《格德巨拳的艾泽拉斯游记》 第一章 前言:最近在写的新作,这次我就不盼什么签约之类的了,写得开心就好,所以更新和字数都不固定,觉得被我坑得太多的读者可以果断pass~~要是有兴趣,那就慢慢追看吧~~ “请问,这里是黄医生的诊所吗?” 这句话传进他耳中时,黄喆——这个星巴克镇上唯一的外科医生在连续工作了18个小时后,正躺在自己那已经完全失去了弹性的旧布艺沙发中,想要好好睡一觉来放松自己的神经。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答,然后翻了个身,似乎并不打算立刻站起来。 “伤了哪里?刀伤还是枪伤?如果只是瘀伤,你左边的蓄物柜里有止痛药和活络油,记得省着点用。” 但他听不到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呻吟或是喘气声,只有厚重皮靴踏在瓷砖地板上的回响,昭示着来者的体重颇为惊人。 可是那声婉转的疑问显然应该出自一位女性之口,莫非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头,镇上还会有他不认识的胖妞? 黄喆想要挺起上半身看个仔细,但却发现自己那毫无弹性的沙发竟然让他整个人陷了进去,如同一口棺材似地困住了他的手脚,努力了半天竟然还没法挣扎着站起来。 “帮帮我!”他拼命地向着天花板伸出了一只手,几乎立刻就被握住了。对方戴着手套,但黄喆仍然可以隔着一层皮料感受到对方手掌的柔软。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担心来客是否有力气帮他一把,就感到自己整个人像是一株人参似地从沙发中被干脆利落地拔了出来。 “我的天哪,你的力气还真是惊——”稳住身子后,黄喆开口就要感叹,可当他接触到对方的眼神时,想要说出口的话不知道怎么地就从脑海中消失无踪了。她不是什么重吨位的胖妞,也不是浑身肌肉的男人婆,事实上,她长得挺漂亮,那张古典的瓜子脸上却有着两道颇为有英气的剑眉。但任何看到她那双眼睛的人,都无法再注意到她身上的其他细节。 那是一双纯粹得如同一碗新墨般地黑瞳,却又如同镜面般反射着清澈的光芒。在那里头投出的目光是柔和的,但又带着某种无形的压力,令人觉得不敢直视,却又无法移开双眼。 “看来你昨晚睡得不太好,医生?又或者,你根本就没睡过。”她双唇抿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将视线放在了黄喆下眼眶的一圈黑影上,“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算,算不上什么打扰。”外科医生言不由衷地回答道,同时咬紧牙关忍住了打哈欠的欲望,“那么,你是哪里受了伤?” 黄喆打量对方身体的目光不得不在那被包裹在宽松皮衣下的胸脯处顿了顿,让心神从被两个巨大球体带来的冲击中缓过来后才继续往下查看。她浑身毫发无伤,和昨晚那些因为与进攻小镇的游匪而受重伤的民兵卫队员之间可谓有天渊之别,但医生还是敏锐地注意到她那身做工精美的皮衣上沾满了风沙和淡淡的血斑,裸露的手臂和双腿也带着混有黑色火药屑的泥粉。当然,比起这些间接的证据,那个导致她脚步声沉重的罪魁祸首:一把被背在她身后的巨大铁锤上还没有清理干净的血迹才是说明过她也参与到那场战斗中的关键。 “我很好,医生,要不是昨晚忙着帮镇里的工匠们修补被炸坏的防护墙,我肯定要来这边搭个手。”她似乎对黄喆审视的眼光并不在意,继续用一个有点儿随意地姿势略略分开腿站着,左手习惯性地叉在自己弧度优美的腰间,“今天我过来是打算光顾你的另外一门生意。但看来来的不是时候。” “原来如此啊!”黄喆拍了拍额头,恍然大悟。他的正职是外科医生没错,但除了这次偶然的袭击,星巴克镇附近还算是太平,没可能三头两天就有人淌着血跑进来要他缝针,于是为了保证能够应付日常开销,这位还不到25岁的年轻人选了自己从许多战前书籍中学来的其中一门技艺作为副职,那就是:纹身。 “抱歉,一晚没睡,我有点儿反应迟钝了。”他边道着歉边整理着自己睡皱的白大褂,“不过啊,一般来我着要求搞纹身的都是些大老爷,女士们倒是比较少。我只是多口问一句,你确认要让我把某个图案纹到你身上去?过程会很痛,而且如果将来想要洗掉那可不容易。” “我明白。不过既然你那么累——”来客没有把话说下去,因为她看到医生从口袋中摸出了一小瓶棕褐色的饮料,一仰头就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见过这个没?”看到对方的目光,黄喆故意晃了晃手中的小玻璃瓶,“现磨咖啡,浓缩型,用的是我们本地产的咖啡豆,别的地方可不多见了。” “战前的速溶咖啡,到现在还是能偶然见到的。不过能用上现磨咖啡豆粉冲的,的确只有你们这一片得天独厚的地方。星巴克的名字是最适合这里不过了。” “这么说你知道星巴克这个词代表的意思?”拉开挂在满是手术台和挂瓶架的诊所后方的幕帘,黄喆对客人做了个请的姿势,将她带进了自己的卧室兼纹身工作室,“那可真是不容易,就连这个镇子上的人都没几个知道。我也只是在一本专门介绍咖啡的战前书籍上读来的。” 那位女士似乎毫不费力地抬起自己穿着沉重皮靴的双脚,走进了这个狭窄的地方。一张手工制的木床占了起码一半的地方,上头还乱糟糟地放着几本封面都包上了旧报纸的厚重书籍。房间的另一半主要都留给了一张可折叠的躺椅,余下的只有被塞在墙角的书桌和放在木矮凳上洗漱用的不锈钢盆子。 “我是知道——或者说,曾经有了解过,偶然地。”口里还说着话,这位似乎知识丰富的女客人解下自己那重量惊人的武器倚在墙边,接着竟然动手脱起上衣来。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要纹的是哪啊!”黄喆有点措手不及地微微别开了视线,他是医生,自然不是第一次见女性的裸体,但只限于医疗范畴,像对方这么大胆地宽衣解带还是头一次碰上。 “还是你亲眼自己看吧。”甩掉两只沉重的皮靴,她柔柔地把身体俯卧在了纹身椅上,让自己那除了一条裹胸布外几乎毫无遮掩的光洁背部暴露在从卧室窗户投进来的阳光当中。黄喆不得不深呼吸了几回来试着放缓自己的心跳,把注意力重新放在工作上。 他几乎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因为在那带着些许日晒带来的奶油色的肌肤上,一幅凤凰的图案从肩胛骨延伸到了腰椎处。但这套构图古色古香的纹身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许多地方都褪了色,只剩下一个勉强能够辨认的轮廓。 “看来你是蛮有经验的啊,整个背部的纹身我也只是做过两回,其中一个就是咱们的民兵队长方大哥,他可是个身中几枪还靠着一把消防斧就搞定了整整十个土匪的怪物,结果在恢复期的那几天最后还是扛不住要问我讨止痛药吃。你确认自己还要再受一次那种痛苦嘛?” 她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了,但最后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黄医生,这个问题你应该最清楚啊。那位昨晚还跟我一起并肩作战过的方先生再坚强,也还是个男人,而我却是个女的。跟你们不一样,女人天生就是要受苦受痛的,每个月来要一次经期不说,还得要在生孩子的时候一痛就是半天,跟那比起来,纹身不就是多来了一次大姨妈而已嘛,有什么好怕的。” “好吧,我明白了。”仿佛是为了平复心情似地搓了搓双手,黄喆打开墙边壁柜,拿出了已经消过毒的纹身器具,然后郑重其事地拿出了一块医用香皂,开始细细地清洗自己的手。在战后这种化工产品已经是不多见了,价格高得离谱。虽然民间用动物脂肪自制的肥皂开始流行,但显然在杀毒消菌功能上是不可能达到医用要求的,所以除非是正常工作需要,黄喆连自己日常生活也完全没有使用这块已经只有贝壳大小的肥皂。 他擦干手,开始深呼吸,然后将昨晚那些鲜血横流,满是惨叫与哀嚎的画面从脑海中驱走,藏进意识中某个不起眼的角落,让自己的心跳放缓。在一夜的劳累和咖啡带来的兴奋作用下,要做到这点并不容易,但花了不到一分钟后,他还是做到了。 “你看起来有点紧张?”她的声音因为趴着而显得有点闷闷的。 “在缝合了几十个伤口,为三个人宣告死亡,截掉了两条左腿和一只右手前臂之后?对,我是有点紧张,或者说我一直都很紧张,而活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上,要是哪个人开始变得不紧张,也就离死不远了。”黄喆叹了口气,推开工具盒,抓起了其中一支被消毒过的纹身针,仔细检查,然后拿过一片碟子,开始用颜料箱中的瓶瓶罐罐来调配所需要的颜色。 “我好像还没有请教过你的名字?” 她没有立刻回答,却在轻笑声中叹了口气。 “事实上,我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不过看来是躲不过了。” “要是你不愿告诉我真名,随便编一个也是没问题的,相信我,来过这里光顾的外地人里头,大部分都爱用一个外号或者假名来让别人称呼自己,我完全能够理解。” “而你对此并不介意?”她转过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用各种本地植物萃取的色素混合出类似她背部图案的颜色。 “为什么我需要介意?他们只是过客,又不是特意千里迢迢跑来跟我交朋友的——假设这年头真还有什么友情可言的话。有时候我还会觉得这情况挺有意思,”他笑了笑,将针头泡进接近橙黄色的液体当中,“在我读过的书里头有一本就是描绘了那么一个世界,那里头的人都隐藏着自己的真名,因为一旦真名被别人掌握,也就给了别人控制你的机会。或许这种情况放到现在也是有其道理的,毕竟需要在这战后土地上流浪的人,谁没有一些不便让人知道的过往。” “你可以叫我菲。” “没有姓氏?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用熟络点的方式来称呼你?”黄喆将放着工具的矮凳放在纹身椅旁,开始考虑落针的地方,嘴里却没有停下来耍滑头,“那么,我开始要下针了,菲。这个小镇子里头什么都有,每年还有好几个大商队路过,但就是没人能卖我一台电动纹身枪,所以我得重新用最古老的方法,一针一针地将颜料刺进你的皮肤里。你准备好了?” “就算你早一万年问,答案也是一样的,动手吧。比起新方法,我倒更喜欢老式的方法。”她利落地解开了唯一挡在背后的布条,两团已经被挤压住的巨物得到了释放,从她身体两侧挤出了一对漂亮的圆弧。 “所以说你背上这幅刺青已经是历史悠久咯?”取出一个袖珍电筒别在耳边并打开,黄喆伸出一只手指,开始在她的背上抚过,循着图案的轨迹,思索着下针的路线。柔软却又充满弹性的手感让他一瞬间有点儿分心,但他努力保持着冷静的专业态度,以免自己的某种想法透过手指的动作传递到了对方身上。 “你这是在打探我的年龄,对吗,医生。”她闭起了眼睛,似乎很享受背上传来的触感,说话的语气仍然是淡淡的,不动声色,又不至于缺乏感情。 “有吗?或许我只是想知道这图腾到底源自于哪个古老的民族,你知道,工作需要,我还是读过一些关于美术方面的书籍,凤凰和氏族图腾是纹身里头比较常见的题材,但将两个要素融合起来的作品却相当少见。”随着对图案的熟悉,黄喆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来让分散自己某方面的注意力:就一个医生的知识角度看来,她的皮肤应该属于青春期的少女,粉嫩而柔滑,有着美好的触感。但横陈在他面前的却是一副成熟女性的身躯,手脚修长,却并不纤细,还能隐约看到肌肉的线条。尽管这么说有点儿残酷,但无论如何,属于少女的青葱岁月应该早已从她身上消逝了才对。 “那么说你还是个读书人。哦,当然了,医生都是读书人,没有一个例外。” “或许我应该说自己必须是个读书人,好在必要时装出一副有文化的样子。”黄喆抛开心中的疑惑,边拿起头部沾满颜料的针边自嘲地笑了,“谁敢把命交给一个文盲?那会让他们觉得自己躺在手术台上就像是一块放在砧板上的肉。注意,第一针要来了。” 锋利的尖端刺破皮肤,恰到好处地停在底层,将颜料留下,抽出时则带出鲜红的血滴。他预料中的低声闷哼和身体的震动并没有出现,她就这么悠然地躺着,仿佛只是被无关痛痒地叮了一口。对于如何忍耐疼痛,她的经验可能比之前言语所表露出来的还要丰富。擦掉血迹,他甚至发现伤口的出血量比起以往所见的都要少。 这副毫无防备地躺在他面前的躯体,似乎和它内里的灵魂一样神秘。ps:这是试阅版,背景设定并没有完全构筑竣工,所以不排除正式发布时会有所改动,一切以最新发布的版本为准~~欢迎吐槽~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二章 36小时前,正是傍晚时分,这片大地上起码正有好几百场大大小小的争斗在上演,位于南方临海的星巴克镇外爆发的枪战和攻防只不过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场。但对于生于此活于此的镇民来说,那就是他们的全部。 战后环境恶化,游荡在这片南方土地上的匪帮数不胜数,这些不是生产的家伙的其中一个重要收入来源自然是掠夺他人。 星巴克镇原本应该是个绝佳对象,这个战前被连锁咖啡店企业用于作为环保生态宣传而用的景点是一家在战前来说也起码是豪宅规模的旗舰咖啡店,周边绿化率极高,里面满布着亭台楼阁,装修优雅。但最重要的是,当时为推广环保发电,这家店里头的电能统统是自产,装饰在围墙内的无数太阳能板,位于主咖啡厅顶层的好几个大型风车和深埋在地底的地下水发电机满足了这个地方的所有电能需要。 而在战后,这个原本用于给人悠闲度日的地方成了绝佳的生活场所。这里有丰沃的泥土,大量的植物,充足的电能,甚至还有不少食物储备——传闻那是战前这里开始准备扩展餐饮业务时留下的。20年间,这里的居住规模在不断地扩展,有了农田,有了房屋,有了加固的围墙,有了枪眼和哨塔,甚至有了自己的特产:各种各样的新鲜咖啡豆。 不过最令匪帮们眼红的,自然还是这里充沛的电能和水源。 可是这里如果说是一块肥肉,那也是带刺的肥肉。 南往香港边界,北朝新广州市中心,过往的商队想要在路上得到补给,星巴克镇是必经之路。当一个镇只是一个独立的居住点时,它最多只能做到自给自足,一旦接通了商业的道路,那就像是被注入了血液的心脏,开始活力十足地搏动起来。过往的商人们带走了大量的咖啡豆和农产品,还有当地人生产的小物件,留下的是战后生存所必须的枪支,弹药和防具。这个镇被迅速地武装起来,有一支足足50人的民兵队,每一个成员都全副武装,哨塔上还装有重机枪和好几箱弹药,镇里充足的电能让居民们甚至有余裕在围墙上建了一圈土制的电网。说星巴克镇是一个堡垒未免有点儿太夸张,但对于一般的匪帮来说,要向这里进攻需要像是盟军攻克诺曼底般地勇气。 又或是远超于镇民想想的火力。 “我有没有听错?”黄喆刺下了第二十一针,嘴里仍然没有停下和自己的客人闲聊,做纹身非常花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是非常无聊的事情,而持续的疼痛又让人无法入睡,所以一个纹身师傅和一个医生最大的不同点就是必须不停地和自己服务的对象聊天,既能分散对方的集中在皮肤上的注意力,又能够缓解彼此的紧张心情。只是今天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这点儿引以为傲的技巧真的对眼前的客人有所帮助。她对于刺入自己身体的利器毫不在意,也似乎并不紧张,甚至没有表现出一丝情绪的波动,只是平静而舒适地躺在纹身椅上,仿佛正在享受着一次难得的歇息。 “不,你没有听错,我也没有看错。那群袭击你们镇的匪徒手头上有rpg火箭炮,那种原本是应该用于对付卡车甚至是坦克的东西,轰起城墙来效率也不差——你听说过坦克不?” “听说过,又或者我该说是看过。别太惊讶,这附近有一个红星军团的据点,这些战前还是当兵的家伙现在成了火力最强大的暴力团伙,他们什么东西都有,坦克,直升飞机,狙击枪。我听说在某些地方,有些红星军团的分部已经变成了跟劫匪没什么分别的家伙,但我们这边的还好,大约是他们自己的军用田和补给没有受损,也没有来找我们什么麻烦的,最多就是时不时地耀武扬威地开着坦克飞机在附近经过,宣示一下他们所谓的威慑力。”又利落地下了两针,黄喆突然看着屋角书桌上的一枚子弹壳,笑了起来,“说起来我还替他们当中的一个疗过伤。” “因为他们的军医正好忙着去逛窑子?”她突然问道。 年轻的外科医生不得不移开手中的针,免得自己大笑时戳伤客人。 “看来你还挺了解他们和这地头嘛,你真的是外地人?”他在回过气后又伸出手,带着点私心地抚摸着对方的肌肤,确认着纹身的效果,“不论如何,你说得太对了。虽然战前就已经开始招女兵了,但红星军团里头的男女比例可不怎么均衡,我听说有的女军官甚至号称面首三千。下头的兵大哥们都是热血男儿,时不时地总要换上一身看起来比他们的军服还要更和这镇子格格不入的所谓战前休闲服,跑过来找姑娘解决生理问题。开坦克打飞机他们在行,跟别人谈话可就不怎么高明了,那天来了一个特别楞的兵,说话直来直去,又不懂规矩,随便在街上拉着一个女孩就要跟别人去办事,自然是碰了钉子,结果他居然要来硬的,那姑娘急了,抬起脚就给了他那话儿一下,跑了。他硬撑了半天,最后实在痛得受不了,晕倒在路边,给送到我这里来了。” 他不得不移开针,但这次为了防止对方因为大笑而拱起的背部碰到尖刺。 “那家伙最后怎么样了?”她笑过后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奇特的满足感,就连身体也染上淡淡的红晕。 “那可真是好一脚夺命腿,差点把他两个蛋都踢爆了。不过他那子孙袋里头的货色还是保住了,敷过药后过一两个月大约又能够变得神气活现。那家伙还付不起药费,因为随身带的东西都在昏迷时被偷光了。最后他把那颗做成项链挂在胸前的子弹壳留了给我,说是他第一次杀敌时的纪念品。”黄喆再下了三针,看到新的凤凰图案一角终于开始成形,满意地点了点头,“我是不想要杀气这么重的东西,但是转念一想,既然我这地方三头两天会有外地人还求医,或许还是放来唬唬人也好。” “它挺好看的,在战后这种标准口径的步枪子弹已经不多了。”她抬起头,专注地看着堆放在书桌上的杂物,“但是它骗不了人,医生。你长了一双救人者的眼睛,任何在废土上的旅行者只要看你一眼,就能把你看穿。” “那听着还真让人伤心。” “如果要我说,那实在是件好事。离开了这个和平的镇子,在荒漠上一个人什么都遇得到,多数时候一个不小心就得丢掉性命。要让他们放心把自己的某个部位暴露给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对方最好有一双像你这样的眼睛,那比什么保证都重要。”她的话似乎带上了某种缅怀的味道,但很快她就转换了话题,“那个,莫非是一个模型?” “这话真让我高兴,”黄喆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这整个星巴克镇里有进过我卧室的人几乎都见过那东西,但他们就没有一个人觉得那是个模型,反而全都像是发现了别人什么见不得人的爱好似地问我那是不是个玩具!” “恐怕我得让你失望了,”她带着一丝戏谑地回答道,“我没有问那个问题,是因为我觉得那根本就是玩具嘛,有什么好问的。” 这是个伤人但又公道的回答,因为占据了医生书桌起码四分之一面积的,是一个用乐高积木搭建起来的建筑模型,那是一栋高高的大楼,有着齐整的窗户和华丽的大门,棕色的底座上还立着好几棵用上了绿漆的木板搭出来树。 “好吧,我必须承认这东西在战前基本都是给小孩子玩的——或许现在也是,但被我用来大约构筑一下自己的梦想也不是什么过份的事情吧。说说看,你觉得那像啥?” “现代版的金字塔?你有读过埃及这地方么。” “我倒是对那国度曾经的艳丽统治者更熟悉一些,但我实在不明白一个柱形的建筑怎么会让人想到金字塔?” “它的顶部是尖的。”她用一本正经的声音说道,然后没两秒就忍不住笑了,“开玩笑的,那肯定是栋摩天大楼,在战前每个大都市都能看到的那种。但你的梦想就是盖一座摩天大楼?” “要是有条件,我倒真想盖一栋,不过那不是我梦想的最终目的,而且大楼也不是必须的。我想要建的,是一座五星级的宾馆,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一座特别豪华的旅店。” “那还真是一个——特别特别大的梦想。”她不露声色地评论道。 “别客气,直说是个狂想好了,我受得了,毕竟比起那些听到这话后立刻就笑得满地打滚的人来说,你算是含蓄多了。”黄喆苦笑着又换下了一根带血的针,然后发现盒子里头能够供他使用的干净长针已经不多了,“进度不错,凤凰的左翼大约已经成型了。一般来说为了考虑到客户的承受能力和恢复需要,大型的刺青我会分成三到四次左右来进行,中间还会隔个几天。但看来你是半点儿都不在乎那点儿痛,出血量也小得前所未见,所以我得问问你意见,要是你觉得没关系,那明天我把针消毒好后可以继续,争取早日完工。” “当然没问题,其实我还更希望你一次过解决,不过那不太现实。”她突然转过头,对着黄喆眨了眨眼,“医生,我可以在这里睡一觉吗?付了给你的纹身费用后,我就没钱过夜了。” “原,原则上是不可以的,”黄喆咽了咽口水,试着忽略自己那从胸腔一直蔓延到耳鼓膜的心跳声,“但既然你是客人,又光顾了我的生意,实在不好推搪。你如果不介意就睡我的床吧,我可以在沙发上睡。” “然后等着我起床的时候顺道把你再救出来?”她大大方方地支起身子,从容不迫地系上束胸布,套回上衣,看着年轻的医生,“你的床还够大,我们可以挤一挤。这几天晚上还是挺冷的。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为什么医生你会想要开一家大饭店。” “而且你猜到了我打算用那是个人私隐作为理由绝口不谈,于是就打算花一个晚上躺在我身边严刑逼供?”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黄喆边收拾工具边开了个有点轻佻的玩笑,但下一秒他几乎把针扎到了自己的腿上,因为他耳中听到了一个这辈子都没见识过的劲爆答案。 “我的确知道几招可以让男人在床上把上辈子姓什么都说出来,你想要试试吗,医生?” “当然——不。我还得留着点力气明天去复诊。”黄喆违心地给出了一个自己都不相信的答案,然后拉开书桌,将一个白色的方形物体递给了客人,“据我从那本已经几乎要完全腐朽的说明书上读到的内容看来,这东西叫ipad10,战前最新一代产品。它还没完全取代电脑——你或许在某些地方还见过那些东西对吧?我们镇里就有好几台,不过都坏掉了某个零件,没法启动。无论如何,这东西算是我在战后唯一见过完好无损的电子产品。它里头装了不少被称为电视剧的影像,我搞懂怎么用之后一路看到今天都没看完。” 他原以为这东西会对方有点儿不知所措,但菲熟练地找到了开关,启动了这台平板电脑,操纵触摸屏时的动作非常流畅,仿佛那原本就是她自己的东西。 “你知道吗,在废土上流浪的这些日子里头,我去过几次海边,偶然地,会看到有一整个集装箱被抛弃在沙滩上,任由海浪冲刷。它们有的已经被打开了,里面掏得空荡荡,又或者本身就是空的。但有的则还被锁了起来,没有被那些像是豺狼一样嗅到战前物品气味就扑过去的寻宝者染指。在其中一个里头,我看到了上千个这种东西。当然,它们大多数都不能用了,少数几个完好的也只让我小卖了一笔钱而已,毕竟不是每个地方都像是你们镇那么幸运,有完善的电力设施和充电插口,那些东西用起来太麻烦,又无法改善生活。谁能想得到在战前,甚至有过些傻孩子为了买这么一台东西而把自己的肾拿去黑市贱卖。”她顿住了,摇摇头,仿佛是想要将某种污垢从脑海中甩出去,“有点跑题了。我见过好几个平板电脑——战前大多数人对这种东西的种类称呼——但那些都是新货,而你的这一个,却是已经被用过的。可是在这个年头,反倒显得更加珍贵。” “我本来想说你知道得真多,但现在有点想改口说你知道得太多了…………” “你会有时间去搞清楚我所有秘密的,医生,我们不是还有整个晚上吗?”菲坐在了黄喆的床上,手指移向了视频播放器的图标,“现在,让我先来看看你的秘密是什么。”ps:试阅的故事看来要花的字数比我想象中要多,最近两天看看能不能再码一章吧~~ ; 第三章 对处于同一片赤裸裸星空下的人们来说,每一夜都是一个难眠之夜。天穹变得比战前任何时候都要清澈,却几乎没有一滴雨水,日间投下的是如同毫无遮掩如同投枪般刺向大地的烈日之光,而在夜里,每一丝热量都如同潮水般地褪去,人们不得不卷缩在被窝和篝火旁,好保住自己身躯里那不多的暖意。 但在今晚,黄喆感到自己那裹在棉被下的身躯热得发烫。或许是因为他喝了今天第二罐本地咖啡,这就算是在星巴克镇里也算是种奢侈的事情。不过恐怕最大的原因还是来自于那压在他左边手臂上的两个柔软物体。 菲侧躺在他身旁,已经睡熟了,她的呼吸带着女性特有的气息,落在黄喆的脸上,让他觉得自己每一个毛孔都在发痒。他不知道是该感叹于这个神秘女子的胆量,还是应该恼怒于她看透了自己不敢乱来。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合上眼睛,放松头脑,让那些被故意摆放在角落的思绪如同泻出大坝的洪水般充斥着脑海。那其中大多数是血,更多的血,暴露出血肉和内脏的伤口,被击碎的骨头,扭曲的面孔和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 他昨天做过的手术或许比以前所有的加起来都要多,三个人被他亲手盖上了床单,六个人不得不接受截肢,被抢救回来但仍然没有脱离危险期的有两个,轻伤的根本数不清。这些场景让他觉得想吐。 如果他养父还在生,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教训黄喆一顿,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以前是位工匠,战争爆发时以三十多岁的高龄参军,在战后转行当医生。从医没有让他的暴躁脾气变得好起来,更不会令他的教育方式有什么改善。 可是他对黄喆的期盼很高,逼着他读书,教他怎么使手术刀,在发现他丢开书本偷偷跑去电子元件时便毫不犹豫地赏他几个巴掌。“你给我听好了小子,别摆弄这些废物,它们在一天天地变得越来越没用,迟早沦为一堆堆废铜烂铁。但这世上每时每刻都还有人在出生,在生病,在受伤,在死亡!你得学着把他们一个个修好,让他们重新变得完整,也只有这样,你这双手才会存在的意义!” 黄喆明白他养父的想法,只是懂得道理逻辑是一回事,从感情上真正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他没有上过战场,也不了解看着战友一个个在身边伤重死去,而自己作为一个手里只有枪和扳手的工程兵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事实上,就算是做他最擅长的外科手术,他也得觉得非常难受。人不是机械,受了伤便会失去一些东西,要花时间慢慢长回来,又或者甚至根本无法再恢复到从前的样子,他们永远无法被修好,只能打上补丁,然后像是个断了一两条线的木偶似地晃晃悠悠地过下去。 在这个镇子安定下来之前,黄喆跟着养父在战后的土地上东奔西走,居无定所。在他长得足够大前,养父对他们必须过这种日子的解释是要寻找他的父母。等到他开始变得足够聪明,能够分辨出这只是一个靠不住的借口后,理由便改成了躲避仇家追踪。但养父始终没有说明到底他是怎么招惹上对方的,而要寻仇的又是些什么人。 一个医生在战后的土地上是宝贵的资源,到哪里都非常受欢迎,所以虽然一路流浪,但他们一老一少却极少遇上麻烦,就连土匪都会生病,而他们这种人当中可没有几个懂得医术,不得不恭恭敬敬地将路经他们地盘的两父子请到藏身处,在所有人得到治疗后再客客气气地送走。 他们不是非得经历这种惊险的情况,有的时候,养父其实完全可以避开那些匪盗横行的地方,但似乎是为了增进黄喆的见识和经历,也为了让他接触更多类型的病人和伤口,他们俩总是不躲不闪地直接走进那些遭到本地掠夺者们监视和控制的城镇当中。 才7岁不到,黄喆就开始当养父的助手,13岁那年他已经能够独立进行手术,20岁出头,他已经见过了几乎所有类型的创伤,动过好几种如果在战前只有大型医院才能开展的手术,也是在那一年,他和癌症已经到达晚期的养父留在了星巴克镇。六个月后,他把那位将自己拉扯大的老人葬在镇里的公墓里,竖在坟头上的,是一柄老旧的匕首和一把手术刀拼成的十字架。 这些往事就像是一段悠扬而哀伤的催眠曲,将黄喆的意识渐渐推进梦境,在迷迷糊糊之间,几个零星的画面就像是水泡般地泛出,又迅速地消失,但某个念头就像是一场深海中的地震,突然在黄喆心中爆发了。 “菲,醒醒,快醒醒!”他圆睁着眼睛,摇了摇睡在自己身边的女子。 她发出一声有点含糊的低吟,慵懒地睁开了半只眼睛。 “怎么…………医生你非要等到这大半夜的……才下定决心要跟我来一发?” “不是那么回事,要干那个我早动手了——这不是重点,我要跟你确认点东西!” “……说吧…………先说好了……问我有过几个男人之类的……我可不会回答哦……”她说完还慢悠悠地笑了两声。 “说正经的,我刚想起,昨天处理的伤口里头有不少都是大口径的枪械造成的。这不正常!” “…………医生……你这人真奇怪……三更半夜…………跟别人躺在床上…………还要谈什么伤口……枪啊炮啊的……”她突然把脸朝着黄喆凑了凑,“还是说~~这是某种隐晦的挑逗?” “别闹了,菲。”咽了下喉咙,黄喆强逼自己用认真的眼神看着对方,“我读过有关枪械的书,枪支售卖合法化是在战前两年推行,能买到的都还是民用型号。无论是民兵队还是土匪,一般能找到的都只是小口径的手枪和20号的霰弹枪,偶然出现的大威力武器也无非是原本就用于打猎用,例如沙漠之鹰。但这次我起码看到有几个民兵的伤口都是我以前只在那些敢和红星军团火拼的大型匪帮中遇到过的类型:被来复枪和机关枪所打出来的洞穿伤口。” “你在替我纹身时肯定没好好听我说话,”菲睁开了两只眼睛,同样认真地回望着他,“对方不但有重火力,而且甚至还有一台装甲车协助进攻。” “什么?装甲车?这你可没告诉过我。我们镇子没有反载具武器,怎么对付得了那种东西?” “这个嘛,我想你们方大哥总是能想出办法来对付那东西的,”菲像是不太在意地弯起一边嘴,“不过既然我正好在场,就帮着把那东西用锤子砸了。” “你是开玩笑的对吧?”黄喆有点不太确定地说道。他知道菲的臂力不凡,但砸掉一台装甲车实在太过耸人听闻。 “准确地说,我只是把门砸开,然后冲进去将里头的那几个土匪都解决掉而已。”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话说回来,你到底想要说明一个什么问题?” “是他们的装备太好了,如果这是土匪能够拥有的火力,那这附近早就成了他们的地盘了。但在我住在这里的5年间,除了这一回,星巴克镇只受过三次土匪袭击,哪一次都没让土匪摸着我们的城墙,光是哨塔上的重机枪都够这些只有几件防弹背心就敢来撒野的家伙喝一壶了。可是这一次,我们几乎都要被打败了。” “或许他们洗劫了某个军火库?”菲转了个姿势,仰躺着看向斑驳的天花板,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我在上海那边呆过,当年战况最激烈的地方之一,军队被打得七零八落,各种军事设施也处于无人看管的状态,曾经有过几个匪帮干脆占据了军火库或是指挥部,拿着大量的军用武器把方圆上百里的地方都变成了他们的猎场,有的直到现在也没有因为窝里斗而覆灭,仍然继续存在着。” “那听起来还真可怕,但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在这里发生,广州军区的红星军团还保持着相对完整,所有军火库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下,怎么可能随便会被土匪给劫走物资?更何况他们的军火虽然多,但比起一个军火库里头能够找到的军备来说,又太少了一些。他们如果真的找到了一个军火库,甚至用不着开枪,只需要拿上几枚rpg轰掉我们大半的围墙,星巴克镇就只好投降了。” “那你想说明的到底是什么,医生?” “我只是在想,一群装备褴褛,最多只有警用武器的土匪能够劫下一队红星军团巡逻队的可能性有多高?” “在这个地方?这问题的答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想是无限接近于零。就算他们真的能够想办法将带着火箭炮和突击步枪的士兵们都打败,将装甲车夺过来,以这边红星军团完整的内部通讯能力,他们会立刻发现这个问题,并且用远远超出我们想象的力量去进行报复,这群土匪怎么活得到来攻打我们镇的那天。” “这下有点意思,”菲转过头,脸上已经没有了睡意,“医生,你是在怀疑红星军团内部有人在对土匪销售军火?” “应该说这种可能性最大,当然我也可以猜那是什么香港跑过来的外国军火商之类的,但一来他们不可能浩浩荡荡地开几台装甲车卖给土匪,二来我们这边的流寇也根本出不起那样的钱,想来想去,还是军团方面有武器装备流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然后呢?既然确认是军团的问题,你又打算怎么办?” 黄喆想要回答,但转了半天眼睛,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问得好,我想除了继续尽快让受伤的民兵们恢复健康外,自己还真没什么办法。” “不,那不是你现在要干的事情。”菲神秘地笑了。 “你是指……”黄喆咽了咽口水,突然发现她的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越过了被子下的界线,滑到了他的胯下,“……哪种事情?” “你需要放松自己,”她的脸越靠越近,“我们都需要…………” 当一阵强烈的拍门声将黄喆吵醒时,他下意识地想要一挺身从床上蹦起,好第一时间去处理那可能是急症病人的来访。但腰部的一阵强烈酸痛让他失去了力道,像是一条死鱼般地重新叠在了被褥间。 “这就来了,稍等!”他压抑着想要大声呻吟的欲望,一个翻身滚下了床铺,然后像是个驼子般地弯着腰,扶着背地摸着墙壁走到了门前,然后硬起心肠猛地一挺胸。 腰椎发出了仿佛濒临断裂般地的咔嚓哀鸣,被强行挺直了,一阵剧烈的酸痛直冲黄喆的脑门,让他眼冒金星,两侧太阳穴跳动的血管似乎要爆炸。但这种感觉很快就过去了,只留下一阵大量运动后特有的虚脱感。 他摇了摇,让自己不要去想不久前的那个疯狂的夜晚,也别去思索枕边人现在身处何方,而是把注意力放在眼前。 “是急症吗?”黄喆拉开门,在一阵耀眼的晨光中问道,却没有听到回答声,等到他的双眼适应了光照后,看到的却是几个黑洞洞的枪口。 “请问,这里是黄医生的诊所吗?”一句完全相同的话从不同人口中说出来效果差别有多大,黄喆今天算是有个彻底的认识了。他的眼光越过面前这位身着军装,神情不怒自威的中年人,落在了他身后被几个身着绿色军服的士兵所抬着的担架上。 “我是,抬进来吧,伤得有多严重,受伤到现在已经有多久了?”作为医生的职业习惯给了他忽略那几支指向胸口的步枪的勇气,尽量推开大门,黄喆开始习惯性地穿上挂在门边衣架上的白大褂,伸手进口袋中想要取出塑胶手套—— 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耳边打到了诊所的墙上。 “把你的慢慢手放到我们能够看到的地方!” 深吸了一口气,黄喆缓缓地将手退出了口袋,还带出了一双手套,让它们落在了地上。 开枪的士兵似乎没有对自己的大惊小怪有任何愧疚,仍然专注地用枪指着他,而显然是负责发号施令的中年人一侧头,抬着担架的士兵们便鱼贯而入,走过高举双手的黄喆身边,将一个同样身着军装,但已经浑身是血的年轻人放在了手术台上。 “把他治好。”这不是一个祈使句,而是一个陈述句,里头还夹杂了不容置疑的语气,再配上那几支对着黄喆脑袋和胸口的步枪,就显得更有说服力了。 ; 第四章 “让他们放下枪,都来帮帮我。”熟练地用裁衣剪破开对方染血的军服,黄喆头也不抬地对着中年人说道。 没有任何回答,这群人的动作在黄喆接手病人后便没有动过,一个个都雕塑似地立在一旁,负责举枪的仍然瞄准着黄喆,余下的人都集合在中年人后方,似乎正在等待着下一个命令。 “我一个人忙不过来。”褪掉被剪开的军服,黄喆拿过手术台旁的消毒毛巾小心地吸掉对方胸口的血污,仔细地观察伤口的形状,“要不你叫他们来帮忙,要不你干脆一枪打死我,再去找下一个外科医生。反正只要我救不了他,你也会干同样的事情,倒不如省点儿工夫。” “你并非是不可取代的,医生。”中年人平静的语气中带着某种不同寻常的压力。 “对,但除我之外,离星巴克镇最近的医生是在300里外的滨江码头,就算你用直升飞机去接也要2个多小时,或许你们从军区赶过来的军医来得会更快一点,但起码也要一个小时。”黄喆终于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对方,“我不知道这位病人和你是什么关系,但既然他重要的能让你不顾自己身份带着几个值得信任的亲卫兵就跑出自己地盘来救他,想必他对你来说很重要。” “你是在威胁我,医生。”对方针锋相对地盯着黄喆,仿佛随时会下令开枪。 “不,我是在命令你,”黄喆咬紧牙关,硬挺住对方的目光,“你可以在你的地盘,你的战场发号施令,但这里是我的地盘,我的战场,我说了算。” 他们就这么站着,对视了接近一分钟,期间能够打破沉默的只有轻微的呼吸和血液滴落在地面的声响。 最后,中年人几乎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几支高举的步枪几乎是在同时唰地一声垂了下去。四个原本提着担架的士兵动作迅速地脱下了身上的枪械,齐步走到了在微微喘气的黄喆身旁。 “听我指令,”用手臂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黄喆朗声说道,“准备开始手术。” 方虹敲了敲诊所的门,然后用与他长满肌肉的庞大身躯完全不相称的敏捷闪到了门边的墙上。他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房间里传来的脚步声,预算着对方和大门之间的距离,手里握着的沙漠之鹰抓得紧紧的,随时都准备着对木门后的来者来上两枪。 但一支冷冰冰的枪管从他没注意的窗户处伸出来,盯上了他的后脑。这个身经百战的壮汉不仅懊恼地叹了口气,一动也不敢动。 门开了,另一支枪伸了出来,对着方虹抬了抬枪口,星巴克镇的民兵队长有点不服气地丢掉了手中的沙漠之鹰。可是对方的枪口仍然没有降下来。方虹咬了咬牙,拉起长裤,把别在小腿上的一支左轮也解开,甩到了一旁。 窗口的枪缩了回去,但大门处的没有,而是再对着他抬了抬,示意他跟着走进去。 尽量隐蔽地对埋伏在四周的民兵们做了个等待的手势,方虹挺起胸,大步地走进了诊所当中。 他做好了看到各种血腥场面的心理准备,而映入他眼帘的也的确是一片鲜红,但情景和他想象中有点儿不太一样。镇上唯一的外科医生没有被这群士兵用枪在脑门上开了个洞,倒是用手术刀剖开了他们其中一个的身体,带着塑料手套正在裸露的内脏当中翻飞。一个大兵神情严肃地站在他身旁,用几乎像是机械般的动作每隔一会儿就擦掉黄喆额角上冒出的汗珠。另一个大兵在盯着仪器,不时用生硬的声音报着血压和脉搏的数据。剩下两个手里没有拿着武器的士兵,现在都站在器械台旁边,等着黄喆伸手吩咐他们取用某个手术器具又或是纱布和药物。 “你还好吗,大夫?”方虹试探地问了一声,黄喆转动着眼睛迅速地看了他一点,略略点点头,又把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病人身上。 “那我就放心了。”民兵队长的脸色跟他说的话可不太一致,他打量着四个举着步枪的士兵和仿佛感觉不到他存在的中年人,发现他们都并不年轻,白发已经爬上了中年人的鬓角,皱纹也攀上了士兵们的眼角眉梢。他们可能已经过了四十岁,而中年人搞不好已经快要奔六十了。 在这个年头,那意味着他们都是打过仗的老兵,杀过人,出入过修罗场,换而言之,不是一个小镇的民兵队就能够应付得来的。 “这位……长官,我是这个镇的民兵队长,方虹。” 对方仍然将目光放在手术台上,似乎根本没有听见方虹嘴里说出的哪怕半句话。 “我来这里,是想要搞清楚你们拿着武器闯进镇子里,然后挟持了我们唯一的医生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压住心中的烦躁和恼怒,方虹控制着自己的音量说道,“现在我知道了。可是难道你们不能直接告诉我们的卫兵有人需要急救,而不是用一通扫射把他们打得在掩体后抬不起头然后大摇大摆地闯进来吗?” 短暂的沉默后,中年人突然像是刺出一刀般地说了两个字。 “太慢。” “你是说连我们大约检查一下你们的装备都等不起?我们知道你们是谁,你们可是都穿着军装的,没人想要找你们麻烦。” “太慢。” “…………好吧,我的第一个问题问完了,还有另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这次,回答来得很快,中年人回过头,一双猎鹰般锐利的眼睛直视着方虹的瞳孔,让自以为见过大场面的民兵队长禁不住抖了抖。 “在我们处理完要处理的事情之后。”话音刚落,中年人又将目光放在了手术台上,“你可以走了,你的兵也是。” 方虹还想要问什么,但一支步枪已经顶上了他的脊梁骨,咬牙切齿地咽了口气,他不得不高举双手,慢慢走出了诊所。在门关上之前,民兵队长回头看了黄喆一眼,有点安心地发现他已经在缝合病人的胸腔。 在把第三对血淋淋的手套丢进垃圾桶后,黄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比以往任何时候更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在星巴克镇上是过了五年多么优越的好日子。而在此之前,高强度的手术子在那些土匪山寨里头是家常便饭,条件差劲得像是沙漠中央的粪坑,更可怕的是,如果治不好一个人,那随时都会有性命危险。 但似乎养父对此和土匪之间总能达成某种协议,医生不可能救回所有人,总有人会伤得太重,没法逃过死亡的命运,黄喆也不是没有受过那些手中晃着各种枪械,嚷嚷要为兄弟偿命的家伙作出的威胁,可没有一次真的遇到过危险。相比起来,这一回虽然是在相对来说条件齐全的诊所当中进行手术,他却觉得自己真的在鬼门关之前走了一趟。 “他怎么样。”中年人姿势不变,语气也依旧冰冷,像是在命令黄喆作出汇报。 “算是暂时渡过了危险期。”撑起有点虚脱的身体,黄喆打开冷藏医药用品的冰柜,摸出一瓶冰冻的咖啡就往自己嘴里灌,直到一滴不剩为止,“他受过肉体强化手术对吧?胸口粉碎性骨折,内脏有枪械贯穿伤,如果不是那些被添加进去的纳米器官维持住他的基本生理循环完整,他早就死了。我猜剩下的事情可以交给你们赶过来的军医吧?” “你的诊所会被暂时征用,不对外开放营业。” “我就知道,”黄喆撇了撇嘴,“那起码在你的人接手我,我还是可以离开的吧?” 中年人略略抬了抬下巴算是回答,却又突然补充了一句:“不能离开镇内范围。” “离开这里?我还没活够,犯不着去找死。”黄喆耸了耸肩,一屁股坐进了沙发里。 “黄医生,”在一阵漫长得令人难熬的沉默后,中年人突然开口说道,“以你的专业知识看来,他的伤是被什么武器造成的?” “我不是法医,”右手托着下巴,黄喆露出了思索的神态,“但那种伤害不像是任何我所见过的武器能够造成——我是指胸口的粉碎性骨折,那一般都是高速撞上某种坚硬的大型物件,例如汽车之类的。又或者……” “或者?”中年人第一次换上了疑问语气。 “不,没什么或者了,汽车在战后除了商队以外已经不常见有人开了,但谁说得准呢,昨晚我们这边还来了台土匪开的装甲车呢。”黄喆想起了菲的大铁锤,但他总算没有笨得把这种猜测说出口,“至于枪伤,那是9毫米口径的子弹留下的,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这种常见口径的手枪在战后有多泛滥,无论是一般的土匪还是商队护卫,又或者我们的民兵队甚至是开荒的农夫腰间都别着一把。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枪伤是近距离造成的,证据除了伤口的烧灼痕外,这种子弹是无法在远距离对一个身穿你们那种特殊防弹军服的成员造成贯穿伤的。” “你怎么知道他穿了防弹服?”中年人突然投过来一道刀锋般的眼神。 “我不知道,”黄喆下意识地缩了缩身体,摇摇手,“可是如果他是在你们地盘里头受的伤,就用不着跑来找我了吧?而如果他是在外巡逻或者执行任务,怎么可能——除非他植入了纳米皮下护甲,而那些纳米机器在他受了重伤后已经全部转为疗伤和维持生命的临时器官,所以他才敢不穿护甲。” 对方的神色让黄喆感到自己猜对了。 “很好,”脸容一整,中年人又恢复了那副冰冷的样子,“你知道得不少,也有点小聪明。但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了。走吧,黄医生。” 他话音刚落,一阵直升飞机特有的螺旋桨转动声就远远地在他们头顶传来。 当黄喆推开镇里的酒馆——也是原本咖啡厅主厅的大门时,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他和每个凑过来的打个招呼,点点头,拍拍肩膀握握手,感觉到自己的神经也开始一点点地松弛下来。在坐上吧台的椅子时,黄喆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已经重新降到了正常水平。 “欢迎大驾光临,医生。”一大杯慢慢的本地酿啤酒被放到了他面前,接着搭在他肩膀上的大手还失劲地拧了拧,这种让人难以忍受的熟悉疼痛让黄喆几乎笑了出来。 “雷叔,要是我每次上门你都得卸掉我半条胳膊,除非哪天我变成了千手观音,不然你是甭想教会我喝酒了。” “你这小子哪都比你臭老爸好,就是滴酒不沾这事比不上他!”雷鹏,这位没事爱跑到酒馆里头当酒保的镇长和黄喆的养父是旧友,也是养父去世后负责照顾他的人,虽然对于已经满二十岁,完全有能力自己管好自己的黄喆来说,这个照顾可以简单归纳为没事就逼他喝一大杯够浇几盆花的啤酒。 “我跟你说了,小时候那时摔断了腿,然后看着老爹一边喷着十里外都能闻到的酒气一边给我接骨的恐怖体验我既不想再经历一回,也不想让别人来试试。来杯牛奶庆祝下我劫后余生不算过分吧?” “牛奶?你干嘛不找镇里那些刚生娃儿的媳妇去讨两杯,你个娃儿还没戒奶是吧?” “雷叔…………” “还好啦,我能证明他已经是个男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随着沉重的步伐在黄喆身后响起,菲迎着他投过来的目光,将大锤倚在了吧台下方,然后跃到他身旁的椅子上,毫不客气地端起了黄喆面前的酒杯,“就是有点儿不太熟练。” “那可真有说服力,”雷鹏一双布满血丝的老眼灵动地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了转,暗暗地点了点头,“不过在我这老头的标准里,没有安家立业的家伙可算不上是男人,你觉得有道理不,菲小姐。” “我不清楚哦~~”她斜过眼看了看哭笑不得的黄喆,“但我很肯定不敢和我干一杯的绝对算不上是男人。” “说得好!”又一杯啤酒被轰地一声放在了黄喆面前,陪着起哄的还有整个酒吧的顾客,每个人嘴里都大喊着:干了!干了!干了!干了! “好吧!好吧!”黄喆故意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举起了那几乎一只手难以握住的大酒杯,对着所有人示意了一下,然后就要往菲的酒杯碰去,最后却突然停住了。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们刚才说干了?是指在哪里干?” “哪里都可以!” 在众人的哄笑声和清脆的玻璃碰撞声中,黄喆仰起头,把金黄色的液体倒进了自己的喉咙。 ps:目前我的工作方面可能会有一些变动,连载的计划也可能受到影响,但一切都没定下来,我就先通知一声吧。试阅还没完结,大约还有2-3章的分量~ ; 兄弟 星际争霸2同人小说 上篇 写在前面:今天停更去编第三章的大纲,就把这篇星际2的同人小说放上来。在178和3dm举行的星际争霸2同人小说大赛中,我的这篇作品得到了评委们的厚爱,获得了第一名,算是小fan写作以来第一次得到了冠军(虽然那套上千元的《星际争霸2》典藏版作为头等奖,现在都没有送到我手中),不过事后投去几家杂志,都因为题材太窄而没有被采用,唯一觉得比较有机会接受的《游小说》竟然已经停刊了,所以就放上来和大家分享一下吧~ 上篇: 我喜欢有序的事物,也享受循规蹈矩的生活。 这是我父母教给我最大的财富,他们坚信生活当中有一种规则是最为优秀的,而也有那么一条最好的人生路可以走,事情总有着它们的规律,连成功也不例外。 所以,他们早早地为我规划好了自己的人生计划,我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地执行着:当个优等生,考上有名的中学和大学,结识一大帮家境富裕身份显赫的朋友,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娶一个美丽而有教养的妻子,等到事业有成,车子和房子的贷款都还清后,再生儿育女——最好是儿子。 现在,我四十岁了,一切父母为我安排的,我都一一做到。我毕业于塔索尼斯首都学院开拓农业学系,当年的热门专业,然后又继续修完了硕士和博士学位,期间我认识了法学系的冉冉新星:娜塔莉,我的妻子。 象牙塔里的时光转瞬即逝,蜜月后,我在首都参加了一段时间的基层工作,娜塔莉则开始为她的检察官之路而打拼,一眨眼,我们都三十岁了,在行内都算打出了名声,干的有声有色。是时候,要一个孩子了。 亚当是顺产的,没有任何人工手段额外辅助,这当然也在我父母的计划之内,但功劳最大的,当然还是为了生下孩子,特意辞去工作并在孕前孕后都坚持锻炼自己身体的娜塔莉。 当我抱着自己儿子那小小而温暖的躯体,心里感觉到无比的骄傲,既是为了这传承着我血脉的新生命,也是为我自己。我没有辜负父母的期待,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了现在,一点儿也没有偏离他们为我安排的计划。我会是他们毕生的杰作,而亚当将会成为我的毕生杰作,我会仔细地为他编排好人生路中的每一步,预算到每一个风险,并帮助他稳稳妥妥地度过难关,而不会变成一个令人抱憾终身的失败者。 但他们永远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去为自己的孙儿骄傲了。 当特兰联邦的一千颗启示录级核弹落在了柯哈4行星上时,杀死了无数生命,也包括了我的父母。在柯哈星议员安古斯·蒙斯克宣布他的母星不再属于联邦后,我曾劝告过他们不要再去那个地方,但他们有过计划,要去这个独立的星球看一看。他们是如此地睿智,如此地高瞻远瞩,为我规划好了一个完整无缺的人生,我怎么能够反对他们。所以,我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双亲。 事到如今,在整整十年后,我终于能够承认,父母的去世,是如何深深地打击了我心。我失去了人生的指导者,失去了生命中的至亲,更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回应别人的期待,当没有人再对我做出指示或要求后,我却迷茫了,连自己应该干什么都不知道。 是亚当拯救了我。我有一个需要我保护的小天使,他还不懂说话,却知道要寻求幸福和快乐。而唯一能把这世间美好事物都给他的,只有我可以,也只有我必须做到。 我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带上还没有复工的娜塔莉和刚满月的亚当,登上了开往阿格利亚星的殖民船。那是一个农业殖民地,非常需要这方面的人才,而我凭着自己的学历,轻易地就获得了三张移民船的头等票。 许多朋友认为我疯了,但我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父母的遭遇令我认识到,作为渺小的个体,我们可以安排自己人生的计划,却无法预知到一个庞大星际国度的政局变化。柯哈之子的恐怖活动日渐猖獗,联邦政府的腐败糜烂已经是有目共睹的事实。我决定带自己的妻儿离开首都塔索尼斯星这个日后的是非之地,去更为偏远而安全的地方来把亚当养育成人。 接下来的事情,所有人都很清楚。萨拉星系的悲剧、神族与虫族的入侵、联邦政府的覆灭,还有人类自治联盟的崛起和蒙斯克这个伪君子的发迹,都没有影响到我的家庭。阿格利亚只是一个农业殖民地,但发展良好,政权更替对这个地方的影响微乎其微,我们改换了旗帜,执政官也换了一张面孔,其余一切照旧。 一晃眼,自我们来到阿格利亚,时间又过了十年。我在生物研究所的工作很顺利,职位与收入步步高升,娜塔莉则专心当起了家庭主妇,照顾着亚当。我的小天使今年已经十岁了,他在上当地的小学,但课余还会接受跨星系的私人家教用全息影像做的一对一补习。毫无疑问,亚当在我为他铺设的人生路上走得很稳当,他热情开朗,富有魅力,有健康的体魄和良好的教养。我几乎可以在他身上看出他以后的样子,一个成功而稳重,却又懂得如何表现风趣一面的男子汉。 但有一天,他还是作出了一件没有在我计划之内的事情。亚当在车库的杂物中翻找到了一张老相片,便奔跑着来到我身旁,指着上面那个当时跟他年纪一样大的孩子,问我,那是谁? 我看到了年轻时的父母,脸上挂着幸福而满足的神情,只有十三岁的我靠在父亲的怀里,笑容非常灿烂,而我的胳膊,还搂着一个比我要小的孩子,他有着和我一样,遗传自父亲的棕色头发,但却有一双继承自母亲的琥珀色眼睛,脸上点缀着几颗雀斑,大大的嘴巴弯出一个高高的弧度,笑得很开心。 那是在近二十年后,我第一次想起迈克尔,我的兄弟,亚当的叔叔。 “为什么爸爸你以前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还有一个叔叔,他现在在哪?”儿子那天真的童音,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击打着我的心。我一时语塞,几近梗咽,最后,我摇摇头,告诉亚当他自己的叔叔很早就得病死去了,这成了爷爷奶奶和我心中一段伤心的回忆,所以我没有再提起过他。 亚当安慰似地抱了抱我,然后丢下相片,去找自己的朋友玩去了。他才只有十岁,就已经懂得要怎么体谅别人的哀伤了,我真为他骄傲,也更为自己感到羞愧。我对着自己如此懂事的儿子,撒谎了。 令我开始对自己完美人生计划信心有所动摇的事情,是发生在十月份的时候,再过三十天,我们来阿格利亚殖民地就要满十一个年头了。我会接任研究所副所长的职务,成绩优异的亚当,也准备要跨级开始他的初中生活,娜塔莉最近几晚还跟我暗示过,咱们或许可以考虑再要一个孩子。 但在这节骨点上,虫族盯上了这颗星球。 我想不明白这些生物对这么一颗农业星球到底有什么企图,难道他们真的只是一群穿越星际四处盲目扩张的野兽,就像成堆的蝗虫?不管如何,它们实实在在地袭击了我一家所在的殖民地,因为工作的关系,我们幸运地住得离有星际港的星球首府非常近,于是,在来得及见到这些可怕的生物之前,就逃到了自治联盟设立的难民营。 可是自治联盟的军队竟然抛弃了我们! 虫族才刚刚到达阿格利亚的轨道,这群家伙就慌忙驾驶着自己的飞船和战舰高速逃窜,把我们的上空和几乎是毫无防备的地面暴露在了外星人的爪牙当中,除了少数的民兵团体和地方执法机构还在努力地抵抗虫族入侵和拯救平民,我们再也没有任何抵挡侵略的额外力量了。而在星际港里头,本地政府的官员和有权有势的大人物们抢着拥上殖民船,平常一团和气的假脸皮早就撕破了。所以就算是我这种专业人士,也得带着妻儿呆在离港口起码有几十公里的难民营,等待着轮候上船的班次。 总会轮到我们的,前提是虫族不会抢着淹没掉我们所在的小小前沿基地。 这时候,韩森博士,我们研究所的副所长,我的直属上司,在所长靠着人脉关系早早跑路后,接过了领导我们这群研究者的重任。她想方设法在前线基地的指挥所里头发出了求救讯号,向任何途经这个星球的船只或舰队请求援助。 但除了仓皇逃窜的自治联盟军队还有无情的虫族侵略者,还有谁会听到我们绝望的呼号? 当我听说韩森博士为了让我们早日撤离而求助于吉姆·雷纳这个叛乱分子时,我觉得她已经疯了。 那群家伙是一帮暴徒,处处和自治联盟对着干,还犯下了一大堆令人发指的恐怖罪行。 招来这帮无法无天的疯子,我们或许还没来得及逃到星空中或是被虫族啃成碎屑,就要死在他们的电磁枪下! 起码在登上运输车时,我仍然抱着这样的想法。 隔着运输车的小窗,我窥探着车外那些身穿蓝色战斗服的叛乱分子,却发现自己很难把他们和自治联盟的驻军分辨开来,一样地粗鲁,一样地纪律散漫,一样地爱把手中那可怕的电磁步枪胡乱挥舞,丝毫不在意那黑洞洞的枪口朝向何方。 不过,我发现自己的目光,被某个士兵吸引住了。 他并没有多特别,身上的装备和其他雷诺突击队的成员一摸一样,为了应付随时可能袭来的虫族剥皮犬或是刺蛇,他们都放下了头盔的保护面罩,让我无法分辨出他们彼此的模样。但这个士兵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我。是他走路的姿态,或是一些不经意的小动作让我想起了某些自己都早已淡忘的事情,只是这记忆的线索是如此地纤细,稍一用力回忆,便断在了脑海中。最后,留在我记忆当中的,只有他战斗服肩膀上那个奇特的图案:一个大大的红色字母m。 我不再强迫自己多想些什么,与家人一起身陷险境已经令我心烦意乱,我放任自己的视线追随着那个士兵的身影,就像在观察着一片掉落在河流中的落叶。他或许注意到了我的目光,转过头盔向我看了一眼。我无法了解在那橙色的防护罩下他有着什么样的面容和表情,不过大约是一脸漠然,因为他没过多久,又迅速地别开脸,对我失去了兴趣。 要是情况没有那么紧急,我的心理压力不大,或许我可以把他当时就给认出来。 通往太空港的主干道仍然没有被虫族占据,雷诺突击队用上了自治联盟军队逃跑时遗留下的碉堡,抗击着已经在道路两旁迅速安家的虫族。到我们这一批难民出发时,这些外星人的攻势正变得越来越猛烈,车队路过的几个碉堡都不断地对地面奔涌而来的虫子喷射着汹涌的子弹风暴,守在车队旁的雷诺突击队成员和几个随车的民兵都变得警惕起来,一个个端平了电磁枪,准备要向任何突破火力封锁的虫族迎头重击。 但它们改变了进攻策略,一个个悬浮在空中的王虫缓缓地飞过了碉堡的防线,冲进了车队领空,悬挂在他们无数触须上的泽格林剥皮犬们从天而降,直扑向我们的运输车。 我能感到自己的心跳比平常快了一倍,无数可怕的猜测从原本躲藏的阴暗角落跃进了我脑海中,要是这群恐怖分子也像自治联盟的军队一样不可靠,丢下我们这些难民独自逃跑,我该如何保护妻儿在这尸山虫海中突围而出? 然后,我看到自己一直在关注着的士兵率先开火了。 他高举着武器,一阵连射就把一头还没着地的剥皮犬打成了蜂窝。没有理会这个死去的敌人和其他陆续空降的虫族,他退后两步,枪口如同一支利剑般直刺天空,直接朝着如同某种丑陋气球般的王虫持续不断地倾泻子弹。 车顶传来一阵液压平台的转动声,然后便是大口径火神炮的轰鸣,安放在运输车上的自动武器也开始对检测到的敌人进行还击。等我注意到时,在车子附近的每一个战士,无论是民兵还是雷诺突击队员,都勇敢地加入了战斗,他们无所畏惧地射击着每一个视线内的虫族,枪声与外星人濒死的惨叫响成一片,当中还夹杂着子弹壳落地时清脆的金属回音和某些士兵们的狂放的大笑。 这就是战争,一种在我人生中闻所未闻的东西,今天亲眼一见,我能感觉到它的真实面貌,比我以前通过任何渠道了解到的样子更为狰狞可怕。当一个王虫的残躯搭拉在我的窗口上时,我禁不住尖叫起来。但没人察觉到我失态的样子,因为一整车的人都在发出各种各样的哀号和祈祷,还有疯狂失控的咒骂,这团噪音混合着失禁的尿臭和呕吐物的酸气,让运输车中这小小的空间成为了一个活生生的化粪池。 但很快,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先是有人察觉到某些载着虫族援军的巨大孢囊从天而降,许多在落地后就此碎裂,但也有的安全降落到地面,里面立刻跑出了一堆堆的剥皮犬,朝着车队扑来。 然后,有一个虫族的空降孢囊竟然直直地击中了我们一家所在的运输车,把这台仿佛是大型巨兽般的载具砸得四分五裂,许多人就此死去,而对于那些饶幸活下的人——例如我和娜塔莉,还有被她抱在怀里的亚当,则有更为可怕的命运在等待着我们。 我挣扎着松开了几乎完全被卡住的安全带,从朝右方倾斜的车体中跌跌撞撞地爬出来,口里还不断地呼喊着妻儿的名字。上车时人太多太挤,我们没能坐在一起,而我到现在才懂得自己这个失误会如何地让我抱憾终身。上帝保佑,我在几排后的座位里头找到了他们,娜塔莉被吓坏了,紧紧地抱住儿子不放,甚至连安全带都忘了解开,倒是亚当还保持着镇定,懂得低声去安慰自己的妈妈,抹去她脸上的泪痕。他一看到我,就露出了那天使般的笑容。 解开安全带花了点时间,娜塔莉的手抖得厉害,而且旁座的乘客,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被溅射的碎片击中了脑袋,瞪着眼睛死在了座位上。我不得不粗暴地推开她的尸体,来为自己的妻儿让出一条路,沉重的罪恶感和求生的欲望互相在我心中倾轧,让双手动作也变得不够利索。当我们好不容易摆脱束缚,跑到一个还可以容我们通过的缺口,打算离开这台随时会爆炸的巨大机器时,却碰到了那头怪物。 它的官方名字应该是刺蛇,但当时我却没有这个能力去分清眼前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巨大的长型身躯就盘踞在运输车旁,正在用弯曲如镰刀的双爪收割着那些先一步逃出车外的难民们!娜塔莉在我来得及阻止之前就发出一声尖叫,这头怪物立刻转过头来,露出了一口可怕的利齿和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我能感觉到自己因为这诡异的黄色瞳孔中投射出的视线而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寒毛直竖。 我们完蛋了。 然后我听到了电磁枪射击时传出的独特声响,一颗颗子弹如同暴雨般洒在刺蛇的身体上,溅出了朵朵血花。那怪物立刻被这强烈的突袭重创,蛇形的身躯痛苦的地扭动着,挣扎盘旋,想要找到一个反击的机会。但电磁枪的射击如影随形,坚决而准确地持续打击着那长满古怪甲壳的赤红色皮肤,穿透饱含酸性血液的肉体,粉碎那扭曲变形的骨骼,并最终夺走了其中蕴含的罪恶生命。 它应该是死了,庞大的身躯不再翻滚,如同破碎的麻绳般堆在地上,开始还微微地抽搐,没过多久就彻底失去了动静。 一个身影出现在了运输车缺口处,蓝色的战斗服表明他是雷诺突击队的成员,我还认出了他左肩上的那个m字母。是那个吸引了我注意力的士兵,他救了我们一命。 “你们都还好吗?”战斗服都带有扬声器,但或许是为了更好地与我们交流,这位士兵打开了他的头盔护罩,露出了一张饱经风霜的脸。 直到这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的目光为什么一直都追随着他的身影。 “麦克?”我呼叫着他的小名,“是你吗?” 我紧紧地盯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瞳孔,想要在里面找到哪怕是一丝的感情波动,但唯一映入我眼帘的,只有职业性的冷静和一点点的困惑。 “雷诺突击队第三梯队,迈克尔中士为你们服务!三位市民,请跟我尽快离开这台运输车!”他向我们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军礼,动作就像是天生般的自然。 面罩重新落下,盖住了他的双眼,灰色的棕发,瘦削的脸庞,和右额上的那个刺眼的黑色小仪器。我知道,那是早期“神经中枢社会化再造”技术还没有完善时,安置在手术后犯人头上的控制器。我当年翻阅过相关的资料,所以对此很清楚。 就像我很清楚,那个站在我们面前并救了我全家一命的人,是我弟弟,迈克尔。 我对亚当撒了一个自以为永远不会被识破的谎,才没多久就遭到了报应。 迈克尔从来不是个安分的孩子,在我们这样的家庭里头,注定要受到许多规管,父母对他的斥责几乎从来没有停过。不过在他还小的时候,这都不过是些小问题,无论是父亲和母亲还是我,都认为这将随着他年龄的增长而得到改善。 在那些年月,我们一家,过得就像那旧照片中那样地幸福。 但当迈克尔进入青春期,一切都变了。 叛逆是那个年龄段的标志,我忙着按父母的计划去当一个好学生,没时间去思考自己的世界观和想法,但充满精力的迈克尔却在中学里找到了自己的新天地。他成绩不够好,没有考上名牌的中学,只能去附近的公立中学就读。在这种学校,学生们的背景各不相同,成分复杂,他结识了许多与自己根本不是一个生活圈子的朋友,接触到了许多的新思想,但也因此开始变得特立独行,并且有意识地反抗父母为他做的安排,很快,他们之间就发展成为了许多小事就大声争吵的局面。 我能感受到父母的焦虑,他们为迈克尔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出于对他的爱,所以我站在了他们的那一边。但是我们却都没有办法理解迈克尔自己的焦虑。 他精力充沛,他充满斗志,他有自己的梦想,他有自己的追求。那或许不是最好的,却是他最想要的,为了获得那些东西,他情愿去犯错,情愿被误解也在所不惜。 直到他在16岁生日那年离家出走,我才在他房间里发现了一叠素描本,那上面有着寥寥几笔就变得栩栩如生的向日葵,某个女孩跃然纸中的美丽侧脸,还有仿佛下一秒就要扑到我身上撒娇的小狗。我的父母早早地就订好了目标,要让他成为一个工程师,每天面对的是设计图、数据和一大堆建筑工人。他们花心思培养了迈克尔对绘画的爱好,却没想过这种技巧点燃了迈克尔内心的艺术家之火。 我终于理解自己的兄弟心中的苦闷,但却没办法再找到他。 结果,在他17岁生日那天,我们家里接到了电话。迈克尔涉嫌谋杀了整整一屋子人,他用自己对颜料各种化学反应的丰富知识,制作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气,放进了空气循环系统,一晚后,那栋屋子里面再也没有一个活口了。 他对自己的作案动机三缄其口,警察方面也草草结案,把他判定为反社会人格犯,关进了监狱。我们在案件开庭的那天见到了迈克尔,他瘦了,脸颊凹陷,满面胡渣,头发乱得像鸟窝,只有一双眼睛精光闪闪。他看到我手里还拿着其中一本素描,就朝着我笑了笑,但却始终没有看父亲和母亲一眼。 法官虽然有因为他的年龄而作出量刑,让迈克尔逃过一死,但却判了同样残酷的强制军役,对于杀人犯,除了必须加入军队直到退役,他们还必须接受“神经中枢社会化再造”的手术,切除掉脑额叶后再添加进各种控制脑内分泌的仪器,他们就从可怕的杀手变成了忠心不二的联邦军人。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到迈克尔,当时接受手术的犯人会完全忘掉自己的过去,他不再是任何人的亲人,只是一个预备役军人,与我们已经毫无关系了。 他成了我们心中最大的伤痛,我不得不忘掉自己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弟弟,就像我的双亲不得不忘掉自己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儿子。 我留了一张当年的旧照片作为纪念,日长月久,也就忘在一边了,直到亚当重新把它翻找出来。 我们一家在迈克尔和几个其他士兵的掩护下,撤退到了附近一个碉堡。等待着支援和下一台能够容纳我们的运输车。 那其实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但却漫长得仿佛有一个世纪之久,我把娜塔莉和亚当都拥在怀里,背贴着被阿格利亚那长年高挂的烈日晒得发烫的合金碉堡,想要温暖自己不断地颤抖的躯体,但却只是蒸发了一层冷汗,又出了一身热汗。 这就是战争,虽然不是我曾了解过的,人与人之间疯狂举枪彼此厮杀的内战,但却一样地残忍,不,或许比那还要残忍,因为对双方来说彼此都是非我族类,无法理解、无法沟通、无法容忍,除了决一死战别无选择。 我伸手挡住亚当和娜塔莉的视线,让喷吐火舌的枪口、飞溅的血液、带着肉末的利爪、千疮百孔的战斗服和碎裂面罩中露出的扭曲面孔都无法映入他们的眼中,而我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迈克尔的脚步。 他镇定自若,手中的电磁步枪几乎没有停顿,指向每一个试图靠近这小小堡垒的敌人,倾泻着致命的弹雨。金属弹壳不断地落地,敲击出奇妙的鼓点。这一刻,迈克尔看起来简直就是个娴熟的爵士鼓手,配合着自己的队友们,打出了奥妙的节奏。这真的就是我那个爱好绘画的弟弟?隔着一副厚厚的战斗服和无情的面罩,他的身影是如此熟悉,又如此地陌生。 直到士兵们打退了一整波虫族的冲击后,我们才等到了下一批运输车,迈克尔头盔上的扬声器传来了一声满足的叹息,然后他打开面罩,冲着我笑了笑。 时光磨平了他脸上的圆滑线条,只留下了刚硬的肌肉,深陷的眼窝和我非常像,里头的琥珀色眼睛也因为年纪渐大变得略为浑浊,还带着清晰的血丝。他留了大约三天的胡渣,看起来有点儿不修边幅,两颊的皱纹也掺进了尘土。 但他仍然是迈克尔,我的弟弟,额角上的那块黑色的控制器不断在刺眼地提醒着我,他曾经是个杀人犯,受过改造。如果他一直没有离开战场,那已经足足打了二十年的仗。 我想象不出那是怎么样的日子,就像我想象不出现在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运输车和下一批护卫队抵达了。 拥着娜塔莉和亚当走进车厢时,我仍然禁不住回过头去看他,但迈克尔没有注意到我的视线,而是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和队友们重新调整编制上。我最后瞧了他一眼,把他裹在战斗服里的背影深深地映入眼底,然后任由关闭的车门吞没了他。 直到我们的殖民船冲出了大气层,我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从外星人的侵略中突围而出,逃到了相对安全的外太空。娜塔莉抱着亚当,又再哭了起来,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以前那个坚强的检察官妻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脆弱而感性。我搂住她的肩膀,心不在焉地安慰着她,心思却仍然留在了阿格利亚。 我没有再见到迈克尔,虫族对星际港的攻势越来越强,我们逃难似地冲进了殖民船,甚至都没来得及朝四周看上一眼。雷诺突击队的宇宙巡航舰还停留在轨道上,等待着最后一艘殖民船升空。迈克尔或许仍然在地面上与铺天盖地的虫族交战,他的娴熟枪法还可以尽情地发挥并带他脱离险境吗?我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这群恐怖分子为什么要如此拼尽全力地帮助我们。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是毒蛇般勒紧了我的心房,或许这只是上帝的安排,让我见上迈克尔最后一面,好让我们兄弟俩能在永别之前多少获得一点儿安慰。但如果这就是真相,我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甘心接受。我还没有跟他说过话,没有好好了解他这二十多年来的生活,甚至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有我这么一个亲人,才匆匆一聚,就要分离,这哪会是上帝的旨意,简直就是魔鬼的行径! “爸爸,爸爸,”亚当突然拉着我的手臂,摇了摇,把我从思绪中唤醒,“你还记得那个救了我们的士兵叔叔吗?” “当然记得,怎么了?”我有点儿惊讶地看着儿子那双和娜塔莉一样澄清的天蓝色眼睛。 “他后来对我笑了,笑得真好看,我看到他的笑容,就知道我们会是安全的,对吧,爸爸?” “对,宝贝儿,”我抱住他的小脑袋,在额头上印上一吻,“你说得太对了。” 雷诺突击队护送了我们一程,在殖民船即将要到达自治联盟安置难民的星球曼霍夫后,便离开了。我设法去打探的迈克尔的消息,但除了知道这支恐怖分子即将要去一个满布熔岩的星球外,一无所获。尽管不想承认自己如此地不理智,我还是得说实话,自己在获知这个消息后非常不高兴。我不清楚迈克尔为什么会加入了这么一群反对现任自治联盟政府的家伙,虽然我对蒙斯克并没有好感,但这并不代表我就可以接受另一群正在走他发迹时老路子的人。 而现在,他如果没有在阿格利亚牺牲,那就是在和一个前民兵队长还有一堆罪犯身陷险境,我越发怀疑,当初联邦那粗劣的“神经中枢社会化再造”手术,是不是损害他的大脑。这项技术后来获得了长足改进,影响使用者的仪器被缩小成纳米级,留在被改造者身上的,只有一片耳后的秃斑。但迈克尔那个年头,这项技术仍然没有进步到如今的程度,除了脑部里的改造,还有一个碍眼的外部仪器留在了他脑袋上。这个部件虽然坚固,但仍然非常容易受到损伤,所以在以前,社会化罪犯因为仪器受损,行为失控而在军中大开杀戒的丑闻时有发生,unn没有报道过这些事情,但坊间的留言,从来都不曾间断过。 我们在难民区中被分配到了一栋独立的小房子,非常狭窄,但已经是对我们三口之家的特惠安排,如果是独身一人的难民,都被分配到大房间中,和几十个人一起打地铺。 娜塔莉对此非常不满,但我劝慰她,这只是暂时的,更何况,起码我们一家人可以有自己的私隐空间。那时我还没想到,自己竟然数漏了一项独门独户的好处。 可以降低被感染的风险! 没人知道最先是哪些家伙受到了感染,这个星球容纳了大量因为虫族的侵略而流离失所的人们,哪一个都有可能在无意之中携带上了虫族的病毒。这些可怕的疾病是在我们到达后第二天开始爆发的,起初只是有难民区出现瘟疫的传闻,很快,这种情况据说竟然延伸到了驻守的自治联盟陆战队里头。我打听到了这个不太确切的小道消息,自治联盟军人的糟糕表现让我留了个心眼,立刻跑到附近的联络站,跟还留在雷诺突击队的韩森博士做了一番联络。 她反馈给我的讯息令人非常不乐观。原来早在阿格利亚,她就有接收到类似的情报,虫族的蔓生菌丛和王虫的分泌物中可能含有某种能够破坏其他生物dna结构的物质,而如果有受到感染的难民没有得到适当的治疗和隔离,她无法预计会发生什么后果。 我在离开联络站后,动用了一切可靠的关系,还花了我们积蓄中相当大的一部分钱,把自己一家人搬到了离难民区军事基地最近的一个单间当中。娜塔莉以为我疯了,但我知道自己的担忧未必是杞人忧天,而如果这种可怕的瘟疫爆发,唯一能够提供救治或是保护的地方,就只有军人驻守的基地了。 很快,封锁消息失去了作用,因为可怕的虫族病毒威力超过了所有人、甚至是我自己这个知情者的想象!它们不但能够感染生物,连建筑物也不放过,从一些疫区流传过来的视频中,我看到了被类似真菌类攀缘物包裹起来的难民房、补给站甚至是兵营,和出没在其中的古怪生物,它们当中有的曾经是难民,有的则是陆战队员!现在都无一例外地变成了介乎于人类与虫族之间的怪物。 这些异型白天躲藏在受感染的建筑中或遁入地面,回避它们无法承受的阳光,一到夜晚就蜂拥而出,冲向仍然有活人存在的地方。难民营一个接一个地沦陷,当地的驻军却束手无策! 接连的打击让娜塔莉的神经变得非常脆弱,她失眠了,还经常无缘无故地默默流泪,突然紧紧地抱着儿子,好像生怕他会凭空消失似的。我却没法给她多少安慰,因为我自己的情绪,也受了目前困境的影响,变得非常暴躁。 亚当很懂事,在这艰难的时期,他却成了我们一家中心,说着他从别的小孩口里听来的笑话来逗他妈妈,还为每天东奔西走的我乖乖地捧上一杯清水。儿子的行为让我感到惭愧,在等待进一步消息时,我禁不住想,要是迈克尔在这里,他会怎么做?没有任何计划能够预计到这种情况,他又该如何去处理?我不知道。 自治联盟的军队再一次抛弃了我们。我发现自己对此没有太惊讶,在阿格利亚的背叛已经令我清楚地认识到,那些对自治联盟政权比联邦时期还要腐败的传闻,统统都是真的。感染的速度随着抵抗的消失进一步加剧,少数人组成了民兵团,自发地带领着余下的难民们躲进了被自治联盟军队抛弃的基地,筑起了简陋的路障。但我们都很清楚,这不过是死亡之前,绝望的苟延残喘。 所以在收到韩森博士的联络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雷诺突击队又来了。 他们接管了余下的军事设施,立刻迅速建立起了有效的防线,堡垒在scv的工程手臂挥舞下座座升起,射击口露出的电磁枪和火枪喷射器仿佛能够瞬间摧毁千军万马。 他们还带来了军工厂,一台台恶火四驱车流水般地涌出,在烈日高照时缓慢但干净彻底地烧毁每一座被感染的建筑,直到燃尽最后一丝蔓生菌丛才转移到下一个区域,周而复始,属于异型们的地盘一点点地减少,我们生还的希望也在一点点地增高。 但我当时无暇理会这些喜人的战况,而是跑到了指挥部,靠着以前老同事的身份见到了韩森博士,并向她打听迈克尔的情况。艾瑞儿正在着手帮助亥伯龙号上的船员们建立一份完整的健康档案,所以我轻易地看到了迈克尔的病历。 “部分器材性失忆?”我对这个词汇非常陌生,只好指望韩森博士来替我解释一番。 “这是个古老的词汇,”她抬了抬眼镜,把迈克尔的病历翻到最后一页,将一张他部分颅骨和那个黑色晶片的扫描图展示在我面前,“在‘神经中枢社会化再造’这种技术还没有成熟的时候,情感控制器是外露的,作用和现在的纳米机器大同小异,都是压抑改造者反社会的神经冲动,约束他们的行为,使其变得规范,并且一心忠于自己的长官。这种情况,医学上被称为‘器材性失忆’,一种人工的症状。老旧设计的缺点是容易被意外情况损伤头颅外部的控制器,造成各种如人格失调、过度暴力倾向等问题。仔细看看这张照片,你兄弟的控制器外壳其实有细微的裂缝,应该是在某次战争中被流弹擦过后留下的。这次冲击让仪器出了故障,迈克尔中士的受控制程度有所减弱,起码那对于联邦的无条件忠诚,已经消失了。所以,他变成了所谓的‘部分器材性失忆’。” “那他的…………”我发现自己对这个将要说出口问题,有着某种恐惧。 “他仍然不记得自己的过去,”艾瑞儿看穿了我的想法,“现在他是个有着优良人格和高度纪律性的军人,不再有任何反社会人格,但代价是,所有他曾经的回忆都消失了。” “难道就没有任何办法恢复?”话刚出口,我就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多么蠢的问题。 “我不能保证,”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但仍然作出了正面的回答,“但人类的脑袋虽然很脆弱,不过也非常顽强。他的脑额叶应该已经重新长好了,目前这个有点儿失灵的控制器继续在管理着他的记忆,所以他的人格仍然是处于改造后的状态,而如果仪器终于因为故障停止了运作,那或许他会重新记起关于自己曾经的过往。你很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博士陷入了沉默,对于这个问题,她说得已经够多了。 “他现在在哪?”我换了一个没有那么沉重的话题。 “前线,迈克尔中士在阿格利亚的表现令雷诺指挥官很满意,他现在负责带领一支小队搜救难民区的生还者。如你所见,他其实过得很好,军队的生活很适合他。虽然现在他是叛军的一员,但吉米——我的意思是雷诺指挥官是位优秀的领导者,他会扳倒蒙斯克的,而那时候,迈克尔中士,也会成为一位革命英雄。你应该祝福他才对。” 她说得对。无论我是否愿意,迈克尔的生活已经不再和我这个哥哥再有任何交集了。 我甚至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尝试着修好控制器,自治联盟已经成立了四年,对联邦的忠诚早就过时了,而现在的自治联盟军是些什么货色,我已经在这两天了解得非常透彻。我很担心迈克尔现在这种仿佛是针尖上的苹果般的状态,但却不得不承认这是对他来说最好的情况,无论他重新倒向哪一边,都不会是我愿意看到的结果。 那一晚,我喝得大醉,和娜塔莉狠狠地吵了一架,然后抱着那张亚当翻出来的旧照片,在难民房的旧沙发上睡着了。梦里耳边响起的仍然是延绵不断的枪炮声,最后却都变成了迈克尔的爽朗大笑。他伫立在烟火遍地的战场上,对我咧开嘴,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容貌虽改,神态,却像极了他在照片上的模样。 我们一家和无数难民再次坐上了殖民船,踏上了迷茫的旅程。自治联盟指定的难民中转站曼霍夫成为一个满目苍夷的星球,还有着继续被虫族病毒感染的风险,已经没法呆了。我们不可能去其他早已殖民的星球,没有一个地方能够瞬间容纳如此大量的难民,更何况,收留从疫区逃出来的我们,还有着额外风险。 最终,还是韩森博士再次为我们找到了出路。虽然新的殖民地比邻神族的领地边沿,但海文星适宜人类居住,还有大片的原始森林留待开发。两次经历劫难,包括我在内的难民们都不再有任何多余的奢望,只求能找到一片落脚地,海文星,就是我们的新天堂。 渡过了生命的危机,我和娜塔莉一度紧张的关系又开始回暖,不管如何,为了亚当,我们的小天使,能够开开心心地享受他的新生活,营造出一个和谐的家庭环境是非常有必要的。于是,作为一种坦诚的表示,我告诉了娜塔莉自己情绪变得如此乖张的主要原因,还把那张已经被我郑重镶在自己亲手做的原木相框中的旧照片拿给她看。 在一个久违的长吻后,她充满柔情地抚摸着不知何时爬上我眼角的鱼尾纹,轻轻地叹了口气。 “过去了就过去吧,狗狗,”她喊着我们之间才知道的爱称,“你还得过自己的日子,亚当需要他的父亲,我也需要自己的丈夫。你的弟弟,却不一定需要一个连自己都不记得有过的哥哥。” 我无法反驳娜塔莉。就连我自己也解释不了,为什么要如此挂念迈克尔,我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想起过他了。但每当我闭起眼睛,回忆起他的面容,开始后退的发际,脸上难以掩饰的风霜,和那不曾变过的笑容,最后都会以一个令我烦心的画面作为终结:那个嵌在他额头上,散发着不详光芒的小晶片。 从某种角度看来,那也是一种人生计划。 只是更粗暴,不容置疑,无从反抗。 时至今日,我必须承认,自己喜欢被别人操纵,喜欢有人告诉我该怎么做,而不是要自己做决定。是父母的教育方式让我变成了这样的人,还是我天生就适合这样的教育,早已无从考究,但无论如何,我都注定了可以当一个言听计从的孝顺子。 可是迈克尔并不是这样的人。 他更好奇,更活泼,也因此更有主见,更有自己的想法——唯唯诺诺的人怎么可能想要成为一个艺术家?这时,父亲和母亲对他们安排的人生计划那不可动摇的信心,就变成了一种强权。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好意,但就连我自己也清楚,好的出发点并不能保证我们干的任何事情,都是对的。 或许迈克尔会成为我们一家最大的伤口,不是因为他的罪行,而是他的遭遇告诉了我们一个事实:可能这世上真的有那么一条最好的人生路,但任何人都无法保证,那就是自己的人生路。我用遗忘来掩埋起迈克尔留下的伤口,而现在,这上面的陈年的结痂被我那惨遭洗脑的弟弟用一个灿烂的笑容掀起,顿时,脓液与鲜血直流。 ; 兄弟 星际争霸2同人小说 下篇 下篇: 事情又回到了起点,百废待兴的海文星令我想起了初到阿格利亚的年月,我的农业经验大派用场,但人手缺乏令我这些本该做文职工作的研究者也不得不下田动手。但我很享受这种日子,繁重的劳动可以令人无暇胡思乱想,也能帮助我安然入睡。 我们有了一所大房子,还有个曾经在塔索尼斯时盼望过无数次的宽广后院,不过现在我才知道打理那么大一个草坪会是多么费劲的事情。亚当高兴坏了,在帮我竖起铁丝网围栏后,他用自学的陷阱逮到了几只类似兔子的本地生物,来帮我对付那些天天都在疯长的杂草。 娜塔莉重新拿起了她厚厚的法律典籍。我们对这个已经搁置了十年的问题,重新再谈了一次,这一回,我没有再像以往那样地坚持认为她需要做一个全职的家庭主妇,来照顾亚当。这违反了父母当初对我安排的计划。但当我想起他们的叮嘱,迈克尔的样子总会不时地浮现在我脑海中,那片黑乎乎的仪器,却像是一轮烈日般灼痛着我的神经。 身边的一切都仿佛上了轨道时,从阿格利亚就紧随着我们脚步的厄运又再次袭来,这一次,降临在我们上空的,是神族。 短短一个月内就接连见到了两个外星种族的真面目,我可不记得有为自己安排过这么刺激的人生经历。因此我也找到了唯一无法谴责自治联盟和蒙斯克的地方:这些非我族类的家伙还真是和他们宣传的一样,争先恐后地要来杀死我们。 我再次想到了韩森博士,但这一次,我们的临时政府动作比我还要快,他们尝试着通知雷诺突击队,但已经太迟了,坐在金光闪闪外星飞船上神明们封锁了所有的通讯频道。娜塔莉从海文市赶回我们在农业区的家,带回了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虫族病毒还是随着殖民船被带到了海文星。 但这一次,有了前车之鉴的民兵队们迅速地采取了隔离措施,把任何有感染迹象的市民都关押了起来,成功地阻止了进一步的扩散。但神族不愿意接受我们自己的防疫手段,他们的那三角形的巨大飞船覆盖住了我们的天空,亮蓝色的光波蓄势待发。当初切奥·萨拉殖民地的命运,正准备在我们的新天堂上演。 两次虫族的进攻,我都选对了地方,幸运地躲过了灾难,但这一次,我们一家无处可逃,只能枯坐在家中,等着神族的轰炸把这颗星球变成一粒在太空中仍然闪闪发光的特大号钻石。 我把旧照片放在矮桌上,打开广播,然后窝在客厅的沙发里头,搂住自己的妻儿,等待最后的审判降下。 但在沙沙的电波噪响后,我第一次听到吉姆·雷诺的声音。 他带领着自己的突击队,不惜和神族短兵相接也要拯救我们这些难民。 这一刻,我才明白为何当初蒙斯克这种满手血腥的屠夫,也能够成为如今的帝王。在屡遭自治联盟军队抛弃,茫然无助的时候,任何愿意一再伸出援手的人,都将获得我终生的感激。 我们躲到了房屋自带的地下掩体中,倾听着头顶上维京战机的破空声,和神族飞船那嗡嗡的奇特音波。然后是导弹划破天际击中屏障时的爆炸和那些工艺品似的外星人舰艇坠地时的猛烈震动。 这一次,娜塔莉没有再哭,我们在黑暗中握着彼此的手,默默地等待着。亚当守着那个装有他兔子小宠物的笼子,靠在我胸口,竟然在漫天的炮火声中睡着了。 打退了神族,雷诺指挥官带着他的军队再次离开了,韩森博士却留了下来,帮助我们研究能够对抗虫族病毒的解药。可是她跟我的第一次全息影像联络,却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迈克尔因为优秀的表现而获得了一个荣耀的机会,能够和雷诺指挥官共同行动,去夺取一件至关重要的神族圣器。但他们在快要成功的关头遭到了陷阱的偷袭,一个巨大神像眼中发出的激光划过他的战斗服背部,几乎毁掉了他整个脊椎! 战斗服的内部急救装置和亥伯龙号上完善的医疗系统保住了他一条命,合金制的人工脊椎移植也非常顺利,只是受过如此重的伤,他已经不再适合上前线了。突击队留下了一笔钱,把迈克尔交给了韩森博士,希望他康复后可以在海文星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我匆匆开车来到仍然满是战后硝烟的海文市,在中心医院的icu看到了他。大量的仪器连接在迈克尔身上,五颜六色的指示灯把他的嘴唇和脸色映得格外地苍白。 “我很遗憾,事情变成了这样,”艾瑞儿看着我的侧脸说道,“他会好起来的。但已经无法承受高强度的战斗,无论迈克尔是否愿意,他的兵戎生涯,已经完结了。” “那他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我转过头,想要看着她的眼睛,但她却把瞳孔藏在了镜片的反光后。 “移植了新的脊椎后,他会有一个适应过程,刚开始情况会非常糟,他甚至连抬起自己的手臂可能都有困难,但只要花时间,终究会慢慢适应的。他以后能够正常地行走,甚至奔跑,但灵活程度肯定没办法回到从前的水平。我会把他送去专门的机构,有相关的人员负责照顾迈克尔,直到他康复为止。” “不!我来负责看护他!”还没经过思索,我就脱口而出地说道。 博士显得一点儿都不惊讶。 她递给我一张早就准备好的表格,然后指了指迈克尔头上那仍然异常扎眼的精神控制器。 “你知道这个决定要冒什么风险,我就不再多说了。希望你的家人也能够接受这个决定。” “绝对不行!”娜塔莉的强硬态度超出了我的想象,似乎在决心重操旧业的那一刻起,她又找回了自己在法**的气势,“你的兄弟是个杀人凶手,还随时可能失去控制。我不能让他呆在亚当身旁!绝对不行!” 我找不到一个可以反驳她的理由。我们都爱亚当,无法容忍任何会让他置于危险之中的情况发生。但我又想起了迈克尔头顶上的控制器,和他那长达二十年的从军生涯,还有脸上那一抹温暖的笑容。 对,他是个杀人犯,但不等于他必须受到如此漫长而不人道的惩罚。整整两个十年,他都在战场上度过。特兰联邦在受到外星人侵略之前,国内局势也并不太平,远在有柯哈之子前,这个拥有上百个星系和无数殖民地的国家就充满了动乱和起义,军人们总有打不完的仗,从一个星球飞到另一个,接受数不尽的任务,去镇压,去突袭,去包围,去行刺甚至去屠杀。因为经常被派去执行最危险的任务,罪犯出身的军人的存活率还不到千万分之一,我简直不敢想象迈克尔是怎么在那些年挣扎着活下来的。 二十年前,我已经失去了他一次,现在,连父母也离我而去,我怎么能够眼见自己失散多年的兄弟近在咫尺却无动于衷? 我曾在后花园中搭了一座简陋的工具房,现在被扩建成了一间小型的独立房屋,有水有电,还安装了能够收看unn星际电视台的娱乐终端。这是我和娜塔莉在多次交涉后的妥协结果,她勉强接受了我照顾迈克尔的想法,但最大的原因,还是看在那笔雷诺突击队留下来的生活费份上。作为看护者,我们可以获得大约一成左右作为报酬,对于在曼霍夫星上几乎花光了积蓄的我们来说是一笔无法拒绝的财富。 在此期间,我几乎每天都跑进市里探望迈克尔,在来到这个星球的第十天,他终于睁开了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一阵游移后终于有了焦点,他对着我和韩森博士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我认得你,”他说出的第一句话就令我屏住了呼吸,但换来的只是失望,“我们在阿格利亚见过,对吧?” 我咽了咽喉咙,吞下了满嘴的苦涩,艰难地点点头。 接下来的康复阶段,我都是以一个报恩者而不是亲人的身份出现在他身边。韩森博士建议我在他彻底痊愈之前都不要说出对迈克尔太过刺激的话题,我只好忍住了跟他相认的渴望,默默地帮迈克尔拭擦身体,活动四肢以防止肌肉萎缩。 迈克尔的情绪基本上很稳定,那个该死的控制器现在却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只是连我都可以看出他对于不能再上战场这个事实所流露出的失落。 “我不记得自己参军前的事情,”有一次我们谈到他军队中生活,迈克尔有点儿落寞地说道,“长官们都说是因为我之前曾干过些非常糟糕的事情,当时我感到很委屈,我要怎么为自己都完全不记得的事情承担罪过?但很快我就释然了,既然我不记得,那现在从加入军队起,就是我的新人生,教官就是我的父母,军队就是我的家。我学会了如何穿着战斗服,如何使用磁力枪,如何操作炮台,如何跟队友们配合作战。除了这些,我什么都不会,所以我生是军队的人,死是军队的鬼。” “你就没有想过要了解自己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我边帮他削苹果边禁不住问道。 “从前没有,直到我跟随军队,在跟柯哈之子打的其中一仗里头,被击中了头上的控制器。就像是天启似的,我突然发现自己并不真的忠于军队。我的战友里许多人都是些残忍的混蛋,连对大脑的改造也无法掩饰他们内心的暴力。而我的长官们,都是些跑到军队里混军功的达官贵人之后,我们在前线拼死拼活,最后的功劳却落到了躺在后方基地喝咖啡的他们头上。”他感慨地摇摇头,然后习惯性地轻轻摸了摸头顶上的黑晶片,“我趁着兵荒马乱逃出了战场,跟一群‘好战者’佣兵离开了那个最后被施放了星球级毒气弹的地方。但就算不在军队,我却发现自己没有其他东西懂得做,只好再次用佣兵的身份回到了战场。这段时间,我想过去查查自己之前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有没有尚在世的亲人和朋友,但最后却放弃了。” “为什么?” “因为我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他有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才发现自己显得有点儿太过激动了,“参过军,现在在当有上顿饭没下顿的佣兵,而且还把他们都给忘了,任何有关他们的细节,我一点儿都不记得,连半点影子都找不到。就算我碰到了他们,又该说什么?难道告诉他们我换了个地方,又开始在杀人,还顺便养活自己吗?那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张了张嘴,想要找出一个可以反驳他的理由,最后却只是吐出了一口闷气。 “那你怎么又加入了雷诺突击队?他们出钱雇了你么?” “事实上在雷诺突击队成立前,我就在亥伯龙号上了。”迈克尔感叹地摇摇头,“佣兵是种很没有生命保障的职业,不单单是因为在枪林弹雨中混饭吃风险太大,有的客户,为了省那么一点点的钱,竟然能狠得下心把别人朝火坑里推。我所在的佣兵团一年前受雇于某个殖民地的政府,去偷袭在当地暗中补给的亥伯龙号。结果我们拼命拖住了这艘巡航舰升空,却发现这群狗日的自治联盟贪官竟然朝我们所在的地方扔了一颗启示录核弹,想要把所有人都干掉,好个一石二鸟的鬼点子。” “但你们还是活下来了。” “托了自治联盟那比联邦还严重的腐败的福。那些政府官员竟然连核弹的常规维护费用也敢贪污,结果没等飞到我们头顶上,那颗大东西就在空中爆炸了。结果他们的阴谋不但没能得逞,扩散的emp还把所有防空设施都瘫痪了。当时已经和亥伯龙上的突击队员们达成停火协议的佣兵团团长一气之下带着我们加入了这支叛军。这艘曾经是蒙斯克旗舰的巡洋舰有着专门对抗emp的防护设施——那位曾经的柯哈之子领袖对关于核弹的一切都特别敏感。我们在舰桥上看着霍纳船长下令,给那群该死的官员们躲藏的指挥基地来了一发大和炮,才心满意足地跟着亥伯龙号离开了。” 他说来轻描淡写,我却想起了神族的战舰如同玻璃云层般覆盖在我头顶时心中涌起的绝望。被一颗核弹锁定后的感觉有多糟,我很肯定自己永远也不想要知道。 迈克尔出院的那天,我再次见到了韩森博士,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临时政府的官员,手里提着一个银色铁箱。我们在一间空病房里进行了短促的交谈,内容大多是一些收容社会化改造者家庭所需要了解的必要事项,最后,那位官员郑重其事地打开了铁箱,捧出了那把小型电磁枪,小心翼翼地放在我摊开的双手上。 “我和你一样不希望这把致命的武器有任何用得上的机会,”博士像是看着一个不祥的预兆般皱眉盯着那把还反射出银光的武器,“但按照规定,每一个改造者的监护人都必须配有一把,以防万一。” 我把这冰冷的金属插进腰间早已准备好的皮套,然后拉起大衣,把它遮盖了起来。 对于如何使用枪械,我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受过了足够的训练,击靶训练的成绩也令人满意,韩森博士和社会化改造者的管理机构都认为我能够胜任监护人的资格。但在我心底的最里头,却有着一个小小但尖锐的忧虑:在面临那危险关头时,我真的能够对迈克尔举起自己的枪并扣下扳机吗? 我不知道,这种事情根本没有包含在我的人生计划中。 迈克尔精神很好,他的恢复速度非常快,现在已经可以轻易地举起自己的手臂,但下半身仍然无法正常地执行大脑的指示,只好由我用轮椅推着。 我们围在亚当和我一起新做的原木桌子旁,享用了一道娜塔莉准备的午餐,过程算得上基本愉快,要是她脸上的表情再开朗一点,就更棒了。 那简陋的平房却令迈克尔笑颜逐开,长年生活在军旅当中,他已经对私人空间这个概念变得陌生,“我人生当中第一个只属于自己的房间!”,他的无心之语却令我差点掉下泪来。 娜塔莉呆在家的时间重新变得多起来,她把司法考试的日间课换成了远程教育,并且坚持自己接送亚当上学和放学。迈克尔和他们俩的交集,就只有晚餐时间短短的一小时。就算是在这转瞬即逝的时段,我的妻子多数情况下都会选择性地忽视迈克尔的存在,仿佛在屋里的仍然只有我们一家三口。 我对她变得如此不近人情感到惊讶,但我很清楚,这糟糕的礼仪真正攻击的对象并非是看起来对目前状况仍然非常满意的迈克尔,而是我。情况在亚当开始对这个突然出现在生活中的士兵叔叔越来越感兴趣后,就变得更糟了。 原本亚当还可以在她陪同下去后院跟他的小兔子们玩耍,但就因为有一次他追逐宠物时跑得离迈克尔的房子太近,娜塔莉勃然大怒,禁止他再进入后院,兔子也被塞给了我照顾。儿子的委屈我甚至不懂读心术都能感觉得到,我们原本坚持赏罚分明,而现在这种惩罚显然有失公道。但我只是替亚当买了一副他盼了很久的木雕工具来安慰他,却没有跟娜塔莉谈一谈,我知道她现在听不进去,也了解她的忧虑,只有时间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没法在平常接触迈克尔,亚当便抓紧这宝贵的一小时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为了不再进一步刺激妻子的情绪,我不得不经常打断他们的对话来提醒儿子把注意力放在晚餐上。 迈克尔在两个星期后,终于可以拄着拐杖在后院里散步了,他精神很好,情绪也非常稳定,笑得比刚刚醒来的时候要多。期间我带他去复诊了一次,各项身体指数都令人满意。 在他进行物理治疗的时候,韩森博士和我匆匆见了一面。 “我注意到,迈克尔的心情其实不太好,”她掏出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滴,有点儿心不在焉地说道,“他跟你相处得还好吧?” “相当不错,我们谈了很多,他的军旅生涯,或是我的人生计划。但恐怕跟他最亲密的是我的儿子。只不过,娜塔莉她…………”我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 “虽然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但我大概能够理解她的心情,”她同情地看着我,“或许你应该跟迈克尔谈谈这个问题,他现在虽然身体在康复,失去上前线机会带来的伤口却仍然留在了他的心上。他需要获得尊重和理解,来重新找回面对新生活的自信心。全靠你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看她准备要离开,忍不住问了一句。 博士顿住了脚步,有点犹豫地回过头,最后还是开口告诉了我一个坏消息。 “隔离的感染者,有一个因为卫兵的疏忽,跑进了森林里头。民兵队已经开始搜索,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请暂时先不要透露这个情况,我怕会引起大家的恐慌,这些日子我们都已经担惊受怕得够多了。” 我答应下来,并且很快把这事情丢在了脑后,因为我看到迈克尔在负责双杠杆练习行走时,眼睛却盯着一副挂在物理治疗室里头的装饰画。在复古的亚麻布上,鲜艳的油彩构成了一朵正在怒放的向日葵。他看得是如此地出神,以至于几乎忘记了迈动脚步。 现在,我知道应该怎么去填补他在精神上的空虚了。 谢天谢地,在亚当翻找出那张有迈克尔的老相片后,我特意收拾了一次在阿格利亚的杂物房,清理出了许多旧物,多数都处理掉了,但还有那最重要的一样东西被我放进了行李中,带着一路来到了海文星。 这天晚饭结束后,我特意把自己的兄弟留了下来,然后在妻子威胁的眼神中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一杯铅笔,电动削笔器,大块的橡皮,还有一本微微发黄的素描本。 他带着好奇的笑容接过素描本,翻开第一页,然后发出了一声赞叹。亚当凑过脑袋去瞧,然后就鼓起了掌来。 “真美,爸爸,这是你画的吗?”他指着一棵向日葵的素描问道。 “不,是你的迈克尔叔叔画的,”我看着用询问眼神盯着我的迈克尔,“我的弟弟,比我小三岁,在绘画上很有天赋,不过年纪轻轻就得了重病,没有熬过去。”就算不回头,我也能感受到背后娜塔莉那带着复杂意味的眼神。 “我很遗憾,”迈克尔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但你把这么重要的遗物送给我,是为了什么?要知道,除了打仗,我可是对其他事情半点都不懂。” “没关系,让我们一起慢慢来学吧,”我拿起了一支预先削好的铅笔放在了他手里,“这也是康复训练中的一部分,来,试试看,说不定你会发现自己对这事情特别地有天份。” 迈克尔又露出了我熟悉的温暖笑容,他伸出手,和我握了握,然后把我拉到身前,跟我使劲地拥抱了一下。 “谢谢你,兄弟。”他用的是军队里跟好朋友之间的称呼,但我的心,仍然禁不住开始快乐地颤抖。 只花了一个晚上,迈克尔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绘画——或者我该说是重新爱上,只要在空闲时,他便拿着自己的素描本,用一种饱满的激情来临摹每一样他可以看到的东西:天空上的云彩,被林风吹弯了的草地,夜空中的两轮弯月,和亚当那天真的笑容。迈克尔用惊人的速度找回了那细腻而真实的笔触,甚至比他曾经的水平还要更上一层楼。 在一次晚餐后,我费尽口舌地说服了娜塔莉,让她坐在饭桌旁当迈克尔的模特。她一脸地不情愿,但还是耐不住我和亚当的苦苦哀求,有点烦躁不安地乖乖保持了二十分钟的固定姿势。在看到那张只用寥寥几笔便勾勒出她柔美侧脸的素描后,她一言不发地拿走,然后第二天早上,我便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重新发现了那张已经被镶嵌到玻璃框架中的图画。 亚当兴高采烈地领到了属于他自己的那一张素描,微微泛黄的白纸上,灰黑色的简单线条组成了一个小男孩干净柔软的脸庞和微微皱起的眉头,一块小小的原木正躺在他支撑下巴的两臂中央,等待着右手的刻刀赋予它新的形状。三天后,迈克尔的脖子挂上了一个木制的卡通兔子头像,就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手艺可以算得上是鬼斧神工了。 轮到我当模特的那个下午,娜塔莉为我们准备了一盘小点心和香气四溢的本地红茶,还有一张足够容纳我们四个人的方格野餐垫。迈克尔已经可以甩开拐杖正常走路了,虽然离能够奔跑还有些日子,不过也只是时间的问题。我考虑了一个早上,最后决定带上那张我一直放在床头的旧时全家福照片。他的身体已经变得足够健康,我想,也是时候让他知道我们之间的真正关系了。 这些天来,海文星一直风和日丽,秋日的暖阳斜斜地为我们披上了一层橘红色的日光,这场午后的茶会也变得份外地温情,趁着亚当去追逐他的小兔子,迈克尔的素描也快要收尾的当儿,我摸出了珍藏在相框中的相片。 “我有点儿东西想让你看看,麦克。”就像他爱喊我兄弟,我也借机改用他的昵称来与他交流,好为今天的事情做个铺垫。 “噢,这是多久以前的相片了?”他接过木相框,一下子就把我给认了出来,“你身旁就是迈克尔?嘿,兄弟,他长得跟我还真像!” “那是因为你就是——”我的话被亚当的尖叫给打断了,原本我以为他是被什么虫子咬到了,但当我抬起头,却因为眼前的景象而陷入了恐慌。 有一个看起来像是人形的东西在追赶着亚当,但当我看清楚它的真面目,才发现那是一个浑身都长着像虫族那样甲壳和利爪的被感染者! 它肯定是用变异成钳子般的口部咬开了铁丝围栏,跑进了我们的后院! 我和娜塔莉都被吓呆了,训练有素的迈克尔却立刻做出了反应,他一蹦而起,甩开腿就朝着亚当冲去。可他还没法跑得动!我看到他跌倒了,却又迅速地爬起,再跌倒,又顽强地撑起身躯,奋不顾身地扑向快要抓住亚当的感染者,立刻就和那该死的怪物扭打成一团。 直到此时,我才终于反应过来,而摆脱魔爪的亚当已经哭喊着扑进了娜塔莉怀里。 “带儿子进屋子里面,锁好门!”我对着被吓得脸色发白的妻子大喊,然后抽出了那把一直出于谨慎而别在腰间的电磁手枪。 “麦克,听到我说话嘛!推开它!快!”因为忙于照顾迈克尔,亚当的兔子们都被我关在笼子里喂养,没有了它们,后院的野草几天就长到了齐膝高,滚倒在其中的迈克尔和感染者的身影不断闪现,我几次瞄准了那怪物的脑袋,又因为怕误伤自己的兄弟而错过了时机。 我曾问过自己,敢不敢真的对迈克尔举起枪口,却找不到答案,但却忘了问一下自己,如果有任何生物正在威胁他的生命,我又敢不敢——感染者的脑袋再次掠过我的视线,几乎是下意识地,我扣下了扳机。 子弹击中了那怪物的脑袋,把头盖骨连带一部分的脑子都掀飞了。它扭曲的身体颤抖了几下,然后就失去了任何动静。迈克尔也是。 “麦克,麦克!听到我说话了吗!回答我,麦克!”我一把踢开那死透了的尸体,拨开草丛,紧张地观察着自己兄弟的模样。他样子很狼狈,衣服被划出了好几个口子,但下面的皮肤看起来没有破损,倒是脸上还带着几块明显的青紫。他痛苦地捂着额角,手掌下有鲜红的血液在蔓延。 我手忙脚乱地把他扶起来,两人跌跌撞撞地朝着屋子跑去,虽然我杀掉了其中一头,谁知道会不会还有其他感染者在附近虎视眈眈。 娜塔莉为我们开了门,然后又再紧紧地锁上。我扶着迈克尔在餐厅的椅子上坐下,然后靠着洗涮台,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几次深呼吸后,我总算把自己像是兔子般疯狂跳动的心脏给缓了下来,然后发现手里竟然紧紧地抓着那张老照片。 我收起枪,拉开支架把相片放在了装调味料的吊架上,然后抱了抱仍然惊魂未定的亚当,才上前去和妻子一同察看迈克尔的伤势。 就像我看到的那样,他身上没有明显的出血口,只有擦伤和淤青,但他的额角情况不妙,流出的血液已经染红了他的手掌。 “麦克,咱们安全了,你镇定点,慢慢松开手掌,让我们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好像没搞懂我在说什么,眼睛有点儿找不到焦点,我大声地重复了一遍,两秒后,他僵硬地点点头,缓缓地放松了对额角的按压。 有个黑色的东西突然顺着他的血流一下子掉了下来,我没来得及接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摔在地上,裂成了两半。娜塔莉尖声大叫,立刻躲到了我身后,冲我大声喊着些什么,但我却半句也没听到,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迈克尔的额角上。 那里有一个正在缓缓涌出血液的圆孔,一开始,我以为是什么东西刺穿了他的脑袋,然后才突然想起,那个伤口所在的地方,原本正覆盖着那扎眼的社会化改造控制器! 迈克尔发出一声仿佛来自灵魂内部的哀嚎,两手捧住了额角不断地颤抖,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脑袋中崩裂而出。但我知道,那其实是记忆在重新注满他的脑额叶时带来的疼痛。失去了控制器,我久违多年的弟弟,杀了整整一栋楼的人的弟弟,又要重新回来了! 我打开枪套,举起这把银光闪闪的武器,对准了迈克尔的脑袋。 妻子和儿子的呼喊在我耳中像是海潮般拍打着鼓膜,却没法化成有含义的音节传进我的大脑,我把所有意志力都集中在了扣住扳机的手指上。但有某种更加强大的东西让我的肢体僵住了,就像是几万年前的化石般凝固住,不愿动弹。 我下不了手! 突然,迈克尔猛地抬起头,用熟练得不可思议的手法夺过了手枪,一把指向我的心脏! 我缓缓地举起手,慢慢后退,把娜塔莉和亚当,都挡在身后。 “麦克,不要这么做,麦克,是我啊!” “好久不见,哥哥。”他脸上痛苦的神情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丝毫不含感情的冷静。 “放过他们,麦克,求你了,你可以恨我,但不要伤害我的妻儿。”我鼓起最后一点勇气,对他苦苦地恳求。娜塔莉却从身后死死地抱住了我,亚当也揽着我的大腿,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惊恐地看着迈克尔。 我的兄弟冷笑了一声,血流从他的额角蜿蜒而下,碰到眼球便化为了一行血泪,继续落到脸颊上,这令迈克尔的神情看起来份外的狰狞。 “永别了,兄弟。”他突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然后扣下了扳机! 娜塔莉躺在病床上,昏迷中仍然紧皱着眉头,在把亚当交给专门的儿童心理医生照顾后,我才终于能脱身来看一看她。抚平了她刻着纵纹的眉头并印上一吻,我转过头看着等在病房外的民兵队长和韩森博士,无奈地叹了口气。 “关于感染者的事情,我很抱歉,”艾瑞儿为我拉开会议室的座椅时,先向我说道,“尸体会有专门的防疫队伍处理,你的房子也会由专人进行全面消毒。我已经拿到了你们一家三口的身体检测结果,都是阴性。放心,你们都没事。” 我想要说声谢谢,干涩的喉咙却只是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咕哝。 “艾弗森队长必须要问你一些问题,请不要介意,我们也只是想要尽早追踪到迈克尔,因为他有很高的可能性受到了虫族病毒的感染。” 看到我无力地点点头,一脸精干的民兵队长拿出了电子笔记本,开始详细地询问我事发的经过。 “也就是说,疑犯抢夺了你的枪械,并开了枪,对吧?” “对。” “据我所知,你的夫人只是惊吓过度,孩子也没有受伤,那么你自己…………” “我很好。”只是非常伤心,后面的话我自然不能说出口,“迈克尔唯一击中的,是这个。” 我从胸口的贴身袋中拿出了那张相框中的老照片,父母那甜蜜恩爱的模样没有丝毫改变,我自己的脸上也还是挂着属于十三岁的灿烂笑容,但曾经属于迈克尔面孔的地方,却只留下了一个子弹打穿的洞。 他要表达的意思,就和他最后说的那句“永别了”一样地清楚。想起了自己过去的迈克尔,决定要把他从我的生活里抹消。我永远都无法知道,是否自己迟迟没有向失忆的他坦白身份让我的兄弟心中产生了误会,还是他本来就不曾再打算跟我有所牵连。 显然,我的口供无法产生什么新的线索,艾弗森队长一脸遗憾地让我离开了会议室,我匆匆地朝娜塔莉的病房赶去,想要赶在她醒来之前回到她身边,好好地安慰她。 在到达走廊时,我远远地看到有个穿白大褂的身影离开了我妻子的房间,走路的动作有点儿熟悉。但我现在头脑一片混乱,没有在意,直到我进到病房,发现了那张放在娜塔莉床头柜上,被卡通兔子木雕压住的泛黄白纸,才若有所悟。我抓起项链,翻过纸张,立刻就看到了自己被铅笔稿重现出的安逸模样,下面还写着两个大字:兄弟。这是下午茶会时迈克尔替我画的素描,本来应该落在了后院里头—— 我抓着项链和图画,冲出了病房门口,疯狂地追踪着那个穿白大褂的熟悉身影,跑过一条又一条走廊,跨过一个又一个转角,四处都有穿着白色衣衫的人,却没有任何一个是在用我熟知的步调和节奏行走着。 最后我冲出了医院大楼,眼角刚好捕抓到一个白色的衣角隐没在附近的密林中,再细看,却已是无影无踪了。 我紧抓着迈克尔留给我最后的礼物,低下头颅,第一次为自己的兄弟,留下了泪水。 永别了,迈克尔,我的兄弟。 ; 角斗士系列一:巫妖王的角斗士 1 他们将她塞进了一口小小的棺材,冻土枯木做成的棺壁仿佛是在紧压着她的身体。除了大量的肉碎和从某些生物身上采来的大量鲜血,陪伴她一起被困在这被钉死的小小空间中的,只有一把锋锐的大剑:雪风。 她感到了深入骨髓的冷,不是来自那把通体由寒冰构成的武器,也不是来自那些被雪藏过的生命之液,更不是来自一堆堆带着死亡气息的肉屑。那是源自于她自己身体当中的低温,就像是在肉体与骨骼之下,内脏与血脉之中,甚至是在灵魂的最深处,都在酝酿着一场漫天遍野的暴风雪。 那是不知从何而来,又因何而起的风暴,或许在她无法察觉时,早已酝酿许久,只等待着这爆发的时候。而现在,在她的铠甲破裂,身躯几乎要粉碎时,它终于找到了宣泄口。这力量化为坚冰,封冻了身体的裂口,维持着她躯体的完整,还为她覆上了一股盔甲,让她能够在可怕的打击中不至于被彻底毁灭。 但这只是风暴,而不是永不停息的地狱烈焰,来得猛烈,去得也飞快。当它被耗尽,已经被挡在她身躯外的命运之手最终会虏获她的灵魂,让她得以安息。 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在她并不漫长的记忆当中,占了绝大部分的,都是关于别人对她这种存在的厌恶。她曾是巫妖王的走狗,最深得弑父者信任的黑骑士,就算他们早已脱离冰冠之主的控制,也并未得到凡人们的原谅。只要一看到他们那双散发着冰蓝色光芒的瞳孔,感受到他们环绕身周的奇特灵气和冰寒,任何人都会禁不住感到发自心底的憎恨与畏惧。 就连无所畏惧如那个他,也一样。 可是他毕竟和别人不一样。当她觉得自己会被轻易抛弃时,他却是如何地拼命努力,想要把她从压住身体的积雪中拯救出来。那不符合他一惯的理性作风,也一时很难让人觉得是一个仿佛总是有一部分内心正对这个世界置身事外的混血儿会有的所作所为。不过也正是这些时候,才能让人看出一个人的真正内心想法。无论他是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这个世界,起码对于身边的每一个人,总还是带着关怀。 就算她只是一个死人。 许多人觉得她应该彻底死掉,有那么一些时候,她也这么觉得,而现在,她知道起码有一个人不同意。她又如何能让他失望? 冰霜灵气渐渐消退,她松开自己的防备,开始让带着结晶的血液丝丝地流淌进自己接近支离破碎的身体,间中还夹杂着丝丝的碎肉。 这并不足以治愈身躯,她还必须让鲜血灵气重新充盈包裹住自己,吸收掉这些组成身躯的成分。身体内部的通灵术会逐渐重构被破坏的骨骼、肌肉和神经,最终让她还原。 但她犹豫了。 “你的心中有个空洞!”那张疯狂而残暴的面孔在她面前如此咆哮着,“明白吗?你是不完整的!曾经令你变得强大,变得残忍,变得血腥,变得能够压迫众生的霸气丢失了。血刃薇姬消失了,一个曾经的巫妖王黑骑士,一个曾经的血腥女英豪,一个曾经的最佳拍档变成了你现在这个懵懂迷茫的废物!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 除了知道他被称为黑笑大人,她对那个死亡骑士一无所知,但她能够读懂那些在对他的称呼后隐藏着的畏惧和惊恐。 一个能够让亡者都退避三舍的男人。 他一直称呼她为血刃薇姬,一个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名字。 又或是一个她早已忘记的名字。 他满口胡言,时而举止正常,时而却又变得暴力冷酷宛如一柄沾满血迹和疤痕的战锤,贯穿在其中的,是对某个或许曾经存在于她身躯中的同伴近乎畸形爱恋和完全无法理解的占有欲。 但她不是血刃薇姬,起码这一刻她不是。或许他是对的,她心中的确有一个洞,引得她不时张望,想要找到或许早已沉到底部,属于她自己的真相。但她想不起来,对于自己是什么,曾经是什么,生前又是谁茫无头绪。 “没关系,我会帮你想起来,彻彻底底地想起来!” 于是,她被投进了巫妖王的角斗场。 北地残酷无情的暴君对角斗毫无兴趣,但那些急于要成为巫妖王旗下精英的维库人和更多想要投入天灾军团怀抱的凡人却对这个获得晋升机会的地方趋之若鹜,期望着能够凭借战胜强敌来得到瓦尔基里们的赏识,成为亡灵们的军官或勇士。 多数人都只落得成为僵尸材料的下场。 而她得到的待遇也并不比他们好多少。 才刚站稳,她就必须要接连与大量的天灾军团士兵作战,先是被复活的失败挑战者,而且是一对五,然后是成群的食尸鬼,再接着是一对配合无间,身手诡秘的魂尸,几个女妖配合着三头憎恶终于将她打得东歪西倒,而在艰难地获胜后,等着她的却是一个膝盖比她脑袋还高的血肉巨人。 沉重的无力感让她几乎无法举起武器,也让她差点躲不开那从头上砸下的巨大拳头,这场毫无公平可言的角斗终于要以她的落败作为尾声? 但在她就要放弃时,某种东西开始在抢夺身体的支配权。 鲜血灵气迅速取代了她用以位置自己身体完整的冰霜灵气,某种沉睡在她身体当中的力量开始复苏,缓缓地治愈着伤势,但仍不足以对抗一个血肉巨人。 可是随着她不由自主的一声号令,无数头曾经倒在她剑下的食尸鬼们突然一个个再次挺身而起,拖着残缺的身躯扑向了血肉巨人,就像是一群猴子般攀上了对方巨大的身躯,四处撕咬。他们不堪一击,但却能够为她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终于,当最后一头食尸鬼被捏成碎片时,她的身体已经变得足够地完整,能够再战一场! 她模糊地听到了某个仿佛是感叹的声音,来自于那个端坐在角斗场边沿上高高俯视着她的男人。他近乎是呓语,又近乎是崇拜地念叨着一个名字。 血刃薇姬! ; 角斗士系列一:巫妖王的角斗士 2 巨大的拳头把她双脚曾经踏过的地面碾成了粉碎,几乎能覆盖她整个身体的脚掌如果攻城锤般地扫过,刮出的气流让人感觉如同一阵怒潮涌过身周。 但她丝毫不为所动,手中的剑刃翻飞,六个鲜艳的血符文闪动着不详的光芒,化为一次次威力惊人的攻击斩在眼前这头由无数血肉拼凑出的怪物身上。没人受过和血肉巨人战斗的训练,可是她仍然可以从容自如地应对,就像是她身体中对着切割血肉有着某种天生的才能和激情,这种狂热操控着她,让她一再地举起武器,沿着血**补的线路切开敌人的身体,让大块的腐肉轰然落地。 可是她根本没有动过任何战斗的念头,身体却脱离了她的意志,在跳跃,在砍击,在躲避甚至在发出狂野的咆哮。一切就像是场在她眼前上演的噩梦,除了看着这狂暴而血腥的表演,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忽略那个男人的癫狂笑声。 终于,就连那样的巨大怪物也在她的攻击下变得摇摇欲坠,它的身体开始变得七零八落,就像是一具濒临散架的古怪玩具。但就在此时,她突然感觉到那种狂暴的血腥欲望正在她的身体中消退,仿佛是耗尽了某种她根本不清楚来自何处的力量。 身体的操纵权又回到了她手中,狂野的战法也随之变成了保守的防御战术,她重新让寒冰灵气覆盖着自己的身体,埋藏在雪风中的符文能量也感应到了主人的意志,其中四个符文褪去了血色,重新开始灌注冰霜和邪恶力量。 她能够感受到眼前这个天灾军团的造物就算是被重创的现在也能够对她造成的威胁,于是便越发地小心,刺骨的凛风从她手中涌出,封冻了对方的脚步,死亡缠绕击打在失去血肉保护的骨架上,腐蚀着这脆弱发黄的钙质。手中的大剑嗡鸣着,随着灌输在其身体上的寒冷力量而高声歌唱,锋锐的刃端切过烂肉,释出的低温甚至能够让实体也瞬间变为封冻的肉块。 胜利在向她招手,突然,一阵恶寒缠上了她的双脚。那是一丛突然冒出的冰链,她愕然地看向高台,却发现那张原本沉浸在狂喜中的面孔正因为某种难以别人理解的狂怒而扭曲,他闪着蓝色寒光的瞳孔直直地盯着她的面孔,想要在上面搜寻到某些已经完全消失的神情:狰狞,嗜血,狂热和超乎想象的残忍。 除了迷茫,他一无所获。 “你还不完整!” 血肉巨人的手掌一堵城墙般地扫来,她想要躲开,但缠绕住脚步的冰链让她步履蹒跚,还没来得及迈开脚步,可怕的力量直接撞上了她的身躯。 身体如同断线风筝般在半空中飞舞,她心中却泛不起半丝涟漪,然后,巨人的另一个拳头毫不留情地将她砸进了地面中。 这一记重击超过了她身体内部的通灵术负荷,她还没等到落地就失去了意识。 ———————————————————————————————————— 黑笑大人是个疯子,就和多数还愿意留在巫妖王手下的死亡骑士一样,这种疯狂根植在他们的灵魂当中,死亡和复活那副身躯的通灵术只是放大了这一点。但有一样东西他说对了。她心里的确有一个洞,深不见底黑不可视的洞,里面埋葬着她的过去,她的人格和她的灵魂。过去她曾不停地窥视这个无底的洞穴,想要寻找到哪怕是一点儿关于她自己过往的踪迹。但她从来没想到,当她真的从这个洞穴看到了有关于她自己的真实面目时,会感到如此地害怕。在这个洞中爬出来的,不是一个凡人,而是一头相貌狰狞的怪物,但却长着和她一样的面孔。 那就是血刃薇姬,巫妖王的勇士,黑笑大人口中的好拍档,一个疯狂而嗜杀的亡灵,一个被剥夺了所有人性后制造出来的破坏者,一个她从来没有想象过那便是自己的怪物。 她面无表情地笑了,心中泛起的却是无比的荒谬感。曾经,她最期盼着的就是重新回想起自己的过去,找回那丢失的记忆,而现在,她却发现自己对于了解曾经的自己充满了惧怕。她很明白自己作为一个死亡骑士的身份意味着什么。但在内心的最深处,她总是安慰自己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就像是给过自己指引的寇尔提拉,已经挣脱了巫妖王的意志束缚,得到了自由,开始为了艾泽拉斯世界上的所有凡人的存亡而战,开始向着那个曾经奴役她的弑君者展开带着狂怒的报复。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不,或许她曾经隐约地想过,但又迅速甩开了这当时在她看来非常荒谬的念头:如果她没有离开过巫妖王,如果她仍然是这个君临北地的邪恶帝王的走狗,如果她根本就从来没有想过要诅咒这副冰冷而邪恶的身躯,那她要怎么办? 她没有答案。但她却很明白一件事情。那个曾经给了她手中这把武器的人,那个曾经不顾一切想要把她从积雪中拯救出来的人,想要保护的,不是一个巫妖王的黑骑士,而是一个能够并肩作战的伙伴。 在她下决定之前,命运就已经给了她答案。 棺材被粗暴地打开,狠狠锤进木板的铁钉又连同破碎的顶盖一同被掀起,映入她眼帘的还是黑小大人那张扭曲而阴郁的脸。除了不正常的狂喜,他脸上仿佛就只有这么一副神情。 仿佛是审视一块猪肉质量般地上下扫视了她仍然破碎的身躯,他仿佛驱赶蚊虫般地挥挥手。 “把这个废物丢进符文熔炉中当燃料。血刃薇姬消失了,这具会走动的身体不配顶着她的面孔四处走动!” 憎恶的肉勾穿透了她的胸膛,勾起了残破的身躯,提着她摇摇晃晃地朝着闪动着碧蓝火焰的熔炉走去,她浑身使不出一点力量去挣扎,却用双手紧紧地把那柄长剑抱在了胸前,仿佛那冰冷的武器却能够带给她一丝最后的温暖。 呼地一声,带着残破的盔甲和武器,她被整个投进了能够烧毁灵魂的烈焰当中。 ps:这篇应该昨天就更的,不过新年对我这种没有固定工作又没结婚的人来说就是一年一度的批斗大会,个中的不愉快就不分享给大家了,总之,大家还是开开心心看书吧~~ ; 角斗士系列一:巫妖王的角斗士 3 死亡,总在诗句中被形容为冰冷而致命的刀锋,一点点夺走凡人的生命,掏空躯壳中的青春和活力,带走激情和欲望。但在这燃烧着苍白火焰的烘炉中,死亡就是一场带着低温的酷暑,一条挂满霜棱柱的地狱大道。 在她身下的是层层的枯骨,它们原本都是活生生的凡人,被残忍地折磨,凌辱,然后被带到浮空城的外部,让他们自己逃跑,巫妖王的黑骑士们骑着骷髅狮鹫在天空中盘旋,看到哪一个即将要逃出升天,就用尖锐的骨矛将他们钉在地上。不甘与绝望化为了怨念,盘踞在他们逐渐冰冷的尸体当中,成为了符文熔炉最好的燃料。 苍白的火焰没有温度,却在烧灼着她的身躯,冰冷的长剑也无法保护她免遭伤害,甚至连这把武器本身,也开始在缓缓地融化。 她就要死了。 又或者其实她早就死了,不是身体上的死亡,而是能够代表她存在意义的记忆。血刃薇姬的过去都被埋在了某个深渊,而现在的她,既不愿意想起,也不敢去触碰。 但终归有一个记忆回到了她的脑海中。 法拉,橘黄色的短发,翡翠般的瞳孔,还有眉心那一道浅浅的竖纹。影像纷纷涌出又纷纷破碎,有时候她穿着纯白的长袍,有时候她又披挂着华贵的祭祀礼服,最后的画面定格为她身穿着银色黎明的战衣,定定地站在自己面前。 “薇姬?是你吗薇姬?” 死亡把她比任何其他辛多雷都变得更加面目全非,但这个叫法拉的精灵却一下把她认了出来。她们曾经是那么亲密,将彼此的秘密都放进了对方的心里,直到死亡将她们分开。 但这和她,和已经成为了巫妖王勇士的血刃薇姬又有什么关系? “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法拉伸出手,有点儿颤抖地触碰着她的身体,就像是端详一件被损毁的珍宝,每寸每寸地确认,想要找回那种熟悉的触感。 那是不可能的,无论是法拉还是她自己都很清楚。死亡永远地改变了某些东西,不单单是体温和皮肤的触感,以前的那个薇姬.火叶,也有一部分失落了。 “怎么回事,血刃薇姬!你处决一个无能的俘虏也要花这么久吗?” 门外传来了催促的声音,她灵魂中最为冰冷的那一部分告诉自己,应该用手中的利刃杀死这个生者,当决定加入银色黎明这种胆敢对抗巫妖王的可笑组织之时,他们早就该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了。 可是有些早已破碎的记忆伴随着往日的幻影在她苍白色的眼瞳中划过,让她一时无所适从。 一只因为毒打和饥饿而变得瘦削无力的手臂抚上了她的脸庞。 “按他说的做,薇姬。”法拉就像是过去般将嘴巴凑到她耳边,轻轻地说道,“血色十字军折磨过我们这群银色黎明俘虏。我们活不长了。比起变成天灾军团中的一员,我更愿意死在你手上。” 这句话令她似曾相识。不,这就是她曾说过的话。在那些带着狂躁和血色幻影的回忆中,法拉不是第一次抬起自己天鹅般的洁白颈脖。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她面前。 ———————————————————————————————————— 人们对于那些犯下各种可怕罪行的人总是带着某种近乎迷信般的恐惧,而如果这个人本身就有着钻研各种古怪知识的习惯,那往往就会导致人们对其得出一个结论:犯罪者本人是个天性邪恶的家伙。 大多数时候,这个结论实际上有所偏颇,只不过谁也不会有那个闲心去替犯罪者们平反。不过,关于天性邪恶这个词汇是否真的是人们一厢情愿的狂想? 在薇姬·火叶看来,未必。 她生于寻常的奎尔多雷家庭,父亲是位魔法园艺设计师——这是个收入颇丰的职业,但和多数从事这个职业的人一样,促使薇姬父亲走上这条路,是因为他在作为一个法师的能力不足所致。而她的母亲则是位附魔师,一天到晚都要跟魔法粉尘打交道,结果她自己的眉毛和头发都沾满了类似彩虹般的荧光。这是一个普通而幸福的家庭,在薇姬诞生时就是,而在她长大之后仍然是。无论是她的家庭还是她生活的环境当中,都没有任何可以和邪恶这种东西搭得上关系的事物。 可是,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己天性邪恶。 一开始只是碾死蚂蚁和偶然路过窗台的瓢虫——任何在她那个年纪的孩子都难免会有过那么一个阶段,或许只是好奇,或许只是出于本能的厌恶。这种行径一般会随着年岁增长而逝去,但她却不一样。在看到那些有着六只脚昆虫被压成一个难看的粘液团时,某种兴奋和满足感开始如同电流般划过她的脊髓,激起了阵阵愉悦的火花。 很快,她改进了自己的技艺,也找到了更多的方法来折磨这些毫无反抗能力的生物,水淹,火烧,用树脂整个裹起,拔掉翅膀或是扯去六肢,然后看着它们在无力地挣扎。 直到这再也无法满足她的需求。 猫在银月城中是高等精灵们的宠儿,可以自由出入任何地方,把所有屋檐都当成是自家的通道,就连逐日王庭也恍如是它们的宫殿。 有天,一只有着玛瑙般瞳孔和洁白毛发的猫儿跑进了她家的后院。看着这个傲慢而聪明的小生物,一个黑暗的念头闯进了她的脑袋。她用新鲜的鱼儿把她从墙沿上引诱了下来,然后出其不意地用布袋包住了它。然后,她在后院的草地上挖了个洞,将它埋了进去。 她比自己想像中还要更冷酷。之后的几天当中,她不时跑去那个土堆中,想要倾听里头是否还有声音发出来。有几次,她好像听到了微弱的喵呜声。这仿佛是幻觉般的声响却让她兴奋得难以自己,几乎要战栗着倒在地上。 天性邪恶,这个词就是为薇姬·火叶这种人而造的。ps:在淘宝,网编,游戏攻略和替老妈帮忙补习等各种琐事的四面围攻当中,我终于还是把外传的这一章码出来了,之后则是正章,各位觉得我已经被阉掉的读者们,请口下留情~~ ; 1 重生战戈隆 程恭死的那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太阳有点毒,但时值冬季,除了让我们的主人公感觉到包裹在棉衣里头的身体有点儿冒汗,倒也没啥坏处。 他是个保险营销员,新手,入行不到两个月,有做过这个行当的读者都知道,在这个阶段,菜鸟们除了发掘自己亲友人脉来开单,唯一能够带来收入的,就只有陌生拜访了。 这活儿不轻松,除了要在寒风之中满大街地跑,还要碰不少或软或硬的钉子,就算成功地拜访了,做好了一张调查表,却未必有用,因为打过去对方可能不肯接,又或许那留下的电话是空号。程恭明白这行可以赚大钱,但他在各种来自不同路人的拒绝中明白到,保险业务的利润,尤其是一开始的原始资本,需要用自己的尊严去换。而且还是贱卖的价格。 这个结论可实在没法令人高兴起来,但谁叫他学历差,出身糟,除了这种大浪淘沙似的工作没有那么多要求,又有什么公司愿意去聘他? 天地良心,他在选这行之前还是和直销对比过的,自问良心上来说总是卖保险比较能接受,没那么恶心,也比保健品有用,但真的做起来,却发现分别也不大,甚至可能要更糟。 这就是现代营销?发明这种模式的人跟他祖上十八代都通通该下地狱当烧烤去! 走在往下一个公交站的路上,程恭在心里恶狠狠地诅咒道。 要是真有报应这回事,那来得未免也太快了点。 一辆车身全黑,却在车头有着一个红色箭型涂装的跑车快速地奔驰在路上,一路越过无数红灯,最后因为躲闪不及,将因为在绿行人灯亮起时过马路就心不在焉,不注意任何过往车辆的程恭撞得直飞出三十米,像一袋特大号垃圾似的滚落在柏油马路上。 这是个红灯亮起时过斑马线也要打醒十二分精神的时代,因为规则不是用来遵守,而是用来给设立者创造利润用的,任何不明白的屁民,迟早都会栽在能够操纵规则的人手上。 他很幸运,车速这么快,是因为那是一台布加迪威航16.4,一般人想被撞一下都盼不到;更幸运的是,他赶上了时代,死在了经典的70码车祸中,无论是谁撞死了他,都不会付出代价,除了那笔昂贵的律师费;最幸运的是——这一个才是货真价实的幸运:作为一个保险从业员,他充分地贯彻了这个职业的精神,为自己买了意外险和人身保险,尽管他只能买最便宜的,但也足够留下一笔款子来满足父母的退休生活了。所以他算得上死而无憾。 所以当程恭再一次睁开眼睛,然后发现自己变成了某种自己都说不清是什么的怪物时,他还是立刻沾沾自喜起来,自然不是因为穿越重生了,而是因为自己买了保险! 只是,等他高兴劲过了,程恭又像大多数的重生者一样,开始对自己的新生活前景变得忧郁起来。不过无论如何,他的确是有理由这么忧愁的,换成是别人也一样。 程恭这一辈子的身体有两米高,比起以前他那正好达到国人标准的1米70来说真是鸟枪换炮,但如果只是因为这一点而感到高兴,那就未免太天真了。 他长着一对富有攻击性的弯角,和一双像是牛或马那样膝盖后弯的腿,下面长着的自然不是脚掌而是蹄子。配合着这两个生理特征,他还长了一身厚厚的棕色毛发。 那么说,程恭转世重生,变成了一个牛头人?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玩过魔兽世界,为国服和台服都贡献过点卡,知道一个牛头人的脸不应该是一根毛都没有,还长着一个宽厚如砖头的下巴和一对明显过长的下颚犬齿,从嘴唇暴突而出,最要命的,他能从面前水池中的倒影看到自己面部皮肤的颜色,是绿色的。 程恭禁不住觉得一阵好笑,自己上辈子是个彻头彻尾的纯种中国人,还天天盼着自己能不能变成个混血儿帅哥,现在倒是真的混血了,结果竟然是兽人跟牛头人混血!? 这玩笑开大了。 但随后,他在自己脑袋上发现了一个新东西。头顶的正上方,竟然还长着一根短短的冲天直角,不是很长,与其说是用来攻击,倒不如说是退化后的产物。程恭若有所悟地拍拍肚子,不出所料地发现这一辈子自己长了个好吃懒做的大肚皮。 虽然不是很肯定,程恭发现自己搞不好还有食人魔血统。混血到这个地步,不是怪物又是什么呢。无怪乎他站在这个像是牢房的小囚笼中,明明扛着一把跟他一样高的瑟银双手斧,却丝毫没有感觉到重量,因为除了那个肚子,他浑身能够长的地方,都堆满了爆发力十足的肌肉,就算在毛皮的掩盖下仍然隆起各种夸张的起伏线条。 在确认了自己的种族身份后,程恭却开始茫然起来,他现在是在做什么?如果是因为犯事而被关进了监狱,那他怎么会还拿着一把可以横扫千军的大斧子。 很快,他就有了答案,因为这铁笼子竟然在震动了一下后开始缓缓地朝上升起,原来这不是什么监房,而是一个藏在地下的活动房间,随着高度的提升,地面上的空气,光线还有如同海潮般的声浪就从铁栏间巨大的空隙拥进了程恭的耳朵。他有点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能有这种气氛的地方不多,而需要他带着武器来进入的就更少了。 他有可能是在某个角斗场中,更要命的是,刚刚转生到一个怪物体内的他,应该作为一个角斗士参加了这场比赛,现在他正被吊起到圆形的赛场上合别的对手展开厮杀! 涌入程恭脑袋的第一个念头,是逃走。他不过是个普通的年轻人,根本就没学过任何跟别人战斗的技巧,更不用说是在角斗场这种分分钟是性命相搏的地方。 但他可以逃到哪里去? 很显然,角斗场在设计当初就已经考虑过参加者逃跑的问题,所以无论是观众席边沿的巨大角刺还是干脆让中间的格斗平台四面悬空,还是下面就是养着鳄鱼或食人鱼的水池等等,总之,要在这种注定生死搏斗的场所中逃走,难度一点儿也不比杀死自己的对手低。 那么,只好投降求饶了? 这是个法子,虽然太耻辱,但好歹有机会多活一次,程恭觉得起码在这一刻,他还是抛开自己的尊严比较好,毕竟就算他曾经有过尊严,上辈子也花得差不多了。 可是他的身体却不是这么想。兽人的血脉带给了他好战的倾向,牛头人的血脉带给了他伟岸的体格,食人魔的血脉则带给了他强大的力量。而这些遗传都结合在一起时,他就是一台人形的战争机器,自己懂得在什么时候让血脉沸腾,将勇气与杀意注满巨大的心房。 在被升到地面时,程恭终于看到了这个竞技场的真面目,而真相则令他禁不住目瞪口呆。任何有在魔兽世界里混过竞技场的地方都会认得这里,因为这里是奥格瑞玛斗技场! 但他可没有多少时间去观光,因为他的对手就被关在另一个和他紧贴的笼子里,只看了那家伙一眼,程恭的内心就和身体一样彻底放弃了投降的打算,因为他的对手是一头戈隆! 这种来自外域的巨人长着如同红岩般的皮肤,独眼大口,肩膀宽得像是堤坝,全身上下长得最多的就是肌肉,而且脂肪含量比程恭低多了。更重要的是,他有足足三米高。虽然手无寸铁,但长长的手臂却仍然令程恭觉得自己的大斧子不太够用。 传说中这些东西是变成半神的食人魔,但就算是真的,这些家伙对自己的低等同类也毫无怜悯,在外域用残暴的手段统治着他们。在程恭现在的身体里,有三分之二的血脉都对这种怪物很熟悉,生活在纳格兰草原的兽人和同样来自外域的食人魔都对这巨大的生物有着本能的畏惧和厌恶。 但这两个德拉诺的原生种族有着一个非常接近的特点,无论敌人怎么强大,他们都不会逃走,恐惧只会转变为勇气,而就算是种愚蠢的勇气,也同样值得敬佩。 所以当铁栏降下的那一瞬间,程恭操纵着自己的新身体,咆哮着发动了进攻。 巨大的双刃斧劈砍在了躲闪不及的戈隆胸口,穿透了他坚硬的皮肤,切开了一道巨大的伤口,顿时,鲜红的血液飞溅在武器和程恭身上,他的新身体因为闻到了血腥味而变得更为狂野,就势一拉,把伤口扩大了接近一倍。 但代价是胸口结实地吃了一拳。 恐怖的冲击令程恭那怎么也不可能低于三百磅的躯体直直地朝身后飞去,差点撞在滚动的刺柱上——在魔兽世界的众多竞技场里头,就数奥格瑞玛这个设计最残忍最血腥。 他鼓紧肌肉,稳住了身体,然后观察着自己的对手。虽然刚才那一斧绝对不轻,但戈隆的可怕的身体素质却抗住了这次能令一般人直接死亡的砍击,伤口附近的肌肉还自动绷紧,减缓流血的速度。反观程恭自己,虽然有脂肪护体,他还是感觉到有两根肋骨断了。 不过令他惊奇的是,虽然受了内伤,这副身体却仍然可以行动自如,胸口虽然痛得要死,却没有妨碍他作出任何行动。 他还有机会! 注: 一些背景讯息,写给没玩过魔兽世界的读者们。 1.奥格瑞玛,位处在艾泽拉斯星球(魔兽世界故事发生的场所)上其中一块大陆,卡利姆多上,这个由兽人建立的城市所属的地区被命名为杜隆坦,这同时也是兽人们的领袖,大酋长萨尔的父亲,霜狼氏族酋长的姓名。因为在我的故事中时间线处于黑暗之门27年,也就是资料片《巫妖王之怒》里头所属的时间线,所以萨尔仍然没有离开自己的新部落领导位置并让位给格罗姆·地狱咆哮之子,格鲁什·地狱咆哮,所以奥格瑞玛仍然是个以木质建筑为主的城市,虽然显得有点儿落后和脏乱,但仍然生机勃勃,也充满了机遇和危险。 2.兽人,和传统奇幻作品(欧美范畴,国内请无视)中不太一样,魔兽世界中的兽人并非是纯粹的粗野生物,他们有自己的文明,崇尚萨满信仰和对个人荣誉的追求(这种荣誉和人类或其他种族有相似之处,但也有不同)并且尚武,在恶魔用诡计控制了他们之前,兽人们生活在名叫德拉诺的星球,纳格兰大草原是他们的家乡,也是先祖的埋骨之地。后来入侵艾泽拉斯的事情就是魔兽争霸1和2的情节了。 3.牛头人,又名舒哈鲁,艾泽拉斯的本土种族,身材高大,体格伟岸,但却是个生性和平的种族。他们生活在莫高雷,之前也曾居住在贫瘠之地,但被半人马们占了地盘。牛头人的腿是后弯而不是前弯的,但他们行走自如,而且可以忍耐长途跋涉,耐力十足。 4.食人魔,和兽人一样来自德拉诺,在魔兽世界里的形象比较好玩,不像龙与地下城里头那么丑陋,最大的特征除了脑袋上的一根小尖角,还有一个大肚皮。他们比兽人要野蛮,也算不上有什么文化风俗,被兽人们带到艾泽拉斯纯粹是当做廉价战斗力。但尽管是这样,他们的生命力却很强,很快,艾泽拉斯许多地方都能找到食人魔的肥胖身影。他们除了食量,唯一值得称道的地方也只有那一身怪力了。 5.戈隆,虽然之前在小说中有出场,但如果我没记错,戈隆是在魔兽世界的资料片《燃烧的远征》(目前国内服务器仍然处于这个版本)首次出现在玩家面前,游戏里就我所指,没有任何普通戈隆,全部都是精英或以上级别的,但就算是戈隆们的父亲格鲁尔,也只是一个掉t4套装的副本boss。抛开游戏性的要素不谈,单论个体战斗力,戈隆比一般生物要高,但他们仍然是种头脑简单的粗野生物,与其和他们正面对抗,倒不如智取。 ; 2 格德?巨拳 如果程恭还一头三个种族混血的大老粗,那他大概是死定了,就算身体素质再好,跟戈隆这种强大生物一比,还是落了下风。但他现在却是一个寄宿在这个身体里的灵魂,懂得运用大脑——这头怪物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其实脑子很大,只是大概天生不会用而已。 他没有迎面和冲过来的戈隆对战,而是突然一个侧移,躲开了对方的拳头,然后回身一撞!反弯的牛腿对双腿直立的生物来说本应该是不方便行动的,但长在他身体上的这一对却不但稳固,而且充满了如同野马般的爆发力,产生的冲能直接把比他高上一米的巨人撞倒两棵滚动的刺柱当中。程恭满意地听到了戈隆被各种尖刺划破身体时发出的惨叫。 不过他很清楚,要靠这点小手段来打倒外域的半神是不可能的。 观众席上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因为戈隆竟然使出蛮力,把两个跟他身体一样粗的刺柱给生生挤歪,重新获得了自由,他圆睁着布满血丝的独眼,愤怒地咆哮着寻找自己的对手。 程恭正站在角斗场中间,斜举着战斧,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但他其实正在悄悄用余光观察着角斗场机关的运动方式,脑中拼命回想着自己上一辈子在操纵游戏人物和对手在这个地方搏斗时记住的每一个细节。 戈隆再次发起了冲锋,这次却比较谨慎,他们虽然智力不高,但还是懂得学习教训。 这正合了程恭心意,他小心地操纵着自己的新身体,这头被他附身的怪兽虽然力大无穷,甚至有可能在这方面能够和戈隆拼上一把,但却并不精通于细腻的动作。而他临时想起的小小计划,却需要用更多的技巧去完成。 说时迟那时快,戈隆凭借着一双长腿,没几下就冲到了程恭的身前,抬手就是要给他一拳,却不得不半路收回,因为程恭的大斧子也划出了相同的攻击路线,而如果两者相碰,自然是对用肉身出击的戈隆不利。但阻止了敌人攻击的程恭没有急着反击,而是灵巧地退了一步,离开了竞技场的中线。 带着恶臭的嘴巴发出一声怒吼,独眼的巨人立刻发动了追击,但在他踩上程恭之前站立的地点时,突然,一道火墙出现了。那是勇气竞技场特有的机关,威力不小,也非常恶心,程恭上辈子用自己的增强萨满时没少吃这陷阱的亏,却想不到这辈子倒是用上这知识了。 但如果光靠火焰,是无法打败戈隆的,这大家伙只要逃出火焰的范围慢慢等喷射的时间过去,又或者干脆想办法跳过来,他那个高大的身躯虽然沉重,但要凭着自己的力量跳过不到一米的火墙,还不成问题。所以,程恭把握住机会,趁这巨人还在因为火焰的灼烧而惨叫时,伸出了自己的斧子,不是要砍对方已经被手护住的上半身,而是一下子用斧刃下方尖头勾住戈隆一只和自己同样是后弯的脚,发动全身的力气往回拉,想要把其绊摔在地。 毫无准备的戈隆虽然身体沉重,但一来步伐不稳,二来程恭的力量也非常大,一下子就被拉倒在火焰上,来自外域的半神立刻就因为高温的灼烧而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他狼狈地滚出火墙,双手在身上胡乱拍打,想要扑灭背上的火焰,而那颗只有一个眼球的大脑袋就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了程恭面前。操纵着自己的新身体,穿越重生的保险营销员手起斧落,用一种仿佛夹杂着雷霆千钧的力度砍下了戈隆的头颅。 观众席上传来了如同无尽之海上肆虐的风暴般巨大的欢呼声浪,所有不同种族不同肤色甚至不同阵营的生物都大声高喊着一个程恭非常陌生,却又极其熟悉的名字。 “格德·巨拳!格德·巨拳!格德·巨拳!格德·巨拳!格德·巨拳!!!!!!!!!!!” 这是他在艾泽拉斯星球上开始新一辈子生活时,所要使用的名字。 程恭还是愿意把自己当成是一个地球人,但他可没办法要求别人这么做,所以他的兽人老板,萨满加里·火拳仍然用格德来称呼他。加里显然很高兴,因为这头戈隆是他发掘格德并把他带进奥格瑞玛角斗场后赢得的最辉煌胜利。短短一个月,这头有着奇怪血统的怪物就获得了多场不可思议的胜利,但之前无论是那一场,都比不上今天那么精彩。 “俺还真是小看了你个大块头的脑袋,格德,勇气竞技场那些古灵精怪的地精陷阱就是要给你们这些角斗士用来玩儿别人用的,但之前根本没几个老大粗懂得去用,今天外面那群手上有大把金子的猪头总算是长见识了!哈哈哈哈!” 如果是一个文明人,那就算是粗鲁的角斗士,也该有点儿表示,但程恭的脑袋总算还没有坏掉,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会说什么场面话。老天可怜,他稍微回忆了一下,除了吃喝睡打架还有解决下半shen需求,格德·巨拳什么都不懂,唯一勉强会说的,只是几句低等通用语。很显然,无论是国语还是粤语在这个世界都是没人懂的,程恭只好操着贫瘠的语言,用非常符合格德智力水平的语法回答了加里的问题。 “我累了,加里,我们说好的,肉,酒,软软的血精灵,女的,给我!” 兽人看来习惯了格德的粗糙表达,一点儿也没有起疑——本来也没什么好起疑的,他满意地点点头,顺手就弹给了守在角斗士休息室大门外的侍从一个金币,那个看起来只有半大的巨魔小子机灵地接过,迈开步子一溜烟地跑了,看来是去张罗各种服务。 “加里,这次,金子,赚得多吗?”虽然知道格德脑袋里对金钱的yu望远远比不上其他事情,但程恭还是打算详细地问一下,他已经不再是个愚蠢的生物,实在没必要继续去打下一场角斗,如何这混血怪物赚的钱够多,他干脆就跟加里结算一下,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好不容易再活一次,立刻就把命丢在这种卖命活计上实在是完全不值得。 但兽人萨满并有露出惊讶的神情,却像是对这个询问早有准备,掏出了一个卷轴。 卡利姆多大陆上,杜隆坦这片荒地的所有资源都非常紧缺,新部落虽然茁壮发展,灰谷的伐木场也在暗夜精灵们的阻挠下仍然快速地扩张着地盘,但这些木材都是用于建设的,要普及到制作纸张,还太远。 所以加里用的是动物皮质制成的卷轴,比起廉价的纸张,要贵得多,就连他这么成功的角斗士经纪人,也不得不省着用。不过作为最近的利润增长点,格德仍然获得厚待,可以独享一卷羊皮来记帐。不过也就是这短短的一卷羊皮,现在也已经数字和文字铺满了。 “这次戈隆可是赚大了,老实说我之前觉得有点儿悬,毕竟你和猛犸人对打的那一场脑袋被砸得太狠,我还以为你会干脆头昏脑胀地输掉,没想到你却突然开窍了,”加里得意地用随身的细木棒沾着草药做成的墨水写下的新账目,然后心算了一下,“噢,天哪,你竟然自由了!我可不太喜欢这个消息,但这是真的,格德,你这次的奖金足够抵消债务,还可以多出一小笔钱。”加里非常遗憾,还带着做作地叹了口气,“格德,看在我帮你找路子还了债份上,多替我打上几场吧?在角斗场这里一日三餐都有,也有妓女,总比外面要好吧?” 程恭不知道如果是以前的格德会不会上这个当,但起码现在他自己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去勇气竞技场搏杀了,他根本就没有熟悉这具身体,要拿去战斗简直是天方夜谭。 所以,他果断地摇了摇头。 “累,无聊,打架很高兴,但是也很痛。我睡一觉,就走。” 兽人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这令程恭有点儿在意,萨满在兽人的社会中是受过教育的阶层,虽然摆脱不了原始信仰的影响,但终究已经是个文明人,懂得用脑子。既然他没办法用普通方式将格德留下来,或许还有别的途径,毕竟格德之前是因为欠债而送到他手上的。虽然程恭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他跟格德的记忆融合得还是不太完整,但想来也是被骗,不然一头蠢头蠢脑的混血怪物借那么多钱要拿去干什么? 不过他决定暂时抛开这个不详的念头,因为大盘的科多兽肉和一整桶矮人麦酒被送进了他的房间,而跟在这些搬运食物的兽人苦工身后的,是一个脸上带着淡妆的女性血精灵。 “我听说你需要一点儿私人服务,戈隆杀手格德?”她妩媚地向格德一笑,步态轻盈地坐到了他身边,仿佛这里不是什么肮脏的角斗士休息室,而是有着大软床的神秘宫殿。 尽管身体的本能让程恭禁不住伸出手去抓了一大把肉朝口里塞,他还空出自己的左手,搂住了精灵的纤腰,她穿着一件轻薄的抹胸和蓬松的长裤,腹部毫无遮掩,让程恭可以用自己粗壮的手指感受到她肌肤的柔软和弹性。 “过来!”他用装得尽量粗暴的语气说道,然后拍了拍自己的下体,顺手解开了身上唯一的衣装:腰布。 注: 一些背景讯息,写给没玩过魔兽世界的读者们。 1.勇气竞技场:在魔兽世界的游戏当中,这个场景是玩家们组队对战的场所竞技场的其中一个随机场景,背景中设定为是奥格瑞玛城内的角斗场,和竞技场刚开始增加到游戏里就有的三个旧场景(纳格兰角斗场,洛丹伦废墟,刀锋山角斗场)不一样,这个在巫妖王之怒才加入的新场景有着更多互动性,例如边沿上不停上升下降的刺柱,场景中央会突然喷出火墙,还有最有感觉的,让两队玩家从升降机慢慢升上角斗场,然后在栅栏放下后展开角斗等设定,同期推出的新场景是达拉然的下水道角斗场。 2.萨满:魔兽世界中的这个职业除了充当原始先祖信仰和万物有灵宗教的神职人员(神棍)也是和元素们沟通的高手,懂得借用它们的力量来治疗伤痛和打败敌人,还有独特的图腾系统,可以提供增益状态,额外的攻击火力又或是干脆召唤出元素生物来协助战斗。新的部落的首领,兽人们的大酋长萨尔就是一位萨满,而且按照即将出版的小说,新资料片《大灾变》的前传看来,萨尔会是艾泽拉斯大陆上最强大的萨满。最重要的一点是,在部落这种并非普及读写的社会体系当中,萨满是一种知识分子,接触到的知识面会比一般群众要广,所以头脑也更灵活。 3.杜隆坦的情况:虽然这片土地被兽人们选择为在艾泽拉斯的新家园,但这里的环境并不好,放眼望去都是红岩赤土,最常见的植物除了坚韧的杂草,就只有仙人掌。所以生活在杜隆坦大地上的部落成员都必须为获取各种食物、水和生存必需品而花费大量的功夫,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建设稳固建筑的木材在杜隆坦非常罕见,于是兽人们打上了林木茂盛,又离奥格瑞玛不远的灰谷。唯一的麻烦是,这片林地是暗夜精灵们曾经的领土,就算是现在也生活着大量的守护古树、树妖和森林守护者,所以兽人们的砍伐行为触怒了暗夜精灵,两个种族在灰谷伐木场里头冲突不断。 4.巨魔:我不清楚之前有没有别的网络小说作品提到过巨魔,但我相信大部分中国网络小说读者印象中的巨魔应该就是魔兽世界里头的巨魔,青色皮肤,一对像是大象般刺出口腔外的长牙,和受伤后快速恢复的能力,噢,还有只有三个手指头的双掌和像是两栖动物,只有两个脚趾,非常适合人字型拖鞋的大脚丫。不过实际上这个形象是几乎颠覆了巨魔本来的外貌,就算是在同样来自欧美的dnd游戏当中,巨魔都是属于巨人生物,智力也偏低,更加没有什么文化和社会,就不用说像艾泽拉斯的巨魔一样,是非常古老的种族,曾经有过庞大的帝国。关于巨魔的历史其实非常丰富,种族和多种多样,还有森林巨魔、丛林巨魔、沙漠巨魔和冰巨魔等分支,我这小小的文章里实在塞不下,就请有兴趣的读者自行搜查吧。在故事里头,属于新部落的巨魔目前只有暗矛,他们生活在杜隆坦靠海的一片土地上,除了海边的村庄森金村,他们本来还占据了海面上星罗棋布的回音群岛,但目前这群岛屿被叛徒扎拉赞恩阴谋夺取,在不久后的黑门30年,大灾变前期,暗矛巨魔会在领袖暗影猎手沃金的带领下夺回自己在卡利姆多大陆的新家园。 5.血精灵:目前属于部落阵营的精灵种族,在玩家当中人气非常高。血精灵们的历史可以追索到艾泽拉斯世界一万年前的历史,当时他们自称上层精灵,种族仍然是暗夜精灵,也就是卡多雷。后来发生的事情被记载在小说《上古传说》的三部曲里头,总之,因为恶魔们的阴谋和各种因素的影响,艾泽拉斯星球上原本唯一的大陆卡利姆多被分成了三块,成为了日后的卡利姆多、东部王国和诺森德。是导致这次天崩地裂大灾难主因的上层精灵们遭到暗夜精灵们的流放,东渡到东部王国,建立了自己的家园奎尔萨拉斯。因为远离和导致他们可以永生的永恒之井,上层精灵们身体退化,逐渐变成了现在这种尖耳高挺,皮肤白皙的模样。他们就是现在的高等精灵。而血精灵其实仍然是高等精灵,但他们是精灵社会内部矛盾并导致分裂后的产物,原本听从声称可以拯救他们国家的逐日王朝继承人:凯尔萨斯王子。但在王子投靠恶魔并逐渐失去理智后,血精灵们改为跟随摄政王洛瑟玛·隆塞领导,并加入了部落。一般血精灵和高等精灵在外貌上毫无分别,唯一能够辨别他们的特征只有彼此之间的思想形态和人生观。同巨魔一样,血精灵历史非常繁复,无法单纯简略地道来,各位有兴趣的读者也可以用自己的途径去了解,例如登录nga论坛。 6.科多兽:生活在莫高雷草原上的食草动物,总体来说性格温驯,所以也是牛头人畜牧的家畜和常用的坐骑,自然,也是一种部落社会中非常普遍的肉食来源之一。但这种大型动物也有被激怒的时候,虽然比不上肉食猛兽,它们的攻击也可以令粗心大意的冒险者丧命。另外在游戏中透露出的一些讯息看来,科多兽的皮很厚。 ; 3 小小的阴谋与注定的背叛 程恭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是应该觉得高兴的,因为他发现自己那断裂的肋骨竟然自动长好了,而且格德的记忆已经和他真正的融合在一起,里面不但有这头怪物简单的生命轨迹,还有他不多但仍然是非常有用的战斗经验,还有最重要的,他被骗进角斗场的经过。 事情和程恭猜想的差不多,骗一个蠢蛋大块头,没必要用太复杂的计划。 格德是从陆路经剃刀岭进入奥格瑞玛,显然,他在路上帮一个兽人小商队干掉了一窝野猪人的事迹被某些兽人看在眼里,又传到了某些极其需要格德这种人形战争机器的角斗场经纪人耳中,所以在他踏进奥格瑞玛的那一瞬间,他应该就被监视住了。 而局,早就设好了。 像格德这样的大块头,对金钱的yu望实在是低,当然,就算是在部落的社会中,没有足够的金币,要在城市中填饱肚子也是非常难的,所以一个早就安排好的所谓宣传人员:一位样子足够平凡的老巨魔迎上了格德,并用非常熟练的低等通用语跟这头混血怪物解释了什么是大胃王比赛。这种商业活动来自安德麦,不过却率先在联盟而不是和地精贸易量更高的部落推广开来,原因很简单,在部落这边,无论是兽人、牛头人还是为数不多的食人魔,都是些胃口大肚子宽的主儿,巨魔吃得没那么多,但他们惊人的恢复力是靠高速的新陈代谢换来的,所以细嚼慢咽的情况下搞不好能吃下的食物比前三个种族还多。 所以这种推广活动往往是得不偿失的。 但凡事总有第一次,而且在地精天生的商业智慧面前,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这次开办大胃王赛事的是温斯利高科技分子餐厅,光听名字都知道老板是位皮肤绿得发亮的地精,他的姓是发条,家族非常大,在地精的社会中,这既是优势:家族成员总是比外人要可信一些,也方便把生意做大,但也是劣势:对家族中的任何年轻人来说,要出人头地很难,因为内部竞争一点也不比外界小。于是,温斯利干脆跑到了奥格瑞玛这个年轻的城市来寻找他商业生涯中的第一桶金。 他大胆地引进了联盟城市中已经非常盛行的大胃王竞赛,不过温斯利很清楚,在部落城市举行这种活动是有其风险的,所以他很快地用各种渠道为自己的行动找到了一个保证的资金源。加里·火拳。这位角斗士经纪人慷慨地答应投资温斯利这次的活动,条件是举办活动的日子和一些操作将由他来控制。得到了资金援助的地精笑眯眯地答应了。 当然,无论是格德还是转生的程恭对此都一无所知,而在当时,正因为和尘风峡谷的鹰身人大打了一场而饥肠辘辘的格德愉快地答应了老巨魔的邀请,跟着他朝勇气谷边沿的地精餐厅走去。花七个铜币就可以饱饱地吃一顿,单纯的混血怪兽还因此而高兴地哼了起来。 大胃王比赛吸引了非常多的观众和数量相当不少的参赛者,贫瘠之地资源缺乏,部落的成员们都是些身躯强壮的大块头,多数人虽然全天都能吃上饭,却是哪一顿都没办法吃得饱,而这个赛事的确是填饱胃口的大好机会,只需要交七个铜币的入场费,再经过评委,也就是温斯利老板本人的鉴定,保证有能力参赛而不是来蹭饭后,就可以准备上场了。 这次的比赛,提供的食物只有一样,怒水河盛产的小龙虾。这些只有巴掌大的甲壳动物是奥格瑞玛的特产食物之一,烹饪方法和它们生长在海中的巨大同类不一样,并不会剥壳处理,而是放在清水中养上两天,等它们排掉体内的沙石后直接丢进大锅中,用油去炸,直到坚硬的虾壳也变得香脆后,就捞上来,撒上森金村运来的海盐粉,一道香炸小龙虾就做好了。一般的部落成员都是直接抓住虾尾或钳子,丢进嘴巴咔嚓咔嚓地嚼碎,吞下。 温斯利虽然把餐厅的名字叫做高科技,却只是当成个卖点,雇的仍然是兽人厨师,做的也是符合部落口味的菜式,不过这一次,他在这种小龙虾上面花了点心思来对应部落这方面的诸多大胃王。这些小龙虾除了海盐,还加上了大量产自东部王国的辣椒粉! 这花了温斯利不少钱,但他那精明的脑袋在充分的计算后非常确定这比单纯提供大量小龙虾更能为他节省成本。 噢,比起这个,更能体现他经商智慧的是,比赛现场提供清水,但每一杯都要一个银币,而如果参赛者觉得不够止辣,还有更好的蜂蜜酒可以提供,每杯是两个银币。 和多数餐饮行业一样,酒水才是真正的利润点! 奥格瑞玛方面派出了兽人卫兵来维持秩序,只不过他们当中大多数人看来都有点儿不满,原因自然是负责守卫的他们没有机会去参赛,但很快他们就有得忙了。 辣味可以刺激食欲,带来刺激感,但有会令进食的动物变得情绪高昂,配合着杜隆坦万里无云的天空上投下那片烈日的灼烧,每一个参赛者都变得非常暴躁。而格德·巨拳则是火气最大的那个,一方面是因为他吃得最多,别人都是一口两个小龙虾,他干脆是成碟成碟地往嘴里倒,另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加里特别吩咐,在格德的食物里多放辣椒粉,却不让任何人为他提供水和蜂蜜酒。结果,没多久,遥遥领先的格德却因为喉咙受到的刺激太多,一时抽搐而哽住了——加里亲自放在小龙虾里药粉也为这次堵塞提供了不少帮助。 他生气了,和所有头脑简单的生物一样,而且为了缓解喉咙的痛苦,他开始胡乱挥舞自己的手臂,掀翻了餐桌,把小龙虾和辣粉弄得满天飞,几个坐得离他近的兽人苦工和牛头人都被撞得东歪西倒,不得不躲到了桌底下,但很快,他们的掩体也被一把打飞了。 当然有人尝试阻止他,例如那些没有当班正好来填肚子的卫兵,不过这个大块头的力量就算以两米身高的生物来说大得匪夷所思,当最后的一个拦在他面前的卫兵也被打倒时,加里为了以防万一用个人关系请来的几个库卡隆卫兵终于出手了。 他们或许身体素质只比一般兽人高一点,但令他们强大得足以充当酋长禁卫的原因,是技巧,具体点说,几个用双手斧做武器的库卡隆却可以在保证格德完好无损的情况下制服他,这就是技巧的最好证明。 温斯利虽然有点可惜那些用来举办活动的桌子和餐具,但那都是便宜货,而且加里早已预付了他的酬劳,无论如何,这次活动都可以为餐厅打响名声,毕竟格德大闹会场的事情会成为奥格瑞玛好一段时间酒馆中的谈资,温斯利的餐厅自然也会被频繁地提起。 而兽人萨满兼角斗场经纪人加里则高兴地从勇气谷的临时牢房中领走了他下一个角斗场主打明星,混血巨兽格德·巨拳! 加里对格德的说法是,他欠下的巨额金币债务,是因为在大胃王比赛当中造成了巨大的破坏,各种赔偿费用累积起来就变成了好大一笔费用,但就算以程恭这个觉得自己脑瓜也不算不太聪明的现代人看来,这种谎话也只能用来骗一骗格德这个头脑简单的大块头了。 既然有猫腻,加里在程恭眼中就显得更可疑了。不过,就像我们开头说的,虽然前景不怎么好,但总能再活一辈子又知道了自己在这个世界身份的程恭应该是高兴的。 只是他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个巨大的试验台上——之前他吃的肉应该是放了安眠药,他和戈隆的战斗还有和血精灵妓女的‘战斗’太过损耗体力,所以他根本就没察觉到自己被算计了,只是以为自己单纯是太困,所以早早地就睡了。就算是现在,他还是觉得自己浑身乏力,以他现在的强壮身躯来说,突然生病的可能性简直是微乎其微,唯一的解释,就是药物带来的效果。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推测,加里那张绿皮脸又出现在他眼前,身后还跟着一个神色傲慢的老人,留着褐色的短胡子,但在上唇的两撇长须则经过精心打理,尾端还朝上方打了个卷,再加上他还戴着一顶印度式布包帽,样子倒是充满了喜感。 不过他的身份可不是那么令人高兴。 “格德啊格德,你是个好样的,我们都尊重强者,这是部落传统。但我的父辈和教导我跟元素沟通之道的老萨满都告诉我,如果你见到了强大的生物,就该学习他,理解他为什么可以如此强壮,并尽量地去学习他。先祖见证,我的确这么做了,但得到的结果却令我有点儿吃惊。”加里那典型的兽人方下巴皱了起来,令他看上去有点儿攻击性,“你的强大是我难以模仿的,格德,毕竟这世上没有几个用牛头人、兽人、巨魔和食人魔血脉融合后制作出来的怪物,而你就是那唯一的一个!” 注: 一些背景讯息,写给没玩过魔兽世界的读者们。 1.剃刀岭:位处奥格瑞玛南方(仅从魔兽世界的地图上看来是南方,于是在故事里头我也设定为在南方)的小营地,游戏中为低级的游戏人物会碰到的第一个有旅店的城镇,可以把自己原本绑定在新手出生地大兽穴的炉石转为绑定在这里。光从游戏里头显示出的模样看来,这是一个非常简陋的兽人城镇,虽然也有石头做的旅店和木制的堡垒(里面是几个职业的技能训练师)还有一堵围墙,但总体来说非常简陋,虽然可以想象在真正的艾泽拉斯世界里头剃刀岭不可能这么小,但规模也大不到哪去。营地附近除了有野猪人,蝎子和普通野猪等生物,不远处的山沟里还有雷霆蜥蜴,一种体型和科多兽差不多大,却会放出闪电的野兽。、、 2.野猪人:头部长得跟野猪一个样的人型生物,除了在杜隆坦,附近的贫瘠之地也有他们的踪迹,甚至还有剃刀高地和剃刀沼泽这样的大型聚居地(同时也是游戏中的副本),这些嗅觉灵敏的人形怪物是典型的群集生物,他们的社会构成非常原始,却很讲究为集体牺牲的精神,一个野猪人会放下自己个体利益,而甘愿为整个族群作出任何奉献。这个种族也因此变得非常排外,而且因为头脑并不聪明,显得非常有攻击性,居住地和他们有重合的兽人、巨魔就常常和他们有摩擦发生。 3.地精:艾泽拉斯世界中的地精和传统奇幻作品中的地精(也就是哥布林)完全不是一种生物,他们不但文明高度发达,而且在商业上的热情和手段就和他们捣鼓爆炸物时发生误炸的几率一样高。这些小型人形生物的最大城市是科赞岛(在资料片《大灾变》中大家可以看到这个已经有环岛高速公路的高科技城市——是如何在大灾变中沉没的,悲剧~~),在艾泽拉斯其他大陆上他们也建立了许多中立城市,并且也是大多数角斗场的真正经营者。他们脸上总挂着奸商特有的假笑,皮肤和兽人一样绿得发亮,还有一对尖耳朵,一般来说,在艾泽拉斯碰到的地精冒险者都会身兼许多手艺,经商的,工程的等等,而且他们当中许多人都通晓好几门其他种族的语言,原因自然为了方便沟通并做买卖。但虽然是这样,请不要认为地精就是一些倒卖假货的诈骗者,他们当中许多人都是正经商人,只是对获取利润的yu望特别大而已。 4.联盟:对应部落,是艾泽拉斯目前常见种族构成的两个大型阵营之一,部落方面截止到大灾变,成员是兽人、牛头人、巨魔、被遗忘者(亡灵)和血精灵,还有刚刚加入的地精,而联盟则是人类、矮人、暗夜精灵、侏儒和德莱尼人,还有新近加入的狼人。虽然联盟没有像部落那样自称新联盟,但实际上无论是联盟还是部落在这个年头的构成都已经和以往不一样了,曾经的多个人类国家组成的联盟,现在只剩下代表着暴风城的艾泽拉斯王国(和星球的名字一样的国度)和国民多数变成了狼人的吉尔尼斯,再加上铁炉堡矮人(后来辛特兰的蛮锤矮人也加入了),暗夜精灵和德莱尼人(他们曾经和兽人一同居住在德拉诺。)。多数情况下,联盟和部落成员之间是互相敌对的,他们不一定会碰面就开打,尤其是没有组织的单独冒险者,甚至会和不同阵营的种族一起行动,但也很可能随时因为彼此想法不一样而迅速开打。 5.库卡隆:部落精英战斗部队,从wlk里头的情况看来,任何部落种族的成员都有吸收,他们的任务很多,一般都是非常艰巨凶险的那一种,同时他们也负责保护部落的最高领导人,曾跟随萨尔回到外域的纳格兰大草原寻根。他们有自己专属的盔甲,非常好认。 ; 4 老酒鬼达斯丁 程恭有点儿惊讶,但也就是有点儿,毕竟他很清楚自己的新身体有多么地古怪,而加里提供给他的答案很好地解释了这一切。不过他很好奇自己为什么没有长着巨魔那样的超长犬齿,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希望自己有,毕竟在这个混血怪物身上的突起物已经足够多了。 “够了,火拳先生,”加里身后的法师发话了,同时在腰间取出了一把魔杖,在台服混过一段时间的程恭立刻发现这本身可以释放小型攻击法术的武器顶部竟然有一个达拉然的标志作为装饰,“我很感谢你告诉了我这头试验品的行踪,而且也付给了你足够的酬劳,现在,请你马上离开,因为我要把在他身上进行的试验继续下去。” 他的语气可实在算不上友善,不过谁又能期盼一个人类法师可以对一个兽人萨满客客气气呢? “谢谢惠顾,塔文特大法师,”加里像是人类贵族般鞠了一躬,不过动作非常滑稽,比起有礼更像是在讽刺,“如果你还有什么跑出自己实验室的大块头,请务必要告诉我,毕竟你那来自法师王国的紫罗兰币可是货真价实的纯金,我最喜欢不过了。” 法师已经听不到这些了,他紧紧地盯着程恭,那眼神可绝对算不上正常,因为那里有既有极度的狂热,也有接近冰点般的冷静。只是无论哪一样,都非常危险。 唯一能令程恭聊以安慰的是,他发现自己在聆听通用语方面也没什么障碍,把法师和萨满的对话一句不漏地记了下来,而且每一个词的意思他都非常清楚。看来除了身体混血,格德的脑袋应该也被动过手脚,毕竟在转世之前程恭也没觉得自己有多聪明,能够瞬间就掌握一门语言。 然后,他就在法师的咒语声中重新晕了过去,因为更多的麻醉药物,从扎在他手臂上的针筒流进了他的血管,并最终令他那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大脑又陷入了昏迷。 塔文特·科里根,达拉然大法师,专长是咒法系和变化系领域,两个法术学系中前者多是关于召唤方面的法术,无论是物体、生物还是单纯的能量,而后者则能够把各种物体、生命体变成另外的模样。显然,两者都不是富有攻击性的法术类别,所以塔文特是个研究者型的法师,而他目前最热衷的,就是生物改造技术。他试图要用魔法手段来制造许多自然界中非常偶然才能发生的混血生物,而格德这个极其强壮的怪兽,是他的第十五号作品。 格德的存在有他的重要意义,因为和之前的十四个混种生物不一样,他是第一个智慧生物作品,而且还是由四种不同的生物的遗传物质结合后产生的后代。显然,他不是靠母体孕育的,而是用各种能够模拟*环境的魔法器皿所代替。并且,培养出这个混血的怪物,只是特文特法师实验的第一步,他的后续目标是其他更为聪明或是有大量天生特异能力的物种,例如龙或是巨人。很显然,这一步成功得有点儿过头了,格德不但继承了四个种族的特点,而且还有一身难以解释的怪力,所以在塔文特没注意的情况下,被他逃了出来,而且还通过达拉然中心区域的公共传送门从冰天雪地的诺森德跑到了卡利姆多大陆。 这令人恼火,但却算不上什么灾难性后果,塔文特对几个部落的主城都发出了悬赏——达拉然在联盟和部落争端中目前保持住了中立态度,所以这并不难做到。在格德于卡利姆多的荒原上东游西逛时,塔文特大法师已经在其他试验品上取得了不少成果,但唯一令他遗憾的是,再也没有一个试验品能够拥有像是格德那样的一身远超各个种族的怪力。 而精明的角斗场经纪人加里则幸运地找到了一条小道消息,确认了格德的存在。在用格德赚够了钱后,他本来打算让戈隆来处理掉这个大块头,好让他物尽其用。而程恭的附身则打破了这头巨兽的命运。于是,兽人萨满想到了另外一个处理掉他的途径。 所以塔文特高兴地得知,自己那逃跑的实验体,终于又被抓回来了。 几经辗转,格德带着一个新的灵魂,又回到了达拉然的实验室手术台上,并且即将接受一项经过改进的躯体强化实验,过程复杂,只有一天到晚宅在实验室的大法师可以理解,但这项改造有一个很好很容易理解的核心内容:戈隆的心脏! 当然,要是整个手术的内容只是把一个异体的心脏放进格德体内,那也太没技术含量了,所以塔文特的项目里还包含了一大堆并不属于格德四个本源种族甚至任何智慧种族的内脏和其他身体部位的材料,理想状态下,这些东西都会移植到格德体内。就算他拥有巨魔的血脉,要解决那一大堆的排斥反应仍然是一种挑战,一种塔文特最喜欢的挑战。 他挥舞着魔杖,让各种早已被附魔法术变成了自律工具的物品都动起来,然后开始了自己目前最困难的一次实验。 “啊哈,看看我见到了什么,一个茫然而哀伤的灵魂,来来来,陪我达斯丁·法力风暴喝喝用的埃匹希斯水晶灵气酿成的酒,保管你满意!”直到听见了这身招呼,程恭才醒悟过来,自己竟然混混僵僵地走在一条自己都不知道是哪里的路上。他茫然地四顾,找到了那个招呼自己的人——或者说,看起来像是人的东西,因为他是半透明的,而且身上正散发着柔和的淡紫色光芒,而他手里的酒杯则飘逸着青白色的灵动雾气。 程恭尝试着去分辨对方的样子,却觉得怎么看都是非常模糊,就像他脸上有一层不太透明,像是毛玻璃般的薄膜,用奇特的方式隐藏住了真面目。 “别瞪啦,我早把自己的样子给忘了,你是怎么看都看不清的。”紫色的人影哈哈大笑,一挥手,程恭就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飘了过去,更令他惊讶的是,他发现自己现在竟然是一副人类的身体,只不过也像面前这个叫达斯丁的家伙一样,是半透明的。 “我只先了解一下自己这是在哪,达斯丁先生,额,奇怪,我发现自己通用语说得还不错,老天,我的大学英语明明只有2a级,这辈子算是开窍了么?” 达斯丁显然没有听到程恭后半句低声的自言自语,所以只是热情地邀请程恭坐下,然后也递给了他一个冒起奇怪雾气的酒杯。程恭接过,然后才想起自己周围的环境有点儿不对劲。他往下看了看,发现虽然有实感,但他却是坐在一张悬浮在天空的紫色沙发上,而在他脚下,则是和他上辈子玩游戏时一样人来人往的达拉然街道。 “我这是坐在达拉然的空中?噢,你身后的不会就是紫罗兰要塞吧?” “完全正确,哈哈哈,”达斯丁高兴地喝了一口所谓的灵气酒,“我发现这里风景不错,既远离烦嚣,但又不会显得与凡世脱节。那么,我该怎么称呼你,迷途的灵魂?” 有那么一瞬间,程恭想说自己叫格德,毕竟这辈子估计他只能用这个名字了,但随即他想到自己既然是出于人类状态,而且身体看上去和上辈子差不多,那还是用本名吧。 “叫我程恭,很高兴认识你达斯丁先生,恕我多嘴问一句,你称呼我为一个灵魂?这是意味着我的身体已经死去了吗?”虽然没有这种感觉,程恭还是有点忐忑地问道。 “死?”达斯丁在听到程恭的话后又立刻放声大笑,好像他说了什么顶儿有趣的笑话似的,“你们这些年轻的小鬼啊,一个个都是靠迷幻药来进入离魂状态的嘛?竟然连自己是死是活都记不得了。回头我还真要跟紫罗兰之眼的人说说这个问题。”仿佛是为了润喉,达斯丁又灌了一口酒,但那杯子好像是喝不空的,仍然散发着青白的气体,“复习时间,学徒程恭——你的名字真拗口,是吉尔尼斯人吗?先不说这个,关于离魂状态,你都知道些什么?” 一无所知,程恭想要这样回答,但这样搞不好他穿越者的身份就露马脚了,所以他选择了一个委婉的回答:“我,额,我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少用点儿药,再年轻的脑袋也经不起炼金术的折腾。说回正题,离魂状态有一个非常类似的对象可以参考,就是德鲁伊和他们的翡翠梦境,当他们入睡时,灵魂或类似的东西就进入到翡翠梦境——艾泽拉斯的镜像当中,与自然之灵、各种原始神还有绿龙们交流。离魂状态和那种技巧非常相似,但看来翡翠梦境没有奥法使用者的位置,所以虽然暂时脱离了肉身,我们却还是留在了这个多灾多难的世界上。” 程恭从达斯丁的话中了解到一个最大的问题是,如果药物真的可以创造他这种状态,那应该就是塔文特打进了格德体内,但问题是,为什么塔文特要把那具身体里头的灵魂赶出来?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声恐怖的咆哮,但他向四周环顾,却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发出这种声响的东西,而且脚下的来往人群看来也没听到这种声响。 只有达斯丁吹了下响亮的口哨。 “好家伙,这么强的灵魂尖啸,塔文特那疯子不知道又在哪逮了个可怕的生物灵魂。” 程恭觉得自己在灵魂状态下还是因为这句话而流了一额头冷汗。 注: 一些背景讯息,写给没玩过魔兽世界的读者们。 1.达拉然:从曾经的阿拉索人类王国中分裂出来的七大王国之一,最大的特色,自然是法师或者说奥术施法者。因为这座城市是被法师议会所统治,所以渐渐地也就成为了人类世界中首屈一指的奥术研究中心——也是最了不起的奥术学府,连精通奥术并将之传授给人类的高等精灵,也把他们的王子凯尔萨斯送到了达拉然来学习(至于他如何迷上了比他小几百岁的吉安娜并被派好人卡的经历,请阅读小说《阿尔萨斯》)。在黑门27年,达拉然为了对抗蓝龙王玛利苟斯抽取艾泽拉斯所有奥术能量的疯狂行径,同时也为了对讨伐巫妖王的联盟部落勇士提供协助,把整个魔法国度从奥特兰克山脚下平地拔起,直接飞到了诺森德,并停留在晶歌森林上空。在游戏中,达拉然的功能和外域的沙塔斯城差不多,都是玩家们聚集的主要场所,最大的原因之一,是因为游戏里头位于诺森德的银行都设在了达拉然。 2.通用语:游戏当中人类的主要语言,联盟种族一般都是用这种语言交流,而部落的主要语言则是兽人语,当然在故事中我按照实际上沟通的方便程度让许多部落成员也懂得了通用语。虽然这里我默认通用语就是英语,但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两种语言就是同一种。 3.咒法系和变化系:这里其实我用了龙与地下城规则里头的法术系别分类,其实在魔兽世界的设定当中这些法术系别和能力会稍有不同,因为日后故事中或许还有有大量的法术方面描写,我就引用了dnd较为完整合理的法术体系来代替。 4.埃匹希斯水晶:这种水晶来自外域地区刀锋山,效果多种多样,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们蕴含的能量非常高,引来了多方争夺。受水晶启蒙的奥格瑞拉食人魔会雇佣冒险者对抗那些正在建立基地抢夺水晶资源的燃烧军团恶魔。而在另一片产地水晶之脊,虚灵们的其中一派:复仇军也在水晶当中建立了基地。 5.诺森德:目前魔兽世界已经的三块大陆之一,在星球的北方,多数地区都非常寒冷,但对艾泽拉斯的居民来说,最令人恐惧的是操纵着亡灵天灾的巫妖王阿尔萨斯也身处这片土地。资料片《巫妖王之怒》的新内容几乎都是关于这片大陆的,而在这篇故事当中也会慢慢涉及到许多这方面的内容,仍然困在国服的朋友们也可以把这当成是一篇介绍来看待~ 6.吉尔尼斯:人类七大王国之一,位处东部王国大陆的银松森林以西,在最新的资料片《大灾变》中这个闭关锁国的地方终于打开了国门,原因却是因为狼人化的诅咒已经蔓延到全国,暗夜精灵们对这些可怜的人类提供了帮助,吉尔尼斯也再一次加入到了联盟阵营当中。 7.翡翠梦境:某种说法中,翡翠梦境是一个虚拟的蓝图,在泰坦们构建艾泽拉斯的世界时,以充当对照而存在,这可能是真的,但这个虚拟的世界其实也有自己的规则所在。德鲁伊们可以靠沉睡时让灵魂脱离肉身而进入到翡翠梦境,而梦境的守卫者绿龙们则能够轻易地在艾泽拉斯和翡翠梦境这两个重叠的世界中进出自如。翡翠梦境里头许多地方和艾泽拉斯非常相似,但却没有智慧生物的影响或破坏,所以它里头显得更为原始,也更为自然。当然,凡人也有方式进入到翡翠梦境,而且途径非常简单:做个好梦。 ; 5 灵魂状态下的反击 “达斯丁先生,我突然想起自己有点儿急事,要回到自己的身体,你可以帮帮我嘛?” 紫色的人形有点不满地晃了晃身体,把自己坐着的紫色沙发变成了更舒服的躺椅。 “用药物的另外一个坏处,你根本没办法控制离魂的时间,”达斯丁抓紧机会又教训了程恭一句,让这个转生的年轻人心里委屈得很,“怎么,不愿意陪我这个老头聊聊天,就赶着去和别人玩吗?噢,让我猜猜,是女性朋友?” “事实上,有的同学准备给我开个玩笑,”程恭虽然不爽这个八卦的老头,但还是不得不耐住性子解释,不然塔文特真的成功把某个野兽的灵魂放进格德的体内,他就只能当个孤魂野鬼了,“例如在我身体里放个皮克精的虚拟灵魂,让我做一堆愚人节才应该做的傻事。” 达斯丁用一种奇特的声音幸灾乐祸地笑了,这时候程恭才发现他不但面目模糊,声线也变幻莫测,让程恭搞不懂自己到底是在和一个人说话,还是几十个。 “好吧,为了让你保住颜面,我这个老家伙就帮你一把好了,来,走之前再喝一口!” 程恭听话地灌下了那杯看来根本不是液体的所谓酒,却发现在自己这种灵魂状态下,仍然能够感受到一股独特的气息在滋润着他的喉咙,然后,从达斯丁的方向传来了一股巨大的推力,把他连着虚拟的沙发一起推向达拉然的街道,然后撞进了里头。 “以后记得多来找我变形师达斯丁聊天哪小子~~”声音远远地传来,却仍然非常清晰,然后,程恭感到自己没入了街道的砖石中,并穿过他们来到了塔文特的地下实验室。 接着,他看到了令自己在灵魂状态下也禁不住毛骨悚然的景象。 一头暴躁的熔火犬之魂漂浮在实验室的上空,被某种法术构筑的囚笼困住,一对巨大的头颅仍然在不断地发出只有灵魂能够听到的高昂咆哮。正在格德身体上忙碌的塔文特对此毫不在意,仍然在用咒法系的法术召唤来用以治疗的正能量,配合着自律的秘银针仔细地缝合格德身上的手术开口,看来在完成后,他就会开始将熔火犬的灵魂放进程恭的新身体中。 那对已经死了一次的程恭来说可就糟透了。目前看来最靠谱的方法是立刻溜进格德的身体里,尝试着让自己脱身,因为塔文特在确认格德的身体已经暂时离魂后松开了绑住手脚的束缚,唯一能阻碍住程恭的只有这个新身体里头的麻醉药。 但他很清楚,现在他身体上还有超过二十个以上的伤口,虽然绝大多数都被缝合了,却只有几个被塔文特的法术治疗过,能够保持稳定,其他的搞不好动作一大就重新开裂,一两个伤口或者不算什么,但多上十倍,就算以这个庞大身躯的血液含量也不够漏。 如果假设塔文特会在处理好手术切口后就开始这个移魂仪式,那留给程恭的机会还真不是太多,如果他上辈子看的那些穿越小说的主角,大概都爱拼上一回,在间不容发的时刻抢在熔火犬之前冲进身体。不过程恭想了想,却觉得自己或许可以想一下更保险的方法,毕竟达斯丁还送给了他两样礼物,一张虚拟的沙发和一杯喝不尽的埃匹希斯灵气酒。 问题是,它们该怎么用? 首先,程恭使着把酒倒在了塔文特的包头巾上,雾气倒是渗进了这古怪的帽子中,但却没有任何特别的效果——或者不如说有效果才是值得惊讶的事情。 然后,既然酒杯是倒不空的,程恭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自己悬浮起来——他多少已经掌握了如何在灵魂状态下移动——飘到熔岩犬身旁,对方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发出了一声带有浓浓威胁意味的咆哮,而程恭则停留在看起来很安全的法术禁锢外头,把气雾泼了进去。 出乎他意料的,熔岩犬抽动着它丑陋而巨大的四个鼻孔,把埃匹希斯气雾酒均匀地分为四份吸进了体内,然后竟然一改之前的狂躁神态,高兴地对程恭摇起短小的尾巴来。 “你可真容易收买啊,拉格纳罗斯靠你们来看守熔火之心,怪不得老是被推dao。” 程恭口里说着话,眼睛却四处乱转,想要找到点靠谱的东西。 然后,他发现了塔文特囚禁收集来的各种灵魂的容器,当然,不同于被释放出来的熔火犬,那些灵魂都还处于结晶状态,看上去和术士的灵魂石差不多,但色彩多样,形状也各不相同,有菱形、球形、三角锥和完全难以想象的不规则形体。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存放它们的不是什么经过法术加工的魔法物品,只是一个普通的玻璃瓶,唯一的封存措施就是加了一个木制的盖子,对于不会动的灵魂来说,也够了。 但这里还有一个会动的。 程恭的手轻易地穿过了瓶子,但也轻易地穿过了灵魂结晶,更令他感到不安的是,塔文特在这个时候竟然向他看了一眼,不过很快他发现这个法师竟然察觉不到他的存在,只是在观察放在柜子上的魔法沙漏——每过一个小时这个东西里头的紫色沙子会全部从上部留到下部,然后就马上自动倒置,上面还有时间刻度。 这很好地提醒了程恭,他时间不多了。 既然暂时没有办法释放这些灵魂来制造点骚动,他还是把注意打到了那张自己带过来的沙发上,既然达斯丁可以把这东西变成一张躺椅,那或许程恭也可以想办法改变它的形状?他不是很肯定,毕竟法师的灵魂或许也是带着法力的,而程恭则只是一个普通人。 但他猜错了,这紫色的沙发应该是某种法术的产物,程恭只是在脑中刚产生了一个想法,它就变成了一把闪闪发光的魔法利剑,程恭一把抓起,奋力地刺向塔文特法师。 剑穿过了对方的脑袋,但是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它也不过是个虚拟的物体而已。 糟透了,如果一切都只是虚拟的,那他要怎么样才可以阻止塔文特? 情急之下,程恭只好胡乱挥舞着剑刃,想要找到了一个可以砍中并让塔文特分心的东西。令他惊讶的是,在结晶状态的灵魂仍然不受砍击影响,但他却发现沙漏中的沙子竟然被他的武器刮起,在玻璃构筑的小小空间中卷起了一股沙尘暴。 一直在关注时间,好确认离魂药效用期限的塔文特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但却没有太在意,长期接触奥术能量的物品总是会带上一定的魔法特性,容易被不可见的灵魂或其他虚体所影响,而这种东西在达拉然可是多不胜数。他只是用了一个法师之手魔术,遥控着一股能量尝试稳定住沙漏。这是一股对常人来说无法观察到的能量,但身处灵魂形态的程恭却看得清楚。 他扑过去,一把抓住了这股并不大的能量,然后想要找一个能够用得上的地方,例如——那个用来困住熔火犬的法阵的中心点,一个被固定在天花板上的蓝色水晶球。 法师之手的力量并不大,只能抬起最多20磅重的物体,但要把一个水晶球弄松,却是足够了。法阵一下子失去了效果,而在喝了灵气酒后变得更加兴奋的熔岩犬一下子就朝程恭扑来,看来是想要更多的酒,为了不被它扑倒,程恭只好把无尽的酒杯丢向了塔文特。 悬浮的半透明火红身体一个急刹车,熔火犬立刻转头朝塔文特冲去。 这一次,情况就和程恭自己动手不一样了,熔火犬这种介乎于元素和生物之间的野兽就算是灵魂也可以产生影响到现实世界的灼热,更不用说,那些泼洒在塔文特头包上的灵气酒竟然可以如同正常酒精般燃烧起来,虽然无法点着现实的物体,却可以灼痛法师的灵魂。 塔文特发出一声惨叫,丢开了自己的滑稽帽子,但本是虚体的酒杯却没有被带走,而是掉在他那滑稽的地中海秃头位置继续流淌着可以成为火焰燃料的灵气酒。 机不可失,程恭跑到自己的身体旁,一头扎了进去。 他几乎立刻就后悔了,虽然格德的身体的确没有受到麻药控制,但却有另一样东西限制了程恭行动,甚至严重地影响了他思考的能力,因为任何一个做过全身手术又没有麻醉的躯体,都肯定会调动所有神经向大脑发出一个极其强烈的讯号:痛啊!!!!!!!!!! 不过在程恭让身体苏醒后,各种腺体总算是在大脑的指挥下工作起来,其中分泌出最重要的,是肾上腺素,既能够增大力量,同时也可以屏蔽疼痛的感觉。 所以程恭还是操纵着自己的巨大身体在手术台上一撑,站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动作比起之前要轻盈得多,或许是因为塔文特用某种方法消除掉了这个身体遗传自食人魔血脉的大肚皮,让那十块如同大理石般刚硬的腹肌在稀疏的毛皮下露出了真面目,同时也令这具身体变得更加灵巧,让程恭可以操纵着巨大的拳头迅猛地打在了仍然在惨嚎的塔文特身上。 令程恭奇怪的是,他很肯定自己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力度可以在不损害内脏的情况让被击中腹部的人因为极度的疼痛而晕倒,但现在他却做到了,而且还干得很漂亮。 他检查了一下晕过去的法师,确认他没有嘴角流血,呼吸也很均匀,然后就把他丢在了手术台上睡大觉。在离开实验室之前,程恭发现自己竟然还可以看到那头熔火犬的灵魂,它抢到了酒杯,正浮在实验室的上空贪婪地用两个脑袋轮流舔走杯子里的埃匹希斯灵气酒。 程恭决定把这个麻烦留给塔文特自己解决,然后打开了通向达拉然下水道的实验室大门。 在门外,一个身穿紫袍,相貌仿佛被气雾掩盖住的身影正在等着他。 注: 一些背景讯息,写给没玩过魔兽世界的读者们。 1.皮克精:传说中的皮克精,大多穿着可说是妖精注册商标的绿色衣服,红发、朝天鼻、大嘴巴、斜眼看人;有时候还会以老人的模样现身。由于他们可以自由改变身体大小,因此有时候也会以和人类体格相当的大小现身。妖精有形形色色的种类存在,有顽劣的,也有善良的,而皮克精则兼具善良邪恶等各种特质。以上解释来自奇幻基地的《妖精事典》(只有台版,大陆版没有引进或者应该说这个奇幻资料集的系列失败了,所以没有出完全。)基本上可以完全解释这种妖精的特点,目前在魔兽世界的游戏当中,我没有见到类似的生物,所以这里是单纯的引用。 2.熔火犬:这种双头的怪物出现在魔兽世界的副本:熔火之心里头,这个地方位于黑石塔下方,是黑矮人召唤出火元素领主拉格纳罗斯后它用来当做巢穴的地方,里头有大量的火系生物,其中就包括熔火犬。但这种生物并不属于元素范畴,起码在游戏当中他们是野兽,可以让点出51点天赋的兽王猎人捕捉为特殊宠物。它的外貌是一头类似犬类和蜥蜴之间的生物,身体庞大,而且长着两个脑袋,滴下来的口水都是红通通的熔岩。当然,熔火犬灵魂可以点燃灵魂领域的酒精是我编造的~~ 3.法师之手:(magehand)效果:你在范围内的一个未被占据的格子里创造一只飘浮的幽灵手。这手可以拾起、移动、操作一件不超过20磅的相邻物件,并且提着它移动不超过5格。如果你在使用这个威能的时候手里拿着东西,幽灵手可以把它移到背包,腰包,鞘或类似的容器里,然后同时将一件你载着或背着的东西带到你手中。 4.术士:(warlock)和一般龙与地下城规则里翻译的术士(sorcerer)不一样,在魔兽世界,这个职业不是指那些天生就有施法能力的奥术使用者,而是指与恶魔订立契约后一同作战,使用暗影能量攻击敌人并吸取其灵魂结晶以供献祭给恶魔,并换取更多力量的施法者。从描述上就可以看出,一般来说术士是不为其他人所容的,所以一般来说任何种族的术士都必须转入地下活动,就算平常明面上的身份也不会是术士,更多会自称自己为法师。这种情况可能在幽暗城(被遗忘者们的主城)和银月城(血精灵主城)相对来说没这么严重,但两者都为这种态度付出了代价,幽暗城女王希尔瓦娜斯遭到了恶魔瓦里玛萨斯的背叛,而血精灵们的王子被恶魔奴役,最终差点把血精灵们的太阳井变成了基尔加丹入侵艾泽拉斯的入口。同样地,在这个故事里头,术士的身份是不宜公开的,像是游戏中那样带着恶魔在街上大摇大摆地走,是不可能的。 5.灵魂石:术士吸收掉敌人或无辜者甚至亲人的灵魂后凝结成的结晶体,在目前的游戏版本中,术士的许多法术需要使用到灵魂石,例如召唤恶魔,制作治疗石等等,这也是最接近背景的设定,而在新资料片巫妖王之怒中,这个系统会被改成固定三块灵魂石,使用了以后可以增强术士的法术效果,但无法在战斗中恢复。老实说,从游戏性上来讲这个改动很有趣,但却不太符合术士本身的背景设定了。 ; 6 新身体新生活 “达斯丁先——额,糟糕。”程恭一开口就知道自己犯了个大错误,他的灵魂形态可不是长得像现在这么非主流,让别人见过后三辈子都忘不掉。 “用不着隐瞒,年轻人,我在看到你灵魂回归时的方向就知道事情不太对劲,更何况你在当一个游魂的时候衣服也很奇特,就算是现在的达拉然也找不到一套相同的。我知道你不是一个法师学徒那么简单,但却没想到塔文特还是开始用智慧生物来搞他的实验了。” “额,对,他的确是在这么做,而且你听起来不是太喜欢这种事情?”程恭在达斯丁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丝希望,如果这个奇特的老法师也不同意塔文特的做法,他就有救了。 “你觉得自己喜欢被弄成现在的样子吗?”达斯丁反问,然后有点不顾场合地哈哈大笑起来,接着拍了拍程恭的手臂——他可够不到肩膀,而且既然他可以碰到程恭,那现在他应该不是在用灵魂而是肉身状态来到了下水道,“开个玩笑,你当然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不过我要先确认一件事情,既然你逃出来了,他不会是被你——” “塔文特法师还活着,我不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但显然我现在很懂得怎么在留人一命的情况下制服自己的对手,”程恭举起双手放在面前看了看,“起码这点我还是喜欢的。” “很好,”达斯丁又开始了招牌式的大笑,然后向程恭勾了勾手,“剩下的事情会有人来办,至于你,既然没有做什么杀人放火之类的坏事,就是一位达拉然的客人,那就由我这个连自己模样都不记得的老家伙来当一回导游和东道主,招呼招呼你吧。” “我应该先感谢你的好意,达斯丁先生,但是我身上应该有一些伤口没有——奇怪,我好像发现自己的伤口在没缝合的情况下已经愈合了,这才几秒钟的事情啊?” 达斯丁转过身上下打量了一下程恭,然后点了点头。 “尽管我不喜欢这种实验,但我不得不承认塔文特那疯子这一手很漂亮,他肯定把某些巨魔或者其他懂得高速自愈的生物特征弄到了你的身体上,来,去我的地方检查检查。” 事实上,塔文特在格德·巨拳这副混血身体上花的功夫可比伤口自动愈合多多了,光是达斯丁的初步检查都找出了好几样特别的东西,例如那个跳动得非常缓慢的戈隆心脏——它那巨大的供血量使每一次跳动都可以供给整个身体能够用起码十秒左右的新鲜含氧血液,而且这些血液的成分跟一般生物的不太一样,和巨魔的比较像,但还要含更多的养分,配合着独特的细胞结构,可以让程恭的身体在受到任何损伤时快速地恢复。更奇特的是一块镶嵌在他小脑处的宝石,和周围的细胞紧密地结合着,它本身没有思想,却可以控制格德的身体,让他在任何需要剧烈身体活动的时候有最佳的表现,例如一拳打晕对方而不会错手杀人,又或是用这个足足有两米高的身体在受力度并不高的屋顶上飞檐走壁。 “塔文特估计是想要把一个比你更残暴更接近野兽的灵魂替换掉你,好保证这具身体的攻击性,而他其他改造则可以让没有太高智力的身躯也拥有技巧高超的战士般的表现。”达斯丁有点赞叹地看着程恭的身体,顺便用法术抽出了那些早已失去作用的缝合线,“坦白说,这是一副很棒的身体,但就算是我这个半桶水的研究者能知道这里头的风险有多大,而一个有智能的生物,根本不可能自愿去做这样的手术。你原来的身体怎么样了,孩子?” “额,已经死了——完全被毁灭了,”程恭觉得与其详细解释,倒不如打个马虎眼,毕竟身为一个穿越者的身份在不清楚艾泽拉斯居民们的态度之前还是不要随便提起比较好,“在塔文特把我召唤到这个身体时,我已经是纯粹的灵魂状态了。” “我对你的厄运深表遗憾,程恭,看来你是暂时没办法选择一具新的身躯了。那么,我或许可以提供一个新的选择,你知道,我是专攻变化系法术的,甚至变得连自己原来是什么样子都忘了,我可以用法术改变物体的性质,一般只有一项,但对你来说也够了。” “你的意思是,可以把我变回人类?”程恭有点地惊喜地问。 达斯丁估算般地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程恭的身体,然后点了点头。 “我不能改得太多,身材是没什么办法缩小了,这角也……或许你可以伪装成一顶特别的帽子之类的,毕竟这年头穿着奇装异服满街跑的人实在是多,不过起码我可以修改一下你的外貌和毛发的浓密程度,甚至可以尝试处理一下那后弯的腿,你看怎么样?” 这是个不错的选择,起码从感情上来说,程恭还是更愿意自己看起来像个人而不是一个连种族都分不清的怪物,只是在他开口答应之前,心中冒出了另一个念头。 不管他愿不愿意,在地球上生活的那个程恭,已经死了,而他这辈子获得的身份,就是格德·巨拳,一个用魔法做出来的混血生物,还被改造过,无论他怎么掩饰,这个身份都是无法改变的。既然是这样,倒不如用一个新的身份来过自己的新生活?毕竟程恭和自己在地球上的日子已经再无纠葛了。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程恭想起自己在烈日下的陌生拜访,还有父母那因为长年担忧他的学业和工作成绩而变得苍老的面容,那样的日子,他实在难以缅怀。 所以,在深吸了一口气后,他有点犹豫,但最后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算了,既然我被放进了这副身体,那就坦然地接受自己的命运吧。” 达斯丁了然地点点头。 “很好,我不想这么说,但其实你现在的选择也是我期盼你会做的选择,因为就算我能做出外貌上的调整,但却是骗不过你自己的。看开点孩子,艾泽拉斯上到底有多少种生物没几个人能说得清,你或许看上去有点儿古怪,但能够影响别人对你态度的并不单单是外貌。那么,作为对你新生活的鼓励,我会送你一份礼物——先不用谢我,因为这东西是有偿的,你需要带着它来帮我一个忙,然后它就是真正属于你的了。” 老法师在自己绣有肯瑞托议会眼球标志的法袍上翻了翻,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像是玩具般的小小双手斧,只有巴掌大,然后把它丢到了程恭的手里。 “这东西挺精致,”程恭用大手把玩着这小小的东西,觉得给婴儿用应该刚刚好,“但用来砍掉别人脑袋好像好欠点儿分量吧?等等,既然是你的作品,那莫非它可以——” 心念一动,原本小小的斧头突然膨胀起来,瞬间就变成了一把非常合适程恭身材的双手斧,武器本身应该是由精金做成,打造的工匠手艺非凡,把它做成了精制品,而达斯丁在这个基础上应该还强化了武器的杀伤力——那斧刃尖锐得仿佛能够切断流过的空气,当然,这个武器最大的特色应该就是像刚才那样可以变化体积,这是属于达斯丁的专长领域。 “塔文特把戈隆的心脏放进了你体内,我猜是有原因的,这些外域的半神巨人有个特点,他们没有什么成长期成熟期之类的,一辈子都在生长发育,越变越大,我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完全把这个特性移植到你身上,但这个可能性是有的,而这把武器可以自动按照你的身材来调整自己的大小,无论任何时候都是最趁手的,用这把斧子,替我去找点儿材料,然后它归你了!”达斯丁一口气说完,从不知道哪个地方掏出一个酒杯,喝了起来。这次没有飘逸的气雾,只有喉咙吞咽时咕咚咕咚的水声,看来在现实当中这个法师也是位酒鬼。 “听起来还是我占了大便宜?”程恭有点不太确认地说。 “这事情在你能力之内,起码是在我能够估计到你的能力上限之内,但不会很轻松,现在,拿着这封信去一趟工匠区吧,你该替自己搞一身像样的护甲,然后就去传送室吧,在达拉然下方的临时营地会有人告诉你该干些什么,搞定之后记得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 靠着法师的推荐信,程恭顺利地拿到了一身合体的——皮甲,他身高在改造后达到了接近两米三左右,比一般牛头人都还要高,不过服装改一改还是穿得上,至于为什么只有皮甲这么寒酸,听听矮人工匠的话就知道了:“想要一套铠甲!?让达斯丁那酒鬼还了欠我的酒钱再说!之前你就先用这套大号的旧货对付着吧!” 程恭爱死这句话了,他只希望自己的敌人也愿意对付着打出些不会轻易撕裂这套护甲的攻击,毕竟这可是他来到艾泽拉斯以后获得的第一套服装。 注: 一些背景讯息,写给没玩过魔兽世界的读者们。 1.恢复能力:与dnd背景中的巨魔不一样,艾泽拉斯世界的巨魔虽然也有比一般种族高的伤害恢复能力,但也并非高得不可思议,更没有那种割掉脑袋后还可以让身体行动的奇怪特性。根据白狼出版社出版的w(也就是魔兽的trpg规则)中提到的种族数据和种族等级(一种职业,但职业的名称就是该种族的名字,例如丛林巨魔可以获得最高3级的丛林巨魔等级,每一级都会拓展他作为丛林巨魔的种族能力。)里的数据看来,在拥有足够高的种族等级,或者说理解为一个巨魔在足够深刻地理解到自己的种族天赋和遗传能力后,他可以获得比一般巨魔要强大的恢复能力。但就算是这样,在魔兽世界中的巨魔仍然无法达到dnd设定的巨魔那种妖孽程度。 2.精金:传统奇幻作品中精金是稀有的金属,而不是像游戏中那样在外域(即破碎后的德拉诺)那样盛产在刀锋山、纳格兰和虚空风暴等地方,而事实上在真正的艾泽拉斯世界里,精金也不是那么常见的金属材料,它们和秘银差不多一样地稀有。在dnd的设定当中,精金不但本身特别坚硬,也因此变得在击破其他物品和武器时有额外的优势,具体数据因为不会在故事里应用,我就不提了,但这个特性我会沿用。 3.成长:有在游戏里跟格鲁尔战斗过的玩家们大概都知道我是借用了这个boss的一个特性,他在和玩家战斗途中会不断地成长,攻击力不断提高,而这里我把特性也加到了主角的身体上,不过大家可以放心的是体型不会无休止的增长,毕竟我这还是在讲一个人形生物的故事,太巨大的身形就哪里也去不了了。 4.矮人:在魔兽世界中,已知的常见矮人有三种,首先是玩家们扮演的铁炉堡矮人,然后是生活在辛特兰与狮鹫为伴的蛮锤矮人,还有躲在黑石塔地下的黑石矮人。但在资料片《巫妖王之怒》里头,玩家们可以见到矮人的另外个种族或者说形态,分别是更为原始,还没有被血肉诅咒转化的土灵和铁矮人。其中土灵其实早在东部王国,荒芜之地区域的副本奥达曼中大家就见过了。总的来说,无论是哪一族的矮人,都是以擅长锻造武器而闻名,并且多数擅长于使用任何类型的金属来制造武器和防具。总体来说,魔兽世界设定里的矮人和一般传统奇幻的矮人分别并不是那么大。 ; 7 了望台保卫战 紫罗兰了望台是保护着达拉然下方传送点的营地,不过服从于守护巨龙玛里苟斯的蓝龙们和旗下的龙人卫兵对这里进行过猛烈的进攻,法师们不得不退守,龟缩在用结界守护住的传送点附近。而在程恭通过达拉然中心的传送室来到晶歌森林的大地上时,正好碰到了又一波蓝龙人的攻击,他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情况,就被现场的战斗法师临时征召了,任务自然是消灭这些有着蜥蜴般的四足和人形上半身的冷血动物,报酬则是五十个金币。 虽然有点儿茫然,但程恭还是立刻举起战斧加入了战斗,这不是一次大规模的袭击——艾泽拉斯地大物博,人口或者说已知的智慧生物却远远没有地球那么多,所以足足十个雄性龙人组成的近战队伍再加上两个精通冰霜法术的雌性龙人施法者已经是一个完整的突袭队了,要知道守在紫罗兰了望台的也不过是三个拿着盾牌和长剑的肯瑞托守卫和两个战斗法师,而负责维持守卫法阵的另外三位法师则根本抽不开身来支援战斗。 幸好,达拉然最近什么都不多,行走大陆的冒险者倒是有一大堆,在程恭加入战斗之前,已经有一位兽人萨满和两个被遗忘者盗贼在和男龙人们缠斗,还有一位血精灵或者是高等精灵牧师在用圣光赋予的力量去减低众人受到的伤害。 在人数方面,达拉然这边处于劣势,雄性龙人身体高大,臂膊强壮,用的都是一般人双手才能使得动的大剑(claymore),其中最大的一头用的是特地加大了尺寸的巨剑,不但攻击范围广,而且威力巨大,一次干脆利落的连击就让阻挡他的肯瑞托卫士盾牌凹陷并跌倒在地,口里还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估计他的手臂里的骨头也因为这冲击而碎裂了。 牧师释放了一个单字咒语的神术,一层淡黄色的护罩包裹住了失去战斗力的卫士,那应该是真言术:盾,但光凭这个救急的法术或许没法阻挡龙人的下一次攻击,程恭看准机会爆发出一声带着挑战意味的咆哮,向着体型最大的龙人发动了冲锋。 他高举着战斧,纵向劈往龙人那如同爬虫类般的头颅,却被对方的巨剑架住。 两把体积都超越了常规尺寸的武器互相对峙摩擦着,发出了尖锐的声响,还蹦出了几星火花,最后发出了一下高昂的擦响。力量惊人的程恭占了优势,正把龙人的武器朝他自己身体压去,迫使这头巨大的生物不得不用技巧卸开了程恭的斩击。 但眼前这头混血的怪物没有如龙人预想般因为攻击落空而露出破绽,事实上程恭只用了大约百分之六十左右的力量就赢得了对抗的胜利,而剩下的百分之四十,足够他稳住武器并回手横砍,重重地击中了龙人腰身。斧刃凭着巨大的挥舞力度穿透了坚硬的龙鳞,刺入了柔软的血肉当中。不过因为毕竟不是全力攻击,程恭这一次没有办法将龙人的上半身拦腰截断,他退后一步,用力一扯,将斧子抽了出来,带出了一弯如同月轮般洒落在地的血痕。 高大的龙人发出了愤怒的号令,两个本来正和同伴围攻两位盗贼的龙人立刻放弃了目标跑到这个应该是首领的同伴身旁,程恭谨慎地拿着巨斧,并没有急着进攻,因为现在是一对三,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对方夹击,他虽然已经变得可以从容地应付一个敌人,但毕竟没有后脑长眼,前后一起被攻击可就难以应付了。 战场中突然响起了两声狼嚎,程恭觉得听起来有点儿熟悉。当然晶歌森林没有狼,但在他上辈子用增强萨满的时候,最底层的天赋就找召唤出两头幽灵狼协助战斗,所以就算没看见,他也可以推断出那个兽人萨满开始呼叫自己的灵魂之友提供协助,那或许表示他情况不太妙?但很快程恭发现自己猜错了。 一团冰霜构成的能量波击中了其中一头增援的龙人,并且把他四肢冻在了原地。 “格德大块头,快点,立刻把那被冻住的大蜥蜴人给切了!” 格德·巨拳竟然还有朋友或者说熟人?程恭心里暗自疑惑,身体却反应敏捷,一个箭步躲过了龙人队长的拦截攻击,两个快得让人觉得他在瞬移的大步后乘着加速度高高跃起,把战斧举到身后再重重地朝着被封锁住行动能力的雄性龙人凌空砍下。 对方应该有想过用武器阻挡这次跳斩,但显然没有办法估计到这种重力再加上臂力还有体重的绝技可以产生多么可怕的威力,大剑被一分为二,龙人的脑袋也是,上半身也跟着分了家,斧刃甚至砍透了他下半shen坚固的骨骼,直接切进了大地中。 不用说,这头六足的爬虫立刻就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程恭虽然觉得有点恐惧,他不是头一次杀死自己的敌人了,但比起上次因为求生的本能而下意识地杀掉了戈隆,这一次他可是绝对是故意主动出击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不过他的身体显然对这种行为没什么感想,所以程恭顺应着胸膛中澎湃的气息,发出了一声胜利的高呼。 这突如其来的击杀对龙人的队伍造成了短短的震慑,也振奋了守卫者们的士气,但是,感受到威胁的两个离得较远的女龙人,立刻各自发出一枚冰箭,直直地向程恭射来。 其中一个飞到半路就转变了方向,被萨满的根基图腾吸收掉了,而另一个则直直击中了躲闪不及的程恭——但却被突然出现在他身上的护罩抵消掉了伤害。 不过程恭可没空对萨满或者牧师说声谢谢,因为他不得不举起武器招架住龙人队长的突击,还要应付另一个龙人拿着大剑对他侧腹进行偷袭——在程恭来得及想起对策之前,他的身体就自动抬起一只弯曲的脚猛地对龙人的胸口一踹,把他踢倒在地,还附送一个蹄印。 两头幽灵狼突然从程恭的视野角落从扑出,一下子就制住了偷袭的龙人,还轮流撕咬着他的喉管,在和龙人队长再一次比拼力量的程恭抽空看了一眼兽人,发现他竟然也料理了一头龙人,还挥舞着黑风缠绕的两把单手斧压得另一头龙人不住地往后退。 他应该高兴才对,毕竟自己的敌人又少了一个,但最后他发现自己只是感到了一种压迫感,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成绩就要被超越了,而这令他——起码是他的新身体非常不高兴。 “为了多砍几个脑袋,我这次可不能放水了,抱歉了,大蜥蜴!” 程恭空出一只手,仍然可以用斧子抵挡住龙人队长的巨剑,然后他在自己对手惊讶的目光中握掌成拳,狠狠地把有别人脑袋大的拳头打在了龙人修长的下巴上。 反震力很大,毕竟对方披着龙鳞,但却甚至没法让程恭感到疼痛,而与之相反,龙人队长那双爬虫类的狭长瞳孔朝天一翻,差点就因为剧烈的脑震荡而晕过去。 程恭趁机推开了巨剑,转过身双手持斧,猛地击出一个高速的回旋砍,无法组织出有效防御手段的龙人队长勉强举起了武器,却来不及阻挡着闪电般的进攻,锋利的精金斧刃越过他的巨剑,破开鳞片咬入颈脖,然后干脆利落地把头颅带离了身体,留下了喷涌着血泉的躯体,缓缓地倒在地面上。 战斗在龙人队长死去后结束的很快,两个雌龙人在发现没有任何雄性可以抵挡程恭后果断地选择了撤退,而较为蠢笨的雄龙人则全部死在了守卫者们的反击中。 不过在清点人数的时候,他们发现有一个被遗忘者盗贼失踪了,最后还是在即将回到灵魂状态的幽灵狼帮助下,才在一个龙人的尸体下面找到了这把被压住的骨头架子。 他拒绝了牧师的治疗,因为亡者虽然失去了绝大部分的触觉,但圣光所赐予的正能量仍然可以灼痛他们被亡灵瘟疫所囚困在这具身体中的灵魂,令他们痛不欲生。 另一位显然是他同伴的被遗忘者把他带回了达拉然去寻找更适合亡者的治疗方式——或者以他们的身体来说,修理会是一个更适合的称呼。 但程恭目前还没空去关心那两个被遗忘者,因为他转生之后第一次碰到了这个身体原本认识的熟人,兽人萨满伦道夫·幽狼,一个出生在兽人收容所的年轻部落成员。本来因为加里·火拳的缘故,程恭觉得自己多少对兽人尤其是当中的萨满有点儿排斥,不过正如一样米养百样人,来自德拉诺的兽人们也是各有性格的智慧生物,而伦道夫则属于当中比较值得信任的那一类。换而言之,他和一般兽人一样,做事粗鲁,心直口快,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显得可以令人安心地交往。不过他脸上那道从右额角直接蔓延到左下巴的巨大疤痕表明他曾有过某段不堪回首的日子,或许直到现在都还在折磨着他。 “之前你不是说要去奥格瑞玛嘛,怎么一个月没见就跑过来达拉然了?我记得你说过不喜欢这地方吧?”伦道夫的通用语有着浓重的口音,但还算咬字清晰,只是程恭发现他的问题可不是太容易回答。 “喂,你们两个大块头!”没等他组织好语言,一个声音突然在程恭身后响起。 注: 一些背景讯息,写给没玩过魔兽世界的读者们。 1.紫罗兰了望台:除了飞行平台,达拉然这个浮在空中的城市目前其上空是禁止飞行的,所以在游戏里头玩家的坐骑在到达达拉然上空一定范围时,就会被提示要取消自己的飞行坐骑。而紫罗兰了望台某种程度上就是为玩家们直接来到晶歌森林地面提供的其中一个途径,只要在达拉然的中心区域使用传送门,就可以来到处于这个浮空城正下方的这个营地。当时的场景就已经可以看出是被袭击过的,所以我这里只是再放了一队蓝龙人来让主角练手。 2.守护巨龙玛里苟斯:魔兽世界设定中的龙类和传统奇幻作品中的不太一样,他们不再是单纯的大型野兽或是狡诈的反面角色,而是创造艾泽拉斯的泰坦们钦定的世界维护者。所以当时有无头巨龙接受了泰坦的祝福,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他们分别是生命守护者:红龙阿拉克斯萨塔、时间的守护者:青铜龙诺滋多姆、梦境的守护者:绿龙伊瑟拉、奥术的守护者:蓝龙玛里苟斯和大地的守护者:黑龙耐萨里奥。无色巨龙跟随着自己种族的守护者各司其职,管理着艾泽拉斯的世界。直到一万年前,守护大地的黑龙耐萨里奥被古神侵蚀了意志,开始自称死亡之翼,并且对巨龙军团反戈一击。玛里苟斯的蓝龙军团死伤惨重,也就是在那时候,他变得疯狂了。在巫妖王之怒的故事里头,他决定抽取整个艾泽拉斯的奥术能量加以管理,以防凡人滥用。这个过于极端的做法引来了凡人种族尤其是法师们的强烈反对,最后双方在诺森德大陆上大打出手。 3.龙人:我自己手上暂时没有资料表明到底魔兽世界里头的龙人是一种怎么样的生物,鉴于基本上任何颜色的巨龙军团都有龙人存在,一种猜测是这是某种变异后的龙类亚种,他们天生就是为服侍巨龙们而出生的。而另一种猜测则是认为龙人是被巨龙军团转变成龙形的生物,之前可能是其他种族的人形生物所变,我个人倾向于认同前一种说法。在魔兽世界中,龙人是四足的人形生物,跟半人马比较类似,上半身是类人型,下半shen却是像爬虫类那样的长身躯,有四脚,也就是总共有六肢。游戏中雄性龙人多数都是近战职业,而雌性龙人几乎清一色是施法者,我就沿用了这个设定。 4.被遗忘者:游戏中的玩家可选种族之一,属于部落阵营。被遗忘者从生物类型上来说就是亡灵,但他们的身份有点儿特殊,不再是单纯的被巫妖王瘟疫感染后变成的无头脑怪物,而是摆脱了瘟疫控制后获得了独立思考能力和意志的亡者。在魔兽世界的设定里,他们原本都是人类,现在则在被瘟疫变成亡灵的高等精灵游侠将军:希尔瓦娜斯·风行者领导下占据了洛丹伦王国本来的首都,并把地下部分改造后变成了他们的主城:幽暗城。被遗忘者们的最大复仇对象就是资料片《巫妖王之怒》的最终boss,巫妖王阿尔萨斯,他们为了这个目标,纷纷把自己变成了冷酷无情的复仇者,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所以除了生者对复生者的天然厌恶,不用说联盟种族,连部落的其他成员也对被遗忘者并不信任,唯一算得上亲近的,也不过是有同样目标的复仇者:血精灵。 5.盗贼:其中一个魔兽世界里头的玩家可选职业,真正的游戏世界里,这个职业的分类和工作内容千差万别,除了一般的小毛贼,也有职业刺客,间谍,特工和斥候等等功能。(斥候在魔兽世界的trpg设定里头也有专门成为一个职业,但显然在现实中两者的功能并不是区分得那么开。)但总体来说,这个职业就是指那些精通隐藏自己的行踪,并擅长偷袭敌人,而且是用灵巧的身手来与敌人作战的战士。 6.牧师:其中一个魔兽世界里头的玩家可选职业,顺带一提的是,虽然玩家可以用任何种族来配搭牧师这个职业,但其实每一个种族的牧师信仰的内容多少有些分别,其中最明显的就是被遗忘者牧师、巨魔牧师还有血精灵牧师,他们的信仰和联盟种族间流行的圣光信仰并不完全一致,甚至有许多截然不同的地方。但无论他们是怎么理解的,牧师的共通点是他们可以使用圣光的力量,并治愈别人的伤痛。不过有一点必须说明的是,实际上在真正的艾泽拉斯世界里,按照我的理解,牧师或者说祭祀这种职业是神职人员,他们的能力会因为信仰的对象不同而千差万别,所以当在故事出现一个牧师时,请不要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一个圣光信徒,你可能会碰到信仰月神的牧师、信奉古神的牧师甚至是甘为恶魔帮凶的牧师。 7.幽灵狼:这种类似幽魂的生物,是响应萨满的召唤来为他提供帮助的。按照万物有灵的原始信仰来理解,狼这种野兽的灵魂会在死去后加入到一个被萨满们称为狼魂的灵魂集合体中,萨满们会直接和这个灵体,并请求其提供帮助。这里按照了游戏中的设定,每次萨满都可以呼唤出两只幽灵狼来协助战斗。 8.兽人收容所:涉及到一部分的魔兽争霸3剧情,当时的兽人部落在侵略艾泽拉斯大陆失败后,大量的兽人称为了人类的战俘,当时主要由人类王国组成的联盟最后决定建立一个收容所在关押这些侵略他们家园的绿皮生物。后来的兽人大酋长萨尔就是在其中一个收容所被培养成优秀的角斗士,并最终领导了一次兽人的收容所解放革命,他带领着逃出收容所的兽人西渡到卡利姆多,最终建立和兽人的新城市:奥格瑞玛。 ; 8 兽人与血精灵 伦道夫有点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程恭很快就知道原因所在,因为叫住他们俩的,是那个血精灵或者高等精灵牧师。兽人在受燃烧军团控制入侵艾泽拉斯的时候曾经攻击过高等精灵们的家乡奎尔萨拉斯,所以就算后来加入了部落,由摄政王洛瑟玛·塞隆率领的一群血精灵仍然和同属一个阵营的兽人关系冷淡,更不用说那些根本没有忘记过仇恨的高等精灵。 “你有什么事,血精灵妞儿?”兽人萨满首先开了口,神情算不上友善,但也没什么动手的意思,毕竟还是顾忌着对方与自己名义上同属新部落,不能在中立城市随便起冲突。 程恭也回过头重新仔细打量着这位曾经的临时战友。在整个艾泽拉斯上,对于程恭来说人类算是外貌相对容易辨认的种族,毕竟个体差异大,而且他上辈子也是人,自然懂得怎么分辨同类的外貌特征。相比起来,兽人和牛头人在他看来外貌就有点儿难以辨认,只能靠皮肤和眼睛的颜色来分辨,又或是牛头人那造型各不相同的尖角。而至于血精灵和高等精灵,也就是辛多雷们,则是另一个问题:这些普遍身材纤细的长耳生物每一个几乎都长着一张俊脸蛋,放在一群相貌丑陋的生物当中倒算是好认,但要把他们彼此分辨开来却也不容易。因为当辛多雷们站在一起,一群帅哥美女的样子立刻就变得毫无特点。硬要说个例子,程恭上辈子在看那些韩国明星时就这个感觉,尤其是女性,都是按一个模子整出来的,根本没法一下分出谁是谁,当然,粉丝们倒是相当清楚谁是谁,让程恭佩服得不行。 不过他眼前的血精灵外貌还算好认,不是因为样子有多特别——柔顺的如同麦穗的金发批散在双肩,一对如同翠绿湖水般的清澈瞳孔,还有高挺如同雕塑般的鼻梁,都是典型的辛多雷外貌。只是她身上总是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气质,脸上则老是带着一副生气的表情。虽然一般的辛多雷都是些心高气傲的主儿,但程恭眼前这一个,或许比同族们都还要高傲三分。 “别让我多废话,绿皮!要忍受使用通用语这种粗俗语言已经令我很不耐烦了!我以猎日者家族的名义征召你们为我服务,听懂了吗?” 就算还带着萨拉斯语的口音,程恭还是把这话听得清清楚楚,而他看了看身旁伦道夫的脸色,就知道兽人也完全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而且还觉得应该表现一下自己的态度。 但程恭的巨大身体挡在了两人中间,他不是想要搞什么劝架,而是心中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于是决定在兽人和血精灵起冲突之前大约了解一下。 “格德,喜欢帮忙,但是,要吃的,和金子,你有吗?”程恭模仿着符合自己身体原本智力水平的语句问道。 血精灵立刻露出了厌恶的神情,程恭现在的样子实在算不上好看,或者坦白说就是丑,加上他除了在达斯丁的居所里洗了个澡外,浑身都没怎么仔细清洁过,口气大的很,一开口就全都随着话语喷到了空气中。 “离,离我远点!”血精灵牧师厌恶地退后了一步,然后有点儿畏惧地看着足足高了她一个半头的格德,但又迅速地换上一副横眉竖眼的样子,“我当然会付给你们报酬,只要你们能把事情办好!” “但我却根本不打算接受你的狗屁征召,血精灵,”伦道夫立刻就忍不住开口了,而且还拉了程恭一把,然后用兽人语和他悄悄地说:“别理这些细手细脚的长耳朵,他们多数人都觉得自己天生高人一等,顶儿地了不起,看看他们曾经的王子,连纳鲁都敢绑架,跟着他们根本没好处。咱们俩快点解决任务,然后找个地方去喝酒,这次我肯定拼掉你个该死的大酒罐子!” “喂,你们不准在我面前用兽人族这种严重污染视听的语言交流,说我听得懂的话,这是命令!”血精灵牧师竟然一手指着他们俩一手叉腰地投诉起来,让程恭哭笑不得。 “我们只是在说要去哪里喝酒而已。”程恭想要解释一下,结果身体里头某个被塔文特移植进去的器官突然启动了,明明他想说的是语法糟糕透顶的低等通用语,结果口里说出来的竟然是地道的萨拉斯语。 血精灵立刻因为听到自己的母语而吓了一跳,然后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程恭。 “不,不可能,一头像你这样的野兽为什么会懂得血之子的语言?”或者是因为震惊,牧师下意识地也用上了萨拉斯语,“说,是哪个丢弃了荣耀和尊严的辛多雷教给你的!” 程恭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虽然得以逃离塔文特的魔掌,但那个法师在自己身上动的手脚又没有说明书,碰到这种突然发生的情况还真是郁闷。不过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只好想办法糊弄过去了。 “一个你的同族帮我掌握了这门发音复杂的语言。她说自己是出生在晴风村,后来在奥格瑞玛的角斗场找到了一份工作,我们就是在那里认识的。”程恭有点儿惭愧地拿出了那位跟他只有一面之缘的血精灵妓女来当挡箭牌,同时为了照顾伦道夫,这句话他是用通用语说的。结果血精灵因此而立刻变得脸色铁青,而兽人萨满则发出了一声了然的嗤笑。 除非参加里面的生死厮杀,一个血精灵女士能够在奥格瑞玛角斗场找到的工作,也只有一种,显然在场的两位新部落成员对此都非常了解。 “肮脏!堕落!罪恶!不可思议!难以理解!无法接受!”血精灵连连摇头,然后还摆出了向圣光祷告的手势。 “脏?”程恭存心想要逗一下她,“不会啊,我看她全身白白的很干净,还有种香味。” 伦道夫扯着兽人的粗嗓子哈哈大笑,然后被血精灵用挂在腰间的圣典砸到了脑袋,立刻就想要动手,但没等他摸到腰间的秘银战斧,一个穿着肯瑞托制式法袍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兽人和血精灵之间,按住两者的肩膀推开了他们。 “感谢你们协助紫罗兰瞭望台的防守,两位冒险者,但如果你们要切磋技艺,还是换个地方吧,例如我们下水道里头地精开的角斗场。”那位看来是这个传送点负责人的女法师沉静地说,对这种冲突早已见怪不怪。她伸手递过三个小钱袋,分给程恭和两位同伴,“这是你们的酬金,还有,那个混血的大块头,你就是达斯丁导师提到的那位接受他委托的佣兵吗?” 程恭这才发现自己顾着应付兽人和血精灵,把达斯丁的任务都给忘了,连忙摸出放在腰带皮包中的推荐信,放到对方的手里,顺便拿走属于自己的五十个金币。 只是在看到信封的时候,伦道夫和血精灵牧师都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很好,那么,达斯丁导师的颁布的任务,是让你们去附近的水晶森林中去寻找那些奥术守护者或是奥术树人,取得他们身体当中的心材,也就是树最中心的部位。具体数量,这封信里头有专门的计数水晶,你们收集到足够数量,就去找达斯丁导师拿报酬吧。”女法师说完,连客套也省了,一个闪现就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守卫队中。 “搞半天,达斯丁这老头竟然不是只雇我一个人去办事,哼,看来那老头要的材料还真不少。”伦道夫啐了一口,然后发现血精灵一脸鄙夷地盯着他,“我受够你了,小妞,要咱们上去打一场再各走各路嘛!?” “我们时间不太够,”虽然觉得看别人斗嘴也挺有趣,但程恭还是记得自己是有任务在身的,而且现在看来兽人和他是一路的,他既乐得有人带路去找任务目标,也就更不想被血精灵耽搁了,“伦道夫,走吧,要是活儿干得顺,咱们说不定还可以在天黑前喝上酒。” 一说到酒,兽人那因为恼怒而下弯的嘴角立刻又翘了起来,还泛出了几滴口水,他瞪了血精灵一眼,拍拍程恭的大手臂,示意出发,但没走出两步,就被叫住了。 “等,等等你们两个!我命令你们停下来!”牧师又摆出了那副上位者的态度。 在兽人怒气发作之前,程恭抢先开了口。 “你也要来吗,小精灵?” “噢,不是吧,格德,我光靠自然之灵的协助都可以照顾好咱们的伤口,完全用不着他们那什么狗屁圣光的协助!这女精灵还穿了一身袍子,带着她根本就走不快!” “但我看她很想跟我们走——啊,我知道了,小精灵你也跟达斯丁老头接了活儿,挣点金子喝酒吃肉吗?”其实在血精灵对他那份介绍信露出惊讶神情时,程恭已经大概猜到她是为了什么才叫住兽人和他,说要雇用他们,估计是打算找两个帮手快点完成任务。没想到一次蓝龙人的偷袭把他们三个接了相同任务的冒险者给凑到了一起。 “是,是这样没错,虽然我没想到你们也接了同样的委托,先说好了!既然你们也有报酬,我答应给你们的雇佣费就取消了哦!” 兽人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得,大块头,看来今晚咱们不但没酒喝,还要在这个鬼地方露宿!” 程恭想了想,然后突然伸出巨手,把血精灵拦腰抓住,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这样就好了。”他在精灵的尖叫和抗议声中对这伦道夫露齿一笑,装出一副天真的摸样。 萨满大笑着打了他一拳。 “角斗场是个好地方,看看你,除了这十块漂亮的腹肌,还学不少东西嘛!” 注: 一些背景讯息,写给没玩过魔兽世界的读者们。 1.奎尔萨拉斯:高等精灵们的国家,首都是银月城,目前游戏中玩家们可以接触到这个区域,因为这是血精灵小号的新手任务区。在当初的上层精灵遭到暗夜精灵流放时,他们东渡东部王国,来到了现在建起银月城的地方,决定建立起属于他们的城市。但却遭到了森林巨魔的攻击,精灵们用法术狠狠地打击了这些原住民,并在之后一直和这些草绿皮肤的巨魔摩擦不断。银月城建立起来后,上层精灵们的地盘不断扩张,最后,他们建立起了名为奎尔萨拉斯的国度,并为了防止森林巨魔频繁的骚扰,在国境边界用各种大型的符石构筑起了一个包围住整个奎尔萨拉斯国度的结界。(游戏中玩家们还可以接触到这些符石)但精灵的国度最终却因为巫妖王阿尔萨斯需要用太阳井的力量复活巫妖克尔苏加德,最终陷落,现在虽然银月城重建,奎尔萨拉斯的一部分村庄也重新恢复了生气,但亡灵们进攻的路线构成的死亡之痕仍然像一道永远不会愈合的伤疤,留在了奎尔萨拉斯的土地上,也留在了血精灵们的心中。 2.纳鲁:这种奇特的生命体首次出现是在资料片《燃烧的远征》,作为一种极其擅长使用圣光的外星生物,纳鲁一度在玩家们的讨论中被当成了圣光的代言人或干脆是圣光本身的来源,但其实这种想起七巧板之类的物体松散地构成人形,并漂浮在空中的生物仅仅是对圣光的天赋和理解比艾泽拉斯现有的种族都要高而已。纳鲁帮助一部分艾瑞达人逃离了暗黑泰坦萨格拉斯的腐化——被腐化的最好例子就是萨格拉斯当时的两大助手,阿克蒙德和基尔加丹,两者都是艾瑞达人——并逃到了德拉诺,他们重新为自己起名,叫德莱尼人。而最近一次纳鲁的回归则不是那么顺利,血精灵王子凯尔萨斯袭击了他们的飞船风暴要塞,一部分德莱尼人乘搭着其中一艘类似驱逐舰功能的大型飞艇:埃索达迫降艾泽拉斯,后来成为了联盟的一分子。而剩下的风暴要塞则被跟随血精灵王子的辛多雷们占领了。但最重要的是,凯尔萨斯凭借着自己高超的奥术技艺,竟然俘虏了一个纳鲁:穆鲁。他把这个纳鲁送回了银月城,并命令余下的血精灵魔导师们用非常规的方法从穆鲁身上抽取除了圣光的能量,并灌注到那些血精灵战士身上,让他们拥有了如同联盟那边的圣骑士般的战斗能力。不过穆鲁的悲剧最后变成了血精灵们的悲剧,在身上的圣光流失到一定的地步后,纳鲁会进入类似死亡的状态,但他们并不是化为灰烬,而是转变成了类似自己方面的暗影能量使用者:熵魔,这个怪物被放在了接近太阳井的最后入口处,以阻挡玩家们的脚步,只要战胜了它,玩家们的团队就可以直面燃烧军团现在的最高领导人,基尔加丹了! 3.角斗场是个好地方:新部落大酋长萨尔是角斗士出身,而联盟方面现在人类的一方的领导者,暴风城的国王瓦里安在经历过被绑架的风波后曾一度失忆,并混迹在奥格瑞玛等地方的角斗场,最后他杀掉了阴谋暗中统治暴风城的黑龙奥妮克希亚,重新以一个强势的姿态回到了统治者的阶级。所以,角斗场是个好地方~~ ; 9 蓝龙的突袭 \zw,六*九*中*文*/ “珍妮弗·猎日者,如你们所见,本人是位能够自由出入逐日王庭的贵族!所以你们要恭敬地称呼我为珍妮弗女子爵,绝对绝对不能够叫我珍这个昵称,你们都听到了吗!?” 尽管一开始不太情愿,但在了习惯程恭肩膀的高度后,血精灵牧师又立刻找回了自己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顿时又忍不住向两个看起来都非常粗鲁的雄**下起命令来。. 程恭倒是没什么关系,毕竟上辈子在做保险时好歹练出了一定的心理素质,他没对珍妮弗的行为有什么意见,倒觉得她这种不知道哪里来的自傲态度还蛮好玩的。 但兽人萨满却没有程恭那份涵养。 “我真是搞不懂你个血精灵,明明你们连最后一个皇家继承人都死在魔导师平台了,还摆出一副好像你们才是部落领导者模样,喂,格德,咱们把她带回奥格瑞玛卖了吧?” 程恭故意斜过眼看了一下立刻就对兽人的话大声抗议的珍妮弗。 “她脾气太糟,卖不出去。” 话刚说完他的脑门就挨了珍妮弗一拳,程恭伸手去摸了摸,其实他根本不觉得痛,毕竟对方只是一个神职人员,虽然出门冒险的每一个施法者体质都不会太糟糕,但也不会有太夸张的力量,更何况程恭还长着一身厚皮,他不过是想趁机挪动下身子,顺便把坐在他肩膀上的珍妮弗大小姐吓得抱住他的脑袋哇哇大叫,生怕自己被摔到地上。 “你不要随便动嘛,珍——珍妮夫?你名字真难念,我还是叫你珍算了。” 珍妮弗被气得发抖,但受到教训后又不敢乱动,最后干脆一抄手甩起头发别过脸,生起闷气来,倒是把在一边看好戏的伦道夫逗得哈哈大笑,直到血精灵就要再发飙之前才转过身去,继续领头带路。 他们三个正在向晶歌森林的中部出发,那里有着被蓝龙们的奇特建筑吸收来的奥术能量所侵蚀的树林,而生活在里头的众多树人和身材高大的守护古树也无法幸免,变成了介乎于植物和元素之间的奇特生命体。性情随之也受到了影响,原本温和的自然之灵开始变得充满攻击性和领地意识,任何路过树林的其他生物都会遇袭。达拉然的法师们对这种奇特的现象产生了兴趣,而作为研究者之一,达斯丁**师委托了伦道夫和珍妮弗去杀死这些守护古树,并挖出他们的身体里被奥术能量侵蚀得最深的木质部分,也就是它们的心材,来作实验。 程恭则是在被达斯丁救出后凑巧地也接到了这个任务,原本他们三个可能会分散在晶歌森林的各个林地中寻找古树,不过现在既然凑巧碰到,就决定一起去执行任务,毕竟配合工作的效率会比单干要高,尤其是这种简单的收集委托。 事实上,他们在找到了那些古树后,的确把任务进行得很顺利,唯一的不满却是来自兽人萨满,因为他发现虽然自己和格德大块头配合得非常好,但那个血精灵法师从头到尾竟然没有帮过一次忙,唯一做过的事情就是用真言术:盾来帮他们俩抵挡一些微不足道的擦伤攻击,然后就站在一边袖手旁观。 程恭则完全没有在意,他几乎是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了和守护古树的战斗中,这些树都有两米多高,长着厚厚的老树皮,两只看起来仍然和树枝差不多的大手挥动起来就像是大锤子。而且作为一棵植物来说,它们的力量大的惊人!不过更令程恭惊讶的是,他自己却仍然可以轻松地对抗这种力量,甚至感觉比之前对抗龙人队长的时候还要容易。 他矮身躲过一头奥术古树的挥击,同时用斧子朝敌人那介乎于根须和树干之间的双腿横砍,虽然老树皮看起来对其他兵器有额外的抵抗能力,但仍然对斧子这种利器毫无办法,刃锋穿透了所有硬木,把古树的双腿一分为二。 身上长着各种畸形晶体的巨大植物轰然倒地,如果是普通的植物,估计除了投掷没有准头的石块也没什么别的攻击手段了,但这些被法力侵蚀的古树竟然还可以放出如同法师般的奥术爆破,威力非常大,不过次数有限,所以在剥夺掉他们的行动能力后要迅速躲开。 身材上有劣势的伦道夫则用自己被灌注进元素武器效果的双斧帮忙清理那些狂乱的树人,这些跟一般人型生物差不多高的自然之灵成群结队地出没,身体上倒是没有太大改变,但实际上内部早已变成了类似附近树木般的结晶体,如果被破坏的太严重,就会产生一次毁灭自身的爆炸,将躯干里头所蕴含的奥术能量一次过全部释放出,杀伤力相当惊人。 “喂,血精灵娘们,你好歹用点什么圣光赋予你的法术来处理下这些鬼东西啊!简直就是一个个植物版的地精工兵!”一个树人趁着兽人抱怨的机会冲到他身旁,想要擒抱住他,但被伦道夫一脚踢开,然后中了兽人挥手就打出的火焰震击,瞬间变成了一根大号火炬。 “啰嗦!圣光赋予了我这个出身高贵者怜悯你们这些庸俗之众的能力,而不是让我去施以杀戮,难道我给你的援助还不够多嘛,野人!”珍妮弗在说话间又为萨满裹上了一层正能量构成的护罩,虽然这个神术在吸收伤害方面表现不错,但却没法完全抵挡树人爆炸的伤害。 不过虽然伦道夫被炸得哇哇叫,一行三人料理树人和守护古树的速度还是非常高,很快,他们身处的这一片水晶森林中已经见不到这些被狂暴化的植物了,兽人累得一下子坐倒在地,还不忘对血精灵竖起中指。珍妮弗白了萨满一眼,却因为频繁的施法而没有力气去回敬他几句。只有程恭仍然生龙活虎,他举起根本没有一丝磨损的精金斧子,一个个地劈开那些早已失去行动力的守护古树,小心翼翼地从他们的躯干当中取出最里头的那一段木头。这些已经透着奥术特有的紫色光辉,却又仍然带着原木质地的心材就是达斯丁想要的材料。 但是,程恭很快发现了一个问题。 “不够?不是吧,”兽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然后甩了甩了手掌,引得珍妮弗又发出一阵厌恶的鼻哼,不过伦道夫没有理会,而是数了数格德手里的心材数量,“该死,看来只有大树身体里有这东西,那些跟我差不多高的小树苗全都炸成了木屑,什么都没留下。” “绿皮怪!这是你的错!用那种粗糙的技艺胡乱挥舞做工低劣的武器,才会把宝贵的材料都给浪费掉了!”珍妮弗看来是彻底和兽人杠上了,逮着一个机会就要数落对方。 “咱们如果再找一个林子,能赶得及喝酒吗?”程恭及时地插嘴说道,他对充当两个队友的缓冲带已经开始有点儿经验了。 “难说,咱们可以选一个更靠近达拉然的小林子,但怕就怕林子不够大,光有懂自爆的树人而没有能够留下心材的守护古树,先祖在上,这该死的林子可不适合任何生物过夜。” 公道起见,程恭把自己惨绿色的瞳孔转向了血精灵牧师,开口询问她有没有什么好建议。 珍妮弗脸色一僵,犹豫了一下,然后竟然嘟着嘴指了指兽人,然后就别开了头。 程恭按照自己的理解,觉得她的意思是就按兽人的意思办,但又觉得不想开口认同对方的说法,所以才选了这么个别扭的表达方式。珍妮弗大小姐的奇怪自尊心真是让程恭莞尔。 不过令他觉得有点在意的是,珍妮弗虽然出外冒险,但看来对晶歌森林并不熟悉,而且最令程恭不解的是,她既然身份高贵,理应是不缺钱用的,怎么会愿意接达斯丁的委托? 这些疑问只能留到以后去一一了解,目前,他觉得还是要先规划一下接下来的路程。 “我说,要不,咱们就走远一点,找个大点的林子吧?”程恭回想着上辈子玩游戏时地图上的讯息,“达斯丁跟我提过,这地方的东北边,有很多长耳朵的白白小精灵占了个地方,搭起帐篷住下了,咱们或许可以过去睡一夜,然后再把东西交给达斯丁老头儿。” “噢,你是指掠日者?”珍妮弗听到一个自己可以说上几句的话题,立刻又神气地叉起了腰,“我贵为猎日者家族的长女,自然是在他们营地通行无阻的,但你们俩嘛!” 她摊开手叹了口气,然后抬起下巴斜眼瞪着伦道夫,做作地摇了摇头。 兽人不屑地啐了一口,然后毫不示弱地回盯着血精灵。 程恭拼命搜索着格德脑袋里那点儿微不足道的自然知识,想要在自己的队友们打起来之前找到一个像样的办法,但他一个人生地不熟的穿越者又能想出什么像样的办法。 最后他不得不沮丧地抬头看着诺森德长年被浓厚云层覆盖的天空,重重地叹了口气。 突然,他的瞳孔因为惊恐而猛地缩小了,在三人头顶上,一头巨大的蓝龙正朝着他们俯冲袭来! 注: 一些背景讯息,写给没玩过魔兽世界的读者们。 逐日王庭:顾名思义,是高等精灵的统治者,逐日者家族的皇宫所在地,虽然现在游戏中玩家们也可以接触到这个区域,不过那与其说是逐日王庭,倒不如称为在其废墟上改建成的临时建筑比较好。显然,作为一国之君的居所,在真正艾泽拉斯的世界里,逐日王庭应该不能够自由出入的,所以珍妮弗能够以自己的贵族身份自由出入就已经是种可以炫耀的虚荣了。 魔导师平台:在风暴要塞被打败后,已经投靠了恶魔基尔加丹势力的血精灵凯尔萨斯没有死去,却把自己放进了一个比死亡还要糟糕的境地。他把一颗充满了魔能的石头插进了自己的心房,把自己改造成了一个类似恶魔与血精灵之间存在的怪物。但他的虽然陷入了疯狂,却对他属下的血精灵部队仍然有号召力,他带领着队伍占领了奎尔丹纳斯,也就是上层精灵们创造的太阳之井所在,并让旗下的精灵协助恶魔,要用太阳井的力量把基尔加丹召唤到艾泽拉斯世界。在蓝龙卡雷苟斯的努力下,这个计划失败了,而变得面目全非的血精灵王子也在魔导师平台迎来了自己的末日。 守护古树:古树是看起来像活动树木的生物。他们在暗夜精灵文化和社会中非常重要。他们是暗夜精灵的导师,贤者,教师,向导和保护者。这些生物不是很多,不过他们中数量最多的是守护古树。 [::艾泽拉斯国家地理] 守护古树是古树中的战士,士兵和卫士。当其他古树花费大量时间在训练暗夜精灵使用剑与弓以及法术时,或是为暗夜精灵领袖们提供建议时,守护古树则专注于保卫自然和他们的盟友。他们中有些驻扎在暗夜精灵军营的边缘,收集了大量巨石作为弹药并将自己扎根在大地上,在那里监视林中小道和天空中的敌人。其他的则在森林中巡逻,在较小的树木间行走,以确保敌方入侵者不会渗透到暗夜精灵领地的心脏地带。 尽管暗夜精灵和古树们仍保有育种的德鲁伊魔法,但大多数守护古树都是古老的。一些年轻的守护古树认为,履行其保护职责的最佳方式就是,进入更大的世界当中,与暗夜精灵的敌人战斗。有一些则在寻找卡多雷的神器,或是对纳迦的邪恶与背叛施以惩罚。通常而言,即使是守护古树冒险者也仍然会停留在暗夜精灵领地内,但在非常罕见的情况下他们会离开家乡,在艾泽拉斯世界旅行。这些个体都是独特的少数派,绝大多数守护古树都留在北卡利姆多与兄弟们在一起。 其他古树和暗夜精灵都觉得守护古树冒险者是极端古怪的。有些人认为,无论好坏,总之强化这些生物的德鲁伊魔法在这些个体身上扭曲了。有少数人认为守护古树冒险者是扭曲变态的,他们背叛了自己天生的职责;还有一些认为他们的本性是勇敢而热忱的,敢于行走于全世界来尽到自己的保护职责。但绝大多数人都以疏远而困惑的眼神来看待他们。 (以上简介引用自我亲爱的跑团d吉尔莫同学翻译的魔兽世界rpg设定中关于扮演守护古树的资料,而在他的团里,我就是扮演着一棵走出了属于自己的森林,行走在艾泽拉斯大地上的古树。需要提醒的是,请大家不要轻易尝试使用这个种族去跑团,你们会对它的战斗力感到无比失望的~~) 掠日者:掠日者是属于达拉然法师中属于部落的势力,在游戏中他们的区域只有部落玩家可以进入,在背景设定中,他们是一群在达拉然中亲部落的法师们组建成的,但就和与他们对立的势力:银白联盟一样,两个组织都是主要由血精灵和高等精灵组成,也就是说,这两个对立的势力是高等精灵们内部分裂后的悲剧延伸,一群本应为自己种群生存而战的精灵们却仍然为自己所属的阵营而内斗不止。除了在达拉然,掠日者和银白联盟都在晶歌森林建立和一处一定,分别处于地图的上方边沿和下方边沿。 -\**六|九|中|文|/- 10 洞中的秘密 这是在转生到这个身体后程恭第一次全力奔跑,两条长蹄子的大腿虽然结构奇特,但在奔跑时却一点也不碍事,甚至让程恭觉得比以前的腿还好用。唯一令他有点不适应的是,他在这种速度奔跑时总是有点儿不自觉地要把角低下朝着身体前方,估计是牛头人的血脉遗传。 这原本也没什么,他的身体结构看来仍然是能够做出冲锋顶撞的,只是这身体一倾斜,就吓得被他抓在怀里的珍妮弗哇哇大叫,然后又是一顿充满各种奇特词汇的斥骂。 不过程恭几乎都听不到,他唯一能听见的除了犬类动物奔跑时粗重的喘息声——来自变成了幽灵狼形态的伦道夫,就只有冰冻吐息在喷涌出蓝龙嘴巴时发出的可怕呼啸声。 就算不回头,程恭也很肯定自己身后不过一两步的地方,洁白的冰雾正在紧紧追随着他们的脚步,而如果他们哪个不幸碰上,肯定会变成一具玉洁冰清的雕塑! “我命令你们想办法解决那头蓝龙!”因为跑步速度不够快而不得不靠程恭躲难的珍妮弗竟然还有空对着两位队友大吼。 显然,在对方占了先手和空中优势的情况下,和一头成年的巨龙对抗可没什么好果子吃,更何况,他们根本就没点儿像样的攻击方式。程恭转动着自己那应该是被改造过的眼睛搜索着四周可以躲避的地点,他的动态视力好得令自己惊讶,而且视距比以往高多了,要是他当时站在角斗场的时候有这种视力,基本上可以看到观众席上面的每一张面孔。 突然,蓝龙加快了他的飞行速度,冰冻吐息也立刻朝着他们靠近,程恭几乎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蹄子后方开始结上了一层冰霜,伦道夫发出一声哀嚎,看来应该是幽灵狼的大尾巴尖给冻上了。 突然,在沿着晶歌森林仿佛是水晶铺就的小路转过一个弯后,一个有点隐蔽的洞口出现在程恭的视野中,他连忙抓紧珍妮弗,然后腾出一只手来跟伦道夫指了指方向。 一声高昂的鸣叫,两头幽灵狼突然冲出了虚空来到了三人身旁,伦道夫跑到了程恭前头,他的两个灵魂伙伴则一左一右地伴在两旁,然后,程恭突然感到自己的奔跑速度突然加快了。那是属于狼魂的技巧,当他们组成队形奔跑时,可以相互协助来提高速度。 靠着这额外的帮助,三人一头扎进了洞中,身后还传来蓝龙愤怒的咆哮。、 还没等程恭来得及松一口气,突然大量的冰雾涌进了洞口,然后是迅速涌起的冰结晶覆盖住了山洞入口的每一寸空间,最后凝结成了一堵非常坚硬的冰墙。 “噢,幽狼先祖在上,这是什么该死的情况,”伦道夫恢复了本来的人形身体,一脸郁闷地拍打着结了一层霜的屁股,然后无奈地看着那被封起来的洞口,“我们竟然被困住了。” “我想,既然那头蓝色大蜥蜴把我们关在洞里,那说明他不会再追杀我们了吧?”程恭想了想,还是搞不懂蓝龙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就是想困死他们?其实它只要半空降下来朝着洞里面一阵乱喷,他们估计都跑不掉,“不过要是他只是想等一下再破开冰块吃掉我们,就糟糕了——达斯丁老头肯定会生气。”为了符合自己目前的身份,程恭决定说点儿傻话。 “让开,让你们这些粗俗的野兽看看辛多雷的血脉和圣光赋予我的威能吧!” 珍妮弗突然神气地推开了自己两个同伴,口里念念有词,手中的黄色光芒渐渐变得浓稠柔软,开始流动起来,最后她对着冰墙远远一指,橙黄色的圣火立刻从洞顶上落下,直直打在了性质几乎相反的冰层上。刚开始的确效果显著,冰块立刻被溶出了一个凹坑,但很快,火焰就因为没有可以维持的燃料而熄灭了。 “先祖哪!格德你看到了没,这妞儿刚才就愣是不愿意帮个忙,现在倒是耍起了攻击神术!咱们还是跟达斯丁老头说一下,把这个耍小聪明的尖耳娘们的报酬给分了吧~~” “闭嘴,外域跑来的野兽!我不会对活物使用攻击法术,也拒绝学习任何暗影法术,现在我正在用自己唯一的火焰法术来尝试脱困,你有那个时间去谴责我,倒不如也求求你那些元素朋友来帮个忙!错了,这是来自猎日者家族的命令,给我立刻去执行!” 好不容易能够喘口气,兽人和血精灵立刻又拌起嘴来,不过两人好歹都尝试了一下用各自的法术来融化这块坚冰,但收效甚微,伦道夫甚至尝试和冰元素沟通了一下,但龙息某种程度上算是塑能法术,元素们被重新构筑过,灵性尽失又充满愤怒,根本无法交流。 “听我说,伙计们,”程恭歪着头想了想,“我不知道这蓝龙打的是什么算盘,但看样子他并不想我们跑出去,而就算你们用各种火想办法融了这冰墙,但他还等在外面,那就糟糕了。最重要的是,我好像听到了某些声音,就在这个洞里头。” 伦道夫和珍妮弗按着程恭的话朝他们身处的山洞内部看了看,虽然看起来就只有一个不大的圆坑,但在石头与石头之间有着一道非常大的缝隙,而声音就是从里面传来的。就算拥有昏暗视觉,无论是兽人还是血精灵都没看出里面到底有什么情况,可以想象,那里连一点光线都没有。不过,程恭凑上去看了看,却发现自己还可以看到大约一百尺,也就是三十米左右的范围,他可以注意到地底植物的温度所形成的红斑,还可以观察到一定的物体色彩。 塔文特在格德身上还真是搞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过这个黑暗视觉倒还挺实用。 “伦道夫,让你的冰蓝色小狗狗去探探路,它们守着那边,然后我先试着挪过去,如果我过得了,你们俩肯定没问题。”程恭念了一个达斯丁教给他的短语,让战斧缩成短斧大小,然后看着两头幽灵狼轻松地跳过石头缝隙,来到了长满水晶蘑菇的洞穴内部,他便小心翼翼地注意着自己的三只角和后弯的腿部,低头横身跨过石缝,有点儿勉强地挤了过去。 “听着,格德是吧,我以猎日者家族的名义询问你,你怎么知道我们走进洞穴内部就可以想办法跑出去?”被地上的石子绊了好几次后,珍妮弗的大小姐脾气又发作了。 “我不知道,但这是唯一的路了,”程恭大概观察了一下洞穴大小,发现过了那道缝后空间还挺大,而且没有什么特别的霉味儿,表示洞穴里头应该是通风的,只是如果是这样,那躲在洞里的生物可能不是那么友好,一瞬间程恭甚至还想过会不会这里是蓝龙法师们在晶歌森林的那些奇特装置的地下管道,但如果是这样,蓝龙说什么也不可能把他们放进来,所以另一个更可靠的想法,是这里居住着某种危险生物,蓝龙断掉他们逃跑的路,就让他们三个成了别的怪兽送到口的食物,“等下碰到的可能是敌人,咱们还是小心点吧。” 他说出另一个咒语,让精金斧还原到本来大小,谨慎地走在了队伍最前方。 血精灵皱着金黄色的长眉毛跟在后面,口里还嘟嘟嚷嚷地抱怨着她遇到的各种麻烦,而兽人则在黑暗中隐蔽地皱了皱眉头,他在荆齿城时碰到这个一身怪力的大块头时,虽然觉得他模样古怪,但其实性情单纯,头脑简单,是个很符合他口味的莽汉,但在两个月后的这一次重逢,除了外表,看来还有一些特别的事情发生在格德身上,让他变得不一样了。 而这些变化,光靠角斗场是不可能做到的,同样在奥格瑞玛的勇气竞技场中经历过好几场死斗,并最后获得了脸上那条如同勋章般伤疤的伦道夫对此非常清楚。他暗暗留了心,但没有预设一个太过悲观的结论,因为他是个能够应付一切的兽人硬汉,而不是什么人类懦夫。 当他们越往洞穴的深处走,传来的声音就显得越响亮,尤其是程恭,他非常肯定塔文特也对自己这副身体的耳朵做了手脚,现在他的听力所能覆盖的范围比以前远多了,所以他能够分辨出那几乎是延绵不断的声音是某种类似祷告或是念诵咒语时的声响,音量并不高,但所使用的语言本身有许多发音刺耳或类似蛇类吐舌时嘶嘶响的词汇,所以听起来有点儿吵。无论是用上一辈子的知识还是这一辈子的去分辨,程恭发现自己都无法理解这种语言。 只是当他心中刚涌起这个念头,就觉得脑袋中一阵酥麻,然后某种不属于他自己的知识涌进了记忆当中,程恭闭起绿眼睛摇了摇脑袋,就这么两秒,这些讯息已经在脑细胞中安家落户,就像是他生来就懂得似的牢固。 他叹了口气,然后转过头看着队友,换上了征询的口气。 “我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在用恶魔语施法。” ———————————————————————————————— 本来加注解只是想方便没有玩过游戏的读者理解,顺便也和读者们交流一下对魔兽背景的理解,反正是公众版的内容,我就没想过什么混字数之类的,毕竟每天都是3000字多一些,注解都是后面加的。但既然被认为是居心可疑的行为,那我就从善如流地不写了,也乐得清闲~~ ; 11 萨特与被亵渎的月亮井 珍妮弗在听到程恭的话后立刻摆出了一副深痛恶绝的表情,反倒是伦道夫抬了抬眉头,有点儿戒备地看着格德,“恶魔语?大块头你啥时候听得懂那种鬼话了?” 对质疑早有准备的程恭耸耸肩,然后像是想起什么糟糕往事似的抽了口气。 “我在角斗场跟一个红皮肤的章鱼人打过一次,他们都叫他什么艾瑞达人巫师,用的都是黑乎乎的法术,打在身上痛得很,他念咒语的时候就是用那种调儿怪怪的语言。” 萨满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同时把天蓝色的眼睛望向血精灵牧师。 “恶魔,扭曲虚空来的垃圾货,没个好鸟,长耳娘们,这事情是你的专业吧,别又跟我说什么你要怜悯那些连荣誉和勇气都不知道是啥鬼东西!我可不会再卖帐!” “用不着你来提醒,绿皮!”珍妮弗的绿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如同烈日般的光芒,“我会用圣光与我心中的怒火把这些肮脏堕落的东西烧成灰!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着吧!” “嘘~~~”程恭不得不竖起一根像是香肠般的大手指放在嘴唇上,提醒他的两位队友在互掐的时候能够注意下音量,毕竟这洞穴里的回音可算不上小。 伦道夫立刻进入了状态,而珍妮弗也不情愿地闭上了嘴,然后拿出一根小小的蜡烛,默念两句祷言后用双手压碎。一股不知道哪来的力量涌进了三人的身体。那是真言术:韧,可以提高施法对象的耐力和能够承受伤害的极限,血精灵用上了施法材料,把这个神术变成了可以影响到多个对象的范围法术,把她两个同伴还有两头幽灵狼都包含了进去。 远远地,他们发现了一丝光亮,随着三人不断地靠近,光线和声音都变得清晰起来,程恭轻手轻脚地把自己的庞大身体移动到一个转角,偷偷地探出脑袋去看了看,然后对两位同伴挥挥手,示意他们也过来观察。 跟程恭猜想的有点不一样,这个洞穴里没有藏着什么猛兽,却有一群毛色青紫的萨特在对着一个古怪的建筑念诵着咒语,如果程恭没认错,那应该是一个暗夜精灵风格的月亮井,但这个本应盛载着清澈井水的地方现在却充满了一种散发着古怪黑雾的淡紫色液体。 凭着月亮井和洞里其他紫色水晶散发出的光芒,程恭数了数,发现起码有近二十头萨特,这些长着山羊角和一身毛皮的恶魔邪恶而嗜杀,繁殖的方法就是用他们独有的恶魔诅咒来腐蚀一个生物,直到对方变成另一个萨特。他们是种有耐心的猎手,但进入战斗时却也很疯狂,不过总体来说并不难对付,只是从他们站成几个五芒星阵型联合施法的样子看来,每一个萨特都是精通奥术,这样一来对他们只有三人的队伍非常不利。 “咱们是要就这么冲出去吗?我觉得不挨几颗奥术飞弹之类的法术应该是靠近不了他们。”程恭这才发现自己只有一把武器真是个糟糕的情况,便把希望放在了队友身上。 无论是兽人还是牧师都没有令他失望,除了在攻击法术外,一般冒险者都会在背包准准备一些远程武器,以备法力干枯的时候可以继续对付远处敌人。他们俩都不像程恭那么穷困,身上带着能够容纳大量物体却仍然只有十磅重的便利袋——自然是魔法物品。 伦道夫掏出了好几把非常符合兽人风格的掷斧,而珍妮弗拿出的竟然是一把中等尺寸的驽,虽然是木制的,但材料优良,做工精美,一看就知道是精制品,或许还带有魔法效果。不过最重要的是,这种武器靠扣动扳机就可以发射弩箭,对使用者的力量要求并不大。 但这仍然是杯水车薪,毕竟对方有足足二十个施法者。 所以兽人带着一脸期待的狞笑,掏出了一个拳头大的黑色物体,塞到了程恭手里。 任何接触过工程学的人都会认得这个这个东西,一个用产自外域的魔铁制作的外壳,基本上是个光滑的圆球,只在算是顶部的地方突出一个圆锥,上面没有引线,只有一个大红色的按钮,而且仿佛是为了提醒使用者这个东西的危险性,炸弹表面上还画上了一个骷髅头,不过不是人类的,而是地精的。它有个和用途一样简单直观的名字:更大的炸弹! “你懂得做,地精的小玩意?”在格德的记忆中,伦道夫是个颇为传统的萨满,虽然打起架来什么招数都敢用,但却对地精和侏儒的所谓科技不太感兴趣。 “的确是地精的货,别小看它,这东西在炸弹里头绝对是大家伙。我不懂那些乱七八糟的什么螺丝啊火yao粉之类的,不过却只是它绝对好用,所以买了不少。格德大块头,用你那粗胳膊给我狠狠丢过去,最好先砸死一个,不过之前要记得按下那个红色的按钮。” “粗陋的技艺!”血精灵不屑地说。 兽人这次却没有反驳,只是无声地哈哈大笑,然后拍了拍程恭的手臂。 程恭有点缅怀地看了看这个在游戏中用了无数次的玩意儿,然后按下了红色开关,轮圆了粗壮的手臂,把这颗魔铁做成的爆炸品像是炮弹般扔了出去。 准头没有他预想中好,炸弹的确击中了某个萨特,但却没有打中脑袋,不过威力依然因为程恭的巨大臂力而变得非常高,远远地他都可以听到对方肋骨折断的声响。 不过这微不足道的声响立刻就被猛烈的爆炸和各种惊呼和惨叫甚至还有咆哮给淹没了。 “动手!”伦道夫一马当先,冲出转角处的同时丢甩出了一把飞斧,他根本没看结果,立刻又对另一个目标发动了攻击。紧随其后的是珍妮弗,手上还散发着释放神术后的微光,因为她给自己加持了一个指引术,可以让她用自己并不非常熟练的弩时获得更好的准头。 看来神术效果不错,她把一根箭矢钉在了一个发现了他们所在并正准备施法反击的萨特脑袋上,令程恭惊讶的是,她没有忙着去上箭矢,而是丢开弩然后从便利袋中又拿出了一把弩,再次击中了另一个开始念诵咒语的萨特,准头没上一个好,但仍然打断了对方的法术。 炸弹制造的时机稍瞬即逝,程恭最后一个离开转角,刚现出身形就朝着离他最近的萨特发动了冲锋!这一次他用上了全力,上一次他这么干还是在和戈隆对战的时候,但现在他有了不同于之前的感觉:首先是身体,程恭不太懂自己的腿部结构是怎么支撑这副身体作出冲锋这种明显身体会前倾的动作,却知道现在自己比一天前要更懂得调整自己的步伐和蹄子落地的位置,最大程度地利用每一分力量,而且身体的其他部位也跟随着改变,以让他把速度带来的爆发力最大程度地从武器转移到敌人身上。其次,他明显感觉到有一种怒火带来的效应正在他躯体中蔓延,巨大的心脏把血液灌满肌肉,让它们能产生更为巨大的力量,也让他的神经更敏锐,当然这也有大量肾上腺素的功劳,附带的效果是他对伤害的承受能力上升。最后,他发现这股本应只在他心中燃烧的火焰不知怎么的化为一股可怕的气势辐射到体外,几个离他比较近的恶魔明显受到了影响,竟然纷纷露出了恐惧的表情,甚至忘了逃开。 程恭轻易地举起战斧,顺着冲势一个斜劈,把一头萨特砍成了两半,斧刃毫无难度地穿过皮肤血肉和骨骼,却没有碰到多少障碍,让他觉得自己仿佛只是在切开一块冰冻布丁。 于是,趁着冲锋余势未尽,程恭左踏一步,用力把武器一抽,打中了另一个萨特,不过这一头恶魔勉强为自己开启了法力护盾,虽然被程恭一击打得粉碎,却也挡住了斧子。但这个家伙的好运也到此为止了,珍妮弗掏出第三把弩弓,一箭射进了他的心脏。 仿佛是不甘心自己在杀敌数上落了下风,伦道夫也丢出了自己最后一把投斧,不过他终究不是专精此道,旋转的投掷武器没有割断某个萨特的喉咙,只是削掉了一只羊角。 但兽人没有纠结于这次失败,他边指挥着两头幽灵狼攻击那些把他当做目标施法的萨特,一边摸出一根闪动着草绿色光芒的图腾插在了地面上。瞬间,一个由岩石构成的元素生物破土而出,滚动着作为下肢的几块圆石朝萨特们扑去。而萨满的手里立刻闪现出了电光,而且还在不断地汇聚,最终它们会变成一条能够把几个敌人电得跳脚的闪电链,但就连他这个元素之友也需要时间施法,来争取更多的元素提供帮助。 同样,要再次凝聚出一个神圣之火,需要花上两秒时间来祷告和改变正能量的组合方式,珍妮弗把目标定成了离他们较远的萨特,是因为她和两位同伴都非常清楚,炸弹给他们争取到的突袭时间已经用光了,在他们能够发动下一次攻击前,空气中已经响起了法术能量爆裂时发出的奇妙声响。 萨特们的反击开始了。 ; 12 战利品 无论生前到底是什么,许多生物在变成了萨特后都没法再分辨出原来的样子了,所以他们的施法能力到底是来自本身,还是变成恶魔之后才掌握,已经无从考察,但起码威力是实实在在的。程恭眼睁睁看着那头才刚刚加入战斗的土元素在被好几个奥术弹幕打中后,立刻就变得快要四分五裂了,不过这种元素生物在脚贴大地的时候会获得额外的保护,可以缓慢地修复自己身体上的伤害——前提是,它能够挺过敌人的下一波攻击。 程恭还听到了伦道夫的怒吼,不过这声音非常奇怪,像是一声咆哮被拉长了接近一半,他很快想到了一种法术可以造成这种效果:缓慢术,兽人的一切反应都被减速了,自然也包括他手里正在凝聚的闪电链。但珍妮弗的神圣之火则顺利地降临在自己的目标身上,被正能量包裹的萨特发出了一声惨叫,跌倒在地上拼命滚动起来,虽然没死去,但看样子暂时没有办法加入战斗了。 不过麻烦最大的人,就是程恭他自己,因为有足足五道十个一簇的奥术飞弹正朝着他飞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巨大的火球,可能是用奥术力量强行凝聚起来的炎爆术。他可不太确认自己在只有真言术:韧的支援下是否能抗住这些攻击。 不管如何,他还选择了先尝试回避这些闪动着危险光芒的法术,对他的体积来说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就算不是纯粹的必中,大部分法术都有导向性,而且速度比一般生物快多了,躲起来难度一点也不比闪过一支阴险的快箭低。 不过看来程恭的运气不错,他狼狈的翻滚竟然真的让起码三团奥术飞弹和他擦身而过,余下的虽然略有命中,但没有造成像样的伤害——单发奥术飞弹的伤害力并不高,但一个熟练的法师可以发射出数量惊人的奥术飞弹,而且是一波接一波,当量累积到一个地步,就开始导致质变了。只是程恭暂时没空操心下一波奥术飞弹,因为一个石磨大的火球正在朝着她的身体飞去,炎爆术的飞行速度的确没有奥术飞弹那么高,但威力也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就在他以为自己身上的毛发都要跟他说再见之前,塔文特在他身上做的手术又产生了某些奇怪的效果,那个热得让他感觉自己正在和太阳跳贴身舞的火球竟然在快要触碰到他的身体时,像是击中了柱子侧面的皮球,就这么滑了过去,偏斜到一边打在了山洞的岩壁上。 程恭觉得自己应该花上一秒钟惊讶一下才对这起这强大的特殊能力,但他没这个时间,抢在下一波奥术飞弹到来之前,他发起了另一次冲锋,把一个意图反制珍妮弗法术的萨特撞倒在地,然后用自己的右踢狠狠地踩在了对方的下体处——听声音这萨特肯定是雄的。 然后一个熟悉的黄色护罩出现在他身体外围,把绝大多数的奥术飞弹都吸收掉了。 再向战场后方的萨特发起再一次冲锋时,程恭甚至还听到了一声如同雷电划破天空的声响,然后一声充满兽人风格的战吼,伦道夫终于发出了他的闪电链,然后加入了战斗。 这场冲突已经失去了悬念。 “轻点娘们,你这是在包扎伤口还是在替老子的胳膊动绞刑!?”伦道夫话刚出口,脑袋上立刻吃了珍妮弗一拳,被气得哇哇大叫,而程恭则拄着斧子站在一旁没心没肺地笑个不停,不但是因为两位队友的争吵,还因为他发现血精灵把绷带的合口处打成了蝴蝶结。 他们原本可以赢得更漂亮一些,毕竟在程恭发现自己身上有类似法术抗性之类的效果后放开了手脚在萨特们的包围里头横冲直撞,每一次攻击几乎都可以干掉一个对手。打到后来,他发现自己身上的巨魔血脉开始产生作用,奥术飞弹造成的伤害徐徐恢复,等所有敌人都躺下了以后,他发现自己竟然变得完好如初了。 但他还是看漏了点东西,这个山洞里的确是有一堆施法者萨特,但原来还藏着两个没有施法能力却懂得如何潜藏自己身影的萨特盗贼。在艾泽拉斯这种奇幻世界里,潜行可不是像在地球上那样光是靠躲避开敌人的视线和各种高科技仪器监察来做到,精通此道的生物是可以真正把自己隐藏在空气中,虽然动起来的时候会因为光线折射的问题显得有点儿不自然,不过终究因为身体已变得透明,在激烈的战斗中能够骗过敌人的眼睛,悄悄来到需要保护的施法者身后实施偷袭。 虽然程恭看漏了这两个需要关注的萨特,但他们却不太走运,来到珍妮弗附近时,血精灵正好用自己天赋的能力发动了一次奥术洪流,把四周空气中的能量吸收进自己的身体中,并尝试转化成可以支撑她使用更多神圣法术的资源。结果,连提供掩蔽盗贼们隐蔽身影的特殊力量也被一并地暂时吸收了,于是,血精灵立刻就看到了两个正在尝试绕到自己身后的偷袭者。 她或许不怎么懂和一般人交际,但在战斗方面的经验却很丰富,二话不说为自己套上一个真言术:盾,立刻就朝着最近的队友,也就是兽人伦道夫狂奔,想要摆脱两个萨特盗贼。 只是短跑从来都不是她的强项。 护罩挡下了两个追上来的萨特前几次攻击,他们用的都是匕首,而且明显受过训练,懂得怎么对付这种法术构成的防护手段,其中一种方式就是对同一个点不停地施加压力,护盾的每一处能量都是均匀的,抵抗冲击的耐久力也是一模一样。虽然在某一点遭到攻击时法术会自动转移一部分能量去补充,而为了维持全方位覆盖,这个量是有限的,所以只要攻击够精准,对付起护盾类法术会比想象中轻松。 幸好兽人萨满在交叉着斧子割掉了自己对手的脑袋后发现了牧师的险情,抬手就打出了一个冰霜震击,在足够近的距离,这团喷涌的能量会把一个目标冻在原地,虽然时间并不长,却足以救急。但同时,另一个萨特盗贼成功地击碎了珍妮弗身上的护罩,左手的爪子蓄势待发,就要直捅进血精灵只被法袍包裹住,可以说是毫无防备的后背。 伦道夫急中生智,一把丢开左手的斧子,扯住精灵的伸出来的手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然后把右手臂朝着对方的爪子迎了上去。肌肉被硬物刺入的疼痛令他发出一声痛哼。 但萨特对兽人能造成的伤害也到此为止了,虽然被施加了真言术:盾的珍妮弗暂时无法再接受这种法术的庇护,伦道夫却不在此列,在他身体外突然出现的护罩挡下了匕首的追击。萨满把血精灵推到身后,然后用没受伤的左手一拳狠狠打在对方脸上。 如果一个冒险者在艾泽拉斯上混得够久,他或她肯定会学懂一个道理:没有人能够保证在需要一把武器的时候自己手里面就正好有一把。许多人想过怎么解决这个问题,铁匠们提供了武器链,可以让兵器和使用者的手腕连在一起,这是个不错的方法,但仍然有不方便之处,毕竟无论是安装还是解除武器链都需要时间。而法师们则提供了能够让武器瞬间回到使用者手里的附魔,虽然价格昂贵,但却比武器链要便利得多,所以在冒险者中非常普及。 伦道夫自然也在自己的秘银战斧上附了一个这种被称为‘回力’的魔法,他在制止了对方的追击后立刻唤回自己丢弃的武器,然后手起斧落,解决了敌人。 而另一个萨特这时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摆脱那些冻住他脚步的冰霜。 程恭打扫了一下战场——他很肯定这是以前格德的习惯而不是他自己的——找到了几个小小的钱袋,合起来大约有一百来个金币,觉得自己总算是在这辈子发了笔小财,很是有点儿高兴,但随即又觉得自己为这么点钱就开心得很,实在是没志气。 不过很快他就有了真正值得高兴的理由,因为他找到了一对护腕。虽然他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但看起来做工精美,而且隐约和他的武器一样散发着魔法物品才有的微弱光芒。 除此之外,萨特身上面都是些普通的护甲,两个盗贼手里的匕首也只是普通货,见过许多武器的伦道夫随便看了看就丢在了一旁,倒是对程恭带回来的护腕很感兴趣。 但珍妮弗一把抢了过去。 “不懂辨识术的野人给我去一边呆着,现在我是治疗者,所以这是医生的命令,懂吗!” 兽人从鼻子中哼了一声,没跟血精灵计较——他都开始习惯了这个娘们那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所以在确认没有一个恶魔还活着后,就跑去观察那个古怪的月亮井。 血精灵手中闪过一道洁白的光芒,然后这光芒沿着护腕上暗藏的内部纹路行走了一遍,突然飞出来,一把没入了珍妮弗光洁的额头中。牧师眼中精光一闪,接着了然地点点头。 “大块头格德,戴上,不要看着我问那么多,你一戴上就立刻明白了,记得拿上武器。” 程恭对珍妮弗刁蛮的命令只是无奈地耸耸肩,然后套上了护腕。 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于是他伸手去拿自己插在地上的大斧头,没想到战斧刚一碰到他的手,立刻自动变大了一圈! ; 13 月亮井中的恶魔 程恭把玩了一下自己的武器,感觉现在这个长度和尺寸,给他刚刚穿越时的对手,那头三米高的戈隆用起来倒是非常适合,而放在程恭手里则有点儿太过夸张。但他按着自己身体的本能挥舞了几下,没有感觉到不方便,他甚至感觉这把巨斧在自己手里和以前那种尺寸时重量完全一样。但达斯丁这把战斧在缩小变大的时候重量本来是会随着体积而增加的。 唯一解释是,多出来的重量都被这个手镯的效果给抵消了。 “听好了,这个东西我只解释一次,你的蠢脑瓜记不下我也绝对不会再说一遍!”珍妮弗竟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副眼镜——程恭惊讶地发现在艾泽拉斯竟然有除了工程护目镜以外的眼镜,但很快他又想起,除了没有验光器,其他材料早就有了——戴到了脸上,摆出了一副导师的模样,“这个东西叫豪臂护腕,顾名思义,它可以让你使用那些本来是给比自己正常体型要大上一号的生物所用的武器,例如就像你这样,现在斧子跟食人魔国王用的尺寸差不多大。” 程恭觉得自己有点儿想开个玩笑来逗逗珍妮弗,不过最后觉得场合不太对,于是只是认真地对她说了声谢谢。 血精灵的脸竟然有点害羞地红了起来。 “哼,你这个怪兽的感谢一点儿也没令人感到高兴!” 她口里说的话和嘴角的微笑有点儿矛盾,不过程恭善解人意地没有点破。 “噢,见鬼!你们俩一定要过来看看,这口紫皮瘦鬼们的什么月亮井肯定有点儿毛病!” 程恭立刻随着兽人的呼叫走到了他身旁,珍妮弗则因为被对方指挥自己显得非常不满,拖拖拉拉地走到月亮井旁边随便看了几眼,“老旧的建筑,而且是卡多雷贱民的手艺,时长日久,它无论出了什么毛病都不足为奇,上层精灵的技艺不是那么容易模仿的!” “我倒是比较在意,萨特们都是对着这个奇怪的井在施法,他们是想要获得些什么?还是说他们想要召唤出某种东西?”后一个猜测话音刚落,他们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恶魔可以通过特殊的方式为在扭曲虚空中强大的恶魔提供一条道路,绕过泰坦们设下的屏障直接来到艾泽拉斯世界,之前发生过的类似事情令每一个曾听说过的人都感到毛骨悚然:燃烧军团的现任首领基尔加丹在腐化了凯尔萨斯王子的心灵后,竟然妄图通过太阳之井来进入这个曾经被他的同伙阿克蒙德揉捏过的世界。蓝龙卡苟雷斯和太阳井能量幻化成的少女安薇娜阻止了恶魔的阴谋,从某种程度上拯救了这个世界。 而他们面前的月亮井虽然比不上太阳之井,对某种强度的恶魔来说却仍然是个不错的入口,而之前萨特们站成的五芒星,也正是异端法术的标志之一。 “要我说,无论如何,咱们都要把这东西给砸了,我可不怕那群紫皮鬼或者胡子比身体还长的矬子骂我毁坏历史文物。”伦道夫说完就要招呼在战斗中幸存下来的土元素帮忙摧毁这个月亮井。 但突然,井里头那些混合着奥术光芒和黑色物质的粘稠液体开始不自然地扭动起来,而且正在不断地膨胀,渐渐地鼓了起来。于此同时,一股可怕的声响突然在三人的脑海中响起,那里头所包含着的除了愤怒和憎恶,还有浓烈得如同矮人雷酒般的怨恨! 没等两个队友和程恭自己反应过来,他那被施了大概有十九道手术的身体就自把自为地行动起来。等程恭醒悟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抓起兽人和血精灵分别夹在腋下,朝着他们来时的洞穴转角处狂奔。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这么做,但既然那种传到他心中的意念是如此地不友好,拉开距离是一个合理的决定。 只是,他们难道就不能像战胜基尔加丹的勇士们一样在趁着他要穿过太阳井的时候施以打击?在躲进安全的转角后,程恭探出脑袋看了看,发现忠实的土元素已经在代替他这么做了。它举起自己由岩石组成的拳头,重重地锤在月亮井的中央,想要把那团膨胀物打回扭曲虚空或其他能够穿越到艾泽拉斯的地方。但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一阵比那些奥术守护古树还要强大的奥术爆破突然从月亮井中炸开,不但把这个老朽的建筑一举粉碎,还把同样躲闪不及的土元素震得直飞了出去,还没落地就重新化为了沙石。 “以猎日者的名义,那是什么异界来的污邪之物!”珍妮弗话刚说完就被兽人捂住了嘴巴,立刻开始挣扎起来,最后干脆咬了伦道夫掌心一口。这个动作有失风范,还不太明智。 “这娘们不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该闭嘴,连什么时候该张嘴都不知道。”伦道夫压低声音恨恨地说道,松开了手。血精灵连忙在白色法袍的口袋里掏出手帕开始干呕起来。多数部落成员们都对洗手这个词汇比较陌生,就算萨满也一样。 “我想咱们还是安静一点比较好,你们不会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从井里头跑——”程恭话没说完,突然就把窥探的脑袋缩回了转角,几乎有上百颗奥术飞弹擦着他的脑袋打在了洞穴的石壁上,而且这魔法攻击开了个头后就就像喷泉般无穷无尽,除了那些小小的能量团,还夹杂着更为密集的单发奥术弹幕和速度快得几乎无法观察到的奥术冲击。 要是有谁觉得这种事情还不够吓人,那或许程恭和他两位队友会十分愿意出让他们的心灵频道,因为在他们的脑海当中,一股阴险恶毒的声音正在疯狂地咆哮并诅咒这世间的一切。 “毁灭之锤保佑,这什么鬼东西?喂,血精灵娘们,你不是说紫皮鬼的手艺靠不住嘛,为啥让这么个炮台似的东西给跑过来了!格德,看到那恶魔长啥样了嘛?!” 程恭的确看到了,但要描述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因为就他上辈子和这辈子的记忆看来,要是艾泽拉斯世界上真的曾经出现过这种恶魔,那不但格德没见过,连暴雪也没有制作出来。 “看到了,那东西我没见过,长得跟火元素似的,胖胖一团,但是身体是纯黑的,还带点儿奥术构成的烟雾,而且它那大概是眼睛的地方有两团像是邪能般的绿色火焰!” 法术击打到洞穴中声音和回声糅合在一起构成绝大的浪潮冲击着他们的耳膜,程恭不得不操着自己从兽人和食人魔身上继承来的大嗓门粗声地喊道。 “燃烧军团的走狗长得再古怪也是理所当然,呸,”珍妮弗因为口中还没有消失的恶臭而啐了一口,“绿皮,你不是有那种可以吸收法术攻击的古怪妖术嘛,我命令你立刻使出来!” “我真该多用手塞几下你的嘴巴,好让你这神气活现的娘们知道要尊重先祖!”兽人哼了一声,然后看向程恭,“听好了,大家伙,根基图腾可以吸收掉那堆打过来的法术当中很少的一部分,为你创造点空白去冲锋,但之后除了这娘们的治疗法术和那个神神道道的护罩,就再没没有别的方法可以帮你抗住那些铺天盖地的法术攻击了,你觉得能成嘛?” 程恭为了照顾兽人的面子,装作想了想,但他很清楚这个所谓的战术一点儿都不靠谱,因为就算他能够碰到那个所谓的恶魔,能不能一斧子送他回扭曲虚空都是个问题。 “太痛。”他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我猜也是,”伦道夫倒是没有对程恭拒绝他的提议表现出什么不满,“走,咱们回原来的洞口看看,起码现在那该死的恶魔还是在乱轰魔法,还没追过来吧?相比起来,那见鬼的冰墙都好对付多了,要知道我还可以让一头火元素来协助我们。” 这个主意棒多了,但问题是如果恶魔也随着他们的脚步跟了过去,他们就算是被堵死了,而那时候可没有什么转角可以让他们躲开这漫天的魔法攻击了。 在程恭就要说出自己心中疑虑的时候,突然,那仿佛可以持续到世界末日的魔法攻击突然停了下来。兽人立刻放声大笑,“那从什么鬼地方跑来的东西看来把自己的法力给耗光了!” 程恭立刻重新在转角处伸出头去观察。 恶魔——或者任何类似属性的东西的确没有再施放任何法术,但原因却和伦道夫猜测的有点儿不一样,因为那东西站在月亮井的残骸上,正被一个奇特的蓝色圆环制住了。 他还想再看看情况,但却突然听到了某个人正用通用语在高声大喊。 “要是我是你们,冒险者,就赶快跑出来,在禁锢法术耗光我的魔力之前把这个恶魔解决掉!你们听到我在说什么了嘛!” “你们觉得这听口音像是达拉然法师的家伙信得过吗?”萨满脸色阴沉地问道。 “起码他能说话,比某些完全无法沟通的邪恶之物要好得多,格德,我命令你去干掉那个怪物,我会领着这个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清洁的绿皮生物来支援你,懂没有!?” 事实上,在血精灵把话说完之前,觉得机不可失的程恭已经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他还隐约听到了身后珍妮弗在不满地咒骂着他。 他对此只是笑了笑,然后举起了自己的巨斧高高地朝着恶魔砍去! 注:解释一下,豪臂护腕来自于龙与地下城设定,魔兽世界的游戏中是没有这东西的。 ; 14 蓝龙间谍 就算之前没有对比,程恭也可以立刻感觉到自己这次冲锋攻击的威力比以往要大,他的巨型战斧砍在了看起来只是一团纯粹能量的恶魔身上,反馈回来的震动却让他觉得自己打中了真正的肉体,便继续鼓起双臂的肌肉把武器往下压。 最后他足足把恶魔的半个身体给纵切开了,直到实在砍不动,程恭便又退后并一用力,把斧刃和一堆奥术能量扯了出来。但令他惊讶的是,这头邪恶的生物竟然没有死去,还在向他脑中灌输着各种可怕的声响,程恭发现自己在如此近距离中,已经可以听懂这种古怪的语言:那只是发音糟糕到极点的恶魔语,不过内容没有什么特别的,无非是大段的诅咒和恐吓。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再次挥舞着巨斧终结了这头邪恶生物的存在——它们都不会死,只是丧失在艾泽拉斯活动的肉体。 包围着恶魔的光环也消失了,直到现在程恭才察觉到那竟然是高度凝结的冰构成的。 冰!? 他转过头,看到自己的队友正和那个用达拉然口音通用语跟他们喊过话的法师对峙着,原因很简单,在诺森德,没有任何一个冒险者会乐观地认为一个身穿碧蓝色法袍,脸上还带着各种法术纹路的施法者会是一个友好的生物,因为那是蓝龙们化身为人形时的标准外貌,以把自己和那些成为了他们敌手的凡人区分开来。 “你刚说要谈话,血精灵妞儿?为啥我觉得咱们还是直接把他砍了比较好。” “我简直难以想象自己也有同意你见解的一天,兽人。”珍妮弗脸色不善地看着蓝龙法师,不但是因为对方的身份,还因为他站在的地方,是一条非常隐蔽的洞穴道路入口。可以想象,他就是从这条隐蔽的路跑进这个满是萨特的洞里,而现在,他就这么挡在了三人离开洞穴的唯一路上。 “噢,好一对火花四射的冒险者组合,”蓝龙法师倒是一脸不在乎,甚至还花时间理了理自己那头像是冰挂般直指垂落在面颊上的银发,然后转动着靛青色的眼睛看着扛起巨斧朝他走来的程恭,“血精灵和兽人,再加一个混血种?达斯丁导师的口味真是古怪。” “我刚刚好像听到了达斯丁老头儿的名字,你认识他?”程恭想了想,觉得既然这头蓝龙帮他们解决了那个怪物,还是暂时用友善一点的态度比较好。 “那要看你口里的达斯丁和我知道的达斯丁是不是同一个,凡人。”蓝龙用一种跟血精灵截然不同的从容姿态来表现着自己的高傲。 “噢,他跟我认识还没够半天,不过特征倒是绝对好认,因为他说自己用变化系法术太多,把自己以前的样子给忘了,所以就干脆让自己变得面目模糊,就像没长脸似的。” “很好,”蓝龙法师优雅地抄起手,“回答正确。看来我没认错他的法术标记,也没白花功夫把你们用吐息逼进这个山洞里。” 这回连程恭的脸色也变了。 “玛里苟斯的子孙,你要是想拖延时间,那我们还可以多给一秒你说遗言!”兽人立刻举起了斧子,站在他身旁的珍妮弗也非常配合地开始准备念诵祷言。 “等等,”程恭本来也被蓝龙的话吓了一跳,但仔细考虑过后,却开口阻止了队友的行动,“我就奇怪为什么蓝龙会把洞口封住,看来你在空中追击我们的时候也留了一手?” 蓝龙法师发出了一阵有节制的笑声。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欧汶苟利,你们应该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字——除了吾王玛里苟斯,咱们族群中唯一为凡人所知的成员,也只有卡雷苟斯这个浪荡子了。目前我服务于蓝龙军团,但我实际上的所忠诚于的对象,是达拉然。”仿佛是为了证实自己所言非虚,自称是欧汶苟利的蓝龙法师一打响指,召唤出应该是属于他自己的法术书,那上面的精装牛皮封面上,印有达拉然的紫罗兰瞳孔标志,“不过令我惊讶的是,你们这个临时团队里竟然是看起来最笨最具攻击性的那一位,却恰恰是头脑最冷静的那一个。你的姓名,凡人?” “格德·巨拳。我想比起寒暄,我们更需要一个答案而不是一本可以随便仿照的魔法书,”程恭看了看自己两个仍然没有解除戒备的队友,“你把我们困在这个山洞里是想干什么?” “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很公道,”欧汶苟利摊开手,带起了一阵霜花,“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目前的确是达拉然方面的间谍——尽管我应该忠于自己的种群,但很可惜,我觉得吾王已经疯了,而目前我们军团在诺森德做的这一切显得非常幼稚而天真。说回正题,我目前的身份仍然是蓝龙军团的晶歌森林负责人之一,所以我不能明目张胆地和达拉然方面的人接触,甚至是私地下也不行。所以我们会派出一些像你们这样的冒险者,也就是局外人去干这种事情,而达斯丁导师,我在达拉然进修期间的指导者,恰恰就是我的联络人。我猜,他也是你们某项任务的委托人?不不不,用不着告诉我,我没兴趣知道,反正你们已经到来了我的监控范围,身上还带着他特有的魔法标记,我就知道你们是他的信使,尽管他可能都没把事情的经过完全告诉你们。” “然后你就用的那种一个不小心就会把我们变成冰雕的方式将我们赶了进来这个鬼地方!你那特大号蜥蜴脑袋里就没点儿更可信的借口了吗,爬虫!?”伦道夫显然无法接受这个说法。 “要是我再年轻个一百岁,或许也该像你这样发发脾气,年轻的兽人,”蓝龙悠闲地回应着萨满的质问,看样子对自己的在这个山洞里的战斗力仍然非常有信心,“那么,格德是吧?你也觉得我信不过吗?话说在前头,我能够当着监控天空的同类跑进这个洞里,唯一的理由就是查明最近在这个区域,奥术能量管道在运输当中不停有泄漏和杂质出现的原因。看来我们刚才已经合作解决了这个问题,但也正因为如此,如果我留得太久就显得可疑了。我唯一还能说的就是,达斯丁不把详情告诉你们,除了避免你们的行为过于古怪,经常抬头望天而导致被跟踪外,也有一个更黑暗的理由:你们这些冒险者就算被杀了,也没人去追究,作为信使来说是最好不过。” 程恭不得不迅速向前跨了一步,压住了就要动武的伦道夫,也按下了已经快要放出神圣之火的珍妮弗所举起的双手。 “我会把你的话当成一次善意提醒而不是赤裸裸的恫吓,欧汶苟利先生。”程恭沉着声音说道。看来蓝龙还没有完全放下自己的龙族身份,刚才的语气虽然平淡,话语的内容却过于挑衅了,“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可以搞清楚你到底是不是真的认识达斯丁老头。告诉我,他最喜欢喝的酒是什么?” “噢,这问题还真是简单得有点儿出乎我意料,”蓝龙法师有点挑剔地皱了皱两道深蓝色中夹杂着霜白的剑眉,“如果我离开达拉然之后他的习惯没有改,那应该就是戈多克绿酒——他爱喝食人魔那种粗糙手艺下酿出来的类似纯酒精的饮料在达拉然无人不知。” “不,我问的不是这个,而是他在自己独处时,真正爱喝的酒。”程恭虽然见过达斯丁没多久,却听过他亲口承认自己最爱喝的并不是烈酒,而是—— “埃匹希斯灵酒?”欧汶苟利终于露出了稍微有点儿惊讶的表情,但随即熟练地把其转变成嘴角的一抹轻笑,“看来你和他的关系比我想象中还要亲近,混血种,难道你是他的作品?” 程恭忽略了这个根本难以解释的问题。 “达斯丁老头亲口跟我说过他最喜欢喝的酒就是这种,”他向队友解释道,都忘了自己现在说话的样子老早就不再像一个蠢笨的大块头,“我觉得咱们相信他也无妨,起码可以看看他要的情报是什么。” 令程恭有点惊讶的是,一直显得非常愤怒的兽人这时却突然收起了狰狞的面容,摆出了一副在他们种族脸上很少见到的冷静克制表情,那双跟他的大酋长一样的蓝色眼睛仿佛是不经意地打量着程恭这副新身体的面孔。他肯定发现了被程恭附身的格德·巨拳变得跟以往太不一样。 但最终伦道夫没有立刻追根究底,而是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程恭的说法。 只是血精灵珍妮弗可就没这么容易说服了。 “你那拙劣的谎言瞒不过我那高贵而睿智的眼睛,奥术守护者的子嗣!”牧师叉起腰,又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我以猎日者家族的名义命令你!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兽人和程恭都无奈地眯起了眼睛,然后却发现蓝龙法师竟然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猎日者?这个名字,让我想起了一个血精灵,”欧汶苟利的话让珍妮弗变了脸色,“他的名字叫朱利安·猎日者,一个追随凯尔萨斯王子的疯狂术士。现在他就被关在达拉然的紫罗兰监狱,既然你们来自一个家族,你应该认识他?” “认识,怎么不认识,”血精灵牧师紧咬着牙关,几乎是从喉咙底挤出了这句话,“他是猎日者家族的耻辱,更是我人生的污点,因为他是跟我一同出生的双胞胎哥哥!” ; 15 任务完成 “这倒是有点儿意思。”蓝龙法师竟然在说完这句话后又摆出了沉思的样子。 “我不得不要提醒你一下,欧汶苟利,我们已经花在这个鬼地方的时间够多了,如果你不给我们一个解释,那就让开一下路,让我们走吧,天黑前我还想要回到达拉然去。”程恭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出声提醒了一下蓝龙法师。 得意的微笑从欧汶苟利那画满蓝色纹路的脸上一闪而过,然后又恢复成从容的优雅。 “很好,混血种,你在压制自己那毫无耐心的野蛮天性上的表现,简直是令人敬佩。长话短说,这是一次我跟达拉然方面的定期通讯,内容你们没必要知道,你们三个人身上的介绍信都是带有来自达斯丁导师的秘密讯息,我看他的本意是让你们分散在晶歌森林中,让我可以随机应变,挑最容易接触的那一个去拿信件。不过很可惜,你们却被凑在了一起。所以我在外面演了那出戏。这个洞有两个出入口,你们来的那个被我冰封了,而来我进来的这一个也被暂时用冰墙堵住,理由是为了防止有任何萨特逃脱。现在,你们先把信都给我。” 程恭第一个递了出去,兽人也爽快地跟着拿出了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介绍信,只有珍妮弗有点儿不情愿,但看到两个队友都已经交出了信件,也不得不嘟起嘴从衣兜里拿了出来。 “为了缓解一下这位高贵的小姐心中的怨气,我还是证明一下这些信件的真实性比较好,”蓝龙轻笑一声,手掌一抚,三封信都漂浮到了空中,然后浮现出了达拉然特有的紫罗兰标记,“虽然我想达斯丁老头已经答应了会给你们报酬,看在你们帮我处理这群萨特份上,我也以私人身份给你们一点儿犒劳吧。”蓝龙法师身体几乎没动过,只是挥了挥手指头。 还没等三人反应过来,他们递出信件的手上分别就多了一样物品。 “用不着谢我,”蓝龙法师让三封信重新落到了他手中,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另外,为了伪装出你们已经被我杀死的样子,再让你们大摇大摆地走出洞口是不可能的,我会留给你们一张传送门卷轴,等我离开以后,你们就启动它直接回达拉然去吧。” “等等,”程恭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达斯丁老头要我们出来拿奥术守护者的心材这个任务也只是个掩饰?还是说他真的需要那些古树的核心?” “噢,既然你开口询问,那我可以理解为你们还没有收集够他指明要的材料?”欧汶苟利了然地看着他们三个,然后遥遥地指了指月亮井的废墟,“那个恶魔应该是奥术和邪能混合出来的异怪,我不清楚萨特要召唤那东西做什么,但它的核心应该是奥术能量和暗影能量结合出来的晶体,一种非常不错的研究材料,把它拿给达斯丁导师,应该抵得过那些心材了。” 话刚说完,蓝龙法师双手闪过奥术的光辉,身影突然就消失了,不过洞穴里还是传来了皮质鞋行走在石地上的摩擦声,看来他应该是使用了隐身术。 程恭不禁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他在艾泽拉斯大陆第一次亲身而不是操纵游戏人物进行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还附送回城卷轴,实在是周到得很。不过想回之前被龙息追赶时的狂奔,和被恶魔火力压制时的无奈,他感到自己的手有点儿颤抖。无论身体再怎么强壮,他的心都仍然是那个不得志的保险推销员,仍然对这番历险感到惊魂不已。 兽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冰霜图腾?这东西倒是新鲜,”伦道夫把玩着放在他手里的小小图腾,它的材质并不是常见的硬木,而是类似结晶体的蓝水晶,上面还散发着丝丝的寒气,“不过我听坦卡牛人提到过他们的萨满之道,里头就有奴役冰元素去为自己服务的技巧,看来可以去讨教讨教。” 而程恭手里的则是一对手套,造型非常独特,被制作成了类似两头双足飞龙的头部,程恭把这手套穿在自己手上,发现本来不是显得太大的手套却自动调整了尺寸,非常舒适地套在了他的大手上——这是魔法物品的特性之一。 但他却没法知道这东西的特性是什么,于是便将视线转向珍妮弗,想要她帮忙再施放一个鉴定术。结果,他发现血精灵手里,竟然拿着一件令他睁大了眼睛的物体。 结果没等他说出话来,几乎和他同时发现了情况兽人立刻捂着肚子指着血精灵哈哈大笑。 “哎哟,笑死我了,你知道嘛,格德大块头,我上次跟一个还算挺有骨气的人类武僧或者是和尚之类的家伙一起办过事。那家伙告诉我,人类那些狗屁贵族要是看上了人家的老婆,就偷偷地派仆人苦工之类的给那些娘们送礼物,包装得胡里花俏的盒子里面就是这种又薄又小,根本就不是用来穿的破布片。更可笑的是,要是那娘们正好也跟送礼物的家伙对眼儿,就在那些拖拖拉拉的丝绸袍子里穿着这鬼东西,然后跑去送礼的人家里‘回礼’去了。喂,长耳朵娘们,那装神弄鬼的大蜥蜴变的小白脸估计是看上你了,你就穿着——” 脸色正因为兽人的话而变得越来越红——没人分得出是因为害羞还是愤怒或是两者都有——的珍妮弗突然发出一个娇吼,抓起厚厚的镶金圣典就朝着伦道夫的脑袋砸去,把没有防备的兽人打得哇哇大叫。 程恭捡起了那个被珍妮弗丢下来的类似薄纱的东西,以一个寂寞的单身青年在av方面的丰富知识分析了一下后,他十分肯定,这就是一件背心型的情趣内衣! 不过他觉得欧汶苟利再悠闲也犯不着开这种玩笑,所想了想还是把快要打起来的两个队友扯住了,然后重新把那件小可爱和自己的手套都放在了珍妮弗的手上。 “别别别丢!听着,听着!珍妮弗,我知道那蓝龙法师的态度或许不怎么让你高兴,但我猜他既然在我们这些凡人面前如此有优越感,看来不至于对你开什么下流玩笑。你或许可以先鉴定一下这件衣服和我的手套到底有什么效果,再下结论,好吗?” 深呼吸了几次,血精灵摆出一副勉强压着火气的样子,厌恶地看着手里的衣服,最后还是一脸恼怒地念诵起祷词来。圣光的宽容名不虚传,竟然在信徒处于如此糟糕心境时都回应了她的召唤,替她提供了打开知识宝库的钥匙。 “你的,无限枪制手套,只要戴着的时候心里有个念头,这个手套上面就可以变出一把能量做的长枪,投出去就可以像那些其他金属或是木头做的投枪一样刺穿敌人。”珍妮弗把手套丢给了程恭,后者满意地接过,重新戴上,然后试着在心中一想。果然,一把由绿色能量构成的投枪就出现在他手里,不过还没等他仔细端详够,长枪又消失了。 看来这个能量武器要即出即用,不然就会重新分解回游离的奥术元素。 但当两位同伴都将关注的目光放在了珍妮弗的衣服上时,她却突然脸一红,迅速地把那件丝绸背心丢进了自己的便利袋里头,然后别过头,摆出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操,这娘们真没劲!”这是兽人在和程恭打扫完战场后踏入传送门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么,”达斯丁高兴地一拍手,把三人从他们那沉甸甸一袋,足足有两千个金币的酬劳中带来的惊讶中唤醒,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法师身上,“虽然我很想请你们三位都喝一杯来感谢你们完成了这个绝对不轻松的任务,但我还有要事在身,不得不把这个机会留到下一次。愿意让我送你们最后一程吗?无论是达拉然旅店还是掠日者营地那边的酒馆我都可以把你们瞬间就送过去——我个人建议你们去我常拜访的下水道酒馆:咒语与乌鸦,虽然环境不怎么样,但卖的戈多克食人魔烈酒绝对够劲。” “对头,格德大块头,咱们之前说好了,不拼得鼻子冒酒绝不停!就那家吧!”兽人萨满看来出门在外已久,一副冒险者做派,兜里有了钱,就开始大手大脚起来。 程恭禁不住露出了苦笑,他上辈子滴酒不沾,虽然现在换了个身体,而且还是特别壮的那种,但他很清楚,酒精耐受性这种身体条件不是说块头大肌肉多就一定高,虽然喝醉了也不是什么问题,毕竟他们肯定付得起那点钱,达拉然也有的是睡觉地方,但现在看样子伦道夫是要借着灌酒来套套话,看看格德身上发生了什么,程恭很担心自己这几杯酒下肚子管不住舌头,把自己真正身份都给说出去了。 “达斯丁阁下,我要求你把我们送到紫罗兰监狱的办公室!”珍妮弗突然说出来的话却打乱了兽人萨满的计划,还无意中替程恭解了围。 “喂,你有完没完啊血精灵娘们,咱们任务都做完了,报酬也拿了,凭什么你还要我们跟你一起去什么监狱这种除了小偷小摸的毛贼就只有杀人疯狗的地方!?” “啰,啰嗦!我说过的话就是命令!”血精灵又发起了大小姐脾气,但在看到程恭也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她时,才有点不甘心地咬起了嘴唇,从喉咙深处挤出了几个字,“我,我不敢一个人去见朱利安。我真的不敢!我命令……我要求……我,请,请你们陪我过去!” 兽人摊了摊手,明显无法接受这个软弱的理由,但却发现格德按住了他的肩膀。 “好吧,我们陪你去。”程恭淡淡地说,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理由非要跟珍妮弗走这么一趟,但却从她那无助的绿眼睛中看到了曾经的那个自己,站在烈日当空的街道上,做着绝望的陌生拜访,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那些无用功,想要求救,却不知道还有谁可以帮帮自己。 “紫罗兰监狱接待处,一站直达,三位朋友,祝一路顺风。”达斯丁甚至没有念诵咒语,只是摆出一个手势,三位冒险者身上就亮起了传送法术的闪光,下一秒就消失了,只有伦道夫的低声抱怨还残留在空气中。 ; 16 战斗法师奥古斯丁 当他们三人出现在紫罗兰监狱的外庭中时,以通用语为主体,伴以其他种族间特有语言构成的声浪就迅速地将他们的耳朵堵塞得水泄不通。 程恭转动着自己那惨绿色的眼睛四处瞧了瞧,发现这个地方搞不好比他上辈子在游戏里看到的还要热闹。在魔兽世界的游戏当中,因为这里是达拉然法师会颁布每日副本任务的地方,任务分成普通副本和英雄难度副本两种,玩家每天都要跑来接一次,交一次,一来一往地人流就变得川流不息了。不过后来暴雪开启了跨服副本组队,副本任务也变成了每日随机副本的奖励,于是这里就改成发布周常任务,换而言之,就是针对每星期才重置一次的十人和二十五人副本发布的任务,目标一般都是最终boss,例如‘玛里苟斯必须死!’之类的,不过毕竟是一周才可以接一次,除了重置的那天比较热闹,其他时候来的玩家就非常少了。 除了接任务,原本紫罗兰监狱还有另外一种人流,那就是来挑战紫罗兰监狱这个副本的玩家,但是在随机的跨服副本改成了会直接把玩家从任何地方传送到副本里头后,这样的人流也消失了。 可在程恭现在身处的艾泽拉斯真实世界里头,紫罗兰监狱的中庭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各个种族的冒险者。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在游戏中,联盟阵营和部落阵营的玩家是无法互相对话的,显然这种完全是游戏性设定的东西在这里不适用,他已经看到了几支由联盟和部落成员一同组成的队伍,甚至还看到了一对异族恋人:侏儒和地精倒也算是个勉强能从视觉上令人接受的组合。如果这样还不够令人惊讶,那一棵在街上走的守护古树也足够让任何对艾泽拉斯认知仍然停留在游戏范围内的人大吃一惊。程恭立刻觉得有点儿罪恶感,毕竟没多久之前他才把好几个跟这棵植物非常相似的同类给砍倒,还把树芯给挖了出来。 倒是程恭的两位同伴却看来对这情形早就见怪不怪,而且都因为这汹涌的人流而皱起了眉头。堂堂一个监狱竟然会如此人声鼎沸,就算是在艾泽拉斯也没有第二间做得到。 在这个真实的艾泽拉斯世界里,监狱里的确也会颁布任务,只不过类型除了悬赏那些头脑人物,例如蓝龙法师和巫妖王的得力部下,也会有专门针对低级蓝龙军团或天灾军团成员的悬赏,亡灵一般是格杀勿论,而蓝龙甚至可以活捉后换取更大的奖励,因为龙骨荒野的龙眠神殿会接收这些盲目听命于玛里苟斯的可怜虫,并尝试着纠正他们的思想错误。 因为实在太吵,三人不得不换用手势来交流,然后挤进人群中慢慢地朝监狱的大门蹭,相比起要小心自己腰间武器不要误伤别人的伦道夫和身材并不强壮的珍妮弗,程恭就轻松太多了,虽然也偶然会碰到个跟他差不多高的生物,但总体来说他比一般冒险者都要高出一个多头,力气也大,几乎是推着自己面前的人在走,更方便的是,他的武器已经变成了小斧子,安全地放在了他的皮腰包里头。所以后来他干脆当起了三人里头的开路先锋,像是破冰船似地直直在人群中开出一条路,没多久就来到了身穿达拉然勋章的卫兵们看守的监狱大门。 比起外面,紫罗兰监狱的办公室就冷清多了,除了偶尔几个穿着达拉然紫色制服的文职人员走过,基本看不到人影——虽然任何走过的人都会禁不住多看程恭几眼,毕竟他样子长得太特别了。程恭陪着珍妮弗去办探望犯人的手续,才知道这里竟然是收费的,而朱利安·猎日者的价格高得吓人,不过是10分钟左右的探视时间,竟然要价一千金币。 血精灵用达斯丁给的酬劳付了帐,看起来一点心痛的样子都没有,程恭估计她在银月城的时候估计从来没有为钱发过愁,估计只是到达拉然的时候一下子周转不开,才不得不接下老法师的委托。想到她魔法袋里还放着三把明显用魔法强化过的弩,程恭觉得她出门在外会缺钱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申请递交了,还要时间去审批,所以他们三人被安排到了一间休息室中。为了不压坏那些看起来造价不菲的紫色沙发,程恭决定自己还是站着,反正他现在这副身躯除了长时间的剧烈活动,例如战斗以外,基本上不知道什么是累。他甚至发现自己在战斗中陷入狂暴过后都不会觉得疲劳,而这点,就连血脉中天生就有血性狂暴力量的兽人伦道夫都做不到。 硬是被拉过来的兽人萨满无聊地躺倒在沙发,还翘起了腿,把手里的钱袋不断地抛上抛下,节奏听起来倒是和在不停烦躁地来回踱步的珍妮弗差不多,一样地令人烦心。 自从递交了探望囚犯的申请,珍妮弗就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脸色更是一时红一时白,用不着观颜察色,任何站在她附近的生物都可以感受到她内心的挣扎,只是程恭没办法搞懂她是为了什么而烦恼。他决定要说点什么,不然真要被这糟糕的氛围压得喘不过气。 但他刚要张开口,血精灵却突然冲到他眼前死瞪着他。 “不准开口,总之就是不准!我知道自己欠你们俩一个解释,”珍妮弗烦躁地拿着圣典,下意识地翻开,又合上,再翻开,又再重新合上,“但这故事说起来有点儿长,而且我根本不知道现在自己有没有这个心情去讲清楚!” “或许你可以考虑详细跟我说一下,珍妮弗小姐,”等候室的门突然开了,一个穿着虽然是布质,却有着类似盔甲造型的战斗法师袍的男人走进了房间里头,“奥古斯丁·伊凡,达拉然猎巫人部队上尉,你们可以叫我奥丁。” 这个有着一头利落短黑发和一双琥珀眼睛的法师干脆利落地抓过珍妮弗的手,事务性地握了握,然后向格德和伦道夫点头致意,脸上始终都是一副平淡表情,以一个人类来说还真是值得赞赏的冷静。 “请坐吧,各位,也包括那位混血儿先生,请放心,达拉然在决定成为中立城市的那一刻起就调整过所有的座椅,让它们变得可以承受大约一吨左右的压力,而且会自动调整尺寸。”奥丁边说着边在靠门的一张沙发上坐下,“很不幸的是,虽然珍妮弗小姐你缴纳了足够的金币来通过探访朱利安·猎日者的申请,但监狱里的程序还是要按规矩走,而在任何官僚组织里头,这就表示着要花大时间去等。除此之外,我们也要架设专门的结界来让你和他见面,所以咱们可以在这里好好等一等。需要点什么吗?不要看我这副粗人的样子,造食术和造水术其实都挺有两手的,要是你们还没吃晚饭,我还可以召唤来一个餐桌。” “有酒吗?”伦道夫有点不怀好意地开口问道,无论时代怎么变,要兽人忘记和人类的对立情绪仍然是非常困难,反之亦然。但萨满面前的小几上突然就出现了瓶葡萄酒。 “啊,酸不拉几的葡萄汁,罢了,总比没有好,而且还是免费的。” 在兽人把红酒像是一瓶清水似地咕咚咕咚朝喉咙里灌时,程恭也向奥丁要了一个餐桌,这种用奥术变出来的大餐看起来比他上辈子玩游戏时的样子华丽多了,虽然也是浮在空中,但那是一张有两个他肩宽那么长的大桌子,上面铺满了各种食物,红肉白肉皆有,加上面制品和奶酪,还有香浓的麦酒和数不尽的小点心。他可没打算和别人分享,因为他现在这副身体要说有什么值得一提的缺点,也就是跟体型相对应的大食量。 珍妮弗只要了一杯水,有点心不在焉地蘸了一口,又放下了。 “就像我开头所说的,珍妮弗小姐,”法师正襟危坐,用准确的角度转过头去看着血精灵,“我想要听听朱利安·猎日者,也就是你哥哥的故事。如果你需要一个理由,那就是因为我是当初负责逮捕他的那个人。不需要太惊讶,他们在外域的时候袭击了在虚空风暴建立的肯瑞瓦村——那是当年随着图拉扬远征外域的达拉然英雄法师们建立的居所。凯尔萨斯的军队,也就是王党们把他们都杀了,还任由他们的灵魂在那片支离破碎的大地上游荡。我们受沙塔斯方面的委托来追捕那一群策划袭击的精灵中,最为邪恶的几个,因为他们不但召唤来恶魔协助了那次攻击,甚至还带走了好几个法师的灵魂。其中一个目标,就是朱利安。” 珍妮弗认真地倾听着,然后叹了口气。 “没有人告诉过我,朱利安到底在跟随王子的期间干了些什么,但就算是在我们的贵族圈子里,他也变得声名狼藉——有几个非常不好的传言,说他在放弃了圣光的信仰和牧师的身份后,开始探究使用暗影和召唤恶魔的法术技巧,有时候甚至偷偷对自己的同僚下手,用他们的灵魂去做研究。没人能够证实这一点,但也用不着,毕竟在跟随王子出征之前,关于他的糟糕传闻已经够多了。” “这正是我疑惑的地方,珍妮弗女士,”奥丁十指交叉,露出了沉思的神态,“我们在逮捕其他术士或是血法师的时候花了不少功夫,遭到了非常强烈的抵抗,有好几位猎巫人兄弟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但当我们在一个满是恐龙的生态圆顶找到了朱利安时,他没有作出任何反抗就被我们逮捕了。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因为在此之前,他直接用吸取生命能量的方式杀死了超过一打虚灵卫兵。我没有办法理解他的思维。” “恐怕你要失望了,伊凡阁下,”血精灵牧师比起一双碧眼摇了摇头,“自从我们在是否加入王子的军队上发生了分歧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朱利安,也没有收到过他的任何来信。事实上,对于自己的双胞胎兄弟,我了解的甚至还不如你那么多。” “或许是这样,”奥丁仍然用沉静的眼神盯着珍妮弗,“但你的兄弟显然一直都在关注你,知道嘛,在你进入紫罗兰监狱大门之前,他就预言过,你今天会来探望他!” ; 17 暴动 “什么!?这不可能!”珍妮弗瞪目结舌地摇摇头,表示难以置信,“直到王子——凯尔萨斯去世的消息传来,我才开始动身寻找朱利安的去向,并且一度以为他死在了外域。直到我去了沙塔斯城,才终于从占星者那边打听到,他被逮捕了。那已经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他已经被关在紫罗兰监狱快一年了吧,怎么还可能知道我的行踪?” 奥古斯丁仔细地打量着珍妮弗的神情,眼中不带一点儿情感波动,甚至可以说是冷酷。 血精灵立刻反应过来,她原来已经受到了怀疑,苍白脸色刹那间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 “请允许我插一句,伊凡先生。”程恭在牧师来得及发飙之前开口了,“看你的意思,是在猜测珍妮弗和他哥哥之间有什么秘密通讯方式,或者甚至是在密谋某些事情?” “的确是这样,巨拳阁下。”猎巫人把他的眼睛转向了坐在沙发上的程恭,“事实上在知道珍妮弗小姐进入了达拉然后,我们就开始监视她,以防有什么在我们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但除了发现她因为旅费超支而无法支付和自己兄弟见面的探监费,不得不接受达斯丁大法师的委托外,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在这里要稍微对你们致歉的是,你们三个因为偶然碰到而一起进行任务,这点已经被紫罗兰瞭望台的守卫队长证实了。但我们仍然不得不调查了一下你们两位的背景。”奥古斯丁转动着瞳孔在伦道夫和程恭身上来回看了一眼,“同样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你们的确是第一次认识。所以,现在我才会坐在这里,想要跟你们坦诚相对的同时,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我们遗漏或根本没有途径了解到的消息。” 伦道夫哼了一声,最后却只是摇了摇头,继续喝他的葡萄酒,也不知道是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情,还是打算对奥古斯丁——或者甚至是对那些人类崽子的调查手段表示鄙夷。 珍妮弗则因为自己囊中羞涩的丑事被泄露出来而显得非常恼怒,不过她好歹知道分清场合来发作自己的大小姐脾气,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只是沉默地摆摆手。 “看来我的两个同伴都此都没有什么新的讯息,”程恭对着奥丁摊开手,“事实上我今天是第一次来到达拉然监狱,之前虽然听说过,但也只是道听途说。而朱利安·猎日者的名字——”程恭掂量了一下,觉得对奥丁说出蓝龙欧汶苟利的事情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也是没多久前才听一个你们放在蓝龙军团里的间谍提到过。” 奥古斯丁果然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神情。 “欧汶苟利是我们猎巫人忠实的战友,直到守护古龙玛里苟斯在此地做出如此不明智的行为之前,他都是我们当中的一员,当初逮捕朱利安的时候,他也在场。”战斗法师有点缅怀地闭起眼睛,露出了回想的神情,但转瞬之间他又挂上了一副事务性的面具,“那么,既然无法获得更多的讯息,我想目前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加强对朱利安的监控了。” 这时,等候室的门被敲响了,两长三短,然后就传来了某人离去时的脚步声。 “好吧,其实在做了这么多调查后,我也没期盼能从你们三位身上再获得什么讯息,珍妮弗小姐,请跟我来,至于你的两位队友,很抱歉,这次探视只能对单独的亲属开放。” 兽人毫不在意地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对着奥古斯丁和血精灵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他本来就是被程恭硬拉过来的,对朱利安自然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而程恭自己虽然想见见在真实的艾泽拉斯世界里术士是怎么一副模样,但既然情况不允许,他也不强求,只是点点头。 “我们会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等你回来,慢走,珍妮弗。” 血精灵神情复杂地回头看了一眼程恭的脸庞,然后随着战斗法师走出了房间。 门砰一声地关上了,房子里只余下了兽人喝酒时的咕咚声和程恭啃裂蹄牛排时发出的咀嚼声。 “那么,既然那些跟我们无关的人都走了,咱们或许该谈谈,格德大块头,例如你到底是谁?”伦道夫一把从沙发上坐起来,隔着半个房间远远地盯着程恭说道。 “这事有点儿复杂,”既然兽人萨满已经起了怀疑,程恭干脆就不再伪装,开口说话之前还拿起餐桌上的配的白巾擦了擦嘴巴,当然,他没有打算全说真话,“别把我当成什么别的东西,我就是格德·巨拳,这副你在荆齿城那会儿每天都要用来开我一次玩笑的尊容可不是那么好模仿的。” 兽人因为这句话而吃吃地笑了起来,他们俩刚碰上的时候还打了一架,不过那只是部落成员的其中一种交友方式而已,在力量上吃了亏的伦道夫用技巧补救,和当时只有一身蛮力的格德打了个平手,接着就同时被看上他们战斗力的地精商人给雇佣,当起了保镖。 而每次拼酒和掰手腕都落了下风的兽人,最爱用来挽回面子的手段就是嘲笑的格德的长相,不过当时这头混血怪物愣头愣脑的,倒是对这些事情不太在意。 “那时候其实我挺愿意说说自己是哪来的,但你也没有问——佣兵嘛,大家都是因为以前都有个狗屎故事,所以才搞得要来过这种该死的日子。但我的故事更操蛋一点,因为我没爹没娘,是个达拉然疯子法师用那些瓶瓶罐罐给捣鼓出来的一头怪兽。”程恭咧开嘴,故意装作自嘲地笑了笑,“那疯子叫塔文特,人坏不坏我不知道,倒是绝对够疯,我除了被做实验的时候,平常就被关在一个特制的笼子里。那东西可能被法术加固过,他自以为已经够牢靠,但我臂力长得很快,没多久,当我发现自己可以掰松栅栏后,就趁着一天早上——那家伙的作息时间的是日夜颠倒的——跑了出来,冲进了传送门里头。” “你还真敢跑,也不怕冲进了联盟猪的传送门里头,要是去你去了紫皮鬼们的大树儿上或者人类兔崽子的城堡里头,还不给剁成肉酱了!”伦道夫说完就发出了一阵幸灾乐祸的大笑。 “当时哪管得那么多,再说我以前根本都不知道这些事情,就算是现在也只是一知半解。无论如何,我算是走狗屎运,跑对了地方,然后碰上你和那群跟着地精一起混饭吃的垃圾货,像是那个叫霍格的豺狼人、每回都要用啤酒洗澡的鱼人阿布还有那个一天到晚穿得像是去开舞会的食人魔绅士马德。回想起来,咱们跟着咖啡·银牙那个克扣工钱的地精混球东闯西走,碰到那么多要掉脑袋的凶险事,竟然还没挂掉,甚至有一次还宰了一群火刃教徒,真他妈不可思议。”程恭把自己的大脑开足马力,将格德记忆中的事情几乎一件不漏地挖了出来,起码到这个阶段,他说的都是大实话,只不过换成是真的格德·巨拳,是不可能记得那么清楚而已。 “还能是什么,自然是狗屎运作怪呗。”旧事重提这种看来很有效,伦道夫虽然没有放下所有戒备之心,但起码显得放松多了,“然后呢?咱们终于搞定占了油田的那群匪徒后,我记得你说自己要去奥格瑞玛,我那时候因为听说北极这边有赚头,就没跟你回去——坦白说,我现在不想回去,那地方有点账我总会要去算,但时候没到。说到奥格瑞玛,你是怎么会成了角斗士?” 开始考验程恭编故事功力的时候到了,当然,他其实用不着在这里撒太多谎,只需要把跟戈隆对打的时候的情形描绘得惊险一些——真正的格德要从那场战斗中幸存下来甚至获得胜利,需要莫大的运气。 “啊哈,加里·火拳,那小子还是跟我一样是收容所出生的,不过却被那些人类崽子给教坏了,一天到晚就是钱啊、利润啊、收益啊!当我们年轻的兽人都在大兽穴受训练的时候,咱们私地下都认为加里是地精和兽人乱搞后生下来的,那家伙当时块头特别小,又特别爱骗那些适合做战士的大块头傻瓜蛋去替他当苦工。现在倒是越搞越离谱,呸。” 兽人啐了一口,然后厌倦地丢开了手里的葡萄酒瓶,但这个容器还没等落到地面上的就消失了。 “某种程度上,我还得谢谢他,加里把我给回了塔文特,那老疯子在我身上进行了一大堆改造,有的效果你都看到了,我还真不能说是件糟糕事情。最重要的是,我现在终于懂得怎么好好地去用自己的脑子,这比其他事情都棒多了。”程恭终于把自己智力提升的原因一水儿推到了塔文特身上,兽人虽然有点儿疑虑,但基本上还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我唯一感到奇怪的是,达斯丁老头的时间掐的还真好,你要被换掉灵魂的时候他就突然出现在塔文特的实验室?我越来越觉这连真面目都不愿意让别人看到的老头不值得信任,该死,法师这种家伙都是些神神道道的疯子。” 程恭觉得自己有点儿对不起无辜的达斯丁,但没等他开口解释,突然听到房间外传来一声爆响,然后,魔法结界发出尖锐警报声就开始延绵不断地响起。 一个穿着制服的文职人员一把撞开招待间的木门,还没来得及站稳就对着不知所措的兽人和程恭喊道:“请快点离开紫罗兰监狱,有,有,有蓝龙入侵,犯人都被放了出来,监狱暴动啦!” ; 18 海蒂拉与马德绅士 程恭一听,立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看来在现实的艾泽拉斯中,紫罗兰监狱也会被蓝龙们用传送术袭击,并最后酿成了几乎无法收场的大暴动,而他现在就恰好赶上了这件事。 伦道夫在应对这种突发qing况上比程恭有经验多了,他一把拉住通知完他们就要跑的文职人员,“那个叫奥古斯丁的猎巫人在哪?跟他在一起的血精灵牧师不会也在监狱里吧?” 显然他的话根本没有传进那个已经被吓坏的可怜人耳中,于是兽人立刻就赏了这个人类年轻人两个巴掌,想要让他清醒过来。程恭倒是能理解他为啥怕得那么厉害,他上辈子打的紫罗兰监狱虽然难度不高,但里面关的都是些古灵精怪的可怕生物,一个手无寸铁的非战斗人员知道它们跑了出来,不被吓得半死才怪。 受疼痛刺激,年轻人总算清醒了过来,但提供的答案可不太令程恭高兴:为了保险,奥古斯丁特意为朱利安和珍妮弗安排了一间在监狱内部的房间做探视,而这个房间还是在监狱的深处。 “我不得不说自己真有点惊讶,你不是跟珍妮弗不太对眼吗,伦道夫?怎么反而是你先去问她在哪里?”程恭用某种意有所指的眼神看着兽人,不过就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伦道夫的真正目的是关心珍妮弗的安危。 “艾泽拉斯的伟大传统,当你身在一个中立城市,碰到最多的机会就是赚金子,而且用不着担心什么阵营问题,毕竟这是第三方的委托。最重要的是,你看到达斯丁老头出手有多豪爽了吧,立刻就赏了我们两千金币!看着吧,格德大块头,这一次监狱暴动,肯瑞托为了留下人手防范蓝龙里外合攻,还有看着城市里头不要让联盟部落趁机当街开打,一定会宁愿花点金子让我们这些冒险者帮忙镇压!赚酒钱的机会来啦!” 前提是这酒要有命去喝,程恭心想,但无论智力再高,他现在也应该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怪力乱神的格德·巨拳,这时候他可没办法打退堂鼓。更何况,往好的方向想,现在他可是有肌肉有速度又有法术抗力,畏首畏尾显然是没必要的。 “那么,我们还是赶快走吧,说不定多逮几个罪犯,可以拿多几个金币。” 兽人放开了那个被他们的话吓得不轻的文职人员,因为伦道夫的下一句话是:“你!人类崽子,带我们去见管事的,我们要帮忙搞定这桩鸟事赚大钱,知道嘛!?” 紫罗兰监狱的建筑结构跟程恭记忆中的并不一样,不过他那是属于游戏中的记忆。巫妖王之怒的副本将燃烧的远征中暴雪的新副本理念发挥到了极致,全部清一色的快短爽,作为防守副本(昵称十八波)的紫罗兰监狱就是其中的代表性作品:整个副本就只有一个小小的弧形空间,里头就是唯一的副本区域,玩家只需要等待蓝龙军团一波波地传送过来,按部就班就杀掉,然后把被随机放出监狱的房人也当成boss切掉,最后干掉所有十八波副本的特色最终boss,龙,就完事了。 但在一个真实的艾泽拉斯世界中,这么简陋的结构自然是不可能用作监狱的。事实上,那只是监狱的内部大厅,也是通向所有监狱区域通道的汇聚点。而现在,这里变成了监狱长茱莉亚·布洛克集合冒险者的场所。 伦道夫和程恭走进大厅,并放走了那个早就吓得裤裆渗尿的可怜文职人员时,正好赶上了时间。只要跟负责处理冒险者事务的附魔系法师们定一个有法术效力的心灵契约,立刻就可以加入到镇压紫罗兰监狱暴动的任务中。条件是制服犯人,实在不行的情况下也可以动手杀掉,但报酬就要打折扣了。 这时候程恭才知道伦道夫到底要问奥古斯丁和珍妮弗的消息是为了什么,他竟然用这个做借口,装出一副对自己队友忧心忡忡的样子来插队,一下子就获得了率先进入监狱的机会,不过监狱方面对他们的要求是四人一个小队,而且配置要合理,所以,在通往朱利安所在的危险政治犯区通道前,两人见到了他们的另外两位临时队友。 “我还真不知道,伦道夫,你啥时候学会这些你自己本来很不屑的招数?”程恭对兽人的作风有点儿惊讶,一般来说这些德拉诺来的尚武种族都喜欢更直接的方式,例如拳头,而不是这些耍小聪明的诡计。 “别提了,跟某个你不认识的高等精灵骗子混了一阵子,给潜移默化了。”萨满摇了摇头,并不愿多提,而是对着两个等在入口的身影挥了挥手,“晚上好,一起赚钱的伙伴们。” 但在看到队友真正样子的时候,他和程恭都愣了一愣。 其中一位队友是个血精灵或高等精灵——就像之前说过的,一般其他生物要分清这两个种族基本不可能。她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穿着一身表明她是施法者的炎红色长袍,程恭注意到她手上有一枚带着凤凰徽记的戒指,如果据此推测,她是血精灵的可能性会比较大。毕竟在因为阵营和意识形态而分裂后,高等精灵对代表着逐日王朝的凤凰标记就不是太欢迎。 她还带着一根顶部有类似禽类翅膀图案装饰的法杖,如果程恭获得的新眼睛没有观察错,他发现精灵的左臂动作不算是太自然,估计可能在袖管里暗藏了一手用作底牌的东西。 不过只要任何人把视线放在她的同伴身上,可能就再也没人会注意到她了。 黑色高礼帽,燕尾礼服外套在加上洁白的衬衣和一双亮晶晶的皮鞋,一只眼睛上还夹着一个单片镜,这副打扮怎么看都像是一位来自吉尔尼斯的绅士,但前提是穿着这套服装的是一个人类或狼人,而不是一个有足足两米高的大块头食人魔。 “马德?”程恭禁不住喊出了对方的名字,而兽人早已哈哈大笑着迎了上去。 “当我发现今天可以在诺森德的夜晚看到一轮新月时,就知道自己会碰上好事,”食人魔开口就是音色柔和纯正的暴风城通用语,而且语法优雅,根本不像是一头他这种体型和外貌的生物能够达到的水准,“许久不见,巨拳先生和幽狼先知,在贫瘠之地一别,起码有一个多月了吧?”马德说完还伸出包裹在白手套里头的大手脱下高礼帽,弯腰行了一礼。 “足足两个月多了,怎么,你也像我一样,把咖啡那个心儿也像他皮肤那么黑的地精给的那点工钱给花光了?我就跟你说别老穿这些人类崽子的薄布片,走在野外没三两天就烂了!”伦道夫大笑着和食人魔用力地握了握手。 “噢,绅士的礼节就在于衣冠整洁,礼数周全,所以我不得不要放弃遵从你的好意忠告了,而现在,或许我先应该跟你们先介绍一下这位美丽的血之子:海蒂拉小姐。”马德潇洒地一挥手,把两人的目光都重新导向了女法师身上。 “格德·巨拳,很荣幸能和你并肩作战,女士。”比起伦道夫,程恭对见到马德虽然也有点高兴,但这始终是格德·巨拳的记忆而不是他的,所以在兽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他就对血精灵伸出了一只大手,几乎是包住对方手掌地轻轻握了握。他可以感受到精灵的惊讶,甚至也察觉到马德那双带着紫色光芒的眼中闪过的思索神色,不过他已经开始习惯了。就算是在这个奇幻世界里,以貌取人仍然是常见的情况,而他的长相决定了程恭在接下来的新人生中会无数次让别人为他的谈吐和礼节而感到惊讶。 伦道夫也看在是同一队的份上跟海蒂拉打了个招呼,但实在算不上热情。似乎在对待同阵营的血精灵的态度上,兽人总是相当冷淡,以一个收容所出生的年轻兽人来讲,这种态度实在令程恭有点儿疑惑。 但现在还没空让他烦心这些枝末细节,程恭和马德重重地握了次手,在格德的记忆中,虽然行为举止因为受了埃匹希斯水晶的影响而变得非常文明——对食人魔来说甚至有点儿过于文明,但马德的力量一直都非常符合自己的种族身份,不过他却不是个轻易爱动手的人,“绅士嘛,总是要尽可能采取优雅合适的方式解决问题”就是他的口头禅。 “抱歉,我或许该打断一下你们几位好朋友交流,”海蒂拉突然说,“我记得替我们订立心灵契约的法师向我保证过会尽量合理安排每一个四人小队的配置。而我是一个精通奥术的法师,但对治疗队友的伤痛则没什么太好的办法,而你们三位?” 程恭可以理解她的困惑,毕竟他们三个的模样都不像是个治疗者,不过知道实际内情的他禁不住和伦道夫对视一眼后禁不住哈哈大笑。 只有马德还是保持着彬彬有礼的样子,脱下帽子又向血精灵行了一礼。 “在下马德·石拳不才,虽然涉猎颇广但样样都不精通,对于圣光之道,也只是略懂。” ; 19 紫罗兰监狱之战 一 监狱暴动的情况,看来比程恭想象中要严重。在游戏当中,玩家在开启副本流程之前,不过是会看到蓝龙人不断地传送到副本中,然后被持盾的卫兵和战斗法师给一一打倒,直到玩家们的五人小队愿意接手为止,他们就非常不负责任地把肩上的担子一甩,把玩家和蓝龙都关在了那个副本的区域里。 但在真实的紫罗兰监狱中,守卫们已经被迫后退到了警卫室中,防范着龙人法师们密集的攻击,而且还不时有龙人战士直直地朝防线上冲,然后靠着天生有四肢的下身带来的体型优势,毫不客气地朝守卫们盾牌筑起的方向进行推撞,直到被打退或是杀死。 “如你们所见,情况非常紧急!犯人大都逃出了牢房,剩下的虽然被各种还没失效的力场拦住,但因为蓝龙攻击了维持整个监狱能量输出的中央系统,这些牢房的禁锢也随时会消失。”负责领导守卫的战斗法师巴托拉有着一脸大胡子,不过现在上面都挂满了蓝龙法师的冰霜魔法带来的白色冰屑。他抄着手,不太满意地看着四个明显是第一批支援的冒险者,也就是程恭的队伍,“这个鬼地方叫做危险政治犯区,顾名思义,都是些有暴力倾向的该死理想主义者!你们要小心点,因为他们无论哪一个都不好对付,而且更要命的是,只要他们随便哪一个死了——尤其是被你们或是我们那些还留在里头和犯人还有蓝龙对抗的同事杀掉的,都会引来各种各样的大麻烦。所以,这位辛多雷小姐,麻烦你约束一下自己的三个队友,管好他们的尖牙利齿还有大拳头!我说的就是你,混血的大块头,别乱用你那把吓人的斧子和头上该死的三根角!” 程恭无辜地撇了撇嘴,心想自己转生到艾泽拉斯都快三天了,还没用角戳过谁呢。 “如你所愿,大法师,”海蒂拉看来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但我们目前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我们要怎么才能突破蓝龙人的攻击火力来到底监狱里头?” “我们有预计过这种突发qing况,所以装备了一个大功率的防护设施,但它的使用次数有限,所以我只盼你们可以在我们这边再次被蓝龙人淹没之前解决大部分问题!”巴托拉大吼着对守卫们发了几个指令,持盾的狱卒们立刻后退到哨所里头,而法师们立刻抓准机会大量地释放各种攻击法术,把任何想要冲进大门的龙人都打成了粉碎。然后,战斗法师巴托拉抓住一个安装在哨所里头的魔法灯台,猛地一扭。 空气中先是响起了某种装置在充能时的尖锐声音,在到达某个顶点后,忽然轰地一声,某股看起来像是奥术能量的波动刮过哨所外围,将附近的蓝龙人一大片地击倒在地。但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作为一个防守措施来说未免就太差劲了,果然,程恭发现那些倒下的龙人并没有再次站起来,而是在两秒后纷纷地发生了仿佛是来自身体内部的爆炸,一时血肉横飞,许多本来还奄奄一息的龙人战士也在同伴的飞溅血肉打击下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末日。 “路开好了,冲冲冲!把剩下的蓝龙人压回去!那几个拿钱办事的给我快点儿上!” 四人在巴托拉的咆哮声中跟随着守卫们冲进了监狱的下行楼梯,伦道夫变成了幽灵狼一马当先,程恭暂时缩小了斧子跟随在后,免得误伤身边的人。而海蒂拉和马德则稍微慢一步,不过他们两个现在的职能都是充当远程火力输出和治疗者,所以位置正适合。 随着他们发起冲锋的队伍里有不少属于达拉然的战斗法师,他们每隔一段距离就留下一个人构筑防止蓝龙传送进来的防护结界,好让队伍可以毫无顾忌地发起进攻。 楼梯不算太长,却带着整个队伍冲进了达拉然的下半部,然后分成了两条岔路,一条通向警卫室,而另一条自然通向关押犯人们的监狱。按照巴托拉的说法,在警备室中仍然有达拉然的守卫在坚守着,保护那些控制牢房禁锢力场的开关不被蓝龙人夺取,尽管相当一部分的牢房早已失效,但仍然有部分犯人幸运地——对他们来说是不幸地仍然被关在牢房中。 这时候,程恭才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儿使不上手脚,毕竟通道并不是为了战争而设,非常狭窄,而蓝龙人看来对这个地方志在必得,楼梯上的每一寸地方仿佛都被他们占满了。在如此小的空间里,程恭的巨大精金斧用起来非常不方便,所以他想了想,干脆收起斧子,然后启动了蓝龙卧底欧汶苟利送他的无限枪制手套,一支能量构成的投枪立刻出现在他手中。由于目标是那么地多,他的身材又比身边所有人都高,所以他可以轻松地瞄准那些同样高大的龙人战士,重重地掷出自己的武器。能量投枪在巨大的力量作用下化为一条光带,如同雷电般洞穿了头一个被击中的龙人的脑袋,余势不止,又没入了另一个龙人的胸膛后才消散而去。 “棒透了,再来一个,格德大块头,不然我就要超过你了!”伦道夫大嗓门在战斗的呼喊声中仍然清晰可闻,不过更能吸引人注意的还是他双手中正在汇聚的闪电链。 “男士们,你们的速度有待改善。”就在兽人说话的功夫,海蒂拉召唤出了一股烈焰风暴,把足足五个龙人法师卷了进去,不过很快她也惊讶地发现他们四人当中功劳目前最大的是马德,这个食人魔绅士没有使用任何攻击法术,却召唤来了一阵宁静之光,治愈着冲在前方的达拉然守卫们。 “你是个懂得平衡之道的自然之子?”女法师疑惑地打量着全身上下没点德鲁伊样子的食人魔,对方却摇了摇头,“只是略懂,不值一提。” 虽然龙人众多,但他们独特的体型注定难以大量聚集在楼梯通道中,在达拉然的守卫和战斗法师们的轮番攻击中节节倒退,终于被迫撤出了通道,巴托拉在指挥着法师们守卫住岔道口后召唤出了几个水元素,让它们陪同着几个守卫去前后包抄那些被夹在警卫室和他们之间的龙人残兵,而自己则领着剩下的战斗力跟程恭他们一起朝着岔道的另一边冲去。 一进入监狱区域,空间就变得宽阔起来,虽然理论上他们仍然是在通道中,但走道非常宽阔,不过令程恭有点担忧的是,走道里的龙人不多,却不是因为他们没有布防,而是因为地上满布着龙人和各种其他种族生物的尸体,程恭估计那些应该就是逃出来囚犯们。这令他感到非常奇怪,按说龙人们应该是为了放出囚犯来对达拉然制造混乱才会偷袭监狱,那为什么他们会跟囚犯们起了冲突? 他提出了这个问题,战斗法师巴托拉对此只是不屑地一笑。 “我们这个区域为什么称之为危险政治犯?除了这些家伙的各种政见和人生观非常不一样,甚至互相冲突,还因为他们的力量都非常强大,让他们互相合作?还是干脆自相残杀的可能性比较高!” “或许是吧。”程恭对这个理所当然的答案并不是太满意,监狱里的生物既然可以称之为政治犯,那就应该是多少都有些独立思考能力的智慧生物,他们真的可能会在这种有机会逃出牢笼,并获得重新实践自己心中理想的情况下,跟那些打算释放自己的龙人打起来?当他敏锐的眼睛在捕捉到一个德莱尼人被割下的脑袋上那双充血的眼睛后,终于有了自己的想法。或许有什么东西影响到了囚犯们的理智,让他们失去了思考能力并变得充满攻击性。 不过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龙人们都没有受到影响——尤其是在他拿出自己的巨大战斧,并开始向他们发动冲锋时,心中的怒火再一次从他的身体中辐射而出,冲击到这些冷血动物的心灵中时,程恭可以明显地看到他们眼中的恐惧,也能够在切下他们的头颅时看到那种神情变成了垂死者脸上特有的不甘。 顺利地处理了余下的龙人,众人终于冲到了通道的尽头,强烈的亮光映入了程恭的眼前,在适应了这刺眼的环境后,他终于看到了危险政治犯区域令人震惊的真实面貌! 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这个区域的结构是螺旋形的,一条走道沿着巨大的管型空间蜿蜒而下,途经的墙壁上全都是一间间独立的牢房,而现在他们正处于这个螺旋的顶端。 要是在以往,这场面实在是壮观,但现在,程恭可以轻易地看到,在螺旋梯的每一个地方都充斥着战斗,无论是囚犯,龙人还是达拉然守卫们都战成一团。 巴托拉命令守卫们筑起方向,然后就转过头不耐烦地对四位冒险者勾勾手。 “都滚去前面干活,记得,虽然那些关在牢里的家伙都是些疯子,但尽量要活捉!” 或许是觉得在夺下扼要出口后用不着节省法力,这个战斗法师居然用一个群体传送术将程恭他们四个一下子就传送到了第一个牢房面前。牢房的力场还在,里面关着的一头鱼人正不断捶打着力场来冲着他们四人咆哮! 不过程恭没空注意他是怎么在没有水的情况下活着的,因为一整队龙人正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 20 紫罗兰监狱之战 二 \zw,六*九*中*文*/ 这队龙人的组合令程恭觉得非常熟悉,一个高大的龙人队长,用的也是巨剑,身后带着三个手持小一号武器的龙人战士,他们自然都是男的,而后方紧跟着的,就是两个女龙人法师,身上还闪耀着寒冰护罩的冰蓝色光芒。。c没多久之前他在紫罗兰瞭望台碰到的龙人突击队几乎就是么个组合,只不过因为监狱的内部环境没那么大,又或许是龙人们的传送法术限制,所以少了几个龙人战士而已。 “海蒂拉,两个女龙人的法术反制就交给你了!马德,给我个愈合祷言!伦道夫,我们上!”虽然四人只能算是暂时组队,但程恭仗着自己是打头阵的人,客串了一回发号施令的队长,结果上辈子带团打副本的术语都冒出来了,幸好他说的内容都还算靠谱,倒没有令人怀疑。 一个闪着的光芒的神符没入了程恭的身体,那是马德释放的愈合祷言,而海蒂拉一抬手就让其中一头蓝龙人的冰箭法术消散在空气中,然后立刻对另一个法师发动了变羊术。 就在这一瞬间,程恭已经和对方的龙人队长战成一团,精金战斧与巨剑电光火石之间几度交锋,最后程恭用一个力大势猛的横扫击退了龙人,甚至逼得他身旁两个小一号的同类都不得不举剑招架。但比起龙人,倒是程恭自己更感到惊讶,因为虽然龙人队长的力量和之前他碰到的那一头没什么分别,但对方的武器和装备明显好了几个档次,尤其是那把巨剑甚至在刃锋上面还覆盖着一层可以提高伤害的同时保护武器本身的冰盖。 所以虽然龙人队长仍然无法和一身怪力的程恭拼刀,却可以勉强抵挡住他的攻击。 不过,他的队友们就没那么走运了。 两头幽灵狼在伦道夫身侧突然扑出,一下子就压倒了一头龙人战士,而兽人则对上了另一个,用的是一贯的强攻战术,两把秘银战斧上下翻飞,配合着风怒武器带来的额外攻击速度,把龙人压得只能采取防守姿态。 这给了一直只是担任治疗者的马德机会,他突然猛地前冲,让礼服的燕尾高高扬起,双脚一蹬,一双黑皮鞋下仿佛藏了弹簧,让他整个庞大的身躯高高跳起,一下子就越过了男龙人们的防守,直接冲到了两个女龙人法师面前。 “失礼了,女士们,还是麻烦你们两位暂时做个好梦吧。”虽然口里说着优雅的话语,马德的手法可一点儿都不温柔。他伸出两只包裹在白手套里头的巨掌,抓住两个龙人的脑袋互相狠狠地一撞!寒冰护盾应声而碎,也正因为有这层保护,女龙人俩的脑袋总算没有碎掉,不过任何生物的头部在经历了如此猛烈的震荡后,都不得不选择晕过去。 “殴打淑女虽是迫不得已,但也是我绅士生涯中的一项污点,罪过罪过。” 失去了两个远程法术支援者,龙人们立刻就失去了优势,虽然对马德的身手有信心,但程恭还是决定阻止任何龙人去骚扰他,正好海蒂拉用她改变了施法目标的变羊术让其中一个跟他对战的龙人变成一头四处晃悠的白毛绵羊,程恭立刻把握机会,用自己斧刃的反勾拉住另一个龙人战士的前肢猛力朝前拉,巨大的牵引力让对方失去平衡,狠狠地横摔在地上。 然后程恭举起斧柄,正好挡住了龙人队长的斩击。 在转生到这副身体以后,程恭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力量受到了挑战,虽然实际上他的臂力比龙人要大,但他还没从绊摔龙人战士的姿势恢复过来,腿部还是弯曲的,而高度跟他相差不多的龙人队长占了居高临下的优势和先手,竟然用巨剑压制住了程恭。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心中那股突然如同火山般喷发的怒火,这种如同熔岩般灼热的情绪根本不属于程恭的灵魂,而是来自于格德·巨拳这副身躯,他不甘心承受任何失败,哪怕一时的失利也被认为是种耻辱,而这强烈的情感正化为一股高温的气流,冲击着他的喉管。 没有多做抵抗,程恭顺从着自己身体的**,发出了一声摄人心魂的咆哮,他能感觉到那股让他自己也战栗不已的怒气顺着声波涌出他的身体,潮水般扩散到了四周。 几乎是在下一瞬间,龙人队长的压制力量突然减弱了。机不可失,程恭将力量都放在了双腿上,努力地伸直,一对满是肌肉的手臂也逐渐舒展,推着龙人的巨剑往前冲,然后陡然收回再全力一撞,一下子就击退了龙人队长,让他脚步踉跄地倒走几步,才用尾巴稳住自己。 直到这个时候,程恭才终于看到了自己对手眼中的恐惧。 结合上辈子的游戏经验,程恭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凭着心中的强烈情感,他发动了一次破胆怒吼,不但跟他正面对决的龙人队长受到了影响,连其他龙人战士也被他的可怕咆哮吓得浑身发抖,而他的队友们却似乎没有受到波及,伦道夫趁机解决了一个龙人战士,而海蒂拉的火球术正正地砸在了那头被幽灵狼夹击的龙人脑袋上,爆出了华丽的烟火。 程恭没有看到马德在做什么,但就算食人魔绅士打算歇歇凉也没关系,因为战斗已经等于是结束了,他对着龙人队长咧嘴残忍地一笑,然后发起了招牌的牛头人式冲锋。 他们在鱼人旁边的牢房里找到了龙人们的其中一个传送门,海蒂拉用法术关掉了它,但她毕竟不是达拉然的战斗法师,没有办法封闭这个空间的节点,所以这只能暂时阻止一下蓝龙人利用传送门,也好给这个牢房原本的使用者,那个躺在牢房角落中的血色十字军牧师一点安宁——他已经死透了,但两头仿佛是血液凝聚成的乌鸦还盘旋在他的尸体上方不愿离去。 “出师不利!这些该死的狂热分子不是号称巫妖王不死他们就绝不倒下嘛!”兽人烦躁地用别在腰带上的破布条清理着武器上的蓝龙血,还一脸郁闷地看着那个死掉的神职者。 “他们已经不再是当初的血色十字军了,”海蒂拉只是摇摇头,走出了牢房,只有她的声音还幽幽地留在了这个散发着血腥味的房间中,“对复仇的钟爱,注定会带来毁灭……” “对一个血精灵来说,这番言论可真新鲜。”程恭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然后和两位同伴一起跟了上去。 他们在监狱的上方,可以俯视到监狱的构造,也可以大约看到这条螺旋梯上大部分地方发生的情况,总体来说,事情看起来很糟,虽然几乎每一个地方都还留守着跟龙人们对抗的守卫,但他们都被分割开来,各自为战,而龙人们却可以从传送门中获得支援。不过陷入疯狂的犯人倒成了守卫们意想不到的助力,这些在被禁锢的家伙每个都有着各种各样的战斗能力,而且很明显地不分敌我,乱打一气,不但自相残杀,连解放他们的龙人也不放过。 “咱们动作得快点,”程恭看到这情形,无奈地摇了摇头,“守卫们快死光了,犯人也是,我们虽然能打,但这龙人们要是无穷无尽地冲上来,搞不好泰坦都扛不住。” “该死的,先祖在上,格德大块头你能把眼前的这几头爬虫都剁了再想别的嘛!”兽人口里抱怨着,手下可以没有留情,把一头落单的龙人法师给干脆地斩首了。 “依我所见,目前这些敌人倒是不劳格德兄弟出手了,他甩掉了我没能用绅士的毅力所消减的大肚皮之后看来力气比以前还要大,我们还是留着些强敌再给他对付吧。”马德倒是显得非常悠闲,手上却没留情,轻松地就用他略懂的须根缠绕把某个虚灵绑成了粽子。 “我们需要一个可以留神附近情况的人,你们的混血朋友身高很适合。”海蒂拉念出一个简单的咒语,把一头刚要冲出传送的蓝龙人直接用火焰冲击打回了他该呆的地方。 “说真的吗?抛开马德你个一堆破烂规矩的老好人不说,做什么你个刚认识咱们没几分钟的血精灵娘们也替格德说起好话来了!?”伦道夫转过身向着队友抗议地做了个鬼脸,还摊开手板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然后突然回身一斧切开了某个想要偷袭他的龙人只有些许鳞片保护的柔软喉咙。 “打扰一下你们的友好交流,伙伴们,”程恭指了指前方的楼梯转弯处,“我想自己看到一群达拉然守卫碰到了麻烦,噢,见鬼了,赶快,他们看守的牢房力场消失了,里面的龙人冲出来了!” 但他们来得还是有点迟了,力场消失得太突然,守卫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冲出传送门的龙人小队重创,等程恭来得及投出一支能量投枪去作为首攻时,最后一个守卫已经被冰元素射出的冰枪穿透了心脏,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几乎是完好无损的龙人突击小队立刻调整了队形,向着四位冒险者发动了反击! -\**六|九|中|文|/- 21 紫罗兰监狱之战 三 \zw,六*九*中*文*/ 程恭有点惊讶地发现队伍里竟然没有他的老对手:龙人队长,不过相应地,这支队伍比他们碰到的上个突击队人数要多一些,龙人战士有五个,法师也多一个,不过最令他在意的还是那个起码比他还要高半个头的冰元素。 单纯地作为一个水元素的亚种来说,冰元素的外貌并不是太特别,基本上看起来就像是冻住的水元素,不过他们眼前的这一头除了一双用来凝聚他们身体完整的护腕,竟然还身穿着几件跟他们体型比较符合的所谓‘盔甲’,而武器是一把结满冰挂的镰刀。 它看起来,倒是和火焰节任务中可以召唤出来的冰霜之王埃霍恩有几分相似之处。 但这个大块头没有冲在队伍前面,而是突然远远地对着四位冒险者伸手一指。 “小心!”熟悉塑能法术的海蒂拉发出了警告,然后突然向自己身后闪现,一下子退开了十码,但她的三位队友就没有这么便捷的手段,于是都没有躲过那股突然在他们队伍中心爆裂开来的霜冻新星。不过程恭发现自己身上的法术抗力再一次让他轻松地躲过了被冻住双脚的命运,而伦道夫和马德就没那么走运,直接被定在了原地。 不过兽人脸上流露的愤怒却并不是因为自己被困住——两头幽灵狼发动的灵魂行走让伦道夫轻易地摆脱了冰霜的控制——而是因为自己竟然中了这种低级控制手段。他领着自己的两头灵魂之友立刻就朝着龙人战士们扑去,看样子是准备用双斧给自己挽回点面子。 倒是马德绅士一点儿也没动弹,只是非常惋惜地看着自己被冰冻起来的黑色丝绸裤子和那双裂蹄牛皮鞋,然后竟然优雅地脱下手套,开始用燃烧之手慢慢地替自己的双腿解起冻来。 海蒂拉被食人魔的脱线行为急得直跳脚,程恭却只是淡然地笑了笑。在格德的记忆里头,马德绅士就是这么个奇怪的家伙,明明是个本该天生粗暴的食人魔,却立誓要当个文明人,一言一行都非常讲究礼仪,而对自己的外貌更是费了十二分心思去打理,有时候就因为身上的衣服沾了点尘埃,竟然也敢在战斗中若无其事地抽空去清洁,更是时常为了保持仪容而毫不吝啬地去使用宝贵的法力,例如就像现在这样。 “伦道夫,用上你的图腾,马德又在整理他的上好礼服,帮不上忙!”程恭边说边再投出了一支能量投枪,目标是那头巨大的冰元素,长枪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对方的身体,但看样子没造成什么巨大的伤害,唯一的后果不过是替这团大冰块穿了个洞。而更奇特的是,三个龙人法师竟然放弃了使用法术进攻,而是干脆把寒冰箭和其他类似的法术都打在了巨大的冰元素身上,看样子是想要替它补充能量甚至尝试再度增大它的体型。 程恭立刻明白到,他首先要对付的,不是龙人战士或是元素生物,而是那些勤劳的龙人法师。 抽出自己的巨斧,程恭也咆哮着加入了战斗,对着拦在他面前两个龙人就是一个横劈,把其中一头的武器连同胸口的鳞片给打得四分五裂,然后又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怒吼。 那是他在领悟了破胆怒吼的技巧后也一同掌握的另一种战吼:挫志怒吼! 不过在他准备给那个手无寸铁的龙人致命一击时,冰元素终于动了,它凭借着自己的巨大身躯和能够随意伸缩的手臂,距离程恭还有二十多尺就挥舞着镰刀朝他脑袋刺去。 程恭回身用斧子招架住这次偷袭,还顺便斜身踹了另一头还拿着大剑的龙人一脚,凭着对方挡格他攻击时的反作用力发动了一次三百六十度回转的旋风斩,把打算绕去他背后发动夹击的第三头龙人战士生生地逼退。 “海蒂拉!”程恭在跟龙人们过招时还不忘抽出空来对血精灵下命令,“你就不打算帮我们这位浑身都被冻僵的元素朋友暖暖身子吗?例如送它一个还能跟龙人伙伴们分享的**炸弹!” “省点力气留给你的敌人吧,混血儿,我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女法师的火球几乎是和冲口而出的咒语一同射向冰元素,然后她手势一变,把前推的双掌中的左手收回身旁,高举掌心,开始汇聚一股火焰风暴,右手却握成拳头,只余下食指直竖,朝着冰元素隔空一戳,把一团极其不稳定的塑能火焰强行粘附在了冰元素的身体上。 那就是破坏力十足的**炸弹。 仿佛是感受到了自己被施加的法术蕴含的威力,冰元素不得不收回攻击程恭的武器,开始尝试着用自己本身的冰冻力量来抵消掉**炸弹,却在来得及动手之前又吃了伦道夫一个烈焰震击,这头冰霜构成的元素生物因为连遭痛击而发出了沉闷的咆哮。 没有了冰元素的骚扰,程恭趁机猛攻,把自己的精金斧在击破武器上的天生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没几个回合就把另一个龙人的大剑也绞成了飞散的金属碎片,没想到那个首先失去武器的龙人竟然奋不顾身地朝着他冲来,想要用自己的身体擒抱住程恭,来为其他同伴创造机会。 但程恭轻松地识破了他的意图,用一个轻巧的假动作骗过了龙人,再踏着与体型不符的飘逸脚步躲开了对方的冲锋,让龙人一把撞上了自己的另一个同类。 还没等程恭给这两个摔得东歪西倒的爬虫一个痛快,耳中就听到了海蒂拉的警告声,他回头一看,某个高速转动着的物体正朝着他脑袋飞来,体积看起来有一个板条箱那么大。 危机当前,程恭紧张的情绪引动了他身体的部分能力,动态视力被发挥到了极限,一瞬间,时间的流逝在程恭眼中被拉长了百倍。心念电转,他看清楚了来袭物体的真面目:冰元素因为无法摆脱**炸弹,竟然强行用镰刀割开了那一小部分躯体,当成远程武器投向了程恭。这个元素生物看来对团队合作没什么概念,因为如果程恭真的被击中然后引爆了**炸弹,他自己固然会身受重伤,但附近的龙人战士也将难免受到牵连。 但冰元素的粗糙攻击注定要在程恭奇特的改造身躯面前落空了,他现在不但能够看清楚这团冰块的每一个细节,甚至还有余裕可以调整自己身体的动作,并预算到冰块的飞行轨迹。 虽然在程恭眼中这时间起码过了有好几秒,但旁人看来不过是一瞬间,海蒂拉的话声还没来得及消散,就只见程恭像是早有准备搬一挥斧子,在冰块的飞行路线上正正用斧刃勾住了它,然后用一个漂亮的回旋,把这冻结的晶体连同还没到达临界点的**炸弹重新甩回了冰元素的方向。 这次反击并没有击中冰元素,但这并不是意味着程恭的准头欠佳,因为其中一头龙人法师被这方冰块直直地打中,程恭那巨大的力量附加在这临时的远程武器上,不但砸碎了龙人的胸骨,还推着她的身体飞撞到了一座牢房尚未失效的囚禁力场上。 还没等龙人法师来得及咽气,**炸弹就爆发了。 喷涌的火焰粉碎并融化了坚冰,也将龙人法师撕裂成为了零散的肉屑,巨大的破坏力甚至让牢房的力场变得不稳定,闪动了几下后,虽然勉强维持住,上面却多了一条大裂纹。 那四个原本被关在牢房里,还披着紫兜帽这种典型身份标记的暮光信徒立刻就躁动起来,对着力场拳打脚踢,而在发现根本无法扩大那道裂缝后,这些奇幻世界里的邪教徒们红着眼睛对视了一番,然后突然分别朝着四方跪下,然后念诵起古神祭司特有的祷词来。 程恭没有理会这些他上辈子口中的‘触手党’,因为冰元素又在享受另外两个龙人法师的冰箭修复伤口服务的同时,再赏了他一个霜冻新星,虽然仍然没有突破他身上的法术抗性,但紧接着跟来的巨大镰刀可就没法那么轻易地免疫掉了。不过程恭还是赶在受到冰元素阻拦之前,把其中一个手无寸铁的龙人给剁成几块烂肉——虽然对方的护甲和鳞片上都凝结着可以增强防御力的冰霜,但在精金这种硬度极高的稀有金属面前仍然毫无抵抗力。 不过战况随着伦道夫解决了自己的对手后开始变得明朗起来,而终于整理好仪容的马德绅士也迈着从容的步伐加入了战斗,用一个绅士的铁拳把那头被幽灵狼控制住的龙人给打晕了过去。 机不可失,把剩下的龙人战士都交给了队友,程恭大吼一声,主动地让这具身体进入了狂暴状态,然后用巨斧一把勾住尺寸不相伯仲的镰刀,跟冰元素拼起了力量,想要卸掉对方的武器。 虽然元素生物没有体力这种东西,但相应地,它们也无法在身体结构上获得太高的力量,所以虽然冻在冰元素手掌上的镰刀没有被卸掉,程恭可怕的怪力却把这坨冰块一点点地朝着他身前拉去,看样子是想要把面前还算是人形的冰元素给拉倒。 但是,暮光信徒们牢笼中突然发出了一阵仿佛来自大地核心般的高热,然后,一头足足有三米高的火元素猛地冲破屏障,扑到了冰元素身上! -\**六|九|中|文|/- 22 紫罗兰监狱之战 四 性质相反的元素产生的碰撞从来都是一场灾难的开端,要是两者的尺寸都不小,那就更糟了。例如像现在这样,一个巨大的冰元素和同样体型的火元素短兵相接,一下子就让双方都缩小了一圈,还在紫罗兰监狱的螺旋梯里铺上了厚厚一层滚烫的沸水。 程恭对此没什么感觉,他的蹄子很高,正好被淹没在水里。而且这两块长在他脚底下的角质层没有神经,也不怕热。不过他倒是对升腾的蒸汽不太适应,因为比起上辈子,他现在的身体上毛发多了好几倍,被水气一沾上就结成一团,虽然算不上妨碍行动,却让他觉得有点儿不舒服。 但他的队友就没有那么自在了,伦道夫被烫得哇哇叫,不得不跑到附近一个空牢房的悬浮床铺上躲难;而海蒂拉则用冰霜新星在自己身体周围结出了一片冰层用作落脚点,站在上面继续向敌人释放冰火球;倒是什么魔法都略懂的马德最从容,为自己释放了一个浮游术后,轻松地飘在水面上。 程恭看着那两个元素生物打得热火朝天,觉得事情实在是不可思议,毕竟要说起敌人,怎么说都是他们这四个跑来维持秩序的冒险者更需要首先被消灭,但这两个巨大的元素现在眼里估计只有那个身体性质完全相反的敌人,甚至被海蒂拉的法术攻击也丝毫不在意。 他决定还是去处理一下那些暮光信徒比较符合目前的情况。 毫无疑问,他们显得不太友好——有哪个被关在牢房里的邪教分子还能够维持传教的时候那份虚伪的真挚模样?不过令程恭感到好奇的是,起码他们还懂得先采取交涉,而不是像他在其他牢房碰到的犯人那样地疯狂攻击一切视线里头的生物。 “晚上好,先生们,吃过晚饭没有?”程恭尽量友好地打了声招呼,不过手里的斧子可没有放下,“我猜没有,这场不合时宜的暴动打断了你们的进餐对吧,噢,我还能闻到咖喱炖土豆的香味,不过里面夹杂了许多汗味和排泄物的臭气。莫非是你们的通风口堵了?” “别耍嘴皮子,怪——冒险者,我们看到你和龙人在战斗,看来你是收了达拉然那群冥顽不灵、缺乏虔诚之心的奥术追随者们的钱,来充当临时的狱卒?”跟他对话的是个女巨魔,四个暮光信徒里,只有她背上长出了一对触手,那可是得到古神宠爱的表现——虽然连泰坦都不知道这些原生的怪物到底是否明白爱是什么。 “基本上是这样,虽然还有点别的原因,不过我猜你们没什么兴趣知道,”程恭的尖耳朵动了动,因为他听到了其中一个龙人法师的下巴和马德巨石般的拳头碰撞时的闷响,“那么,既然我们对双方的身份都非常了解,而你们又被困在了这里,”滚烫的水流注满了地势较低的牢房,这四个召唤出火元素的可怜虫自食其果,不得不像伦道夫一样躲在浮床上,“我就拜托一下自己的法师同伴重新启动这个牢房的力场,你们就乖乖地在这里等着夜宵吧。” 程恭说完就装出要走的样子,但其实眼睛却有意无意地划过了牢房顶端的通风口,那个开口比较高,光靠这些都是正常生物体型的暮光信徒,一般来说应该是够不着的。 “等等,大块头混血儿!”四人迅速对视了一眼,然后还是由女巨魔开了口,“如果你们是拿钱办事,而不是有任何义务,或许我们可以谈一下你的某笔额外的收入?” “噢,那么快就用赤裸裸的收买手段?”程恭轻松地把武器扛在肩上,满意地听到另一个龙人法师因为受到炎爆术的直击而大声惨嚎,“你们不用上一点宗教人士的常用技巧来尝试说服或者感化一下我这个冥顽不灵的家伙吗?” “我们赶时间。”女巨魔神色没什么变化,但两条剧烈扭动的触手还是出卖了她的真正心情。 “好吧,”程恭耸了耸肩,嘴角拉起了一抹在上辈子开g团黑装备时常常挂在脸上的阴险坏笑,指了指牢房上方,“反正我对你们藏在通风口的东西也有点儿兴趣。” 一个不太冷静的破碎者立刻就想要动手,却被女巨魔突然伸长的触手抽了一记,只好乖乖地忍住疼痛放弃了干傻事的打算。 “条件很简单,”瞪了一眼自己的下属,女巨魔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你放我们走,其他东西不用替我们操心,我可以提供给你一件魔法物品,市值大约是3000个金币,如何?” 程恭很干脆地摇摇头,甚至连考虑一下样子都懒得装。 “我们是一个四人队伍,虽然是临时的,但还是要讲究公平,如果你们无法提供可以让四个人都可以平均分配的酬劳,我们还是免谈了。更何况,你们有一个能把通风口都塞住的宝藏,竟然就只给我一个那么普通的货色,太说不过去了。” “你知道自己是在谁打交道嘛,杂种!艾泽拉斯真正的神明所庇佑的信徒!小心点,不要干让你只能在余生追悔莫及的蠢事!”这一下子连另外一个女兽人信徒也忍不住了,竟然冲着程恭破口大骂。要是这副身体还是属于格德·巨拳的,她大概已经被锤成肉饼了。但程恭却没有对这种虚张声势的威胁在意,而是轻松地站着,摆出了看好戏的神态。 果然,女巨魔仍然不动声色,只是伸出另一只触手也给了女兽人一下,在发现她竟然不服气地继续叫骂后干脆让两只触手轮流上阵,直到抽得女兽人不得不闭嘴为止。 “好吧,我出四件魔法物品,仍然每件市值3000金币!我想自己的诚意已经足够地高了,别再挑战我的底线,冒险者!既然我可以在达拉然法师的看守下藏起这些宝物,你也该明白,我能够选的路不止一条,不要逼我做更糟糕的选择。” “听起来真不错,”程恭侧头听了听牢房外的东西,看来冰元素和火元素的自相残杀还没有停止,“但你也应该很清楚我需要看到报酬的实物才可以答应你,对吧?” 女巨魔脸色阴沉地点点头,然后伸长了自己的触手,从牢房的通风口中拉出了一个体积不算小的布袋,带出了一股淤积的灰尘。程恭有点疑惑的是,灰尘里头,好像还夹杂了点红色的粉末。不过无论是灰尘还是其他东西,在沾染到灼热的蒸汽后都来不及扩散,就凝结成团掉进了水里。 “看清楚了,大家伙,我说过了,我们都很赶时间,让我们别再浪费彼此宝贵的光阴了,”女巨魔背过身解开布袋,拿出了四样物件,然后谨慎地把袋子重新扎好,交给了唯一还没有说过话的牛头人暮光信徒。她把四样东西分别放在她的每一只手上——包括天生的双手和两只触手,“四样东西,一清二楚,无须鉴定,你只要戴上会立刻懂得他们的效果是什么,满意了吗?” “恩,你知道嘛,我现在最大的感触就是,多了两只手就是方便,”程恭在确认女巨魔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后才把话锋一转,“看起来不错。不过我还有个提议,别急着反对,看看这个。”他从腰带的皮包里拿出了达斯丁给他的那袋两千金币的报酬,放在大手里抛了抛,在确认已经吸引到四个暮光信徒的注意力后,才指了指牛头人手里的布袋,“就像开始我所说的,自己对袋子里到底装着什么很感兴趣。噢,别误会!我不想拿走些什么,你们只需要给我看一眼,满足一下我那跟身材一样大大的好奇心就好了。作为交换,我可以给你们一些逃出去以后或许非常能够用得上的现金,不多,两千个金币,但想来用做这次交易的筹码,已经足够分量了吧?” 两千金币在艾泽拉斯世界中已经是笔不小的财富——尽管在游戏当中由玩家们在拍卖所炒起来的物价让这笔钱看起来微不足道,但那是无法带入到一个真实世界中的。更重要的是,暮光信徒的身份决定了这四人在拥有值钱的魔法装备的情况下也没法轻易地兑换成现金,这两千金币也就显得格外地实用。 但这个看起来简直是送钱的交易却让女巨魔犹豫起来。 程恭不禁眯起了眼睛,他开始猜测那些犯人的疯狂表现,或许和袋子里的东西,有某种联系。它是如此地重要,连暮光教徒也不得不考虑它在暴露后会产生的风险。 那会是什么东西? 不管那是什么,一定有非常高的价值。 不过程恭立刻开始自嘲起来,他怀疑塔文特在他的血脉里还塞进了巨龙的成分,又或者是伦道夫的作风影响了他,不然他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贪婪,已经开始在心里偷偷打要把那无论是什么东西给搞到手的念头。 “你给了一个我们难以拒绝的条件,冒险者。”在和同伴眼神交流了一会儿后,女巨魔最后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我代表其他同伴接受你的交易,不过我们要先拿到钱。” “很公平,那么,你们答应的魔法装备也先给我吧。”程恭坦然地摊开手,把钱袋递了出去,另一只大手则接过了四样物件,一把塞进了腰包里头。 然后,他充满期待地看着牛头人谨慎地拉开布袋的绑绳,缓缓拨开袋口,露出了放在里头的东西。 程恭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 23 紫罗兰监狱之战 五 多数生物在看到那个布袋里头的物件后,多少都会觉得恶心或是汗毛直竖,因为它的外表实在是不怎么样:一个几乎是蛋形的躯体,但颜色是诡异的靛蓝,而且外表是肉质的,光是看到反射的光泽就可以令人下意识地猜到这东西摸上去肯定是跟麦芽糖似的黏糊糊。但最刺激视觉的地方,在于它的表面布满了一个个开口,光从形状上看,就像是一张张小小的嘴巴,而且还带着完整的双唇,只不过它们的边沿并不是弧形,而是犬牙交错的尖齿型。 不过它的奇特之处也就仅此而已,如果是多数生活在艾泽拉斯的普通人,都不会对这东西有更多的感想了,但却会有极少数人对此大惊失色。格德·巨拳本该属于前一种,但在程恭的灵魂附在他身体后,就变成了后一种人,因为他带团打过巫妖王之怒的副本:奥杜亚。 在那个座落在群山的泰坦城市下方,封印着一个可怕的上古之神:尤格萨隆。 而他的外貌,就是一头有着无数血盘大口的可怕怪物,所以得名千吼之兽。如果是在游戏当中,那见过它的玩家不计其数,但在真正的艾泽拉斯里,它不过是一个可怕的传说,能够知道他真面目的生物屈指可数,而程恭眼前这颗蛋,模样跟那个古老的神明非常相似。 看到程恭的反应,四个暮光信徒立刻大惊失色,牛头人匆匆地又把布袋给包了起来。 “我想你应该已经满意了吧,冒险者?”女巨魔用比之前还要冰冷的眼色直直地盯着程恭和他那仍然扛在肩上的武器,“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就请让开路吧,我们,赶·时·间!” “噢,我只是有点儿惊讶,”程恭摆出一副诚挚的笑容,向后退了两步,“毕竟能够亲眼看到古神下的蛋可不是常常能碰到的事情,对吧,马德?” 当四个暮光信徒还在为程恭最后的话而感到莫名其妙时,略懂奥术的马德绅士解除了他的隐身术,出现在牛头人身旁,然后用一个弧度极其优雅的绅士上勾拳把这个被吓了一跳的可怜家伙给打得两眼翻白,然后一把夺过袋子,丢给了已经跳出牢房外的程恭,接着他一个闪现,躲过了女巨魔的触手抽击,出现在牢房外。 “海蒂拉!”程恭大斧一挥,砍掉了女巨魔伸过来的另一只触手,血精灵法师早就在一旁准备待命,一听到程恭的声音,就重启了牢房的禁锢力场。一层透明的能量把三个不顾一切地踩着滚烫的水面冲过来的暮光信徒永远地挡在了他们的圣物之外。 “我不得不说,你这一招跟芬特斯曼·金叶那个死骗子的手段有得一比。”伦道夫坐在他的新元素朋友头顶上哈哈大笑,托着他在滚烫的水面上行走的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正正就是他们之前的敌人:冰元素。 有着龙人法师寒冰箭补给的它始终比暮光信徒们召唤出来的火元素多了一分优势,从而幸存了下来,但体型缩小到了只有大半个人高。本来,用塑能法术产生的冰元素是难以沟通的,更谈不上控制,不过兽人萨满灵机一动,用上蓝龙给的冰图腾。果然,在强行把图腾嵌入到这个元素生物的身体中心后,总算是把它给控制住了。但因为之前的冷热冲突太强,这个元素生物竟然融化了,变成了一种半是冰块半是水的奇特状态。 程恭看着冰元素古怪的样子,突然有了个点子,他把暮光信徒们的布袋再扎紧了些,然后再让海蒂拉施了一个魔锁术,把那颗怪模怪样的蛋彻底地封印好,随即一把塞进了冰元素的体内。 “反正接下来的战斗也不指望这个家伙了吧?就让它临时当个蓄物箱好了。” 但程恭的真实想法是,如果这个来自传说中能够把泰坦守护者都唠叨疯的古神身上的东西——起码看起来应该是来自尤格萨隆身上的蛋真的是整个监狱里犯人多数都陷入疯狂的真正原因,那放在根本不是由正常方式产生的塑能元素生物身上算是最保险的地方了。 显然,兽人萨满对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根本不清楚,所以仍然轻松地坐在自己的元素之友头上,让它带着自己走过地面上滚烫的热水层。 反而是海蒂拉和马德都有点儿忧虑地看了看那个已经被密封好的布袋,看来他们虽然未必见过古神,却都知道这些可怕的生命体对凡人来说是多么大的一种威胁。 不过目前他们还有更紧迫的问题需要担心,例如那些满眼充满血丝的囚犯和从单独传送阵中突然冒出来的蓝龙人。不过他们进展还算顺利,在离开了两个元素制造出的沸水区域后,他们不但成功地把一个冰巨魔酋长、两个宣扬极度保守原住民主义的海象人和起码一打迪菲亚兄弟会的成员重新关进了牢房,还打晕了一头虚灵——马德竟然懂得怎么让这种根本就是能量凝聚体的生物失去意识,把程恭和伦道夫都吓了一跳。 但在一个关押辛迪加成员的牢房里,他们又碰到了一队龙人突击队,麻烦的是,牢房里的那些暴徒们竟然没有失去理智,而是迅速地选择和蓝龙人们合作对抗他们这支看起来人数处于劣势的冒险者队伍。 程恭在发起冲锋前数了数这支队伍的人数,一个龙人法师,四个战士,加上两个从龙人哪里获得了武器的辛迪加暴徒,还有一个看来是小头目的辛迪加术士。虽然成员构成比起之前的龙人队伍要复杂,但老实说实力搞不好还要低上一个档次。起码程恭都找不到一个看上去可以抵挡住自己哪怕一阵子的家伙。 不过,有句老话说得好,生活中总是充满惊喜。 那个辛迪加术士竟然在召唤出一头小鬼作为远程火力支援后,就让一股黑炎包裹住自己,然后化身为一头背长肉翅,混身都是魔纹的恶魔。他一扇翅膀高高飞起,然后猛地坠落在程恭面前,右手一抖,窜出了一把邪能火焰构成的绿色大剑,而左手则挑衅地勾了勾手指。 “有点意思。”程恭用行动第一时间做了回应,精金巨斧刮起一阵凛风,纵砍向对方的头颅。 但斧刃还没碰到对方,就先冒出了火焰,而且还顺着斧柄开始蔓延向程恭的手掌,却被法术抗力挡在了离皮肤大约两厘米外。程恭谨慎地撤回了攻击,发现只要武器离开术士的身旁,火焰立刻就熄灭了。 他立刻心中了然,那是献祭之火,某些恶魔和擅长使用恶魔力量变身的术士都可以在自己身体周围布上这么一个类似光环的力场,让任何进入他身周的物体和敌人都遭到火焰的持续灼烧,在战斗当中,这是一个不错的能力。 只是程恭的身体看来可以免疫这种持续伤害,至于精金斧?作为罕见的稀有金属,它的熔点可比一般的凡铁高多了,程恭甚至没有感到武器本身有任何发热的迹象。 所以他给了本来还得意洋洋的术士一个太过灿烂的微笑,然后再次发动了能把对方一分为二的强力斩击,他非常满意地看到这个变成恶魔的奥特兰克王国遗族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勉强躲过了他那燃烧着的斧刃——献祭的威力虽然大,但在那些对火焰无所畏惧的武器面前倒像是变成了一种对施放者本人非常不利的奇特增益效果。 进入恶魔形态的术士一拍翅膀,竟然腾空飞了起来,不过那对蝠翼的功能始终不能和真正的翅膀相比,也不过是让术士离地半人高,并且提高了他的行动速度而已。 就在程恭想要把恶魔给重新用斧子勾倒,好让他别去骚扰自己的队友时,突然听到了一声怒吼,他惊讶地转过头,竟然发现那头雌性的龙人法师竟然也在背后长出了一双翅膀。 不过她没有飞起来的打算,而是继续用极其痛苦的颤抖声音念诵着介乎于咒语与祷言之间的词句,不断地唤醒她体内属于真龙的血脉,然后让它们近乎粗暴地改造着她的身体。 直到把她变成一头纯正的龙。 那是龙脉者的能力,能够发掘就职者的血脉中遗传自巨龙的力量,并尝试去使用它,而本来就是属于巨龙一脉的龙人则可以把这种技艺发挥到极致,让自己变成先祖的模样。 但就算是这样,有的事情是无法用单纯的技艺去挽回的。 所以就算变成了一头蓝龙,龙人法师的身材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大小,所以这让她的样子看起来非常滑稽,就像是一头被侏儒缩小帽的光线攻击过的巨龙,明明外貌是成年龙的模样,尺寸却和一头少年龙差不多大。 唯一让程恭觉得可以赞叹的是,起码她的喷吐还是货真价实的,就连程恭也不得不躲开,因为他的身体本能告诉自己,这种程度的攻击,他的法术抗力还是无法完全免疫掉。 他还想着要怎么对付这种麻烦的攻击,却发现巨龙突然停住了喷吐冰冷的龙息。 程恭朝后面看,却没发现伦道夫和海蒂拉使用过任何干扰施法手段的迹象,更何况龙息这种接近生物本能的技巧原本应该是无法打断的。但只要看了看他队友们如遭雷击的样子,程恭就知道为什么龙人龙脉者会主动放弃了攻击。 一头蓝色的巨龙突然出现,悬浮在政治犯区螺旋体的正中央空洞,它那巨大的头颅,正狠狠地盯着程恭,而张开的血盘大口中,有一股如同风暴的冰冻吐息正在蓄势待发! ; 24 紫罗兰监狱之战 六 “先祖在上,我受够这些一身冷血还在喷冰雹的大爬虫了!一天之内居然要被他们来上这么两次,咱们到底是中了有预谋的恶作剧还是哪个混蛋对我们下了诅咒!” 没人有空来回应伦道夫的抱怨,毕竟要赶在一条巨龙的喷吐把自己卷进去之前跑掉已经是非常高难度的事情,更不用说还有一个头变成龙形态的龙人还在这些吐息当中带着几个手下在追杀他们。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马德绅士略懂勇气灵光这种可以免疫掉龙类本身附带的气势凶猛效果的光环,所以他们还可以迈得动脚而不是在战场上缩成一团。 噢,如果有人在意,顺便提一下,那位可怜的辛迪加术士和他的两位同伙还保持着一个被吓得快要尿屁股的样子被冻在走道上,达拉然的法师们或许可以帮他们解除困境,但估计现在没人忙得过来,而等他们有空的时候,估计也太迟了。 “难道没人觉得我们该想点办法吗?”虽然有闪现这种可以高速躲避攻击的方法来提高移动速度,但身为施法者的海蒂拉还是在体力上不及自己的三位队友,一阵疾跑后已经有点儿支撑不住了。 问题是,要对付一条悬浮在空中的巨龙,这队伍里要说有办法,也只能是海蒂拉自己有,而要是她都没有办法——程恭突然灵光一闪,冲着兽人萨满伸出手,大喊了一声:“大炸弹!” 伦道夫在奔跑中费劲地把手伸进魔法袋,掏出一个闪着魔铁绿色反光的炸弹丢给了程恭。对方一接过,按下顶端的红凸起,立刻抡起自己的手臂,猛力掷向蓝龙大张的嘴巴。 很少人知道龙这种长着一对大眼睛,可以从极高空看到地面上哪怕一只兔子的生物竟然还有有盲感的——主要原因是许多人在知道之后没多久,例如两秒后就去见自己的祖先了。所以尽管这个威力十足的工程学小玩意对龙来说体积微不足道,而且它又在专心地使用喷吐来追击四个胆敢破坏自己计划的凡人,蓝龙还是在瞬间感觉到危险,及时地合起了嘴巴。 炸弹打在龙的左颊,虽然爆炸的威力巨大,却也只是在蓝龙脸上留下了一层类似烟熏妆般的黑色印痕。不过这次出乎它意料的突然袭击已经足够让这头大型冷血动物怒火中烧。 但它报复的机会还远远没有到来,因为一击不成的程恭立刻让伦道夫把炸弹的存货一点点地掏出来,交给他轮圆了臂膀朝着蓝龙的头部丢去,在程恭的怪力投掷下,小小的炸弹却像是从大炮中射出般地迅捷,又像是狙击枪般地精准。 “最后一个,格德!这回你最好别再帮那该死的爬虫挠痒,而是来次带劲的!”兽人丢下这句话就抓起斧子扑向了早已和龙人们战成一团的两位队友,因为他们那边也是也有一头小尺寸的成年龙要对付。 在确认蓝龙虽然低吼不止,却不敢贸然张开嘴巴后,程恭集中注意力,把动态视觉瞬间到了极致。特法师在他身上做过的改造再次自动生效,程恭可以感觉到某种根本不属于他自己的意志在调整着身体的肌肉动作,让他全身的力量都汇聚到手臂上,而控制力却放在了手腕和手掌上。现在他全身就像是一张拉满了弦的弓,只等待着时机来到的那一刻。 射! 一般来说,只要是正常的生物,他们身上都会有两个无法闭起来的孔洞,原因很简单,他们需要空气来维持生命,而一般体型越大,耗氧量就越高,这两个洞的吸力就越强。 所以已经快要到达临界点的大炸弹,乘着巨龙呼吸的气流,直直地飞进了它的左鼻孔。 比起在自己身体里的爆炸所产生的闷响,蓝龙的惨嚎要响亮多了。它伸出两个前爪捂住自己的鼻子,全身因剧痛而痉挛,连长长的尾巴也绞成一团,更要命的是,它的翅膀也不由自主地缩了起来。 它坠落在监狱低层带来的震动让程恭怀疑是不是整个浮在空中的达拉然都禁不住晃了晃,不过法师们在建筑上的造诣还是比程恭想象中要高,波动过去后,他却甚至没法发现身边的任何建筑结构有松动的迹象。 一个凡人用大炸弹给一头蓝龙通了一下鼻塞,这事迹如果传到地精工匠们耳里,足够他们跟自己的侏儒对手们卖弄上好几个年头了。但程恭却没空得意洋洋,而是狼狈地一躲,刚好闪过龙脉者的喷吐,只在背后的毛皮上挂了一层冰霜。 不过他却没有打算回敬一下,因为那不过是对方垂死的挣扎,在吐出胸中最后一股寒气后,海蒂拉的龙息术淹没了这头迷你巨龙,把她烧成了一团焦炭。至少她可以高兴的是,在死去后,龙脉者还是维持着真龙的形态,而用不着再变回低一等的龙人了。 “我有个坏消息。”伦道夫懊恼地看着自己的新元素伙伴,“它又重新变成冰元素了!” “噢,那听起来真是可喜可贺,难道重获新生不是个值得高兴的事嘛。”丢开被染污的白手套,马德变戏法似的从小小的胸袋中抽出了一双备用手套——它们就算叠起来看样子也应该放不进礼服胸口那小小衣兜中,因为那毕竟是给食人魔的大手所特制的尺寸。 “但是我们的战利品还有伦道夫根本没怎么研究过的冰图腾也一并封在里头了。”程恭有点遗憾地叹了口气,“好吧,反正我觉得那袋子里的东西还是雪藏着比较适合。” “或许再牢靠一点比较好。”海蒂拉有点儿忧虑,对着冰元素释放了一股冰锥,让它冻得甚至比以前更结实。 “现在怎么办?”兽人在楼梯靠近中央的栏杆上趴着朝下方看了看,“得,起码那大爬虫消失了,既然咱们没看见它飞走,那应该是变成了人形,也不知道它那种状态下是不是也是烂着个鼻子。总之咱们要是继续干这活,看来还是小心点比较好,那可是真正的龙!” “至少我们可以尝试用棉花棒来收买它,要知道它的鼻子现在肯定很需要那东西~~”程恭无所谓地摊开手说道,倒不是说他对挑战一头蓝龙有多大信心,纯粹是破罐子破摔而已。 “等等,大伙,我刚想起,自己躲热水的时候从那个已经空了的牢房中找到了这么一张纸,”兽人从腰间摸出一张两面都写着密密麻麻文字的纸张,因为刚才的剧烈战斗、奔跑,再加上兽人本身分泌的汗液,这东西已经变得皱巴巴的,不过上面写的内容看起来还是清晰可辨。许是墨水本身比较特别,因为每一个字母都竟然是绿色的,还微微发着光芒。“我跟芬特斯曼那个死骗子混在一起时看到这种文字,喂,血精灵娘们,这是你们的土话吧,那个萨什么鬼儿斯语来着?” “是萨拉斯语,你的记忆力真是棒,兽人。”尽管还是脸带微笑,但程恭明显觉得海蒂拉嘴角的弧度带着非常浓烈的危险味道,她迅速地接过看来是某种书籍中一片残页的纸张,仔细地辨认起来,然后突然发出一声惊叫。 “这纸张里到底写了什么东西能让你这么惊讶,海蒂拉小姐?某种威力强大的咒语或者是一个达拉然法师们都早已遗忘的藏宝室?”马德接过女法师递过来的纸张,仔细看了看——他自称略懂萨拉斯语,但看来在用于阅读上是完全足够了,所以没多久,他也发出了一声感叹,“原来是一位辛多雷的日记,幽狼先知,你是从牢房的床铺上找到它的吗?” “不,这东西说来奇怪,是从通风口里头飘下来的,要不是被我接住,掉进地上的水里头就完蛋了,”伦道夫边说边赏了某个狼獾人一拳,确认对方晕过去后一把丢进了某个空牢房,然后交给了海蒂拉去处理,“怎么,这东西里头写了些啥?” “老天,重点不是在于写了什么,”程恭在看到这些的文字的真面目时,两眼一花,脑中一阵酥麻,然后发现自己除了听说,连阅读萨拉斯语也给搞懂了,所以他也看到了这日记的开头写着的名字,“这篇东西是珍妮弗的双胞胎哥哥,也就是那个朱利安·猎日者写的!” “得,又一个血精灵,估计还是个娘娘腔,我对他写下的任何东西都没兴趣。”兽人啐了一口,立刻又跑去找另一个逃亡囚犯的麻烦。 “听起来你们认识‘夺魂者’朱利安?”海蒂拉脸色阴沉地看着程恭和马德,后者正无辜地举起双手表示自己一无所知,而程恭却有点犹豫地点了点头。血精灵立刻释放了一个法师之手,把日记的残章从马德手里拿走,悬浮在空中。她神色凝重地看着这一片纸,仿佛那是某种可怕的东西,随时会择人而噬。 “别误会,仅仅是听说过,倒是今天早些时候和他的妹妹珍妮弗·猎日者跑了一趟任务,顺带听说到了她哥哥的消息——他就关在这见鬼的监狱下最底层,现在和他妹妹被困在一起了,额,我是说,应该有这个可能。怎么,莫非他写的日记也很危险?” 女法师叹了口气,然后对纸张释放了一个法术侦测,这原本是非常普通的白纸竟然闪现出了鲜红欲滴的血光! ; 25 紫罗兰监狱之战 七 朱利安·猎日者黑暗之门27年9月18日多云转晴-12c 他们不准我接触任何书籍,只允许我书写,我从来不知道达拉然的监狱作风竟然像是个专门培训畅销作家的出版社宿舍似的。不管如何,我的确无事可做——起码要装成无事可做,写写日记可以打发时间,也更容易让守卫放松警戒,所以,不知不觉,我已经写了快一年的日记了。 我写得不多,比起在为吾王服务的那些年月,简直是九牛一毛,我不再需要做实验的笔记,也无需书写大量申请材料的书面文件,一字一句,都只是为了自我倾诉而写。 猎巫人们会定期检查我的日记,想要搞明白我在逮捕时为何如此合作。我很清楚他们会这么干,所以我偷偷用了一个藏在自己左手义肢里头的复制术卷轴,紫罗兰监狱的每个牢房都浓罩在无声领域中,施法者无法使用自己的法力,甚至没法哼个歌来消遣消遣,所幸卷轴却还可以启动,我用这个方法多留了一份真正的日记,也就是现在所写的这一本。 我发现自己仍然不想谈为什么丢了一只手臂,而且是右手。但我必须再感谢一次首席技师塔隆尼库斯和星术师卡波妮娅的帮助,他们制作的义肢是如此地栩栩如生,不但骗过了肯瑞托法师们的检查,还隔绝了他们的法术侦测,让我成功带了不少违禁的物品进到紫罗兰监狱,而其中一些,将会帮助我执行自己的计划。 考虑到这本日记的最终用途,对于我即将要干的事情,我不想说太多。 倒是这些日子,我在悄悄地躲避着狱卒们的视线翻阅之前我曾写过的内容时,发现自己提到最多的仍然是研究和跟随吾王凯尔萨斯从军时的经历,却竟然没有一次提到过珍妮弗。 烈日与灼炎为证,我并不是没有想到过她,或许我该说,自己没有哪一刻不在想着我的珍妮弗,我的珍,我的双胞胎妹妹,我最亲密的朋友和我生命的另一半。但我在下意识地回避谈到她,因为想起珍不但意味着想起我们曾经的美好时光,也会包括那些对我们来说都不堪回首的日子。 但随着她即将来访的日子越来越近,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对自己更坦率一点,说一说自己和珍的往事,以期盼能让自己用一颗平静的心去面对珍,自我跟随吾王后,多年不见的珍。 人们总说,双胞胎彼此之间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心灵感应,他们可以共享彼此的感受,就像同根的双生花,而在银月城的贵族圈子里,的确有那么几对兄弟和姐妹是同卵而生,他们往往选择同一穿着,行动做派也非常相似,甚至选择了同一个类型的爱好。但在我和珍之间,问题有点儿不一样。尽管我们是双胞胎,但我是男性,而她却是女性。 这微妙的分别在我们还小的时候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但却注定了我们要彼此分道扬镳。 能进入逐日王庭的殿堂学习圣光之道,在当时是种极大的荣耀,我和珍拥有相应的素质,父母的权势也成为了不错的推力。猎日者家族的法师多不胜数,也出过大星术师、塑能师和破法者领主等等大人物,甚至还有一位任职在远行者的亲戚——尽管他在我们这群贵族老爷口里成了一个耻辱。我们就职为圣光或者说烈日之力的牧师,则等于为家族的名号上再镀了一层光辉。而我们获得的第一件奖赏,是两本专门为我们而做的家族圣典,除了圣光的教义,里头还用阳炎墨水印上了猎日者家族的族训和辉煌的族谱树,优质皮革制作的精装封皮还用精金镶边,正面是教会的圣火标志,而背面,则是猎日者家族的族徽:一只掌握艳阳的手。 现在回首看来,那时我的确是个虔诚的信徒,我坚信圣光的信念,明白自己手中掌握的力量可以治愈伤痛,惩戒罪人——例如那些不断侵扰我们家园的森林巨魔,也知道我能够使用这种温暖而威严的力量,是因为我高尚而尊贵,是当之无愧的烈日宠儿。 但我和珍妮弗的想法却有了分歧,她更崇尚用神圣的力量去救治他人的伤痛,而不是用以打击别人,而我却———— 日记写到这里,就断了。 “谢谢你声情并茂的朗诵,马德,但你真的不打算再帮帮我们吗!?”被一个几乎有三个他那么高的霜巨人打得几乎没招架之力的伦道夫,找准机会朝着仍然在不断欣赏朱利安字迹的马德绅士大声高呼,然后又因为要躲避那滚石般的巨拳而不得不狼狈地翻滚过对方的裤裆。 而程恭那边,情况相对要好一些,为了早点安全地放倒这对鹰派的霍迪尔之子,他收起了精金斧,赤手空拳地和这个比他高大半个身子的巨人展开了剧烈的肉搏。霜巨人在力量和体型上占了优势,更要命的是他们不是纯粹的肉体,更像是金属和冰元素的混合体,对一般伤害的承受能力非常地高。但程恭在发动狂暴后的怪力仍然可以让这些庞然大物感觉到什么是疼痛或是眩晕。 而倾向于使用塑能系法术的海蒂拉则留在了一边提供支援,只是她现在皱起了修长的眉毛,仿佛是对战况不太满意,又或者是—— “你已经解除了日记上附带的鲁莽诅咒,海蒂拉小姐,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你如此烦恼?”心不在焉地对伦道夫释放了一个变大术,马德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血精灵身上,他隐蔽地调整了一下自己已经接近完美的仪容,然后露出了一抹优雅得体的微笑。 “鲁莽诅咒对大多数生物都有效果,但这些大块头算是特例,他们是种生物没错,但构成他们躯体的东西基本上跟我们完全不一样,鲁莽诅咒应该没办法刺激他们的身体内部来让他们变得这么暴躁。”海蒂拉皱起高挺的鼻子嗅了嗅,“更令人不安的是,我嗅到了邪能的味道,而这附近我没看有术士或是其他用类似能量的生物。” “啊,用金属与冰屑构筑成的生命,虽然跟我们毫无共同之处,却同样有着灵魂——等等,海蒂拉小姐,难道术士的诅咒对这些生物的灵魂就没有效果吗?朱利安·猎日者把大量的诅咒力量凝聚在自己的日记上,然后把它烧掉,再将这些灰烬放进监狱的通风口中靠着气流来诅咒了每一个犯人,这两位霍迪尔之子虽然身体构造特别,但如果被大量的暗影力量侵蚀了灵魂,难免也会变得像现在这般失态吧?”马德别了别自己的单片眼镜,提出了一个合理的质疑。 “如果是单纯地令某个生物变得充满敌意,间接的诅咒可以做到,但要令一个根本没有我们这种身体结构和循环系统,也就是激素分泌影响的生物陷入疯狂,只有直接释放的诅咒法术可以做到——起码在我所掌握的法术体系中,这个结论是无法改变的。” “该死的,你们俩除了在那里眉来眼去让老子冒火就没点别的事情干嘛!”体型增大了一倍的伦道夫也收起了自己的斧子,开始用带着雷电力量的拳头和霜巨人对打,不过他是个精通武器的增强萨满,也就是部落俗语中的战争祭祀,却对拳击不太在行,所以还是落了下风。 倒是程恭已经开始和对手进入了角力状态,虽然他因为拼尽全力而让浑身青筋暴突,却明显地在逐渐获得优势,把霜巨人摔倒在地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或许我们可以用一下排除法?”马德掏出一块应该是侏儒工艺的怀表看了看时间,“虽然留给我们运用智慧的机会不多了。我就不客气地先开始吧!魅惑人类?” “他们不是人形生物,而是巨人,”海蒂拉摇摇头,“傀儡术?” “不错的想法,但这无法解释他们的愤怒是从何而来。噢,埃匹希斯赐给了我一缕灵光,或许他们并不是天生的霜巨人?”食人魔绅士变出一根手杖,得意地用来敲了敲太阳穴。 “你是指高等变形术?有一定道理,但如果他们是被鲁莽诅咒感染后变身,是做不到的,失去理性的生物无法使用除了天生能力以外的法术,而如果他们是在变身之后再受到诅咒,就像我之前所说的,他们已经变成了纯粹的金属和冰元素身躯,根本无法被影响。”血精灵遗憾地叹了口气,但又突然抬起头看着马德,“说到这个,难道是用超魔技巧发动的幻术?这样可以解释得通目前我们看到的情况,也就是说这是个非常真实的幻境?” “精彩的猜想,”食人魔热烈地为精灵拍了几回掌,“但如果是如此大型的幻术,我们面对的情况是不是太轻松了点?我看格德兄弟已经胜利在望,有他帮忙,幽狼先知也可以轻松对付另一位霍迪尔之子。这个幻境的意义是什么?这是个有趣的假设,但推导出的结论,已经超出我们的应付能力了。或许我们可以想一个更脚踏实地的答案: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只有灵魂可以受影响的生物陷入狂暴?” 女法师眉头深皱,想了半天仍然一无所得,却突然听到了一声巨响。 “为了安蒂丝小姐!” 在他们后方牢笼中的力场应声而破,一个比两个同类更为高大的霜巨人长者冲破了禁锢,咆哮着朝马德和海蒂拉扑去! ; 26 紫罗兰监狱之战 八 “他在喊些什么?!”情况危急,海蒂拉用奥术能量强行压缩了一团巨大的火球狠狠地砸在霜巨人长者头上,总算减缓了对方的冲锋势头,但她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另一个地方。 “恐怕是泰坦语,生活在诺森德的守护者子嗣们都会使用这种传自造物者们的语言,”马德想了想,然后竟然完整无误地复述出了对方的喊话,但最后却只是摇摇头,“我能够完整地记忆住所有音节,但对其含义却仍然没什么头绪。” “应该是说:为了安蒂丝小姐!噢,我都不知道霜巨人竟然还有女的?”程恭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插了一句,跟他对打的霜巨人被他高高举在手里,已经晕了过去,“别问我怎么知道的,说来话长!”程恭发出一声如同狂风般的呐喊,把霜巨人当成武器投向了他的同类。 海蒂拉在两个庞然大物的碰撞声中转动着明亮的眼睛想了想,把头转向马德。 “马德,我没有准备这个法术,或者你有?我需要一个真实之眼。” “噢,当然,在下学艺不精,却对许多实用的小戏法非常在行,”马德绅士一抬手,就让血精灵拥有了暂时可以看透幻象的视力,“但我必须失礼地多嘴说一句,幻术这个猜测仍然是可能性比较低的一个。” “完全同意。”海蒂拉眯起如同一汪冰泉的蓝眼睛,仔细地扫视着四周,“我的确觉得幻术这个假设太可怕,但这给了我灵感,如果是用附魔法术催眠这些泰坦的造物,某种程度上来说对有灵魂的生物效果是一致的,无论对方的身体构造是怎么样。但对没有各种激素反应的生物,这种操纵的难度非常高,要控制他们去做精细的动作非常困难,不过如果只是试图拖延我们,那倒是完全足够了。” “有趣的想法,精通精神控制的施法者或者是生物?”马德理了理自己的黑帽子,然后赞同地点点头,“我记得你说过感觉到了邪能的味道,海蒂拉小姐?” “是嗅到了。”血精灵自嘲地一笑,然后突然发出了一声厌恶的低哼,几乎是同时,她在原地消失了。 但残留下的闪光说明她不是使用了隐身术,而是闪现术。 程恭好奇地四顾,发现海蒂拉突然出现在一个空空的牢房中,然后一抖左手,袖子里陡然现出一道苍蓝色的火焰之刃,她用这隐蔽的武器对着虚空中用迅如闪电的速度一刺,就如同黄蜂般地致命而优雅。这华丽的攻击换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然后那用高等隐身术潜藏着身影的敌人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一头魅魔! 作为燃烧军团中的一员,她们那种类似天生的精神控制能力——通俗地说,一种超自然的魅惑可以对绝大多数艾泽拉斯上的生物生效,并奴役他们的思想。这个效果对男性来说效果特别大,看来虽然霜巨人应该是没有性别的,又或者是目前还没有被分辨出来,但起码魅魔的能力对他们来说仍然是难以抵抗的。 海蒂拉识破了她的隐身,并且用自己一直深藏的杀招洞穿了魅魔的心脏。属于恶魔的绿色血液从那把能量长剑刺出的伤口喷涌而出,让程恭想起了幽暗城的下水道。 “干的不错,凡人。”尽管身受重伤,魅魔却在她那充满狐媚魅力的脸庞上露出了一抹平静的微笑,一双如同黑洞般的深瞳紧紧地盯着血精灵法师,仿佛要把她的样子直接刻琢在脑海的深处。“你留给了我如此深刻的伤害,便注定了我们的缘分!等着我再次来找你,辛多雷,那将不需要太久…………” 说完这莫名其妙的话语,魅魔的肉体便因为伤重而消散开来,融化成一团黑泥,并渐渐地隐没在空气中。 血精灵良久没有说话,最后却只是沉默地露出了一贯挂在脸上的微笑,就像重新披上了一副永远被描绘着喜悦表情的面具。 脱离了被精神控制的状态,霜巨人们变得好沟通多了,不过最后程恭还是要配合着手里的精金斧连吓带哄地好不容易才把巨人们重新赶进了囚牢,让海蒂拉再次关起来。 不过怨气最大的人,却是伦道夫。 他虽然后来靠着变大的体型勉强能够和霜巨人一斗,但终究是在力量上吃亏,搞得灰头土脸地好不狼狈,现在撅着一张大嘴,嘟嘟嚷嚷地很不高兴。不过抱怨归抱怨,他可没有翻脸,还指挥着自己的冰元素战友给牢房的力场加上了一层冰盖来提防这些东西再次失效。 “鸟事一件接一件,”兽人把额角上的冰屑狠狠地一抹,摔在地上,“我们到底还有多少家伙要对付?” “如果我们在看到那张日记残页后的推测正确,”程恭无奈地摇摇头,“除了少数种族和特殊职业能够抵抗朱利安·猎日者的手段,其他的所有危险政治犯都应该失去了理智,然后还有蓝龙和它们的忠实打手龙人们。除了一些还没死光的守卫,整个区域里都是我们的敌人。省着点用你的斧子,伦道夫,砍崩了要找人修可不容易。” 兽人萨满毫不在乎地哼了口气,然后把斧子悬在腰间,换上了一副黑乎乎的拳套,程恭还没看出个所以然,就突然看到伦道夫按下了某个机关,这拳套的指关节位置刷地伸出了三只利爪。 “以前跟别人合伙杀黑龙后,某个蛮锤矮人赏给我的货色,正好用来沾沾蓝龙血!” 不过,兽人可没想到,这华丽的黑龙皮拳套最后沾染上的,却是他完全不想碰的东西。 又再处理和好几个零散的逃犯后,四人突然发现前方正在上演一场剧烈的打斗,一批终于突破龙人和囚犯围攻的紫罗兰守卫们汇合在了一起,却又被分别开在两个相隔不远牢房中的传送门里跑出来的龙人突击队包围住,正艰难地抵抗着进攻。 但最令人感到不安的是,守卫们聚集起来抵抗进攻的通道位置,正正有一间大型牢房,里面竟然关押着一头身躯庞大的地穴领主——地下蜘蛛古王国的强大君王之一。这头昆虫用一种不同寻常的平静姿态观察着自己牢房外的争斗,仿佛正在看一场无声的戏剧。 直到一次偏斜的法术攻击打中了它牢房外那依然坚固的力场,地底君王那黑曜石般的眼球中才闪过了一丝隐秘的色彩。 “我们要帮帮这些快要被前后夹攻给碾碎的守卫,起码可以多留点儿像样的战斗力。”程恭重新拿出了自己的大斧子,开口就想要跟伦道夫讨个大炸弹来对付他们这一边——也就是螺旋梯上方的龙人,但随后就想起自己已经把它们给用光了,“海蒂拉,要继续麻烦你给这些爬虫们几个活体炸弹,马德,我知道你肯定准备了略懂的元素防护?给我和伦道夫都来一个。至于伦道夫,你的爪子该见见血了对吧?” 只是程恭话音刚落,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一个龙人法师竟然在几个同类的掩护下奋不顾身地冲到了地穴领主的牢房前,开始尝试解除力场的封印状态。 守卫们不是没看到这种情况,但却腾不出人去阻止龙人法师的疯狂行径。 四位冒险者们同样无能为力,它们跟牢房中间还隔着一堆龙人,其中有一些已经注意到了他们的存在,正打算守护传送门或者冲过来跟四人决一死战。 程恭想要拼命尝试一下阻止龙人法师的疯狂行为——在明知道犯人们多数都已经陷入疯狂的情况下还要尝试释放他们,尤其是这么一头凶名在外的地穴领主,龙人们对真龙意志的无条件服从还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不过还没迈出步伐,一阵不祥的预兆拉住了程恭的大蹄子,也让他伸出手拦住了伦道夫。 “别过去,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但绝对不要过去!” 兽人还没来得及抗议,就突然听到了龙人们的惨叫,然后守卫们也加入到这可怕的大合奏当中。他们都放弃了进攻和防守,然后如癫似狂地扭动着身体,拍打着自己可以够到的每一寸肌肤,仿佛在那地下有这什么东西在啃食着他们的肉体。 例如:腐尸甲虫! “海蒂拉,烈焰风暴!我们前方!”程恭朝着女法师大吼一声,然后急急地拉着兽人往后退,还不忘指挥马德对离他们最近的一个牢房的通风口里头释放了一个油腻术。 原来地穴领主根本就没有放弃逃脱的打算,他把蕴含在自己体内的小型甲虫释放出来,让他们通过通风口爬到了对战双方的附近,然后让这些只有手指长的虫子们钻进了龙人和守卫们的身体里头! 巨大的火焰旋风席卷了螺旋梯,暂时挡住了冲向四人的甲虫,而在马德放过油腻术的通风口,无数被粘住的甲虫正啪啦啦地从牢房上方往下掉,血精灵立刻用一个火焰冲击点燃了那些魔法制造的油腻,在牢房和通风口里燃起了一股大火,总算勉强封死了甲虫进攻的路线。 只是,危机还没有接触,几根尖利的几丁质硬角突然插穿了牢房的力场,地穴领主用力一撞,立刻突破封印,获得了自由! ; 27 紫罗兰监狱之战 九 写在前面:有读者反映程恭这个名字留着太违和,我考虑了一下,鉴于作品的名字本身都使用格德,所以就采纳了这个建议,以后都用格德来称呼主角,之前的名称也会逐步的改好,特此通知一下~~ ———————————————————————————————— 纵使隔着烈焰构筑成的火墙,格德·巨拳仍然可以感受到地穴领主的敌意眼神,如同一道烈日之光般锁定在他身上,这巨虫的君王甚至用不着分辨,就知道谁才是威胁最大的敌人。但它的目光中蕴含着的并不止自己的族类被燃烧致死后产生的愤怒,还有一种几乎是本能的狡诈。它张开口器,发出了一阵高周波的声响,甲虫群们仿佛收到了命令,突然一同振翅高飞,在地穴领主的身旁构成了一团紫黑色的乌云! “地狱咆哮的牙齿!那些吃肉儿的该死虫子还会飞!”兽人几乎是气急败坏从腰间掏出一根形状如同战斧般的天蓝色图腾,重重地插在地上,“风招来!” 一阵强烈的飓风立刻在四人身周卷起,形成了一个天然的保护网。 但地穴领主仍然毫不在意地发出了另一道尖利的啸声,对虫群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甲虫们如同过境的恶蝗般向程恭他们席卷而来,组成箭头的部分在触碰到风元素们的漩涡后立刻被绞得粉碎,但余下的成员则悍不畏死地——不,它们或许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恐惧或灭亡,仍然遵从着自己的领袖那至高的命令,顽强地逆着风险飞行,变成另一道反向的旋风,与图腾换来的飓风不断地距离摩擦,绞缠,没多久就开始占了上风! 海蒂拉看情势不妙,立刻双手一推,发出了一道龙息,但喷涌的火焰卷入了风中,竟然如同冲入大漩涡中的勇敢舰队,顷刻便被刮得四分五裂,再绞成粉碎。 “噢,这可真是太糟糕了,看来先祖的祭祀和奥术的信徒果然难以配合?”马德遗憾地摇摇头,然后拍拍队友们的肩膀,替他们各自释放了一道简单的小戏法:驱虫术。 “你是来真的吗,马德?你指望这些虫子更愿意遵从自己的本能来躲开这个跟灭蚊草差不多的法术而不是听他们老大的吩咐!?”兽人郁闷地看到食人魔绅士竟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点了点头。 “我想他应该没有准备什么大范围的攻击法术,对吧,马德?”格德想起了食人魔一贯的作风,倒是没有太意外,“不过我倒是有个忙要你帮一下。” “随时为你服务。” “对我的斧子来个油腻术。”格德抓紧了自己的武器,然后对马德绅士说道。 “格德大块头你疯啦!那你要怎么才能抓得住自己的武器?”伦道夫不解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食人魔对着格德的精金巨斧施了法术,然后这庞大的武器表面立刻就沾满了滑溜溜的油,闻起来倒像是从花生中新鲜榨出来的。 “海蒂拉,借个火!”格德胸有成竹地说,因为他发现这些奥术变出来的油跟其他持续性的法术效果一样没法穿透他自己身上的法术抗力,所以他紧握住斧柄的位置仍然是干燥的,不会让武器脱手。而现在,他需要的只是最后一步。 血精灵一脸无法置信的样子摇了摇头,然后对着精金斧的顶端释放了一个咒语简短的灼烧术。 油腻术配搭火焰攻击来点燃本来是经典的魔法组合战术,但敢对自己武器用这招的人,估计在格德之前还没几个,不过这法子并不高明,因为世上还有火焰武器这种更为便利安全的法术增益和附魔存在,他现在要这么办,纯粹是权宜之计。 挥舞着变成了大火炬的武器,格德一把伸进了旋风当中,立刻感受到了巨大的牵引力,风元素们的流动无意中带动着身在旋风当中的一切物品按照着他们的飞行路线来移动,其中所蕴含的力量和不可违抗的意志是如此地强烈,连格德怪力要对抗起来都非常艰难。 不过他可没打算勉强自己去跟这种大自然之力死磕。 “大伙趴下!”他高声地警告道,在确认自己三位同伴都伏低了身子后,便收起了马步,任由旋风带着自己起火的巨斧,发动了转生以后的第一次剑刃风暴! 旋转的惯性将格德的身体悬空,双脚没有踏地,他唯一的支撑点反而变成了自己的斧子,要保持平衡变得异常地困难,他不得不将每一点注意力都放在了调整斧刃的角度上,控制着燃烧的刃锋砍向虫子们构筑的风暴。 虽然高速的旋转让他的平衡感联合起所有消化器官在向自己的大脑做出抗议,格德还是强忍着呕吐和眩晕的感觉,高速地削除这虫群的数量。浓油产生的烈火在狂风中无法持久,他必须要在此之前重创自己的敌手。 他可以听到兽人的痛快的大笑,也能够感受到甲虫被自己的斧子剖开时传递到他手掌的奇特震动感,缭乱的视觉中还可以勉强看到被点燃的虫群像一条火龙般于旋风中乱舞,再节节地飘散,最后化为灰烬飞舞到旋风的顶端,徐徐于风眼中落到他身上。 终于,令精金也变得滚烫的大火熄灭了,而虫群组成的乌云也变得无影无踪,格德松了口气,却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要怎么停下来? 幸好他的同伴们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马德绅士冒着被挂掉高礼帽的风险替格德释放了一个浮空术,让他可以保持停留在空中,然后伦道夫迅速地收起了旋风图腾。风元素们立刻散逸到四周的空气中,逃了个清光,只留下格德寂寞地停留中空中仍然陀螺般滴溜溜地转个不停。不过是去了旋风的动力,他的转速还是慢慢地缓了下来,最后,在他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后,他收起斧子,有点晕头转向地停留在了半空中。 “我不得不说,这招可是有点儿剑圣的架势,”兽人哈哈大笑,和食人魔一起扶住了飘落到地上的格德,“要是格罗姆还活着,搞不好会愿意收你当当徒弟什么的。呸,不提了,一说起他,我就禁不住想起他儿子,格鲁什·地狱咆哮那个**!” “哦,我听说他功夫不错?呃,抱歉,我有点儿想吐。”格德跑到螺旋梯旁,张口就是一通大吐,不管魔法变出来的食品能不能填饱肚子,起码他现在吐出来的倒还是实实在在的食物残渣,也正因为如此而臭得要死。 “能打也不代表他不是脑残!见鬼了,马德,你就没个能让他不吐的小妖术之类的嘛!” “我更愿意把那称之为戏法,兽人。”海蒂拉对着伦道夫充满威胁意味地一笑,然后把自己冰凉的小手贴在了格德的背心上,念出了一段短短的宁神咒。吐出一口酸水,格德觉得自己总算是好受多了。 “你难道就没练过旋风斩?”血精灵看着他狼狈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好像也变得略带暖意。 “相信我,海蒂拉,转一圈和转几百圈完全是两个概念,你不会想知道分别有多大。”格德感叹地摇摇头,然后突然醒悟过来,猛地拧头看着地穴领主原本所在的地方。 除了一堆被甲虫们啃得半点肉丝不剩的骸骨,那里根本就没有半个虫影。 “啊哈,棒透了,那该被杀千刀的虫子丢下这么一个烂摊子,竟然跑了。它用自己那六只长腿跑去哪里了?”伦道夫遗憾地收起了拳套上的战爪,因为目前他是暂时用不上了。 “既然我们在对付虫群的时候没有被它偷袭,莫非这家伙竟然有路不走,反而跑到监狱下面去?”格德提出了一个合理的推测,然后又觉得有点儿难以理解,“我记得这些古蜘蛛王国的成员就跟安其拉的虫人们一样聪明,它应该不可能笨得分不清出口是哪边。” “这点我同意,在北风冻原上我还跟它们那些没被巫妖王控制的幸存者们接触过,”海蒂拉点点头,一头金发随之飘逸地摆动起来,“它们有自己的文明和国度,而且还非常地发达。不过弑父者阿尔萨斯毁掉了一切,还把它们中最强大的一些成员复活成可怕的怪物。说回地穴领主,这里是政治犯区,肯瑞托是不大可能把一个非智慧生物关进来吧?” “噢,非常有道理的说法,海蒂拉小姐。那么,我们或许可以推测一下,一般有智慧的生物会为了什么原因而在脱离囚牢后还不逃走,宁愿继续深入下去?” “谁知道那些长着六条腿和硬壳儿的东西脑子是怎么个想法!”兽人大咧咧地一摊手。 “要是是你呢,伦道夫?”格德突然问道。 “我!?要是老子愿意这么干,肯定是为了找人之类的,例如我的战友还关在更深的地方,我不能自己自由了就光顾着走,肯定要把别人也一起救出来!”萨满说完了以后却突然愣了愣,然后他看到格德的嘴角已经挂上了笑容,“奥格瑞玛的锤子!那虫子也是打这样的算盘?” “这我可说不定,伦道夫,”格德拍了拍兽人的肩膀,“但咱们总不能因为虫人长得奇形怪状,就认定它们不仗义吧?” <ahref=>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28 紫罗兰监狱之战 十 一路追踪着地穴领主的爬行路线,四人的脸色都渐渐地变得凝重起来,不管这头蛛魔的君王是为了什么原因而深入紫罗兰监狱,显然没打算留路上任何生物一命。虽然他身体里孵化的腐蚀甲虫已经被冒险者们消灭了,但天生的硬角和尖利如镰刀的前爪仍在,足够它把任何拦在面前的挡路者撕得粉碎!连那些想把它驱赶回头来冲击紫罗兰守卫们哨卡的蓝龙人也遭了殃,流淌着冰冷血液的尸首碎块布满了通道的地面,偶尔还有一具被啃得面目全非。 “那家伙比我想象中还从容,居然一边赶路一边补充营养,”格德抽出时间仔细研究过龙人尸体上的伤口后,发现那应该是某种大型的口器撕咬后的痕迹,而且上面还黏着蛛魔特有的墨绿色分泌物。 “要我说,他肯定是在继续孵那该死的甲虫蛋,想要争取在被咱们追上之前就再整出一批来,那就活见鬼了!”兽人边跑还边伸手掏了掏自己的魔法袋,神情不无担忧,“要是再来这么一群啃人肉的小玩意,我可没法对付!图腾都快用光了!” “说到这个,我有样东西要给你。”格德突然想起似的从腰包里摸出了一个戒指,丢给了伦道夫,那是他从暮光信徒手里骗来的魔法装备之一,作用是召唤出一个风元素之灵来协助战斗。 兽人干脆地接过这个魔法物品,一把戴上,立刻就搞懂了使用方法。 “很好,这下起码咱们还能找个有空中优势的帮手来对付那些讨厌的小蚊子们。” 在追赶的地穴领主的路上基本都没有值得四人忙活的事情,所以格德干脆把剩下的东西都拿了出来,让队友们挑,最后马德选择了一个铁锈色的魔术袋,里面可以摸到一个绒球,只要他把球丢出去,飞出大约20英尺后就会变成一种随机的动物。海蒂拉则选择了一颗天蓝色的法球,只要注入魔力它就会悬浮在使用者头顶上,吸收一个攻击法术,并可以在收到适当的命令后重新对指定对象释放出来。 格德拿了最后一个剩下的魔法物品,一对造型相同,颜色却分别是红色和蓝色的护腕,它们的名字是回力护腕,效果很简单,可以让使用者投出的物品——例如武器自动飞回到手里。当然,这个效果是有次数限制的,每天只可以使用两次。不过格德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巨斧,觉得这次数也勉强够用,毕竟要是哪个正常生物真的被他的精金巨斧打中,估计不死也重伤。 他们绕着监狱螺旋状的楼梯跑了一个整圆,总算遇上了地穴领主的痕迹,不过这头蛛魔留下来的可不是什么散发着恶臭但基本无害的粘液或是褪掉的几丁质甲壳,而是一个个的蜘蛛蛋,都产在了被它杀死的生物体内,一旦感应到有其他东西靠近,就突然爆裂开来,涌出一堆巴掌大的小蜘蛛。 就算不知道它们的品种,光看那尖利的獠牙和五颜六色的躯体,冒险者们都猜得出这些小东西的毒性不低,更何况它们数量虽然算不上铺天盖地,但要淹没四人也是完全足够了。 “我还真不想这么说,但现在我有点儿羡慕那位变成恶魔的术士,他身上的献祭光环对付这堆八脚毒虫倒是应该非常好用。”只有一把大斧子的格德搔了搔脑袋,不得不退到了队伍后方,把杀虫的任务交给而来血精灵法师和仍然有一定数量火图腾的兽人萨满。 熔岩图腾配搭上火焰风暴和龙息术,基本上还是能够全方位地消灭这些小蜘蛛们,但四位冒险者的行动速度不可避免地减慢了。直到他们在虫群中杀出一条火路时,才发现地穴领主已经成功地打破了一个牢房的力场。在里头,某个如人形般直立的生物迈动着它下身的八条腿,用一种几乎可以说是高贵的步伐走出了关押自己的牢房,神态仿佛是一个儒雅的王者正在离开它日理万机的书房。 那是蛛魔哲人,两大虫族古王国中,属于诺森德这一支的智者。如果说地穴领主是强大的领导者和将军,这些身体纤弱却有着高等智慧的人形虫类就是谋士和重臣。它们是艾卓—尼鲁布王国的文化传导者,社会的管理者和蛛魔们知识力量的代表。 在巫妖王毁灭了这个伟大的国度后,蛛魔,或者说尼鲁布蜘蛛人中的一部分独立地幸存下来,但在对于自己民族接下来的命运之路该如何行走上,它们彼此之间有了分歧。较为温和的一部分选择对联盟和部落求助,用古国剩余的财产来雇用冒险者们为他们的家园一点点地夺回疆土。但更为激进的一部分却认为它们不应该与同胞自相残杀,而是去寻找更多禁忌的力量来对抗巫妖王的控制,以免对本来就非常强大的联盟和部落势力一再出让族人不多的筹码。 显然,后者的观点过于危险,甚至会把整个种族带向灭亡。蛛魔的贤人们求助于达拉然,肯瑞托议会派出了猎巫人部队,囚禁了其中一部分尼鲁布人流亡派的异己,而在四位冒险者眼前的,就是其中一位蛛魔中的智者:织丝先贤基革罗斯。 四位冒险者自然不知道它的名号,而且大约也没必要知道,因为他们已经看到地穴领主转过了它长有仿佛能刺破穹苍般长角的脑袋,正正地对着他们,外露的敌意,浓烈得如同实质,刺痛着他们的皮肤。 格德情不自禁地抓紧了武器,兽人两手上早已重新弹出了黑龙牙制成的尖爪,海蒂拉与马德绅士手中都闪现出了魔法的光芒。战斗,一触即发。 但尼鲁布智者只是举起了一根手指,地穴领主就收起六肢跪拜在地,浑身散发的气势也在一瞬间消弭无踪。看到这个情形的格德现在倒是非常理解这蜘蛛的王者为何要孤身犯险来拯救自己的族人,看来这个人形的蛛怪在同族里头的声望非常地高,连强大的地穴领主也要对它的意志无条件地服从。 “吾认为,在和汝等在开展无意义的争斗之前,或许应该先谈谈,两条腿的朋友们?”它的声音非常奇特,应该是用口器与构造独特的声带互相配合后发出类似一般生物说话般的声波,里面每一个字母都带着颤音,但说出来的通用语却仍然很标准。 “例如乖乖让开路然后放你们走?虽然不能义正言辞地说自己不会被收买,但很遗憾的是,法师们封锁了出口,你和那位勇猛的将军或许可以配合着把这里杀个通天,不过要跑出去是不太可能了。而且你们的逃走会严重威胁到我们的收入,所以,如果你要谈的是这个,那或许我们应该省点时间去开打,并尝试杀死对方,而不是在这里多费无谓的口舌。”格德打定主意,一把话说完就要先发制人,但蜘蛛人智者或许是看穿了他的计划,只是轻松地勾勾手,就让四位冒险者和它之间布满了粘稠的蛛网。 那是蛛网术,算不上什么太高级的法术,但连个咒语都不念手势也不摆就瞬间使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在此之前,格德只是以为它是个精神领袖之类的人物,最大的威胁还是在地穴领主身上,但看来他的猜想大错特错,这位蛛魔贤人才是真正的强大敌手! “吾曾坚持认为,知识赋予我们的力量不应该用于毁灭或是威慑,而应该服务于民众,但随着吾曾经的王国被某个残暴的存在毁于一旦,一切的准则都成了空谈。”没有进一步的行动,蜘蛛人智者看来对自己的这一手对自己敌人所产生的心理影响非常有信心,它只是捻动着触须,清理落在上方的几粒微尘,“曾经,吾被称为织丝先贤,供职于知识的圣殿,万网之源图书馆,唯一的职责,便是思考艾卓—尼鲁布一族的精神世界将如何构筑,一个尼鲁布人的一生又该何去何从。但当这一切都成云烟,曾经的智慧宝库都为冷血的娜迦所占据,吾也意识到,再坚持执行自己的天生使命已经是不可能了。吾带领着族人们寻找新的住处,并最终触碰到了这个世界最古老最伟大的一部分!” 格德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他上辈子对艾卓—尼鲁布和安克赫特古王国的了解不算多,但也勉强算是知道了两个副本的剧情:艾卓—尼鲁布,曾经的蜘蛛人王国成为了巫妖王的兵营之一,玩家们从幸存的尼鲁布人:拆解者基里克斯处接到任务去杀死已经被天灾控制的地穴领主之王阿努巴拉克。这是蛛魔们分裂后的两个主要势力,天灾的服从者和反抗军。 但在他们下方,蜘蛛人们曾经的古王国里头,还有深藏的秘密。 一部分不想跟同胞斗争的蛛魔们继续深挖,却偶然地触碰到了泰坦囚禁的古神:尤格萨隆的触手,古神的一部分掉落在地面上,成为了一个神秘的种族:无面者。 这些跟自己母体一样邪恶的生物控制并奴役了残余的尼鲁布人,并在招揽来古神的暮光之槌追随者后,构筑成了艾卓—尼鲁布王国分裂出的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势力:暮光信徒! 而在他们面前的,或许就是这个扭曲国度的高层人物之一。 ps:婆婆胆结石手术,去探望了一下,更新慢了,不好意思噢~~ ; 29 紫罗兰监狱之战 十一 “你如果是打算发展一下古神的信徒,或许还是换个时间地方再说吧!”格德打断了尼鲁布贤者的发言,坚决地挥了挥武器,“我对你们和那些撒尿东西都长在脸上的无面者都毫无兴趣,你只要乖乖回去牢房好好呆着,咱们就可以相安无事,从而避免你口中的无谓争斗了。” 蜘蛛人智者却对这番决绝的话毫不在意,只是不带判断意味地点了点头。 “艾泽拉斯上最古老的生命,原初的神明赋予了吾现在的血肉躯体,然而汝等这些凡庸者却总是无法理解那伟大的意志。泰坦的造物,终究是驽钝的。既然汝拒绝交流,混血种,那吾也不得不把话说得更直白明了,好让汝等那愚蠢的大脑能够理解。”随着尼鲁布人的话语,地穴领主重新摆出了战斗的姿态,空气中响起了某种小型昆虫高速振翅的声响,而诡异的闪耀黑光也从蛛魔智者的手中渗出,“脱离了这个有禁魔效果的牢房,吾的力量不再受限制,使用传送术离开,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汝等身上,有着千喉之神的血脉子嗣!把其交出来!吾与忠实的寇奴克将军就饶过汝等一命!” 一个看起来精通超魔专长的蜘蛛人智者和一位地穴中强大的君王,这两者的组合,战斗力之高毋庸置疑。格德想道,但既然它们在占有优势的情况下,还不愿用抢夺而是采取威慑的方式来向他们索取那个古灵精怪的蛋,那或许他们四人和敌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并不如蜘蛛人们刻意想要营造出来的那么远。 想到这里,他决定试探一下对手的真正态度。 “你看来对自己的法术很有信心,尼鲁布人?那看来为了能够开开心心地享用达拉然法师们的赏金,或许我们还是做个交易比较好。”格德转过头,对着三位队友挤挤眼睛,然后把大手一拳打进了冰元素体内,掏出了装有那个古怪肉蛋的布袋子。 血精灵和食人魔配合着格德的行动,收起了自己正在准备的法术,兽人萨满有点不情愿地哼了一声,也垂下了自己的战爪,不过却没有把尖刺给收回拳套里头。 格德提着布袋,远远地对着蛛魔晃了晃,被改造过的眼睛却紧紧地盯着两个尼鲁布人的表情。虽然它们的虫类面孔上的神情难以被一般生物辨认,但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格德是个保险营销员,而这一行里头很流行的一个手段,就是‘冷读’。这门技巧其中一种用法,是靠观察对象脸上的细微表情来分析出它们的心理状态。虽然来到了这个奇幻世界后,这门只是流行在人类世界中的技艺不一定能够通用,不过格德觉得试一下未尝不可。 事实上,他阅读到的微表情比自己想想中还要多。因为他和虫人之间的距离隔着大约有80尺,一般生物根本没办法在这种距离中观察到别人脸上的神情,所以蛛魔们放松了警惕,脸上的紧张、窃喜和小小的得意之情都被格德看得一清二楚,他甚至发现了虫人智者的手掌在微微地发抖。 现在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或许尼鲁布人贤者其实并没有多少底牌,搞不好刚才的那一次气定神闲的法术瞬发已经是它的压箱底手段——看来达拉然法师们在对待政治犯的手段上并没有格德预期中的温和。也就是说,目前他们唯一的对手,不过是在解救蛛魔智者途中补充了足够营养来恢复战斗力的地穴领主寇奴克而已。 只是,格德觉得自己还是慎重一点比较好,毕竟要是他猜错了,那局面可就难看了。 “你要的东西在这里,”格德说完就装作要甩给蛛魔智者,却又在布袋要离手时突然收了回来,“但我要怎么信得过你,尼鲁布人?你连名字都不愿意告诉我格德·巨拳!” 他抓紧了武器,准备应付任何可能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法术或物理攻击。 但除了两双黑色眼珠的愤怒凝视,没有任何其他东西落在格德身上。 “吾名基革罗斯,自伟大的艾卓—尼鲁布诞生之始便破卵而出,被赋予用丝线来传承我族的思想与哲学的职责,所以被称为织丝先贤。汝等泰坦的造物当然没有听说过我的名讳,吾也不奢求能获得相应的尊重!但请注意你的言行,混血种,吾对无礼者,一向都不宽容!” 这番威吓听起来像模像样,不过却连一点实质内容都没有,格德越发肯定这个虫人不过是外强中干,但他还是决定用一个更保险的方法来处理目前这个情况。 “让你的同伴退开,基革罗斯!”格德缩小了自己的武器,只留下布包,“我们都离开同伴向前走,在适合的距离,我会把这个东西扔给你!然后你走你的路,我干我的活!” “想都不要想,两脚生物!”一直沉默不言的地穴领主突然咆哮道,声线同样是叽叽咯咯的口器碰撞声,只是比起织丝先贤,它的通用语要蹩脚多了,而且一张口,就冒出了一股夹杂着尸臭,血腥和某种属于尼鲁布人特有的信息素味道,非常刺鼻,连隔着80尺外的格德都禁不住皱起了眉头,“智者岂能跟你们这些低等生物如此接近,我会代劳!” 格德一言不发,只是收回了提着布袋的手,开始往队伍后方倒退。 兽人伦道夫迫不及待地重新亮出了自己的战爪! 但又不得不再次垂下,因为在用它们独特的语言进行一番沟通后,寇努克将军放弃了坚持,不得不退后一步,让蛛魔贤人基革罗斯迈着六条腿灵巧地跨过满地的粘稠蛛网,走到了离冒险者四人大约60尺的地方。 格德偏过头,最后对队友们使了使颜色,顺便偷偷接过兽人在垂下战爪时脱下的戒指,用布袋做掩护戴上,也踏着蛛丝,缓缓地走到了离蛛魔贤者四十尺的地方。和他猜想中的一样,作为一种有持续性效果的法术,这个蛛网术除了是瞬发的以外,并没有经过任何其他超魔专长的加强,所以被他的法术抗力轻松地免疫掉了,不过他还是装出被影响到的样子,艰难地抬起蹄子,装出要一步步用力扯动脚底的样子,好让两个敌人能放松警惕。 “不要再越雷池一步,混血种,就站在那里,然后把你手中的物件抛给吾!我们就可以相安无事地告别了!”格德对虫人智者这虚张声势的话语暗暗感到好笑,难道它在如此漫长的岁月里还没有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但他随即想到,或许国破家亡和古神的精神奴役已经摧毁了这个尼鲁布人的部分理性,而这装在布袋里的东西又是如此地重要,足以让它这种气度不凡的贤人也感到焦虑。 这更坚定了他不能把手里的蛋交给它们的心,他转生到这个艾泽拉斯世界,可不是要眼睁睁看着自己亲手去毁灭它的。 “看好了!”格德抬手就要抛出布袋,却被基革罗斯抬手制止了。 “打开这个容器,吾要确认内里是否有那个事物。”看来虽然心急如焚,尼鲁布人还没有失去全部的谨慎,不过格德倒是有预计过这个情况,毕竟换成是他,也会确认内容后再收货。所以,他没有让海蒂拉解除掉魔锁术,好额外再给对方制造一点儿心理压力。 “真讽刺,不是嘛,既然你自称如此深得古神宠爱,怎么连这里头有什么东西都感应不到?”在对方来得及反驳之前,格德指了指女法师,然后无奈地摊开了手,“如你所见,我是个纯粹的莽夫,而这个袋子被法术封印住了。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自己打开——我估计破解这小小的法术还是要点儿功夫,或者我让自己的法师同伴解开封印再交给你,那就省事多了。” “别耍那可笑的小手段!让吾亲眼看看汝是否在说谎!”尼鲁布智者的声线带上了更多的颤音,不知道是因为极度的愤怒,还是诡计快要得手前的激动。 格德举起布袋,好让对方清晰地看到袋口上闪烁的魔法光芒,然后用力扯了扯。魔锁术发挥出作用,直接弹开了他的手,还示威似地冒出了一股苍白的电流。 “很好,但吾不会浪费自己的力量去对付这种不入流的技巧,汝,停在原地,把包裹抛给你的同伴,让她解除法术后再重新交给你!汝听懂我的命令没有?” “放心,你那独特的口音正像一杆粗棍般反复碾动着我的耳膜,想忘都忘不掉。”格德举起大手对海蒂拉挥了挥,在确认她看到自己的讯号后,又甩动这布包,摆出一副准备丢出去的样子,却在即将出手的瞬间又收了回来。 “我得先问一句,你们真的愿意为了这包里头的丑八怪冒任何风险吗?” “例如现在就将汝化为一团软泥?!”基革罗斯的触角愤怒地摆动着,“快投出去!” 格德迅速地遵照命令做了,不过投掷的角度好像出了点小问题,布袋竟然直直地飞进了螺旋梯的中空地带,眼看就要直直掉下有十几层楼高的监狱底! ; 30 间奏:决战地穴领主 地穴领主寇奴克怒吼一声,背后甲壳一抖,亮出了大中小三对薄翼翅,掀动的气流与强壮的六条大腿的跳跃一下子就把它扯到了高空,然后朝着坠落的布袋猛扑而去。 “风之灵,来助我一臂之力!”格德高举由真银和一块绿翡翠构成的戒指大喊一声,四周的空气立刻在他手上汇聚,凝成了一个高速的漩涡,而在这狂风中,有一双碧青的眼睛在直视着他的脸庞。 “雷霆圣殿骑士为你服务,我的主人。”这受到召唤的生物说的是元素之间沟通使用的卡利麦格(kalimag)语,一般凡人当中,只有萨满、德鲁伊和法师里头有比较多人懂得这门语言。但既然法师懂得,受过塔文特大法师改造的格德,也是一字不漏地听到了这种发音方式非常原始的古语。 用不着回答,召唤者和他的仆从是心意相通的,他只是朝在空中的地穴领主看了一眼,风之灵便化为了一股比它原型更松散,但体型更大的旋风,陀螺般朝着尼鲁布人将军冲去。 与此同时,格德的三位队友也动了起来,海蒂拉快速地释放了一枚冰箭,又开始吟诵减速术的咒语。马德绅士从魔术袋里摸出了绒球,一丢到空中,就变成了一头凶猛的夜枭,俯冲着用双爪扣住了地穴领主毫无防备的背部。伦道夫倒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攻击手段,不过却在地上插下了一根法力之泉图腾来作为辅助。 “汝成功地激怒了吾与忠诚的寇奴克将军,杂种!但你的目的是什么?”虫人贤者的两只前肢各自汇聚出一团暗影,腰间的一对附肢却有另一个奥术的光华在升起。 没有回答这显而易见的问题,格德居然连武器也没有拿出来,低下头挺起牛角就对基革罗斯摆出了发动冲锋的姿势。 蜘蛛人智者见势不对,竟然撤去了暗影魔法——或者更准确地说,两个看起来很像是暗影魔法的黑色版光亮术,附肢朝身前地面一推,筑起了一道十尺见方的冰墙,然后就拔动下体的六足朝着身后逃窜。格德猜得一点儿都没错,织丝先贤在关进紫罗兰监狱时受到了特别厚待,压制了法力恢复功能,刚刚监狱暴动虽然让他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解放,但却也不够时间重新获得多少力量,那个瞬发的蛛网术,已经耗掉了它大半的法力。而余下的,自然都要留给它的唯一底牌,传送术。 重新站直身子,格德露出了一个狡猾谨慎的笑容,发动了回力护腕。刚刚还随着地穴领主一同坠落的布袋,又突然回到了他手上。螺旋梯的半空中传来了地底君王的不甘咆哮。它被诱骗到了自己无法发挥全力的不利环境中,受到了法师、风元素和夜枭的轮流攻击,只能勉强飞行在空中的巨大躯体无力招架,不得不再次放出了自己新孵出来的甲虫群。 但这一次,它的绝技碰到了对手,藏在戒指中的风之灵:雷霆圣殿骑士再度变幻着自己由空气构筑成的身躯,把大量的狂风压缩成球形,制造出了一个小小的真空洞。从地穴领主甲壳中喷涌而出的虫群,却如同无数艘碰上了大漩涡的小船,被一一坚决而残忍地吸进风元素的体内,无法脱身。转动的气流就像是一个搅拌机,把这些新生的小虫绞成了粉末。 “看来你忠实的支持者寇奴克大王忙着和我们的新元素朋友玩耍,没空理睬你的困境哪,这位尊敬的先贤。”格德抛了抛手里的布袋,悠闲地透过冰墙的折射,看着神情狼狈的基革罗斯,“那么,为了让我们双方都省些时间,你就劝劝这位地穴领主放弃抵抗,然后委屈点跟你挤在一间牢房怎么样?放心吧,暴动过了以后,肯瑞托的法师们很快就可以重新为你们两位安排房间了。” “别天真了,杂种!”蜘蛛人智者摇了摇自己的触须,突然在自己那应该是丝绸质的紫色长袍中拿出了一张格德有点儿熟悉的纸,“这场暴动是有预谋的!某个精通暗影法术的阴谋者打算让吾与身边这些犯人都成为他越狱时的烟幕和牺牲品。吾反制了他的诅咒,却没能找到这个狂徒的真正所在。但吾会铭记这仇恨,就如同铭记汝曾对吾的羞辱一样!走路时,小心脚底下的泥土,无信者!汝的不智行为,必将遭受报应!” 话音刚落,基革罗斯就用近乎是极其败坏的手势释放了传送术,一个奥术法阵出现在它脚下,然后是一阵剧烈的闪光,下一秒它就消失在空气中,只有那张带着鲁莽诅咒的日记在缓缓飘落。 过格德抡起巨拳一锤,砸碎了在他看来不过是个小路障的冰墙,然后捡起了纸张,扫了一眼,接着叹了口气,收进了腰包中。在他身后,传来了兽人兴奋的战吼。 虫群被尽数消灭,寇奴克顶住两个空中敌手和海蒂拉法术的骚扰,付出了几块坚硬的甲壳为代价,重重地迫降在冒险者们身处的通道中。六只尖利的脚爪,竟然插进了连火焰风暴和其余范围攻击法术都无法损害的魔化大理石地面,扎出了深可见底的坑洞。 格德神色凝重地拿出了精金战斧,面对着这个强大的劲敌。早在天灾军队肆虐东部王国时,被控制的尼鲁布人就已经成为当时还是死亡骑士的阿尔萨斯王子御用主力之一,阿努巴拉克,地穴领主之王成为了一员带领亡灵大军的猛将,在与人类、高等精灵的战争中一直冲锋在最前线。铺天盖地的甲虫群与可怕的地底穿刺在大范围的军团作战中威力惊人,天生带有锋利尖刺的甲壳则能够让大多数使用冷兵器的敌人在攻击地穴领主的同时也付出相应的代价。 要跟这么一头可怕的巨虫短兵相接,格德感到自己和戈隆对决时相似的强烈恐惧感和同样程度的兴奋蔓延到了他的每一寸神经,灵魂的深处又再升腾起了无名的怒火,强壮的臂膀上涌进了更为巨大的力量。他举起精金斧,对着敌人发出了一声挑衅般的咆哮。 回应他的,是地穴领主那重新爆发的浓烈杀意,这个地底的君王那黑色的眼珠被愤恨染成了血红,两只尖利的前爪如同镰刀般弯曲着,蓄势待发的头顶尖角在监狱的魔法灯光中散发着不详的墨色光芒,更令人感到可怕的是,它身体的后方传来了某些生物破壳的声响,新一批的甲虫正在它体内酝酿,等待着蜂拥而出,吞噬一切敌手的时刻。 格德首先发动了进攻,两个跨步就冲到了寇奴克面前,精金巨斧刮起一阵劲风,横砍向蜘蛛人的头颅。地穴领主无畏地低下头颅,用自己的尖角接下了这一击,两条前肢闪电般射出,直射向格德毫无防备的腹部。 灵活地扭腰,格德躲过了其中一只利爪的攻击,但另一只则惊险地擦过他的腹部,在剖开防御不堪一击的皮甲后,在格德的腹部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但白光一闪,这轻微的伤势立刻就愈合了,发着耀眼光亮的神符离开了格德的躯体,钻进了正在靠近地穴领主侧面的伦道夫体内。 兽人萨满迎难而上,一双战爪带着风暴之力捅向敌人满布尖刺的甲壳,黑龙爪与结构特别坚固的几丁质相互碰撞,竟然擦出了原本只有金属物体短兵相接时才会有的火星。 最后还是附带着狂风力量的战爪获得了胜利,深深地刺进了地穴领主体内,兽人低吼一声,划拉出了六道巨大的伤痕,但随即被突然抬起的虫脚给踢飞。愈合祷言消散了他身体上的瘀伤,然后飞到了马德身上。 绅士的铁拳正从地穴领主的另一侧攻击着它的身体,食人魔没有对自己的拳头进行任何保护,但他聪明地选择了只打击地穴领主硬壳上的单一个点,扎伤他拳头的尖刺在经过数次打击后,终于碎裂开来。马德那带有独特气劲的拳头直接击中的寇努克的身体,在牢固的几丁质上留下了一个深坑,而他那大拳头上的伤口立刻就因为自己曾经释放的神术而愈合了。光辉已变得暗淡的神符发动了最后一次转移,来到了海蒂拉身上。 但法师暂时还用不上它的帮助,她全神贯注地让火焰缠绕在她身周,然后花时间赋予他们繁复的结构并高度压缩,变得更不稳定,但也更具威力。在三位队友和地穴领主拼命周旋时,一个如同熔岩般流动着的通红球体出现在了她手中,而且正在一点一点地增大体积。 “拖住它,先生们!”女法师艰难地说道,仿佛这几个简单的词汇就耗尽了她肺中的氧气,她谨慎地移动着双手,把巨大的火球瞄准了她唯一的敌人。 寇努克察觉到了危险,转过头就想要对海蒂拉发起进攻,格德眼明手快地用斧刃一把勾住他头上的尖角,扯住了它的去势,并且一点点地往回拉。地穴领主那巨大的力量让格德暗暗心惊,但他仍然咬紧牙关,稳住步伐,鼓动着浑身的肌肉和对方展开对抗。 “流星爆!”辛多雷法师突然一声大喊,法术脱手而出,直直地朝着地穴领主飞去。 ; 31 尼鲁布君王之死 灼人的光线与可怕的高温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仿佛一颗来自天际的陨石突然坠落向地穴领主的身躯,可怕的威力在来得及生效之前,就已经能令在场所有人都心生畏惧。 但这势头惊人的法术,在即将击中目标时,却落空了。 尼鲁布人王者的巨大身体突然变得像是电光般闪烁不定,深紫色与靛蓝色交错的庞大躯干一时变得虚无透明,一时又重新化为能够撕裂万物的实体。 流星暴就在他化为虚体时穿透了他的身体,直飞到螺旋梯上,熔岩般的烈火直接融化了大理石,飞到了楼梯的下方,最后撞上墙壁,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轰响。 “闪烁术!”跟海蒂拉法术一样落空的还有格德的精金巨斧,他高声对自己的同伴发出了警告,然后立刻使用小幅度的快速挥砍来攻击地穴领主。闪烁术可以让施法目标——一般是施法者自己不停地在星界和物质位面迅速转移,从而能够周期性地躲避许多致命的攻击。快而多的密集进攻可以最大程度地抵消这个法术带来的优势,但大多数生物在采取这种攻击方式时,总是要以单次攻击威力下降为代价。这是一个绝佳的防守魔法,但地穴领主本身应该根本不擅长于施法,唯一的解释是,它身上带着能够产生这种效果的奇物。 见自己的震慑拳没有再派上用场的地方,食人魔绅士从地穴领主身旁推开,立刻又开始用熟练的神术为队友们加上了真言术:盾,但没等他下一个法术出手,突然,寇努克转过头,突然对着他发出了一股来自尖角顶端的射线。马德抬手去挡,却发现自己没有受到伤害,但他的身体却变成了接近透明的状态。想要移动,却发现脚没法触碰到地面,他试着开口说话,却发现话语虽从口出吐出,却没法再空气中产生振动。 他就像那些入侵到艾泽拉斯物质位面的恶魔和元素生物一样,被放逐了! 不用说,这又是地穴领主依靠魔法物品制造出的效果,看来这头生物除了强横的肉体能力,还在自己身上准备一堆有各种奇特效果的物品来作为底牌,只是格德想不通的是,他是怎么把这些东西搞到身上的,紫罗兰监狱的管理总不可能差劲到这个地步吧? 但他很快想起,自己其实也在用着其中一个暮光信徒们偷渡进来的魔法物品,背上的布袋里头甚至还装着一颗古神下的蛋。看来基革罗斯的说法也有可信的地方,这一次监狱的暴动,应该是好几个势力的阴谋下纠结出来的产物。 被牵扯进这事情当中,格德不得不感叹自己的运气,还真是和穿越前一样地糟。 斧子上传来的震动感打断了他的思绪,终于,他的攻击终于打中了坚硬的几丁质甲壳,弯曲的刃锋甚至刺进了甲壳中,但没等他动手拉扯,地穴领主再一次遁入虚空,格德的武器立刻又失去了目标。 这时伦道夫也从寇努克身旁推开,恼怒地甩了甩战爪上的虫血,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两头幽灵狼魂立刻就听到他的命令,出现在兽人萨满身旁。两头由灵魂构成的野兽一加入战局,立刻就改变了战局,它们介乎于幽体与物质之间的身躯,可以同时攻击到处于星界和物质位面的生物,尼鲁布人将军的闪烁术对它们并不起效。 但相应的,地穴领主甲壳上的尖刺仍然能够对只用口部作出攻击的幽灵狼造成伤害。 不过,比起它们,对寇努克更具威胁的,是海蒂拉手里闪动着的解除魔法术。 所以,女法师立刻惊恐地发现,虫人竟然对她发动了气势惊人的冲锋,头顶的尖刺甚至再度伸长,直直地刺向她的心脏,两个巨大的前肢一左一右地划向她的腰间,准备像一把剪刀般地将辛多雷一分为二。 虽然在闪烁中的寇努克无论是受到别人的攻击还是攻击别人都有一半左右的机会落空,血精灵却根本不像做这种赌博,她先一步放出了解除魔法,然后高喊出了一个咒语。 地穴领主身上闪过某个护罩效果,竟然抵抗了这个效果,下一秒,它脑袋上的尖刺和双爪几乎是同时地击中了海蒂拉! 一阵震天的响声,然后是冰屑飞溅而成的雾气浓罩了女法师的身影,地穴领主愤怒地咆哮着,放弃了继续攻击的打算,因为血精灵把自己冰封进了一块如同钻石般坚固的寒棺中。 可是这个尼鲁布人身上的底牌简直超出了格德和海蒂拉的想象,他突然喷吐出一股冰冷的寒气,让女法师的寒冰护体凝结得更为结实,虽然这无法伤害到辛多雷,却也让她无法轻易地解除这个完全限制住自己行动能力的法术。 “见鬼!这该死的大蟑螂到底有多少后招!”兽人恼怒地打出了一发闪电箭,却仍然无法击中身影时隐时现的地穴领主,却引来了寇努克的注意力,它对两头幽灵狼的攻击不管不顾,又对兽人发起了冲锋。 伦道夫立刻化为幽灵狼形态,灵活地躲避开了这直线条的攻击,甚至还用上了自己氏族的独门技巧,把元素的力量汇聚到了自己的锋利犬齿,在寇努克的甲壳上留下了四个火焰烧灼出来的齿印。 只是这极其有效的攻击立刻受到了报复,地穴领主一抖后体,新生的甲虫大军蜂拥而出,立刻朝着萨满变成的狼魂涌去。 格德急忙在心中呼唤风之灵的帮助,却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和一个兽化冰巨魔战成了一团,对方能够变成介乎于凶暴蝠和巨魔之间的形态,不但能够在空中灵活翱翔,甚至还可以用声波攻击来伤害完全由空气构成的雷霆圣殿骑士! 兽人萨满再次变成人形,从魔法袋拿出巨大的火焰图腾插在地上,跟他一样高大的火元素呼啦一声聚起身形,立刻扑向甲虫构成的云团。虽然烈焰在对付昆虫上有天生的优势,但数量众多的圣甲虫们带来的损耗也强烈地冲击着火元素的身体结构。伦道夫不得不专心汇聚火焰,来维持自己的元素伙伴的存在。 “现在,只有你跟我两个,可以好好地算算帐了,杂种!”寇努克从容地走到格德面前,几欲喷火的双目圆睁,死死地锁定在格德身上。 倒提这巨斧,格德努力地控制着身体中沸腾的怒火和几乎无法压抑的战斗欲望,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会怎么回应一个有杀意的敌人,但现在敌我双方的条件是如此地不平等,比起狂野的战术,他还是多多使用自己的脑袋更为妥善。 谨慎地用斧柄招架着寇努克疯狂的进攻,格德在如**的叮当声中,慢慢退向伦道夫和火元素的方向。不接触寇努克身上的闪烁术,他根本无法发挥自己力量强大的特点,而兽人萨满,有着连法师的解除法术和牧师的驱散都无法比拟的强大技巧。 “伦道夫!”抓准时机朝着刚刚现出身形的地穴领主砍出了迅捷的一斧,接着对方被击中脑袋后的短暂停顿,格德朝着兽人萨满大喊道,“净化这个混蛋,快点!” “操!我很忙!”伦道夫骂骂咧咧地勉强维持着火元素的完整,同时抽空在极短时间里对着尼鲁布人一指,蒸汽般的灵魂之力从他手中飞出,直直地落在地穴领主身上。 抵抗了海蒂拉法术的护罩再次出现,试图消耗掉这个萨满特有的清除法术增益技巧,但净化术的力量,比一般能力要强大一倍,能够一次过清除两个法术效果。第一个被清除掉的,自然就是这个对抗法术的能量护盾,而另一个,则是失去保护后,被灵魂力量从地穴领主身上被洗刷一清的闪烁术! “谢了,欠你一瓶酒!”格德口里说着话,手下可没闲着,大吼一声横斩巨斧,生生砍进了寇努克头顶上的尖角,这一次他可没有用斧刃反勾,而是直接用斧刃切割这几丁质构成的坚硬天生武器,竟然是想要把其劈断。 “妄想!”寇努克怒斥一声,两爪连刺,轻易地洞穿了格德的皮甲,却发现自己的攻击竟然无法深入这混血怪物的身躯!反倒被因无法毁掉尖角的格德丢掉巨斧后一把抓住,发起一身狂暴后剧增的怪力,硬是拔出一双前肢后把寇努克一把拉到了面前,野蛮地低下头颅,一双牛角不由分说地就朝着地穴领主的双眼插去。 寇努克连忙抬起脑袋,但他的生理结构注定头部运动范围有限,格德的双角没有刺中眼睛,却插进了它的双颊。但这却并不意味着格德攻击落空了,因为在他头顶上,还有第三根角! 他一把抓住寇努克的尖角作为把手,一下,再一下,又一下,又再一下地把对方的脑袋朝着自己的头顶利器上扣,尖锐甲壳被穿透,血肉被破开,脑部被绞成黏糊趟出,最后,这根继承自食人魔血统的骨质角竟然洞穿了地穴领主的脑袋,留下了一个触目惊心的黑口子。 用力一扯,格德终于掰掉了寇努克头顶上那皇冠般的尖角,仰头向天,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胜利之吼! 致歉:家里人生病就是麻烦,跟表兄妹三班倒地陪着婆婆,今天终于出院了,更新也开始恢复,要大家久等,非常不好意思,今明两天争取两更,把欠下的都补回来,大家要多多推荐收藏支持小fan噢~ ; 32 紫罗兰监狱之战 十二 直到地穴领主的尸体上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被伦道夫剥个清光后,格德才终于回过神来,他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杀死了一个尼鲁布人的强者,一位将军! 马德倒是没管他的同伴精神状态如何,而是一张大手就撕掉了那防护力只比一般衣服好一点点的破旧皮甲,开始检查起格德腹部的伤口来。 “巨拳兄弟,我得说,虽然以前你在我们的队伍里就以能抗耐打出名,但跟你现在的恢复能力比起来,还真是天差地别。”他遗憾地把在小小衣兜里掏出来的大卷纱布朝高礼帽里头一丢,换成一方手帕递给了格德,“不要说缝合,连包扎都可以免了,整理下仪容吧,等幽狼先知处理好这头巨虫的皮革,你的伤大概也就全好了。” “哈,那他最好好快点,除了臭得要死的虫子肉,那家伙就算是肠子里头有什么货色也被我清干净了!”兽人哈哈大笑,走过来给了格德凶手一拳,“最后那招够爷们!我要是以后碰到牛头人和其他食人魔都要说上一遍,让他们好好学学!” “你如果是建议在让他们互相通婚,我还是找个牢房吐上一回才过来吧!”海蒂拉说完以后才发现这话对两位队友都有些不礼貌,脸庞不好意思地红了红,不过看来无论是马德绅士还是根本就是人工生物的格德对此都不太在意。 “其实我想说,难道咱们不是刚刚惹了个大麻烦?”格德叹了口气,用食人魔递给他的特大手手帕擦干了腹部的血液,顺便把完全失去仿佛功能的皮甲脱下,甩到一旁。伤口果然和马德说的一样,早就愈合了,虽然还留着两道没有毛发的肉色疤痕,但甚至连这他唯一受过重创的证据都在慢慢地与周围的肤色融为一体,等棕色的毛发长出来后,他就算指天发誓,估计也没人相信他真的和一头强大的地穴领主拼过命。 “如果格德大块头你是指咱们宰了这虫子,我看还用不着担心,你又不是没看到他一路跑过来救另一个唠叨鬼小蜘蛛的时候怎么个风卷残云法,他啃掉了多少个人类崽子守卫我都数不过来,要是这场暴动给压下去而他又没死成,那些玩奥术的竹竿子们还不把它折腾得要死要活才怪。咱们这是算给了它个痛快,便宜这大蟑螂了。”兽人朝着被他挖得千疮百孔的尸体啐了一口,然后又高兴地拍了拍自己的魔法袋,“这家伙的一身皮还是不错的,哪天我有空,再给你整一套皮甲吧,难得你做一回文明人,之前却穿得破破烂烂的,比老早时候就围根腰带还寒酸!” 兽人的一番抱怨让血精灵都禁不住笑了起来,格德却突然沉吟了一下,然后询问地看着食人魔绅士。 “马德,你记得嘛,不久前某个兽人萨满在跟我们一起帮地精打工的时候,不是宣称那些做裁缝活儿的家伙都是些只会掐兰花指的娘娘腔嘛,怎么突然他自己就干起针线活来了?” 食人魔绅士摆出一副天知道的表情,然后事不关己地吹起了口哨。 伦道夫的面子挂不住了,但又不好跟目前还算是伤员的格德计较,只好把脾气都发在了那个被风之灵制服的冰巨魔身上,冲他的屁股狠狠一踹,直接把这个一身毛皮骚气和汗臭的可怜虫踢进了牢房中。 “乖乖呆着,老兄!”他在海蒂拉筑起力场后还趴在上面瞪了巨魔一眼,“记得把你的翅膀了獠牙都收好!免得人类崽子拿蒜头熏死你!” 虽然地穴领主身上的魔法物品在对战时给四人造成了不少麻烦,但在它死后,这些东西都变成了优秀的战利品。一只闪烁术戒指戴在了海蒂拉的左手中指上,里面的法术虽然用掉了,但在经过一晚时间吸收奥术能量补充消耗后,又可以再次让法师获得那个非常适合保命的增益效果。 马德则要了一个奇特的宝石,通体都散发着如同奥术光辉般的淡紫色,它体积很小,只有指甲盖大,而且穿戴的方式也很奇妙,要使用它,就得把其按在额头上,然后念诵相应的字句,这小小的奇物会融入到肉体中,只留下一个不显眼的小白点。至于它的效果?在这东西还安放在地穴领主的尖角顶端时,食人魔已经领教过了一次,除了有点儿不便,总的来说他个人认为被放逐是种蛮好玩的体验,所以他打算用这东西来跟别的生物——例如自己的敌人好好地分享一下。 负责收集战利品的伦道夫在后两样东西里权衡了一下,然后有点不怀好意地笑着拿走了一条项链。比起前两样东西,这个魔法物品的技术含量就差劲多了,听听它那可怜直白的名字:冰锥术项链。顾名思义,一个可以让佩戴者释放冰锥术——就是基本上每个法师都可以释放的冰锥术——的奇物,次数还是非常慷慨地每天十次,而且释放的位置是可选的,包括并不限于寇努克演示过的嘴巴,伪装成法师时可以选择的手掌,项链本身的蓝宝石处,又或是——如果使用者的脸皮够厚想象力够足——屁眼和鼻孔。 懂得冰霜震击的兽人萨满其实对这东西的需求度实在不高,但格德却很明白为什么伦道夫要这么做。 他眯起眼睛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然后看着兽人,皱起眉头再确认了一次:“你说这快像是大号糖果似的东西是哪找到的来着?” “你听到了。”兽人一反常态地三缄其口,不过光看他忍不住扯起的嘴角就知道他不过是在强忍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格德是听到了,这东西名字叫护体石,它解释了为什么地穴领主寇努克将军的外壳硬得令人惊讶,除了尼鲁布人本身的外皮特别坚固外,这个小东西功不可没。顾名思义,它可以令使用者的皮肤获得如同持续的石肤术效果,还外带一层抵抗法术解除效力的护罩。当然,后面的效果是有十秒恢复间隔的,所以还是会被例如净化术这种进攻性的驱散效果所突破,但已经是非常难得的高级魔法物品了。但有一个可以说是严重缺点的问题让它在冒险者们口中的评价偏低。 要使用护体石的方法,是把它吞进肚子里。 显然设计者考虑过这东西进入生物体内后会遇到的问题,所以护体石本身是完全可以被消化系统容纳的大小,它不怕胃酸侵蚀,也能够顺利通过肠道而不会造成可怕的堵塞,最后,它自然也可以加入到正常的身体循环中,被使用者排泄出来。 对,这就是护体石的使用方法,想要获得它强大的效用,就必须克服心理障碍,把它吃了又拉,拉了又吃,周而复始,知道它被消化系统磨损或者使用者终于无法忍受而抛弃它为止。 “要是哪天有幸见到这东西的设计者,我肯定要让自己的拳头和他亲密交流一下。”格德瞪了这东西半天,然后终于下定了决心——捅了自己右胸一刀,拉出一个小口,然后把这石头埋进了里面。没过几秒,他的新伤口,就直住了血,然后传来一阵轻微的瘙痒,那是肉体愈合时的感觉。 他的疯狂行径让兽人和血精灵都看得目瞪口呆,只有马德绅士赞叹地拍了拍手。 “其实,我见过一次这小物件的制作者:浮士德博士,一位被遗忘者,他是位医生,制作奇物只是副业,所有产品也都带上了他本身专业的特点,这颗石头也不例外。巨拳兄弟领悟到了真正的用法,不过如果不是有巨魔血统或是身体完全没有异物排斥性的种族,是没办法用得上的。” “耐奥祖的鼻屎!”兽人翻了翻白眼,“我可说不上哪种用法更标准,但很肯定它们都他妈一样地恶心!” “说到恶心。”海蒂拉指着地穴领主的尸体,“难道我们站在这闲聊不就是目前最恶心的事情嘛!?还有你,兽人,滚去找你的冰元素朋友给你洗个澡!那些死虫子的味道和烧烤甲虫的焦糊都还在你脸上留着呢!” “你要是想看我秀肌肉可以直说,血精灵娘们——喂喂喂,你乱甩什么火球啊!” 总的来说,虽然打了几回狼狈的战斗,但总体来说,格德觉得这趟监狱之旅目前收获还不错,他身上有两样新的魔法物品,还骗来了一个古神的蛋或是分裂细胞之类的东西,事情要是完了,他还有大把的金币可以领。 但才过了几分钟,现在,他脸色黑一碰就会哗啦啦地掉墨水,一双惨绿的眼睛死死瞪着那个只剩一口气的战斗法师,觉得自己的霉运气果真跟他一起穿越到了艾泽拉斯。因为眼前这家伙启动了监狱二层区的极端防御措施,炸断了一部分螺旋梯来防止犯人逃走,而他们四人,被困在了监狱里头! 写在后面:答应的事情就做到,两更完成,小fan睡去了,明天也是两更,大家记得来看哦~~ ; 33 紫罗兰监狱之战 十三 \zw,六*九*中*文*/ 朱利安猎日者黑暗之门27年10月5日大雪-22c 虽然在对待圣光上有所分歧,但总的来说,我和珍妮弗仍然很亲近,她因为年龄渐长而变得有点儿傲气,而我却越发地变得安静——戒律的要义就是克制,我能感觉到自己内在力量在这种故意的压抑中变得日渐强大,但规条所限制的,并不只有罪行,也有爱。当一切行为都是建立在对规则的遵守而不是发自内心时,情感就变得逐渐淡薄,渐渐只剩下了义务。 所以,当兽人们苟同森林巨魔再一次侵犯我们的国度时,珍妮弗选择了呆在相对安全,但每天都有大量伤员的后方发挥自己的专长,我却依然加入了军队,来到前线,用圣光赋予我的力量来惩戒这些邪恶的生物!圣光的戒律,就该用圣光去维持! 我对这次行动满怀信心,奎尔多雷的威光将会把这些粗鄙的生物重新赶回森林,甚至杀得绝种,从而再也不会有什么祖尔金,奎尔萨拉斯的领土,又将再扩张! 要是当时有人能告诉我自己有多天真,那该多好。 看着前线送回来的汇报,我们可以量化战争,一切损失不过是数字上的变动。 站在演讲台上面对群众,我们可以美化战争,所有的死亡都是最光荣的牺牲。 拿起鹅毛笔书写出历史,我们可以神化战争,流过的血与泪皆成为震撼史诗。 但当我身处修罗场,才终于明白,对于所有身处此地的生命,战争,就是战争! 卷入这疯狂的漩涡,原则,勇气,荣耀,智慧,力量,慈爱甚至正义与信仰,都在混沌中失去了踪影,每一秒都有无数条生命死去,却刺激更多的人投入死亡的怀抱,我手中亮起的光芒拯救不了那无数次被重创的身躯,也消灭不了那潮水般涌来的敌军。 众人皆知,虽然损失惨重,我们还是赢得了保卫家园的战争,但在尸山血海中幸存下来的我,却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怀疑。我对圣光强调的美德与仁爱充满了认同,可是在那硝烟处处的战场上,这一切又有何意义?百世的美德仍然挡不住一支流箭,人尽皆知的慈悲却换不来的敌人的手下留情。与我一同出征的教会兄弟们死伤惨重,只不过,能活下来的人,并不代表着他们有多么特别,死神的镰刀只是和咱们的咽喉擦身而过,时至今日,我还能感受到它的寒冷与无情。这股感觉折磨着我的灵魂,让痛苦如同嵌入肉中的刀片般难以忍受又无法摆脱。 所以,在战后的告解时,我在小小的隔间里头,对着宗教审判议会的长者,陈述出了自己的迷惘与对圣光力量的质疑。用不着珍妮弗提醒,我都知道那是多么不明智的行为,如果因为信仰不坚定而被教会扫地出门,猎日者家族的名声将因我而蒙羞。但是当时我已经看到了贵族的可笑之处,离开了那小小的圈子,所以的荣耀和光辉,不值一提。 不过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两位用兜帽罩住面孔的苦修士把我带到了逐日王庭的侧殿地底。一般来说,在别的贵族房屋中,这是达官贵人们私底下通奸的淫猥之所,一般仆从与稍微正派的人士都避之不及。但在王宫此处,别有洞天。带着枷锁的精灵神像与布满尖锐凸起物的坐垫替代了我想象中的紫色纱幕和香气四溢的温软床铺,灯光被调得若有似无。这小小的空间中,充满了压抑与晦暗的气氛,但有带着一种近乎是纯粹的感觉,名字叫执着。 我再一次见到了审判议会的影翼长老,而他将要展示在我面前的,是属于圣光之道的另一条路:暗影!如果只靠仁慈的圣光之力无法拯救虔诚的信徒,那么必须有人要愿意为维护自己的信仰,而选择更为离经叛道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朱利安猎日者!”长老的双眼在黑暗中散发着紫红色的幽光,一动不动地直落在我身上,“你愿意为了自己的信仰,为了自己的民族,为了自己的国家,奉献到什么地步?” 我闭上眼回想着那些在异族的刀锋下哀号的同胞脸庞,让他们久久地停留在脑海,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全部!” 让我们把时间朝前推一点,看看格德巨拳和他的三位队友到底都碰上了什么鸟事。 这个巨大的危险政治犯监狱区域螺旋蜿蜒地朝着达拉然城市的地底延伸,一共按照面积平均地分成了三个楼层,区分它们的方法除了梯级本身的颜色:上白,中紫,下黑外,也可以用每一层的开端都有的守卫哨所当成分界来辨认。 首层的哨所现在由战斗法师巴托拉带领的达拉然守卫们占领,已经筑起了有效的防线,无论是蓝龙还是犯人们都无法轻易地通过这里,而且在程恭他们的小队清理了几乎整个一层的突发情况后,达拉然方面已经开始慢慢地推进,封锁每一个牢房和通道上的空间节点,如果蓝龙人们想要在这一个区域开启传送门,会被偏斜到没有丝毫落脚点的螺旋体中庭,至于他们要怎么应付踏出传送后就一脚踩空的凄惨情况,就不是法师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而现在,第二个哨所出现在了格德他们面前,不过才一看到这地方,他们就明白到为什么他们解决完地穴领主后,除了偶尔碰到些被鲁莽诅咒整成失心疯的犯人外,半头蓝龙人都没见到,因为他们都围在了哨所附近,对着里头的战斗法师和守卫们展开了猛攻! 又一次,他们慢了一步,在来得及拯救任何人之前,蓝龙人们就突破了防线,在哨所内和守卫们展开了近身厮杀。四位冒险者从哨所斜向上方的入口冲了进去,想要助守卫们一臂之力。但当他们才刚刚站稳,却发现附近的楼梯开始一块块地崩裂,然后朝着下层掉落! 一阵天摇地动后,地面的破坏总算是停止了,但从哨所入口回头看去,展示在四人面前的景象令人绝望:他们来时的白色大理石阶梯看上去牢不可怕,现在竟然崩裂开来,坍塌除了一个足足有两头巨龙长的缺口,让哨所和监狱上层完全隔绝了! “糟糕,看来达拉然的这笔佣金还真不好赚。”格德恼怒地挥斧顺劈,一招就放倒了三头龙人,心情却怎么也没法好起来。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哨所与监狱上层的连接中断了以后,蓝龙人们就开始大规模地撤退,或许是感到这个区域难以攻打,打算把兵力都放到别的地方。 伦道夫和海蒂拉配合着扫清了余下的敌人,然后在哨所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指挥这个地方的战斗法师,不过她已经奄奄一息了。在她头顶上,一个造型和上层哨所别无二致的魔法灯台,已经被拉歪了。看来这个就是属于中层哨所的终极防御措施,直接断开唯一的通道,让暴动的犯人无处可逃。 马德的治疗术暂时放缓了战斗法师的伤势,但他遗憾地摇摇头,否定了她生还的可能性。 “太慢…………了,你们这,这些佣兵,”她嘴角在缓缓地淌血,说起话来却算不上客气,不过一个快要死的人又哪需要搞什么假客气呢,“不说……废,话。拿着我的…………咳!我的徽章…………去底层……最后一个,牢房,有,咳咳!紧急……紧急通道!” 这就是她的遗言,比起多数人临死前说得废话都有益多了,毕竟搞不好她还靠这么一句话,就拯救了四个冒险者们一命。前提是,他们能够靠自己把剩下的两层的囚犯都一一搞定。 “想起朱利安猎日者的日记,我就不得不想到一个问题,”海蒂拉皱着眉头,推开了一具拦在她走出哨所路上的尸体,“马德,你既然可以使用神术,那就是说你也信仰圣光?” “很遗憾,我不‘信仰’圣光,”食人魔换上了一副专业的口吻,还特别在说到‘信仰’这两个字时加重了语气,“但我知道、了解、认同并尊重圣光。” “那听起来好像就是信仰嘛。”格德加入了讨论,同时还灵巧地用斧子从几具守卫的尸体上勾出了一打钱袋,他虽然在对暮光信徒的骗局上大获全胜,却仍然对自己那作为代价付出的两千金币耿耿于怀。 “我唯一能够作出的解释就是,圣光对在下来说是门哲学,虽然任何宗教都包含哲学的成分,但圣光之道对我来说就是哲学而已,没有更多的意义了。” “哦?”格德听到这里倒是来了兴趣,“那这解释不了你怎么可以使用圣光的能量,难道不是虔诚者才可以借用神明的力量吗?” “说得对,巨拳兄弟,你的宗教知识比以前渊博多了,但要回答你的问题,其实很简单:圣光从来都不是一个神明。要使用圣光,需要的其实是技巧。” “马德,我可以理解为你的意思是,只要方法得当,连我都可以用圣光?”格德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ps:照顾婆婆的时候没法码字,所以存稿有点紧张,昨天和今天的更新,我都是在写够了相应的数量的存稿后才发,更新比以往慢,大家多多包涵哦~~今晚还有一更~ -\**六|九|中|文|/- 34 紫罗兰监狱之战 十四 \zw,六*九*中*文*/ “目前来说,巨拳兄弟,你使用不了圣光。”马德干脆地回答道,“那是无法一时就传授给你额技巧,而且,就算不信仰圣光,想要使用它,对其的了解,是不能够少的。” “这听起来又跟奥术差不多了?”格德征询地看向海蒂拉,然后顿悟地一拍脑袋,“血精灵的施法能力几乎都是接近天生的,我算是问错人了。” “错!”女法师像是受到侮辱般地弯下了嘴,“想要走奥术之道,任何施法者都必须进行钻研,辛多雷也不例外,倒是像玛里苟斯的子孙这类天生血脉中就流淌着奥术元素的生物才可以丝毫不费功夫就能够使用各种奥术。看看这天赋带来的优越感让它们在这片北地上干了些什么蠢事!奥术的守护者却把这能量当成了自家的财产,竟然要将其像是财宝般聚敛起来!” “有点儿跑题了,血精灵妞儿,”兽人粗鲁的提醒换来了海蒂拉危险的瞪视,但他毫不在意,“我是不知道圣光那东西是怎么样,但我很清楚,一个萨满要学会和自然沟通,也要先懂得用我们这种信仰的目光去看待这个世界,灵魂与元素,才能听得到我的愿望。要是这鸟事完了,你还是问珍妮弗讨一下她那本顶儿了不起的家传圣光典籍来读读吧!如果人类崽子的满口仁义道德没把你绕晕,说不定圣光或者类似的东西就愿意搭理你了。“ “咱们还是换个时间再讨论吧,前面看起来有几个达拉然守卫的生还者。”格德的眼睛比队友们先一步捕抓到了几个正向他们走来的身影,带着紫罗兰之眼标记的盾牌还有统一的着装都表示出他们的身份就是这所监狱的管理者们,队伍的最后头甚至有一个战斗法师。 “噢,可怜的人,他们肯定是大了一场硬仗,连走路都摇摇晃晃地。”马德绅士用大手在眼睛上搭了个凉棚,观察着这些守卫的神态。 “不,我觉得事情开始变得有点儿奇怪,”格德否定了同伴的说法,因为现在他已经可以隔着大约两百尺的距离仔细打量这些守卫们脸上的神情和肢体动作的细节。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这些人类都死了,然后被通灵术复活成了僵尸,因为他们移动时的动作僵硬,脸上神态木然。但很快,他察觉到事情比他想象中还要奇特,这些守卫们,还活着,他们的额角和脖子上暴突出的血管在剧烈的搏动,好像他们正在与什么东西在搏斗一样,而他们的身躯动作如此奇怪,是因为他们自己的意志正在和某种操纵着他们肢体的力量在对抗,无所适从的肌肉只好用这种奇特的方式在运作着。“他们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你确定吗,格德?”女法师为自己施加了一个鹰眼术,仔细地打量着正朝着他们越来越靠近的守卫们,“人类魅惑术、傀儡术和部分有特异能力的生物都可以轻易地控制人类,相比起来,附体更罕见,也更难对付。” “看看他们的神情,你所举出的三个例子都会完全剥夺受害者的精神抵抗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比起自愿,他们更像是被自己身体拖着在前进。”格德指示这海蒂拉把注意力放在了对方的脸上。 “那咱们要怎么办,”伦道夫刷地收起了战爪,掂量了一下黑龙皮拳套的重量和硬度,“只要位置对头,我可以把他们打晕过去,不过我可没像马德那样练过,死了别怪我!” “别急,绿皮,在能够确认附身的虚体生物后,我们才有办法决定到底要怎么帮这群可怜的家伙,”海蒂拉看了食人魔绅士一眼,“有准备呵斥死灵和邪恶生物的法术吗?” “噢,有备无患是绅士的要诀,这也让我博得了小戏法大师的称号,”马德又碰了碰帽子当做是行礼,“但这两个法术施法时需要距离,而且我必须呆在目标远处,不然它们有可能摆脱呵斥带来的恐惧效果,这样一来,我跟老陈学会的震慑拳就派不上用场了。” “这倒不用担心,”格德笑了笑,想起了自己是如何从塔文特手下脱身的,“虽然我不懂用气这种东西,但要怎么用适合的力度来打晕别人“目前来说,巨拳兄弟,你使用不了圣光。”马德干脆地回答道,“那是无法一时就传授给你额技巧,而且,就算不信仰圣光,想要使用它,对其的了解,是不能够少的。” “这听起来又跟奥术差不多了?”格德征询地看向海蒂拉,然后顿悟地一拍脑袋,“血精灵的施法能力几乎都是接近天生的,我算是问错人了。” “错!”女法师像是受到侮辱般地弯下了嘴,“想要走奥术之道,任何施法者都必须进行钻研,辛多雷也不例外,倒是像玛里苟斯的子孙这类天生血脉中就流淌着奥术元素的生物才可以丝毫不费功夫就能够使用各种奥术。看看这天赋带来的优越感让它们在这片北地上干了些什么蠢事!奥术的守护者却把这能量当成了自家的财产,竟然要将其像是财宝般聚敛起来!” “有点儿跑题了,血精灵妞儿,”兽人粗鲁的提醒换来了海蒂拉危险的瞪视,但他毫不在意,“我是不知道圣光那东西是怎么样,但我很清楚,一个萨满要学会和自然沟通,也要先懂得用我们这种信仰的目光去看待这个世界,灵魂与元素,才能听得到我的愿望。要是这鸟事完了,你还是问珍妮弗讨一下她那本顶儿了不起的家传圣光典籍来读读吧!如果人类崽子的满口仁义道德没把你绕晕,说不定圣光或者类似的东西就愿意搭理你了。“ “咱们还是换个时间再讨论吧,前面看起来有几个达拉然守卫的生还者。”格德的眼睛比队友们先一步捕抓到了几个正向他们走来的身影,带着紫罗兰之眼标记的盾牌还有统一的着装都表示出他们的身份就是这所监狱的管理者们,队伍的最后头甚至有一个战斗法师。 “噢,可怜的人,他们肯定是大了一场硬仗,连走路都摇摇晃晃地。”马德绅士用大手在眼睛上搭了个凉棚,观察着这些守卫的神态。 “不,我觉得事情开始变得有点儿奇怪,”格德否定了同伴的说法,因为现在他已经可以隔着大约两百尺的距离仔细打量这些守卫们脸上的神情和肢体动作的细节。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这些人类都死了,然后被通灵术复活成了僵尸,因为他们移动时的动作僵硬,脸上神态木然。但很快,他察觉到事情比他想象中还要奇特,这些守卫们,还活着,他们的额角和脖子上暴突出的血管在剧烈的搏动,好像他们正在与什么东西在搏斗一样,而他们的身躯动作如此奇怪,是因为他们自己的意志正在和某种操纵着他们肢体的力量在对抗,无所适从的肌肉只好用这种奇特的方式在运作着。“他们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你确定吗,格德?”女法师为自己施加了一个鹰眼术,仔细地打量着正朝着他们越来越靠近的守卫们,“人类魅惑术、傀儡术和部分有特异能力的生物都可以轻易地控制人类,相比起来,附体更罕见,也更难对付。” “看看他们的神情,你所举出的三个例子都会完全剥夺受害者的精神抵抗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比起自愿,他们更像是被自己身体拖着在前进。”格德指示这海蒂拉把注意力放在了对方的脸上。 “那咱们要怎么办,”伦道夫刷地收起了战爪,掂量了一下黑龙皮拳套的重量和硬度,“只要位置对头,我可以把他们打晕过去,不过我可没像马德那样练过,死了别怪我!” “别急,绿皮,在能够确认附身的虚体生物后,我们才有办法决定到底要怎么帮这群可怜的家伙,”海蒂拉看了食人魔绅士一眼,“有准备呵斥死灵和邪恶生物的法术吗?” “噢,有备无患是绅士的要诀,这也让我博得了小戏法大师的称号,”马德又碰了碰帽子当做是行礼,“但这两个法术施法时需要距离,而且我必须呆在目标远处,不然它们有可能摆脱呵斥带来的恐惧效果,这样一来,我跟老陈学会的震慑拳就派不上用场了。” “这倒不用担心,”格德笑了笑,想起了自己是如何从塔文特手下脱身的,“虽然我不懂用气这种东西,但要怎么用适合的力度来打晕别人,却还是把握得住的。” “但我们还是无法确认——哦,天哪!” 血精灵的惊讶很快就蔓延到了另外三位队友身上,现在他们的确用不着确认那些操纵守卫们的虚体生物到底是什么了,因为在魔法灯光的照射下,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守卫们的影子中。它漂浮在空气中,约隐约现,身体延伸出的触手直直插进了黑影里头,就这么虏获了守卫们身体的控制权。 “一头,我是说,一只罕见的虚体恶魔,而且还是邪眼?”血精灵不可思议地轻摇着头,“到底肯瑞托把这东西关进来是为了什么?这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哪来的政治观点?” “不,他的确不是,”格德皱着鼻子,像是吃到了一颗臭鸡蛋似地看着这个古怪的东西,发现自己甚至没法对其进行归类,“既然这家伙是虚体,很有可能是从别的监狱区域跑过来的!” 显然,在他们发现邪眼的踪影时,这个半透明的虚体也察觉到了冒险者们的存在,他本身没有动作,但守卫们却突然发出一阵惨嚎,然后纷纷失去了最后的抵抗力,他们的身躯动作开始变得自然,在队伍前方的守卫们都举起了盾牌,法师则在为自己身体覆盖上了一层冰霜之盾保护法术后,远远地就对着目标最大的格德施起法来。 “上!”格德收起巨斧,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两个拳头早已准备就绪,打算要给守卫们的肚子来上几次亲密接触。食人魔绅士和兽人紧跟在后,只有海蒂拉留在原地,开始准备相应的法术和对方的法师展开对攻! 冰箭与火球在半空中相撞,迸发出如同烟火般的震响,一股气雾为这战斗打响了序曲。 “你逃不出去的,朱利安!放弃你那无畏的抵抗!”奥古斯丁手中的利剑隔空直刺着血精灵术士的脸,名叫夜空之歌的猎巫人兵器在奥术能量的刺激中发出了如同空灵笛声般的悠扬音符。 “要是你不介意,奥古斯丁阁下,还是请你稍微安静一点,我还打算和自己的妹妹再多说说话,毕竟我们已经有好久不曾见过面了。”口里说着对猎巫人的话,夺魂者朱利安的一双翠瞳,却没有离开过珍妮弗的脸庞。血精灵牧师颤抖着身躯,却发出开口说出一句话。 “珍,你瘦了,”术士抬手摸了摸自己双胞胎妹妹遁入了虚空中的半透明面孔,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我知道没人可以阻止你来找我,但却仍然不得不感到心痛。你应该留在银月城,而不是来这个冰天雪地的大陆,只为了看我一眼。” 珍妮弗激动地说着什么,却无法在空气中传播到朱利安耳中,就算可以,或许他也不愿意听到。他突然一抬手放出了一股惨绿色的魔能构成的死亡缠绕,逼得猎巫人不得不翻身躲避,也错失了偷袭术士的机会。 他们都身处在专门为珍妮弗探望她哥哥而设立的结界中,位置就在朱利安的牢房门外,而现在,那从里面难以突破的防护手段,却被蓝龙摔下来时的震荡从外部破坏了。朱利安·猎日者挣脱了禁锢,却出奇地并不急于逃跑,他把自己的妹妹放逐到虚空中,然后竟然自顾自地和她说起话来,仿佛猎巫人和守在附近的达拉然卫士都是无关紧要的石雕一般。 事实证明,他的目中无人是因为早有准备,一个恶魔卫士突然直接从他的右手假肢中飞身而出,手中带着邪能碧火的战斧一挥,就杀死了其中一个守卫。 猎巫人组织着余下的守卫和这个强大的邪恶生物斗了半天,才终于用夜空之歌砍下了它的脑袋,而朱利安猎日者竟然还是留在原地,对他的妹妹不停地单方面倾诉着他的思念。 没等奥古斯丁稳住身形,另一个守卫举起锤子,对着血精灵术士的脑袋就是一挥,看来是想要打晕这个危险的施法者。 但在他的攻击碰到朱利安的脑袋之前,一只利爪穿透了他的胸膛,守卫咯咯地吐出了几星血沫,软倒在地上,也让他身后的偷袭者现出了身影——浑身都是红色毛皮的萨特一头! 奥古斯丁的惊讶之情尚未消散,守卫们的惨叫陆续传来,战斗法师绝望地扫视着周围,发现不知道何时,几个种类各不相同的恶魔都出现在了周围,一一地把几个根本没有准备的达拉然守卫,都送去了泰坦的怀抱。 现在,唯一能够与朱利安一战的,竟然只剩下他一个了。 血精灵术士突然转过眼睛对他微微一笑,然后拍了拍手。 虎视眈眈的恶魔们一拥而上,全部都朝着奥古斯丁扑去! 两更完成,大家晚安~~ -\**六|九|中|文|/- 35 紫罗兰监狱之战 十五 \zw,六*九*中*文*/ 格德·巨拳不得不承认,这世上要是有什么类型的敌人比较麻烦,那也绝对不是因为对战双方的力量悬殊——相差小,就拼一番,相差大,就是谋一方被压倒,或是弱势者选择用其他途径去对抗,选择总是很简单的。但如果敌人可以操纵你的伙伴,那情况就非常不一样了。 邪眼的触手竟然也可以像他的身体一样变得透明,所以这怪物原本的策略,是让三位冒险者靠得足够近后,也把触手伸进他们的影子当中,操纵他们的身体,让三人沦为他新的玩具。 总体上来说,这招是有效的,起码变成了幽灵狼的伦道夫和没有做出对应仿佛措施的马德都中了暗算,至于格德?噢,他的影子的确也受到了邪眼的操纵,在淡紫色的灯光下做出了张牙舞爪的动作,但这对他的身体没有造成影响,在来得及发现自己被剥夺了影子前,格德已经让两个守卫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在他准备对第三个守卫下手时,却不得不一个狼狈的翻滚,躲过了马德绅士的震慑拳。 “在下身不由己,多有得罪了,巨拳兄弟!”食人魔看来还可以控制自己的嘴巴,不过他的身体控制权却是一分不留地全丢掉了,现在,这裹在礼服里头的胖胖身躯正挥舞着自己两个硕大的拳头追着格德不断朝要害部位轰去! 要是只有他一个,格德自问还可以勉强应付,食人魔绅士什么事情都略懂,虽然配合起来非常强大,但单论其中一样倒不算是非常厉害。不过在伦道夫刷地一声伸出战爪加入了对他的围攻,情况就变得有点儿不妙了。 兽人的情况比马德还严重,他双眼通用,应该是被激发的体内的恶魔之血——当年燃烧军团用来控制兽人们入侵艾泽拉斯的手段甚至蔓延到了他这个收容所出生的孩子身上。加上邪眼操纵着他发动的嗜血术,现在他根本连生产思考的能力都没有,就更不用说对抗任何操纵自己身体的行为了。 他不得不立刻后撤,然后发出了一声仿佛来自黑渊深处的怒吼! 恐惧渗进了守卫们的骨髓中,一下子冲破了操纵的力量,他们仓皇的四散逃跑,暂时放弃了对格德的进攻,但令他感到郁闷的是,他的两位队友就算是站在了他的敌对面,也没有受到破胆怒吼的影响。 “我恐怕要提醒你,巨拳兄弟,”马德绅士在一个记录能打破自己的同伴的膝盖的重锤拳被躲过后抽空对着格德说道,“怒气产生的恐惧虽然能够作用于身体,但你自己的精神状态上是否有针对目标也是其是否生效的前提之一,只要你没有把我和幽狼先知当成是敌人,咱们就无法受到你任何咆哮的影响。” 不能向队友下狠手,兵不血刃的破胆怒吼又不管用,格德一下子有点儿犯难,莫非他真的要把两个同伴打晕过去?这样做虽然解得了围,但一来以后难免会成了一桩尴尬事,二来他就算能够控制力度,但要能精确控制两人醒来的时间可就完全是天方夜谭了,到时候万一他们俩晕倒了无人照顾,不但没法提供协助,还凭空变成了两个额外的包袱。 心念电转,格德及时伸手抓住伦道夫的手腕,止住了他刺向自己胸口的战爪,然后左掌一推,震开了想要对他使关节技的食人魔绅士,脑中却已经有了一个法子。 塔文特的改造把他自己原本的混血的身躯变成了各个种族身体部件的大组合,但他仍然长着一对牛角和一双铁蹄,身躯也是继承自牛头人的伟岸体格,理论上,他是可以用一种舒哈鲁们的特有的技巧来解围的。 于是,他一把推开两个同伴,后迈一部,然后高高抬起右脚,再把那如同拱廊石柱般的巨大蹄子朝着地面重重踏下! “战争践踏!” 怪力配搭着格德超规格的身形和体重,让这一击的威力大得连地面都仿佛像是大海般波动起来,如果是普通的砖石建筑,受这一招直击,就算不当成分崩离析,大约也会折寿好几十年。幸好达拉然法师们的手艺高超,材料也坚固,总算抗住了这沉重的踩踏。 不过地面的抖动还是像波纹般扩散开来,所过之处,所在站立在其上方的生物都立刻觉得自己变得腾云驾雾,然后站立不稳,重重地摔在地上。离格德最近的兽人萨满和马德绅士首当其冲,两脚一歪就双双摔了个四肢朝天,好几个没跑开多远的达拉然守卫也纷纷像是被收割的麦子般躺倒在地,半天都爬不起来。 机不可失,格德抽出自己的巨斧,乘着战争践踏带来的反作用力高高跃起,精金武器的刃锋闪出魔法的灵光,一把砍在了邪眼两条延伸到伦道夫和食人魔影子中,仿佛虚无的触手上。手上传来震感,恶魔的肢体应声而断,顿时,犹如墨汁般的黑色气体从伤口中涌出,化为超自然的夜幕覆盖住了一整片螺旋梯的空间。 一般来说,虚体生物是无法被物理攻击伤害的,所以对于一般刚出道的冒险者来说,区区一个只懂得少许法术和触摸攻击方式的幽魂也是个难缠的对手,甚至有轻率的新人就此丧命。但等到一般冒险者大约摸到了这行的门道后,他们也就开始赚取大量的佣金,只要运气不是太坏,没多久他们都可以用上附有魔法效果的武器。这些兵器上的法术可以赋予实体武器击中虚体生物的能力,不过这效果并非是百分之百可以成功,一般来说大约只有一半的机会。格德运气不错,第一击就成功了,一旦失去了无法被击中的优势,就算是变成虚体的恶魔,在格德可怕的怪力面前也只有大声惨嚎的份。 或许是察觉到了自己敌人的可怕之处,邪眼立刻用自己用血液制造出了黑雾来阻挡格德的追击,他蠕动着庞大的身躯,把虚幻的肉体分裂成好几块,然后竟然整个缩进了守卫们的影子中,只留下一根根嵌在上的独眼来观察冒险者们的动向。 在半空中,海蒂拉的炎爆术和被操纵的战斗法师的奥术弹幕正面交锋,又炸出一股暴风,顿时扫清了空气中的乌雾,但格德没有记得再次进攻,而是收起武器伸出两手拿起了两位同伴,把让他们站稳后,才慎重地踏前两步,观察和这守卫们的情况。 “情况变得更糟了,这古怪的恶魔干脆把自己的身体都整个放进了影子里头,我恐怕自己在打晕了他们以后,还是无法阻止邪眼操纵守卫的身体,”他无奈地摊开了手,“不管能不能理解圣光或是奥术,看来我以后也要想想办法来找些门路对付这些手段诡异的家伙。” “万事皆有应变之道,这道理巨拳兄弟你现在也很清楚吧,”食人魔绅士花时间调整了一下有点儿狼狈的仪容,然后充满自信地看着格德,“对付用非常规方式战斗的敌人,自然也需要脱离一般框条的战术,就让在下这个学艺不精的小戏法大师,来露一手吧!” 食人魔手里漂浮出了数个光球,这法术只是个简单的光亮术,可以制造出一个小型的光源来为施法者照明,同时也可以令其变成黑暗中的绝佳靶子,不过抛开这个特定情况下的副作用不提,在缺乏其他照明物的情况下,亮度极高的光亮术还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这种法术,一般只有一个光球便已足够,而在马德手中飘上空中的光亮术,已经超过十个了。 小小的光球开始按照施法者的意愿,悠悠晃晃地悬浮着,慢慢地把被控制的守卫们包围了起来——现在他们被重新冲入战圈,唯一不受恶魔触手控制的格德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虽然在影子中的小眼球甚至还发射出有类似诅咒作用的射线,但却被格德身上的法术抗力给干脆地免疫掉了,偶然有一两个比较强的,却没法通过护体石的护盾效果。 终于,光球们在食人魔绅士仔细的调整下,圈起了守卫和格德,各个角度都有光线传来,也就成为了日后手术中无影灯远离的法术模仿版,无论是格德还是守卫们的影子,都消失无踪了。 这个聪明的诡计效果好得出奇,原本马德只是想断绝邪眼的藏身处,但在光亮术合围的那一瞬间,恶魔发出了一声仿佛是尖锐爪子摩擦玻璃般的刺耳惨叫,几道黑影从守卫们的身体中夺路而逃,失去了操纵力量们的达拉然卫士们纷纷软倒在地,犹如失去提线的木偶。 失去了几乎所有的宿主,分成几份的邪眼再次汇聚,一股脑地涌入了唯一一个还没有被剥夺掉影子的生物——队伍最后方的战斗法师身上! 这可怜的受害者惨哼一声,身体雕塑般僵硬了片刻,然后重新恢复了行动力,远远地,格德看到一只充满仇恨与恶毒的眼睛,正在她的额间暴突而出! ps:探望外婆,更新稍晚,不好意思要大家久等,明天恢复老时间更新~ -\**六|九|中|文|/- 36 紫罗兰监狱之战 十六 \zw,六*九*中*文*/ “虽然这么说多少有点儿不负责任,”马德无奈地举着手,“我必须要维持这个法术结界,所以恐怕帮不上你的忙,你可能要独自面对这个麻烦的家伙了,巨拳兄弟。” “我也上——”兽人的嗜血术效果还没过,一时有点儿冲动,给格德对他摇了摇头,选择了一个委婉的说法,“我一个就能把这恶魔打趴下,留点力气等着给那头蓝龙尝尝你的爪子吧,伦道夫。” “下手轻点,格德,那可是位女士。”匆匆赶到的海蒂拉立刻在这无影的区域展开了一个元素防护结界,把毫无反抗能力的守卫们都浓罩了起来。 事实上,要对一个准备全力抵抗的人下轻手,那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要是她影子里头还藏着个触手乱舞的邪眼,那比起考虑手下留情,格德还多想想自己的要怎么保命比较实在。 他的唯一武器又变成了一双手,精金巨斧在对付像地穴领主这种硬骨头的时候还能派上用场,但要救人可就有点儿太大太锋利了。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他的拳头对纤弱的法师来说也坚硬强壮得有点儿不合标准,不过有塔文特这个倒霉鬼做先例,他还是有点儿信心能够把眼前的三眼法师给恰当好处地打晕过去。只是,这么做还有意义吗? “停在原地,七拼八凑的杂种生物!”他离法师还有大约四十尺时,这个原本在邪眼的侵蚀下正在痛苦颤抖的可怜女人突然被夺去了身体控制权,属于她的一双瞳孔紧紧地闭上了,只留下额角那颗不满血丝的诡异眼睛自视着格德,目光中的内容绝对算不上友好。 “怎么,恶魔,被我的斧子砍怕了,开始想要谈判?”格德收起了准备要迈开的蹄子,摆了一个放松的站姿,他信得过这副身体的反应速度,如果他真的要开始冲锋,四十尺对他来说不过是呼吸间就可以穿越的距离。 “在你那可悲的幽默感把你害死之前,杂种,我还是给你一个荣耀的机会来把你凡庸的身躯变成强大的存在!”女法师的口音却用接近男性的语调说着发音飘忽不定的通用语,听起来十分诡异,但跟恶魔提出的要求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 “把你的身体交给我,我就放过这个可悲的施法者!” “好啊。”格德的快速回答不但让兽人和血精灵都吓得目瞪口呆,连附身在战斗法师体内的邪眼都不禁呆了呆。 “要不要我提醒下你,之前你尝试过那么多次,根本就没办法占据得了我的身体?” “闭嘴,杂种!”女法师恼火地打出了一发火焰冲击,格德只是歪了歪头,就让这法术如同流水碰上油似地从他身边滑了过去,然后消散在空气中。 “很好,恶魔,你的‘热情’和诚意我都切实地收到了,那么,来吧,你打算怎么动手,过来试试看?”格德口里说着近乎是挑衅的语言,双手大张,摆出了一个拥抱前的姿势。 “别耍花样,混血的怪物,”恶魔操控着自己占据的身体,一步步谨慎地朝着格德靠近,“只要你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动作,我就立刻把这个女人的灵魂吃个干净,留下一具空壳!” 格德摆出了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让法师走到了他的身旁。 “弯下腰!”恶魔的命令被完美地执行了,令她不得不立刻后退两步以免占据的身体脑门被两根牛角戳穿,她立刻发出了夹杂着恶魔语的咒骂,不过却忍住了没动手。 “那可是你下的命令噢。”格德无辜地低着头耸耸肩。 “看着我!”恶魔的命令又令法师的脑袋再次面临威胁,因为那双牛角在格德抬起头时都快要划破对方的脸了。 但目的快要达到的恶魔忽略了这小小的不愉快,然后抱住格德毛茸茸脖子,操纵着女法师被,把那属于人类女性的柔软嘴唇贴上了格德大嘴巴。 这回轮到格德被吓了一跳,这就是恶魔占据他身体的方式?很快,他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撬开,一条小巧的舌头伸进了他嘴巴里,然后开始顽皮地挑逗起他那厚厚并长有些许倒刺的嘴唇起来。 他大概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既然无法突破他身体外在的屏障,这狡猾的魔鬼选择从他的身体内部入侵,想要在毫无防备的嘴巴处从目前的宿体转移到另一个。 要不是代价有点高,格德还真不能说这是个坏方法,毕竟在告别了那位令他享受到上辈子还没怎么尝试过的事情的血精灵角斗场‘服务员’后,他还真没怎么和哪位女性亲密接触过。他粗暴地搂住女法师的腰,贪婪地伸出自己的舌头,开始探索起对方口中的秘密。 但他可没闭起眼睛,而在女法师头顶上的恶魔之瞳也没有放松警惕,仍然死死地盯着他,直到不得不撤出这具身体为止。格德可以感觉到邪眼的行动,他化为一股如同冰雾般湿漉漉的气息,划过两人绞缠的嘴巴,涌进了格德的喉管,并开始准备迅速地占据这副巨大的身躯。 在格德怀里的女法师身体迅速地软了下去,就像一个破了口的气球。趁着自己的身体还可以按意志行动,他一把将她朝着光亮术结界扔了过去。 “马德!” “绅士总是随时为淑女们候命,交给我吧,巨拳兄弟!”食人魔接住了战斗法师,眼睛却仍然紧张地盯在格德身上。 这是一个类似赌博的行为,不过格德还是很懂自己到底在干什么的,因为虽然他没办法单纯地把恶魔驱除出自己体外,但却有个比较痛苦但的确行之有效的方法。 既然他懂得怎么在不留下永久伤害的情况下打晕别人,他自然也可以对自己这么干。 当格德的大拳头重重地打在了他自己的下巴上时,他可以听到恶魔在他的身体当中愤怒地咆哮,并疯狂地想要抢夺他右手的控制权。早有准备的格德换用了左手——塔文特的手术把他变成了双巧手,任何格德能够用右手做得好的事情,左手同样在行。所以,再又给了自己一个上勾拳后,他如愿所偿地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你的疯狂和大胆,真是令人感到敬佩,异界的来者。”这声音在耳边响起时,程恭以为自己是在格德·巨拳的身体中醒了过来,但很快,他发现自己的情况十分类似于不久前在达拉然的灵魂出窍。他穿着上辈子被撞死时穿着的廉价西装,手里还提着个只放着保险营销员工作用具——保单,调查表,名片和产品彩页等等——的破烂公文包。 “谁在说话?”他漂浮在一片颜色混沌的空间中,左右四顾,却发现目之所及,一切都只是飘忽不定的模糊场景。 “啊哈~~~好令人伤心哪,你千辛万苦地把我从那些可爱的信徒手里骗到手,一转眼就把我给忘了吗?这可不行哦,穿越者,你总得要对自己的行为付上责任噢,我说得对吧~~” 那声音仍然继续传来,不是从某一个方向,而是来自四面八方,就仿佛有十几张嘴巴用同一个音调在说话。听起来,这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但程恭一听,就知道是谁在跟他交流了。 “这可不能怪我,”他轻佻地摆摆自己半透明的手,“原本我打算把你抢过来以后托给兽人,让他丢进幽暗城的绿水河里头,反正你嘴巴这么多,正好般他们清清底下的淤泥什么的最好不过了。口上功夫不是你的强项吗,尤格萨隆?” “嘻嘻,你也不差嘛~~”古老的神明——或者起码是它身上一部分的东西竟然轻松地笑了起来,“不过总的来说,你猜错了我的身份,我的确是来自于古老者身上,但却并不是它的意志延续,说得难听一点,某种程度上,我是它的排泄物。” “而暮光之徒们连他们信奉神明拉出来的屎都要带着,还不惜偷偷放进达拉然守卫森严的监狱里头?老实说,这谎话太不够高明了吧,简直有辱你千喉之兽的名讳噢!” “放松放松~~~”对于程恭的毒舌,古神或类似的东西竟然没有生气,口气仍然是像个在跟自己情人撒娇的小女孩,“抛开我的母体不提,或许我应该自我介绍一下。不过啊~~一般来说,这种事情是男士应该先做的吧,你说是吧,穿越者?” “程恭,如你所见,是个人类。你呢?” “真没风度~~不过没关系,我是大姐姐,最喜欢成天闹别扭的小弟弟了。”他——或是她又笑了半天,才终于止住,“我的信徒把我称为百音之灵尤甘利亚,将我视做父神尤格萨隆对暮光之槌的馈赠,一个传导它意志的圣器,所以我又得名古老的吟诵者,或是本源之声。但实际上啊,人家是个萌萌的革命家噢~~” -\**六|九|中|文|/- 37 紫罗兰监狱之战 十七 \zw,六*九*中*文*/ 醒过来的格德,在等待其他队友安置那些被邪眼整残的守卫时,从背后摸出那个古灵精怪的蛋儿,仔细地端详起来。起码在目前,这东西没有半点儿动静,比起他在昏迷时接触的样子简直是两回事。 “尤甘利亚,什么鬼名字,还是革命家咧。”他一头雾水地搔了搔脑袋,不过令他惊讶的是,在他昏迷过去,并在灵魂状态下听这奇怪的古神排泄物唠唠叨叨的时候,替他解决掉附身邪眼的竟然不是他三个同伴,而是这个古怪的东西。格德的护体石妨碍了恶魔顺利地占据他的身躯,而在他晕过去以后,这副身体就难以被驱动了。所以,这倒霉的家伙正打算脱离格德的身体。 但在格德倒地时滚了出来的尤甘利亚,竟然把渐渐重新悬浮到空中的邪眼吸住了,然后一点点,不容置疑地把这生物朝着自己的无数嘴巴吸去。 很快,这个化为幽体的恶魔就这么哀号着,被干净利落,像是果冻般地吃掉了。 这么一下,把还醒着的三位冒险者吓得不轻,伦道夫不得不派遣没有心志的冰元素来尝试捡起这个可怕的蛋。不过在吃了恶魔后,尤甘利亚又恢复了平静,就像是个肉呼呼的装饰品似的一动不动,根本看不出是个活物。 怪不得她在表露身份后突然就留下一句‘以后要和我好好相处噢’就突然消失了,原来是吞吃恶魔后又陷入了沉睡。 格德抛了抛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终于还是把她收入了布袋里,反正现在看来她好像没什么特别害处,起码比起真正的古神物件来说,感觉还好。当然格德无法否认这东西有可能只是全程都在骗他,但起码她又没有提什么条件,也没有蛊惑他干些什么。除了知道他是穿越者以外,这蛋儿看来根本没有威胁力。 但她的话还是很令人在意,一个古神的革命者?也就是说这些古老的神明其实更类似某种生物的聚合体,里面其实也有各种看法,不过最后汇聚成了一个邪恶的生命体? 那现在格德手里这个蛋儿,有代表这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没等他想出个像样的结论,伦道夫就拍了拍他的手臂。 “怎么样,格德大块头,又把自己重新打傻了?我之前借你的酒钱什么的就一起痛快忘了吧,哈哈哈!” “这个嘛,”格德思索了一下,“我很确认你没说出来之前,我真的是忘了,既然现在你这么坦诚,我不要回来好像不是太对得起你的诚意?” “该死,那疯子法师肯定给你换了个精金脑袋,这么打都没坏,还奸诈得厉害!” “好吧,虽然有点儿不好意思,但我还是把法师和守卫们封在了有力场的牢房里,目前也只有这样做才能保护他们了。”海蒂拉拍了拍手,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格德,就好像是头一次看见他似的。 “怎么?”格德奇怪地回看着她。 “我不得不说,自己完全没能想象得出你有着跟外表相差这么大的内涵,格德巨拳,”血精灵一脸认真地说,“一身怪力,武艺高超,头脑奸诈,这些都不足以令我佩服,但这一次,你的勇气实在令我刮目相看,虽然最后解救人质的时候,你好像占了别人一个不小的便宜?不过我还是不得不赞赏这种近乎是舍身的行为。” “然后呢?”格德仍然看着海蒂拉。 “哪,哪还有什么然后!”辛多雷脸红了红,然后突然莫名其妙地生起气来,“我们还要站在这里聊天吗?!” “噢,女士的要求绅士自然要从命,”马德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惦着帽子又行了个礼,“不过哪,我在这里的牢房发现了一位奇怪的犯人。” 一眼看过去,这食人魔口中奇怪的犯人,情况和之前在跟地穴领主寇努克对战时的海蒂拉的情况有点儿相似,他把自己封冻在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冰块中,但除了这样,这冰块还自带着一个半透明的淡紫色护盾,两者的重叠折射效果让四人都看不清里头到底封着个什么生物。 “法力护盾?”格德询问地看着海蒂拉。 “法力护盾。”血精灵点点头,睁大了一双海水般蔚蓝的眼睛仔细辨认着方冰的能量结构和流动方式,“一种有点儿奇特的超魔专长,把原本只是用来暂时躲避伤害的法力护盾和寒冰护体都改成了持续消耗施法者魔力来维持的类型,我暂时还搞不清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或许我们该砸开这个冰砖来看看里面有什么惊喜?”兽人摩拳擦掌地拿出了一对秘银战斧。 “找不找得到别的我不知道,不过如果你坚持要用斧子,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应该是少不了的,”海蒂拉撇了伦道夫一样,然后看着食人魔绅士招了招手,“马德,帮个忙。” 双重的解除魔法慢慢地消去了两个重叠的保护法术,兽人萨满和格德打了个赌,他们都觉得应该是个小体型的生物,虽然别的不常见种族也有施法者,但伦道夫猜是地精,而格德则觉得是侏儒。 “啊哈,说好了哦,一百个金币,”看着逐渐展露出真面目的施法者——或者应该说是犯人,赢得了自己转生后第一次打赌的格德高兴得合不拢嘴,“顺便把你欠的债也一并还了吧~~” 伦道夫气鼓鼓地把足足三百个金币拍进了伸过来的大手中。 格德随意地把钱丢进了装有尤甘利亚的布袋里头,没多久他就后悔了,不过那是后话。 现在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某种程度上是被解救出来的侏儒身上。他自己端详了一下这个就像个开满白色叶子的土豆般的小人儿,然后发现自己居然认得这个可怜的家伙。 “为啥不是地精,而是个矬子侏儒,该死!”兽人萨满的抱怨惊醒了这个之前仍然处于类似假寐或者浅度昏迷中的侏儒,他居然挣脱了仍然冻住他脚步的冰块,一蹦老高地大发雷霆! “你说谁是个卑微的侏儒!没人敢对强大的米尔豪斯法力风暴这么说!我不在乎你是谁,为你的言行付出代价吧!” 在他来得及做出什么不明智的行为之前,格德一把在空中揪住侏儒的领子,把他提了起来。 大多数玩过魔兽世界游戏的玩家应该都认得这个可怜的小东西,他不小心传送进了纳鲁的飞船风暴要塞,结果被当成可疑的犯人关进了专门羁押犯人的飞船:禁魔监狱。结果后来那地方被血精灵们占领了,监狱看守却中了安其拉虫人囚犯的精神控制,在一个个地释放犯人,来对抗打算重新夺回禁魔监狱的玩家们。自然,不幸的米尔豪斯也被放了出来,他的自尊心受到了血精灵典狱官的侮辱,便加入了玩家的一方来对付安其拉虫人,也是这个副本的最终boss:预言者斯克瑞斯。 虽然不知道真实的艾泽拉斯世界中米尔豪斯是被谁拯救出来的,但看来他是逃出了监狱,或者是被纳鲁委派的冒险者们救了,只是这小家伙的运气看来不怎么好。 “很荣幸能认识你,法力风暴阁下,”食人魔绅士为侏儒施了一个漂浮术,让他可以停留在一个相对来说视线和众人比较平等的高度,好安抚一下这个侏儒法师的情绪,“能够满足一下我的求知欲和好奇心:你是怎么被关进了达拉然的牢房中?” 马德善解人意地帮同伴们问出了一个可以确认侏儒是否目前仍然是囚犯身份的问题。 “关?!牢房!?统统错了,是那群肯瑞头的螺丝头脑袋们听不懂我的伟大的理论,才找了一个根本不相干的理由,来吧我这个奥术史上有里程碑意义的求道者幽禁了!” 格德一一和队友们交换了眼神,四人都得出了同样的结果,这侏儒搞不好又犯了什么迷糊,或许是喝酒喝多了,被关进来以示惩罚。 “好吧,我或许该先问一下,你把自己冻得那么严实,还加了层护盾是为了什么?”格德换了一个话题。 一直神气活现的侏儒突然一时语塞,半天后,才含糊地应了一句:“我需要好好冷静一下,去理清自己聪慧的头脑。” “噢,你中了通风口飘落下来的鲁莽诅咒?” “哈!那种雕虫小技,不值一提!”一谈到法术方面,侏儒的精神又来了,“强大的米尔豪斯早在跟暗矛巨魔的巫医交手时就见过了这种手段,只要用一个法力护盾隔绝掉那带有诅咒的尘埃,这不入流的暗影法术又如何能对我造成麻烦!” “听起来你对暗影法术很有研究,我还以为你是个跟我一样的奥术求道者,米尔豪斯,难道我错了?”海蒂拉有点警惕地看着侏儒法师的身体,想要找到一点术士的痕迹。 “啊,啊哧!错错错,统统都是误解,你就和那些肯瑞托的大家伙一样冥顽不宁,我就跟他们说了,自己不是在研究什么暗影法术召唤恶魔之类的粗浅技艺,我在参透这个世界的源本之力!” “例如是?”格德眨着眼睛,觉得自己有点儿猜到了答案。 “说出来不要吓你们一跳,”侏儒一脸神秘地环顾了四人一周,然后大声地宣布道,“那就是旧日的支配者,古神!” ps:根据在nga看来的大灾变(简体译名:大地的裂变)剧透看来,米尔豪斯加入了暮光教徒,终于真正地成为了一个副本首领,所以这里的剧情上,我在延续他倒霉经历的同时,也加入了一些涉及到他如何变成暮光教徒的剧情,算是个合理的扩充吧~~ -\**六|九|中|文|/- 38 紫罗兰监狱之战 十八 \zw,六*九*中*文*/ “那么,我可以理解为你变成了一个暮光教徒吗?”格德上下的大量着侏儒,想要找到一些古神祭祀特有的饰品和身体特征,却一无所获,但这并不能证明米尔豪斯的清白。 “哈,荒谬!”米尔豪斯神气地用一双小手插着自己只有格德大腿粗的腰部,一双侏儒特有的大眼瞪得像铜铃,“我是个顶天立地的奥术研究者,怎么可能沦为只会对神明言听计从的傻瓜蛋!但肯瑞托那些脾气像杠杆那么硬的家伙老是不愿相信我,硬是说我被迷惑了,然后把我关了起来!这简直是达拉然历史上犯的最大错误!” 格德再次和三位同伴对看了一眼,互相交换了一个早已有共识的答案:这小矮鬼就算没疯,也离精神崩溃不远了。 不过好歹米尔豪斯现在还算是个有逻辑思维的家伙,就这么重新把他关起来,好像又不太好。 “好吧,强大的米尔豪斯·法力风暴,既然你掌握了那么强大的力量,就算我们重新关闭这座牢房,你也可以自己逃出去咯?”格德故意问道。 “噢……我……你的意思……哦!”侏儒呆了呆,总算理解了格德话,和四人大概的身份,“我还真没想起来,要问问为什么自己的房间里多了四位客人,原来如此。” “你还是在牢房里窝着吧,矬子,外头又是蓝色大蜥蜴又是恶魔什么的,一口把你吞了都不吐骨头。”兽人这话是真心的,不过对米尔豪斯理所当然地起了反效果。 “别小看我们侏儒啊!混蛋!该死的绿皮侵略者,没人告诉过你,浓缩的都是精华吗!?” “知道啊,”伦道夫搔搔脑袋,“奥格瑞玛的兽栏里地上常常铺着被踩成硬块的狼粪,比一般的臭多了。” 在侏儒来得及跟兽人萨满要求去决斗前,格德迅速改变了话题。 “强大的米尔豪斯啊,既然你觉得自己是被冤枉的,那你何不帮我们一把,制服那些疯狂的犯人和袭击了监狱的蓝龙人来证明自己的并没有被古神夺去了神志呢?” “说真的,格德?”海蒂拉皱着金眉看了看怎么都不能说是神经正常的侏儒。 “我想巨拳兄弟已经发现,除了带在身边,已经没有别的方法可以好好看管这位法力风暴先生了。”马德的传音术及时地在血精灵的长耳朵里头响起。 “恩,有道理,大个子——天哪,你到底是啥跟啥生的,我怎么突然发现你身上的种族特征这么多?”侏儒的注意力显然游移得非常厉害,直到现在才发现了格德古怪外表。 “来来,我们一起走,让我一样样地数給你听。”格德顺势伸出大手,把小小的侏儒放到了肩上,带着同伴们离开了牢房。 事实上,当格德数到自己的戈隆心脏时,他们就已经走过了监狱中层的一半了,路上自然不太平,但特别难对付的敌人却是一个都没有,龙人突击队不再出现,只留下些疯狂的犯人,虽然也有几个能力特殊的,但对付起来都不难。米尔豪斯倒是找到了机会大发神威,在饱餐了魔晶水和法力面包后,手中的火球和冰箭咻咻地飞个不停,偶尔还放出一个极其绚丽的彩虹喷射,与其说他是在战斗,倒不如说是在放烟花。 细心的食人魔绅士又在某个牢房中,发现了一张还没烧完的日记,在驱除上面的诅咒后,便念了起来。 朱利安·猎日者黑暗之门27年11月7日细雪东南风-25c 时间已经近了,我从几个老朋友身上都收到了不少好消息,很快,我就可以离开这个令人厌烦的地方。但他们同时也带来了令人遗憾的消息,银白十字军已经和联盟部落打到了寒冰皇冠,弑父者阿尔萨斯的失败,已经是近在眼前了。但奎尔萨拉斯的仇,却没能由我们亲手去报。吾王陨落在外域这冰冷的地方,无数终于逐日王朝的勇士都已战死沙场,银月城里原本应该支持我们的人民,却成了加入部落这种乌合之众的叛徒。 我不甘心。 但我有自知之明,只靠我一个人,是无法对巫妖王这种可怕的存在作出报复的,只靠余下的王党们也做不到,我们需要更多的力量去终结这个在奎尔萨拉斯上犁出了一道丑陋伤痕的堕落者! 这个愿望,自我躺在那道腐烂之痕上等死时,从未改变过。 天灾入侵的进度超过了我们所有人的想象,远行者和银月城的卫队都投入了战斗,我作为一个早已获得审判议会承认的宗教检察官,也得到了随军作战的命令。除了戒律之道,现在我还是个精通暗影之道的制裁者,我掌握了一种更为可怕的力量,它所代表的一切,仿佛都与圣光相反,我从来没有尝试在参透其内在。我害怕,害怕这里头的某种东西会勾住了我的心,令我从此和自己曾经的信仰背道而驰。 但比这更令我心烦意乱的是,珍妮弗竟然也要上前线! 我被这个消息惊呆了,她到底为什么要去那种可怕的地方,难道她上次在后方用圣光之力和一次次急救中学回来的医术为她挣得的荣耀还不足以令她满足吗? “这一次,我要和你一起,朱利安,我不能只等在后方,担心会不会下一个被送到的人就是你!我要在任何人倒下前就把他们救起来,这难道不是比呆在后方还有意义吗?” 她就和当初的我一样地天真。 战场是杀人的地方,而不是拯救生命的场所,我对此非常清楚,许多时候我刚止住了同伴的一个伤口,他身上已经新添了三个,而且还在不断地增多。我甚至不清楚自己这到底是在救助他们,还是只是延长了落在他们身上的折磨。 在这修罗场上,唯一的救赎,就是死亡。 我凭借着自己现在的身份,退回了珍妮弗的参军申请,但她却通过自己的渠道,知道了真相。我们大吵了一场,自我们双双诞生在这世上,还是头一回。我努力地想要把自己的感受和对失去她的恐惧,传达到珍妮弗心中,但却绝望地发现,随着我们两人的想法差异变多,那曾经把我们紧密相连的心灵通道,早已稀薄得难觅踪影。 带着这份失落,我加入了保卫家园,对抗天灾的战斗。 暗言术的威力超出了我的想象,这种可怕的能量无比残酷,对于那些复活的死者威力十足,在折磨那些混杂在尸堆中释放瘟疫的诅咒神教信徒时,同样有效。我和好几个同僚被安排和意志坚定又亲近教会的银月城禁卫们一起行动,以免这种可怕的技艺刺激到我们那些不明真相的同胞。破法者安迪·炎歌与我一组行动,他负责对付被召唤来的低等恶魔,亡灵施法者,还有用手里的旋转战刃提供物理攻击,而我则专注对付大片的僵尸和骷髅,还有飞舞在空中的石像鬼。 我们构成的箭头无坚不摧,一度甚至把进攻的亡灵重新逼到了早已被破坏的护国符文石附近。这里参天的丛林早已被烧成了焦土,原本生活在里头的树人们陷入了疯狂,对每一个胆敢靠近的生物都无差别地发起了进攻。于我们对抗的天灾军队被逼进了这树林中,腹背受敌,很快就溃不成军了。 但这一切,在那个可怕的身影出现时,都逆转了过来。 邪恶的气息席卷了奎尔萨拉斯的大地,而这冰冷的氛围,源头就出自于他身上。 死亡骑士阿尔萨斯! 他当时还没戴上那冰冷的头盔,加冕为巫妖王,但这曾经的洛丹伦王子,早已变成了一个蕴含着绝大邪恶力量的怪物,他没有任何动作,光是降临在这战场上,都能令那些根本毫无心志的僵尸变得士气高涨,更加地狂暴,更加地凶残。 我们的军队顿时陷入了苦战,无数尼鲁布蜘蛛钻出了藏身的地面,在我们毫无防备的后方左冲右突。地穴领主用战车般的身躯打倒了无数勇敢的战士,铺天盖地的虫群淹没了远行者们的射手群。 后方传来了命令,只有两个字:撤退! 我们这一队人的编制还算完整,安迪带领着破法者们筑起盾牌,包括我在内的制裁者牧师们消散了包围身体的暗影,转而使用戒律法术来保护这些英勇的战士们,且战且退,终于脱离了战场。但在离开这地方时,我看到了一个令我惊骇欲绝的场面:阿尔萨斯挥舞着他的巨剑霜之哀伤,加入了战场,所过之处,升级凋零,血肉横飞,逐日王朝的勇士们,竟然没有一个可以挡得住这战场上的暴君! 天灾大军随着他打开的破口一拥而入,如同潮水般吞没了我们的军队,无数奎尔多雷在惨叫,在哀嚎,在祷告,在死去! 我们要怎么才能战胜这个可怕的死亡骑士? -\**六|九|中|文|/- 39 紫罗兰监狱之战 十九 \zw,六*九*中*文*/ “说起王党,海蒂拉,你也曾是他们当中的一员?”格德在听完食人魔绅士的朗诵后突然问道。 精灵的长耳朵动了动,没有立刻回答,知道把面前的牢房力场完全封锁,把一个恐怖图腾牛头人重新关起来后,才转过头看着他。 “为什么这么说?” “凭直觉!当然是不可能的。你对几个词汇的敏感程度相当高,王党,吾王,逐日王朝,凯尔萨斯!噢,最后这个马德没有读出来,我只是故意说出来好对比一下你的反应。”在接触到辛多雷凌厉的眼神后,格德无奈地耸了耸肩,“好吧,让我们换个话题好了,例如…………占星者!” 这一次,有格德几乎从没在海蒂拉脸上看到过的神色,席卷了她的眼角眉梢和瞳孔的深处,这种似火如电般可怕而又转瞬即逝的情感,名叫仇恨。 “好吧,恨占星者的人是有不少,但你既不是德莱尼人,而身上的服饰细节,还有那枚戒指也不像是高等精灵的风格,那么剩下的选择,就不太多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格德·巨拳,我们就快要把中层的麻烦都给解决掉了,怎么你就突然开始对我关于自己种族的政治观点感兴趣了?难道你不觉得现在才追究太迟了吗?” 兽人伦道夫同样对格德的话迷惑不解,只好靠在螺旋体的栏杆上等着看戏,倒是马德在收起了日记后,双手在背后交握,神秘地一笑,看来已经知道格德的想法。 “事实上,正因为事情已经进展到了你所说的地步,海蒂拉,所以我不得不要搞清楚你的立场。我们接下来将要在下层区见到的,是个在自己日记里坦白说仍然忠于凯尔萨斯的血精灵术士,而你对待他的态度到底是怎么样,我必须要知道,因为我不习惯和一起战斗过的同伴兵刃相向。”格德换上了一脸认真的表情看着血精灵。 辛多雷闭起眼睛,思考了好一会儿,然后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曾是凯尔萨斯王子军队中的一员,跟随着他为拯救家园而奔波,远征外域,与德莱尼人开战,夺取风暴要塞,并最终在占星者们的背叛中勉强逃出生天,代价是自己两个最后的亲人,都死在了他们手上。不管我曾经了为了什么加入了凯尔萨斯的军队,现在,值得我为之奋斗过的东西,都已经消失了。站在你们面前的,就只是冒险者海蒂拉,除了这无法改变的种族身份,我和任何属于高等精灵或血精灵的势力,都没有任何关系。满意了?” 格德摊开手板,以示自己并无恶意。 “很高兴你能坦诚回答我,那么,大家还是继续走吧。噢,天哪,米尔豪斯,你就不能放过那个冰元素嘛?” “冰元素!?”侏儒又因为这小小的一句话大发雷霆,“看看它那里有个元素生物的样子简直就是粗暴地把能量捏成一团拼凑出来的东西,比莫诺瑞根里头的三岁小鬼做的机械玩具还是拙劣!” “想不到我还有同意一个矬子意见的一天。”兽人萨满赞同地点点头,“但你现在这是在干嘛?花时间把它重新变成一个沸腾元素?” 伦道夫的疑惑是有道理的,毕竟这可怜的冰元素的身体又被侏儒用0级的小戏法灼热射线给细心而均匀地重新融化成液体,米尔豪斯看来对把握分寸很在行,他既不会令水分过热而变成蒸汽,又不放过任何一个哪怕是小小的冰块,都要充分地分解。 “重塑是个痛苦的过程,你们这些一知半解的神棍们都是些爱凭感觉而不是研究理论的野人,自然不清楚!” “算我刚才的话没说过,格德,我可以踩扁这矬子吗?” “那你输给我的金子就挣不回来了。”格德摆出一个随你便的姿势。 “安静!这是关键的时刻,懂吗?融化那粗陋的结构,让元素变回始初的形态,这是第一步!然后,就要开始唤起这个生物的灵性,把这容体里包含的每一滴水的意志都重新启迪,然后一个真正的水元素就诞生了!” 要是米尔豪斯的神态没有那么地狂热,这番话听起来还有点儿道理,但兽人萨满却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声。 “听着,矬子,我,也就是你口中那些神棍,也并非做不到你现在干的事情,但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当这个东西恢复了自我以后,它会对自己的处境怎么想?” “什么?”侏儒的提问很快就获得了回答,一双碧蓝色的眼睛从水元素类似头部的地方突然睁开,它审视着自己的身体,和四周的环境,然后突然发出一阵恼怒的巨吼,把还站在它身旁的侏儒给整个打飞了起来。 格德在米尔豪斯来得及落地前接住了他,而伦道夫不过用了几句卡利麦语,就让水元素重新安静了下来。在它体内的冰图腾开始产生作用,这生物的流线型躯体又再开始重新凝结,不过这一次形状更自然,整个看上去就像是一块浑然天成的古老坚冰,散发着钻石般的光芒。 “这就是你们这些捣鼓奥术的家伙们容易犯的错误,口里说着是元素生物,对待这些自然之灵的态度却跟捣鼓那些噼啪乱响的铁玩意一样。”兽人露出脏兮兮的牙齿一笑。 “说话小心点,伦道夫,”格德不得不摆出一副鬼脸提醒自己的萨满队友,“这里可是有两个法师,人比你多哦!” “哈,说得好像我真在乎他们怎么想似的。” “强大的米尔豪斯·法力风暴的理论是绝对正确的!噢,该死,放开我大个子,我得去研究研究自己做出来的这个冰元素,它看起来非常完美!” 晚些时候,一行人终于到达了通往下层的哨所,这段让他们满身大汗并几次历经生死边沿的旅程看来快要到终点了。 但又一个麻烦拦在了他们面前。 他刚刚从哨所里走出来,肩上扛的长长巨剑还滴着新鲜的血液,身上的蓝色鳞片蒙着一层红雾,不过最吸引人的,仍然是他那爬虫类头部上那双沉静的黑眼睛中流露出的从容神态。 “龙兽?”格德求证般地看向应该是整队人里显得知识最渊博的食人魔绅士。 “小心点,巨拳兄弟,虽然从龙蛋中诞生时就注定无法成为一头真正的巨龙,但这些几乎完全是人形的生物仍然非常强大,拥有龙类的惊人力量,天生的鳞甲防护,有的甚至掌握了使用喷吐的能力。你应该可以跟它打个平分秋色,再加上我们,要制服他应该不难,只是如果他打算要跟我们当中某一个同归于尽,就恐怕有危险了。” 不过没等他们几人商量出个对策,看来已经血洗了下层哨所的龙兽遥遥地对着格德伸出了有着尖爪的食指。 “你,就是那个击伤了塞安妮苟萨大人,又屠戮了我无数同胞的混血怪物?” 他语气镇定而淡然,根本不像是在兴师问罪,倒是仿佛在问路。 “我是格德·巨拳,正在考虑是不是干活这趟活申请个龙类耳吼鼻科的医师资格证,尤其是专门针对蓝龙的鼻腔问题,有特殊疗法。那你是谁,玛里苟斯的子孙。” “奥术守护者座下第一战技长:昆苟士,正式向你发出挑战,格德·巨拳,你敢和我进行一场决斗吗?”提起巨剑一挥,龙兽甩掉了武器上的血迹,然后直直地隔空刺向格德,等待着他的回答。 “很好,我很荣幸能赐你一败,昆苟士。”格德抬起手,阻止了食人魔绅士的警告。 这注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龙兽昆苟士有着和格德几乎一模一样的身高,肌肉高耸的臂膀证明了他强大的攻击力,而镇定自如的神态,则表明他对自己技艺的强烈信心。而早已取出了精金巨斧严阵以待的格德虽然对战技并不精通,但历经改造的身躯却拥有着龙兽难以比拟的特殊能力。 他们远远地隔着空旷的楼梯对峙着,未免波及到其他人,格德队友们都在他强烈要求下后退到了楼梯的上方。 “我们真的有这个必要让格德和那个龙兽单独打一场吗?”海蒂拉不满地皱着眉头。 “要是那该死的两脚爬虫没有提出决斗要求,的确用不上,但现在这事关格德大块头的荣誉,只要他体内还留着兽人和牛头人的血统,就不可能拒绝这样的挑战,因为这事关荣誉!”本应是最急躁的伦道夫,现在却是最理解格德的人。 “要是我来猜,”马德悠悠地开了口,“格德兄弟注重不注重战士的荣耀倒不是重点。我跟他分析过现在的情况,比起我们一拥而上跟龙兽打斗,让他背水一战,最后跟我们当中的某一个拼命,倒不如格德兄弟自己承担起这个风险比较好。他或许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应下了决斗。” “那他最好把自己能不能赢只有一半一半机会的风险也给预估到了。”兽人担忧地看着格德一跃而起,巨大的精金斧立刻就撞上了龙兽的庞大剑刃。 -\**六|九|中|文|/- 40 强敌:战技长昆苟士 \zw,六*九*中*文*/ 上辈子钱包厚度从来没超过两厘米的格德很清楚,有时候预计的情况和实际上总是有出入,这是难免的事情,但如果这事情涉及到自己的小命,那就比较麻烦。 他荡开昆苟士第七次削向脑袋,右膝却又吃了对方重重一脚,势大力沉,痛不可耐,但格德不得不咬牙忍住,好再招架住另一次要把他拦腰截断的横斩。 “粗糙,低劣,不堪入目,我简直难以想象你是如何战胜我的族人,难道就是凭借着一股怪力吗!”龙兽战技长的双瞳一改战前的平静,愤怒得仿佛要喷涌出熔岩。格德实力出乎他意料地低,这让昆苟士收起了一开始的谨慎态度,开始使用势大力沉的狂放猛攻。 格德谨慎地一一应对这些角度狠辣的斩击,精金武器第一次碰到了对手:用萨钢打造的寒冰巨剑,这两者的硬度不相伯仲,锋利度上萨钢更胜一筹,但精金的柔韧性勉强抵消了这种优势。但龙兽在战斗技术上的优势,就没办法这么容易地去抵消了。 只是,在一番剧烈的搏斗后,最先露出一丝疲态的,却也是昆苟士。 塔文特的改造涉及到了这副身躯的方方面面,很明显,耐久力也是其中之一,格德守多攻少,不过每一次他都能够用同样的力量去抵挡住龙兽的攻击,偶尔抓到机会发动的挥砍一直都是势大力沉,引发的兵刃回响,连远在战圈外的冒险者们都觉得震耳欲聋。 玛里苟斯的战技长并非是毫无收获,他留在格德身上的伤口,虽然不致命,但数量足够一头裂蹄牛把自己身上的血液给流空。可是,这些战绩,现在几乎都找不到了,格德愈合速度完全超出了昆苟士的想象,除非有特殊的附加攻击方式或是某种能够一击致命的必杀技,光靠消耗战,或许能够杀死一般的凡人,但对格德·巨拳来说,却是毫无意义! 这令一向对自己技艺充满信心的昆苟士,第一次感觉到了某种令他屈辱的威胁。敌人如果是用高超的手段来与他对抗,他必定心服口服,而现在这种可恶的身体能力,只会让他想起不能生为巨龙的遗憾。 “你还是觉得自己没能开始就干掉我,是输在了身体能力上?”格德好遐以整地用惊人的握力调整着武器上被萨钢巨剑打出的凹弯之处,硬度极高的金属在他手中逐渐地被重新还原,只有浅浅的划痕见证过这把战斧曾经历过多么剧烈的交锋。 “难道不是吗!?”昆苟士愤怒的回应只换来了对手一声轻笑。 “不管你是否相信,龙兽,”格德抹了抹自己根本半滴汗都没有流的额角,“你的自傲和针对我不擅长战斗技巧所采取的战术都被我预计到了,难道你没察觉到我一直都在采取守势?现在,你的体力被耗得差不多了,也该换成是我来让你看看,一个野蛮人的战斗方式了吧!” 双蹄轰地猛力一跳,格德高高跃起,居高临下地对着龙兽的脑袋就是一个能把任何生物一刀两断的纵斩。 “破绽百出!”一个侧身避过攻击,昆苟士就要对格德空门大开的侧腰下手,却突然心生警兆,举起巨剑一挡,堪堪架住了斧子的横斩。原来格德竟然没有全力使在头一次攻击上,在就要落地时突然变招,硬生生把武器一抽,改变攻击路线,打了龙兽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轮到我啦!!!waaaaaaaaaaaaaaaagh!”野性的怒火在格德的戈隆心脏中燃起,顺着血液奔涌而下,席卷到每一个细胞当中,但只有他的脑袋,仍然维持着如同坚冰般的冷静。 他挥舞着巨斧,仿佛那不过是一支中空的轻木棍,精金的刃锋化为延绵不断的浪潮,疯狂地冲击着昆苟士勉强构筑起来的防线,更令龙兽感到恐惧的是,每一次攻击所附带的力量都在增大,仿佛根本就没有止境! “离我远点!”终于,玛里苟斯的武技长在发现自己正被逐渐地压倒后,抛出了自己的其中一张底牌,他张开血盘大口,喷吐出了一股带着刺骨寒意的冰雾。 马德早有准备,偏头躲过了这浓缩得无法被法力抗力和护体石完全抵御的攻击,然后正打算继续猛攻,却被一阵爆发开来的震荡波给推出了足足三米远,好不容易才站定了身体。 不用说,这肯定又是魔法物品干的好事,毕竟在艾泽拉斯世界里头可没什么不中不洋的斗气,而真气这东西嘛,虽然格德见过食人魔绅士用震慑拳,但那最多算是肢体传到,要去到这外放还震飞别人的境界,估计是太远了。 但紧接下来发生的情况令他吓了一跳,这位应该是战士或者武器大师的玛里苟斯座下第一战技长,竟然也兼职了龙脉者,一双翅膀从昆苟士宽阔的背部破体而出,展开后有足足三米长,宽大的翼膜挥了挥,就把龙兽带到了空中,看他旋转挪腾的灵活身姿,肯定不是头一回变成这种形态,甚至还受过了足够的训练,知道要怎么在空中进行战斗。 “你以为只有自己是特别的,凡人?也来让我给你领教一下傲慢的代价吧!” 话音未落,刃锋先到,龙兽在变成能够飞翔的半龙形态后速度惊人,充满肌肉和爆发力的双翅一挥,高空俯冲携带着强大的冲击力灌注在剑尖上,直刺格德胸口! 双瞳圆睁,世界在格德眼中突然放慢了脚步,管尽如此,昆苟士的突袭仍然快得难以观察,格德侧身一闪,躲过了锋芒,但剑刃带起的风线仍然在他胸膛留下了一道大大的裂口。 “感觉如何!?知道守护巨龙的后裔与你这凡物的分别所在了吗?” “有点意思,”格德忍住去抓胸口的冲动——强烈的瘙痒是愈合的前兆——对着停留在空中的龙兽勾了勾手指,“再来试试看!” “有种!但你连后悔的机会都不会有,蠢货!”昆苟士再次发动了俯冲攻击,速度甚至超越了口吐的恶言。 但是,他为自己的单调攻击方式付出了代价,格德竟然完全预估出了他能够微调的攻击路线,错步躲开,巨大的战斧却横在了龙兽武技长的飞行路线上。 昆苟士一低头,让脑袋避过了一分为二的命运,但他背上的双翼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被精金刃锋齐根切断,失去了承托的龙兽用仿佛是流星般的速度在螺旋体上高速滑行,正好他冲刺的方向是顺着下行而去,竟然没法让其停住身子,直接重重地撞上了哨所的围墙。 “欢迎回到地面,两条腿走路的朋友。”格德扛着染血的巨斧,一步步地朝着头破血流的昆苟士走去。 龙兽顽强地撑起了身体,手中仍然紧紧地抓着巨剑,看来虽然遭受重创,他的斗志仍在! 这点令格德非常佩服,也为了表示尊敬,他放开了手脚,用上了自己最大的力量,去挥舞着战斧,发动了冲锋。 刃锋对撞,气流横飞,这一次,双方都没有任何花巧招式,残暴的攻击都直奔要害,剑身与斧头化为两轮残影,不断绞缠,奏起了一曲战争之乐,偶尔的拳脚相向就像是间奏的鼓点,咆哮与闷哼,就是节节的高潮! 格德心中除了那仿佛永不会熄灭的怒火,还有兴奋与恐惧在缠绕,他从没有如此淋漓尽致地操纵着,使用着,甚至是驱动着这副身躯,这一刻他不再是一个仿佛第三者的局外人。他就是格德·巨拳,战意滔天,力大无穷,除了胜利别无所求。 他真切地感受着身体上的伤痛,也感受着武器击中对方身躯时的震动,耳中听到的是自己血脉澎湃的节奏,口里呼喊的,是来源于灵魂当中的狂野呼号! 这一刻,程恭和格德,终于融为一体,再也难分彼此了。 在他听不到的地方,看不到的空间中,一个赤裸着身躯的少女轻轻地掩嘴微笑,在她那苍白如鬼火的瞳孔中,格德的灵魂正在发生着变化,一点点地,那个曾经在街上盯着烈日卖保险的年轻人在淡化,而一头如同魔鬼般的混血巨兽形象,正在成型。 “我看好你哦,异界的来者,革命需要许多的力量,而你就是我心目中最佳的代言人!啊~~果然是浑身肌肉面目狰狞的兄贵最符合人家的口味了~~那起伏身躯波动、浓烈的汗味、还有闪亮的光头——啊,讨厌,他的头发好长,下次要建议他全剃掉!恩,不过胡子要留下来~~” 一声脆响,巨大的金属武器打着转飞离了昆苟士的手掌,刃锋甚至没入了附近的墙壁。他愤怒地想要再次发起进攻,肚子上却被格德铁蹄踢了个正着,一瞬间,强烈的痛苦麻痹了他所有的神经,玛里苟斯的武技长不甘地弯下了身体,跪倒在地上。 “怎么样,昆苟士?还要继续来?” 蓝色的龙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但最后,他吐出了一口闷气,沉重地低下了脑袋。 “我输了。” -\**六|九|中|文|/- 41 紫罗兰监狱之战 二十 \zw,六*九*中*文*/ 昆苟士被关在了一个空置的牢房中,身上的伤口已经被马德的神术控制住了流血情况,但也没好得可以让他跳起来再打一次。不过龙人武技长看来已经没有了那样的斗志,更何况,他身上的魔法物品和武器都被收缴了。 “棒透了,格德大块头,这家伙估计身价抵得过那头被我们宰掉的虫子吧?”伦道夫隔着力场打量着垂头丧气的龙兽,满意地搓了搓手,“那么,东西要怎么分?” 事实上,没法分。 一把尺寸只有格德舞得动的萨钢巨剑,名叫雪风,除了基本的魔法武器效果,这把尺寸惊人的武器甚至没有其他的额外附魔,大约是因为武技长昆苟士对自己技艺的信心吧。但这仍然无法否认雪风作为一把武器的优秀之处,锻造它的工艺是完美无瑕的,只要再镶嵌上适合的宝石、符文,附几个适合的魔法效果,就是一把难求的优秀武器了。 可是,在场没有一个人用得上。 兽人是萨满出身,没受过剑类武器的训练,马德走的是格斗家路线,只用拳头,至于海蒂拉和侏儒就更不用说了,他们连举起这庞大的萨钢武器都有困难。 格德倒是想过要用一下看看,单是挥舞这把兵器毫无难度,虽然用法和斧子不一样,但他同样拿手。只是,当他想要耍帅地试着用一下泰坦之握这种双持大型武器的战斗方式时,却竟然发现自己不会用! 他有双巧手没错,也懂得怎么用两把单手武器去战斗,但这种用两把长度、重量和体积都远超一般型号的兵刃去作战还是需要非常特殊的技巧和训练,连塔文特也没办法放进他的脑袋当中。看来,在结束这次监狱之旅后,格德有必要找一位有经验的狂暴战士去取取经了。 而目前,在监狱里头环境多变,有时宽广有时狭窄,相对来说,还是可以随时改变体积的精金战斧更好用,所以格德只好遗憾地把雪风留给了伦道夫,让兽人收进可以容纳大型物体的魔法袋当中,留待以后再决定用途。 除了雪风,昆苟士身上唯一的魔法物品,就是一个臂章。 名字很直观:冲击臂章。效果同样是干脆利落,每天两次,使用者可以发动这个臂章里头的力量,发动一个强力的三百六十度冲击波,把身边的物体全部都吹飞,飞行的距离自然是取决于物体或是生物本身的重量。以格德这沉重的身体,都被震出了三米,用来对付被一大群小心生物——例如地穴领主的甲虫围攻时脱身是再好用不过了。 这样一来,三个都巴不得别人留在身边好让他们大展神威的壮汉们都对这东西没什么兴趣,米尔豪斯疯疯癫癫,根本没考虑这事情,只顾着跟那新生的冰元素聊天。所以臂章最后落到了海蒂拉身上。 她对臂章的效果很满意,不过女性的审美观让她觉得这个造型粗糙狂野,就像一个闪电似的臂章非常难看,最后几乎是勉为其难地戴在了左臂上,然后拉过披肩,盖住了它。 “你还真是打败了个了不得的对手,巨拳兄弟。”食人魔绅士感叹地看着他们经过的下层区哨所内部,这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血肉的地狱,四处都是被一刀两断的守卫尸体,负责指挥的战斗法师脑袋不知所踪,在坚硬的大理石墙壁上,还留着许多触目惊心的剑痕。这些都是昆苟士的杰作。格德脸上神情从容,心中也暗暗有些惊叹,如果不是身体情况特殊,他只凭着塔文特灌进脑袋里的粗浅战斗技巧,还真是没法对抗得了这个龙兽武技长。 噢,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格德给自己否定了,他不能再这么第三者眼光地看待自己。现在这就是他的身体,生来就是这个模样,他不想归功于塔文特,就把这当成是命运的安排。他就是这么奇特而强大,就跟巨龙生而比凡人要强大一样。这是个魔法世界,体现着公平的地方并不是每一个生物的本身个体能力,寿命的长短或其他东西,而是命运本身! “我越来越想快点结束这趟旅程,最后我们一出门就发现朱利安·猎日者站在大门前,让我们冲上去给他一顿老拳,这该死的暴动起码在这一区,就算是完结了。”兽人不耐烦地咂着嘴,格德很清楚这动作背后的意思。 “酒瘾上来了?” “耐奥祖的鼻毛!你这是明知故问!” “噢,我倒只是想建议或许要讨好下我们两位尊敬的法师,让他们给你变点儿酒精饮料解解渴什么的~~” “我不要奥术能量变成的果汁儿!或是蹩脚的苏打水什么的,还有那见鬼的香槟,是用来哄小孩子的糖水吗?” 辛多雷法师不懂声色地念了个咒语,然后把一个凭空出现的瓶子丢到了兽人手里。 “好吧,让我瞧瞧精灵娘们喝的东西是啥,该不会是给没满月的娃儿喝的奶酒儿什么的——萨尔的锤子!矮人雷酒!喂,这不是个用奥术什么的变出来的骗人玩意儿吧!” “奥术是变不出矮人的雷酒,但不是因为我们法师的技巧不够,而是那些大胡子小老头们根本不愿意透露自己的配方,自然没法模仿出那种风味。一群只会地底刨土的小气鬼。”海蒂拉不满地轻哼了一声,“只不过,你手里那瓶,可不是造酒术的产物,而是纯正的烈酒村原产矮人雷酒。我随身带着不少,就给你一支吧。” “我讨厌这娘们的语气…………”兽人低声嘀咕着,然后迫不及待地打开瓶盖,用近乎是虔诚的神情吸了一口和纯酒精几乎没什么分别的雷酒香气后,大大地灌了一口,“管他的,为了这酒儿,俺忍了!” 但在离开了哨所后,伦道夫差点没把一口酒喷了出来。 下层区的风景,狂野得令人难以想象。囚犯们除了有幸被力场保护着的那些,全部都成了新鲜的食物。享用的是谁?要回答这简短的问题还真得好好数一数。 恶魔犬、暗影魔、末日守卫、恶魔守卫、邪眼还有几个连受害者影子都不放过的虚空行者,这里面恶魔种类的丰富程度,都快比得上德莱尼人母舰埃索达上的恶魔博物馆了。 “难道朱利安·猎日者不就是个术士吗?这怎么回事?他跟基尔加丹有一腿?” 血精灵甚至都没法去介意兽人的粗鲁的言辞,被眼前的情况惊得目瞪口呆,直到仍然算是保持着镇定的食人魔绅士拍了拍她肩膀,让她注意到格德询问的眼神。 “我记得你跟朱利安还算是比较熟?” “不要用这种意有所指的语气跟我说话,格德,”血精灵的脸因为羞愤而红了红,“除了那可怕的暗影法术技巧和对这种技艺那不正常的好奇心,朱利安是个非常有风度,谈吐得体的男士。我们有过一段时间很亲密——没到一般人想象中的地步。但我们最后还是关系恶化了。不提这些,如果你要问的是这些恶魔怎么回事,我同样一无所知,朱利安只是个术士,技艺高超,但也终究只是个凡人施法者,他不可能控制一整支燃烧军团的爪牙。” “但你们的王子曾经做到过。我听到过奎尔丹纳斯上的情况。”格德的话有点儿尖锐,海蒂拉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但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朱利安并不是凯尔萨斯王子,他只是个术士,不是大星术师,大法师或是其他天赋异禀,万里挑一的重要人物,他充其量只是个专家,基尔加丹不可能为了任何东西而和他达成交易。这些恶魔肯定是用别的方法放进下层区的。” “例如?” “我不清楚。”血精灵摇了摇头。 事实上,有些答案的确不能强迫别人去回答,而是需要自己去观察和思考。 尽管有点儿怀疑自己强大的视力是恒定法术的结果——每一个身体部位都可以被独立恒定法术,前提是它们要在被切断与身体联系时附魔,这种方法很不错,但一个驱除魔法就可以令其消失——格德还是让食人魔绅士给他施了一个鹰眼术,效果令他大为惊讶。现在他感觉自己随身戴着一个高性能望远镜,能够观察到的距离高得不可思议,而在观察足够近的目标时,当成显微镜来用也绝对没问题。 所以,他看到了恶魔们身上一种奇特的记号。一开始,他以为那是魔纹,或是燃烧军团的印记,就像士兵的狗牌似的,但很快,他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因为这记号竟然是变幻的,一会儿,它是一个有着一串数字的淡绿色方框,一会儿,它变成了一个扭曲的纹路,大约是某个机构的纹章,而最后,格德发现这东西竟然会变成达拉然之眼的标记。 他脑中有了一个比较靠谱的想法,这些恶魔,有可能竟然是达拉然法师们囚禁起来的犯人,又或是试验品! -\**六|九|中|文|/- 42 紫罗兰监狱之战 二十一 \zw,六*九*中*文*/ “哈,一群少见多怪的傻瓜蛋,”米尔豪斯突然叉起腰,开始数落起四个‘同伴’来,“我就跟你们说过肯瑞托的那群精金脑袋们都是些爱乱定破规矩的家伙吧!不许我研究本源之力,说我散布邪教言论。看看他们自己在干什么,把燃烧军团的爪牙都抓来做实验了!” 就跟古神与泰坦之间的斗争是个天长日久的问题一样,奥术施法者和恶魔之间的联系,从来都难以撇清,自从暗夜精灵的女王艾萨拉在一万年前受了燃烧军团的领袖:堕落泰坦萨格拉斯的蛊惑,让精通奥术力量的上层精灵把恶魔们召唤到了艾泽拉斯,这种可怕的关系就一直地持续了下去。因为这种灾难,现在的暗夜精灵禁止任何族人使用战斗性的大型奥术,而上层精灵的遗族——高等精灵们则在奎尔萨拉斯建立了符文结界来阻止恶魔因为奥术的力量而入侵他们的国度。奥术施法者云集的达拉然自然也有他们的防范措施,更重要的是,肯瑞托对法师们的行为作出了规范,接触暗影类法术虽然并非完全禁止,但召唤恶魔——哪怕是头小鬼都是需要在严格监控下进行的。 但让恶魔和奥术施法者们总是产生交集的,恰恰就是求知者们的原罪——好奇。 法师们能够做到许多普通人难以企及的事情,他们召唤恶魔往往不是为了要满足自己“哈,一群少见多怪的傻瓜蛋,”米尔豪斯突然叉起腰,开始数落起四个‘同伴’来,“我就跟你们说过肯瑞托的那群精金脑袋们都是些爱乱定破规矩的家伙吧!不许我研究本源之力,说我散布邪教言论。看看他们自己在干什么,把燃烧军团的爪牙都抓来做实验了!” 就跟古神与泰坦之间的斗争是个天长日久的问题一样,奥术施法者和恶魔之间的联系,从来都难以撇清,自从暗夜精灵的女王艾萨拉在一万年前受了燃烧军团的领袖:堕落泰坦萨格拉斯的蛊惑,让精通奥术力量的上层精灵把恶魔们召唤到了艾泽拉斯,这种可怕的关系就一直地持续了下去。因为这种灾难,现在的暗夜精灵禁止任何族人使用战斗性的大型奥术,而上层精灵的遗族——高等精灵们则在奎尔萨拉斯建立了符文结界来阻止恶魔因为奥术的力量而入侵他们的国度。奥术施法者云集的达拉然自然也有他们的防范措施,更重要的是,肯瑞托对法师们的行为作出了规范,接触暗影类法术虽然并非完全禁止,但召唤恶魔——哪怕是头小鬼都是需要在严格监控下进行的。 但让恶魔和奥术施法者们总是产生交集的,恰恰就是求知者们的原罪——好奇。 法师们能够做到许多普通人难以企及的事情,他们召唤恶魔往往不是为了要满足自己的什么欲望,而是想要了解这个他们被禁止触及的领域内所饱含的知识与智慧。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其实也是一种满足欲望的行为,没有那么低俗,但仍然是危险而无谋的。 所以,格德虽然有点惊讶,但并非对法师们用恶魔做实验感到不解,而是疑惑这些恶魔是怎么跑进这个区域的,他们的思维方式可就远远不止是危险政治倾向,完全就是反生物的,只要是活物,最好都别指望能跟恶魔好好相处,唯一能够让双方都满意的结果,就是互相残杀。 如果他们是从另一个区域跑过来的,那该要多大的力量才可以把他们传送到这个地方?不,这根本是连精通传送术的塞拉摩之主吉安娜大法师都做不到的事情。 看来格德的答案,只能用斧子去找了。 他们推进得很慢,恶魔数量众多,能力更是各有独特之处——看来塔文特对格德做的事情,也不是那么地罕见,至少其他法师在这些恶魔身上已经动过不少刀子了。格德看到了不少的义肢,皮肤移植,眼球替换,额外的手臂、脑袋或者是一把干脆长在身体上的兵器。 要是这些东西还算是常见,那被砍掉四个脚,被换成机械轮子的恶魔犬就实在是令人有点儿毛骨悚然——那东西很可能是米尔豪斯的侏儒同胞兼同事们干出来的杰作。 “为啥子你不能猜是那些呱呱呱吵的小绿皮鬼们干的好事!?”侏儒法师对格德的这个猜想非常不满,趁着释放暴风雪的间隙还冲着他大吼道。 “就连我这个没有怎么进过达拉然大门的人都知道,这地方根本没有地精法师——他们的火焰魔法耍起来比捣鼓炸药要危险上一千倍!”海蒂拉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管他呢,你们有空吵嘴,为啥不跟老子一起想想这些畸形的妖魔鬼怪是打哪跑进来的!操!这地方莫非有密道之类的东西?”伦道夫一双蓝眼不放过每一个途径的人牢房,却一无所获。 “事实上,我越来越觉得要是这阴谋和朱利安·猎日者有关,他不可能一个人做到得到这个地步,你觉得呢,巨拳兄弟。”食人魔绅士给出了一个新的思路:同谋者。 “这个想法有道理,但我得出的结论恐怕会比之前我们猜测的还要糟糕:蓝龙人,暮光信徒,在加上现在被传送进来的恶魔——这里的暴动是可怕,但为什么我觉得这样一来,我们其实只是站在了风暴的边沿,真正的中心,根本就不在这里。” “监狱的暴动只是烟雾弹?这听起来太大手笔了吧。把达拉然的和注意力都吸引在这里,他们又可以做些什么?”海蒂拉提出了一个合理的质疑。 “冒险者扑着跑过来挣外快,守卫和肯瑞托的法师们也会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个关押着众多危险犯人的紫罗兰监狱里头,整个达拉然的防备肯定不如往常,应该会有某些地方的防守不及以前多,而这就恰恰给了那些制造阴谋的家伙机会。但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而且我们也管不着,”兽人给出了最合适的结论,他们只是一群拿钱办事的冒险者,而不是什么王霸之气满溢的英雄人物,有些事情,轮到不他们去理会,“好吧,我猜自己看到了些什么,格德,整死那个六只手的女妖怪之后过来看看这牢房。” 杀死这个六只手都拿着武器的恶魔还真花了格德点功夫,不过她终究不是看管伊利丹的莎赫拉丝主母,在被精金斧打碎了两把绿色的宝剑后,脑袋也跟着掉在了地面上。 格德迈着牛蹄走进牢房,一眼就看到了伦道夫的新发现,一个在魔化的大理石上钻出来的大口子,里面看起来很幽深曲折,还有气流不断传来。 “看来我们之前都想得太复杂,恶魔根本就是通过最为简单的方法,打个洞儿就跑过来了。”伦道夫指了指一只还躺在通道口的小鬼,他在兽人来到是蹦蹦跳跳地走出了洞口,立刻就被伦道夫的战爪给捅了个对穿,现在竟然还没死,只是躺在地板上不停地咳出墨绿色的血液。 “问题仍然没有被解决,伦道夫,”格德打量着这个连他低着头也可以轻松行走的洞穴,寻找着线索,“恶魔是有各种各样没错,但精通打洞,而且是在这种魔法加固过的大理石挖出一条通道来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只是很疑惑,如果这生物可以做到这一点,它为什么不直接挖个可以逃出去的洞,而要来到这个倒霉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海蒂拉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巨拳兄弟大概是在怀疑,这个打洞的东西——暂且说是恶魔吧,可能是受到了控制,才开出了这么一条通道,恶魔们辨不出是否能够逃脱,也只好先沿着这条通道跑了过来。现在,他们发现自己仍然无路可逃,就开始对这里囚犯下手来出气了。看看这个!” 马德找到了一些站在洞壁上的粘液,颜色和小鬼的血液比较像,但要更浓稠,摸上去却滑不沾手。 “一种分泌物,”兽人嗅了嗅,然后禁不住捂住了鼻子,部落成员一向对异味的承受能力比较高,连伦道夫也受不了,可以想象这种粘液是多么地臭了,“该死,这难道是恶魔屎吗?!” 突然,格德的耳朵动了动,发现自己听到了些什么,他把耳朵贴在了墙壁上,然后猛地朝着队友们挥手,示意他们都离开牢房,自己却远离洞口,把身体紧贴在了牢房的墙壁上。 很快,洞里传来的震动声,连撤退到牢房外头的冒险者们都感觉到了 “格罗姆的头皮!这声音不就是那————”兽人的话没能说完,就被某种东西沿着通道破墙而出的巨响给打断了,它抬起扁平的脑袋,两个尖钳般的口器交夹,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任何在北地流浪过的人,大多都见过这种可怕的本土生物:冻土掘地虫。他们身上除了坚硬的甲壳,甚至还长着沾满雪霜的白毛,通体发紫,身侧是蜈蚣似的无数脚爪。这些可怕的虫类擅长在泥土中挖掘洞穴穿行,然后靠地面上的震动来感知猎物的存在,之后,他们只要在对方脚下破土而出,就能够将那可怜的生物用一双有力的口钳撕得粉碎。 而现在,它正准备对格德这么做。 不得不说,这虫子身体是如此地可怕,判断能力却仍然是野兽的水平,而它要挑战的,是一头根本无法用野兽这个词汇来形容的怪物。 格德根本没拿出斧子,双手一伸就抓住了掘地虫的一对口钳,一左一右地猛地朝两边拉!虫子立刻痛得发次刺耳的吱吱响,狂野地摆动着脑袋,却没法挣脱格德一双手臂。 它被逼急了,长满尖利牙齿的口部突然喷涌出一股恶臭的粘液,想要偷袭格德。 格德闭上眼睛,任由这虫子天生的分泌物——用以在挖洞时提供润滑作用——浇在了他头上,虽然味道实在可怕,但要影响他的动作,却是完全不可能的。 手上用力,格德缓慢而坚决,甚至是残忍地把虫子的双钳朝着身体的外侧拉,终于,一阵血肉崩裂的嘶啦声中,那对原本是虫子天生武器的巨大角质物,竟然被硬生生地拔了出来。 掘地虫痛得把自己长形的身体缩卷在牢房中,仿佛是一个诡异的球体。而格德举起了手中的战利品,把他们倒过头,然后用尖利的前端重新插回了虫子的脑袋上。几下抽搐后,掘地虫不动了。 -\**六|九|中|文|/- 43 紫罗兰监狱之战 二十二 \zw,六*九*中*文*/ “这是魔化种,看看那些鳞片上的黑色纹路,还有身体外层暴突出的小尖刺,和那个锋利厚重的钳子,”马德收起了自己那本从衣服不知道哪个角落掏出来的小小研究笔记,最后下了一个结论,“就跟传闻中那些在太阳井附近曾经出现过的魔血精灵差不多,这是一头被邪能改造过的掘地虫。” “是像我这样的改造后作品?” “应该不是,巨拳兄弟,它被邪能侵蚀的方式更自然,或许法师们用了它来观察恶魔是如何改造别的生物成为魔化品种的。” 米尔豪斯听着格德和食人魔的讨论,站在一旁不停地冷笑,神情非常得意。 “所以说,这种虫子被改造以后,就变成了能够挖穿达拉然魔化大理石的生物?”海蒂拉有点儿怀疑地看着监狱的大理石墙壁,伸出手,把五根细长得有点儿神经质的手指按在上面,感受这里头的魔力构造,“我觉得它应该还是做不到,这不仅仅是硬度的问题。” “你不知道那该死的恶魔腐化可以做到什么地步,”伦道夫少见地皱起了眉头,“那些还留在外域的同胞们比我的父辈喝了更多的恶魔之血,看看那些在地狱火堡垒和黑暗神庙中的邪兽人,要不是他们多少还记得点儿母语,我几乎都认不出那是自己的同类了。” “完全同意,兽人,但这解释不了虫子为什么可以变得如此轻易地突破魔化大理石的硬度,它们被施加了魔法有转移挖掘者释放力量的特性,可以将一个点上受力瞬间均匀分布给整个建筑,这头虫子如果打算挖墙壁,那根本就是在尝试钻动整个紫罗兰建筑。这恐怕连格德也做不到吧!” “或许,我们按照海蒂拉小姐的想法拓展一下,”马德再次研究了一下墙上的破洞,“如果这虫子可以穿透墙上的魔法效果,那这些大理石对它来说也只是比较硬而已吧?” “哈,这想法要证实太简单了!”侏儒突然一蹦老高,然后对着虫子的身体释放了一个侦测魔法。结果令人大失所望,没有任何穿透魔法的特效存在于掘地虫身上的任何地方。 “但有点儿别的东西,嗯~~~啊哈!奴役恶魔,还有恶魔强化的效果!” “等等,魔化生物可以像恶魔一样被术士奴役?”格德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 “视乎它们身体的魔化比例,例如你可以奴役萨特或者恶魔犬,但魔血精灵就不行,邪兽人也不受这个效果影响。看来这头虫子已经达到可以被视为恶魔的程度。”食人魔绅士如获至宝地将自己这个新结论写在了重新拿出来的笔记上。 “这对我们得出结论有什么帮助吗?”海蒂拉不耐烦地用手在墙上打着拍子。 “海蒂拉,我有一个假设,”格德突然认真地看着血精灵,让她不得不躲开了视线,“如果爆发出的力量足够大足够快,魔化大理石的分担冲击力效果,会不会因为无法承受而暂时失效?” “有,有这个可能性,但那该是多大多快的冲击才做得到?”辛多雷不太确定地说。 “试试看就知道了。”格德说完,突然举起自己的精金巨斧,把身体后仰到极致,然后爆出一声呐喊,用几乎是能够开山裂石的势头把武器砍在了牢房的墙上。 地面突然抖了抖,正在房间里头紧张工作着的他们没有防备,被震得东歪西倒。 “地震?在达拉然?有没有搞错啊!” “比起地震,我有个更糟糕的事情要告诉你,安迪。” “说!别老给我耍你那套卖货的废话,芬特斯曼!” “我刚刚不小心失手,把工具摔在了地上,现在,达拉然银行的魔法警报已经被触动了。” “…………操你!芬特斯曼·金叶!你个老是掉链子的混蛋!” “你知道嘛,格德大块头,”兽人眨了眨眼睛,看着监狱墙上那道深深的切痕,“我觉得你跑去灰谷一趟,地精那些咔啦啦乱响的伐木机就可以全部退休滚蛋了。” “然后等着全艾泽拉斯的暗夜精灵都跑来追杀我?还是免了吧~~”格德哈哈大笑,然后把精金斧子扛在了肩上,“那么,看来只要力量够大,破开这些墙壁还是有可能的咯?” “好吧,是有可能,虽然你犯不着给整个监狱来上一斧子——刚刚搞不好全达拉然都抖动了一下。”海蒂拉有点头痛地捂着脑袋,然后又轻轻笑了起来,“我可不知道你有这么疯,格德·巨拳。” “哈,求知需要的是大胆心细,小姑娘!”米尔豪斯的话让他被血精灵在屁股上踢了一脚。 “很好,巨拳兄弟,你的实验可以大约让我们搞清楚最后一个疑问了。恶魔奴役这个虫子,用恶魔强化来加强它的瞬间爆发力,然后自然就可以想办法把恶魔们偷渡过来。但这目的是什么?” “我恐怕恶魔们跑过来只是一种额外的混乱情况而已,最有可能的是,某个被关在了恶魔实验区域的生物,想要跑过来这边。现在看来,那个家伙的目的,就是去见,或者甚至是去救朱利安·猎日者。我们还是加快脚步吧。” 格德话刚说完,就带头走出了牢房,然后朝着最近的一头恶魔发动了冲锋。 他们俩几乎是灰头土脸地跑出了达拉然银行,身后的守卫呼喊声渐远,显然是被引到了其他地方,但或许很快就会识破诡计,重新找到追踪他们行迹的方向,所以,他们没有停下脚步,直到跑进了掠日者区域的旅店,找了个卫生间换了一身衣服后,才终于气定神闲地走到了大厅里。 赛琳娜正在一个血精灵风格的罩纱雅座里朝着他们招手,旁边还坐着正在修理自己机械左眼的马格南和一脸不自在的法蒂玛。 “工作顺利吗,两位先生?”女骗子递过两杯血红色的鸡尾酒,然后拉过芬特斯曼,搂着他手臂靠坐在一起。安迪神态生硬地和同样一脸不情愿的法蒂玛搂抱了一下,接着微微隔开一点距离地在紫色的沙发上靠坐了下来。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太顺利了,一点儿波折都没有,这时候我就知道,这事情搞不好会变得很麻烦!”一旦回到了舒适的地方,高等精灵芬特斯曼·金叶又露出了一副如鱼得水的花花公子派头,手还不太老实地伸向赛琳娜丰满的胸脯,结果被她悄悄地打开了手。 “你每次的计划总是要出点儿差错才合符规律!?”血精灵破法者安迪压低声音狠狠地质问到,但令他绝望的是,芬特斯曼的三位伙伴非常一致地点了点头。 “要是伦道夫在这儿,绝对会举双手大声同意。”通用语中满是古萨拉斯语风味的法蒂玛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一瞬间,她那显得古板而不近人情的上层精灵面孔就变得生动起来。 “才分开一会儿,你又忍不住提到他了。”人类女骗子赛琳娜伸手偷偷拧了一下在她腰间揩油的高等精灵纤细的大腿,口里却在取笑自己的法师同伴。 “我们是不是应该先看看那东西?”重新装好了自己的左眼,已经把自己半个身子改造成机械的地精马格南打断了因为羞愤而准备发飙的法蒂玛,指了指桌子中间的盒子。 那就是芬特斯曼和安迪在达拉然银行中偷出来的东西。 “好吧,女士们,先生们,”高等精灵站了起来,先环顾了一下旅馆,在确认没有人注意他们后,才悄悄地打开了这个盒子的掩盖。顿时,一阵绿光映照在众人的脸庞上,“来见见我们一族最伟大的领导者,辛多雷永远的精神信仰,凯尔萨斯逐日者。” 夜空之歌的声响,有点儿嘶哑,它今天痛饮了太多恶魔的血液,浓稠的液体让它身上奇妙的气孔发生了堵塞。但只要它还能切断别人的喉咙,洞穿任何生物的心脏,奥古斯丁都绝不会停下自己的攻击。 在成为一个奥术施法者之前,他是个游荡剑客,身手敏捷,剑法高超,就算选择追寻奥术之道后,也没有放下这番锻炼,而现在,这技艺帮他在一群群恶魔的围攻中,饶幸支撑。 地狱犬们早就抽干了他体内的所有法力,这些可怕的生物简直就是施法者的噩梦,而其余的恶魔们虽然没有这等能力,却有着其他千奇百怪的技巧,没有了法术去地狱,猎巫人不得不用巧妙的步法和敏锐的头脑去躲避这许许多多会置他于死地的攻击。 但物理的手段,就和魔法一样,有其极限,而这个限制,名叫体力。 现在,他躲在了一个牢房中,用自己随身携带的法力宝石恢复了一定法力后,开启了力场,勉强把恶魔们关在了外头。只是,他们那令人恐惧的攻击,一波又一波地打在了力场上,不断地消磨着维持力场的力量。 奥古斯丁把蓄藏在法力宝石中的所有魔力都抽了出来,多数用在了维持力场上,最后的一点,他勇敢地用来替自己做了一顿大餐。他必须迅速地恢复体力,不需要消化过程的奥术食物是一个上好选择,而如果他不幸战死,起码在牺牲前,还能饱餐一顿,也算不枉此生! ps:监狱快打完了~~~一些伏笔也开始冒头~~ -\**六|九|中|文|/- 44 紫罗兰监狱之战 二十三 \zw,六*九*中*文*/ 朱利安·猎日者 黑暗之门27年12月1日 暴雪无风-35c 我被教会放逐的消息让整个家族都大为震惊,但恐怕最不解又最受伤害的,还是珍妮弗。但对于我被放逐的原因,无论是教会还是我自己的,都不曾提到过。 真正知道的内情的人,除了我,只有几个跟我一道被放逐的教友,和影翼长老。 仅仅是依靠圣光,要从阿尔萨斯的手下拯救奎尔萨拉斯,是完全不可能的。 我们见识过暗影的强大,无论是从我们手中放出的,还是从敌人手中放出的,摧枯拉朽,横扫千军。为了更好地把这种原本是禁忌的力量,我们不得不脱离教会,转入地下。 在旅者梦乡的优雅地下室,一群隐秘的恶魔召唤者——术士们接见了我们这群新学徒,没有寒暄,没有多余的礼节,我们迅速地开始学习正统的暗影法术,我们的家园正在摇摇欲坠,如同悬崖边的巨石,随时都有跌下深谷摔个粉碎的危险,每一分钟对我们来说都弥足珍贵。 这期间,除了偶尔捎个口信,我断绝了珍妮弗的一切联系。我很想她,但当时我那副被邪能侵蚀的模样和身上散发出的诅咒气息是如此地可怕,根本无法出现在任何人面前。 凭着以前对暗影法术的造诣,我进展迅速,诅咒法术已经全部掌握,相比起来,粗暴的毁灭类法术则学得比较差,但威力可怕的腐蚀之种已经足够我对付大群的敌人。 一周后,我和几个教友都开始涉入到召唤恶魔的领域,按照几个导师的意见,原本我们是不应该这么快就开始和扭曲虚空中的邪恶生命尝试订立契约的,但就像我之前不停提到的,时间刻不容缓。在我呆在地下室的这些日子里,天灾的战线不断推进,日夜不停,我们的战士们却不得不一再后退,最新的战报中,他们已经攻陷了远行者营地,游侠将军希尔瓦娜斯不幸战死,晴风村也开始告急。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我不顾导师的劝阻,跳过了相对安全的小鬼和虚空行者,甚至是能吸食魔力但智力低下的地狱犬,直接挑战术士能够召唤的第一个拥有高等智慧的恶魔:魅魔。 安蒂丝跟我的第一次见面非常不愉快,她对我的灵魂垂涎欲滴,而我则需要她的身体,她的力量。她作为一个魅魔的战斗能力和对魅惑的使用方法出神入化,但却最终还是败在了我手下,因为我不惜对自己下了诅咒,切断了所有感情联系,她无法勾起我哪怕一点儿欲望。 但最后,她竟然在我心中找到了属于最角落里的那一份阴暗的情感。 珍妮弗。 我以为自己可以忘了她,但在切断了亲情的朱利安·猎日者 黑暗之门27年12月1日 暴雪无风-35c 我被教会放逐的消息让整个家族都大为震惊,但恐怕最不解又最受伤害的,还是珍妮弗。但对于我被放逐的原因,无论是教会还是我自己的,都不曾提到过。 真正知道的内情的人,除了我,只有几个跟我一道被放逐的教友,和影翼长老。 仅仅是依靠圣光,要从阿尔萨斯的手下拯救奎尔萨拉斯,是完全不可能的。 我们见识过暗影的强大,无论是从我们手中放出的,还是从敌人手中放出的,摧枯拉朽,横扫千军。为了更好地把这种原本是禁忌的力量,我们不得不脱离教会,转入地下。 在旅者梦乡的优雅地下室,一群隐秘的恶魔召唤者——术士们接见了我们这群新学徒,没有寒暄,没有多余的礼节,我们迅速地开始学习正统的暗影法术,我们的家园正在摇摇欲坠,如同悬崖边的巨石,随时都有跌下深谷摔个粉碎的危险,每一分钟对我们来说都弥足珍贵。 这期间,除了偶尔捎个口信,我断绝了珍妮弗的一切联系。我很想她,但当时我那副被邪能侵蚀的模样和身上散发出的诅咒气息是如此地可怕,根本无法出现在任何人面前。 凭着以前对暗影法术的造诣,我进展迅速,诅咒法术已经全部掌握,相比起来,粗暴的毁灭类法术则学得比较差,但威力可怕的腐蚀之种已经足够我对付大群的敌人。 一周后,我和几个教友都开始涉入到召唤恶魔的领域,按照几个导师的意见,原本我们是不应该这么快就开始和扭曲虚空中的邪恶生命尝试订立契约的,但就像我之前不停提到的,时间刻不容缓。在我呆在地下室的这些日子里,天灾的战线不断推进,日夜不停,我们的战士们却不得不一再后退,最新的战报中,他们已经攻陷了远行者营地,游侠将军希尔瓦娜斯不幸战死,晴风村也开始告急。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我不顾导师的劝阻,跳过了相对安全的小鬼和虚空行者,甚至是能吸食魔力但智力低下的地狱犬,直接挑战术士能够召唤的第一个拥有高等智慧的恶魔:魅魔。 安蒂丝跟我的第一次见面非常不愉快,她对我的灵魂垂涎欲滴,而我则需要她的身体,她的力量。她作为一个魅魔的战斗能力和对魅惑的使用方法出神入化,但却最终还是败在了我手下,因为我不惜对自己下了诅咒,切断了所有感情联系,她无法勾起我哪怕一点儿欲望。 但最后,她竟然在我心中找到了属于最角落里的那一份阴暗的情感。 珍妮弗。 我以为自己可以忘了她,但在切断了亲情的情感联系后,某种更为隐蔽的情绪却被安蒂丝挖掘了出来。我不敢承认,不愿意相信,甚至无法正视的情感。 我爱珍妮弗,不是亲人对亲人的爱,不是哥哥对妹妹的爱,也不是信徒对教友的爱。 是男性对女性的爱。 当时,我以为自己已经失败了,她变成珍妮弗的样子,摞着我的脖子,仰起自己的娇艳的嘴唇,露出了一个渴望着亲吻的身体,几乎使我神志崩溃。 但我释放在她身上的诅咒,先一步夺走了安蒂丝最后一丝体力,她不得不臣服在我面前,被迫签下了契约。 在安蒂丝身上的胜利让我增强了信心,很快,我就成功驯服了恶魔卫士,末日守卫,还有对群体作战时最为有用的地狱火。但魅魔在我心中留下的缺口,却再也无法堵上了。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渴望见到珍妮弗,却也比任何时候都怕见到她,怕自己失去控制,做出什么会永远失去她的傻事。 终于,在我掌握了灵魂链接的和生命吸取那天,短期的修炼结束了,我恢复了检察官和制裁者的身份,加入了银月城里面能够组织起的最后一支军队。跟我一起行动的,仍然是破法者安迪,他左脸填上了一道淡淡的疤痕,左手骨折过一次,刚刚痊愈又立刻举着盾牌和战刃加入了前线。我能感觉到他在看见我用灵魂石召唤出了恶魔卫士时复杂的眼神,但到最后,他还是一言不发地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我能感到自己心中蔓延着和他一样的苦涩。 但战争却没有体恤我们心情的意思。面对不断冲击的亡灵天灾大军,无穷无尽的尸海,再强大的法术看起来都不过是大海中的一片涟漪。暗影法术的威力毋庸置疑,在被打碎肉身前,恶魔卫士也在把好几批亡灵砍得无法重组。我回收了它遗留下的灵魂石,放弃了释放杯水车薪的腐蚀之种,开始集中注意力,召唤地狱火。 安迪已经被再次送去了后方,一头注意到我存在的憎恶重开了前方士兵们构筑的防线,想要来解决我这个强大的火力点,安迪拼死拦住了这头巨大的拼接生物,代价是自己的身体被那恐怖的肉勾洞穿了内脏。我塞给了他一颗治疗石,然后让人用担架抬走了他。就算只能躺在地上呻吟,我还是能够感受到安迪的不甘。他知道,要是这保家卫国的最后一战他无法打下去,那么,就再也没有机会打了。 我同样很清楚,但为了留在后方的珍妮弗,我无论如何都不能退下。 暗影法术在大量消耗着我的法力,就连太阳之井的光辉也无法来得及补充,我不得不分流自己的生命力去填补消耗。但这样的结果是我的体力也在迅速地流逝。 这时,我看到了另一个倒在我身旁的伤病,他被亡灵们射出的弩矢穿透了肺部,大量的出血会逐渐充满肺部,从而令他窒息而死。他已经没救了,连医护兵也放弃了尝试。 趁着地狱火轰落在大地时产生的震撼,我躲开旁人的视线,用手按在了他身体上。 “愿圣光与烈日常伴你左右,奎尔多雷,愿你能获得一双凤凰的翅膀,直飞穹苍,安息吧,aldielshala(一路顺风)。”我假装为他祷告,做的却是令人不齿的邪恶罪行。 幽幽绿光从手掌底下亮起,他最后残留在身体中的生命力量,支撑着他苟延残喘的最后一息,随着暗影的引导,徐徐地融入了我的身体。我的体力得到了恢复,而他却永远地闭上眼睛。 战争总会教导我意想不到的东西,例如让我明白自己在绝境之下,可以变得多残酷。 聚在力场前的恶魔越来越多,奥古斯丁丢开这页他从朱利安手里抢来的日记,抓紧了夜空之歌,经过进食和一番短短的休息,法力和一部分的体力,都回到了他身上。但这还不不够他突围而出。 他高举双手念诵咒语,唤醒了四周的法力元素,让它们如同风暴般涌进了他的躯体内。骨骼在啪啪作响,肉体因为疼痛而痉挛,这种粗暴的补充魔力方式他从来都没有习惯过,或许根本没有一个法师可以习惯,但作为一个极其有用的技巧,他不得不忍受住这些可恶的副作用。 6秒后,折磨过去了,他感觉自己焕然一新,寒冰护盾再次包裹着他的身体,奥术能量汇聚成的萤火融化并蒸发了恶魔的血液,让夜空之歌重新发出了动听的乐声。缝印在领子上的雕文甚至把一部分的法力转换成了治疗的能量,抹平了他身体里的伤痛。 猎巫人,已经准备好再和恶魔决一死战了! 他举起了手,正准备让摇摇欲坠的力场变成一股冲击波来弹开这些准备围攻他的邪恶生物,却突然发现,他们竟然被一股烈焰风暴给卷了进去。 格德·巨拳一马当先,仗着自己有法术抗力不怕火焰的持续烤灼,冲进了这群妖魔鬼怪中,精金战斧横扫纵砍,左劈右刺,才几秒就把三头恶魔切成了肉丁。 其他人迅速地加入了战斗,一时,魔法闪过,惨绿色的血液与恶魔的惨叫如同瀑布般灌进了奥古斯丁的耳朵。他抓着武器,并不急于加入战斗,而是冷静地观察着这群冒险者。 先前他见过的兽人也在这群人里头,但剩下的成员,他还没见过,一个血精灵,一个穿着像是人类绅士般的食人魔,还有一个侏儒——他直到这时候才认出了米尔豪斯,一个因为研究古神的身体组织成分而被达拉然判监的傻瓜蛋。那么说来,这群冒险者还找了一个囚犯来帮忙? 他带着这样的疑问,解开了牢房的力场,下一秒,那积在楼梯道上的绿色血液失去了阻挡,就像是涨潮的波浪般涌进了牢房。 “啊哈,人类崽子,你难道不是负责逮别人进牢房的吗,怎么现在把自己关进去了?”兽人装出惊讶的样子讽刺道。 “你的计划很聪明,奥古斯丁法师。”格德接过了话头,“但恐怕我们没有多少时间来打招呼了。珍妮弗呢?难道她不是跟你在一起?” “很遗憾,巨拳先生,”奥古斯丁看了看躲在格德大腿后面尝试着把自己隐藏起来的侏儒,决定先不计较,“珍妮弗现在被他的哥哥绑架了!” -\**六|九|中|文|/- 45 紫罗兰监狱之战 二十四 \zw,六*九*中*文*/ 绑架有很多种,在格德上辈子看的电视剧或者干脆是现实生活当中的新闻里头,这个字眼总是会被偶尔提高,有的非常外行,只用一把水果刀来抵着别人的脖子就开始索要条件,下场一般很凄惨,也有的很高端,有计划地绑架富人的儿女然后勒索,本身自己的火力也很强,有从黑市里买回来的武器。 但比起奇幻世界里的绑架,以前他见过的都变成了小儿科。 珍妮弗的情况就和马德曾经中过的人形生物放逐术非常相似,她还可以被在这个世界的生物观察到外貌,但实际上身体转移到了另一个位面——或者更准确地说,被放在了位面与位面之间的夹缝中,所以她可以看到身边的一切,却无能为力,而别人也无法触碰到她。 只是绑架她的人,未免太势单力薄了一点。 朱利安·猎日者形影只单地站在他妹妹身旁,一双跟她一模一样的绿眼睛正在打量着她身上的每一个部位,就像在怜爱地检视着一件久违的珍藏品。他长得和珍妮弗非常像,两兄妹的脸放在不同性别上有不同的特点,珍妮弗显得有点儿英气和高傲,到了朱利安身上却变成了阴柔和敏感。 这令他看起来比一般的术士更危险,任何带有竭斯底里特征的人物,在掌握了可怕的力量后,都是一副疯狂的模样。 虽然不绑架有很多种,在格德上辈子看的电视剧或者干脆是现实生活当中的新闻里头,这个字眼总是会被偶尔提高,有的非常外行,只用一把水果刀来抵着别人的脖子就开始索要条件,下场一般很凄惨,也有的很高端,有计划地绑架富人的儿女然后勒索,本身自己的火力也很强,有从黑市里买回来的武器。 但比起奇幻世界里的绑架,以前他见过的都变成了小儿科。 珍妮弗的情况就和马德曾经中过的人形生物放逐术非常相似,她还可以被在这个世界的生物观察到外貌,但实际上身体转移到了另一个位面——或者更准确地说,被放在了位面与位面之间的夹缝中,所以她可以看到身边的一切,却无能为力,而别人也无法触碰到她。 只是绑架她的人,未免太势单力薄了一点。 朱利安·猎日者形影只单地站在他妹妹身旁,一双跟她一模一样的绿眼睛正在打量着她身上的每一个部位,就像在怜爱地检视着一件久违的珍藏品。他长得和珍妮弗非常像,两兄妹的脸放在不同性别上有不同的特点,珍妮弗显得有点儿英气和高傲,到了朱利安身上却变成了阴柔和敏感。 这令他看起来比一般的术士更危险,任何带有竭斯底里特征的人物,在掌握了可怕的力量后,都是一副疯狂的模样。 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格德想了想以后,擦干了砍杀恶魔后留在脸上的墨绿色血渍,决定自己一个人走过去。 奥古斯丁不是太同意这个做法,但格德说服了他。比起一个经验丰富的猎巫人,他一个只有一身怪力,看上去粗陋野蛮的大块头比较没威胁——起码对于那些自持甚高的施法者来说是这样。更何况他们现在人数占优势,显然没必要再刺激朱利安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举动。 只是,在近距离观察过这位血精灵王党术士的神情后,格德不太肯定他是否真的是处于一个绑架者或者试图越狱者的精神状态。他看起来很从容,甚至还很享受和自己妹妹相处的时光,一点儿也没有紧张,就像是个在等待飞艇到来的悠闲旅客。 “你想要谈谈吗?”格德决定先别太张扬自己的智力和文化水平,便摆出了一副粗鄙的神态。 “和珍妮弗谈谈?的确很像,可惜她不会愿意听的,看看她,现在就算隔着半个位面,都要冲我大吵大闹。和你,或者说和奥古斯丁甚至是达拉然谈一谈?我想没这个必要。”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连接上层区的楼梯已经断了,掘地虫也被我杀了,你是打算变成恶魔后飞出去?但守在监狱哨所和大厅的达拉然法师估计每人放个奥术飞弹都够你喝一壶了。实话实说吧,朱利安·猎日者,我只是个收钱办事的冒险者佣兵,负责搞定这个区域的该死暴动,现在除了几头漏网的恶魔,大约算是要收工了。但在等着法师们把我和伙伴接走前,”格德理所当然地隐瞒了有专门传送点离开的事实,“还有你现在拦在了我面前。” “好一个几乎是毫不停顿的长句子,格德·巨拳,你终于是不打算再装大老粗了?” 朱利安的话令格德皱起了浓密的眉头。 “作为一个囚犯,你消息还真是灵通得令人难以置信。那么说,我刚刚吃了些什么大概你也知道咯?”格德抛出了一个诱饵。 “粗浅食物,不值一提。”朱利安高傲地抬起了下巴,“就像是你们对付奥术怒魔的手段一样。” “你知道吗,朱利安·猎日者,你说得有点儿太多了。”格德有点儿猜到了些什么,但无法肯定,而且也不太想现在就搞清楚,“你到底是想干嘛?要越狱怎么还不动手,而且你把自己的妹妹搞成这副样子,还怎么带她走?” “我不打算带她走。”朱利安的答案出乎所有人意料,“但我不得不先警告你,格德·巨拳,别想对我的妹妹动手动脚,你听清楚了吗?” 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监狱里突然出现了一道传送门,奇特的是,这门并不是法师常用的稳定传送门,而是一扇仿佛空间被强行撕裂般的扭曲镜面。格德立刻就想起,这是侏儒和地精们用工程技术强行达到的另一种空间跨越技术:空间撕裂器! 地精马格南的脑袋在传送门里探了出来,在看见格德后又立刻缩了回去,很快,轮到芬特斯曼·金叶被推了过来。他一把冲过传送门,跌了个狗吃屎,然后还装作若无其事地拍拍身子站了起来。 “我的首席工程师派来我和你交涉一下,尊敬的猎日者阁下,传送门承载能力有限,超载是有风险的,你的朋友,额,有点儿太过,额,壮硕了。他是你召唤的恶魔吗?噢,最近恶魔的款式更替得真快,我都有点儿要跟不上潮流了,真是令人难堪~~” “你的一天不耍宝就会死症还没有痊愈,芬特斯曼!”毫无疑问,突然出现的高等精灵有种儿光是叹口气都能把别人惹恼的天份,朱利安横眉竖眼地瞪着他,直到芬特斯曼无辜的举起了双手,“只有我一个,而这个家伙,不过是个帮达拉然卖命的家伙,看钱办事,你懂我意思了吗?” “完全明白。”高等精灵摆出一副商人的假笑,立刻看向格德,“这位先生,我要带自己的贵客离开了,麻烦你开个为他放行的价吧,绝对令你满意——” “古尔丹的脑子!这他妈是在搞什么鬼,芬特斯曼!”兽人萨满突然出现在格德身旁,眼睛瞪得老大,直直地把视线投——或者说是砸在高等精灵身上。 “噢,天哪。你等等,伦道夫,我需要一点儿沟通。”芬特斯曼举起了一只食指阻止了兽人继续说下去,然后转过头看着朱利安,“看来我的公关技巧在这儿派不上用场了,猎日者阁下,难道你之前跟我们保证的不就是一次把你带离监狱的服务,而你的保证是附近不会有其他人妨碍我们?这现在看起来——” “你当时在哪?芬特斯曼,但银月城陷落的时候。”术士平淡的话语却像一把重锤似地集中了高等精灵,他愣了愣,然后摆出了一副看起来就像是要哭似的笑脸,重新看着伦道夫。 “我们有帐可以慢慢算,伦道夫,但现在你得先让我把这笔生意做完。” “说得我好像一直都多讲道理似的!”萨满手上黑龙战爪咔地露出了尖抓。 “冷静冷静。”出乎意料地,拦住了伦道夫的却是格德。“我更愿意先达成一个合理的协议,因为就我所知,空间撕裂器的运作时间是非常有限的。好吧,我现在知道你要怎么逃跑了,朱利安,但你快不过我,而奥古斯丁也不会随便让你逃掉。我只是不明白你的打算是什么?” “你会看到的。”朱利安只是招了招手,一个身影突然就出现在他身旁,那基本是一张精灵的脸庞,原本看起来或许会很美艳,尤其是一双莹莹的蓝眼令人印象深刻,可惜的是,她的鼻子上留下了道新鲜的伤痕,虽然止住了血,但却足够令她破相了。 “来见见我的合作者,塞安妮苟萨女士。” “我宁愿你不要直呼我的真名,凡人!”蓝龙变身而成的精灵狠狠地注视着格德,淡淡的冰雾已经开始在她身周环绕,“至于你,蛆虫!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吧!” 这一下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计,塞安妮苟萨突然化出龙形,同时一个猛扑,直接将格德撞进了监狱底层的空旷大厅,格德迅速地滚动着躲开了随之而来的撕咬,然后拿出斧子,就和这头巨龙斗成了一团。 于此同时,朱利安·猎日者一把抓过高等精灵,立刻就冲进了传送门中。兽人怒吼一声,竟然也跟了上去,赶在传送门消失前,一并跳了进了扭曲的镜面。啪地一声,被特大炸弹撕裂开的空间隙缝终于又按照其天生的规律,重新合上了。 “见鬼!”奥古斯丁怒火中烧,却不知道要找谁算账,最后带着满腔怒火,提着夜空之歌就跟着担心格德情况的海蒂拉一起去找蓝龙麻烦。 但米尔豪斯却没有跟在后头,他转动着一双大眼睛,悄悄地走到了仍然处于半透明状态的珍妮弗面前,抬起脑袋好奇地看着她。 没人能听到血精灵牧师的话语,但她的神态动作很好地传达出了她意思:叉着腰,一只手的食指如同剑刃般直指着侏儒法师,可以想象,大约是要对方把她给想办法救出来。 侏儒一概平常疯疯癫癫的神态,大嘴巴在白胡子下咧开一笑,然后释放了一个传声术,对于被放逐的生物,也只有这个办法可以用声音交流了。 “你想被放出来?没问题,精灵美眉~~但是啊~~你要和强大的米尔豪斯做个交易~~嘿嘿,是交易哦~~” ps:家里人对我写作一直毫无进展也开始有意见了,所以最近更新碰到许多麻烦,我会坚持下去的,大家也多多给我点票哦~~ -\**六|九|中|文|/- 46 降龙者格德 \zw,六*九*中*文*/ 就算不是在21世纪,光是纸张与书籍还远远没有普及的艾泽拉斯大陆,只要用心找,也可以搜寻到足以压死一头科多兽的大量传奇小说,里面自然有勇敢的英雄,大多都是些帅哥猛男,身边配个美女,而结局,多数就是去屠龙。 屠龙总是被当成是一种说起来艰难,但英雄总是会获得胜利的过程,他们手里要不是有什么神兵利器,就是身负高贵的血脉,可以和一头巨龙对抗云云,总之,一头暴躁而邪恶的大蜥蜴又怎会是他们的对手,最后往往都是战死在洞穴中,财宝也被掠夺一空,甚至还落个被分尸的下场。 而对于这些小说的作者,格德唯一想说的就是:就会窝在个小书房里yy,敢他妈自己来打一头看看吗! 还是让我们别去为难这些可怜的写手们了,屠龙不但是个技术活,体力活,还是个运气活——众所周知,每天都要在电脑面前啪啪啪地劳作的人,在地球上还真算不上是走运的那一批。 让我们来描述一下塞安妮苟萨,一条成年的雌性蓝龙,身长十米,长长的头部抬起来也有五米高,一双巨大的翅膀收在了身体两旁,但却无损她的威势。 但对格德来说,目前对他最有威胁的,还是那一对小圆桌般的大的前爪和她尖锐并结着冰霜与奥术能量的利齿。它们不但威力巨大,附带的冰冻能量还会减缓格德身体的夸张恢复能力。而更麻烦的,是她的喷吐攻击,这可不再是什么龙脉者龙兽之流的小型喷吐,是真的来自巨龙那酝酿的寒潮的肺部所产生的冰雹之潮,无论是法术抗力还是护体石的屏障都无法对抗。 格德觉得自己现在强烈地需要一个盾牌,最好还懂得防御姿态点个t天赋什么的,但很可惜,奇幻世界的现实里,自然没有仇恨值这种东西——尽管目前看来蓝龙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他,肯定会一直追着格德打——更不可能用像游戏里的那种流程来对付一个所谓的boss。他不得不提着自己可以轻易砍破龙鳞的战斧和赛安妮苟萨在狭窄的下层区中央地带周旋,躲避着龙爪,撕咬,尾扫甚至是翅膀拍打的连续攻击。 幸好,和在游戏中打副本时一样,他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两位法师的火球术趁着蓝龙和格德在追逐时迅速地塑造成型,然后直射向那庞大的躯体,立刻就在靛青色的鳞片上炸开了花。一击得手,海蒂拉立刻换用威力更大的炎爆术,而奥古斯丁竟然勇敢地挺着夜空之歌,加入了近战,这怕如同乐器的兵刃附上了锋锐魔法,他只是全力一刺,就在蓝龙的后腿扎出了一个深深的伤口。 尾巴的反击来得非常快,但对精通闪现术的战斗法师来说,威胁不大,奥古斯丁直接把自己从蓝龙的右后腿传送到左后腿,直接跨越了整个身躯,过程不过是几微妙,而就算肌肉再多,蓝龙的尾巴可快不到这个地步。 所以,她开始运用起自己天赋的奥术统御力。 血精灵的炎爆术突然消散了,猎巫人身上的寒冰护盾也不知所踪,最要命的是,武器和防具上的附魔效果也被暂时压制了,除了格德的精金斧子仍然可以靠天然的硬度伤到龙鳞外,就连夜空之歌这把真银打造的魔法剑也无发突破赛安妮苟萨的坚硬鳞片。 “别想靠着些可笑的凡人施法者来对抗玛里苟斯的后裔,怪物!接受你的命运吧!” “你的意思是当个龙类专科医生还是转行成为屠龙者?老实说两个都蛮有吸引力的。”格德轻佻的回答换来了蓝龙狂暴的进攻,他左闪右躲,还不时用战斧还击,最后竟然成功地切下了一大颗龙爪。 但代价是胸口重重地拍了一掌,不管再力大无穷,格德要和一个身躯比他大上几倍的生物对抗,还是难免要受伤。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被戈隆砸出的肋骨旧伤口又断开了,不过随即发现自己的骨骼硬度也比起从前有所提升,虽然痛不可耐,但终究没有断。 他一个翻滚,躲过了接踵而来的追打,然后竟然一股脑地朝着螺旋梯上方跑去。 “可笑,你的勇气和智慧就只有这么多吗,凡人?” 一扇双翅震开了奥古斯丁和正打算用魔焰长剑给她刮刮鳞片的海蒂拉,塞安妮苟萨腾空而起,几乎是一下子就赶上了格德爬升的高度,口里已经酝酿着致命的喷吐。 但迎接她的,是一把被高速投掷向她脑袋的旋转精金巨斧! 她偏开了脑袋,把一整段楼梯都铺上了冰屑,而那可怕的武器直直地砍在了她的其中一只角的肉根上。尖锐的刃锋入肉三分,沿途破开鳞片,撕裂血肉,斩断神经,在蓝龙脑内掀起了一股如同雷暴般的剧痛。 等她忍住这可怕的感觉睁开眼睛,却没法格德失去了踪影——这个想法还没在脑海中站稳脚跟,重物砸中背部的冲撞感立刻给了赛安妮苟萨一个新的结论。 格德·巨拳这个粗野的怪物竟然大胆地跳到了她背上! “痴心妄想,凡人,你是打算用拳头来击倒我!还是想要勒死我!无知的蠢货!” “事实上,我对修葺一下你的脖子,让它上面没有一颗整天在大吵大闹的脑袋比较有兴趣,”使用了另一次回力护腕的特效,格德让巨斧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手中,即使是在蓝龙愤怒地咆哮声中,他也能听得出内里包含的震惊和恐惧,“好好享受我的服务吧,小姐!” 精金战斧按照格德的意愿,缩小成一把单手斧的长短,巨大的斧刃却几乎没有改变体积,夹住巨龙的脖子下端,格德抡起这斩首的凶器,毫不留情地朝着蓝龙的脖子砍去,第一下就让她痛嚎不住,血肉纷飞! 赛安妮苟萨犹如银蛇般乱舞着颈脖,想要把格德甩下来,但光靠离心力可没法对抗格德巨拳天生的怪力,他仍然牢牢地坐在蓝龙的脖子上,狂野地挥舞着斧子,正把龙的脑袋像是一段木头般慢慢地砍出一道足以致命的伤痕。 “混蛋!”随着蓝龙一声尖啸,格德突然觉得自己脚下一空,为了逃脱被斩首的命运,塞安妮苟萨急中生智,一下子重新变成了人形。形势逆转,她捂着冒血的喉咙,为自己释放了缓落术,而同样身在高空中的格德却没有这种技巧,不得不直直地往下坠,眼看就要像个大木桶似地砸个稀烂。 没人比格德自己更清楚这个问题,他手脚乱舞,然后几乎是饶幸地捉到了蓝龙变成精灵形态的法袍。布衣之所以是布衣,就是因为它们并不是为了抵御任何攻击而制作,纯粹是为了令使用者舒适。塞安妮苟萨身上这一件有着附魔,但显然对抗的攻击方式并不是一个起码有300磅的大块头那它当不坠落地面的攀附点。于是,嘶啦一声,这法袍应声而破,从蓝龙变成的精灵两肩脱落,成为一片和格德一起随风飘扬的破布。 然后,他的落势也顿住了,基本维持在和蓝龙一个速度地缓缓朝着监狱的底层飘去。 “谢谢你的浮游术,马德,”格德对跟在他后面跑上了楼梯的食人魔绅士挥了挥手,然后看着在他头顶上的蓝龙,吹了声猥琐的口哨,“身材不错!” 这一次赛安妮苟萨可没空反驳,她的喉咙正不断地往外冒血,不过她用手狠狠地一摸,竟然用冰封住了自己的伤口来减缓出血,但随之而来的是声带也变得僵硬,虽然不至于无法说话,但想要施法,却是没什么希望了。 “虽然有点儿猥琐,但我有点儿想宣布自己目前算是赢了,还是说你想要变回龙形态继续打?我怕到时候你止不住伤口的血耶,毕竟我砍的位置你的吐息可碰不到。” “别……得意,凡人……我是输了,但最终……玛里苟斯大人的计划……会把这可笑的城市……和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渺小生物,都杀死!咳,咳,咳,可恶……” 蓝龙最后激动的话语牵扯到了伤口,她喷出两口血,身子失去了力量,软软地漂浮在空中。先一步落地的格德接住了她,然后交给了早已准备好的奥古斯丁。 “抓获敌人首领也是有奖金的吧,法师?”他的问题换来了猎巫人的白眼,“米尔豪斯跑掉了,你们这一路打下来,说没有拿那个囚犯开刀子,我才不信,就当扯平。” “什么时候连猎巫人这种吃官饭的都开始懂讲价了?” “喂,你!那个混血的怪物,过来。”一个高傲的声音打断了战斗法师和格德的谈话,不用说,在场会用这种语气说话的,也只有珍妮弗一个了。只是她的声音里,带了点微不可查觉的颤抖。 “恩,很高兴看到你安然无恙——虽然你哥哥看来也没舍得对你动手。”格德走了过去,却突然被血精灵拦腰抱住,“不许动,就这么站着!”珍妮弗的声音透过她贴在格德肚皮上的脸瓮声瓮气地传来,然后,格德感到了两股热流,沾湿了自己的毛发。他伸出大手,安慰地拍了拍血精灵的背。 在他们身后,传来了力场封锁的声响,监狱去暴动的元凶之一,总算是被抓住了。 -\**六|九|中|文|/- 47 紫罗兰监狱之战 完结 \zw,六*九*中*文*/ 比起刚刚接这份任务时的待遇,现在格德享受到的可就高端多了,他和两位血精灵和食人魔一起被带进了一间更为庞大的招待室,享用着一份由真人烹饪而不是靠造食术做出来的大餐,还顺便等待着达拉然计算他和同伴们的酬金。 “伦道夫那个绿皮就那么跑了?”珍妮弗边喝着银月城产的葡萄酒边问道,她和海蒂拉挨得很近,难得遇到一个同族,她俩对彼此都表现得蛮亲密,“很好,我命令你把他那份酬金让给我!” “我个人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但你不打算问问其他人吗?”格德尝试着提醒珍妮弗这里不是银月城,光靠她的身份可吃不开。 但不知道是该说她幸运还是不幸运,另外两位队友,都不像是太想要计较的样子。 “或许我们该理解为这是一种代管?”食人魔绅士一手拿叉一手执刀,正用手术般精确的切割方式把一整块诺森德犀牛排分成几乎完全均等的小方块。 “你旅费很紧张,珍?”同时贵族出身的海蒂拉是在场唯一有资格获得珍妮弗批准用她昵称的人,“我记得猎日者家族开枝散叶,家产庞大,现在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同胞无心的问题却让珍妮弗憋红了脸,就是没法回答。 “额,怪不得你会沦落到和我还有伦道夫一起去替别人办事,原来你是偷偷跑出来的?”格德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 “原来如此,所以珍妮弗的家族现在倒成了她自己的麻烦,要躲开他们的眼目大概很不容易吧?这样说来,我们岂不是没法过去掠日者营地?” “还不至于,说来可悲,遭遇了那么多灾难,我们的民族仍然在自己内部不断倾轧,掠日者们不但想要夺取达拉然的统治权,对与摄政王这个墙头草的位置也是虎视眈眈。贵族们想要影响这个目前还处于北地的单独势力还是比较难的。但这不等于完全不可能。”海蒂拉悲伤地摇摇头,“总的来说,珍妮弗,你呆在达拉然的时间越长,被找到的机会就越高。现在你既然见过朱利安,应该也想要回去了吧?” 珍妮弗却没有立刻回答。 这时候,大门被推开了,奥古斯丁换了一身整洁的法袍,身上几个地方贴着药布地走了进来,但他神情看起来并不是特别地低落,凭感觉,格德觉得或许朱利安猎日者和那个应该是伦道夫曾经同伙的高等精灵应该是留下了什么线索,所以有办法继续追查的猎巫人们自然没必要现在就追究奥古斯丁让犯人逃走的责任。 但目前更吸引格德眼光的,还是他手里的金币。 一开始,猎巫人手里的袋子尺寸有点儿令人疑惑,但很快,格德就辨认出了其中的奥妙,那是四个小巧的便利袋,原理和魔法袋非常相似,也是能够容纳远远超过其体积的物品,不过空间比起魔法袋小了许多,而且空间是方形的,只有小巧的物品和钱币适合摆放。 令人惊讶的是,有一个钱袋真的是属于珍妮弗的。 “这不是奖赏,而是补偿。”奥古斯丁有点儿惭愧地看着血精灵,“你是按照正常程序进入监狱的,但其实在探望的费用上,我们做了点小文章,想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想要见自己哥哥一面,又或是别有内情。这里除了你原本缴纳的费用,还有达拉然方面的一点儿小心意。” 金钱的数额——格德看得自然是自己的那份,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显然,肯瑞托那方面的观点和我想象中有点儿不一样,他们非常高兴你的协助逮捕了赛安妮苟萨这个暴动元凶,还有非常有研究价值的蓝龙兽昆苟士,但更令他们开心的是,你解决了寇努克,而用不着他们去动手——暴动期间发生的事情都被推到了蓝龙军团身上。他们很清楚基革罗斯跑掉会引起尼鲁布人流亡者的不满,但解决了地穴领主将军应该会让他们获得一定程度上的满足。更何况,在原本他们预定的计划里,基革罗斯就是要被释放回去的——他身上被植入了一种新研发的奥术追踪器,最终会把我们的军队带到暮光之徒们在艾卓—尼鲁布下层的古王国里头建立的据点,并摧毁这些旧日支配者的走狗们的地盘。” “所以我算是歪打正着咯?”格德数了数金币,满意地收了起来。 “事实上,我代表猎巫人有一个建议,或者说邀请。”战斗法师正襟危坐,终于把话题引到了正事上,“我们将成立一支特殊队伍专门去搜捕朱利安·猎日者和他的同伙,负责组建这支队伍的人,就是我。在跟恶魔作战时,我见识过你们的身手,那么,请问你们有兴趣找一份相对固定的工作吗?” “难道猎巫人的招聘范围不是只有施法者?”格德疑惑地眨眨眼,“我可真的是半个法术也不会放噢。” “对抗滥用法术者的手段有很多,我们要因地制宜而派遣不同专长的同伴去执行,事实上,在加入猎巫人之前,我不过是个游荡剑客,对奥术同样所知甚少。但在被自己的上司招募后,我成为了一个战斗法师。当然,你不一定需要成为一个施法者,有许多情况下,一个身强力壮的同伴也是可以在某种场合发挥出自己重要力量的。” “这是一次针对我个人的招募?” “不,你们所有人都是。”奥古斯丁环顾了一下他们,最后把目光放在了海蒂拉身上,“尤其是晨星小姐。” “我?”血精灵法师一时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你的确知道我的出身背景和过往经历吧?” “非常了解。”奥古斯丁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海蒂拉手上的戒指,“我们需要一个对凯尔萨斯逐日者曾经的军队有一定程度了解的成员,因为朱利安·猎日者的同伙中,已经被查明的,就有同样是王党一员的破法者安迪·炎歌,和亲王党的前独角兽商行成员,现在的职业骗子芬特斯曼·金叶。掌握他们的性格特征和行为方式对我们的追捕行动非常有帮助。” “王党?我以为自凯尔萨斯去世之后,这已经是一个变成过去式的名词了?”格德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没法搞懂朱利安·猎日者想要做什么。 “对许多人来说,是的,逐日王朝的血脉一去不复返,银月城和血精灵多找到了他们的新出路,”奥古斯丁特意看了看海蒂拉,“但对一些仍然宣称他们死忠于太阳王的辛多雷来说,斗争,还远远没有结束。我们目前有确凿证据表明他们在谋划着什么,但具体内容,不能对猎巫人以外的人透露。如果你们有兴趣去了解,那或许可以考虑一下加入我们的队伍。” “你们的队伍中有占星者吗?”海蒂拉突然冷冷地问道。 猎巫人沉默了几秒,然后还是坦诚地点点头。 “算我一个。别担心,我不会内斗,只是想要看看这些背叛者到底是怎么个行事方式和想法。”出人意料地,血精灵法师竟然第一个答应加入。 而第一个拒绝的,则是马德绅士。 “我还打算去看看厄运之槌里头的同胞们,有固定任务的工作,在下是无法承担了。” 珍妮弗有点儿犹豫不定,她肯定想要再跟朱利安谈一谈——按照奥古斯丁的说法,他们才开始探视没多久,暴动就发生了,一切都来得太快,她根本没和自己哥哥有过正常的交流。但加入猎巫人的代价,很可能就是要亲手逮捕甚至杀死朱利安。而珍妮弗不可能做得到这点——她甚至不愿意对一棵被奥术侵蚀的古树下手。 “还是算了吧,我打算好好再逛逛——你们达拉然赞助了我不少旅费,而且诺森德还有不少景色我没看过,珍妮弗,愿意陪我一起去吗?” 格德善解人意地给了精灵牧师一个台阶下。 “虽,虽然不甘心,但是也只好这样了,我离家出走已经够让家族生气了,再随便加入魔法王国的官方组织,他们会疯掉的。但,但是啊,我有一个命——是,是要求!你们要把朱利安好好地带回来,我还没好好骂他一顿呢,不准伤害他!” “我只能保证尽力,女士。”奥古斯丁最后看了格德一眼,神情有点儿遗憾,看来作为一个天然有法术抗力的人形战车,格德才是猎巫人要重点招募的目标,“好吧,晨星小姐,请跟我走一趟,你们三位就可以随时离开了。不过我帮达斯丁大师带了个口信,如果方便,请巨拳先生你过去见他一面,听说他有一些私人的任务要和你谈谈。” 私人任务?考虑到达斯丁出手的慷慨,还觉得自己在这个新世界的财产不太够的格德还真有点儿没法拒绝,不过,在此之前,他倒是想要好好睡个觉。 ps:不好意思昨天和今天的更新都被卡了,原来是标题不能有分隔符现在一并补上~ -\**六|九|中|文|/- 1 大厨格德 上 北地的天空晴时也能万里无云烈日高照,让毛皮丰厚的牦牛人们会冒上一身汗,难得见一次阳光的植物会在此时蓬勃生长,而懒懒的海象人甚至还会在冰冷的海水中捕完鱼后,躺在地上晒一回太阳。 当她来到这个被正午的艳阳高照的台地时,一时感到有点儿头昏目眩。她不知道自己在这片寒冷的土地流浪了多久。早已死去的身躯被通灵术复活,不需要进食也能够维持,但她却不由自主地渴望着食物的鲜味和啤酒的芬芳。这股来自台地上的香气是如此地浓烈,早在好几公里外,她应该已经失落的嗅觉竟然也察觉到了这股味道的存在。 现在,站在那巨大的木质结构房屋前,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应该冰冷的胃部正在轻轻地蠕动,渴望着再度体验生时的职责。食物的味道不再是飘渺的,散落在空气中的零散讯息,而是缠绕在她身周的实体,如同一只巨手,把她不由自主地朝着大门扯去。 只有残留在她意识底端的一丝理智在提醒着她,没人会招待一个像她这样的死亡骑士,一路走来,旅人们都对她避之不及,偶尔有同伴路过,却都是高傲而冷漠地忽视了她这个迷惘者的疑问。 “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幸福,姐妹,能忘掉一切,总比什么都还记得要好。”唯一一个愿意和她交谈的,是一位同族的死亡骑士,男性的血精灵——她记得这些常识,却仍然想不起自己是谁。他的名字,叫库尔提拉。 “迷茫?那是暂时的。抛开了过去,你可以去找一个新的身份,开始一种新的生活。向北去吧,走到那泰坦的试验场边沿,你会找到一个足够宽容的地方,来暂时接纳你。” 库尔提拉伴她走了一段,然后又踏上了自己的旅程,寒冰皇冠上空盘旋着的奥格瑞玛之锤号飞艇上有着他的位置。那属于她的位置,又在哪? 带着这样的疑问,她踏进了这间位于索拉查盆地和北风苔原之间的旅店。 它的名字叫:避难所旅店。 旅店的大厅非常开阔——北地处处是荒土,只要负担得起建筑材料的费用,没人会计较一栋在旷野中的建筑到底占地有多大。更何况,这个地方拥有如此打的面积和楼高,是有其道理的。 这是一个限制的旅馆,顾名思义,只要你愿意付账——多种形式,从通用的金子到最原始的以物易物都可以——那就可以入内,不管种族,无论身份。 所以尽管有不少客人把包含厌恶、惊讶、恶心、惧怕、好奇甚至是色迷迷的眼光落在她身上,却没有一个人拦住她,也没有一个人口出恶言或是开声挑衅。这跟她一路走来时遭遇的待遇,算得上是天差地别。 但或许只是负责招待的侍应一时反应迟缓,因为她很快就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了她面前。光凭身高,她还以为自己碰到了一个在卡利姆多的暗夜精灵远亲,但很快她注意到了对方的圆耳朵和一张典型的人类面孔。他的肤色非常特别,黝黑得如同冷却的熔岩,陪着他雄伟的体格,犹如一尊能够行走人间的雕像。 她以为自己会被再次恶言驱赶,但对方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登记册,一手执着鹅毛笔,带着好客的笑容看着她,“一个人吗,女士?我们的单人房还有不少是空的。” 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她才想起自己根本是身无分文,虽然她还穿着一套制式的死亡骑士盔甲,背上也带着一把符文剑,但却并不清楚别人是否愿意收。毕竟这些东西,就算本身不过是普通的精制品,经过她的使用后,也算是被玷污了。 “好的,一间单人房,那么请问付费的方式是?”果然,下一句他就问到了重点。 “我,”她进来以后第一次开口,才发现自己原本已经嘶哑的嗓音现在还变得如同磨砂纸般地粗粝,从声带的不自然震颤中发出的音符狠狠地刮过了自己的耳膜,但站在她面前的男子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或许他早已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不管如何,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我没有带足够的旅费,所以…………” 她想要拒绝掉,并直接离开,但她走出大门后又可以去哪里? 诺森德,东部王国,卡利姆多。全艾泽拉斯,甚至来到外域,又有哪个地方是为一个失忆的死亡骑士而设的?哪里都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黑皮肤的男招待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 “噢,你是第一次来,对我们的付费方式有哪些还不太熟吧?除了一般的通用金币,我们接受许许多多其他的物品,例如矿物、药草、皮革和布料等等,要是你手艺高超懂得制作一些好玩的小玩意,我们也有专门的工程师去替你估价。当然,也有部分客人选择用体力工作来补偿费用,虽然每天有限额,但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最后一个选择的确出乎她的意料,虽然她生前或许有过其他手艺,但成了死亡骑士以后,应该都是荒废了,又或者只是随着她自己不知道原因的失忆而丢掉了,只有作为一个死亡骑士该如何去战斗,她还没有忘。但如果是单纯的体力活,对她来说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于是,她在这个名叫埃克斯·赖斯的侍应帮助下签下自己的名字,拿到了一个房间。 当然,她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所以只选了一个刚好跃入脑袋的名称:法拉。 卸下一身重铠,她有点儿不知道该不该带着武器,但这里只是一个旅店而不是战场,更何况她是去工作,带着一把符文剑显然不太适合,最后她还是郑重地把这强大的兵刃放在了房间的木桌上。 房价不太大,位于旅店的二楼,或是因为这层的房间都是为正常人形生物而设,所以楼顶也没有一楼那么夸张,甚至有点儿矮,不过她身材算不上高大,就算在同族的血精灵中也算得是娇小,所以没有感觉不便。一张铺着白床单的硬木床和一张看起来出自同一工匠之手的木桌就是房间里唯二的家具。她看了看自己身上肮脏的衬衣,发现上面还带着血斑。身下也只有一条过膝的短裤,两者都是亚麻布做的,穿在活人身上或许蛮扎人的,但她现在这副身体可没那么挑剔,但这副模样实在不方便出门。她无奈地拉了拉房门旁的摇铃。 跑过来接待她的,竟然是一个蹦蹦跳跳的鳄鱼人,这种小家伙一般都是野蛮的本土种族,不过她发现自己竟然记得在索拉查盆地就有一个比较文明的鳄鱼人部落:神谕者。他们致力于保护泰坦的遗物,比起其他的同族要友善得多。 这个小家伙穿着一身和黑人招待一样的围裙,上面画着一只绵羊——这就是避难所旅店的标志——令她惊讶的是,鳄鱼人手里还捧着一套质地柔顺的便服和一条同样的围裙。 “尖耳小小人,你的布套子,穿好,去见格德大厨,帮他做好好吃的东西哦!” 格德大厨? 看来她是成了厨房里的帮工,果然,在她谢过鳄鱼人,关上房门开始穿起这套做工精美,看起来价值不低的衣装时,发现除了那样子可爱的围裙,她还被分配了一顶小小的厨工帽,因为她不掌勺,所以自然不是高帽,而是平平的,紧贴在她一头长长的绿发上。 她不知道自己穿起这身衣服模样如何,不过总应该比她以前的样子要好,打开房门,她才发现小鳄鱼人竟然还在等着她,看来是准备带她去厨房。 旅店的构造除了体积夸张外,其他地方倒是和一般的旅店差不多,因为是原木风格,看起来跟牛头人习惯造的旅店非常像。但厨房却是这旅店里头唯一独立的地方,平常,这里是露天的,整个制作食物的过程就这么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她很疑惑如果是大雪的日子这里要怎么运作,但随即想到,他们应该可以架起一顶大帐篷。 没有了遮蔽,厨房里的整个食物制作过程也就暴露在了顾客面前,厨师们的每一个动作都逃不过任何人的眼睛。她甚至发现有几个顾客就这么站在厨房外围,嗅着迷人的香气,近乎是目眩神迷地看着一个站在烹饪台前的身影。 看着对方脑袋上高高的帽子,她觉得那就应该是格德大厨了。 他正在处理一大块诺森德犀牛排,尺寸非常夸张,应该是专门为大体型的顾客配置的巨无霸版本,一头成年的犀牛身上也只有几个地方可以割下这么大一块厚肉,而要把这肉做的外焦里嫩,恰到好处,考的已不单单是烹饪者的技术,还需要无与伦比的手力。 但格德大厨显得很轻松,大手抓着钴矿特制的铲子在一大块滚烫的铁板上带着牛排翻飞,不停地转换着食材的受热面,还能抽出空来,对它们撒上红酒和调味料, 不消几分钟,足足六块巨无霸牛排就热腾腾地躺在了圆盘碟上,等着侍应搬走,那香气不停地冲击着她的嗅觉,让那早已干渴的喉咙竟然涌出了一股久违的津液。 她咽了一口,然后发现自己第一次对身体有了如此深刻的感觉。 饿,她非常饿,饿得要死! ; 2 大厨格德 下 “新来的那个女精灵死亡骑士,感觉怎么样?”咖啡·银牙是个好商人,而且在口袋里有钱的时候,勉强还算是个公道的老板,但却有个非常不好的习惯:喜欢一边吃东西一边和手下谈话。以前的格德·巨拳愣头愣脑,不会在意这种行为,而现在的格德只好也装作不在意。他拿出一条装在绵羊围裙里的手帕擦了擦被地精的口水喷溅上的膝盖,然后再重新抬起一双惨绿色的眼睛盯着正在享用他做的巨无霸犀牛排的旅店老板。 “她情况有点儿不正常,我不是指她干活有什么差错,她做事很专心,效率也很好,而且体力几乎是无穷无尽的。但她的精神状态不像是一个死亡骑士,被弑父者阿尔萨斯操控过后的黑锋要塞成员,就算现在摆脱了巫妖王的奴役,仍然会在精神上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不是有过度的牺牲倾向,就是做事丝毫不顾规则,粗暴阴险。但她看起来茫然而平静,就像我们围裙上的绵羊似的,不像是个满手鲜血的死亡骑士,倒是跟刚出门冒险的娃儿差不多。” 地精愣了愣,他跟格德虽然只是几个月没见,但这个混血怪物的谈吐和文化程度改变得太多,屡屡让习惯了忽悠老大粗的地精商人非常不适应。 “我是个喜欢结论而不是过程的人,格德,就像我喜欢的不是经商,而是金币,所以虽然我知道你说出自己的看法是重要的,但我更愿意听你说说结论,她值得我聘下来吗?” “你早有结论了,不是吗?一个对食物和休息环境要求都非常低的廉价苦工,甚至还懂得怎么作战,必要时还能用自己的身份去唬唬那些不听话的乡下人。你赚大了,咖啡。” 一抹狡诈的笑容爬上了地精那仿佛总是在准备挖起嘴角的绿脸。他是避难所的老板,这里一切都是他说了算,而很明显,要让一个地精明白什么是公平什么是民主,那简直是天荒夜谈。他把格德叫过来,只是一种施恩游戏,以显示他作为一个老板对属下员工的重视。无论格德说什么,结果其实并不会有任何改变。 “说得太对了,我简直迫不及待要把她拉到我的工资单里头,但是——别太得意,格德,我是个商人,对风险这东西非常敏感,她情况有可能并不稳定,在搞清楚这个女精灵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我不会轻易行动的。而正好,现在就有这么一个机会。”满意地放下刀叉,咖啡推开那只吃了五分之一不到的牛排,靠在他的虎鲸皮大椅上看着只是盘腿坐在地板上的格德·巨拳——就算是如此地照顾自己老板的身高,他现在的脑袋还是高高的,咖啡不得不要仰起头来和格德说话。 “机会?” “先说个好消息来铺垫下一吧,”地精从容地叉起双手垫在脑后,“老霍要回来了。” 咖啡口里的老霍,自然不是什么穿越者,在艾泽拉斯这个世界里还能有一个东方姓氏的种族并不多,其中一个最广为人知的,就是熊猫人。 “这么快?看来他寻找酿酒配方的旅程很顺利咯?” “我在k-13的兄弟给我捎了封信,老霍在风暴群山碰到了一群叫冰矮人的家伙,估计是联盟那些大胡子老爹们的亲戚,对部落也很不待见,但熊猫人好歹还没被他们列入歧视范围,他顺利地搞到了一种新酒,正打算赶回来试着自己去酿。同时,我会让他继续担任大厨的位置。” 格德皱起了浓密的眉毛。 “才掌勺一个月,我就失业了?” “你可以这么想,然后你就能够刷新全艾泽拉斯最快再就业记录了。就像开头所说的,我碰到了点麻烦事,而你,就是解决这问题的最佳人选。” “我猜自己新学的厨艺是派不上用场了?”格德有点儿遗憾地说。 “听我把话说完,格德。记得我们这家小店的食材来源都是哪儿吧?” “奈辛瓦里狩猎队,噢,或许我该准确点说,是一群打着奈辛瓦里名号的盗猎者?” “他们这群海盗的背景你不需要强调,我对他们的该死底细清楚得很。北风苔原有仁德会那群多管闲事的野人们在维持他们该死的自然秩序,不要说偷猎,连正常的狩猎它们都不允许,以前,我还可以在偷猎者们手里买到便宜的货,但现在,这事儿算是黄了。” 格德大概知道原因,但他可不能说出来,毕竟在现实的艾泽拉斯里头,他可没有办法了解到北风苔原上现在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哈罗德·兰恩被杀死了。” “这家伙好像在纳格兰大草原时就跟着奈辛瓦里混了吧?” “对,他后来不小心被塔布羊捅了一回,差点死掉,之后就有点儿性情改变了。在北风苔原,他名义上是帮着奈辛瓦里去管理整个狩猎队,但实际上那矮人老鬼根本不在乎大量狩猎,而是要不断挑战自己,所以这盘生意,就实际上落在了哈罗德手里。就一个人类来说,他的经商才能还不错,但显然,他太贪心了。” “于是仁德会出钱找了刺客?” “唉,联盟和部落都开通了航线,来挣钱的冒险者一批批地游荡在这片土地,为了几个金币就可以随便为哪个人卖命。于是他完蛋了,而我的供货线也完蛋了。在避难所现在的存货都用完之前,必须要有一个新的食材来源,去填充这个空白。” “我仍然听不出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咖啡,除了做菜,我懂的不过是打打杀杀,狩猎可是干不来噢。” “猜猜看,没有了罗哈德,在这个资源短缺的北地,我还能找谁?”地精在得知格德智力有了提升后,就老爱玩这套所谓的智力游戏。 “凭空猜?”那其实答案还真不多,格德虽然脑袋聪明了不少,但也只是寻常人水平,大不了就是逻辑思维强一点,所以他说出了一个最靠谱的答案,“莫非是奈辛瓦里本人?” “很好,蒙对了,”地精如愿以偿地让自己可以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好压住自己的下属一头,“我不知道那铁炉堡矮人是怎么做到的,也不想知道,反正他的确可以给我们提供新鲜的肉类,但有一个前提。” “钱?” “唉,你怎么老是还记着我克扣工资那艰难时期的事情,现在我可是银牙大老板了,名声早都传回去科赞岛啦!钱?用钱能解决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那个死老鬼竟然要我派人去接受他们的试炼,如果通过,也就等于承认了我的资格,肉才可以卖给我。” “好吧,我大概已经搞懂了,所以我被派去通过那个试炼?内容是什么?” 地精竟然非常不负责地摊开手,表示一无所知。 “欢迎回来,奸商咖啡,我就该知道你荷包再涨,良心是不会跟着有什么改变的。但如果是这样,又跟那个女死亡骑士有什么关系?” 地精又笑了,这次他嘴咧开得更大,露出了一口银光闪闪的假牙。 “我不知道那个矮人打的是什么算盘,但这一次的试炼,应该会非常危险,你凭着那身怪力或许可以应付过去,她如果真的还是个死亡骑士,懂得如何去战斗,应该也不成问题。但最重要的是,我要知道她在危险的情况下是不是还保持着这种平静的状态,又或者现在这种茫然的样子只是一个伪装,而实际上她是个危险的杀人狂或是嗜血的疯子。只要经历几次生死,你就可以搞明白了。” “你还真看得起我啊,咖啡。”格德沉沉地叹了口气,他不再是那个对自己生命无所谓的野人,理应是不该去胡乱冒险的,但命运却给了他这么一副身体。事实上,在安安静静当了一个月大厨后,他发现自己已经有点儿蠢蠢欲动了。稳当的生活或许是幸福的,但也是沉闷的,他的身体和他的灵魂却都在贪图着新的刺激和新的体验,“这回你打算给我多少?” “一个铜板都没有。”地精得意地摇摇手指,却发现格德没有半点儿生气样子,“唉,你变得不好逗着玩了,大家伙。钱,的确是没有,但我找到了一条关于克苏恩之眼的消息。” “有多可信?” “希利苏斯里跑出来的前暮光教徒,还帮塞纳里奥的德鲁伊们破解过暮光密文信。” “好吧,成交。” “就知道你会答应——那个达拉然的酒鬼为了这东西,许诺了不少报酬吧?” “比你想象中要少,但的确足够让我心动了。那么,何时动身?” 地精满意地点点头,丢给格德一张简陋的索拉查盆地地图。 “他们给的第一个试炼,找到那群神出鬼没的猎人们所在的地方。记得带上那死亡骑士小妞!我可是期待着要成为艾泽拉斯第一个可以有黑锋骑士当保镖的地精!” ; 3 启程 “法拉。法拉?法拉!” 她花好几秒钟才发现埃克斯在叫自己,黑人侍应显然记得她在登记本上写下的名字,而只是临时胡乱编一个假名的她却没法立刻意识到别人是在喊她。 “有新的东西要搬?”这是她在避难所旅店工作的第七天,整整一周过去了,她每天的工作不过是吧食材搬到厨房。在早午晚三餐的时候非常忙碌,但在其他时间,却很空闲。如果是一个有进取心的学徒,应该会趁着这段时间去观摩大厨的手艺,寻找一切可以锻炼自己的机会。但她除了一个容身之所,一无所求,而在这里,起码没有人去尝试赶她走。 可是她仍然觉得自己找不到路。除了停滞在这里,她仍然无事可做,不知道自己生前的目标,也不知道自己死后的使命。她只是存在着,却找不到一个继续下去的理由。 至少她还可以有所贡献,她拍打一下双手,准备去搬运下一批食材,但黑人侍应却示意她跟着他走。 他们来到二楼,又再上了一层。这里是她从来没有来到过的地方,原因无他,这里只有一个房间,拥有者是旅店的老板:咖啡·银牙,一般的小工可进不了他的办公室。 所以她完全想象不出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 地精坐在他的舒适大椅上,翘着腿,用一种打量商品的目光上下在她身体上巡视,贪婪,狂热,占有欲,但却没有色情成分。这些词汇在脑海中划过后,她才突然感到惊讶莫名,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些事情? “法拉小姐。”这次她留了个心眼,地精一开口,她就把苍蓝如一团腚火的眼睛看向了自己的老板,“鉴于你最近的优异表现,我跟格德大厨商量了一下,决定提拔你成为正式的员工。但鉴于你只是偶然路过,想要用打工来抵换房费,我必须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表现优异?她很清楚,虽然自己没出什么差错,但也没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不过不失倒还算得上,更高的评价则肯定有猫腻。只是就算别人有所图谋,她又能怎么样? “我对自己现在的待遇很满意,”她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不过也对正式成为你的员工有兴趣。” “很好,不过在告诉你成为正式员工的各种薪酬福利之前,有个出差的任务要交给你。” 出差?一瞬间,她立刻觉得这是一个把她赶跑的借口,不过她很快否定了自己这可笑的阴暗心理,要赶她走太容易,犯不着要咖啡·银牙废那么多的功夫。 没有理会她脸上掩盖不住的思索神情,地精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需要你去一趟附近的索拉查盆地,寻找传奇猎人奈辛瓦里的踪迹。这个任务当然不是只会压在你一个人身上,格德大厨还有埃克斯先生都会一同上路。有什么问题吗?” 作为一个出差任务,这内容可以算得上是莫名其妙兼虚无缥缈,在偌大的盆地里找一个擅长隐蔽自己行踪的猎人?就算对方没有故意要让他们找不到,难度也只是略低于大海捞针。她略微思考,却发现自己对这个任务挺满意。比起不断重复无聊的工作,其实她还是真倾向于走出去。避难所旅店给了她难得的空闲去搞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她想要的很简单:找回自己的记忆。 呆在原地,一切都不会有所改变。她必须要去寻找。 于是,她点了点头。 时隔一个月后再次上路,格德发现自己要带的东西还是无可避免地变多了。他敢只带一个皮腰包就在紫罗兰监狱大战一场,但要在荒野之外生活,那就是另一个回事,更何况,他还是需要给自己增添一点除了满身厚毛以外的防御措施,毕竟他的恢复能力再快也快不过刀剑,闪避能力再好,也无法躲过每一个法术攻击。 他打开自己的房间的衣柜,拿出了那件每晚都要仔细保养一下的锁甲。 那是一件用地穴领主寇努克的几丁质甲壳制作的尼鲁布锁甲,伦道夫虽然不知所踪,却竟然搞到了格德所在的地址,遵照承诺,把这件护甲寄给了他,还附了一张纸条:欠老子十瓶矮人雷酒的帐! 这一套护甲包括了护肩、胸甲和裤子,全部都是精制品,还用甲片和基本的附魔效果强化过,是不折不扣的魔法物品,更令格德惊讶的,这三件紫红色的锁甲竟然都各自带有一个可以每天触发两次的法术,分别是:肩部的舞空术——可以让施法者短时间获得空中飞行能力、胸部的石肤术——强化施法者的防御力还有腿部的加速术——提高施法者的奔跑速度。 他把这套简直是度身定做的护甲套在了自己的强壮身躯上,然后在自己的蹄子上绑上以一层厚厚的布条,这是他从如果的牛头人身上学来的远行技巧。接着,他围上了自己在离开达拉然之前在街上的皮具店淘到的北风犀牛皮腰带,一件手工相当不错的精制品,虽然不是魔法物品,但同样经久耐用,六个可以分别容纳大约十八平方米物品的魔法袋环绕在这条腰带上,还有一个曾经在监狱中伴着格德走了一路的小皮包也夹在了上头,装一些零碎的小东西。 尽管凭着一身厚毛和强健的体魄,格德无惧北地的严寒,但他还是带了一条做工优良的防寒斗篷,有效地保持身体热量可以降低体力的消耗,在这片人烟罕至的土地上,旅行者必须要保证自己有足够的体力去面对一切挑战。 穿好了一身新装,紧跟着要戴到格德身上的,就是些老朋友了,例如那可以让他不用特意带上一捆投枪的无限枪制手套,方便好用的豪臂护腕,还有两把武器:雪风与精金战斧。 作为接受任务的预支奖励——或者说是订金,达斯丁发挥了他一贯的豪爽风格,帮格德在两把武器上都附了魔,原本只是一把普通魔法武器的雪风现在增添上了经典的附魔:猫鼬。这种令武器剑刃上包裹住一层类似雷电效果的附魔不会伤人,却可以令使用者感到武器更轻更锋利,从而有效而快捷地斩杀敌手。精金战斧也在原本的效果上再加了一个重要的魔法属性:回力。现在除了攻击力并不特别高的能量投枪外,格德也可以尝试用自己这把可怕的武器来让那些敢对他放冷箭的敌人尝尝什么叫做身首异处。 他把两把武器绑在身后,交叉地背着。最后调整了一遍身上的物品后,他环顾了这间住了才一个月的单人房,有点眷恋地拍了拍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高等精灵死亡骑士法拉已经穿好了全副武装,背着符文剑在避难所旅店的大门外等着格德了,但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跟他在这一个月混得蛮熟的圣骑士埃克斯竟然也站在了旅店门外,一身几乎是纯白色的审判套装,把他黝黑的皮肤衬得就像一层焦炭。 “你的旅费不是赚够了嘛?还要提咖啡那个无良奸商卖命?” 圣骑士露出一口堪比峰顶雪的白牙,笑了笑。 “光是云游诺森德,其实用不了几个钱,但是要购买大量的霜纹布就是另一回事了。” 格德听到这话,不禁莞尔,埃克斯人高马大,穿起一身板甲非常威武,天生就是当骑士的料,冲锋陷阵或是行侠仗义都最适合他不过了,但这位神职者竟然还是一位裁缝,这就有点儿奇怪了。当然,没人规定男人或是壮汉不能干针线活,但要精湛到黑人圣骑士这个地步,没有一点儿热情支持是没可能的。他的练习作品就包括了格德腰上的六个魔法袋。 但看来他对自己的技艺还并不完全满意,北地特有的霜纹布和尼鲁布人蛛丝都深深地吸引着埃克斯,还给了他许多的灵感。只是,裁缝的材料,自然不会是免费的。 “别告诉我你又找到什么下一季的主题之类的。” “知己知己!我不但找到了自己下一季春装的设计主题是,甚至连模特儿都找好了!”一谈到服装,圣骑士就立刻变得兴奋起来,讨论起衣服设计的种种细节,比谈论圣光之道还要狂热。 “那,那个,埃克斯先生,我还没有答应…………”法拉突然开口说道。 格德觉得自己额角都渗出了几滴冷汗。 “你是来真的吗?一个圣骑士找一个死亡骑士来当模特?” “噢,信仰是一回事,关于美又是另一回事,更何况瓦里安国王早就宣布过黑锋要塞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我总不能质疑他吧?而且光是目测,我就知道法拉特别适合晚装!” 格德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朝着自己两个同伴招了招手,牵过一头陀物的科多兽,率先走向了通往索拉查盆地的路,在他背后,埃克斯还在勃勃不倦地说服着法拉答应当他的首席模特,甚至还许诺出三位数金币的酬劳。 北地的天穹不知何时,又再浓云密布,冬至的大雪,已经有了兆头。 <ahref=http: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href=http:> 4 初遇龙母 就算天空已经飘起了雪花,索拉查盆地的气温仍然是相对怡人的,泰坦对他们的试验场费了不少功夫,许多艾泽拉斯的居民们至今仍搞不懂原理的系统还在继续运作着,维持着这个地方的气候,水流与光照还有一切一切的生态系统。 “要我说这才是糟糕的地方,”埃克斯抹了抹他那把金黄胡子上沾着的雪花,有点不耐烦地说道,“如果索拉查也有真正的冬季,这些神谕者和狂心氏族,也该跑去冬眠或是找个洞儿窝起来,而不是在这里大打出手。” 这是个巫妖王苏醒后带来的无数新问题之一,也是艾泽拉斯上常见的征战主题:原住民与新移民之间的争端。原本就生活在这片盆地的神谕鳄鱼人是一个纯朴又拥有比其他地区同胞更为发达文明的民族,他们信仰还是泰坦神,靠收集盆地里亮晶晶的泰坦遗物来当做供奉,还能够使用部分的泰坦设备——但那与其说是使用,倒不如说是一种被原始迷信所包装过的神通行为。相比起来,新迁入的狼獾人狂心氏族就务实多了,他们被巫妖王旗下的亡灵们逼得要放弃家园流离失所,一进入这个天灾暂时无法完全染指的地盘,立刻安营扎寨,大兴土木,在狩猎上面更是把一切生存在盆地的野生动物都包括了进去。 这两者一同生活在一片地方,习性却几乎完全相反,冲突几乎在所难免。 上辈子的游戏里,这里是其中一个每日任务地点,每天,选择了帮助狂心氏族或神谕者的玩家都可以接到三个每日任务,而且在冲满了其中一边的任务后还可以做战胜天灾在这边指挥官的任务来转换声望阵营。但在现实的艾泽拉斯里,要是涉入这场战争,就没办法再胡乱投敌了。于是格德和两位同伴都明智地选择了置身事外。 他们穿行在茂密的森林中,躲避着互相残杀的神谕鳄鱼人和狂心氏族,寻找着一条通往大河之心的路。格德手上的地图倒是和他上辈子在游戏里看到的差不多,但游戏终究为了玩家的便利而做了微缩,真正的索拉查盆地非常巨大,想只要花个几分钟就飞过其上空是完全不可能的,而要靠双脚跋涉来到其中心,几条大河流的汇聚点,就更是需要花时间。 幸好格德的牛头人血脉带给了他优秀的方向感,作为艾泽拉斯上几个天生就懂得如何长期远行迁徙的种族,牛头人体内有着类似鸽子那样的生物磁场,永远知道北方是在哪个方向,也懂得如何去寻路,甚至懂得如何好好分配自己的体力来应付远程跋涉带来的消耗。 这原本可以让格德能够在半天之内就穿越半个盆地,就算是在牛头人种族当中,这个成绩也足够让他的名声传到酋长的耳中,但当他带着两个顶盔冠甲的队友时,速度就不得不拖慢了。 无论是死亡骑士法拉还是圣骑士埃克斯都有非常不错的耐力,身穿重甲作战是种极其高强度的战斗方式,没有过人的体能是做不到的,但要穿着这么一声东西去长途跋涉,又是另一回事了。死亡骑士的情况还好,亡者不知道累,虽然他们体内的通灵术循环也会因为过度消耗而变得效率低下,但要到达那个程度需要相当剧烈的消耗,而且一般恢复得极快。只是仍是肉体凡胎的埃克斯就没这么便利了,他现在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虽然还撑得住,但脚步显然迈得不如早上那么快了。 “圣光在上,我可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的体力也会称为队友们累赘的一天。” “那是因为你以前从来没有和牛头人干过活,更不用说我这种七拼八凑的怪物了,我有告诉过你自己靠拼体力把一个龙人武技长给活活整垮了吗?” “光明作证,你起码炫耀过上百次了,平均每天三次多!” “你应该留点力量去呼吸,埃克斯。”法拉平静地建议道,除了必要的谈话,她一般都是沉默寡言,听着自己两个队友在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从联盟部落军队的动向到达拉然最新款法师袍的针脚是否齐整,聊天虽然会打乱呼吸,却也会让人忽略时间的流逝,这对调整远行时的心态非常有帮助。 “好吧,最后一句话,”圣骑士脱下半封闭的头盔,呼了一口似乎带着汗湿的热气,“我们今天在哪扎营?” “好问题,但目前没有答案,或许下一秒我拔开这片叶丛就有一片空地,”格德伸出大手扯开了茂密的树枝,却只是看到了更多的绿叶,“又或者我们要在长得稍微没有那么密集的树木间对付一顿普普通通的午餐。” 他们突然都听到了巨大的翅膀拍打空气时传来的巨响。 格德举起一只手,示意队友们和他一起蹲下,然后朝着头上看去。一个庞大的身躯从他们头顶上乌云如盖的穹苍划过,留下一连串震人肺腑的凶猛咆哮。 那是一头有着比上颚还要长的下巴,浑身都是粗厚鳞片,有着一双连在前肢上的翅膀和一对强壮后腿,和一对藏在头部甲片下的小眼睛的飞行生物,它看起来像是进化过度的鳄鱼,又或是退化过度的巨龙。那就是始祖龙,艾泽拉斯龙类的原型,而这一头庞大的红黑色始祖龙,就是索拉查盆地所有始祖龙的母亲:龙后斯利维娜。 “好了,它飞过去了,咱们继续动身——我得说要是奈辛瓦里真给我们找到了,只盼他别让我们去宰这头庞然大物,它的尺寸和一头成年巨龙有得一拼。”格德示意队友们重新站起来,然后还花时间观察了一下四周,竟然让他找到了一棵还结着几串香蕉的树儿。 凭着过人的身高和长长的战斧,格德勾下了还泛青的香蕉,闻了闻。 “现在吃还有点儿早,但今晚咱们应该可以有饭后水果可以尝一尝。” “你莫非还把整套的厨具给带过来了?”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喘口气,埃克斯的嘴巴又闲不住了,“怎么样,我做的魔法袋空间够大吧?” “事实上我还想把整块的铁板带过来,”格德哈哈大笑,顺手把香蕉也藏进了腰间的袋子,“但很可惜,太宽了,放进去不好调整,所以你要是想吃什么大块犀牛排之类的还是罢了吧。” “算了吧,那种粗暴的做法除了像你那样的大块头,也只有暴风城里的暴发户会这么吃,吃过多的红肉可对维持身形没什么好处,除非我们天天都要跟一头猛犸人对打。” “我很喜欢。”法拉突然说出的话把埃克斯和格德都吓了一跳。 “如果这是黑锋要塞流行的冷笑话,我可抓不住这笑点在哪。”圣骑士打趣道。 “黑锋要塞的样子我都不记得是怎么样的。”死亡骑士语气平静,听不出里头有任何感情。 “但你却记得自己很喜欢巨无霸犀牛排?”格德眨眨眼,好像抓到了些什么。 “我不记得,但现在我很喜欢。而且我只见过你做的牛排,格德。” “好吧,一般帮工的确是吃不上那种牛排的,不过在野外就不一定了。” “难道你刚才不是说不可能嘛?”埃克斯立刻插嘴问道,嘴角已经开始有唾液在往外流了。 “应该说是很难,但如果有一块平整的石板,又能够方便地加热,还是可以的。但是这有一个前提,我们得在这个盆地找一头犀牛,而且是成年的雄性犀牛,不然是找不到这么大块肉的。” “我看到一头了。” 格德和圣骑士都愣了愣,在他们不远处的丛林中,还真有一头庞大的犀牛在悠闲地吃着林木下方茂密的青草,它巨大的身躯上长着类似雪原般的白毛,那是雄犀牛的标志性毛色,但在这充满绿意的森林中,却显得份外地眨眼。 “瞌睡碰到枕头!格德,快拿个猎枪什么的,趁这大家伙没发现我们,把他崩了!” “埃克斯,需要我提醒一下你是个慈悲为怀的圣骑士嘛?” “我现在还是个饥肠辘辘,头脑和肚子一样发紧等待着美食和设计灵感光临的艺术家!再说了,打个猎和圣光教义有什么冲突,连暗夜精灵们都还有猎人呢!” “行行,我就知道自己不该和宗教人士辩论的,你们都有练过对吧。很遗憾,我没有带猎枪,就算带了也不会使,虽然手套可以凝聚出一把能量投枪,但要是这大块头中了一枪又不是,咱们在这行动不便的地方躲起来也麻烦。那么,”格德慎重其事地解下了战斧,摆出了一副准备要投掷的姿势,“就算把它脑袋整个劈下来,估计也不会影响肉质吧。” 美食当前,圣骑士顿时来了精神,他制止格德的动作,先给他来了一个力量祝福。 “让你劲头狠点而,别让我和法拉失望噢,大厨!” 但埃克斯话音刚落,丛林中的某个角落,突然响起了一声如同天雷般的枪响。 ; 5 仁德会 “偷袭?!”埃克斯立刻拿出了背在身后的盾牌和腰间的单手锤,这两样东西也和他的审判套装一样,散发着洁白的光芒,那是被祝福过的标志。 一道光环从他脚下亮起,很快就蔓延到了法拉与格德脚下,那是虔诚光环,在不知道敌人位置的情况下,这种能够提高队友防御力的神术是最适合不过了。死亡骑士皱了皱眉头,却连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厌恶圣骑士的技巧都无从想起。 但事情和他们三个想象中有点儿不一样,不知道从哪里响起的枪声,瞄准的却恰恰是那头犀牛,在格德动态视力中甚至可以看到从某个灌木丛出爆发出一团枪械击发时喷涌出的烟火,然后是一颗高速飞行的子弹直直地朝着犀牛那毫无防备的头颅飞去。 可这精准得令他都禁不住在心里赞叹的攻击,竟然落空了。 身形庞大的雄犀牛身体突然在一股烟雾中身形皱缩起来,最后扭曲变形成了一个高大的暗夜精灵,紫色的皮肤,健壮的肌肉再加上一身轻便的皮衣,赫然就是一个德鲁伊。 虽然看不到偷袭者的表情,格德估计他们会和自己一样地惊讶,而暗夜精灵德鲁伊根本没有理会他们,而是把双手放进嘴里,吹了一声雄鹰般尖利的哨音。 一瞬间,丛林就骚动了起来,到处传来了动物的咆哮,听声音的阵势,隐隐地有将格德三人和那个偷袭者都包围起来的势头。 “这是什么情况?”埃克斯惊讶地看着格德把战斧握在了左手,然后用余下的右手抽出了背后的雪风,将两把巨大的武器如同轻剑般轻松地提着,摆出了战斗的架势,“你一开始就把泰坦之握这种压箱底功夫拿出来了?” “虽然不是百分百肯定,我觉得这有可能是仁德会的陷阱,”格德满意地看到法拉抽出了符文剑,还取出一个冬之号角,呜呜地吹起来,“那头犀牛不过是他们用来引诱猎人而特意让德鲁伊成员变出来的。” “圣光在上,我们可是什么都还没干!” “你能指望这群狂热动物至上分子能在这上面讲道理?刚刚要是那头犀牛是真的犀牛,早就成了咱们的新鲜野味了。” “来了!”死亡骑士突然看向丛林的东方,大声打断了两位同伴的对话。 一头跟格德差不多高的大型猛犸冲破的丛林的屏障杀进了这个密林中的战场,身后还跟着好几头盆地里常见的生物:长颈鹿,鳄鱼,眼镜蛇,猩猩甚至还有一株能够自己扭动下身根须来高速爬行的魔藤花。这些动物要是单独行动时,或许还仍然无法怀疑他们的身份,但现在任谁也猜得到,那不过是一群用自然变身伪装起自己真实身份的德鲁伊而已。 但这群来势汹汹的德鲁伊却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三位冒险者身上,而是迅速地包围了那声枪响的来源。没多久,一个高等精灵被两头原本应该只在嚎风峡湾生活的铲齿鹿用弯曲建立的牙齿顶住后背,押了出来,原本应该是属于他的猎枪,正被一个女牛头人德鲁伊拿在手里。 “夏洛克!”一个女性暗夜精灵突然从某个灌木丛中冲了出来,却被仁德会的同僚们拦住了。“冷静点,吉普莉!”高等精灵开口了,声音粗犷有力,完全没有类似同胞那样做作的腔调,“好吧,你们又逮住我了,难道仁德会的手已经伸到泰坦的遗留地当中了?” “哪里有疯狂的狩猎者,哪里就有我们这些平衡者!奎尔萨拉斯远行者夏洛克·风弧,你已经被d·e·h·t·a第二次因为超过自身需求过度捕猎而被逮捕,既然你不愿意听从我们的警告,那或许我们应该用来你来奈辛瓦里这个疯狂的狩猎者用作一个警告!”化身为犀牛作为诱饵的男性暗夜精灵德鲁伊念出一句咒言,丢出一棵种子,立刻就变成了一道藤蔓,把高等精灵夏洛克的双手绑了起来。 “不,等等,伊拉索留斯长老!”女夜精灵吉普莉立刻就急了,“我答应过你的劝阻他这种不明智的行为,而你也答应过我给时间去做思想工作,现在你不能就这么带走他!” “我很抱歉,姐妹,你的同伴显然根本无法理解平衡之道,也对大自然的正常规律不屑一顾!而就在最近,奈辛瓦里狩猎队已经把他们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这里最为尊贵的生命,始祖龙母斯利维娜!我们逮不住这个狡猾的石之子,但却可以用另一个偷猎者来对他做个警告!” 直到现在,格德才把这个上了年纪的暗夜精灵给给认了出来,在游戏中,他就是那个在北风苔原仁德会营地里头的领导者,也是对玩家发布刺杀哈罗德任务的npc。现在哈罗德死了,想不到他竟然立刻开始追杀奈辛瓦里,直接跑来了索拉查盆地。 伸出自己的宽手臂,格德挡住了有点儿想去帮忙的埃克斯,对他摇了摇头。 就算他们想动手,但现在夏洛克已经落在了德鲁伊们手里,而他唯一的同伴吉普莉也未必会在格德三人与德鲁伊们的战斗中站在他们这一边,情势太过不利,而且既然仁德会还没有立刻处死这个远行者,那就是还有商量的余地,能不动手,自然是不动手比较好。 “至于你们,旅行者,”伊拉索留斯突然转头过看着格德,行了个属于自然之子的礼,“很抱歉让三位受到了惊吓,你们匆匆赶路,饥肠辘辘,想要狩猎一头动物来充饥也算是能够理解,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们,一头成年北风犀牛是相当庞大的,虽然你们看起来都身强体壮,但要把它在腐烂发臭之前吃完恐怕是不可能的。下一次,请选一种更适合的猎物吧。” “感谢您的指教,大德鲁伊,”格德依样回了一礼,手中的武器却没有收起来,“尽管不关我的事,但我还是禁不住要问一下,那位奎尔多雷难道不是和我一样想要打打野味,为什么要遭受到如同囚犯般的对待?” “这不是他第一次狩猎,如果我们不阻止他,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大德鲁伊狠狠地扫了夏洛克一样,后者正在嘴角挂着一抹冷笑,不屑地看着伊拉索留斯,“我们认同为了生存而做出的狩猎,但纯粹为了所谓可笑的挑战性而屠戮生灵,是绝不应该被允许的。” “那是歧视!难道我在狩猎的时候不是用自己的身躯在挑战这些强壮的生灵吗?难道你们这些成片披着兽皮在丛林里上蹿下跳的家伙不知道一头暴怒的北风犀牛有多可怕?”夏洛克仿佛是受到德鲁伊的话刺激,愤怒地辩驳起来,“承认吧,你们就是躲在动物堆里头过惯了茹毛饮血的野兽日子,渐渐地把自己当成了它们的同类,却把能够思考的智慧生物都当成了敌人!说白了,仁德会不就是一群偏执的白痴!” “我建议你收起自己的慷慨陈词。”在德鲁伊们来得及发火之前,格德倒是先开口了,“你现在是个别人的阶下囚了,除非你真的想死,不然还是留着这些意见换个地方发表吧。” “难道你没听到他们都说了要打算对我干什么吗?”精灵愤怒地回应道。 “要我说,”格德的一双惨绿瞳孔轮流地扫过仁德会成员们的面孔,然后胸有成竹地说道,“他们除了用暗示来让你感到自己命不久矣,根本什么都没有说过。一个警告是什么?杀掉你然后把尸体挂在某棵树上?或许吧,但那要怎么保证奈辛瓦里知道?相比起来,把你剥个清光然后让几条毒蛇追着你满索拉查盆地跑也是个警告,而且搞不好奈辛瓦里就会看到你的狼狈模样,然后就会想清楚自己干的事情有什么后果了。我说得对嘛,大德鲁伊?” “你或许应该开始自己的旅程,而不是继续插手我们的事务,冒险者。”伊拉索留斯不动声色,对着其他德鲁伊们打了个手势,两个男性牛头人一左一右地夹起不断挣扎的夏洛克,把他给硬生生抬走了。吉普莉想要跟上去,但却被一丛突然出现在她脚下的藤条缠住了脚步,一下子摔倒在地上。等她重新站起来时,除了格德三人,密林中已经再也看不到别的生物了。 “我恨你!混血种!”她漫无目的地把火撒在了格德身上,“看看你的武器和身躯,为什么你愿意为夏洛克解围,却不肯动手去救救他!” 这个谴责显然是无理取闹,但格德没打算和一位伤心的女士计较。他别过头,对圣骑士使了个颜色。埃克斯理了理自己因为长途跋涉而有点儿凌乱的胡子,立刻扶着暗夜精灵,把她带到了一旁。 “请你先冷静一下,女士,不管我们当时做什么,要从一群仁德会的德鲁伊手中把你的同伴救出来,是非常困难的,而且就像他刚才所说的,仁德会的成员或许并不是想要处死那位夏洛克先生。我们还有机会把他救回来!顺便问一句,你愿意当我的模特儿吗?” ; 6 遇故人 有些东西说来容易,但要做起来就得花功夫了。 例如把一个被绑架到丛林里的游侠从一般德鲁伊手里救出来。 幸好在格德现在的队伍里,多了一位塞纳里奥议会登记在册的德鲁伊。 “我不想说这种你听不进的话,吉普莉,但事实上就是,我们直接去救夏洛克的风险太大,不单单是我们有被杀或是跟你所在的组织结仇的可能,原本没有打算杀死他的仁德会成员也可能会因为我们采取的行动而改变主意痛下杀手。一句话,光靠我们四个要去救他,是不可能的。”埃克斯尽量采取迂回的说法来告诉自己未来头号女模特目前的情况——尽管别人根本都还没答应他这回事。 “难道我就要坐在这里等着哪个自然信徒大发善心放他一马?只要夏洛克一天不收回他那种狩猎强大野兽的疯狂想法,迟早会落得和仁德会营地里那个被焚烧的奈辛瓦里雕像一个下场。”度过了最激动的时期,现在吉普莉显得非常失落和无助。 “冷静点,卡多雷,我说过吧,他们目前不想处死你的恋人。”格德用战斧劈开几条拦路的树枝后,总算找到了一条被踩出来的小路。 “我,我们还没到那个阶段…………”德鲁伊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那或许你该加把劲了。”格德头也不回地说道,“无论是在你指的那方面,还是在尝试拯救他那方面。法拉,我需要一个局外人的眼光,你一直都没发表过意见,说说看,这群德鲁伊要拿一个高等精灵远行者怎么办?” 死亡骑士明显地愣了愣,但神情却没有显得太惊讶,这足以说明她不是没有想法,而只是没想过会被别人咨询。花了大约三秒钟整理和一下思路,法拉给出了答案。 “我还记得自己在北风苔原上的见闻,许多偷猎者挂着奈辛瓦里的名头,但就连我这个外行人都看得出来,他们许多人根本不懂得狩猎,只会用粗暴的手段来杀死猎物,毁掉他们身上宝贵的毛皮,甚至是骨骼。所以奈辛瓦里避开了这群人,独自带领属于他的队伍去狩猎。而仁德会对这些家伙,也是杀无赦的,就连曾经是个猎手的哈罗德也一样。但他们却没有杀掉夏洛克。” “这有什么分别,他们或许一到自己的营地就要动手了!”听到这里,暗夜精灵又禁不住激动起来。 “那没有任何意义,没人知道仁德会在这里的营地位置,按照大德鲁伊的说法,你的同伴也不是他们的头号死敌。如果他们逮住了奈辛瓦里,或许的确要带回自己的地盘当着所有人面前处决,去宣扬个重大的胜利,而夏洛克目前看来还不够分量——仁德会的长者们甚至还给了一次警告后才动手。或许在仁德会看来,他不过是个打猎手法和方式有点儿过火的游侠,秘密地杀死他既大费周折,又毫无意义。德鲁伊们另有所图。” 埃克斯因为法拉的这番话而瞪大了眼睛,而吉普莉在听到夏洛克不会被杀死的推论后虽然松了口气,但却又因为死亡骑士最后的话而紧张起来。只有格德,开心地笑了。 “你干得可比我期盼的要棒太多了,法拉,你确认自己真的失忆了?” “对,我对自己过去一无所知,但逻辑思维没有丢——死亡压抑了感情因素,所以我对理性分析总是很擅长。” “那不妨把你的结论也告诉我们吧?有位卡多雷小姐已经被你留下的悬念吊到半天高了。”格德回头对着吉普莉一笑,对方感激地点点头。 “一个狂热地钟情于狩猎的远行者游侠——他应该受过正规的训练,所以他藏起来的时候我们三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如果想要加入奈辛瓦里的狩猎队,看来对方是高等精灵,所属的阵营时至今日仍然和联盟保持着友好份上,奈辛瓦里应该是无法拒绝的吧?” “等等,我不明白!”黑人圣骑士举起了手,“为啥仁德会要把夏洛克放走?” “记得他们刚才恐吓奎尔多雷的手段吗?”格德插嘴解释了一句,“他们想要让夏洛克以为他们要杀死他——在被我捅破之后,可能会换另一个手段,总之,在吉普莉你的同伴被迫答应帮助他们后,仁德会就可以放走他,让夏洛克自己想办法加入奈辛瓦里的狩猎队。一旦成功…………” “仁德会就可以靠夏洛克成功追踪到整支狩猎队的行踪,甚至可以设下陷阱来伏击他们!”埃克斯突然领悟到了德鲁伊们的想法,“圣光在上,这简直就是卑鄙的行径!” “他们会管这叫弱肉强食,对吧,吉普莉小姐?”格德笑着看了看和仁德会的德鲁伊们装束相差无几的卡多雷,突然注意到她腰间的种子袋,“我想问一下,如果d·e·h·t·a真的要追踪夏洛克的行踪,他们要用到什么样的自然神术?” “不多,”女德鲁伊沉思了一下后,不太确定地说道,“虽然方法有好几种,但会留下明显痕迹的也不少,而如果要只留能够让德鲁伊们识别,又无法让一般人察觉的,可能会是从气味下手。” “但猎人们不可能没有驯养任何宠物,而懂得分辨多种气味的犬类是他们的最爱。”格德这句平淡的话语不像是反对,倒不如说是个注释。 吉普莉熟练地把手伸进种子袋,摸出了一枚翡翠色的蘑菇,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块碧玉雕塑,实际上却是活生生的。 “梦境菇,翡翠梦境的特产,它散发出的孢子有股特殊的香味,像我这样的平衡之道追寻者都会用它制作的药水来催眠自己,好进入翡翠梦境,但它的味道,一般生物是闻不到的。除非某个生物可以自由出入翡翠梦境,同时变身成嗅觉灵敏的野兽。达到大德鲁伊阶级的卡多雷和舒哈鲁都可以做到这一点,伊拉索留斯长者就是其中一位。” “这对我们来说还真是个坏消息,格德,”埃克斯烦恼地揪着金胡子,“我想咖啡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奈辛瓦里狩猎队被仁德会逮住,所以我们一无所获这种借口吧?” “悲观的结果我们还是以后再讨论吧,现在一切都还没发生。”格德搔了搔脑袋,然后看着吉普莉,“我们正在寻找奈辛瓦里狩猎队,有桩委托要办,而既然夏洛克会被派到狩猎队中,那我想或许你跟着我们会比较好,至少我们目的地是一致的。” “这当然,难道模特儿不是应该跟设计师一道儿走!”埃克斯的抢白换来了德鲁伊一个白眼,但她最后还是点点头,答应了格德的提议。 让落日的余晖准备消逝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了大河之心,埃克斯累得不轻,干脆把盾牌和自己的双手锤都丢进了随身的魔法袋里,只留下一柄单手战锤防身,而现在,他恨不得把自己全身盔甲都塞进魔法袋里然后跳进去河中游上几回。 “就算你懂得用圣光护体,但也没必要跳下去让食人鱼磨牙吧?”格德故意恐吓道。 “我对吉普莉在跟任何生物交涉方面的魅力都非常有信心!” “而你就没想到或许就是我指使那些鱼儿去啃你脚板下的水泡?”女德鲁伊刚说完自己就忍不住笑了,她同样是长途跋涉,但看起来体力还有余裕,卡多雷与德鲁伊的双重身份让她在任何丛林里都如同在自己家中般地自在。 当然,比起完全不怕累的格德和早已经忘了累是什么感觉的法拉,德鲁伊的耐力都显得不值一提了。甚至没有抽空去喘口气,格德就开始圆睁着自己的绿眼睛四处打量起来。 虽然面积大了不少,但大河之心的结构和他记忆中的没什么差别,而如果游戏当中的营地位置是可信的,那他就应该能找到一个小小的机场和一片营地。 果然,在昏暗的光线中,格德绿眼睛仍然毫无阻碍地看到了湖边着陆场的彩灯,唯一令他有些惊讶的是,跟他记忆中那个小小的停机坪不一样,现在这营地有足足三个垂直升降场,还有一片连绵的帐篷驻扎在附近。 这地方竟然扩展成一个有模有样的飞行降落点了? 带着这样的疑问,格德于三位伙伴谨慎地走下弯曲的悬崖石道,跨过湖边潮湿的泥土,高一脚低一脚地来到了这个能让他们过一夜的地方。 远远地,有一个人影站在了营地的门口,在看见一行四人后,竟然非常不耐烦地招招手,示意他们快点跑过来。 “噢,糟糕,”格德懊恼地拍拍脑袋,发出了一声罕见的抱怨,“埃克斯,一会儿你得多少发挥点儿神职人员的口才,把她拦住,不然我可就惨了!” “你指的是?”在摸出一副单筒望远镜瞧了瞧那个人后,圣骑士禁不住嘿嘿地笑了起来,“这我可管不了!” “喂,你不是自称是个公正严明的仁爱之士吗?” “这我可当之无愧,但俗话说得好:清官难判家务事!” 格德无奈地叹了口气,就这么一会儿,营地里头就已经因为落日而点起了火把,摇晃的光线照亮了那个人的模样,不用说,会一脸怒气冲冲地盯着格德·巨拳的,全艾泽拉斯目前也只有一个精灵:珍妮弗·猎日者。 ; 7 大厨的大餐 “骗子!叛徒!” 珍妮弗的大声控诉内容简介有力,只不过未免太容易令人想象到负心汉、骗财骗色之类的糟糕事情。埃克斯捂着嘴巴偷偷贼笑,显然不打算帮格德解释一下,而吉普莉已经开始皱起了眉头,倒是法拉还保持着冷静。 “或许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来才继续算我们之间帐,珍?”格德话又换来了血精灵对他肚子的一顿乱拳,于是他不得不将她整个抱起来,不由分说地就朝营地里走。 身体突然被悬在半空,珍妮弗惊叫一声,情不自禁地圈住格德脖子,不敢乱动了。但手松不开,她的嘴巴可没闲着,张口又是一顿噼里啪啦,内容古灵精怪的臭骂。 “埃克斯,他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德鲁伊的好奇心上来了,禁不住朝圣骑士问道。 “这是很好的教训,我的首席模特,一旦两个人都开始太过在意对方的时候,就会干些傻事。具体到他们俩身上,按照格德对我说过经历看来,是那位血精灵牧师小姐偷偷离家出走,去见自己被关在紫罗兰监狱的哥哥。虽然她也有好几十岁了,按理来说要去什么地方还不是随她自己的便,但银月城的贵族圈子好像无法接受这种行为——他们的名誉搞不好比命儿都重要,这些死要面子的大人物哪!总之,她去紫罗兰探监的时候正好碰上暴动,不但她哥哥跑掉了,还差点把她都拐走了。于是格德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把她送回银月城比较稳当,就偷偷瞒着珍妮弗跑去了夺日者圣堂联络了猎日者家族的成员。结果,她真的被送回去了,她当时会有多恨格德,就不用说了吧~~” “在我看来那是个明智的决定。”法拉插了一句。 “是这样没错,”暗夜精灵同情地看着珍妮弗,“但这起码应该和她沟通一下,而不是自把自为地去做吧,换成是夏洛克这样对待我…………”吉普莉才说出口就忍不住捂起了嘴巴,紫罗兰色的面庞又红了起来。 “没关系,尽管说出来吧,我不反对自己旗下的模特儿们谈恋爱~~” “大概没几个女性会忍受得了你这套,埃克斯。”法拉冷静地评价道。 珍妮弗指出了她在这个营地租用的帐篷,考虑她的嘴巴这么忙,他们一行人没有迷路还真是个奇迹。那是一间颇为有牛头人风格的大型帐篷,不过里头的装饰却是辛多雷的华贵风格,看来珍妮弗回家一趟后又补充了相当多的旅费,大手大脚的富家小姐挥霍风格又立刻有抬头的迹象。 格德把她放在了柔软的紫纱床上,然后后竟然自顾自地开始脱起武器和护甲来。 “你,你要干什么!”珍妮弗立刻紧张起来。 “拜托,我走了一天的路,解开这身东西才能好好轻松一下啊。难得你找了个大帐篷,我们就在这里凑合着对付一晚吧。喂,进来啊你们三个,躲在门口干什么?” 一般来说,进一个属于别人的空间,是需要获得拥有者同意的,而珍妮弗现在看向三人的眼神可算不上友善,虽然多数是因为格德而迁怒到他们身上而已。所以最后她还是几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法拉,埃克斯和吉普莉鱼贯而入,原本一个人住空旷得有点儿过分的帐篷立刻就显得稍微有点儿拥挤,但血精灵没有在意这一点,而是用一种饱含哀怨和不满的眼神看着格德。 “我知道自己欠你个解释,但能不能咱们先吃个饭然后再找个时间说?” 珍妮弗哼了一声,别过头,算是勉强答应了。 进食是种神奇的行为,法拉想到。 在艾泽拉斯世界上,万千生命无奇不有,其中许多是不需要进食的——或许应该说是他们获取提供身体活动能量的方式非常不一样,魔像可以充电,亡灵们需要的是防腐剂,元素们想要维持身体完整,最好的方式是找个跟自己身体属性相称的地方呆一呆。相比起来,凡人种族们的补充能量方式既低效又麻烦,不但要花功夫去煮食,吃起来也耗时间,最后还得清洁餐具。但就算是在可以轻松解决进食问题的法师群体当中,造食术仍然成不了主流,大家都爱吃实实在在的食物,就连是法拉自己这一个死亡骑士群体当中,她也曾见过有对着慢慢一桌食物大快朵颐的异类。 或许当调味料与烹饪被发明的那一瞬间,进食在智慧生物的行为中,就已经不再是单纯的补充能量行为,那是一种娱乐,一种享受,甚至是一种仪式。丧失食欲,就是丧失了生存的基本乐趣,一个连进食也无法享受的生命,要怎么存在下去? 所以当她发现自己对格德烤的帝王鳐鱼排开始食指大动时,禁不住有点儿疑惑。她应该是死了,死得不能再死,死亡骑士的特殊身体能力保证了她的身体没有腐烂,但一切的生理机能,本应该是无法如同生前那样地运作。她对饮食的需求,不过是用于让通灵法术转换成冰冷的血肉来修复身体上损伤,这目的是非常功利性的,除此之外,她对一切肉食都应该是保持着冷漠的态度。 可现在,光是想到能把那大块的结实鱼肉咬进口中的感觉,她心里都禁不住涌起了一股久违的愉悦。她不但想要进食,而且毫无疑问地,还是会像一个活人般乐在其中。 这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我到底是谁?法拉自问道。 没有答案,除非她决定自己去寻找。 “快要烤好了,埃克斯,快一点!”格德转动着正开始滴出淡淡油脂的鱼肉,口里还在不断地催促着圣骑士。 “该死,要不是我不懂烤鱼,这活儿怎么看都是你比较在行!”脱下板甲的黑人露出了一身精炼的肌肉,现在他挥汗如雨,正在死命地把一个渔网朝岸上拉。大河之心的中部鱼类多而杂,有的适宜食用——例如帝王鳐,有的却凶悍无比——例如食人鱼,原本打捞是个不太明智的做法。但当队伍中有一个可以变成海豹的德鲁伊时,情况就不一样了。吉普莉负责把可以食用的鱼类刚入网中,然后露出尾巴拍打水面给埃克斯发讯号,然后圣骑士只要用力拉动,一大批活蹦乱跳的鲜鱼就立刻成了留待格德烹饪的食材。 虽然随身带了不少调味料,但为了节省并留在旅途中使用,他只选用了盐。用一整套非常专业的刀具把鱼给开肠破肚,去鳞剔骨后,它们就被插在树枝做成的烤叉上,放在篝火上烤,直到外焦里嫩时,就可以放进长长的手工木盘子里,供任何人食用了。 例如原本答应看守食物,却监守自盗的珍妮弗,还有一堆闻香后从各个帐篷里跑出来的旅人们,最后,连看管降落场的侏儒们都扛不住这味道,丢开荧光棒跑来抢夺食物,可苦了那些深夜中还在侦察盆地的地精飞行员。 赶在埃克斯被累死之前,整个营地的人总算都被喂饱了,圣骑士抢过一盘烤鱼,囫囵吞下,然后冲进帐篷倒头就睡,倒是还没游尽兴的吉普莉在吃了几位烤鱼后,又变成海报,跳进水里去找鲜鱼换个口味。 忙了好半天的格德脸上却不见疲态,一把扛起已经把肚子吃得圆滚滚的珍妮弗,跑到了营地的边沿。 “哎,你自己什么都还没吃耶!我命令你现在回去填饱肚子先!” “大厨自然有大厨的专门食谱,光靠那些小鱼儿怎么填得饱我的肚子,跟我来吧。” 夜幕中的北地天空已经开始飘雪,但落到盆地上却化为了蒸汽,在这凹陷的地域上方覆过一层雾气。再过两天,这可能会酝酿成一场适宜植物生长的大雨,但现在却只是为晚间带来了一丝清凉。 大厨的特别食谱是真正的特别,格德生了一大个篝火,然后轻易地徒手捏死了几乎和他身高一样长的眼镜蛇,剥皮卸牙,处理掉毒囊,然后从魔法袋掏出一个大锅架在火上,煮上沸水,然后把切下来的蛇肉一条一条地丢进水中,等烫熟了,直接捞起来就朝嘴里塞,一点儿都不怕热。 “你为啥要偷偷瞒着我干那种坏事?”珍妮弗嘟着嘴,手里还捧着格德为她开的椰壳,一口口地喝着里头的椰汁。 “|自然是为了你安全,我不知道朱利安到底想要对你干嘛,但既然他还没逃出诺森德,你呆在这鬼地方就是随时有危险。相比起来,还是你家乡现在比较安全。” “朱利安不会对我不利,我很清楚。而且我安全不安全的,关你什么事嘛。” “原本的确不关我的事,”格德咧嘴一笑,好让珍妮弗不要误会他的意思,“但既然我从监狱里把你救了出来,总不能又让你身陷险境吧,那我之前的活儿不是白干了。” “人,人家又没有求你来救我…………总之,那个,谢……谢……” “你刚说什么?我听不到。”格德故意把手竖在耳朵旁。 “什么都没说,吃你的肉吧!”珍妮弗又气鼓鼓地别过了头,所以错过了格德嘴角那一抹微笑。 ; 8 伏击!? “那么,这次你又是自己一个人跑出来的?”格德边问边直接把一个蛇胆丢进了嘴中。 “才不是呢,这次我可是名正言顺地用传教士的名义离开银月城的——之前要不是不知道找朱利安的消息要耗多久时间,我早就用这个方法来出门了,现在我可以随时在达拉然提款,再也不用过帮别人打工的穷日子了。”一说到现在自己的经济情况,珍妮弗又得意起来。 “传教?在这个遍地都是野兽的地方?”格德咽下蛇胆,禁不住笑了起来,“你啊,跟编个借口就跑出家门去玩的小女孩有什么分别?” “分别就是,我的确是来传教的!起码在这个地方,我已经新收了三个信徒了!” “让我猜猜,他们应该都是男的,而且全部都是联盟成员,搞不好三个都是人类,年纪不大,单身,除了学习圣光教义,每个人都巴不得能够独自和你讨论讨论人生理想?” “你怎么知——”话刚说到一半,珍妮弗就知道了格德意思,气得小脸通红,“只有一个是人类啦!还有一个侏儒和一个兽人!他们才不是要为了和我谈情说爱而信教的!” 格德摆出一副天知道的神情,立刻被珍妮弗甩了个白眼。 “所以说,你这次是刚刚才回到诺森德?”格德进食的速度非常快,一转眼,蛇身的上半部分已经被剔得只剩骨头了。 “刚刚一个星期左右,怎么,又要赶我回去?”血精灵挑衅地瞪着格德。 “别那么戒备,我只是很奇怪怎么会凑巧碰上你。” 珍妮弗脸一红,突然沉默了。 “啊,我就知道,咖啡那家伙又把我给卖了对吧?说说看,我的行踪值多少钱?” “一文不值。”说道要令格德郁闷的事情,牧师立刻又来了兴致,“我家里人在跟那个猥琐地精谈生意的时候顺便一问,就立刻知道了。” “那好吧,现在你找到我了,脾气也发过了,我还替你做了一顿饭,满意了吧?” “想得美!”听到格德有点儿想要赶她走的意思,珍妮弗立刻急了,“我命令你以后要一直给我当私人厨师,直到我满意为止!” 于是,在第二天众人准备再次按照地图的指示出发时,珍妮弗加入了队伍当中,而格德介绍她时用的头衔是:御用食客兼随团牧师珍妮弗·猎日者小姐。 埃克斯对这个称呼若有所悟,不停地对格德挤眉弄眼,而吉普莉也是摆出一副深知内情的神秘笑容,只有法拉还是一脸木然,但却突然说了一句非常劲爆的话。 “你们俩走在队伍后面吧,我来开路。” “我怎么觉得自己也需要说一句‘我们还有到那个阶段’。”格德哈哈大笑,然后取下斧子,跑到了队伍的最前头,“咱们还是专心点吧,索拉查盆地的野兽可不好对付。” 有了大河之心这个路标,剩下来的路就好辨认多了,令格德惊讶的是,奈辛瓦里狩猎队的营地和他在游戏中记忆的位置差不多,大约还是在他们的船只从无尽之海直接冲进索拉查盆地后搁浅并撞毁的地方,一路沿着盆地西边的河流走,格德偶尔还能在河面上看到一些沿着水流冲下来的烂木板,虽然不能肯定就是属于那艘船的,但至少从一方面证实了他的想法。 一路上他们跟好几头鳄鱼有过对峙,但在陆地上这种大型爬虫没什么优势,所以都还是明智地放弃了攻击他们的想法。一路走来,盆地的生态丰富程度超出了格德的想象,原本在游戏中虽然这里也算得上物种众多,但限于游戏里头设计的地图面积和模型的数量,还有细节表现上的差距,索拉查盆地也不过是个有大约十来种生物的地方而已。而在真正的艾泽拉斯里头,这里的神态环境保存完好,生物链异常丰富,除了常见的大型食肉和食草动物,丛林里头还有众多其他的生物,小小的兔子、松鼠,肉眼难以察觉的昆虫们,河里的鱼类,天上的飞鸟,格德甚至发现自己看到了一头雪怪的身影,不过只是一闪而过。 终于,在潮湿的河岸跋涉了大约半天后,他们终于看到了不远处河岸上,一艘大船正四分五裂地搁浅着,而在其残骸的四周,帐篷在被清出的林间空地处顶顶支起,五颜六色地如同一丛野花。 但格德动了动自己的兽人尖耳朵后,对着队友们举起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营地的确还在,但四周除了虫子和鸟类的鸣叫,还有偶尔传来一声野兽的低吼外,静得吓人。这绝对不正常。 “怎么办?要不我过去看看?今天我准备了圣佑术,就算有什么冷枪暗箭,估计也伤不着我。”埃克斯举起盾牌勇敢地提议道。 “别太冒险,熟练的战士可以用投掷武器就穿透你那层蛋壳,施法者的高等解除魔法也同样有效,甚至连牧师的大型驱散也可以。这样吧,我们两个一起上,珍妮弗先给我们一个真言术:盾,再加上你的保护之手,应该可以对抗猎人的攻击了——前提是他们真的打算要对我们不利。”格德想了想,把雪风也取下,摆出了泰坦之握的战斗姿态。 两道神符在格德和埃克斯头上亮起,那是真言术:韧的标志,然后一个金黄色的亮罩也包裹住了他们。珍妮弗最后还把一道愈合祷言打进了格德身体中,然后拿出圣典,摆出了随时战斗的姿态,在她身旁,吉普莉早已变成一头猛虎潜藏在草丛中,而法拉的身上升腾起了一股血般的灵气,早已拿在手中的符文剑上,六个符文正陆续亮起。 小心翼翼地,格德和圣骑士一前一后地踏进了营地当中。 尽管颜色各异,狩猎队营地中的帐篷有一个很能体现出使用者身份的标志:它们都是用大张的兽皮鞣制后缝接而成,有的里头还趁着毛发,非常保暖。 但现在无论是哪一个帐篷,里头都是空空如也。 埃克斯跑进一个帐篷里头察看了一遍,竟然还发现了一些琐碎的私人物品,小镜,烟盒,铁质酒壶,怀表,打火石和烟斗,甚至还有一张画着女性德莱尼人的桃色小画片。 “走得很匆忙,大部分帐篷都没有整理过——我只是有点儿疑惑,这营地不算小,一般人匆匆忙忙地要跑到哪里去?”埃克斯疑惑地说道。 “不清楚,”格德用武器拨了拨篝火堆,“余烬里还有火星,应该是才走没多久。” 这时,一头有着白色斑纹的狮子悠闲地跺进了营地中,就好像这里是自己家后院似地,它慵懒地看了格德和埃克斯一眼,还像是人类般地打量着他们的装束和武器,最后轻轻低吼了一声。 四周的丛林中突然咆哮声四起,足足有十头形态各异的猫科动物走出了丛林,除了老虎和狮子,还有猞猁,花豹甚至是剑齿虎。但格德很快地注意到了这些动物身上一些比较明显有违真实动物的特征,例如突出头颅两旁的尖角,或是偏向紫罗兰色的皮肤和身上奇特的花纹。 这群猛兽们应该都是德鲁伊,而在索拉查盆地里头目前仍然在群体活动的自然之子组织,格德目前只见过一个:仁德会。 为首的白狮一翻身就现出了原形,是位身穿白袍的女性卡多雷,面容就算是在难以估计年龄的暗夜精灵中也算得上年轻,娇嫩的面庞上不见一道皱褶,两道剑眉却早已发白,估计是天生的。 “日安,两位旅行者,不知道你们光临这片营地,是有什么事吗?” 这里是仁德会而不是奈辛瓦里狩猎队的营地?格德皱了皱眉头,却又立刻松开了,摆出了一副轻松的样子。 “原来是德鲁伊的营地,怪不得到处都是兽皮帐篷,又静得吓人。刚刚你们是在玩躲猫猫?”不出所料,卡多雷因为格德的话而轻轻地咬紧了牙关,显然藏不住自己心里对这些帐篷的厌恶。这样一来,格德心里大概已经有个推测了。 “只是一般的变形术训练。两位,你们好像还没有对我说明来意,而且你们怎么都还拿着武器?” 埃克斯闻言就要收起武器,格德却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举着盾牌。 “我们是听说这边有一艘撞毁的大船,就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原本船主们来不及拿走的货物之类的,帮他们‘保管’一下。现在看来,是被你们捷足先登了?还是说你们德鲁伊也开始坐起大船来了?” “所以说,你们只是两个贪婪的投机倒把者?而不是专门要来这里找某个人的?” 格德灵敏的耳朵动了动,听到了一些金属器件轻微碰撞的声响。他不动声色地转动眼睛,朝着四周的丛林瞧了瞧,然后才重新把目光放在德鲁伊身上。 “事实上,我们的确在找人,而且恐怕已经找到了!”格德突然大吼一声,然后就抓起埃克斯,两个人一把扑倒在地上。 下一刻,营地的四周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响! ; 9 残忍的抉择 无数弹丸从两人头上破空而过,有的还蕴含着可以爆炸的火药成分,一时间强烈的轰鸣和德鲁伊们的痛嚎延绵不绝,格德和埃克斯匍匐着朝他们来时的方向爬去,好不容易才脱离了火力网,而那群德鲁伊就没有那么走运了,在爬进灌木丛中时格德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来询问他们的女暗夜精灵已经被打成了马蜂窝,尸体躺倒在地上,红色的血液从浑身几十个孔洞中涌出,没几秒就快要流干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偷袭,而光从伏击时使用的武器看来,这肯定就是狩猎队的成员们的杰作,只是他们埋伏的功夫高得令格德禁不住赞叹,就连他改造过的眼睛和这群仁德会德鲁伊的动物嗅觉竟然都没能找到他们的所在位置。 只是他现在有点儿担心,被留在外围的三位女士,这时候会不会有危险? 但现在,他和埃克斯还是先管好自己比较好,才刚踏入灌木丛,三指火枪就已经指着他们的脑袋了,虽然使枪者躲在林木中看不到模样,但从枪口的高度看来,起码有一个矮人,和一个侏儒或是地精。 虽然光是挥挥手里的武器都足够让这群靠得他太近的猎人们吃吃苦头,格德却是镇定地把武器重新背上,双手平举,摆出了一个毫无敌意的姿势。他是来找奈辛瓦里狩猎队,而不是帮仁德会打仗的,能不起冲突自然最好不过。 就这么一会儿,营地里头传来的枪声已经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完全停止了。看来仁德会派来的德鲁伊刺客们一个不剩地被猎人们消灭了。怪不得仁德会一直找不到这群猎人,他们的警惕性和隐蔽手段是如此高明,而且也足够地心狠手辣,光靠一群天真而狂热的动物至上主义者,真的能够对付得了这群人吗? “我只是受人委托,来见一下传说中的铁炉堡知名猎人赫米特·奈辛瓦里阁下,麻烦你们当中哪位传个话,我的委托人是地精商人:咖啡·银牙。” “鸽子的脚程可是要比你快,混血儿,”其中一把火枪收了起来,而它的主人拨开灌木的掩护,走到了格德面前。一把白胡子,右眼夹着方便精确瞄准的单镜片,皮制的夹克和裤子,还有一件洗刷得非常干净的白衬衣,会有这身绅士装扮的矮人,在索拉查盆地里,格德上辈子也只见过一位,自然,那就是赫米特·奈辛瓦里。这位矮人老爷子竟然亲身上阵来伏击敌人,身体之健硕和胆量之大实在令格德感到佩服,“格德·巨拳是吧,你这位黑不溜秋的朋友自然就是埃克斯·赖斯了?我还见到了你们的死亡骑士同伴,但你们的队伍好像比我听说的还要更大一点?” “我十分荣幸地还先后碰到了两位愿意与我这等粗人同行的美丽女士,”格德左右瞧了瞧那些仍然没有落下的枪口,“既然你们如此戒备,我想那意味着你们已经找到了吉普莉小姐?对此,我只想说,不是每一个德鲁伊都是属于仁德会的成员。” “完全同意,大块头,但这话毫无意义,难道你能一眼分得清血精灵和高等精灵?” 的确没人会把自己的阵营刻在脑门上。 “那你打算怎么办?”埃克斯禁不住问道。 “很简单。”奈辛瓦里招了招手,示意两人跟他来,然后就带头走进了营地中。 格德和埃克斯跟着他走出了灌木丛,两个用枪械指着他们的猎人也终于现出了身影,令格德意想不到的是,竟然都是部落种族:青色皮肤的丛林巨魔和一个墨绿色皮肤的地精。 看来奈辛瓦里的狩猎队果然是龙蛇混杂。格德已经有点儿期待看到其他成员的所属种族了,在避难所旅店里头,他曾经听到过最夸张的传闻里,奈辛瓦里连维库人和铁矮人都敢收! 德鲁伊们的尸体竟然已经被清理掉了,之前还空无一人的狩猎队营地现在又再变得吵闹起来,众猎人开始整理自己的帐篷,有几个看到兽皮被打上了枪孔,立刻哇哇大叫地找别人去算账。 营地的中心,就在格德撩拨过的篝火堆旁,珍妮弗和法拉都已经站在那里,血精灵神情恼怒,却又因为被起码三支火枪指着而发作不得,只能按按地生闷气。吉普莉已经被逮住了,一张用裂木森林中的黑寡妇蜘蛛丝结成的大网把她整个人结实地裹了起来,动弹不得,但却没法阻止卡多雷愤怒的咒骂。 奇怪的是,格德发现猎人们竟然手下留情,让一个来偷袭他们的仁德会德鲁伊留了一命,这个女性牛头人被绑在了地上,神情平静,看起来倒是有翻慷慨就义的味道。 “好吧,你们的确抓到她了,但这是在干嘛?逼供?”埃克斯疑惑地看着这古怪的场面,但是走在他后头的格德想了想,脸色却突然变得阴沉起来。 “松开她,”奈辛瓦里指了指吉普莉,立刻有两个矮人按照他的吩咐解开了暗夜精灵的束缚,吉普莉挣扎着钻出捕网,戒备地看着将她和同伴们围在当中的猎人,有有点儿担心地看了看同样躺在地上的牛头人。“听好了,卡多雷,我们现在和你们这些自然之子之间,处得不太好,许多时候还得见见血,所以我没法再像以前那样亲切地招呼来探访我们营地的客人了——尤其是懂得自然之道的那些。所以,如果你想要我相信你没有恶意,那么——” “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嘛,奈辛瓦里?”格德突然开口问道。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格德,但我必须要对自己的队伍负责,在生命面前,怎么抉择都是困难的,所以我用最简单的方法:算术!”老矮人打个响指,接过一个侏儒递过来的烟斗,深吸了一口,然后重重地吐了一个烟圈,“听好了,卡多雷。杀掉你面前这个仁德会的成员,我就相信你不是仁德会的一员。你听清楚了嘛?” “不!”吉普莉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难道你们杀的还不够多吗!?” “不算少了,连同今天,我们已经杀了起码三十个左右的德鲁伊,统统都是仁德会成员。但在我们采取这种格杀勿论的态度之前,已经损失了足足十二位好猎手。我跟你说明白,精灵,现在你面对的是这样的选择:杀掉她!活下来。或者不杀她,然后和她一起被我们杀掉。是一条命还是两条命,对我们来说不过是多花一颗子弹的问题,但对你来说就是生死抉择,明白没有?”奈辛瓦里这一刻须发直竖,冷酷的语气就如同利剑般穿透了吉普莉的灵魂。 这种非人道的残酷手段让埃克斯和珍妮弗两个神职者都变得脸色发白,而法拉却微微翘起了嘴角,可能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对眼前的场面她有多欣赏多喜欢。 格德同样感到为难,他的任务是来跟奈辛瓦里谈判而不是翻脸,尽管现在老猎人处理着问题的方式让他很是鄙夷,但他却并非不能理解这种境况。换成是他,难道就能够处理得更好?不,恐怕情况也没有好多少,一边是自己的团队,一边是有可能无辜但也有可能是间谍的陌生人,能留给他的选择,恐怕不会比奈辛瓦里多多少。 “听他说的,姐妹,”吉普莉颤抖着身体,犹豫不决,牛头人却先开口了,“我早已准备好为了从这些疯狂的狩猎者手上保护万物而牺牲,能由你来送我回大地母亲的怀抱,我深感荣幸。” “但,但是,这…………”暗夜精灵仍然是下不了手。她或许曾经化为一头猛虎,将敌人撕得粉碎,又或是变成枭兽,用月神与大地的怒火将平衡的对立者彻底消灭。但对一个手无寸铁又毫无反抗之力的教友狠下杀手,是完全不一样的事情。 奈辛瓦里神色严峻地举起了手,几把猎枪立刻就瞄准了暗夜精灵了牛头人,只等他一声令下,两人都会被铅弹夺去生命。 埃克斯有点儿看不下去了,但格德伸出大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法拉也突然一把拉住了珍妮弗的手,让她不要干些冲动的傻事。 “我知道这样说或许对你帮助不大,吉普莉,但我想夏洛克也想在平安脱身后见到你的本人而不是草草葬在林间的坟墓吧?跟何况,救一个德鲁伊,是改善不了整个局面的。”格德最后还是开了口,觉得有必要要帮吉普莉下定决心。 “但他听到这事情后还会原谅我吗,还会接受我吗?” “他会感激你为他所作的一切牺牲,并愿意用任何方式来偿还,这是智慧生物的基本性情。” 吉普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忍住了快要从眼角淌下的泪水,慢慢地把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头紫罗兰色的野豹。她眷恋地嗅了嗅女牛头人身上的气息——对动物来说,这等于是记住了对方的名字——然后张开大口,一口锋利的尖牙咬向了对方的颈脖。 一时,鲜血飞溅。 ; 10 第一试炼 晚些时候,在营地边沿,猎人们为五位新来的冒险者安排了一处独立的篝火圈,吉普莉情绪非常低落,而珍妮弗则显得愤愤不平,反倒是一开始也难以接收奈辛瓦里行为的埃克斯,现在却多少冷静了下来。 “我不明白,他们怎么不让吉普莉离开就是了,非得要她亲自动手杀掉和自己有相同信仰的牛头人?!”格德不得不对血精灵竖起手指,示意她别太激动,既会刺激到伤心的女德鲁伊,也会引来附近猎人们的注意。 “他们不会在确认对方的身份之前这么做,”法拉的死亡骑士特有金属质腔调带着一股近乎是无情的理性味道,“仁德会之所以找不到这群猎人,就是因为他们足够心狠手辣,把每一个找到他们所在的位置的德鲁伊都毫不留情地杀掉了,所以在没有确定吉普莉的想法时,奈辛瓦里和他的队员们都不会愿意冒着暴露自己大本营的风险来放她走。” 一时间,格德有点儿自责,他虽然不是没想过吉普莉的尴尬身份会对他们拜访奈辛瓦里营地造成麻烦,甚至想过是不是暂时让她换一身衣装暂时伪装下,但营地被伏击时的情况超出了他的预计,现在事情以这种情况收场,未免太令人遗憾。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起码随后在带去夏洛克的情报时,格德可以保证吉普莉会获得奈辛瓦里的信任,只是那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拍了拍圣骑士的肩膀,示意他想办法安慰一下伤心的女德鲁伊,一直并不擅长于此道的格德独自走向了奈辛瓦里的帐篷——老矮人显然对身份这一套并不在意,他帐篷是方形的矮人风格,在营地里显得非常普通,要不是格德曾亲自看到他走进了这处居所,还真不敢保证自己能随便认出来。 “当初我收到地精的信件时,还不太相信,”奈辛瓦里叼着烟斗,边说边丝丝地喷着烟雾,“许多大块头都会为咖啡·银牙这个猥琐的绿皮小豆丁干活,挣几个被他克扣得只剩些零头的钱,但我都说明了这是搞不好会出人命的试炼,他还敢派你来,我该认为他是默认放弃了,打算随便派个人来赌一把,还是应该觉得他很信任并看重你?” “要是你真的认识咖啡够久,奈辛瓦里阁下,你就会知道信任这种情感甚至是这个词汇都不在他词典中,”格德抬起眼想了想,“应该说,他每次都有两手或以上的准备,所以替他办事,随时都有要被抛弃和背叛的风险。他敢选我,是因为知道我够耐打,就算出了什么鸟事,也能想办法全身而退。” “哦?看来你很清楚那小豆丁的手段,就没想过哪天要把他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想过不止一次,而且也不止我一个人在想,我敢保证你的跟他谈过任何有关钱的话题后,也禁不住想要把他绑在椰子树上,脑门上放个苹果当靶子练枪,对吧?但咖啡就是有他灵通得不可思议的渠道来打听消息。咱们只要是活着,终归有想要的东西,而这个叽叽喳喳的小滑头就是能搞得到那些东西,或是把相关线索给弄个一清二楚。只要他捉得住别人这个需求,就没人动得了他。” 矮人哈哈大笑,然后摸出自己的酒瓶灌了一口,再递到格德面前。 “很好,起码我确信咱们可以找到一个共同话题:怎么想办法抽咖啡·银牙的屁股一顿。我现在愿意信任你,格德·巨拳,但还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所以,你的试炼一项都不会少,好好期待着吧。” 一口气喝空了余下的所有矮人雷酒,格德豪爽地把酒壶塞回矮人怀里,勾了勾手指,示意他放马过来。 几分钟后,格德就重新走在了索拉查盆地的丛林中,他的第一项试炼非常简单,但他的时间很赶,因为奈辛瓦里预定交给他的试炼竟然有十二项之多,虽然在完成后咖啡立刻就可以收到和奈辛瓦里达成协议的通知,但格德很清楚地精的耐心并不像他自己宣称的那样好。 说回任务本身,他只需要去找一个蜂巢。但这不是随随便便的普通蜜蜂巢,而是盆地里的蓝玉蜂所住的巢穴。这种巨蜂单论个头,比盆地里的原住民神谕鱼人和外来者狂心狼獾人们都还要大一点,习性介乎于马蜂和蜜蜂之间,既有采取植物花蜜后蓄藏在巢穴中的天性,又充满了攻击性,尾巴后的尖锐角针不但带毒,而且不是一次性的。 “要是你的希利苏斯混过,应该知道异种虫是种多么难对付的东西,”奈辛瓦里在格德出发之前还算是负责,稍微为他普及了一下野兽知识,“这些虫子应该是泰坦做出来的,跟这里的尼鲁布人还有安其拉的甲虫人们一脉相承,硬壳,带毒,数量众多,外围的蓝玉蜂都是些没脑子的士兵和劳工,多得很但也蠢得很,你能躲得过就躲,至于巢穴里头有些什么,我都没搞清楚,奉劝你也别一个人冒险,拿上蜂蜜,就跑吧!” 要是伦道夫在场,说不定还会想要研究一下这些虫子身上的几丁质,但格德可不懂制皮,不过,在避难所旅店里锻炼厨艺和双手配合的平衡方式,来学习使用泰坦之握的同时,格德也学会了怎么去挖掘零散裸露在地表外的矿脉。但游戏里头那种有矿点刷新的情况自然是不可能存在的,不过虫巢的情况有点儿特别,虫子们对待矿石的方法很特别,并不是把它们当成碎石那样清理出去,而是用粘液把其包裹起来。所以,这次格德还准备了一把矿锄,一旦碰到有被包裹起来的钴矿或是萨钢矿石,就可以练练手艺了。 在格德记忆中的索拉查盆地地图上,蓝玉蜂巢位于地图的右下角,也就是东南方,沿途不但要重新经过大河之心,还得绕过狂心氏族的营地,就算是他独身一人,这条路都非常不好走,还特别花时间。但奈辛瓦里给他的地图让他认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可笑,在真实的艾泽拉斯里头,整个盆地自然不止有一个蜂巢,就在离奈辛瓦里营地不远处的泰坦遗址附近,就有一个规模不小的蓝玉蜂巢穴,甚至还蔓延到了艾泽拉斯造物者们留下的建筑当中。 只花了一个小时,格德就看到了这个壮观的洞穴。蓝玉蜂们体型巨大,住的地方自然也不能像是一般蜜蜂般光在树上结个巢,倒是跟他们在希利苏斯的同胞差不多,利用地底的空洞制作出属于自己的巢穴,而格德面前这一个蓝玉蜂群则利用地层变动时遭到损毁的泰坦建筑构建起了家园。 巢穴外围有不少蓝玉蜂,但一般高高飞起,偶尔有三两只组成的群落在地面上巡游,也被格德先一步发现,轻松地就依靠地形和树木的掩护而躲过了。 但要进到虫巢里头,还有一个难关要过,虫巢的入口不止一个,但适合格德进入的就不是那么多,最大的洞穴入口虽然对他这种体型来说也是可以轻松地出入自如,但那也是蜂群们主要通道,选择从那里进去,就跟大开杀戒没什么分别了。考虑到丛林里头还有仁德会的成员们在活动,格德决定还是少做这种没头没脑的鲁莽行径为佳。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巢穴外头转了个圈后,终于还是让格德找到了一个适合他体型又不是那么重要的虫巢通道,他把雪风放进了魔法袋,免得这把巨剑在狭窄的空间中碍手碍脚在,再将精金战斧缩小成单手斧大小,低着脑袋走进了虫巢中。 这是一条典型的虫巢通道,洞壁上都是蓝玉蜂的分泌物形成的甲壳层,还在一些地方沾着滑腻腻的粘液,这条通道被使用得不多,所以还不至于被这种昆虫行走时分泌的液体给完全覆盖住,格德小心翼翼地操纵着自己的蹄子,一双类似于兽人的大鼻孔敏感地搜索着蜂蜜的气味。配上自己棕色的毛发,格德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儿像是头饥饿的大熊,正在寻找藏在蜂巢中的美味,不过如果他真是一头熊,那也是一头误入巨人国的可怜野兽。 当在看到蜂巢的真正模样后,他对自己的这种感觉更为强烈了。看来能够提供他进入的通道,原本有可能是一条泰坦遗址的通风口,而现在,透过那长而直的管道,他来到了这座泰坦建筑的内部,令他惊讶的是,这里的风光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除了一般虫巢常见的各种类似生命体的覆盖物,发光的结晶和在几个地方隐约可见的虫卵,竟然还有相当不少的参天大树。 为什么一个泰坦建筑里头会有植物? 格德抬头看向虫巢的顶端,寻找着光源的来处,发现这里的穹顶有一个破洞,蓝玉蜂把那里当成了天然的起降通道,而在破口的边沿,一片类似玻璃的透明物质没有被虫类的分泌物覆盖,还露出了其锋利的边沿。联系到整个泰坦建筑类似半圆形的构造,格德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这里竟然是一个泰坦们制造的温室? ; 11 不死虫 来到了开阔空间,虫巢的气味却变得更浓了,格德嗅了嗅,除了一般虫巢都有的粘液臭气,也有各种虫卵散发出的奇特味道,当然,自然还有蜂蜜的香气和树木带来的大自然气息。在许多没有被分泌物覆盖的地面,格德甚至可以看到原本温室的泥土,虽然其中大部分因为缺乏阳光照射而变得潮湿泥泞,但也有几块裸露在的穹顶破口光线照射下的泥土还是干硬的,上面生长着稀疏的杂草。 令格德感到奇怪的是,蓝玉蜂们在索拉查盆地里都是长期飞舞在树梢上,现在他却没有发现来来往往的蓝玉蜂靠近那数不清的参天大树。不过这些树木看起来都不像是会开花的类型,又长期身处在虫巢中,缺乏光线,或许它们对蜂群根本就没有吸引力。 带着些许疑问,格德小心地躲避着在天空上飞舞和地面上爬动的蓝玉蜂,一步步地朝着蜂蜜香味最浓的地方靠近。茂密的森林为他提供非常的屏障,一躲进去,茂密的枝叶就阻挡了来自格德上空的侦察兵蜂,而地面上爬行的工蜂,也可以靠粗大的树枝来隐蔽身影躲过去。 只是当走近了观察以后,格德发现这些树木的情况和他想象中有点儿不一样,树皮表面非常潮湿,竟然有类似水珠状的粘稠液体沿着嶙峋的表面一滴滴的朝着地面流淌,但落到了根须深扎的泥土中又立刻被吸收了。 一开始他以为这是蓝玉蜂的杰作,但在仔细确认了这位分泌物的味道后,他警觉起来。那是蕴含着消化酶和微量香味的液体,有点儿类似口水!而在植物当中,一般会分泌类似液体的,都是食肉的植物! 格德谨慎地后退两步,避免自己靠得这些大树太近,如果它们真的如同他所想的,是种食肉植物,那么触发它们攻击反应的,应该就是碰撞。难怪没有蓝玉蜂敢靠近这里。但格德抬起头观察了半天,却都没有发现这些树儿可以用作捕获猎物的部位。他只好认为,或许这些分泌物本身便带有天生的麻醉毒素。不过那是无法确认的。 很快,凭借着这群疑似是肉食植物的大树掩护,格德终于靠近了储存蜂蜜的洞穴,只不过在看到那地方的模样后,他禁不住在心里暗暗叫糟。那的确是一个洞穴,里头存储的也的确是蓝玉蜂采回来的蜂蜜,只是这些类似异种虫的生物和蜜蜂还有马蜂的相似之处也就到此为止了,存储他们蜂蜜的可不是一个个六边形的巢房,而是一头活生生的虫子! 它的造型非常类似格德以前见过的白蚁蚁后,细小的上半身,却长着一个远超其身体比例的巨大腹部,但它的身体甲壳也是跟蓝玉蜂一样的靛青色,腹部却是金黄色的。它的功能并非是产卵,而是将蓝玉蜂采来的蜂蜜吞进体内,经过腹部的加工后,将蜂蜜变成一个类似球体的包裹物,再排出,然后让其他工蜂送到适合储存的地方。整个过程非常有效率,而且附近长期有大量的兵蜂在环绕巡逻,看来是个受重点保护的对象。 格德想了想,绝对还是犯不着就为了拿一个蜂蜜球而在这个天然加工厂里打开杀戒,他远远地观察着工蜂的飞行路线,想要寻找一头落单的,又或是探明他们的目的地是哪。 不知不觉,他又朝着虫巢的深处,越走越深了。 在一个分叉路口,工蜂们四散而去,有一些飞进了附近的育儿室,用蜂蜜球来喂养幼儿,也有一些把这些蜂蜜球直接挂到了穹顶上,估计是给飞过的兵蜂食用,而余下的兵分两路,朝着不同方向的两条通道飞去。 格德一下子有点儿犯难,两条路上都残留着不少蜂蜜球在运送中洒下的蜂蜜印痕,数量都差不多,他实在无法分辨出哪一边是储藏室,又或者两边都是? 但他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在他身后,一棵原本正静静伫立在泥土上的大树,突然悄悄地站了起来,树皮上露出了一双蔚蓝色的眼睛和一张大嘴,两根树枝低垂下来,变成了长长的臂膀,而数目众多的根须则凝成了两条粗壮的大腿。那竟然是一棵守护古树! 格德猛地转过身来,手里的战斧已经变得异常巨大,对付植物类敌人时它的威力有多大,格德已经充分地见识过了,如果这偷偷在他身后现出原形的古树想要有什么攻击行为,一分为二的下场是无可避免的。 “已经好久……没有人……来看我了……”古树却淡然地看着格德,悠悠地开口说道,声线低沉而缓慢,就像是经过了上万年的沉淀般,“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 “来采蜂蜜,尊敬的远古守护者,”既然对方是能够对话的生物,格德暂时放低了斧子的锋刃,决定还是先采取交涉态度,但他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戒,“你是这片丛林的看守者?” “这里……是我的……家……”古树充满深情地看了四周的树木一样,然后却叹了一口仿佛有千年般长的气,“但却……早已……面目全非……了~~~” “我很同情你家园的遭遇,但恐怕无法抽出时间细听,尊敬的守护者,能否麻烦你指点一下我这些蓝玉蜂存储蜂蜜的地方?” “凡人们……总是……坐立不安……急匆匆……别急……先听着……我的……忠告……”古树晃了晃脑袋,语调仍然是不紧不慢的,“你……来到了……不死虫的……领域……无论取用……任何东西……都需要……征得他……的同意……右边的路……就是通向……他的王座……让我……缪斯……灵木……带你一路……吧~~~” 守护古树说完,也不听格德答案,抬脚就走,幸好他虽然身高比格德还要高不少,脚步也宽,步伐却非常缓慢,格德轻松地就跟上了它的速度。虽然赶着要完成奈辛瓦里的试炼,但鲁莽行事显然是他现在这种孤身犯险的情况下最需要避免的,所以他只要乖乖地跟着古树走。 缪斯走进了通道中,四周立刻就失去了树木的掩护,格德有点儿紧张地捏着斧子,却发现任何飞过的蓝玉蜂,都远远地躲避着这棵古树,但格德仔细观察后,却发现它身上并没有其他林中大树分泌的消化液,树皮干燥开裂,露出下面更多的老树皮。 “我……年轮……很密……我的……同胞们……也是……但是……它们都……被改变了…………现在……它们变成了……既靠大地……存活……又要……食用……生物的……奇怪生命…………我再也……无法……理解它们。” “所以说,这里的树木的确是食人树?改变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莫非是泰坦把你们移植进这个温室以后?”格德趁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造物主……喜爱……规则……植物……就该是……植物……”缪斯摇摇头,顺便赶走了一头跟格德离得有点儿进的兵蜂,“但是……造物主……离开了……这里……衰败了……而不死虫……却来了…………兄弟姐妹们……收到了……影响……永远地……改变了。” “好吧,那么这个不死虫到底是什么东西?” “地底来的……智者……贤人……和暴君…………它们……被族人……驱逐……来到此处……占据了……这里……作为……它们心中……王国的……延续。” “地底?虫人?王国?额,听起来简直就是尼鲁布人嘛。”格德略一推测,已经有了大概的答案,一群尼鲁布人的流亡者们被驱逐到了索拉查盆地,然后大概是凭着智力上的优势控制了这里的蓝玉蜂,成了首领。如果是这样,那大约应该还是个能沟通的对象,虽然有点儿窝囊,但格德已经打定主意,要是能讨一个蜂蜜球自然好,实在不行,说不定对方可以接受某种程度上的以物易物,反正能不起冲突,自然还是不打比较好。 很快,通道就走尽了,展现在格德眼前的,是一个雄伟的大厅,只是令他惊讶的是,这里明显是一个类似控制室的地方,或许当年泰坦们就是坐在这个地方,指挥着无数自己创造的金属生命体们打理着这个巨大的温室。只是现在这地方被改造成了一个华贵的居所,不但四处结着如同纱帘般的蜘蛛网,还有无数金光闪闪的宝藏堆在了控制台座位的两旁,组成了一座小小的金山,而曾经是控制整个温室的台座,早已变成了一张堆放蜂蜜的餐台。 那个身穿华贵绸缎的生物,正坐在那张泰坦风格的金属座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格德。 令格德感到惊讶的是,这个不死虫竟然有着类似人类女性般的上半身,一头发丝虽然是类似虫子般的节肢状物体,脸部却是纯粹的人类白皙皮肤,还有高挺的鼻梁,娇艳的嘴唇和一双深紫色的瞳孔。但它的腹部高高隆起,下半身完全就是蜘蛛的模样,八只脚大大地摊开,而属于昆虫的下半身则整个躺在了巨大的金属王座上。 “这……就是此处……的领袖……不死虫。”ps:最近大家都没怎么留言,小fan很是疑惑,最近几章都没什么意见么? ; 12 虫巢往事 它,或者说她的确早早地就看到了格德与缪斯,泰坦的铁座处于这个房间的中心,但入口却只有一个,四周除了蓝玉蜂,也就只有在王座后方的财宝堆中约隐约现的某些八只脚的身影,一棵树和一个混血怪物是藏不住身影的。 但她却甚至没有动一动眼睛去继续瞧一瞧格德,只是仍然判若无人地吃着工蜂们带来的蜜球,她吃得很多很快,但却不失仪态,不过就连一向胃口大的格德在看到她进食的蜂蜜数量后,都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从身体构造上来说,除了尼鲁布人,其实眼前这个所谓的不死虫,更令格德想起自己上辈子在遗忘国度系列小说里看到的蛛化精灵,只不过就算真的有多元宇宙,目前卓尔精灵的罗丝女神也没法把手伸到艾泽拉斯,更何况虽然形态上有所相像,蛛化精灵可是清一色的卓尔,没有人类成员。 直到终于消灭到了工蜂带来的最后一颗蜂蜜球,不死虫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昂着头,大眼也不瞧格德地开口说起话来。 “外来者,你侵入我的王国,所为何事?” “受人所托,我需要贵国出产的蜂蜜,数量不多,一个蜂蜜球就够了。”格德虽然对她高傲的态度有点儿不屑,但倒也不至于要面子要得非得在这点儿事上计较,仍然维持着平淡的语气,不过对于她这种看起来只是自封为王的土地主,言辞上倒没有太恭敬。 但光是这样不卑不吭的态度,还是惹来了不死虫的震怒。 “哪里来的野人,不识礼数,目中无人!我拒绝和你做出任何沟通,带走他!” 这道命令显然是对缪斯下的,但这个疑似是尼鲁布人的生物竟然一眼也没看过古树,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格德还想上前一步再说些什么,缪斯却突然把手伸到他面前,挡住了他,悄悄地摇了摇头。 意识到其实这个对象无法沟通后,格德抽了抽嘴角,然后随着古树重新走进了通道,直到离开前最后一刻,格德还转过头看了不死虫一眼,发现她竟然也在远远地看着他,眼神不像是来自于一个智慧生物,倒像是个正在锁定猎物的野兽。 “你早知我跟不死虫的会面就是这种结果,对吧,缪斯?”在走得足够远后,格德才开口问道。 “你……看到了……什么……情况?”古树没有回答,却悠悠地反问道。 “不少东西。但首先我的疑问还是集中在她身上,我记得你说起不死虫的时候,用的是它们这种复数词,但我却只见到一个,而且她的样子跟你形容中的尼鲁布人分别或许不算特别大,但要把她看成是地底虫族的一员,还真是要花点儿时间。到底怎么了,缪斯,难道还有其他不死虫躲着在偷偷观察我?” “原本……的确是有……好几十个……虫人…………它们来到……这里……避难…………掌握了……造物主的……宝座…………却又立刻……陷入了……权力的……争斗…………谁都……不愿意……臣服于……其他人…………于是……胜者为王…………却成了……孤独的……暴君。” “流亡者的内战?真是可悲。好吧,她赢了,但也只剩她一个了,权力都成了浮云,那那些财宝和躲在她背后的蜘蛛是什么?” “曾经的……不死者……失去了……灵性……就成为了……野兽…………造物主的……宝藏……都被……独占了。” “越听越可怜,一个独占着财宝却半点儿也用不上的家伙。那他们为什么自称不死虫?”格德口里提问,大脑也没闲下来,正在思索着一些无法问出口的事情,例如缪斯的目的是什么。 “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你……外来者…………你就……可以……确认……我的诚意…………它们……原本……都只是……凡物…………是我的……母亲……赋予了……它们……不死之身。” “所以说,这个泰坦的温室里头除了你,还有其他的远古守护者?” “不…………我是……唯一的……守林者…………母亲结出了……我…………造物主……离开后……需要……一个可以……活动的……植物……来照顾……我的……兄弟姐妹……们。”缪斯说完,悲伤地摇晃着脑袋,甩下了几片枯叶,“母亲……赋予了……它们……不死之身…………想要……让不死虫……代替我……管理这里…………但它们……背叛了母亲。” “一群因为权力而遭到流放的家伙又怎么会满足于当园丁,好吧,我对事情大概有个了解了,但却仍然想不出你跟我说这么多的目的——或者说其实我想到了一个,但不是很确定你是否要我这么做,毕竟我可是只有一个人。” 缪斯停住了脚步,不知不觉,他们已经重新走回了树林当中,脱离了嗡嗡飞翔蜂群骚扰,四处都非常安静,甚至能听到树木生长时发出的轻微声音。 “相信我……外来者……你杀不了……她…………现在的……不死虫……把自己……的生命……和我的……母亲……绑在了……一起…………她现在……是……不死暴君……克诺威雅!” “你或许应该先把事情都说清楚,缪斯,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缪斯·灵木要说的,是个蛮有历史的故事。 尼鲁布人的一群异见者被赶到了这个虫巢,里面包括许多哲学家兼施法者,也有失势的政治人物。他们把这皮地方当成了避难所,而察觉到他们到来的除了能够活动的缪斯,还有对这个温室中一切情况都了如指掌的巨树之母:伊古德拉希。 远古守护者按照它母亲的指示,与这群尼鲁布人交涉,愿意用永生不死的秘密,换取他们对这片树林的照料,虫人假意答应,换来了永生的秘密,但当它们控制了这个温室里头仍然能够运作的泰坦设备和蓝玉蜂群后,就开始露出了野心家的真面目。 它们获得永生的方式,就是使用巨树之母结出的生命果实,蕴含着自然之力的汁液可以延缓凡物躯体的衰老,甚至某种程度上做到类似回春的效果。虽然并非是百分之百的永生不死,但也足够这群虫人活得比任何曾经的竞争对手都要久。现在,它们有漫长的生命,有蓝玉蜂作为军队,有这个遗址作为基地,只要有足够的耐心,胜利就在眼前。 只是它们竟然连那样的时候都等不到,就开始了内斗。 最后的胜利者,却是对艾卓—尼鲁布政权一点儿都不在意的邪术师克诺威雅,她掌握了泰坦的部分科技,丧心病狂地用技术改造了整个森林里的树木,把它们都变成了同时可以吸收大地营养和生物肉类的奇怪物种,而这片树林的根系连为一体,最终都会把能量传输到最为巨大的食人树,曾经的巨树之母伊古德拉希身上,让她可以用比以前更快更多的速度出产永生的果实。 同时,这片丛林也是天生的陷阱,在克诺威雅占领这片虫巢的年月里,曾经有无数冒险者不慎葬身其中,化为了食人树的营养,但就连克诺威雅也没预料到的是,血肉的成分改变了永生果的成分,她虽然仍然能够长命百岁,但身体却一点点地变得失去了虫类的特征,变成了现在这副不伦不类的样子。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几百年。 “而你现在才来要求我杀掉这个尼鲁布人?就算是以一棵树的时间感看来,这都太长了吧?还是说你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还没有说出来?”格德皱着某头说道。 “我……可以……忍受……她的……统治…………只要……兄弟姐妹……与母亲……都仍然……安好…………但是……这一次……她的目的……威胁到了……这里。” “让我猜猜,她的肚子隆起得这么大,应该是怀孕了?虽然我不清楚她这种不人不虫的形态到底是怎么个生理结构,但按照一般人形生物的外貌看来,她是快要生了吧?你所害怕的东西,就是她准备要生出来的那个?” “它的确有理由害怕~~”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格德脑海中。 “你不是有很多张嘴巴嘛,尤甘利亚,别把话只说一半就不说完,你知道些什么?”格德在心中问道。这个古神的分裂分子现在正呆在他的魔法袋中,安分了一个月,又突然冒了出来。 “就算是呆在空间的隙缝中,我还是能够感觉到一个古老生命的胎动,不是我的本体,也不是真实之眼克苏恩,而是另一个我不太熟悉的古老者——它或许是被钢铁神明泰坦们摧毁了肉体,而现在则要靠着那个尼鲁布小蜘蛛重获新生。” “那么,我只需要砍掉她的脑袋就可以阻止这一切?” “不管她是不是不死,我的勇士,你的招数是不管用的,不过啊,我却有个妙招。”ps:好吧,大家的意见我已经收到了,看来更新才是最大的问题~~~ <ahref=http: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href=http:> 13 恶心的诡计 格德看着眼前这颗巨树,心中的惊叹之情简直是难以表达,他来到艾泽拉斯后是见过不少大型的生物,但要和眼前的伊古德拉希比起来,都不值一提。这棵温室中所有树木的起源高高的树冠几乎触到了温室的穹顶,树干挺拔修长,树木繁茂,绿油油的叶子中所蕴含的生命力几乎都要滴出来了。 但这棵植物的根部,现在已经变得非常诡异,附近地面的泥土已经完全消失了,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根须从整个的丛林的树木地下汇聚到巨树之母旁,就算是依靠肉眼,格德也可以看到这些粗壮的根须像是生物的血管般蠕动着,上面还不断分泌出可疑的液体。 缪斯远远地拦住了格德,不让他再朝前方走一步。 就是这一片地方,已经成了一个天然的陷阱,在侦测到有生物靠近的地面震动时,表面的根须会停止活动,伪装出一幅普通植物的模样,一旦猎物踏上这片区域,立刻就会被这些其实像是盘蛇般灵活的根须紧紧缠住,然后被它们分泌出的消化液一点点地融化,消失掉。 就目之所及,格德还看到了好几样东西还残留在这些根须上,应该是受害者身上无法被消化物品,有的是武器,有的看起来是饰品,最令他惊讶的是,还有一对护腿和一枚戒指。 一般来说,能够抵抗这种程度腐蚀的,应该都是属于魔法物品范畴,看来格德答应缪斯杀死不死虫的报酬,已经有着落了。 不过目前,他还是要把心思放在别的地方么,例如怎么杀死不死虫和那个正在她体内孕育的古神,“缪斯,我记得你说过不死虫是把自己的生命和你的母亲绑定在了一起?那是怎么做到的?” “灵魂联接……术士的……邪恶技艺…………克诺威雅……更进一步……把自己的……生命……与母亲的……生命……捆绑在……一起…………一虫一树……共享长生。” “那如果是这样,她为什么还要吃从伊古德拉希身上结出来的果实?” “年轮……对树木……来说……是荣耀…………对凡人……却是……苦难…………她不但……要不死……还要……青春常驻…………你真的……确认……这个方法……可行?” “我可说不准。”这话格德没有说出口,而是留在了脑海里,惹得尤甘利亚一阵轻笑。 “真是顽固哪,我的勇士,难道我在你身边乖乖呆了一个月,你还是不相信我?”自称是古神分裂体的不明生物仍然是一副少女的嗓音,语调还带着点撒娇的味道,“你杀不死那个和巨树共享生命力的尼鲁布人,而在她肚子里的往里支配者却很可能会因为受到威胁而尝试强行占据她的身体,甚至一举控制这个虫巢,那时候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哦。” 话是这样没错,但尤甘利亚的所谓妙计,实在是太过离经叛道,格德可不敢肯定这个古灵精怪的东西到底是打的什么注意。但在他犹豫不决时,缪斯却已经先一步动起来了。 巨树之母附近对活物来说是天然的陷阱,不过缪斯不在此列,他虽然可以动,却是丛林中一员,在这个天然的陷阱上可以行动自如,所以,现在这棵古树踏着缓慢的脚步,靠近了自己的母亲。不知道是格德的错觉还是真有其事,伊古德拉希的树冠上传来了枝叶拨动的声响,仿佛就像是个慈母在欢迎儿子回到身旁似的。 来到巨大的树身旁,缪斯眷恋地伸出一只如同枯枝般的手臂,摸索着母树的身体,然后用一种和其身躯完全不相称的灵巧身手开始朝着树冠攀爬。 自从整个丛林变成了一个食肉的陷阱,巢穴中的蓝玉蜂是无法靠近丛林的,树木们并不满意不死虫的安排,所以任何在她指挥下的昆虫在靠近丛林时都会被植物们散发出的香味魅惑,丧失判断力,直接飞进丛林中心送死,所以运送挂在伊古德拉希枝头的果实也无从谈起,于是这个任务就落到了唯一可以靠近巨树之母又不会受到攻击的缪斯身上。 整个丛林都掌握在不死虫的操纵下,古树被迫答应了这个要求,在摔过无数次后,他竟然用这么一副只能说是勉强有人形的身体学会了如何攀爬,而且还可以顺利地带着永生果安全落地。 只不过他把果实带下来的方式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因为身体沉重,缪斯无法空出一只手去让自己爬下来,干脆张开大口,把那颗也有格德手掌大的果实整个含在口里! 于是,当缪斯把这颗沾满了口水——考虑到古树不需要进食,或许理解为树液的果实递到格德手里时,他都禁不住皱起了眉头。不过恶心归恶心,这颗果实的内容可是货真价实,光是拿在手中,都能够隐隐感觉到里头的生命脉动,难以想象这股力量如果涌进身体中会是怎么一番感受。但看着这个东西,格德更多感到的却是疑惑。他记得基革罗斯这个尼鲁布人的织丝先贤号称自己在蛛魔国度诞生之初便已经是个哲学家,算起来到现在,起码得有一万年,如果尼鲁布人都可以活这么久,克诺威雅有必要去渴求这种永生果吗? 但现在可不是研究尼鲁布人生态的时候,格德只好暂时把那个变成了暮光信徒的织丝先贤放到一边,从魔法口袋里拿出了仍然是一个蛋形态的尤甘利亚。不过现在她的外貌有了点儿变化,嘴巴的数量变少了,原本在这些类似口器的地方,却长出了一条条的触须,整个造型越来越邪恶,让人看到后都忍不住想要丢开。不过格德抵抗住了这种冲动,把这个古神分裂体放在了永生的果实上。 “你的承诺最好有效,尤甘利亚,我是说真的,搞半天如果你只是想抢个身体用一下,我可是拼老命也要把那句半蜘蛛半人的怪物给剁成肉饼再烧掉!” “放轻松~~”尤甘利亚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蛋形的身体开始附着在永生果上,她没有粗暴地进入这个饱满的果实中,而是渐渐地分解自己的身体,一点点从细胞的隙缝中缓缓地融入,最后,整个蛋都消失了,格德手里又只余下了一个永生果,除了显得比以前要大一些,仿佛内里蕴含的新鲜肉质快要撑破外皮,根本没有一丝破绽。 “小心点里头的家伙,我可不觉得她会是个老实的东西。”格德小心翼翼地把永生果交给了缪斯,古树神情凝重地接过,这一次可没有吞进嘴里,而是小心翼翼地捧着。 这就是尤甘利亚的计划,她被驱逐出尤格萨隆的身体,严重缺乏力量,而吞噬一个古老者修复中的躯体,可以让她变得更为强大。在没有真正确认尤甘利亚的态度之前,格德原本是不愿意这样做的,但目前看来这是一个消除酝酿中的未知古神唯一的好方法,毕竟这事情要做起来,简直是兵不血刃。 格德偷偷藏在了离通往控制室,也是不死虫王座的房间最近的树林中,这是他可以隐蔽自己的唯一方式了,现在他不能随着缪斯走进控制室,只能等在这里,期盼古树和尤甘利亚可以马到功成。 古树踏着一贯的悠闲脚步,慢腾腾地朝着控制室走去,他并非是不紧张,但一来他不像一般生物似地有各种腺体分泌来影响身体动作,二来他一向都是用这种步伐来行走,如果一下子变得急匆匆的,难免令人怀疑。 很快,这棵被改造过的果实经由一头已经丧失了神志,退化为蜘蛛的尼鲁布施行者从缪斯手上运走,被放到了不死暴君克诺威雅的面前。自从在泰坦的遗物宝藏中发现了那个封藏着古神之灵的容器后,她对这种充满生命力量的果实需求量大增,达到了每天一个的惊人地步,但这个爱慕青春年华的虫人却有点儿不满地发现自己比起以往,有点儿衰老了。 原因自然是出在她腹中的古神身上,这个往日的支配者构筑自己的身体需要大量的营养和生命力,连带着永生果在尼鲁布人身上的回春效果都大了折扣。但也恰恰是因为有这种果实作为补充,她才敢于充当孕育古神身躯的容器,而她获得的许诺,是可以脱离这个地方,成为古神永恒的代言者,再也不用靠着各种外力来延续自己的生命了! 而现在,在经过几年的漫长岁月后,她的期盼,终于快要成真了! 古神的胚胎日渐成熟,她的肚皮也被撑得滚圆,如同一个熟透的果实般摇摇欲坠,而一旦这伟大的意志诞生于世上,就会立刻兑现那曾经的奖励。她不但如此确信着,那古老的灵魂还在她的躯体中不断地对她低语着,增强她的信心,给予她忍受现状的耐心。 带着那浓烈的欲望,她咬开永生之果的皮层,开始吸取当中的丰富汁液和果肉!ps:又一次相亲归来~~~哪天我爸妈才能不花这种冤枉钱啊!! ; 14 尤甘利亚的胜利 充沛的生命力流过了克诺威雅的每一个细胞,更新着肉体的新鲜度,驱逐淤积的毒素,促进身体的新陈代谢,但这种感觉来得快也去得快,几乎是瞬间便被吸收到她的腹部当中。 “贪婪的家伙!”越是接近诞生前夕,古神对这种营养的需求越大,让以前一直独自享受着这种快感的尼鲁布人很是不满,但她总算是懂得凡事都必须付出代价,只要有耐心,品尝到胜利果实的那一天终会到来。 但很快,她就感觉到情况不太正常,原本总是静悄悄,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般躲在她腹部修复身躯的古神,竟然不安分地扭动起来,而且情况正变得越来越剧烈。 时候到了?不可能,她很清楚这古老的生物还没有吸收够生命力,酝酿在她体内的,不过是一个柔弱的胚胎,怎么可能就急于要早产? 紧接着,她却没法再思考下去了,因为紧接着在她腹部传来的,竟然是一阵可怕的剧痛! 尼鲁布人的尖锐痛呼经过长长的通道,传到了格德耳中,这是他早已把雪风和战斧都抓在手中,一听到这声响,立刻就冲出了藏身处,朝着通道狂奔而去。 令他感到惊奇的是,蓝玉蜂们却没有受到到太多的影响,仍然是在忠实地执行着任务,运送蜂蜜,修补巢穴,照顾幼虫,当然,还有竭尽全力地驱逐他这个暴露在视线中的入侵者。 但这些大虫子威胁不到格德,头一批扑过来的三头兵蜂立刻被雪风砍掉了翅膀,然后再被精金巨斧一一分尸。趁着下一批敌人还没有到来,格德甚至还胆大包天地把路过的两头工蜂给一并消灭了,大手一挥,挂在它们腿上的两个蜂蜜球,立刻就进了格德的魔法袋。 奈辛瓦里的任务算是有着落了,但更麻烦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个结果,格德倒还是心里没底,最好的结果下,尤甘利亚可以吞噬掉那个尚未发育的古神,离开不死虫的身体,克诺威雅和巨树之母共享着生命,虽然穿肠破肚,但估计不至于死掉。至于之后要怎么解决掉古树和这个尼鲁布人之间的矛盾,只有看着办。 只是如果尤甘利亚并不如她自己保证的那样成功吞噬某个古老的意志,麻烦就来了,格德可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光在缪斯的协助下,跟一巢的蓝玉蜂还有几十个尼鲁布蜘蛛对抗。 身后传来嗡嗡的振翅声,格德甚至用不着回头看,直接就转身挥砍,领头的兵蜂被他的两把巨型武器击中,登时四分五裂。电光一闪,新附在雪风上的猫鼬附魔立刻发动,原本颇有分量的巨剑在格德手中突然变轻了起码三分之一,他毫不费力地回手抽劈,把两个速度稍慢的兵蜂一刀两断,然后没有丝毫停留,迈开自己的夸张步伐继续朝着控制室冲去。 “叛徒!处死它!啊!!!!!!!”克诺威雅咆哮着,觉得自己的腹部变成了一个战场,两支连真面目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军队正战得热火朝天,而最大的受害者自然还是作为容体的她自己,撕裂躯体般的疼痛仿佛无止无尽,尼鲁布人把愤怒都指向了缪斯,一瞬间,她认为是这颗古树竟然对她下毒! 但当她发现自己在内心的呼喊完全没有得到回应,却只是听到一声声如同两头怪兽厮打般的低吼时,不死虫终于把思路转移到了外来者身上,只是还没等她来得及思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身体内部爆发的伤痛到达了顶点,她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在神志沉沦之前,她最后听到的,是缪斯发出了一声雄壮而悲伤的呐喊! 再又斩杀了三批兵蜂后,格德好不容易终于来到了控制室的入口处,他一个翻滚躲过了两只蓝玉蜂从背后而来的尾针偷袭,顺利地进入到了不死虫的皇宫。顾不上观察情况,格德转过身,雪风立刻顺劈,然后再接着战斧上下两次纵砍,料理了自己的追兵,然后才从容地看向控制室的宝座。 令他惊讶的是,古树缪斯竟然已经和好几头蜘蛛战成一团了,身高体大,这棵大树没有采取灵活的游击战,而是干脆把自己扎根在地面上,直接和蜘蛛们正面对抗,它树皮厚实嶙峋,尼鲁布蜘蛛们一下子破不开,而对一般生物有效的毒液却伤害不了身为植物的缪斯。倒是古树自己看来精通如何绊摔敌人的技巧,就算对方有八只脚来稳定身形,也照摔不误,力量大得惊人,甚至有几次还干脆把整头蜘蛛摔飞了出去。 这就是大体型生物的优势,就算退化成了纯粹的蜘蛛,尼鲁布失心者的体型也没变大多少,在对抗古树的时自然落了下风,不过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方法来限制这个庞然大物。 尼鲁布蜘蛛们足足有五十多头,除了留下十只守在他们的不死女王身旁,其余的都在围着缪斯团团转,而外围的蜘蛛既然插不上手,大脑中残留的一点点智能让他们采取了一个算是挺聪明的策略:三只蜘蛛一组,快速地编制出一张不大不小的蛛网,然后抛投到古树身上。 在蛛网数量不多的时候,不过是替缪斯加了点装饰,但当这些坚韧的丝线开始互相粘连,就慢慢地形成了一张大网,古树的身体动作开始受到影响,有的丝线甚至已经缠住了它的双手,开始影响它攻击的动作。 不过在缪斯变成一个动弹不得的大丝茧之前,格德及时赶到,冲进蜘蛛群,不由分说地高高跃起,双脚朝着地面就是一锤!强烈的震荡连八脚的蜘蛛们都无法对抗,一只只嘶嘶地叫着,试图稳定身形,一时根本无法反击。 机不可失,格德用巨斧勾断了缪斯身上的束缚,坚韧的蛛丝碰上极其锋利的精金,立刻就变得跟麻绳似的,稍一用力便一分为二,变成了一条条雪白的流苏,远远看去倒像是古树长了一头白发。 “来吧,缪斯!”格德发出一声怒吼,任由狂野的怒火充斥着他的身躯,只留下大脑当中的一丝冷静,“杀光它们!” 当他们身边都只剩下一堆蜘蛛的残骸后,格德甩了甩武器上的虫子体液,提着两把巨型兵刃,慢慢地走近了仍然瘫软在自己王座上的不死虫,她浑身都失去了力量,软软地垂落着,只有高高隆起的腹部剧烈地颤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酝酿着,想要破体而出。 格德抓紧了武器,准备着随时要下手去消灭某个跑出来的古神,就算没法去消灭里头的某个意志,起码也可以毁掉它新生的肉体。 突然,在克诺威雅体内的争斗,慢慢地开始减弱,格德甚至感到自己耳中传来了某种奇特的进食声响,就像是好几张嘴巴正在同时吞咽咀嚼似地,然后他才反应过来,这根本就是尤甘利亚故意放进他脑袋中声音。 “你赢了?”格德沉着地问道。 “吃得好饱~~啊咧~~你已经打完了?很好,我跟你说,我的勇士,在吞掉这个古老的意志时,我才发现自己也不是那么孤单噢,它不是其中一个失落的往日支配者,而是像我一样的分裂者!要吃掉它比吃掉一个真正的本体简单多啦!” “为什么我感觉你这是把一个志同道合的家伙给消灭掉了?” “不对不对~~我们虽然都是无法契合本体的意志而被排斥出体外的,但互相之间的源论不一样,我认为血肉诅咒下诞生的生命们多姿多彩,个体的想法也可以得到充分的发挥,实在没必要把你们都重新纳入到一个古神的集体意志当中,而这个可怜虫却只是个彻底的消极主义者,认为古神只要躲起来休养生息,偶然去抓几个凡人来填填肚子就好,真是的,那和野兽有什么分别嘛!” “你可以选一个时间再对我灌输这些东西,现在先从她体内滚出来,我还得问问缪斯怎么处理这个不死的生物呢!” “简单啦!我有办法!”尤甘利亚的声音听起来信心十足。 “说来听听。” “不行~~~~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格德心中一凛,看来这古神分裂体的真面目还是要暴露出来了,她现在赖在不死虫的身体里不愿意出来,大约打的就是要占据对方身躯的主意,看来他只好要痛下杀手。 不过,他可以先听一听尤甘利亚到底开的是啥条件再下定论。 “什么事?” “人家最讨厌什么空间隙缝这类黑不溜秋又没有光线的地方——不要以为我看不见东西哦!所以啊,你要答应我别把我塞回去袋子里,要一直把我带在外头!” “怎么个带法?”格德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儿冷,“你那样子太惊世骇俗,我要是拿出来,别人躲着还要,要是碰到识货的,还不立刻想要除掉我这个暮光信徒。” “安心啦~~看我的!” 话音刚落,不死虫的腹部又是一阵强烈的蠕动,格德抓紧了武器,然后对一旁同样严阵以待的古树打了个眼色。 只要情况不妙,他们两个是绝对不会留手的!ps: ; 15 新事物 前言:各位读者们中秋节快乐,祝大家人月两团圆,也祝出门在外打工的读者们早日顺利回到家中,到步了别忘给小fan推荐一下道个喜噢~~ 终于,不死虫的腹部破开了,但出现的东西不但把格德吓了一跳,连缪斯这棵植物都禁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那东西既不是他们想象中的一个特大号肉蛋,也不是其他什么东西,而是一头有着黑色毛发的绵羊!这动物看起来还是处于刚长毛的羊羔阶段,身形跟普通体型的狗差不多大,身上的毛发刚刚冒出一层,还很稀薄,一个长着双黑眼睛的大脑袋摇摇晃晃的,好像还在适应着自己身处的新环境。 “我的新造型怎么样,萌吧!”尤甘利亚的声音仍然是直接在格德的脑中响起,不过这一次估计缪斯也有份,所以古树有点惊疑不定地四处看了看,不敢肯定声音的来源是不是眼前这头古怪的绵羊。仿佛是为了证明那是她发出的声音,这绵羊还抖了抖身体,甩掉了覆盖着她毛发上的羊水,欢叫了一声。 “好吧,一个带着一头羊羔满大街走的冒险者,我可以解释说自己是带着个蓄备食材或者是打算等毛长够了准备织个毛衣给傻b对吧!蠢透了!”格德无奈地一拍额头。 “好伤心哦,难道人家还是变回一颗长着触手朝四面八方乱伸的蛋儿比较合适吗~~” 这正是格德郁闷的地方,他别无选择。 或许可以把她硬是塞回去魔法袋里?某些一腔热血小鬼说不定会这么干,但对一个可以用感应能力来说话的家伙用这么粗暴的招数,后果严重,毕竟就算是在魔法袋中,尤甘利亚也有办法贴着他大脑中掌管听力的那片区域唠叨个不停,连漏听一个词儿都没可能。 “好吧,麻烦总算解决一个,这下你满意了,缪斯?” “造物主的……死敌……会侵蚀……母亲……与……克诺威雅……联系在……一起的……生命…………我不得不……请求你……解决……那个……可怕的……生物…………而现在……既然……她的近卫……已经被……消灭…………我还有……一个请求……外来者。” “杀了她?我记得是你告诉我这事情没法做到吧,除非——等等,你该不是要……” “对……外来者……我要请你……砍断……我母亲……的枝干…………让她……回归大地……之中!”尽管只有一脸老树皮,格德还是在守护古树脸上看到了决绝的神情。 “好吧,我的确拿着把大斧子,不过要伐倒你母亲还真是要试试看才知道。在此之前,还是让我们处理一下现在的情况吧,这尼鲁布人要咋办——见鬼,就这么一会儿她肚皮上的伤口就好了?跟我有得一拼。” 作为这个控制室的上任管理者,缪斯非常清楚如何操作,所以他们俩分工合作,格德负责收集缪斯身上的蜘蛛丝,用来把还没苏醒的不死虫捆绑起来,免得她再乱来。而缪斯则负责用控制器调整蓝玉蜂后的身体状况,来让这些蜂群不再受到泰坦温室系统的控制。 尤甘利亚获得了新身体后非常兴奋,一刻不停地绕着控制座附近的泰坦遗物乱转,一时叼起这个看看,一会儿又供出那个瞧瞧,开心的不得了。 “你到底是狗还是羊啊,我的天哪,有点儿古神的样子好不好,”格德禁不住要吐槽道,“罢了,你要是真要找什么东西,就给我来点儿实用的,例如泰坦白金碟之类的。” “人家可不是那个胆大包天,敢去查探尤格萨隆的矮人探险家,那个叫什么铜须的来着?反正跟泰坦有关的讯息,那家伙基本上是逮着一个是一个,我们可没有那种运气哦~” 事实上,要是真有狗屎运找到一个泰坦的资料储存体,除了卖给探险者协会,格德还真想不出其他的方法,毕竟他虽然有这个好奇心,破解的能力却是半点都没有。 “已经……解除……蓝玉蜂……的控制……但是……你仍然……是个……入侵者…………外来者……记得……离开时……要小心……” “我只是不明白,缪斯,如果这个虫人靠泰坦的装置改造了你的兄弟姐妹和母亲,难道你不可以想办法改回去?要是你能够办到,我也可以省点儿功夫。” “无法……做到……那需要……造物主……的知识。”古树摇摇头,又甩下了几条没清理掉的蛛丝。 “但这些虫子却有办法控制?”格德疑惑地问道。 “它们……并不完全……懂得…………但它们……拥有……权限…………只有泰坦……的仆从们……才有的……权限。”古树说着打开了控制台旁的一个奇怪的物件,那像是一个圆球,但上面却有着一张机械的脸,格德眨了眨,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那竟然是一个小小的机械侏儒脑袋! 他禁不住想起了机械专家,一个在北风苔原出现的机械侏儒,原本已经散架了,结果联盟的侏儒工程师们找到了它,还把这家伙组装了起来,结果这巨大的机械侏儒竟然用把别的侏儒改造成机械身体来报答他们的恩情,说要让这群侏儒脱离古神的“血肉诅咒”。 值得注意的是,这行径虽然疯狂,但并非是没有道理的。在风暴群山的造物者圣所奥杜亚当中——该处同时也是尤格萨隆这个古神的囚笼——出现了更高级的机械侏儒:米米尔隆,而在这地区中甚至还有保卫着泰坦图书馆的普通机械侏儒,足以证明机械专家的理论并非是毫无根据的。但这不代表现在会有任何血肉生物能够接受这种所谓的‘还原手术’,把自己变成一个哐当作响的机器人。 “那是什么东西?”谨慎起见,格德在替不死虫身上的丝线打结时朝着缪斯问道。 “一个……指导者……指引……造物主的……仆从……控制这个……植物的……居所。”缪斯把这个东西从控制台上剥离出来,递给了格德,后者谨慎地接过,发现除了入手冰凉,这个东西还是很安份的。他仔细地观察着这个机械侏儒脑袋,却发现自己找不到类似开关的东西。 “我刚刚发现,严格来说,我也不算是泰坦的仆从——至少他没有亲手把我造出来,遗传也是乱七八糟的,你觉得这东西会愿意帮我?” 古树不太确认地摇了摇头。 “至少……你是个……有血液……的生物…………试试看……总比……直接放弃……要好。” “好吧,该怎么启动?该不会是什么滴血之类的老土方式吧?” “造物主……没有血…………它会……识别……你的身体……成分……和结构…………启动口令……是一句……泰坦语。”缪斯大张着嘴巴,吐出了一个发音带着金属感的音节,“意思是……扫描…………我说出……这句话……没有效……你可以……试试。” 格德依样画葫芦地喊了一声,发现自己的模仿能力还挺不错。 机械侏儒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却没有任何智慧的灵动在里头,两道光波从其中发出,在格德的身体上扫过,虽然早有准备,但令格德有点儿不适应的是,这光线不像是他在上辈子电影之中见到的那些高科技那么友好,被扫过的地方,汗毛直竖,还有点儿触电的感觉,估计这玩意只有硅基生命,也就是泰坦的真正造物们能够适应。 “检测——扫描完成——分析——混合型生物——判断造物主印记——多处吻合特征——身份认证通过——米米尔隆迷你型3000启动。” 格德手中一轻,这小小的侏儒脑袋竟然有自己的动能,可以悬浮着飞在空中,不过或许是因为年代已久,它悠悠晃晃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稳住,然后把一双仿佛是用翡翠制作的眼睛看向格德。 “造物主的仆人,你需要什么协助?”虽然仍然是充满着金属回响的声音,启动之后的机械侏儒说起话来就不再是单调呆板的单词汇报,而是如同活物般地流畅,但里面却没有蕴含着任何感情。 “告诉我,米米尔隆,要如何操作这个温室的植物改造功能?”格德问出了一个最直接的问题。 “语言判断中——操作该系统超出了你的知识权限,将会由本机协助操作,请说出你需要执行的生物改造。” “取消温室内植物上一次改造的痕迹,把它们还原!” “计算中——命令可执行,”但格德都没来得及高兴一把,却立刻听到了一个坏消息,“警告——剩余能量无法支持此次改造,命令自动失效。造物主的仆人,你需要什么协助?” 格德叹了口气,看来事情还真不好搞。 “计算一下,米米尔隆,余下的能量还够去做点儿什么?”格德看着缪斯,无奈地摊开手,“全部让你的兄弟姐妹都恢复过来是不可能的,不过或许可以先改善一下你母亲的情况?” 古树理解地点点头。 很快,机械侏儒得出了答案,但却并不是格德想听到的那些。 “剩余能量极度低下,可改造树木数量:2,可改造生物数量:3,建议处理方案:优化仆从本身混合改造,提高效率,增大出力,优化整体性能。” “什么,连我自己也可以改造?”ps:今天大家估计都有饭局,小fan也不例外,先早点儿更新了哦~~大家看完就开心地过节去吧~~ ; 16 血统之谜 “分析——目标:混合体泰坦仆从,成分:15%舒哈鲁,11%巨魔,15%食人魔,5%维库人,2%海象人,4%卡多雷,7%红龙,5%蓝龙,5%绿龙,10%不明巨人生物,15%不明人型生物,8%不明异界生物。已知生物成分比例合理性偏低,排斥效应较高,应调整排除。” 这身体构成分析听得格德是一脑门的冷汗,他知道塔文特对自己身体做过改造后是塞进了不少其他东西,但这里头的成分古怪得他有点儿难以想象,四个基础种族中,舒哈鲁——也就是牛头人和食人魔占的比例相对要高,估计都体现在他的怪力和雄伟的体格上;巨魔的11%除了相对灵活的身手,自然都用来强化恢复能力;还有一个高达15%比例的不明人型生物,估计是兽人的,泰坦的温室中自然没有这些来自德拉诺——也就是现在的外域——的种族的生物资料。但接下来的成分就有许多奇怪的东西,维库人和卡多雷的成分勉强可以理解,前者是现在忠诚于巫妖王的巨人族,同时从泰坦们遗留的资料看来,应该就是人类的先祖,他们好战而狂野,力量强大,身体却修长有力,是个非常优秀的战斗民族,塔文特把这个血统加入到格德体内,大约是要强化他的战斗力和攻击性,而灵巧的卡多雷,最主要为格德提供的,应该是惊人的夜视能力,和进一步加强身手的灵活程度。 但那2%的海象人血统让格德实在摸不着头脑,唯一的解释是,塔文特要把这些胖乎乎的诺森德土著渔民们的优秀泳技和耐寒的特性加到他身上,说来可惜,来到艾泽拉斯一个多月,格德还真没游过一次泳,没法验证,但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 然后,自然是三个巨龙的血统,如果不是这次检测,格德简直难以想象,自己身体里居然还有来自巨龙的成分,毕竟无论是从外貌还是身体能力上,他都没觉得自己和龙有什么关系,唯一勉强说得过去的,是那种奇特的法术抗力,玛里苟斯的子孙都是奥术的宠儿,对于塑能法术有一定的抵抗能力,但阿莱克斯塔萨——红龙女王与伊瑟拉——绿龙女王的后代所特有的力量,格德一点儿都没有,他既不会喷火,无法操纵自然与生命之力,也不懂得怎么在翡翠梦境与现实中来去自如。 倒是10%的不明巨人生物,他很肯定是那颗塞进自己胸脯中的巨大戈隆心脏,这大东西给了他如同格鲁尔般无穷的成长可能性,但他却很肯定自己不想当什么见鬼的十米高巨人。 至于最后的8%异界生物,他一时没搞懂是什么,某种程度上,他猜测搞不好那就是自己这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的灵魂,但泰坦的生物分析竟然连灵魂也算了进去,还占身体成分的8%?就算是他自己,都不太相信这个结论。 不过,比起这些细节,还有一个更需要考虑的问题:泰坦的改造和这个用于指导的机械侏儒脑袋,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机械专家,要是他一时兴起,不问清楚细节就匆匆下命令去优化自己的身体,搞不好前一秒他还是格德·巨拳,下一秒就是泰坦金属铸造出的牛魔兽高达了。尽管肉身凡体有诸多不便,但乐趣也非常多,而一个冷冰冰的机械构造体可没法享受,例如美食、美酒、美梦还有美美地睡一觉,噢,当然也别忘了那些美丽的人儿们。 “押后,米米尔隆,你先待机。”机械侏儒的双眼立刻就黯淡了下去,但仍然悬浮着。 格德看向缪斯,无奈地摊开手。 “无须在意……外来者……”古树淡然地点点头,“你尝试过……帮助我们……这已经……完全……足够了…………现在……请把这……改造……当成是……一种谢礼吧。” “结论别下得太早,缪斯,”格德想了想,还是觉得这种做法太自私,“虽然把整个森林还原是不可能的——估计不死虫之前的操作把从泰坦时代就残留下来的能量耗光了,但或许还有其他方法可以达到你想要的目的。” 古树静静地看着格德,耐心地等待着答案。 “给我一个尽量准确的时间,缪斯,这个温室开始下沉并成为现在这个样子,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约……一万个……年轮之前…………世界……天崩地裂……我们的……居所……也受到……损害…………泰坦的……仆从们……曾经……尝试修复……这里…………但他们……的力量……也不够大……在恢复了……基本功能……后……就……离开了。” “所以说,这个地方的功能系统没有被修复?但目前看起来这地方一直能够维持运作——蓝玉蜂选这个地方做巢穴,不是没原因的吧。这个地方的温度比外头还要高,也更湿润,适合它们居住。” 缪斯肯定地点了点头。 “好吧,让我来看看有没有办法,米米尔隆,启动。” 机械侏儒没有反应。 “该死!”格德这次换成了发音非常不符合他口部器官运动规则的泰坦语单词。一阵绿光闪过,米米尔隆的双眼与脑袋上的机械纹路都亮了起来。 “告诉我,这个温室的能源是靠什么东西来供应的?” “查询中——建造时能源供应:索拉查研究中心能量熔炉管道输入。补充资料:艾泽拉斯试验场严重超自然灾害后,管道破裂,使用应急措施,生物能量源系统开启,供能对象:实验产物61号,原始巨峰。” 格德和缪斯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瞳孔中无法掩盖的惊讶。 “好先进噢,生物能源,干净环保!想不到那些满身是钢铁的兄贵们也有这种技术!” “你可以推迟一点儿发表你的高论,尤甘利亚,”格德嘘嘘地把变成绵羊的古神像小狗似地赶回了泰坦遗物堆中,换来了一个幽怨的眼神,“详细资料,米米尔隆,应急系统是怎么运作的?” “读取中——芙蕾雅生物动能系统试作型,每一个温室通道安装吸收动能的装置,原始巨峰正常生态行为将为温室系统提供能量。注意事项:该系统为实验型,能量储存上限较低,无法支持大规模生物实验连续进行。最终决议:索拉查温室13号停置,维持最低运转,留待造物主授权重建。”这一回,迷你米米尔隆总算给出了一个好消息。 “听起来有戏,”格德揉了揉自己那看来不会长胡子的方下巴,按捺住了自己的兴奋之情,“估算一下,米米尔隆,能量重新达到足够对整个温室树木做一次改造的时间是多少?” “11天7小时42分钟。”米米尔隆给出了一个令人沮丧的答案,不过格德却没打算放弃,“米米尔隆,能否记下我的命令,然后在能量充足后再执行?” “判断中——警告:混合型泰坦仆从权限过低,无法使用延时操作。” “见鬼!我就讨厌机械这死板的地方。”格德烦躁地搔了搔肚皮,奈辛瓦里留给他的时间可不多,就别说是11天了,半天估计都等不及。 “冷静……外来者……智慧……总是……埋藏在……我们的……脑海深处……” 尽管一棵根本没有各种分泌物来影响情绪的植物说出这番话,有点儿让人觉得是在站着说话不腰痛,但格德不得不承认它说的有道理。于是,在练习了几次深呼吸,平静思绪后,一道灵光闪过了格德的脑海。 “运动,关键是运动,越多的蓝玉蜂飞过通道,就会有越多的动能被吸收。格德,我记得你是可以通过控制台来操纵蓝玉蜂后的行为模式吧?” 古树肯定地点点头。 “好吧,尽管有点儿惨无人道,但或许这个蜂巢是时候来一场赛跑练习了,动手,缪斯,控制所有蓝玉蜂沿着每一个通道飞过,米米尔隆你来协助,制作出一条可以不断飞行不中断的路线,同时估算一下按照这样的方式可以多快就充满足够改造的能量!” 控制室里响起了古树行走时隆隆的声响,还有机械侏儒锵锵的金属声音,预计的结果非常乐观,只需要蜂群持续飞行两小时,就可以勉强凑够能量,格德希望奈辛瓦里有这个耐心,不过想来蜂巢赛跑这种壮观场面狩猎队的营地也可以看得到,如此一来,他就有了拖延的借口。 那么,在这个漫长而无聊的两小时中,格德还有什么可以干? “你要为你的恶行付出代价,入侵者!”随着这可怕的怒吼转过头,格德才发现自己用蛛丝来捆绑一个尼鲁布人是多么失策的决定,不死虫克诺威雅竟然已经摆脱了束缚,手里正凝聚着一支邪能矛,蓄势待发,目标,自然就是他! ; 17 天然牢笼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格德一把投出了自己的战斧,精金打造的武器旋转着和邪能凝聚成的长矛在半空中相撞,攻击法术当场被打得粉碎,但斧刃也被震得偏斜了许多,只削下了不死虫一只手臂。 战斧立刻回到了格德手里,而一只新的手臂,竟然已经在克诺威雅的肩膀上崭露头角! “杂种!好大的狗胆!”尼鲁布人眼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开始变成实体上的绿色火焰包裹着她的身体。那是与恶魔签订契约后换回来的邪能,大部分术士都可以做到,但克诺威雅是个魔能邪术师,她对这些契约的理解更深刻,换回来的力量也更多更大,并且能够将这属于恶魔的碧火运用得如同是自己天生所有般地自如! “继续,缪斯!我来制服她!”格德大喊着阻止了想要来帮忙的古树,抬腿就朝着不死虫冲去,而迎面而来的,竟然是一条用邪能构筑的锁链!他抬起雪风就砍,链条却如同是实体般绕着武器缠上了他的臂膀,碧绿色的火焰带着冰凉的灼烧感,腐蚀着他的皮肤。 但这效果不过维持了瞬间,护体石与格德本身的法术抗力就轻易地抵抗了这个魔链术。 紧接着涌来的是一股暗影烈焰,这个只需要一个咒语就瞬发的法术是术士们的拿手好戏,不过分散攻击往往就意味着高消耗和单体杀伤偏低,格德顶住这股黑炎,冲到不死虫身边,雪风如同一道冰凉的月光,穿透了克诺威雅的腹部! 格德脸色仍然凝重,从毫无反馈手感就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不过是一个残影,而真正的尼鲁布人,早已靠着残像传送门躲到了他身后,她双手冒出掺着白影的黑芒,一挥就完成了法术。一个属于扭曲虚空恶魔的深紫色邪符在她头上亮起,原本早已被格德消灭的尼鲁布蜘蛛们四散的尸体突然开始凌空飞起,扭曲凝结成一团,构筑成了一只外貌极其吓人的亡灵巨蛛! “通灵术?你还真是博学哪,蛛魔。”格德冷静地转过身,淡淡地调侃道。 “你还想要奉承我,杂种!除了你的死亡,我拒绝接受一切赞美!”不死虫指挥着亡灵生物朝着格德进攻,手中已经亮起了下一个法术的光芒。 格德再次投出了战斧,逼得克诺威雅不得不摆动着八条腿避开这能把她一分为二的凶器——她怕的不是死,而是再次失去反抗能力——正在念诵的邪术也被打断了。 这一次,格德没有收回战斧,反正在场的生物当中,也只有他一个使得动,他空出自己的左手,心念一动,一支能量汇聚成的投枪便出现在掌中。仅有亡灵巨蛛,远有克诺威雅的法术攻击,比起单纯的近战方式,格德还是宁愿采取现在这种更保险的方式,精金巨斧虽然可以回到他手中,但本身终究不是投掷武器,重量大,飞行速度也慢,相比起来,能量投枪的速度就高多了。 战局立刻进入了一个平衡的状态,亡灵巨蛛的攻击来自于它一双用几根蜘蛛腿拼合起来的前爪,虽然力量巨大,但速度并不迅捷,格德只靠一把雪风也可以应付自如,甚至还能抽出空来丢出投枪,打破克诺威雅释放的邪能结界,逼得她不得不放弃释放大型的邪术,转而使用快速迅捷的低级法术与格德周旋。 但除了格德,现在这控制室中,还有一个勉强可以算作是战斗力的存在:尤甘利亚! 她自然用不着动用那根本就没有威胁性可言的绵羊身躯,而是使用和她本体一样的精神攻击。一阵充满着伤感的乐声突然在不死虫脑中响起,不但勾起了她心中的往事,严重地影响她施法的节奏感。 “滚出来,装神弄鬼的邪魔歪道!”克诺威雅对着自己的泰坦遗物堆就是一个暗影灼烧,但只融化了几个应该是装饰品的金属物件,在她脑海中,响起了一阵幸灾乐祸的偷笑。 倒是在跟亡灵蜘蛛缠斗的格德看得清清楚楚,尤甘利亚化成的小羊,仗着身体优势,躲在了不死虫的蜘蛛腹部下方,随着她的步伐左右移动,愣是没有被察觉到。 没有了克诺威雅的法术骚扰,格德放开手脚,抓紧机会开始朝亡灵蜘蛛进攻,雪风划出两道如同月轮般的剑弧,瞬间就切下了敌人的两只前脚,战斧听从他的召唤回到手中,立刻就被嵌入了尼鲁布亡灵那胡乱拼凑起来的脑袋,登时浓汁四溅。 眼看自己的仆从有被再次肢解为碎尸的危险,不死虫怒吼一声,右手突然抓住左掌上的食指,咬牙一拧,让其被折弯掉。肢体上的伤害让她获得了短暂的强化施法能力,一阵黑雾涌起,她的身影竟然分裂成了十头吸血蝙蝠,吱吱怪叫着朝格德扑去! 那是黑暗消释术,这个高达七级的法术甚至超出了尼鲁布人原本的施法能力,需要用肢体自残的献祭才能勉强使出,但效果非常强大,她化身的十头蝙蝠都是不死生物,口腔中的牙齿却是天生的魔法武器,能够咬穿许多护甲的防护,直接吸取敌人的血液来治疗施法者受到的伤害。这法术唯一的缺点是,它持续的时间只有三十秒,最大的作用,还是帮助肉体并不强大的邪术师用以解围或逃脱。 格德一脚踢开了早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尼鲁布亡灵,平举着一双巨型武器严阵以待,他觉得这些蝙蝠的牙齿或许对付得了寇努克的几丁质做成的锁甲,但还要顺便洞穿他带有石肤术的肉体,估计还得额外装个钻头才成,不过他可不打算让伦道夫送给他的礼物被蝙蝠牙齿咬个千疮百孔,就这么糟蹋掉。 “把它们都砍下来~~十头蝙蝠都被切成碎块,法术就自动解除了哦~~” “说得容易!”小型的动物飞行速度可不是说笑的,更要命的是,这些蝙蝠是亡灵,一般生物的特点或许在它们身上不适用,例如这些夜行的动物原本应该是些瞎子,但成了不死生物以后,却未必会是,或许它们仍然看不到东西,但却可以通过别的途径来获得类似视觉的功能,想要用能够骗过一般蝙蝠的方式来对付它们,是会吃亏的。 格德试着缩小了精金战斧,体积递减带来了更高的挥舞速度,勉强抵挡住了蝙蝠们的进攻,但要把它们一一击落倒是非常有难度,不过格德说不清到底是这么一群蝙蝠比较难对付,还是一整个不死的尼鲁布人邪术师比较麻烦。 这是,地面传来了咚咚的声响,缪斯终于设定好了蜂群的运动路线,把余下的工作都交给迷你米米尔隆后立刻跑过来帮忙,正尝试着把身体上其他的眼睛用以代替原本头颅那一双功能的亡灵巨蛛首当其冲,被高大的古树一把举起再重重地砸下,再举,再砸,直到这拼接出来的亡灵生物又化为了原本的模样。 “需要……帮助吗……外来者。” 格德原本想说不要,古树的力量毋庸置疑,但要抓些飞得贼快的蝙蝠,它那连说话都要一节节慢慢讲的速度是没可能追得上的。但当他看到缪斯那开开合合的大嘴,一个点子突然冒了出来。 他猜古树嘴巴里头的空间虽然不大,但估计也不小,而且容纳能力应该会比一般活物强——除了说话,还有像是摘永生果时般用来做储存室,缪斯的嘴巴应该没有别的用途,按照身体结构来看,搞不好他根本就没有咽喉,只要一合嘴,就是个蛮不错的天然牢笼。 “借你的嘴巴用一下,缪斯!” 格德突然抛开两把武器,空出一双手,然后立刻发动了尼鲁布锁甲裤上的加速术,他的动作突然加快了将近一倍,不但能够躲开蝙蝠的攻击,还一手一个地抓住这些不死虫变成的吸血小怪物,统统扔进了古树的嘴巴里。当最后一头蝙蝠被丢进去后,缪斯吧嗒一声,用力地合上了嘴巴。 “继续加大力度骚扰这该死的虫子,别让她还原成蜘蛛以后有任何机会在缪斯的肚子里施法,对着别人的脑子里头唠唠叨叨是你最擅长的事情,对吧,尤甘利亚?” “讨厌啦,人家只是喜欢跟别人多交流,一个人憋着多无聊哪~~~我该跟她谈什么好呢?例如说说她的初恋,或者是最喜欢的男性类型?啊~~我还没有了解过尼鲁布人的化妆品是——” “停停停,你留着跟她慢慢‘谈’,最好确保她被烦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满脑子都被你那些傻气问题都填得半丝空隙都没有!” 黑色的小绵羊开心地点点头,一溜烟跑到了古树身边,格德长长地松了口气,捡起武器,开始监视起能量的补充进度起来。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一晃而过,一直都在闪烁着眼睛,仿佛处于高速运算状态的迷你米米尔隆终于发出了奇特的声响,瞳孔中的光线也稳定了下来。 “能量补充完毕,改造程序,启动。” ; 18 报应 “好吧,把她放出来,缪斯。噢,等等,米米尔隆,最后一次确认,附加在试验植物核心上的非法协议已经完全被移除了?” “程序复核——通过,非法生命共享协议已移除,植物核心与泰坦仆从变异体潜在联系侦测结果:断开。确认无误。”机械侏儒突然晃了晃,看来调整蜂群的赛跑耗费了它相当多的能量。 “看来应该是没问题了,缪斯,张开嘴吧,辛苦你了。”格德举起武器,对着古树严阵以待,后者发出一声呕吐般的咕哝,大张着嘴巴,被树液和窘迫的囚牢空间挤得身体几乎要变形的不死虫,像是一团破布似地摔了出来,躺在地上急促地喘着气,看来缪斯身体里的通风条件不怎么样。但尼鲁布人变成这副模样,功劳最大的还是尤甘利亚的古神魔音灌脑。 “那么,缪斯,她现在已经没有不死之身了,到底要怎么处置她,还是交给你来决定吧。”格德在确定克诺威雅一时根本无法反抗后,就把生杀大权交给了古树。 但这棵高大的植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闭起了眼睛,神情轻松悠然,仿佛正在聆听空气中隐藏着的低语。足足一分钟后,他才张开了凹凸不平的眼帘,一双蔚蓝的眼睛闪动着喜悦的光芒。 “我必须……要把她……带去……母亲脚下…………作为……这个地方……最古老……的智者……她自有……决定。” “在我看来还是一刀砍了省事,占有欲太大的家伙总是危险的,留着放走都是个麻烦。” 古树对格德说法既不同意,也不反对,只是一手抓起了无力反抗的克诺威雅就朝着通道走去,格德只好跟上,而尤甘利亚一溜烟冲进去泰坦遗物堆中扒拉了一阵子,然后顶着两个金光闪闪的物品屁颠屁颠地跟在了最后面。 一离开兵蜂尸体已经被清除掉的通道,格德明显感觉到整个虫巢的氛围变得不一样了,蓝玉蜂们大多隐藏在各个巢房中,为这场剧烈的赛跑而重新蓄备体力,而森林的面貌焕然一新,枝叶变成了翠绿色,仿佛是新长出来的,却有巴掌大,枝干干燥而坚硬,再也没有浓稠的粘液流淌而下,更令他感到舒适的是,整个林子散发着一股原始森林特有的清新气味。 这就是原本泰坦所造的那片树林,保护在温室中,在适合的环境中能够汇聚出大地中最精华的成分,凝结成一颗永生之果,能令一般生物摆脱衰老这种无法逃脱的命运。 唯一令格德感到疑惑的是,原本就是钢铁之躯的泰坦,要这种果实来干什么? 但或许这只是一个前置的研究,既然五头守护巨龙自泰坦制造出它们后便活到了现在,暗夜精灵们也曾经历过漫长的不老岁月,相比起来,这果实的功能就显得非常不便利,或许泰坦们早已在之后改善了这项技术,这个温室,不过是一个早已被闲置的小小花园。 不过在看到巨树之母后,格德却禁不住皱起了眉头,虽然这棵大树不再有那种湿漉漉的感觉,整个树木的枝干还散发出一种特别的翠绿色,但汇聚在她脚下的须根却仍然浓密得如同一片环绕着她而生的圆形广场,只不过这一次,棕色的根部是静止不动的,不再像是一条条蟒蛇般不安地扭动着。看来米米尔隆启动系统后虽然还原了树木的天性,却没有改变这种独特的构造,现在整个森林就像是竹子一样,表面上是各自独立,底下却是连成一体。 缪斯带着近乎是虔诚的神态,缓缓地提着尼鲁布人,踏着坚实如同大地般的根须群,靠近了自己的母亲,然后将克诺威雅放在了巨树的面前。 空气中响起了如同清风划过树梢般的震响,古树摇晃着脑袋,露出了倾听的样子,格德也试着竖起耳朵细听,但除了微微的虫鸣和树木生长时低沉的搏动,一无所获。 “母亲已有了决定,”良久,缪斯直起身子,回过头看着格德,站在自己的母亲身旁,这棵古树的说话速度突然恢复了正常,“我们会需要一个能够启动泰坦造物系统的仆从来维持这片地方的安宁,我们不会杀死她,而是要和她一起生活下去。” “我尊重你们的选择,缪斯——如果你母亲听得见,也替我帮她打声招呼,但你真的确认要留这么一个邪术师在身边?她攻城掠地的野心倒也算不上大,但看看她之前为了自己那么一点儿微不足道的永生欲望对你们这群大树都干了些什么?这个尼鲁布人是难以被信任的,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 “她也是这样想噢,我的勇士。”尤甘利亚的声音突然在格德脑袋里冒了出来,惹得他不得不立刻转过头看着那头在把玩着两个泰坦遗物的小绵羊,“现在你还充当起翻译来了?” “人家都说了自己是百音之灵,只要跟语言有关的,就没有我搞不定的嘛!” “好吧,”格德翻了翻白眼,放弃是想要考验她是否会说中文的无聊想法,“她有说过自己有什么防范措施之类的嘛?” “母亲让我传话给你,外来者——或许我们该对救了整个树林一命的你换一个更尊敬的称呼,例如:守林者,无论如何,她都要感谢你的关心,但这一次,我们有属于自己的处理方式。造物主早已离开了我们,但他们留下指令仍然在起着作用,我们这一片树林一直都在尝试着进化,不像是我们曾经遭受过的改造那么粗暴迅速,而是更缓慢,更安全,也更自然的方式,其中一个成果,就是我,缪斯·灵木。而现在我的母亲认识到,她身上结出的果实是种凡人会垂涎的至宝,而想要同样的悲剧不再发生,我们需要的,是属于自己的防护手段。” 随着缪斯的话语,树林中传来了一阵阵明显的骚动,一棵小树突然拔出根须,离开了养育它的大地,慢悠悠地走到了母树身旁,在它身后,更多与它身形相似的伙伴正在一个个地拨开泥土,转换着身份。它们从此不再是任人宰割的树木,而是能够奋起反击的树人大军。 “这是个好开始,但我看不出这对尼鲁布人有什么限制可言,她可是跟恶魔有契约的,烧起你们这群新鲜原木来可是带劲的很。”格德担心地看了这群树人一眼。 缪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再次纵身一跃,爬上了自己母亲的躯体,大约三分钟后,他又重新回到了地面上,然后不出格德所料地,从嘴巴里吐出了一样物品。 那是一颗体积颇为大的种子。 “她不应该再会尝试使用自己那令我们憎恶的火焰技艺,”缪斯边说边粗暴地夹住克诺威雅的嘴巴,强迫她张开,然后把这带着清新气味的种子整个塞了进去,“因为那会先把她自己给烧成焦炭。” 那是报应,尽管上辈子格德都不信这一套迷信的说法——主要是他身边和那个社会上有太多本该糟报应的家伙还活蹦乱跳地活着——但至少这一次,他觉得这个说法还有点儿道理,动物把植物改成了自己的同类,而现在,事情则反了过来。 尼鲁布人的痛苦尖叫持续了足足十分钟,她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为那粗暴的侵蚀而哀嚎,种子蔓延出的枝叶开始在她的皮肤中破体而出,叶绿素涌进了她的发端和瞳孔,最后,细细的根部挂满了她的八条节肢上,从此,尼鲁布人克诺威雅不再是一个单纯的生物,而更像是一颗植物。但格德并没有听到她的惨叫,他带着几件来自于树林的礼物,匆匆地离开了蜂巢,去交付他的任务。 “嗨,大块头,你竟然还真的活着回来了?”奈辛瓦里竟然在营地的入口处迎接他,还真让格德感到受宠若惊,但很快,他发现老矮人不过是出来抽个烟,而原本他们那目标明显的营地早已被改造了一番,帐篷都盖上了掩饰毛皮外表的菜皮和树叶,整个营地的通道上还栽着植物,如果不是格德还勉强记得营地所在的位置,要他把这地方重新找出来还真不容易。自然,在这样的营地里头,是禁火的,就连当家头儿奈辛瓦里想抽烟斗都不例外,要跑到外头去解决。 “规矩定下来,第一个严格遵守的,就该是定规则的人。许多小毛头不懂得这个道理,就知道会用自己的权力去打压别人,人类,兽人,甚至精灵,还有那些灰头土脸的黑铁软蛋,都是一个样。怎么,你为了一颗蜂蜜球,把那蜂巢里的虫子都宰了?你至于嘛。” “事实上,它们活得搞不好比以前还棒,”格德对这趟试炼的复杂遭遇不愿多提,而是干脆地包里拿出了蜂蜜,丢给了奈辛瓦里,“说吧,下一项试炼是什么?” “很简单,”矮人吐了个大大的烟圈,“帮我逮一头元龙回来,活的,而且还要是能飞的。也就是说,你最好把这头东西完好无损地带回我身边。” ; 19 再遇夏洛克 “你是故意的吧…………”格德翻了翻白眼,“看我力气大,就来个捕抓任务。” “这是试炼,不是快乐的野营,大块头,没点儿难度,难道我让咖啡·银牙派个人过来随便玩个半天然后回去跟他说通过了?”奈辛瓦里用一个烟圈为他的雄辩滔滔做了个句号。 “成,只要不是让我去送死,你爱怎么玩都行,老头。那么,这次我也是一个人去?” “别把我想得太刻薄,来,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新加入我们狩猎队的成员,夏洛克·风弧,一位前任的远行者。”奈辛瓦里招招手,已经跟格德有一面之缘的高等精灵立刻就从附近的树丛中走了出来,脸色算不上多友善,“他的枪法和狩猎技巧无可挑剔,但要入咱们伙,不干点实事是得不到承认的,这回我算是便宜你们俩了,一起去搞定这个任务,我就算是你们两个都通过了一次试炼。时间不多了,你们俩最好天黑前赶回来,不然晚上那顿饭可没有你们的份。”矮人又吐了一口烟,并起左手两指,磕掉烟斗中的余灰,然后一头扎进了营地中。 格德叹了口气,对夏洛克招招手,又再重新转头朝盆地走去,今天的晚饭,他是绝对吃不上了,跟蓝玉蜂巢不一样,始祖龙在这片盆地中跟游戏里头表现出来的完全一样,都是聚居在北方的森林中,紧靠着索拉查盆地的悬崖峭壁,从奈辛瓦里营地出发,就算是格德和夏洛克两人都是身手敏捷轻装上阵,没有大半天是做不到的——更何况,他们还要保存体力去捕捉一头始祖龙,听奈辛瓦里的语气,他根本就不可能会要雏龙,而要降服一头成年的始祖龙,就连精通此道的维库人也要花一番功夫,他们两个甚至都还不是诺森德原住民,对此根本毫无经验,难度可想而知有多高。 “我想咱们动作再快,也是赶不及的,”格德放慢了自己的大步伐,好跟脚肯定没他长的夏洛克维持一样的速度,“看样子奈辛瓦里现在肯让你加入队伍,是因为他知道仁德会的事情咯?” “仁德会想得太简单,他们那种过分激进的行事方式早就传进了老奈辛瓦里的耳中,他居然不知道在哪里搞来了一头灵魂兽,这种半实体的生物可以嗅到梦境菇的味道,我才刚进营地,就被他们发现了。”夏洛克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吉普莉帮我解了围,但是我不能让梦境菇离开身体,大德鲁伊与这种翡翠梦境植物有特殊的感应,他们会感觉得到我的行动。” “所以奈辛瓦里才会派你跟我大老远跑去盘地北边吧,怪不得他要把营地掩饰起来。但难道你之前留下的味道不会把仁德会的刺客引到狩猎营地去?” “会操纵味道的人可不是只有德鲁伊,这事情连我都知道,但我可没有义务告诉那些疯狂的动物卫道士。你在营地里呆得不就,可能没发觉吧?他们有兽人萨满和巨魔巫医成员,吉普莉的自己带着的梦境菇也帮上了忙,如果现在仁德会的成员追着梦境菇的气味跑,最后只会被绕得晕头转向而已。我想自己现在算是欠你一条命,格德·巨拳,但目前我还不打算还。” “因为吉普莉的事情?”格德淡然地说道。 “事实上,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灵巧地避开一段挡路的朽木,高等精灵的琥珀色眼睛却一直盯着格德毛发并不茂盛的侧脸,“作为一个身材高大,看起来力大无穷的混血儿,你的理智务实程度简直有点儿不可思议。” 那是因为他灵魂里头仍然是个半个人类,一个不曾有过任何力量改变身边一切的普通人,穿越是一个令他实现自己个人价值的好机会,但还不至于让他成为一个得意忘形的暴发户,以为凭着力量就可以解决一切,更不会觉得整个世界都在绕着他转,所有事情都会如他意。 “我不是自然产物,而是达拉然法师拼凑出来的,你用任何常理来看待我的行为模式都注定会产生不必要的误解。但我的逻辑其实很简单,两害取其轻,尤其是这些选择涉及到其他人的时候,我绝不会用自己的尊严为借口,把别人的性命当成赌注。” “很好,我喜欢这样的答案,”夏洛克第一次在格德面前露出了微笑,“但我不太确认吉普莉会理解你这样的逻辑——从精神年龄上来说,她还太年轻,太单纯。” “那么,你打算要怎么解决自己惹上的这个麻烦?既然奈辛瓦里还没打算与仁德会的人真正起冲突,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将你隔离在营地之外,但那些德鲁伊迟早会追踪到你的行踪,如果他们发现你不是在奈辛瓦里的营地里头而是满盆地地乱跑,估计就不会再留手了。” “我只知道,就算仁德会并非是塞纳里奥议会的主流成员,但手上沾了太多他们的血,对一个猎人来说是完全没好处的。”附近丛林中远远地响起了一声兽嚎,夏洛克谨慎地解下了背着的猎枪,但没有立刻摆出射击的姿势,“或许我该找一个和那个伊拉索留斯级别差不多,又没有那么疯的大德鲁伊来为我解除掉这该死的梦境菇。他们甚至让那东西重新变成了类似在翡翠梦境中生长的形态,我根本摸不着那绿油油的蘑菇。” “大德鲁伊可不是满大街走的货色。或许你需要一个可以把你带去雷霆崖的法师。” “或许情况会比你想象中更糟,格德,我没有加入凯尔萨斯的军队,奎尔萨拉斯被攻破以后也不曾回到过银月城,现在我的身份非常尴尬。我不是部落的一员,在联盟当中也没有正式的身份,按道理来说,我可以去达纳苏斯求助,但那个地方有多讨厌我,我就有多讨厌那里——我说,为什么会有一头绵羊不停地跟在我们身后哪?” 夏洛克疑惑地转过头看着尤甘利亚,而格德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 古神分裂者变成的小羊羔只是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还像是猫地跑到高等精灵脚边,开始蹭他的大腿。 “你能多少装出一头羊该有的样子嘛,尤甘利亚,现在你想让我怎么解释你的身份?” “随便啦,人家这么萌,就算你说我是外星来的怪物都没人有会信噢~~” “叫她尤甘利亚吧,原本我打算送珍妮弗一份礼物,就在达拉然宠物店买了下来,”格德眼睛也不眨地就说出了这通没打草稿的谎话,“结果后来没送成,就带在身边了。” “达拉然……好吧,除了法师,估计也没有几地方的人有这种闲工夫造作出一头黑色的绵羊,而且让人觉得习性像头猫。”夏洛克一把抱起了尤甘利亚,叉着她两只前脚提着上下观察了一下,“看起来就像是永远长不大的样子,我说,你怎么把她给放出来了,这个盆地里头能拿她当点心的猛兽可不算少。” “她不愿意呆在魔法袋里头,只好让她跟着,或者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倒是可以帮她找个伴,”夏洛克圈起食指和拇指,放在嘴巴里打了个响亮的口哨,不一会儿,一个身影突然在丛林中冲了出来,格德定睛一看,发现那竟然是头猩猩,“来见见泰森大帝,我跟他在荆棘谷开始并肩作战,到现在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 一身银毛的泰森高兴地接过了主人抛给他的一根香蕉,熟练而迅速地剥开皮,一口吞下,然后还满怀期待地继续看着夏洛克。 “一次一根。”高等精灵举起手指告诫自己的宠物,然后把尤甘利亚交给了猩猩,“认识一下你的新朋友,绵羊尤甘利亚,她走路不够快,你就抱着她一起走吧!” 泰森恼火地发出一阵叽里呱啦的噪音,抗议着主人的安排,但在被夏洛克瞪了一眼后,只好乖乖照办。这个只比格德矮一个头的庞大生物把小小的尤甘利亚破布似的甩在肩上,喷了两个生气的响鼻 ,立刻跑去队伍前方开路,临走前竟然还放了个大大的屁。 “很好,有性格,我喜欢。”格德迎着夏洛克的苦笑竖起了大拇指。 终于,当月亮开始悬在天际中时,格德已经可以远远看到始祖龙们聚居的蛮荒树林,这些会喷吐原始烈焰的生物和大多数爬虫类动物一眼喜欢温暖的地方,不过和其他需要寻找热源的生物不一样,它们直接焚烧树木来营造出一个灼热的焦木林,那里不但生活着大量的始祖雏龙和成年龙,燃烧的树木中还藏着它们正在孵化的蛋。 “见鬼,就算隔着这么远,我还是能够感受到那里头的热浪,”夏洛克有些烦躁地理了理自己已经被汗水沾湿的白衬衣,“我们如果跑进去,搞不好会还没碰到任何一头始祖龙,就先会变成活生生的烤肉。” 仿佛是印证了夏洛克的猜想,一头始祖龙突然掠过附近一片还没燃烧的丛林,抬口就是一阵如同地心之火般的浓烈吐息,转眼间,大片的丛林立刻就变成了还在燃烧着的焦土。 但格德却立刻开心地笑了。 “咱们机会来了!” ; 20 第二试炼 “我不是卖弄自己的专业知识,可是这头始祖龙到底在干什么你清楚吗,格德?” “两种猜测,那燃烧着的森林还没密集到要一头始祖龙跑出来自己开拓一片领地,那我估计如果不是它要和自己伴侣筑一个爱巢,就是一头怀孕的母龙需要一个新鲜的产蛋地。” 夏洛克赞同地点了点头。 “事实上,是后者,始祖龙不可能在准备交配场所时由其中一头龙独自完成——那不符合我印象中它们的生态,但是,正因为她是一头准备产卵的母龙,我才奇怪为什么你会觉得这是个机会。这个时期的母龙非常暴躁,攻击性极强,我们想要丝毫不动用暴力地驯服她,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我觉得现在这个机会比我想象中还要好,如果是筑巢,那我们虽然有多一头龙来做替补,但抓了一头,另一头肯定会追着我们不放,非常麻烦,现在就简单多了。”格德远远地打量着已经开始降落的始祖龙,那是一头有着橘红色鳞片的雌性成年龙,体型不大不小,和他记忆中的骑乘用始祖龙尺寸相差无几,“只有一头母龙,我们要对付的目标就只有一个,只要想办法将她从这个始祖龙的聚居点引开,再布置一个陷阱来等着她自投罗网就成了。” “听起来勉强算是个计划,但细节太粗糙了,”高等精灵皱着眉,露出了沉思的神态,“从整个计划上看来,陷阱只有由我来安排,也就是说,引开始祖龙的任务由你来执行?” “当然。至少我们两个谁的腿更长一点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吧。” “你还真够疯的,格德·巨拳,这不太符合你口中的什么两害取其轻吧?” “我更愿意把那称之为拼搏,尤其是在有成功可能性的情况下,机不可失啊,夏洛克,要是这头龙跑了,我们就必须跑进去四处冒火的蛮荒森林里头找一头落单的始祖龙,你觉得哪个情况会更糟糕?”格德脱下自己的武器,塞进了魔法袋,然后是胸甲和斗篷。虽然他不想伦道夫的杰作在火焰中遭殃,但带有舞空术的肩甲和加速术的护腿都是这次行动中不可缺的救急手段,只能继续留在身上,除此之外,他可以算是完全轻装上阵。 “等等,”夏洛克拍了拍自己腰间的侏儒信号弹枪,“陷阱好了我会发个信号给你,但在此之前我得先问清楚,你要怎么保证那头始祖龙会跟着你?我们可是连她一块鳞片都碰不得!” “别紧张,忘了刚才你跟我说的嘛,她是个在产卵的母亲,你说如果我偷了她一颗蛋,她会怎么办?”格德有点儿阴险地笑了。 “那看来我还得准备个像样点儿的陷阱,天知道一头狂暴中的母龙可以有多疯。”夏洛克感慨地摇摇头,带着自己的宠物猩猩和绵羊尤甘利亚,一头扎进了丛林中。 格德拿出两快随身带着的厚布和一段绳子,这些杂物都在他袋子里呆了好一段时间了,虽然一般来说,他是用不上的,但除了先知,还有谁知道自己哪天会不会落到要做些偷偷摸摸事情的境地,所以格德早早地准备这些能够包裹住他大蹄子的应急装备,以减轻他体重带来的沉重步音。 不过最值得他庆幸的,应该还是塔文特为他改造时考虑到了这种情况,他融合的血统中有不少体味相当大的种族——例如新陈代谢非常高的巨魔,但法师把这种味道全部都消除了,格德现在的身体,基本上只有在丛林行走时,皮毛蹭挂树木时留下的自然气息,却没有太多属于他自己的味道。在瞒过那些有强大嗅觉的敌人时,这一点非常有效。 他迈着小步,压低身体,悄悄地用弯曲的腿部卸掉自己上身重量对地面带来的冲击,慢慢地靠近了始祖龙的产卵地,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作为一个浑身毛茸茸的大块头,格德不得不立刻出了一身薄汗。虽然他自己都没察觉到汗味,他还是谨慎地抓起一把泥土,把浑身都擦了个透,好把任何属于自己的味道都掩盖住。 在燃烧着的树木边沿不远处,他停下了脚步,将身体躲在一棵尺寸勉强还能藏得下他的大树后,伸出半个脑袋观察着始祖龙的情况。 这些巨大的爬虫是没有经过泰坦改造的龙类原始样本,整个生态仍然遵循着爬行动物的卵生规则,一次便可以产出大量的后代,就算始祖龙的蛋在同类型的生物属于非常大的那种,格德起码已经看到有四颗新鲜产出的,还带着几缕血丝的椭圆形龙蛋被浅埋在了一棵尚在火焰中屹立的大树下,形成一个小小的巢穴,而第五颗,或许也是最后一颗龙蛋正在被母龙艰难地排出自己体外。 屏息静气,格德伸手探入他绑在身后的魔法袋,拿出了他在蓝玉蜂巢里头找到的其中一个战利品,静静地等待着夏洛克的讯号。 ———————————————————————————————————— “圣光在上,这简直就是剥削!”这已经是埃克斯第三次抱怨了,和前两次一样,没有得到多少回应,吉普莉在见到自己的恋人后多少又恢复了点精神,但又很快因为担心他捕龙时的安危而显得心不在焉;珍妮弗把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怎么不让一路上的树枝和泥土破坏她整洁的仪容上;而唯一注意到这番话的法拉,却选择了沉默以对。 他们一行人正走在朝盆地东北面行进的路上——说是路,除了偶尔有被行人踩出的隐蔽小径,大多数时候,他们一行人都不得不在丛林之间跋涉,个中艰难之处就不再一一提起,唯一令他们值得庆幸的是,这个队伍里还有一位新成员,蛮锤矮人乌瑟·雷霆之锤。这位奈辛瓦里口里的远方表亲,长得和优雅而坚强的老矮人没点儿相似之处,以一个矮人的标准来说,他十分高大,足足有1米65左右,但整个身体比例仍然是属于矮人的粗壮型,所以他的大脑袋和浓密而卷曲的胡子就像是围巾般地盖住了他整个脖子,连同头发占据了整张脸的一大半,只留下一对厚嘴唇和一双怒睁着的圆眼睛,还有两只大大的招风耳。 作为一个蛮锤矮人,乌瑟在丛林中寻路的技巧非常娴熟,而光看他背在身后的几杆木标枪和腰间的一双图腾木棍也可以猜出他的非凡战斗力,但在这个野矮人身上最大特点,是他的脾气。一路走来,他虽然没跟几个同伴说过两句像样的话,低沉的嘟哝咒骂却从来没有停过,因为他用的是极其生僻的蛮锤矮人语,在场根本没有第二个人听得到,所以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显得如此不满。 但一路走下来,死亡骑士法拉已经大概搞懂了是怎么回事,乌瑟根本没有特定的抱怨对象,他可以对这世上的一切表示不满,大到一根拦在他们路上的朽木或是一头突然飞过他们上空的始祖龙,小到一枚落在他肩头的黄叶都可以引起他的不满。但矮人的糟糕情绪来得快去得快,或者换个说法,他一直都处于这种愤愤不平的情绪中,根本就没有表露出别的想法。法拉有点明白为什么奈辛瓦里要把这个粗鲁的矮人派到他们的队伍当中,这样的人是没法讨好的,而矮人天生的顽固和多疑的性格还让他变得难以哄骗,绝对是个上好的监视者。 只是他们这一次的目的地,并不是仁德会有可能驻扎的地方,奈辛瓦里受到消息,说东北边的山崖出现了雪崩情况,而原本屹立在盆地中的五根石柱里头的其中一根也在爆炸声中倒塌了,直觉发达的老矮人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于是便打算派一只侦察队去侦察情况。 于是,在等待格德和夏洛克时只好在营地吃闲饭的四个冒险者便非常不走运地被选上了,圣骑士和牧师对这个安排都不算满意,但在人家的地盘上总不能太放肆,只好答应下来。法拉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而吉普莉则是混混僵僵地答应了下来。 他们在格德离开去捕龙后没多久也踏上了路途,预计的路程就算是一来一回毫不拖延,也需要足足三天多,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奈辛瓦里答应回程的时候,他们可以以他的名义在湖边降落场租用侏儒的飞机来返回营地。 但如果路上没有点麻烦,这一次奈辛瓦里又何必要找他们这些外人去办事? 所以,当一群人突然从森林中冲出,包围了他们四个时,法拉显得一点儿都不惊讶,她转动着自己如同冰雾般的双眼,搜寻着蛮锤矮人的踪迹,不出所料地一无所获。 “女士们,先生们,看看我们这几位迷路的客人!”这群袭击者龙蛇混杂,成员有巨魔、牛头人、人类、被遗忘者甚至还有豺狼人,但领头的却是一个坐在电动收割机上的绿皮地精,他咧开一张镶满金牙的大嘴,对着四人露出了一个做作的笑容,“风险投资公司营地热烈欢迎我们的未来投资者们!现在,请慷慨解囊吧!” ; 21 大战风险投资公司 满布繁星的夜空中,一颗橙黄色的火球冉冉升起,如同一个小小的太阳,但刚触及夜幕的黑影,就在转瞬间逝去。那是夏洛克的讯号弹,格德仔细记下方向和大约的位置,然后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始祖龙身上。 足足六颗龙蛋环绕着燃烧着的大树,组成了一个初具规模的圆形巢穴,母龙守在这些酝酿中的新生命旁,不断地呼出一口口带着硫磺味道的气息。她还很虚弱,但健壮的身躯让她在生产后仍然可以保持着足够的体力去看护自己生产下的蛋,也能够把任何胆敢染指她后代的敌人撕得粉碎。 格德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手,把那个从魔法袋中拿出来的铁盒子用力地投向了燃烧树林的另一头。这个奇特的物品飞越过始祖龙的头顶,翻滚着跌落在靠近燃烧树林区域的边沿,然后啪地一声,打开了。 一个木板与棉花拼接成的假人突然顶开铁盒出现在地上,一只滑稽的假手臂机械地来回挥舞着,某个藏在铁盒中的发声装置还同时传出了一阵音质粗糙的侏儒大笑。 这就是格德的收获中最滑稽的一个,工程学活动假人,还不是那种有工程学知识才能使用的高级假人,而是最最普通的型号,应该是某个不幸的侏儒工程师在被蓝玉蜂巢里的丛林吞噬后留下的,感觉还很新,搞不好他只比格德早来一会儿,却没有这样的运气。 母龙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引开了,它远远地对着假人发出了一声带着威胁意味的咆哮,在发现这吵闹的敌人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后,立刻发起了进攻,她前冲两步,靠着天生的本能找到了最佳的喷吐射程,抬口就是一股原始烈焰,高温的热浪在火焰触到假人之前就引燃了这脆弱的工程玩具。 但还没来得及为胜利而喜悦,母龙靠近野性的本能察觉到了危险,她想要转过身来,面对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危险,却迟了一步。 一颗有着冰蓝色外壳的手雷在她身旁爆裂开来,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却让附近的物体都覆上了一层坚冰。始祖龙的两条后腿立刻被冻住了,她愤怒地昂起上身,竭力转过脑袋,却只能略略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从她视角无法观察处冲出,七手八脚地抓起她的蛋,一个个塞进了腰间的口袋,然后拔腿狂奔!怒火从她那永远都是灼热的肺腑蔓延到了整个身躯,她发出了一声震彻天穹的咆哮,一挥巨大的双翅,破开冰封,一飞冲天。 小把戏已经用光了,接下来的逃亡之旅,格德必须要靠自己了! ———————————————————————————————————— “恶徒,你们的罪行已经传遍了艾泽拉斯,现在竟然还要在诺森德这片土地上继续横行霸道!”面对着眼前这群虎视眈眈的投机者兼暴徒,埃克斯终于拿出了点圣骑士的声势,腰间圣典一闪,虔诚光环已经覆盖住了整个队伍。 法拉察觉到自己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对于那层包裹在自己身体外的神圣防护层,她的身体有种天生的厌恶感。一个死亡骑士不喜欢任何与圣光有关的事情,是再正常不过了,但她无法解释自己心中突然涌起的强烈憎恨,到底是因为什么。 “这位尊敬的骑士,”地精工头跳进了收割机的驾驶室,把这台咔哒咔哒响的危险机械发动了起来,“谈判破裂还真是让人伤心,既然你们不愿意为前途似锦的风险投资公司做出支持,那我们就只好换一种方式来交易咯!杀了他们!” 这话却喊得有点儿太迟了,一头巨大的土元素突然从包围外冲出地面,一下子就掀翻了地精的座驾,石头凝聚成的巨拳一轰,就把两个豺狼人打得倒地不起。蛮锤矮人紧随其后,一双图腾木棍紧抓在手中,上面早已汇聚着狂风的力量,他举着这对武器,狠狠地砸在一个还没反应过来的巨魔头上,登时打爆了那颗长着长獠牙的脑袋。 被包围的四人中,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法拉——或者说是她那早已渴望着鲜血与杀戮的身躯,随手一拉,某个躲在同伙身后正准备放冷枪的地精立刻被黑暗的能量给扯到了死亡骑士面前,如冰面般锋利的符文剑将他尝试招架攻击的猎枪一刀两断,随后直接切入了那绿油油的脑袋,一个血符文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指引着剑身穿过重重血肉,直接剖开了地精的心脏。 埃克斯不甘示弱,手中的盾牌横掷而出,瞬间弹跳了三下,把一个人类男子和两只豺狼人打得晕头转向。圣骑士随机前冲两步,接过盾牌,手中的轻锤闪过一阵亮光,在击出后化为一道金影,把三个正在靠近埃克斯的敌人打得哀叫不已。 仍然不愿对一般生物出手的珍妮弗退到了两个身穿板甲的队友中间,一只手向圣骑士放出愈合祷言,另一只手则为化为巨熊的吉普莉裹上了一层真言术:盾,然后她把目光放在了孤立无援的乌瑟身上,却发现这矮人萨满极其勇猛,竟然和一个牛头人还有一头食人魔打得不可开交,而他召唤出来的土元素,已经快要把那台收割机给整个儿拆掉了。 “呼叫支援!”最先喊话的地精工头狼狈地逃出了自己的座驾,连滚带爬地朝着北方跑去,在那里,高大的日灼之柱不屈地耸立着,散发着亮黄色光芒的顶端直指着穹苍,而在其下方,风险投资公司的劳工们却在不管不顾地建立了营地,想要采光这柱子里头的水晶。 随着他的话声,两台地精伐木机冲出了森林,锋利的电锯疯狂地转动着,发出了尖利的刺响,其中一台直扑向土元素,在可怕的哐当声中举起电锯直砍向元素生物的身躯,一阵金属与岩石的碰撞声中,土元素的一条手臂竟然被直接卸了下来。 但另一台就没那么走运了,德鲁伊变成的巨熊爆发出超越体重限制的速度,一头撞翻了没来得及防备的伐木机,吉普莉一击得手,马上在烟雾中化身为一头紫罗兰色的大猫,扑进了伐木机的驾驶舱,把里面那个手足无措的地精给抓得遍体鳞伤,最后叼着他的脖子,直接甩出了这架危险的机械。 “拦住那个地精头儿,法拉!”埃克斯用闪着圣光的盾牌一把击倒了某个想要偷袭他的敌人,回头冲着已经浑身都是鲜血的死亡骑士喊道。 一股邪恶的灵气突然从法拉身上爆发而出,她的行动速度明显加快,两团墨绿色的死亡缠绕从剑上蹦射而出,把拦在她面前的两头巨魔打倒在地,死亡骑士脚下不停,在手刃了一只豺狼人后顺手一挥,投出一团尸粉,顿时,某个被矮人卢瑟击倒的人类尸体突然皱缩扭曲起来,没几下就被通灵法术腐蚀成了一头邪恶的食尸鬼,这猥琐的亡灵翻滚着爬起,四肢着地,身影快得如同一道黑影,瞬间便追上了短腿的地精,张口一咬,就撕下了对方一只手。 “救我,肉饼!我答应赏你今天多吃两顿饭!”自知逃脱无望的地精绝望地大喊着,得到的回应,是一声怒吼和如同雷鸣般的重物踏地声。 突然,两棵有埃克斯肩膀粗的大树被一把撞开,一头身形特别巨大的食人魔咆哮着冲向地精,手中的大锤一挥,就把毫无防备的食尸鬼打得粉身碎骨。 “肉饼!要杀光你们!” ———————————————————————————————————— 一团火焰在格德身侧爆裂,他灵巧地改变奔跑线路,堪堪躲开了扑向他身体的火浪,还不忘拔下一个在他头顶枝桠上的椰子,朝着身后丢去。 这无辜的水果砸在了始祖龙覆盖着硬壳的头颅上,立刻被装成了七八片,里面的汁液还洒进了巨龙眼中,不过这些懂得飞行的动物都长着一层透明的额外眼皮,并不会因此而被阻挡视线。但这已足够撩拨起母龙滔天的怒火,她出发一声如同冲击波般的咆哮,对着格德发起了俯冲。 可是格德飘忽不定的行进路线迷惑了这头巨大的野兽,让她难以瞄准,巨大的利爪扑了个空,只折断了两棵大叔的枝桠,始祖龙重新起飞,无功而返令她怒不可竭,抬口又是一股熔岩般浓稠的火焰喷吐。 这一次格德躲得没有上回好,几股喷溅出的火苗沾上了他的身体,但却没法突破护体石的屏障,格德就地一滚,压灭了火源,然后突然停下了脚步。 始祖龙看到了机会,立刻不管不顾地发起了另一次俯冲。 “夏洛克,准备!” 在龙爪就要碰到他脑袋的一瞬间,格德突然整个人伏在了地上,始祖龙错失目标,正想要爬升,却一头撞进了一大张拦在她飞行路线的大网上! ; 22 捕获始祖龙 悠扬的号角声在空旷的盆地上空不断地回荡着,音色浑厚,却带着寒冬特有的凛冽气息,足以勾起倾听着心中的悲凉与背水一战的决心。但就算吹响号角的法拉本人都无法明白自己心中涌起的感觉到底是来自于何方,唯一留在她记忆中的,是一张和她面容非常相似的精灵脸庞,她静静地站着,蓬头污脸,金色的头发因为血痂而打着结,身上的银色黎明战袍满是灰尘与破口,暴露出了她躯体表面的大片淤青。那双淡绿色的眼睛因为泪水的衬托而变得份外地晶莹,正定定地看着法拉,嘴角却绽放出一个仿佛即将得到解脱的微笑。 下一秒,一把锋利的符文剑穿透了她的身体,冰冷的金属吸尽了她血脉中的温暖,锋利的刃端带走了她祥和的灵魂,她死了,而法拉很清楚,那个凶手,就是自己。 已经死去的心房,因为突然而来的疼痛而剧烈地抽搐着,她感到有某种东西溢出了她的眼眶,那是眼泪?不,她的泪腺早就随着她的生命一起枯萎了,在那闪动着蓝色光芒的两个空洞中,从脸颊流淌而下的,是红得发黑的血! 她分不清那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她的符文剑已经砍下了八颗头颅,有人类,有豺狼人,有地精,甚至还有巨魔的,还有更多的头颅在她身边晃动,等待着被砍下颈脖的命运,但现在法拉手中的符文剑灌涌着凛冽的寒风,她需要更强大的猎物,来平复自己心中突然涌起的剧烈伤痛。 那头正在咆哮着与乌瑟鏖战的食人魔正合她意! —————————————————————————————————— “你确认这网撑得住?”格德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迅速地穿戴上胸甲,然后抬头看着那头始祖龙在树藤编织的捕网中疯狂地挣扎着,无论是藤条本身还是系着这张网的几棵大树,都因为这可怕的力量而发出了哀鸣般的爆裂声,眼看着就要被撕裂了。 “我可没有那么天真,想要用一张临时编的藤网就困住一头始祖龙,看着吧,她估计快要忍不住喷火了。”夏洛克自信满满地说道。 果然,因为身体构造独特而难以挣脱藤网覆盖的始祖龙突然大张嘴巴,吸入空气,然后喷吐出一股烈焰,藤网碰到这高温的喷吐,立刻瓦解,但网的其他部位仿佛受到了刺激,竟然像是活物般蠕动起来,更加紧密地缠绕在始祖龙身上。 终于,悬挂捕网的树枝不堪重负,咔嚓一声断裂开来,原本被吊在半空的始祖龙凭着自己惊人的体重,开始朝着地面坠去。 “那到底是什么藤织的网?”注意到了捕网不同寻常之处,格德疑惑地问道。 “活化藤蔓,虽然可以编成网,但实际上它们仍然是活的,这是吉普莉和我一起做出来的东西,她负责赋予藤蔓生命力,我来编网,最后就成了这种懂得自己捆绑猎物的网袋。” 咚的一声,始祖龙重重地砸在地面上,但皮粗肉厚的她看起来对此根本不在意,仍然疯狂地挣扎翻滚着,想要摆脱自己身上的禁锢。 “我想咱们要是就这么拖回去,奈辛瓦里那老头是不会收货的吧?” “别急,”夏洛克冷静地从背后的箭袋中拔出了一支有着绿色尾羽的木箭,在黑暗中,格德还是能够看到那钴制成的箭头上有惨绿色的光芒一闪而过,“我在箭头上加上了翼龙毒,剂量颇大,可以令这种龙类昏睡半天,虽然醒来的时候毒药会发生质变,对它的身体内部造成伤害,但只要及时灌些解毒剂就不成问题。” 直到这时候,格德才发现夏洛克竟然早已收起了自己的猎枪,换上了一副有着远行者标志的长弓,他熟练地搭上箭,拉满弓弦,开始瞄准始祖龙身上的薄弱之处。 “我还以为你是个精通枪械的猎手,怎么突然换上弓了。” “吉普莉跟你说过了吧,我以前是个远行者,比起吵闹的火枪,其实安静而致命的长弓才是我们精灵最擅长的。狩猎是一种挑战,换用一种在我看来更不趁手的武器,也是自我挑战的一部分,不过现在嘛,我还是追求精准为上。”话音刚落,夏洛克松开了拉弓的右手,利箭化作一道墨绿的残影,间不容发地恰好刺进了始祖龙臀部甲片的隙缝中,穿透坚韧的皮肤,直接插入到了血肉中。 毒液的效力作用得非常快,原本还在猛烈挣扎的始祖龙没几下就开始使不上力气,身体不再翻滚,只能顽固地挥舞着尖牙利爪,但没多久,这些肢体也失去了控制,软软地垂落下来,最后,在发出一声不甘的低吼后,母龙的脑袋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带着厚鳞的眼帘,重重地合上了。 “很好!”夏洛克小心地拔下几乎被折断的箭杆,查看了一下皮肤下的出血情况,“虽然不能说是毫发无损,但这么点伤势估计奈辛瓦里不会挑剔吧?我只盼自己的偶像没有一般矮人的顽固脾气。” “他少拿些古怪东西来试炼我,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格德叹了口气,看着这头瘫软在地上的巨龙,“得,我还得拖着这么个大家伙走上一天多的路,真是活见鬼!” 一直躲在某个树冠上看戏的泰森大帝或许是听明白了格德的话,立刻捶胸顿足地大笑起来。 ———————————————————————————————————— “这死胖子是俺的,滚开,豆苗儿!”蛮锤矮人须发怒张,手中两把木棒癫狂挥舞,把拦在他面前的风险投资公司暴徒们给打得东歪西倒,但敌人的惨叫却没能令他心情有半点儿改善,一切都是因为那该死的精灵死亡骑士! 在乌瑟和肉饼打得正火热时,法拉竟然用死亡之握将这头巨大的食人魔横拉过半个战场,直接扯到自己面前,一声不响地举起符文剑就砍,立刻把肉饼腰间的厚脂肪削掉了一层。食人魔吃痛,显得更加疯狂,手中那两米长的巨槌乱挥乱打,想要把死亡骑士砸成粉碎,但法拉不甘示弱,萨钢打造的长剑竟然毫不退让地与锤子展开了实打实的对攻。 这可让矮人萨满火冒三丈,但他要夺回自己的敌手,必须先要把一堆拦在他行进路上的敌人都给放倒,这放慢了他靠近食人魔的速度,也令他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但这时她听到了一声惊叫,布满通红血丝的大眼睛一转,乌瑟发现另一个豆苗儿被几个风险投资公司的苦工给包围了起来,远远被隔在另一边的黑人圣骑士心急如焚,却无法摆脱自己身边的敌人,只能远远地释放了一个保护之手,让珍妮弗暂时可以凭借着一层神圣的力场对抗敌人的刀剑。而吉普莉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后发生了什么,因为她正化身为一头矫健的夜刃豹,穿梭在三台地精操纵的伐木机当中,把这些转身不便的机械耍得团团转。 矮人一瞬间想要放弃这个豆苗儿,让她自己对付过去,但他被肾上腺素注满的大脑中仍然还记得奈辛瓦里的吩咐:看着点儿这群人,表亲哥们!但也别让他们挂了! “狮鹫的干屎!俺真他妈不爽!”挥棒砸凹了一个豺狼人的鼻子,蛮锤矮人咆哮着放弃了追击食人魔的打算,一个箭步冲向了身陷重围的血精灵牧师,“都给老子去死!” 随着矮人的怒吼,一头灵魂狮鹫突破虚空中的屏障,从天空中俯冲扑下——除了元素生物,矮人连他的灵魂之友也召唤到了战场上——一双虚幻的前爪抓起一个巨魔就朝着天空猛然拔升,在超过所有树木的高度后才把这不断在惨叫挣扎的可怜虫松开,任由他高呼着如同一块岩石般直坠而下,然后如同西瓜般摔成几瓣。 被这突然袭击打蒙了的暴徒们立刻又遭到了矮人的攻击,比一般族人高大的身材保证了乌瑟的硬木棒可以直接朝着敌人的脑袋招呼,充满爆发力的粗臂膀提供了足够的冲击,可以让这带有原始风味的武器隔着脑壳仍然能把任何人打得头崩欲裂,背对乌瑟的一个森林巨魔首当其冲,脑后壳被同时挥击的两把木棒打出一个破洞,就算有着惊人的恢复能力,也一时倒地不起。其他暴徒迅速反应过来,想要对矮人展开反击,其中一个牛头人却被矮人的大地震击打得摔在了地上,另一个反应较快的地精矿工下场更惨,被乌瑟包裹在厚皮靴中的大脚结实地踢中了肚子,一瞬间连惨叫声都哑了,只能捧着喉咙不住地呕吐。 第三个敌人总算抓到了机会,提起手中的长枪就要朝矮人的大脑袋捅去,但是一阵突然的震荡让他脚步不稳,失去了准头,只挑起了矮人的几缕头发。事实上,在场几乎所有人都被这重物坠地的冲击晃了晃躯体。 只有法拉仍然镇定地站在地面上,而在她面前,肉饼那失去脑袋的身躯已经完全倒在了地上,而掀起的烟尘,却仍然漂浮在半空,盖住了死亡骑士嘴角划过的那道残忍的狞笑。 ; 23 偶遇 一头始祖龙有多重?大约和青少年时期的五色龙相当,他们身强力壮,可以驮着比格德还要高上一个头的维库人在天空翱翔,发达肌肉几乎布满了鳞片保护下的身躯,而当这些肌肉都放松下来,重量非常惊人,而且他们那身暗红色的硬鳞也是重量的来源之一。 所以,格德·巨拳难得地又体验了一回气喘吁吁的感觉,比起龙本身的重量,更令他感到烦躁的,是盆地森林中复杂的地面情况,当他和夏洛克两个人轻身行走时,这些凹凸不平的泥土和丛生的灌木都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麻烦,但当拖着一头巨龙行走时,所有的障碍带来的麻烦都被成倍地放大了。更要命的是,为了不让奈辛瓦里对这头龙的卖相有质疑,他们不得不躲开许多能够过去但难免会严重蹭刮巨龙鳞片的地形,于是路程被无形中延长了。 “说真的,夏洛克,你们猎人不是最懂得驯服野兽嘛,教教这该死的大东西,然后把你和你那头大猩猩都载回去吧,大不了我在下面跟着跑,也比拖着它穿山过岭自在。” “你把那说得像是个花20秒钟就能完结的过程?我在雾气迷蒙的荆棘谷丛林中和泰森大帝捉了几天的迷藏,有几次我都干脆想一箭干掉他,在终于逮住这个大家伙之后,我们花了足足一个星期去相处,寻找一种对双方来说都可以接受的相处方式,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愿意当我的野兽伙伴,与我一起在这片大地上历险,而且,你知道嘛,虽然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你拖着的大蜥蜴这是货真价实的龙,起码在现在,我还没有听说过哪个猎人驯服过一头龙来替他们作战,最最了不起,也不过是坐在他们背上搭个便车而已。”高等精灵转过头看了看沉睡中仍然在鼻腔喂喂喷发着火星的始祖龙,“就算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要搞定它也是不可能的,唯一的方法,或许是跟维库人求教,问题在于,现在我还没有听过有几个愿意接受其他种族的维库人会肯透露这种独门方法。” “唉,我其实还有其他的顾虑。”格德想了想,突然放下拖拉始祖龙的绳索,从魔法袋拿出了两把武器,谨慎地绑在了背后。 “怎么,你还嫌自己负担不够重?”猎人疑惑地看着他,然后恍然大悟,“你已经感觉到附近有那些动物怪胎们的踪迹了?” “是味道——现在我还真为自己的兽人大鼻孔感到自豪——他们大概和动物一样不习惯洗澡,而且仁德会的成员们身上的血腥味,比你们这些猎手都要重。”格德一双惨绿色的眼睛谨慎地巡视着四周的灌木丛和树冠,想要找到任何一个神态不自然的生物,但却发现在他们附近,竟然连一头飞鸟都没有,更诡异的是,连森林中根本不可能停下来的虫鸣,也悄悄地消失了。 前远行者把他的脑袋贴在地面上,静静地聆听着,然后对着格德竖起了一根手指? 就一个? 就在格德还在疑惑的时候,心中突然有了警觉,他转身后撤一步,横过雪风,一把挡住了某头猛禽的突袭,锋利的尖爪在坚硬的萨钢上一划而过,留下一串迸射的火星。 “原来还有会飞的,你打鸟的功夫怎么样,夏洛克?” “我不明白,他们干嘛要攻击我们?难道这不是破坏了他们自己定下的计划,更何况我们可没乱杀动物,这头始祖龙还活得好好的!”虽然心中疑惑,夏洛克拔箭拉弓的动作可是一点儿也没有犹豫。 但那头德鲁伊变成的白头雄鹰灵敏的程度完全超出了猎人的想象,一个快速的低空转折就令他失去了目标,于此同时,一个黑影突然从附近的树冠上直扑向他的脑袋。 大猩猩泰森发出一阵低吼,从附近的灌木丛中扑出,大手一张就逮住了这个偷袭者,令人惊讶的是,那竟然是一头猴子!这只一身金毛的小东西毫不犹豫地咬了大块头近亲的手掌一口,趁着它吃痛,泥鳅般流出了手掌的掣肘,用力一跳就躲进了另一棵大树上。 泰森大帝怒吼一声,一把甩在原本还趴在它肩膀上的尤甘利亚,纵身一跃,立刻就追了上去。 这时,高等精灵听到的脚步声才姗姗来迟,一只膘肥体壮的野猪直接撞断了面前那棵手腕粗的小树,冲出了树林,立刻就朝着格德撞去,令人惊讶的是,它除了嘴上的一对尖牙,头顶上还长着一双牛般的黑色尖角,与它灰色的身躯配搭起来非常协调,简直就像是野猪天生就该长着这一对角似的。 更奇怪的是,它背上竟然还卷着一条粉红色的蟒蛇,正朝着格德嘶嘶地吐着舌头。 格德闪过了那直线型的单调攻击,然后顺势一脚踹翻了野猪,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那头蛇竟然没有趁势攻击,而是挡在他和四角朝天,不断挣扎的野猪中间,继续嘶嘶地吐着舌头,好像它就是懂这么一个动作似的。 被摔在地上的尤甘利亚一点儿也没有痛苦的样子,懒懒地打了几个滚后,才悠闲地站了起来,趴在猩猩的肩上时,她美美地睡了一觉,并且再次确认比起她那个不眠不休一天到晚都想着要蛊惑世人的本体,自己这种生活方式真是英明多了。 她注意到自己身后有点儿骚动,便好奇地走了过去,在把脑袋伸进灌木丛里后,她竟然发现了一头乌龟,而对方在看到她后,竟然吓得闭起眼睛,整个脑袋缩进了龟壳中。 “别,别碰我!我,我可是有硬壳保护的乌龟噢!”她听到这种无声的细语,那是德鲁伊与动物交流的语言之一,萨满中也有一部分人可以做到,他们都管这叫蹄语者,懂得这门技巧的生物可以借此和任何偶蹄类动物交流,其中当然也包括绵羊。 也就是说,尤甘利亚面前的,是一位德鲁伊。 ———————————————————————————————————— “这个死胖子是俺的,懂吗,你抢了俺的对手,这坏了规矩!”蛮锤矮人火冒三丈,对着正拭擦身上血渍的死亡骑士吹胡子瞪眼地大吵大闹,但法拉看起来却一点儿都不在意。 “我们的敌人是一样的,为什么要分到底谁是谁杀的?如果你想要多一点儿收获,可以随便拿,我基本上是不需要金钱的。” “扯蛋!俺才不要见鬼的死胖子和绿皮鬼的东西,金子都不要!现在俺说的是干仗的规矩!你要打就打自己面前的,凭啥要抢了俺的对手!” “先把最强大的敌人击倒可以打击其他对手的士气,我的武器比较适合对付他,而且你的位置更适合援助珍妮弗,所以我把那头食人魔拉到了自己身边。” “总之就是不行,那是俺的规矩!对上了,就要把敌人做掉才对头!” 矮人的固执和死亡骑士的理性务实根本没法说服对方,埃克斯不得不跑出来打圆场。 “这个问题我们可以路上再讨论!现在,我们还是先出发吧,两位。” 乌瑟勉强同意,怒气冲冲地重新走在了队伍的最前方,其余三人紧紧跟着,只有法拉被落在了最后面,一场可怕的杀戮让队友们都禁不住对死亡骑士的战斗方式心存畏惧——或许还有厌恶,圣光信徒珍妮弗不得不对身为同族的法拉绷起了脸,吉普莉看向法拉的眼神也非常不自在,倒是原本应该对此最为反感的埃克斯只是略略皱起了眉头,仿佛早已见识过这种情况。 他们一行人把这些有活不好好干却在拦路打劫的风险投资公司暴徒们几乎杀了个清光,不过一开始带头的地精却仍然逃走了。不过这些投机分子对泰坦古迹的破坏来轮不到他们几个有任务在身的冒险者来管,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在经过河流时放一个带有相关信息的漂流瓶,期盼能让大河之心的湖边降落场接收到。一旦这个消息传到了属于联盟势力的探险者协会中,愤怒的矮人考古学家们就会立刻出手教训一下这些无法无天的罪犯。 “前提是他们要忙得过来,”埃克斯有点遗憾地说道,“诺森德久久没有被矮人们所探索过,现在整个冰封大地上都是造物主留下的财富,他们东奔西跑,一会儿又去联合跟他们同出一源的土灵们,一会儿又是与守护遗迹的铁矮人们交战,我甚至听说过他们最前沿的部队在风暴群山发现了一个更加稀少的分支:冰矮人。看来在我们的世界变成满是各式种族满地跑之前,都是矮子们的天下。” “四处都是大胡子和烈酒的世界?”珍妮弗不屑地哼了一声,“如此粗暴的地方,毁灭掉了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你乱说个啥呢,豆苗儿!”蛮锤矮人的耳朵尖得厉害,立刻就远远地咆哮道。但回应他的,竟然是一声猩猩的怒吼。ps:今天才发现,昨天那次更新放错了章节~~已经调回来了哦~~ ; 24 队长的职责 泰森大帝跃出树冠从天而降,半空中把先他一步跳到半空的猴子一把捏住,这一次,聪明的大猩猩学乖了,在抓住这小东西身体的同时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和拇指,控制住那毛茸茸的小脑袋,不让它乱动牙齿。 蛮锤矮人被这一大一小的两头突然冲出来的动物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还张开自己的大鼻孔朝着两只动物嗅了嗅。 “两个都是人养的懒家伙,”矮人不屑地啐了一口,“砍了都觉得没意思!” 这时,跟在队伍后方的吉普莉却认出了自己情人的宠物,对着大猩猩招了招手。泰森高兴地欢叫着,就这么捏着自己的猎物,跑到了德鲁伊身旁,围着她乱蹦乱跳,看起来却比见到自己的主人时还亲热。 “这是你的宠物?”珍妮弗有点儿好奇地看着泰森,对吉普莉问道。 “是夏洛克的动物伙伴,它叫泰森,大块头,你手里抓着的小家伙是谁?” 大猩猩一听见卡多雷的问话,就立刻把小猴子递到了她面前,口里还不断地发出有点儿恼怒的叽咕声,显然对这个身体构造上有点类似生物非常不满。 吉普莉熟练地安抚着泰森,然后轻轻地接过了那头小猴子,这浑身都是淡金色毛发的小东西像是找到了庇护所,一把钻进了德鲁伊那基本上由树藤和动物毛发编织成的长袍中,惹得浑身发痒的暗夜精灵咯咯地笑了起来。然后这顽皮的家伙竟然在吉普莉的后领处钻出,一跃就跳到了珍妮弗头上,吓了血精灵一跳。 珍妮弗伸手要去抓这个跑到自己金发上的不速之客,却发现猴子竟然死抓着她的头发不放,看来是要在上面安家了,只好就这么先顶着它,她脸上虽然气鼓鼓的,却不时忍不住伸手去摸摸猴子那柔软的毛发。 “夏洛克的宠物?我很好奇他怎么没有把这个壮实的大东西带进奈辛瓦里的营地里头,那里还有专门的兽栏。”|埃克斯鉴赏般地打量着泰森的毛发,然后非常满意地点点头,只是他的神情不像是在看一头动物,却是像在看一块上好的服装材料。 “他不敢让泰森去冒险,如果仁德会是立刻跟在他身后,那奈辛瓦里的营地就保不住了,没人知道刀光剑影枪林弹雨中会发生什么事。”一提到这个令她感到身份矛盾的冲突,吉普莉的情绪又变得低落起来,但她很快甩开了这种感觉,“好吧,泰森,告诉我你主人哪里去了?” ———————————————————————————————————— 泰森的主人正拉着弓箭,看着眼前的情况哭笑不得。 格德一手捏住了一条粉红色的蟒蛇,一手把雪风刃端搁在一头四脚朝天的野猪肚皮上,然后镇定自若地看着那头在天空中不断盘旋的雄鹰。就算不懂得动物语言,夏洛克还是能够看得出这头翱翔的生物是多么地急躁而恼怒。 “如果我是你,就放弃这种无谓的偷袭,怪怪重新变出你的真正模样,不然我就只好干掉你的同伴,好空出手来对付你了。”声调平淡,格德口里说出的却是冷冰冰的威胁。 雄鹰仍然在盘旋着,好躲开夏洛克弓箭的锁定,而为了表示自己是说真的,格德毫不犹豫地举起了雪风,就要靠着野猪砍去。 “停!”一阵烟雾升腾,雄鹰在半空中变出了暗夜精灵真身,一个灵活的翻滚,落在了草地上,对着格德举出了一个停止的手势。那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年轻的卡多雷,眉毛并不长,头发却浓密得足以绑成一条垂到腰间的长辫子,他下巴和上唇非常光洁,只有嘴唇底稍稍冒出了几根短短的胡须。 当然,对于格德与夏洛克来说,最显眼的,还是他别在斗篷上的那个仁德会的徽记。 “放了我的同伴!偷猎者!”他的口气跟他的年纪非常匹配,冲动而无谋。 “让我猜猜,”格德晃了晃手里的蟒蛇,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野猪,最后重新把眼光放在了卡多雷身上,“你是他们的头儿,或者换个难听点但更准确的说法,他们的保姆?” 德鲁伊的脸庞因为被指出自己在意的事情而变得通红——既是因为恼羞成怒,也是因为对自己现在的处境非常惭愧。他没有反驳,而是一言不发地瞪着格德,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很好,有种。”格德抬了抬眉毛,收起了武器,把蟒蛇丢给面前的德鲁伊,然后用蹄子帮快要呼吸困难的牛角野猪翻了个身,再看着它灰溜溜地跑回卡多雷身边。 “滚吧,小鬼,别再来烦着我们,要把一头始祖龙拖过大半个盆地已经够倒霉了,你们就别来再给我找麻烦,乖乖带着这群小宝宝游山玩水去吧!” “我不相信你,我不相信你们这些偷猎者!”尽管已经如愿地接收了自己的同伴,年轻的德鲁伊却一点儿也没松口,“除非你告诉我想要对那头始祖龙干什么,不然我们不会离开!” “或许我们还是痛下杀手比较简单,格德,”夏洛克的阴着脸说道,“我在仁德会的营地见过这些孩子,他们从小就被灌输那套极端的动物至上理论,脑子里根本就有其他看法,看看他们,现在连一头毫发无损的龙都能让他们选择下毒手了。” 格德却伸出大手,挡住了高等精灵的箭头。 “你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夏洛克,再跟仁德会闹点儿别扭,别说你的猎手生涯,恐怕你的性命都有危险。我能够花个三秒不到就把这群偷袭的小鬼都切成肉酱,但那毫无意义,他们只会成了仁德会口中的烈士,一桩新仇恨,还有继续错下去的借口。”格德收起了自己的巨剑,双眼直看着卡多雷德鲁伊,“这是你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导师?” “我已经拥有足够的经验去分辨和对付你们这些偷猎者!”德鲁伊急切地反驳着。 “每一句话都是一个感叹号,我的耳洞都要被撑大了,小鬼。”格德翻了翻白眼,“我难得追究你的资历,也不想质疑你的战斗力,毕竟在这场偷袭里头,你是唯一一个还算是表现不错的家伙了。但你还是太嫩,原因不是出在你的能力上,而是在你的思维方式上!” “说教对这群被洗脑的小子不管用,我还以为你知道这一点,格德。”夏洛克垂下了弓箭,却没有把这武器收起。 “对,我完全不打算教它们什么任何一条生命都是可贵的,无论是智慧生物还是普通的动物,甚至是自己的敌人,更不打算告诉他们尊重个人选择的重要性。听着,卡多雷,我只告诉你一样东西,你是这个队伍的头儿,你就该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会牵涉到不不止是你一个人,看看你身边的同伴,他们有战斗力可言吗?别说是我或者夏洛克这种职业冒险者,就连在北风苔原上的那些三流的暴徒都能够要了他们的命,而你是怎么干的?叫他们出来送死?别说对付偷猎者,你连当个保姆都没当好。” 格德说的内容超出了暗夜精灵的想象,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双唇蠕动着,想要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最后却只能一言不发地咬紧了牙关。 “走吧,卡多雷,带上你的同伴,走吧,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没打算对这头始祖龙做些什么,只是想要驯服它而已,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必须要搞清楚,无论你相信还是不相信,你太弱小,阻止不了我,而且你的任务,也不可能是奉命来阻止我这么做。走吧,带好你的同伴们,继续去你要去的地方,下一次你下决定之前,最好多为他们想想。” 暗夜精灵捏紧了拳头,看来还有点儿不甘心,但这时候,一头乌龟从附近的灌木林中慢慢爬了出来,就地一滚,变成了一个只有格德腰部高的卡多雷少女,然后一把扑进了德鲁伊怀里。 “哥哥,我饿了~~~我们不要打了,去找好吃的水果吧,好吗?” 年轻的自然之子脸色绷得更紧了。 “记得我说过什么嘛,卡多雷,你的同伴说她饿了,一个当领导的应该怎么做,你很清楚。”格德满意地看到,暗夜精灵最后还是松开了手指,一把抱起了自己的妹妹。 “等,等等!”当三位同伴就要出发时,原本化身为野猪的小牛头人突然变回了原形,然后紧张地扯了扯卡多雷的衣角,“吉托不见了!” “吉托?”夏洛克皱起了自己的剑眉,“就是那头打算把我抓个大花脸的猴子?” “那是我们的宠物,一头金丝猴。我看到你的宠物当时正在追着它,猎人。”年轻的德鲁伊压抑着言语中的敌意,冷冷地说道。 “放心,没有我的指令,泰森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大不了就是逮住你们的小猴子用来当过家家的玩具而已。”高等精灵打了个口哨,很快,丛林中就传来了大猩猩的回应,一分钟不到,一身银毛的泰森就跑到了夏洛克身边,但他身后,还跟着一头紫罗兰色的夜刃豹。 ; 25 第三试炼 不用说,那头夜刃豹自然是暗夜精灵吉普莉的动物化身,她在奔跑中化出原形,然后一下子扑进了夏洛克的怀里,然后竟然判若无人地亲吻起来。一贯很有性格的泰森竟然也善解人意地乖乖呆在一边,还抽空对着四个仁德会德鲁伊放了个臭屁,却惹来了暗夜精灵小姑娘和小牛头人一阵轻笑。 格德尴尬地转开了视线,接着却惊讶地发现珍妮弗竟然也拨开森林的枝叶,走了过来,怀里还抱着一头毛色金黄的小猴子,在她身后,法拉和埃克斯都紧随在后,而在队伍最后方警戒的,是一个格德没见过的高大蛮锤矮人。 血精灵先是敏感地朝着已经搂在一起的吉普莉和夏洛克看了一眼,然后立刻把视线放在了格德身上,就算自认眼神敏锐,格德却仍然读不懂那投向自己的复杂眼神。 “你怎么也来了?” “还不是你害的!怎么,你不想见到我吗?”虽然双手不得空,没法叉腰,珍妮弗还是把嘴给嘟了起来。 比起夏洛克和吉普莉见面时的情话绵绵,格德总觉得自己和珍妮弗看到彼此时,反应都有些别扭,他明白一部分问题出在他自己身上,用不是自己过往的身躯,去和一个他从前根本没有接触过的种族去发展一段关系,这让他有点儿踌躇。 或者,更准确地说,他有点儿害怕,强大的身躯赋予了他超凡的勇气和力量,还让他拥有了比以往更敏捷的思维,甚至让他心中多了由此而生的冷酷和决断,但却没法让他在如何爱一个人上有所改善,拳头和刀剑没法承载情感,智慧也未必换的来幸福。 为了渡过这种尴尬情况,他把两人间的谈话都集中在了珍妮弗脑袋上的猴子和始祖龙身上。 “这个就是吉托?”格德征询似地指着回头回看向仁德会德鲁伊们,在得到对方点头确认后,再重新看着珍妮弗,“这小猴子是他们的宠物,刚刚被夏洛克的猩猩吓跑了,正好你逮住了,要不还给他们吧。” “猴子是他们养的?很好,我命令你,立刻帮我买下来!”吉托终于还是被血精灵从她脑袋上扯了下来,现在像是个大号玩具般地被她抱在怀中,动弹不得,只能用一双黑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的主人。 “我说啊,德鲁伊的动物伙伴可不是达拉然宠物店里头的小猫小狗,人家不会愿意让给你的啦,更何况,自然之子是最不稀罕金币的,你打算要我用什么和他们换?” “烦死啦烦死啦,总之你想个办法嘛!”珍妮弗居然又发起大小姐脾气来,让格德直翻白眼。 “你把我当成礼物送给她不就行了~~”尤甘利亚还是懒懒的声音在格德脑海中响起。 “我可没说过现在可以信任你,分裂者。”一说到涉及身边人安危的话题,格德的冷静又回来了。 “好讨厌哦,明明人家要是想捣乱,之前有大把的机会,人家可是乖乖地继续装小羊噢~而且你要是这么不放心,怎么不干脆跟着珍妮弗一起走呢~~” 绕来绕去,问题又回到了老地方:他到底想要和血精灵牧师的关系,去到什么样的地步? “我的勇士,你好笨啊~~没有相处过,又怎么知道合不合得来,你先试试看嘛~~” 就算不想承认,格德也知道尤甘利亚说得对,但现在他是在场唯一可以拖得动那头始祖龙的人,中途转向来加入自己几位同伴的队伍就太不负责任了。 于是,他只好决定在把这头巨龙丢给奈辛瓦里后,再赶上珍妮弗所在的侦察队,而尤甘利亚,也只好先一步送出去了。 毛茸茸软绵绵的小羊一被从格德魔法袋中拿出——之前为了掩人耳目,格德被迫违反诺言,把这头古神变成的动物塞进了魔法袋中——就让珍妮弗夺了过去,一边大叫着好可爱一边不停地揉搓,好像那是团黑布丁似的。猴子吉托得到了解放,立刻逃命似地蹿回了主人怀里。不过出乎格德意料的是,猴子的主人竟然不是注意到它失踪的小牛头人,而是那个变成乌龟的小暗夜精灵。 找到了自己最后一个同伴,年轻的仁德会德鲁伊朝着格德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带着四个伙伴一言不发地走了,甚至没有和同为自然之子的吉普莉打个招呼。看来作为一个德鲁伊和猎人过从甚密在这些极端动物分子眼中看来,已经是叛徒般的行为了。 “喂,你就是那个什么奈辛瓦里老头子提起的什么‘硌得’?”蛮锤矮人终于忍不住看着眼前的卿卿我我,走上来瞪着格德,“那啥,看你已经逮到龙了?老头子跟俺说了,要是路上碰到你,就告诉你和那个新来的,帮忙去侦察盆地东北面。” “去倒是没问题,”格德指了指身后还在沉睡中的始祖龙,“那大家伙怎么办?不是我看不起你的壮实程度,蛮锤老兄,这东西就连我来拖都累得够呛!” “外行!”乌瑟骄傲地昂起脑袋,露出两个塞满黑色鼻毛的大鼻孔,“俺是鹰巢山的勇士,最擅长就是驯服那些会飞的刺头儿!给俺点儿时间,这家伙就会乖乖驼着俺满盆地飞!” 格德一时分不出矮人到底是自信过剩,还是真有属于蛮锤氏族的独特方法,但料想那方法再特别,也只是用来对付狮鹫的,而用来驯服是爬行动物的始祖龙是否有效,还真是有待验证。 “我不是故意怀疑你,但你确认自己能行?”格德打量了一下始祖龙的体型,又再看着的确比一般同族人要高大的矮人,一时有点儿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你是在质疑我们蛮锤矮人的荣誉嘛!?”仅仅是格德的一时踌躇都让乌瑟感到了冒犯。 “好吧,你爱怎么办是你的自由,别让自己给搞成大块烤肉就是了。”格德最后决定还是让看起来信心十足的蛮锤矮人来解决这个问题,起码的驯服动物这方面,格德无法质疑一个来自于鹰巢山的矮人,只好选择相信他。 ———————————————————————————————————— “你真的确认这么做?要是那矮人搞砸了,奈辛瓦里可是会把帐算到我们头上。” 夏洛克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格德觉得看待这个事情要换一个角度看待。 “那矮人老头打算怎么折腾我还真不好说,但对你的处理方式却很简单,他不想要你呆在营地中,而只要你还在不断地移动,仁德会根本就没法发现奈辛瓦里的踪迹——说到这个地方,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找到奈辛瓦里营地的?我手上是因为有个大概的地图,你不可能有吧?” “仁德会为我提供了几个有可能的地点,其中一个离老头的营地还是蛮近的,不过他们都不知道我和吉普莉有一对在达拉然买的连心戒,”夏洛克举起了自己的左手,修长的中指上戴着一棵用原木雕刻成的戒指,吉普莉也红着脸晃了晃自己的左手,在同样的位置上,也有一枚木戒指,两者的造型几乎是相同的,都是一支爱神之箭穿透了两颗心,不过夏洛克的那一棵,箭是从右方而来,吉普莉的却是从左方,“这东西勉强算是个魔法物品,唯一的作用就是可以让我们感觉到彼此所在的方向,沿着直线走,就能够找到对方。” “很好,看来以后分头行动时我要狠心点把你们俩分开,然后汇合起来就简单多了。” 格德的话在队伍中激起了一阵笑声,但却没有包括法拉——她仍然远远地吊在队伍后方。这一点格德早就注意到了,但他很清楚,有的事情没法一下子改变,也难以在队伍行进中说清楚,只能留到扎营的时候再说。更何况,现在他还有一个更需要担心的问题。 奈辛瓦里的命令是要他们向盆地的东北方前进,虽然无法确认在真正的艾泽拉斯里头事情是否会和游戏中完全一致,但从雪崩和源血之柱——索拉查盆地中呈五角星端点分布的五根巨石柱中属于东方的那一根的倒塌看来,这是天灾入侵的征兆,在游戏中,亡灵无法靠近这些有着强大生命力量的水晶柱,但身为活人的诅咒教徒却可以,所以他们用近乎是自杀的方法炸塌了其中一根,好为巫妖王的天灾军团开路。 也就是说,如果游戏中和真实的艾泽拉斯情况一致,那么现在他们一行人正在前往的地方,是亡灵遍布的凶险之地! 幸好这只是一个侦察任务,格德觉得就算凭借自己的视力,应该可以远远地看到雪崩地后就带着同伴撤离,或许这个世界中,泰坦守护者芙蕾雅的化身也在抵挡着天灾军团的进攻,但自己能否和她搭上话又是另一回事了,毕竟现在他的身份可不是什么玩家,也不是什么命中天降大任之人,这种拯救世界的活计,他可不一定轮得上。 但这引起了他心中的疑问,重生穿越到艾泽拉斯,他的使命,到底是什么? ; 26 遇险 经过一夜的休整,这次临时组建起来的队伍才终于在黯淡的晨光中出发,继续朝着盆地的东边走去,昨晚的晚餐是三个大大的始祖龙蛋配上新鲜的蓝玉蜂蜜球,还有格德从附近树林中找来的一堆可食用蘑菇炖煮而成,虽然是甜食,有点儿不符合一般正餐的习惯,但还是让五位队友吃得赞不绝口。 但对于其他人对于法拉的淡淡隔漠,却仍然没什么改善,倒是应该对此最为厌恶的圣骑士埃克斯,还抽空和死亡骑士聊了几句,他的宽容程度还真是令格德都有点儿惊奇。 在太阳攀上盆地的高高断崖时,他们终于看到了眼前干枯的土地,这时格德才发现自己是失算了。他记得亡灵入侵和源血之柱的毁坏,却忘了在水晶柱倒塌后,索拉查盆地的东边,大量的土地正在逐渐变得荒芜,天灾军团的爪牙,已经开始在这些地方肆虐了。 而在仍然被光芒之柱——在游戏中已经被诅咒教徒埋下了炸药的另一棵生命之柱散发的力量保护下的丛林边沿,离天灾们从寒冰皇冠入侵的雪崩山麓还有好一段距离,就算以格德视力,也没法完全看清楚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也就是说,他们不得不要在尸山骨海中杀出一条路,然后还要转过头再杀回来。 “求之不得也义不容辞!”身为圣骑士的埃克斯相当赞同这个计划。 “贝丝,我们去烧些臭烘烘的骨头架子玩吧?”珍妮弗虽然把注意都放在了自己的新宠物小羊上,还为尤甘利亚取了个叫贝丝的名字,但看来对能够用神圣之火来对付亡灵也很是满意。而身为自然之子的吉普莉脸上流露出的,更多是对眼前这片土地惨状的同情与悲愤。 “你们俩怎么想,夏洛克,法拉?”虽然口中是这么问,但格德的眼睛却一直停在了死亡骑士身上,身为高等精灵的夏洛克会怎么对待毁灭了他家园的天灾军团,格德很清楚,但对于甚至没有表明自己到底是属于黑锋要塞一员又或是部落成员的法拉,她对待天灾的态度,在这个情况下绝对有必要搞清楚。 夏洛克背起对不死生物效果较低的弓箭,重新在魔法袋中拿出了秘银火枪,用一下清脆的上膛声回答了格德的疑问。但法拉却只是茫然地摇摇头。 “我应该曾经是他们当中更高级的一员,但除了这些亡灵的一般特征,我想不起自己与他们有关的任何事情,无论是关于黑锋要塞,还是这片满是苦寒与冰雹的大地,我都很清楚这些词汇背后代表着的东西是什么,但却没有任何关于自己与这些东西之间过往的记忆。” “解离性失忆?”这是最常见的失忆类型,法拉可以记得许多一般性的讯息,包括大部分的常识,但对自己的过往记忆却一无所知。 但前提是,她这个说法能否得到信任。 “你连自己曾经的高贵身份都忘了?”珍妮弗皱起了眉头,“关于奎尔萨拉斯,你能够想起些什么吗?” “奎尔多雷的家园,魔法国度,不断扰袭的森林巨魔,还有死亡骑士阿尔萨斯对她造成的伤害。那里应该是我的故乡,但对于自己在这片土地上曾经有过怎样的日子,我仍然一无所知。”法拉神情恍惚,像是在回忆一件自己早已抛在记忆深处或是根本不曾经历过的事情。 “这事情其实在他们那群人当中很常见。”令人惊讶的是,开口为法拉辩护的,竟然是身为圣骑士的埃克斯,“巫妖王控制了他们的思维,当他们还是属于天灾军团的黑骑士时,做的事情都有违于他们的天性与品德,许多死亡骑士的灵魂因此而遭到了扭曲,就算现在变成了与巫妖王反戈相向,做起事情来还是离经叛道,游走在道德的灰色地带。而那些没法接受自己曾经罪行的黑锋骑士,许多都因为心理上的原因而失去了对过往的记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那是一种解脱。” 格德转动着眼睛考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法知道法拉到底有没有说谎,但她起码没有背叛整个队伍的动机,而既然她是一个死亡骑士,多多接触那些曾经和她是一个阵营的亡灵,或许有助于恢复她的记忆。 “好吧,法拉,你和我走队伍最前面。埃克斯,很抱歉,虽然我知道你很想亲手对付那些亡灵,但在保护队友方面,你比我更在行,保护珍妮弗和夏洛克不受敌人骚扰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至于吉普莉,你的机动性是我们当中最好的,就麻烦你两边都看情况照顾一下吧。” 一阵圣洁光辉闪过,众人身上都多了牧师的真言术:韧和骑士的王者祝福,还有来自吉普莉的野性赐福,格德拿出了两把巨大的武器,还特意将另一件在蓝玉蜂巢找到的战利品放在了背上,那是从侏儒工程师的遗骸上找到另一样奇特的工程制品:单发霰弹枪! 这东西的结构就以艾泽拉斯的一般生物科技水平来说,还是很先进的,但以格德的现代人观点看来,就非常落后,只能打出一发后立刻打开枪身,抛出弹壳后塞进另一发,然后再发射,而且还是单枪管的。但这东西的口径不小,按照格德上辈子的武器标准看来,这东西是10号的,使用的子弹已经是magnum级别,近距离来一下,就算是牛头人也未必扛得住,用来对中距离攻击方式比较缓慢的格德做一个补充,还是非常不错的。 唯一令他疑惑的是,这武器的前任主人是如何用一个侏儒的小小身材来对抗这把武器带来的强大后坐力的?他能想到的唯一解释是,那些小不点们可能有其他工程作品来吸收掉这股反作用力,而那些东西,已经被曾经的巨树之母给完全消化掉了。 不过这些东西格德也用不上,毕竟能够撼动侏儒的力量,还未必能让他晃上一晃。 一行六人外加一头猩猩和一只所谓的绵羊,走出了树林的隐蔽,踏上了开始失去生命迹象的大地,几个在附近游荡的骨镰劫掠者——外貌像是用各种骨头拼凑出来的通灵术构造体立刻扑向了他们,但几乎立刻就倒在了夏洛克和珍妮弗的远程攻击之下,神圣之火对这些亡灵的杀伤力毋庸置疑,令格德感到惊奇的是,高等精灵竟然用上了击中目标后会发生小心爆炸的弹药,使得原本浑身都是空洞又无惧于穿刺攻击的骨架也被炸得四分五裂。 “省着点弹药和法力,这些家伙可是无穷无尽的。”格德一甩战斧,把两个离他还有点儿距离的构造体发黄的脊椎给砍成了两半,右手的雪风剑光一闪,登时就把一头靠得太近的劫掠者纵劈成均匀的两半。这些枯骨制造的亡灵虽然廉价,但战斗力实在不值一提,身体结构一旦遭到破坏,就算没有失去行动力,却也无法再对任何人造成威胁。 “我们的目标是哪里?”夏洛克边迅速地填充弹药边问道。 “先向东!”其实正确的方向应该是朝着东北面的雪山崩塌处直线移动,但既然差距到这片土地已经受了污染,他们又不得不在这么一个凶险的地方行进,格德决定还是去一趟荒芜边界,沿着流淌的河流行走,他们应该可以碰到仍然在和天灾军团战斗的生命守护者:芙蕾雅的化身,这个类似于数据副本般的女巨人还没有像她身在奥杜亚的本体般受到尤格萨隆的侵蚀,应该会对他们提供一点协助——又或者要求他们的协助,而无论是哪一样,对他们完成奈辛瓦里的任务来说都有不少的帮助。 但在这片土地上行走得越久,一行六人都能感觉到,情况正在他们眼中变得越来越糟糕,不但原本应该生长在此地的植物几乎全部枯萎,就连动物也受到了感染,变成了天灾的爪牙,连那些小小的昆虫都染上了瘟疫,会对他们这些入侵者发起进攻。 与亡灵之间的战斗,几乎从他们踏入这里后,就没有停止过,身体严重扭曲变形的僵尸,敏捷的食尸鬼,不时从天际划过的石像鬼,神出鬼没的魂尸,还有无穷无尽的骷髅和骨镰构造体,一波波地倒在他们脚下,却不知道疲倦,也不懂得后退,仍然前赴后继地要来吞没他们这个小小的团队。 队伍的结构已经发生了变化,原本作为开路先锋之一的法拉,已经被派到了队伍后方,以应付那些在被打散后又饶幸重组,再次站起来的亡灵,把抵挡前方敌人的重任留给了一只所向披靡的格德,珍妮弗已经放弃了使用攻击神术,转而继续用圣光来保护挡住队伍两侧的吉普莉与埃克斯。夏洛克的枪管早已打得发烫,不得不重新换上弓箭,专门挑那些准备高空偷袭的石像鬼来当移动靶子,还得不时对在敌群中左冲右突的泰森大帝下指令,一行人疲于应付四面八方的敌人,前进得极为缓慢。 而终于,巨大的压力让夏洛克不小心漏过了一头石像鬼,这古怪的亡灵伸出爪子,一把抓起正在施法的珍妮弗,就朝着天空中爬升,想要用它们最常见的战术:高空坠落来杀死血精灵牧师!ps:霰弹枪设定来自于w里头的数据,当然口径是自己编的。 ; 27 醉酒驾驶 珍妮弗的尖叫立刻吸引所有队友的注意力,但处于着石像鬼正下方的夏洛克非常难以击中几乎被血精灵整个身体遮蔽住的亡灵,吉普莉变成的巨熊与埃克斯疲于应对敌人,守住队伍后方的法拉也分身乏术,唯一能够做出反应的,只有格德一个。 他的巨斧旋转着飞上半空,瞬间就把石像鬼的翅膀双双割了下来,珍妮弗立刻借机挣脱了亡灵的束缚,对自己释放了一个可以降低下落速度的浮游术。但在天空中的石像鬼可不止一只,血精灵才来得及为自己罩上一个真言术:盾,立刻又被另一头石像鬼拦腰抓住,朝着更高的空中飞去。 但很快地,这头石像鬼又布上了同伴的后尘,只是低等的亡灵根本就没有畏惧和理智这种东西可言,倒下一个,又会有超过三个前赴后继地顶上,让人不胜其烦,格德要边应付身边的敌人边发动远程攻击,一时难以兼顾,结果,珍妮弗被好几头石像鬼簇拥着,飞得越来越高了! “该死,没完没了!”撞开面前的亡灵,留出一段与队友们的缓冲,格德抬腿就是一下战争践踏,趁着身边的敌人摔得东歪西倒,就要再次投出战斧,却看到了令他目瞪口呆的情景。一台工程直升机正在盘旋着从天空中往下掉,下落的抛物线正好和石像鬼的上升方向一致! “注意自我保护,珍妮弗!”这是在两者相撞前,格德唯一来得及喊出的警告。 冒着黑烟的飞行器冲进了石像鬼群中,金属螺旋桨立刻就切下了几颗狰狞的脑袋,但也因此变得扭曲变形,立刻就失去了动力,引擎紧接着发生了爆炸,一时金属碎片四处飞溅,逆火造成的烟雾几乎变成乌云盖住了半边天。 大量复杂的金属零件叮叮当当地往下掉,像是下了一场雨,中间还夹杂着石像鬼那介乎于石块与血肉之间的身体部位,但最引人注目的,仍然是浑身闪着神圣光芒,背后还伸出了一对能量翅膀的珍妮弗。那是守护之魂,可以保护附身的生物免遭一次致命的伤害,不过看来血精灵牧师躲过了一劫,神圣的灵魂还停留在她身上,没有被消耗掉。 而另一个注目,早已随着重力的牵引直直吊在了地面上,那是一大块坚冰,格德甚至还靠着过人的动态视力看到了里头正封存着一个生物,却没法看清楚对方的真面目。这个重物落到地面上,还滚了好几回,把几个躲闪不及的食尸鬼碾成了肉酱。 尽管没有根据,格德还是有一个很强烈的预感,这个冰棺里封存着的,很可能就是那台冒失却偶然救了珍妮弗一命的飞行器上的驾驶员,至于他或她为什么被冰封了? 有一个很明显的答案:那很有可能是一个法师! 但格德暂时可没空理会别人的死活,他和四位队友配合着稍微向左方移动,开始前去接应正在缓缓飘落的珍妮弗,格德手里的战斧早已重新佩戴在肩上,他空出左手,换上了使用无限枪制手套凝聚出的能量投枪,比起笨重的战斧,这些根本没有任何重量的武器使用起来就迅速多了,几头想要趁机靠近血精灵的石像鬼都被一枪穿心,附着在投枪上的巨大冲能还带着这些亡灵飞出了好几米远。 终于,六人再次汇合到一起,但糟糕的是,随着接应珍妮弗的移动路线,他们离天灾军团的密集之处又近了不少,看来在源血之柱倒塌后,芙蕾雅的化身成为了阻挡天灾军团的唯一屏障,结果她附近也成为了亡灵汇集的中心点,现在他们想要靠近那位泰坦守护者的化身,是越来越困难了。 “我们或许还是退回去比较好?”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埃克斯的复仇者之盾一直所向披靡,被击中的亡灵全都被打翻在地,有的干脆立刻因为通灵法术的失效而四散成一堆碎肉,但在巨大的基数面前,这小小的胜利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唯一能带来的并不是喜悦,而是挫败,圣骑士看着已经露出疲态的队友,向格德建议道。 “好几分钟前我就在这么想了,但看看我们的身后,埃克斯,要回到森林中的难度,恐怕并不比往前走要低。”仿佛是在印证格德话,几头巨大的憎恶——用各种血肉拼接出来的缝合怪已经开始朝着法拉靠近,死亡骑士毫不畏惧地提着符文剑,直指着这些浑身都散发着恶臭的亡灵。他们或许可以把这些家伙重新肢解成碎肉,但势必要花上不少的时间,而战斗时间越长,不知疲倦的天灾军团获得的优势就越大。 尽管有点儿非常规,但格德已经开始考虑要法拉召唤一次亡者军团了,虽然一个死亡骑士可以操控的食尸鬼对比起整个区域的亡灵军团来说不值一提,却可以勉强让他们解围,无论是选择撤退还是继续前进,都可以获得一个宝贵的空挡。 但有时候帮助却是来自于完全想象不到的地方,在那块大型坚冰掉落的地方,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强烈的冲击波,几个围着冰棺打转的僵尸首当其冲,不但立刻被裹进了火焰中,还被震得直飞出去,没等落到地面就化为了几块焦炭。 “离我远点!” 随着一声娇叱,地面上立刻又刮起了一阵烈焰风暴,靠得比较近的格德都可以感受到这法术带来的灼人热浪,而那些身在其中的亡灵,早就化成飞灰了。 身上闪动着一个耀眼的火焰护盾,一个身影就这么摇摇晃晃地走出了燃烧着的大地,走到了六人的队伍附近,然后还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儿。 “早上好啊~~~各位~~”她朝着面前的几个活人招了招手,然后突然抬手就是一个火焰冲击,把一头准备再次偷袭的石像鬼炸成了一片碎石。 “见鬼了,海蒂拉?”格德一眼就认出了曾经和自己在紫罗兰监狱中出生入死的辛多雷法师,只是现在她的精神状态和上回可是截然不同,不但步伐漂浮眼神迷蒙,双颊上还带着明显的潮红,显然是醉得不轻,“我的老天哪,你就是那个开工程直升机的驾驶员?” “我……又开……飞机吗~~~那不是……一匹……陆行鸟?”女法师的逻辑都已经混乱了,只有她作为一个冒险者的本能还在好好地运作着,就在跟格德说话的当口,她还可以抽空发出各种只需要短促咒语的快速法术,来击退那些想要欺近她身旁的亡灵。 但这种情况下她可不会节省法力,如果就这么一路消耗下去,迟早会葬身尸海。 “珍妮弗,给你的族人来个醒酒术之类的,她再这么发酒疯,把自己害死是迟早的事!” “醒来!?我不要醒来!谁都不要让我醒过来,滚开,都滚开!”格德的话还没来得及让血精灵牧师反应过来,却被海蒂拉听进了耳中,她的反应之大简直令格德无法理解,但随后她的举动更是吓人,随着一阵来自艳阳中心般的烈火涌起,一个优雅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血精灵法师身旁。火舌构筑出它的羽毛,熔岩点缀出它的瞳孔,而最为纯粹的洁白之焰,则赋予它无穷的生命力和高贵的魂灵。它有一个尊贵的名字:凤凰! 显然,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次见到这种传闻中的奇特元素生物,它虽然由纯粹的火焰构成,但散发出的温度却是能够驱除一切寒意的暖流,让人感觉如同置身于秋日的阳光中。只是当它动起来时,那可怕的战斗力立刻就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只是盘旋了一拳,它那散落的羽毛就令任何被碰上的亡灵变成了活生生的移动火炬,翅膀一挥,滔天的火浪就把漫天的石像鬼烫得纷纷往下掉,优美如仙乐的啼叫编织出的却是焚毁的乐章,如同绸缎般的尾羽化为一条高温的光带,所过之处的大地上燃起高高的火墙,连巨大的憎恶也无法幸免,瞬间就被烈焰所吞没。 机不可失,格德招呼着队友们迅速靠近海蒂拉,想要趁着凤凰创造出的空档冲到已经可以隐隐看见其身影的生命守护者身旁。 但当他的手一碰到海蒂拉,却发现血精灵法师竟然就这么瞪大着眼睛,直挺挺地站在地上,晕了过去,应该是召唤凤凰后带来的法力消耗太过巨大所致。更要命的是,在他的触碰下,海蒂拉竟然晃动着就要倒在地上,而原本正大发神威的凤凰竟然在发出一声悲鸣后,突然碎裂成漫天的火雨,消失了! 这无差别的攻击差点连格德一行人都卷了进去,幸好珍妮弗的真言术:盾早就套在了每一个人身上,一把扛起海蒂拉,格德提着雪风大吼着扑向了拦在他面前的亡灵,电光闪过,猫鼬之力让巨剑化为一道旋风,将任何挡在其前方的敌人都绞得粉碎。 一股作气地,他们终于冲到了生命守护者身旁,一群绿油油的鞭挞者——某种可以如同动物般行动的古怪植物为他们让出了一条路,在他们通过后,又重新聚起一条防线,挡住任何尾随而来的亡灵。 他们总算是暂时安全了。 ; 28 守护者的委托 在艾泽拉斯世界上有过无数的战争,有的发生在遥远的过去,卡多雷们与恶魔展开了史诗般的一战,却仍然无法阻止天崩地裂;原生种族中的巨魔们组建起的帝国与同样庞大的虫人帝国全面开战,最后把虫人们分裂成了安其拉与尼鲁布两个大种族;然后是联盟与部落的战争,一战时,艾泽拉斯王国在坚持了四年后惨遭兽人肆虐,二战时,却轮到部落惨败,沦为被关进收容所的阶下囚,然后是规模更大,对这个世界影响也最强的三战,新部落的崛起,伊利丹的背叛,阿尔萨斯的堕落,还有阿克蒙德的死亡,整个世界的格局,都因为这些大事件而有所改变。 相比起来,眼前的这场战争显得有点儿小,但对于生存在盆地中的生命来说,却至关重要。无数的鞭挞者簇拥在雨水河的浅滩上,把它们的领导者,一位仿佛是由柔和并混杂这青苔的泥土所组成的女巨人重重地保护起来。那就是泰坦之女,生命守护者芙蕾雅的化身,她的外貌令人想起那些有着深刻面孔与高大身材的女维库人,但如同水草般的绿发和宝石镶嵌而成的瞳孔又表露出了她是一个泰坦原始造物的身份。她背着一根正绽放着鲜花的木法杖,空出的双手汇聚着生命的力量,不时化为四散的种子,一落地就迅速成长为大量的鞭挞者,与那无穷无尽的天灾军团立刻战成一团。 直到暂时能够抵挡住亡灵的进攻后,这女巨人才把那严肃的目光投落在格德一行人身上。 “你们不是不死族,也不是盆地的生物,凡人,你们到此所为何事?”芙蕾雅的声调并不像一般泰坦造物般带着明显的金属回响,却蕴含着一股泌人肺腑的花香,还带着如同雨水滴入湖泊后掀起的余韵。五颜六色的野花随着她的步伐在脚边绽放,萤火虫般的生命微粒在她鬓角指端不断盘旋环绕,就算只靠目测,众人也能感受到这位守护者化身所蕴含着的强大生命力量。 “一次对东北方雪崩山麓的侦查把我们带领到此地,尊敬的守护者,感谢您的救援。” “侦查?”生命守护者漫不经心地晃了晃脑袋,让一股雨露趟过她身上造型奇特的皮衣,把那几枚不知道是属于衣服还是她身体一部分的巨大蓝色宝石冲刷得更为晶亮,“勇气可嘉,愚不可及。污秽的不死者正是从那里入侵到我的管理区,现在那片被冰雪覆盖的土地上满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亡灵,正等待着适合的进攻时机,来将这片泰坦的试验场化为死地。凡人,你要如何在离开我身旁后都寸步难行的情况下侦查那一片地方?” 的确没有任何可能,格德很清楚现在情况比他上辈子在游戏中碰到的情况还要糟,天灾军团的力量显然比他想象中强大得多,而比起完成奈辛瓦里的试炼,现在他更担心的是,如果连芙蕾雅也无法抵挡巫妖王军队的进攻,那这片盆地,甚至是靠近在盆地出口的避难所旅店都会变得不再安全。 但面对这个局面,他的力量再大,也变得微不足道。 意识这个问题的,并不止格德一个人。除了仍然在昏迷中的海蒂拉,其他队友们都在四顾着铺天盖地的亡灵,神情满是焦虑,他们现在虽然暂时安全,却像是被困在了一个大海中的孤岛,既无法回头,又没法轻易改变眼前的局面。 “我不明白,尊敬的守护者,难道你就任由这种情况持续下去?难道造物主泰坦没有留下任何能够应对眼前这种危机的防御措施?”格德自然记得在游戏中,芙蕾雅会为玩家们提供一条任务线,最后不但查清楚了天灾利用诅咒教徒渗透盆地来搞破坏活动,更会让玩家传送到远在卡利姆多的安戈洛盆地,即另一个泰坦试验场,去启动最终兵器原生石像,来横扫雪崩山麓的天灾军团,所以现在他便开始诱导守护者去提出这个任务。 但芙蕾雅的回答令他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钢铁之父的确留下了一个强大的终极手段,而我也有使用这个手段的权限,所以,我已经先一步委派一位获得我信任的特使去执行这项任务,关于这点,你们无须担心。” 见鬼,格德可完全没想到这一点,在真正的艾泽拉斯里头,这个任务可是唯一的,而看样子,已经有人先一步接到了这个荣耀的使命。难道除了在这里枯等,格德就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但我的确分身乏术,凡人,而且,最近我在盆地数据库中发现了一份很奇特的身体扫描图,”女巨人的双眼上上下下打量着格德,像是在对比着什么,“那个混种生物的身体结构跟你相似度非常高。” “因为那就是我没错。”格德痛快地承认道。 “可是你却没有接受系统建议的优化方案,为什么?”芙蕾雅唤来了一阵宁静之雨,抚慰着那些被天灾的进攻所重创的植物。 “我没有那样的时间,尊敬的守护者,也没有那样的需要。” “就算面对眼前的局面,你还是这样想吗?”女巨人略带讽刺的话语令格德禁不住开始苦笑起来,的确,要是他有更强大的力量,或许可以更好地保护自己的队友,但要横扫整个天灾军团,一个凡人力量再大也是不可能的。 “或许您应该提点一下我这个驽钝的凡人,尊敬的守护者,你的要求是什么?” “就像我之前所说,为了维持这条勉强能够让不死者难以放心进攻盆地的防线,我已经无力再去启动任何其他措施,而在等待那位满载着我期待的特使完成任务前,这里的情况仍然需要改善。所以,我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奇特的凡人。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听起来让我有点儿混乱,守护者,你要委托我办事,却对我又提出要求?” “因为这决定权在我手上,凡人,我可以对你委以重任,又或是只让你在这里屈辱地接受庇护。”女巨人抄起双手,神态高傲,“但如果你接受,我的确会给予你相应的报酬。” 事到如今,这已经不是报酬的问题了,不过格德的确没必要拒绝一个泰坦守护者承诺的奖赏,就算对方不过是一个化身,但在盆地中的权限也已经足够地高。 “我不得不先问一下,尊敬的守护者,这是交给我整个团队的任务?那恐怕我还需要征求其他队友的意见才可以答复你。” “很遗憾,并不是每一个凡人都值得我去委以重任,”芙蕾雅的眼睛发出一道淡淡的蓝色光辉,在一行人身上扫过,最后把视线停在了仍然处于昏迷中的海蒂拉身上,“你可以带上这个有着奇特遗传构造的生物,而其他凡人,还是置于我的庇护下比较安全。” 这个安排算得上是莫名其妙,珍妮弗立刻就翘起了嘴巴,准备要抗议,却立刻被吉普莉捂住了嘴巴拉到一旁,埃克斯同样显得有点儿不甘心,但却成熟得多,只是默默地为格德和海蒂拉各自祈祷,为他们添上了王者祝福。当然,最实在的还是夏洛克,他根本无意冲出去,现在正抬着猎枪,用天上被各种鞭笞者射出的树藤缠绕住的石像鬼当靶子练习射击。 “还有,把那个介乎于生死之间的古怪东西也带离我的领地,”女巨人伸出土黄色的手指,远远地指向死亡骑士法拉,“她的存在对造物主赋予我的规则来说是一个漏洞,而我还没有决定好是把她这种类型的生物放进信任协议还是黑名单,为了不至于产生误操作,她还是离开我的仆从身边比较好。” “你说了算。”拍拍圣骑士肩膀谢过他的祝福,格德走到了珍妮弗身边,指了指她腰间的魔法袋,“贝丝躲进去了?”身为古神一部分的尤甘利亚倒是很识相,知道自己可能会被看破伪装,直接就躲进了芙蕾雅无法扫描的空间隙缝中。 血精灵气鼓鼓地点点头。 “不打算为我祷告一下吗?”格德笑着问道 “要去送死的人才需要祷告,”珍妮弗抬起眼睛瞪了格德一下,“你要死了吗?” “那可说不定噢。” “总之,有接受过祈福的,就可以慷慨送死,反而言之,没被牧师赐福的,就不准随便死掉,我命令你给我活着回来!现在,你可以走了,哼!”她推了格德一下,混血儿头上立刻就闪过了一道神符,那是指引术,可以令格德攻击变得更精确更致命。 格德借机握了握她的手,换来了一个白眼。在他身后,法拉已经扛起昏迷不醒的海蒂拉,准备好上路了。 “听着,凡人,你的第一个任务是寻找在这里北方不远处的一个巨大的石块,那只是外层的伪装,里头则是安放石头守卫们的仓库,拿着我的号角,”芙蕾雅递给格德一个金属材质的牛角形乐器,“你既可以用这个号角来唤醒途中见到的任何鞭笞者来协助你,也能够靠它启动仓库里头的守卫们,好好利用,就可以让你在这些不洁之物中打开一条路。现在,让我先替你制造一个缺口吧!” 一团乌云回应着芙蕾雅的召唤,浓罩在他们的上空,然后就是一阵雷电闪烁,从天而降的闪电如同银蛇般在天灾军团中盘绕,所过之处,只留下一具具被化为焦炭的尸体。 “冲!”格德高声吹着号角,带领着法拉和一小群鞭笞者冲出了芙蕾雅的保护圈,想着外围的亡灵们冲去! ; 29 石头守卫 雪风与精金战斧上,已经几乎分辨不出刃锋了。腐败的肉屑与发臭的血液沾满了两把武器,让它们变钝。但这对格德来说不是问题,他靠的从来都是自己的身体力量而不是武器的锋利程度来割碎敌人。只是跟他一起对抗亡灵的植物们可没有他那么所向披靡,而且只要是活物,就难免遭到亡灵的攻击,这批从芙蕾雅化身旁带领出来的鞭挞者,很快就被蜂拥而上的僵尸和食尸鬼啃得七零八落。 但这对格德来说还没有构成问题。他不得不承认,虽然与队友一起行进时可以获得更多的支援,相对应地,他也必须要花更多的精力去保护队友,攻击方式也要更保守一些,免得自己的巨大兵器造成误伤。而当他除了身后的死亡骑士外再无顾忌时,屠戮敌人的速度却大为提升,大开大合的狂野攻击如同砍瓜切菜般将任何敢靠近他身旁的天灾军团撕得粉碎。 不过,他还没有被这种爽快感冲昏头脑,还记得不时分神去关注身后的情况。 “她醒了没有,法拉!” 死亡骑士扛着血精灵法师,不方便作战,就用尸粉召唤出了一头忠于自己的食尸鬼来抵挡敢于冲到她身旁的亡灵,她虽然不能亲自动手,但却可以用死亡缠绕来攻击敌人或是治疗食尸鬼身上损伤,又或是用冰冻的凛风冲击来将靠得太近的敌人吹得东歪西倒。但被横抗在法拉肩上的海蒂拉仍然处于昏迷当中,根本就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没有苏醒的迹象,需要使用紧急手段吗?” “有方法就用吧,她如果还不能动手保护自己,就只能等着给这些亡灵当晚餐了!”格德说完就是一个旋风斩,自从在紫罗兰监狱中被狂风带动着发出过一次这种战技后,他便尝试着练习,事隔一个月后,他已经可以熟练运用这种奇特的攻击方式。虽然现实世界中不是游戏,没有技能冷却时间这种东西,但高速旋转带来的眩晕却对在战斗中保持身体平衡非常不利,而一旦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死神的镰刀也就顶到背心上了,所以尽管在两手都挥舞着巨大武器时这招威力强大,格德仍然不得不慎用,偶然发动一次,在身边清出一片空地来让他有足够距离发动冲锋是他目前所定下的主要战术。 得到了格德允许,法拉立刻就行动起来,一股寒冰气息汇聚在她掌心中,被她一按,整个没入到了海蒂拉的脑袋中。那是死亡骑士们对抗施法者的其中一项技巧:思维冻结,冰冷的感觉会一直缠绕着目标的脑袋上,让他们因为剧烈的头痛而难以思考,施法自然就更不可能了。这效果持续大约四秒,时间不长,但在瞬息万变的战斗中,已经足够致命。而具体作用在海蒂拉身上,这效果不但令她立刻大声哀嚎着醒了过来,连原本充斥在大脑中的酒精也消退了不少。 “你对我干了什么!?”扶着一头凌乱的金发,被法拉放到地面上的海蒂拉摇摇晃晃地走着,脑袋里头感觉就像是刚好经历过一场雪崩,又像是被灌进了一大团熔岩。 但这糟糕的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唯一残留下的只有大量喝酒至昏迷后再醒来时特有的宿醉头痛和法力过度消耗后有些蠢蠢欲动的魔瘾征兆。血精灵立刻发动了自己的天赋能力,把附近空气中的魔力吸取到身体当中,压制住了所有辛多雷在失去太阳井后都染上了的魔瘾,然后伸手向腰间的魔法袋,想要找出一瓶法力药水。但摸索了半天,她发现自己的袋子中除了一般冒险者出门在外时带着的生存用品,就只剩下了一瓶瓶的酒。 “谁有法力药水?给我来一瓶!”海蒂拉刚问完就发现这个问题有点儿傻,她环顾着自己身周,除了两位根本不是施法者的队友,附近就只剩下会自己移动的植物和遍地的亡灵,哪里也不像是会有法力药水的样子。 “天哪,格德,这是怎么回事,我在哪?” “你在索拉查盆地,我还以为你知道呢!见见你身后的新朋友,法拉,法拉,这位是海蒂拉小姐,”格德在回头说话时还不忘取出霰弹枪朝着身前打了一发,把几个离得太近的亡灵打得倒飞了出去,“没时间说清楚了,总之你的法术别省着,有大把的亡灵随你轰!” “小心头顶。”血精灵刚想要回话,立刻就被死亡骑士推了一把,险险躲开了一头石像鬼的偷袭,而这亡灵正想要再度爬升,立刻就被法拉的死亡之握重新扯到了地面,闪耀着血光的符文剑立刻就吻上了它的颈脖。 再也顾不上抱怨,海蒂拉掏出了一枚法力蓝宝石,吸收了储存在里头的法力。这枚珍宝并非是真正的玉石,而是法师将自己的法力凝结后形成的。在平常有法力空余时,法师们度习惯制作成法力宝石,以便他们在急需法力时能够获得额外的援助。蓝宝石消散时发出的光芒几乎和寒冰护盾的冰雾同时在女法师身上闪过,伸手指向队伍两旁的亡灵,海蒂拉口中吐出了简短的咒语,不到一秒后,两个巨大的火焰风暴平地拔起,立刻将任何离得太近的亡灵卷入其中,旋转与焚烧中,这些污秽之物立刻变成了骨粉和焦炭。 有了法师的火力支援和放开手脚的法拉援助,格德终于用不着顾忌队友们的安危,拼尽全力地在敌人中冲杀,没过多久,那块芙蕾雅口中其实个石头守卫仓库的巨大岩石,已经映入了他们的眼帘中,而且随着三人不断地前行而正变得越来越大,很快就变得连抬头也几乎无法窥探全貌了。 “这就是目的地?”海蒂拉在又释放了一个活体炸弹后大声问道,“我怎么没看到入口?” 事实上,格德和法拉也看不到,但很快,格德注意到了一个奇特的地方,在这块岩石旁,有一片地方栖息着大量的鞭挞者,不过那些植物都处于休眠状态,把自己的根部埋进了泥土中,只留下一个巨大的花朵裸露在地面上。而只要这些植物没有处于活动当中,亡灵便没有注意到它们,自然也就没收到攻击,不过在这片已经被死亡和黑暗侵蚀的大地上,那么一小片仍然绿意莹然的地方格外地引人注目。 “应该就是在哪里,跟我来!”格德在发出指引的同时高高跃起,对着不远处的亡灵双脚用力一跺,巨大的体重加上本身脚力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战争践踏,根本不知道平衡为何物的天灾军团顿时倒下了一大片,就连四肢着地的食尸鬼也不例外。海蒂拉有先见之明的为自己放了缓落术,身体轻飘飘的她在地面抖动时却没受太大影响,而法拉早在格德落地之前也跳到了半空,直接躲过了震荡,落地时还顺手砍掉了一只憎恶的脑袋。 趁着这个空挡,三人立刻朝着大石附近的鞭挞者群冲去,格德在奔跑中立刻拿出了芙蕾雅的号角,鼓起庞大的肺部一吹,古老而悲伤的音调直冲云霄。 沉睡中的植物们立刻拔开泥土冲出地面,如同长鞭的触手立刻就向着附近的亡灵抽打而去,立刻就在岩石旁围出了一片空地,三位冒险者鱼贯而入,来到了看起来浑然一体的巨石旁。 但或许是感应到了他们的生命气息,一道蓝光突然在岩壁上隐蔽的空洞中射出,在三人身上陆续扫过,然后,那原本看起来连一丝缝隙也没有的岩石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四方的入口! 那不是裂开或者融化,更不是有一部分岩壁滑动开来,而是这个入口一直都存在着,只是用完全能够骗过一切眼睛的影像技术伪装成和四周的岩石一模一样的表面,从而骗过了任何路经此地的生物。 而在三人走进了入口后,这伪装又再重新启动,而失去了保护对象的鞭挞者们又再重新簇涌到入口处附近,重新钻进了泥土中。除了迷惑不解地继续游荡,低智能的天灾军团成员根本无法察觉到这个秘密。 一开始,整条通道都浓罩在一股历史久远的黑暗中,除了些许霉味,格德嗅不到其他的气味,泰坦的遗址中安静得连滴水的声响都能听得到,只有一阵微微的嗡嗡声在持续不断地从通道的深处传来。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格德带头,踏上了通道。 然后,他们脚下的地面竟然动了起来。海蒂拉被吓得不轻,如果不是被已经明白到真相的格德扶住,差点就要整个人摔在地上,倒是法拉在经过一开始的惊讶后,又迅速地恢复了冷静。灯光亮起,富有泰坦金属风格的墙壁和天花板展现除了他们原本的华贵模样,而在他们脚下的,是一条由泰坦神铁铸造成的运输通道。这懂得自动运行的运输带把三人徐徐地带进了一个雄伟的大厅中。无数和格德几乎一样高的石头守卫们静静地屹立着,石头打造的身躯经历住了漫长的时间考验,就连雕刻在上头的蓝色花纹都历久如新。 而在三人的正前方,两座特别巨大的石像,正在恭敬地等待着他们。 ps:昨天赶稿,一时没来及更新,今天连同前天的更新一起补,总共三更,大家慢慢期待吧~~ ; 30 系统错误 那是两座有足足十二英尺高的石像,被雕刻成泰坦般的模样,神态庄重而威严,身上还有这细致的服饰皱褶。他们分别是用不同的材质组成,但格德分别不出到底都是些哪些金属或是石料,总之,不同的成分让两个石像有了分别,其中一尊是灰黑色的,却裹着尊贵的紫色大袍,另一个石像身上的服装裁剪与自己的同伴相仿,颜色却是大相径庭的绿色,和石像那仿佛象牙般的洁白躯体构成了奇特的对比。 这两尊仿佛是某位石匠大师毕生杰作的雕像上,却有着格德感到不自然的地方:他们身体上都有着打斗过后留下的痕迹,但到底是什么样的神兵利器,才能伤到这两具庞然大物? 他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尊敬的生命守护者特使,仓库管理者海姆帝尔为您服务。”两个巨像齐声说道,声调和其他泰坦守护者一样,带着浓重的金属感,但格德敏感地注意到,他们的声线并不是完全相同。 “非法协议,海姆帝尔二型不具有回应特使提问的权限。”黑色的石像突然对着另一个石像说道。 “非法协议,海姆帝尔一型不具有回应特使提问的权限。”白色石像则说出了几乎一模一样的话来作为回应。 “产生致命错误,内部排除错误,失败。备用议案,毁灭模式开启。”随着冰冷的话语声,两个石像的拳头中都闪现出了强烈的电光,然后就当着格德面前挥舞着两手扭打了起来。 这下,格德立刻就知道那些伤痕到底是哪儿来的了。 从能力上来说,这两个无论是造型还是体积都是一模一样的石像完全是势均力敌,既能够承受住彼此的攻击,又能够作出足够份量的反击。但很显然他们如果想要打倒对方,估计要到艾泽拉斯再一次天崩地裂才能分个胜负。 格德无奈地回头看了两位队友一眼,法拉虽然显得有点儿惊讶,但总体上来说还是用一种冷静的态度观看着眼前两个泰坦造物的打斗,而海蒂拉则保守多了,她半转身体,摆出一副随时要用闪现术去逃离现场的样子,但在发现格德的目光后又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转了回来。 “停停停!我来这里可不是打算看你们两块石头来打擂台的,都给我停下!” 格德的话起了作用,两个石像立刻停止了搏斗,迅速地分开,又再次一左一右地站在了格德面前。 “遵守你的命令,特使。” 格德瞪着一双绿眼睛,来回打量着两个石像,关于泰坦造物的范畴,这辈子是个凡人的他自然知道得不多,就算加上以前那辈子的记忆,也没法告诉他大概要怎么去对付两个石像之间的问题。更何况,现在他的同伴还困在了生命守护者化身的植物孤岛中等待着救援,他可没时间操这个心。 “我不想管你们之间的权限或者是什么非法协议之类的,总之,我代表生命守护者芙蕾雅而来,要调用这个仓库里头的全部石头守卫来抗击那些入侵索拉查盆地的敌人,这个命令,你们可以执行吗?” “试验场保安协议启动。一级启动权限:生命守护者芙蕾雅,确认通过。二级启动权限:仓库管理者海姆帝尔,确认中——错误,二级启动权限因存在复数回应而被锁定。” “那是什么意思?”海蒂拉疑惑地向看起来很头痛的格德问道。 “估计是这两个鬼东西同时存在是某种系统错误,噢,你不知道系统这个名词是吧,不管,反正也就是说他们当中应该只有一个是真正的管理者,只要那个管理者确定了,这些石头守卫就可以醒过来,跑去帮忙消灭外头的亡灵了。” “你是说他们当中有一个是假的?”血精灵蓝玉般的双瞳来回打量着两个石像,却一无所获。他们的确有巨大的外在分别,但又是如此地相似,根本没法说得清到底是哪一个有问题。 “他们如果不是都有问题,就是都没有问题。”法拉用平淡的语气分析道,“抛开外貌上的因素,这两个石像言行和动作都是一模一样的。” “我看还是问问吧。”格德无奈地叹了口气,有时候越是急就越是出问题,要想快点支援芙蕾雅和其他队友,唯一的办法就是迅速解决掉这个麻烦,“好吧,告诉我,海姆帝尔,你们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为什么这个仓库会有两个管理者,一号你来说吧。” “仓库管理历史记录调用——传输中——调用成功。”黑色雕像的双眼一阵闪动,然后像是投影灯般射在地上,构造出了一幅全息图像,“造物主历元年,建立索拉查生命实验基地,年末,隐蔽型仓库一号建立完成,管理者任命:海姆帝尔。造物主历一百年,造物主开启转移计划,仓库加装配置海姆帝尔备用型,即海姆帝尔二号。配置增补管理方案,海姆帝尔原型,即海姆帝尔一号发生故障、损毁、不可逆程序错误时,海姆帝尔二号立刻启动,接管仓库。记录内容发生错误——造物主历时间线中断,仓库主系统重启,检测损毁程度:低,可修复。依据历史记录修订规则,时间线改为灾变历。第一次全面系统检测,仓库功能部分损毁,可修复。申请仓库管理者批准启动修复协议。无回应,20小时后再次申请。再次申请启动修复协议。无回应。紧急检查。” 随着海姆帝尔一号的话语,他投射出的全息影像也在不断地变化着,里面涉及到的历史不但失忆的法拉和身为凡人的海蒂拉完全没有见过,连格德这个穿越者也没有完全了解到。不过起码对于天崩地裂是如何影响到这个仓库的,格德已经心里有个大概的猜想了。 在他心念电转时,石像的叙述仍然在继续着。 “全面检查结束。检查结果:发现管理者海姆帝尔讯号,清理损毁区域,海姆帝尔一号确认损坏。紧急维修。结果:海姆帝尔一号因强烈奥术冲击,内部程序陷入死循环。推论:海姆帝尔一号无法修复。根据增补协议,海姆帝尔二号启动,接管仓库一号。灾变历元年,交接成功,管理者海姆帝尔启动。修补协议申请通过。灾变历一万零八年,不明坠落物导致大地震动。海姆帝尔一号受到冲击,脱离死循环,恢复机能。补充协议与原始协议冲突,仓库管理权交接失败。双重非法协议,锁定仓库管理权限。” 一通专业名词虽然让海蒂拉和法拉听得有点儿迷糊,但有着全息图像做参考,她们也大概能够搞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已经了解了整个经过的格德,却感到非常地头痛。 这纯粹是一个泰坦在设计上的失误,他们设定了仓库的管理者,也就是海姆帝尔一号,然后在他们要离开艾泽拉斯的时候又考虑到管理者可能会遭遇突发情况,所以添补了一个备用方案,和一个功能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海姆帝尔二号来应付危机。结果,永恒之井的爆炸果然让海姆帝尔一号出现了问题。于是海姆帝尔二号走马上任。直到这里,整个安排都没有出现问题,但海姆帝尔一号却又重新启动了。 那场震动到底是什么?格德转念一想,觉得大概有可能是兽人萨满耐奥祖因为受到燃烧军团首领,恶魔基尔加丹的惩罚,被封存进一套强大的盔甲后丢到了诺森德时产生的强烈震荡。这算是个泰坦没有预料到的情况。 但为什么泰坦的添补协议里头没有关于海姆帝尔一号恢复功能以后的处理方法? 格德看了看这两个在用毁灭性力量互殴之后却只是在身上留了几道痕迹的石像,觉得心中大约有了一个比较合理的猜想:一般来说,如果真的有什么东西导致海姆帝尔这个管理者失去管理功能,大约都是些不可逆的高度损毁,而如果发生了那种情况,海姆帝尔一号是绝对没有可能再次恢复过来的,所以泰坦在订立协议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把现在这种情况列入可能性当中。 于是,在事隔几万年以后,格德十分荣幸地被泰坦留下来的问题给难住了,一时间,他都不知道是该觉得高兴,还是郁闷。 “好吧,我现在是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但对要如何解决你们之间的问题还是没有头绪。告诉我,海姆帝尔二号,如果我要添加一条新的协议,可行吗?” “警告:生命守护者特使不具有修改仓库管理协议权限,申请驳回。” 果然是这样。 “那么,如果是生命守护者的化身亲自过来呢?” “警告:生命守护者化身不具有修改仓库管理协议权限,申请驳回。” 这下不但是格德,连他两位同伴都叹了口气。 “见鬼,海姆帝尔二号,告诉我拥有修改协议权限的条件是什么?” “条件:泰坦。”ps: ; 31 底牌 “好吧,在场有哪位是跟艾泽拉斯造物主有点儿亲戚关系的?”这不是一个问句,而更像是一个感叹句。格德根本就没指望得到回答,法拉自然无言以对,而甚至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海蒂拉也只能一头雾水地理着自己凌乱的金发。 “没有其他条件?次一等的条件有吗?” “特殊条件:守护者本体可在获得万神殿授权或观察者授权后修改协议。”海姆帝尔二号回答得非常快。 比起上一个条件,这个难度相对要低一点,但也只是相对,如果格德上辈子记忆中的情况没有出现问题,那要找守护者恐怕得跑去奥杜亚,而且这个守护者还需要得到泰坦们或是观察者阿加隆的授权。就算现在身处风暴群山中的索林姆还没有被他的兄弟洛肯借助古神的力量降服,大概也帮不上格德的忙。 耸了耸肩,格德把手伸进了魔法袋中,掏出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那是一张带着明显泰坦风格的方形卡片,只有他手掌大,上面蚀刻着复杂的纹路,还有属于泰坦的文字。这东西格德自己也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但把它从泰坦温室中翻出来的尤甘利亚却信誓旦旦地保证,那个东西可以在很多泰坦遗址中租借物品。 格德觉得这让他想起了图书馆,而且他非常不确认高度机械化的泰坦需要用到这种更像是人类才会定出来的规矩。但既然几个留在艾泽拉斯上的守护者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性格,他只好乐观地认为高等的硅基生命其实也拥有更类似于人类的制度。 “验证一下这张卡片。”他高举泰坦遗物,好让海姆帝尔二号能够准确地扫描清楚。 “扫描完毕,验证中——验证完毕。中等权限调用凭证确认。请说出你需要调用的物品,特使。” “调用泰坦的物品?!你从哪儿得到这么个宝物?”海蒂拉惊讶地看着那小小的卡片。 “前天才新拿到的东西,”格德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第一次试炼的时候。”后半句,他是看着法拉说的。 “我记得你在昨晚宿营时提过。蓝玉蜂巢,泰坦遗址,温室和巨树。很好的故事,但就连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觉得是真的。不过现在你证实了一切。” “除了这卡片,我倒宁愿其他都是假的。”格德露出一个苦笑,然后重新把视线放在仓库管理者身上,“先告诉我,海姆帝尔一号,我调用任何物品需要通过你们任何一个的批准吗?” “查询协议——调用凭证拥有如同造物者般的权限,无须管理者批准。注意:调用凭证等级为中等,其调用物品上限不可超过凭证允许的上限。”黑色的石像回答问题的速度和他的备用体一样地迅速,一点儿也看不出曾经陷入过上万年的死循环中。 “我能够调用多少台仓库中的石头守卫?” “计算中——可调用守卫数量:10,余下额度不足,无法继续调用守卫。是否继续调用其他物品?” 十台石头守卫,格德看着面前几乎一眼望不到边的仓库,比起这里面库存,他能调用的数量实在是少得可怜。这些只有简单智能的机械在对上同样没头没脑的天灾军团低等成员时也算得上如鱼得水,没什么东西可以真正伤害到他们,但在稍微高等一点的亡灵面前,他们同样是不堪一击。一个死亡骑士甚至用不着亲自动手,只需要指挥几个石像鬼抓着这些大家伙飞到半空然后松开爪,石头守卫的巨大重量就会毁了他们自己。 但也总比没有好,而且更令他在意的是,看来这个卡片还可以让他从仓库中调用其他物品。无论能调用的是什么,那可都是泰坦的造物! “我都能调用些什么,海姆帝尔二号,给我列一张清单。” 白色的石像把自己的视线投射在仓库的地板上,很快,一幅幅立体的全息影像出现了,迅速地铺满了入口附近的整个区域。在看到自己可以调用的物品类型后,格德和两位同伴都禁不住暗暗咋舌。 “这个泰坦的遗址,是一个武器库?”海蒂拉好奇地触碰着一根金属法杖的影像,然后发现自己竟然可以把这虚无的物品拿起来仔细察看和挥舞,不过那终究不是实物,只是能够给调用者更好更直观地了解到物品的模样。 这地方正确地来说,应该是个军火库,格德暗暗想道,有许多东西的样子或许超出了海蒂拉和法拉的知识范畴,而格德上辈子虽然是个对枪械和热兵器都没什么兴趣的家伙,但好歹对一些武器的大约造型还是有个概念。而在这张立体的列表中,他觉得起码有好几样东西光是看造型都可以确认是些大威力的杀人凶器。 例如他现在正在把玩的那把短小的枪械,虽然只有他一半手臂长,但看起来威力十足,口径足足有他手指粗,而且格德找不到任何类似弹夹的地方,或许这意味着枪本身就不需要装弹,而那就令格德更好奇从枪口中射出来的会是什么。 他开玩笑似的对着海蒂拉扣下了虚拟的扳机,然后竟然看到一颗散发着灼热光华的子弹飞向了女法师,在他来得及出声警告之前就击中了血精灵脑袋,然后还触发了一次小型的爆炸。 幸好,和枪本身一样,这效果完全是用投影模拟出来的,海蒂拉除了被吓了一跳,全身上下完好无损。她搞清楚格德干了什么以后气得咬牙切齿,挥舞着手中的法杖指向格德。 一阵凭空刮起的飓风夹带着冰雹,让格德一瞬间都以为自己被卷进了某股不知名的寒流中,不过这虚拟出来的法术效果转瞬即逝,只留下血精灵一阵得意的轻笑。 “时间紧迫,我们可不能这样一路玩下去,”格德遗憾地丢开了爆炸枪,转头看向海姆帝尔一号,“给我一个大概的建议,我可以调用这些武器中的哪些,注意,要适合我和我的两位同伴使用。” 微微额首,石像回应了格德要求,双眼闪动,显然是在计算数据,没几秒,他的黑色巨掌就开始遥遥地把投影中的某些物品开始一一拿到身边。 泰坦造物虽然有各种麻烦和奇特之处,但办事效率绝对是各种凡胎肉体的生物所望尘莫及的,不过是几分钟,格德就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十台石头守卫也站在了他面前。只是在这期间,他发现了一个很奇特的地方。这些石头守卫的尺寸和功能并不完全一样,而且更好玩的是,提取额度并不是按照守卫的体积和功能来计算的,而是一台就是算一台,无论是什么型号什么尺寸都可以。 这当然不是说格德就光看着大型号的石头守卫换就好了,虽然是量产的货色,但泰坦们作为硅基生命的思维特点还是体现在了这些守卫身上,他们各有所长,相互配合,单独一台守卫或许只是个硬邦邦的石疙瘩,但配合起来却可以发挥出超越本身限制的战斗力。 所以,格德毫不惊讶地发现,这些石头守卫真的有可以容纳其他生命体坐进去的型号。因为需要配合作战的可不单单是守卫门,其他泰坦造物也能够提供协助。 “但是,但是我不会操纵这些大家伙!”在看到一个打开背部后能够坐下她整个人的石像时,海蒂拉却显得有点儿慌张,把自己塞进一个类似石棺般的东西中,对血精灵来说可是前所未有的经验。 “你用不着操纵些什么,它自己会动,就跟坐马车差不多,唯一分别是你没法从车窗看到外头的风景,但作为替代品,那个石头守卫里头有一个类似镜像术的光滑面可以显示出它双眼看到的景物。所以你可以知道自己安全地躲在这个大家伙里头时,外面都发生了些什么。相信我,等习惯了,你会爱上这种感觉的。” “我已经喜欢上了。”法拉在两人身后淡淡地说道,不过她的声音是从一个除了铁手外还带有几个额外肢体的石头守卫中传出来,通过喇叭播放的声音显得有点儿失真,但听起来还是透着一丝兴奋。 女法师认命似地翻了翻白眼,小心翼翼地坐进了石像里头,感应到乘客已就位,手头守卫啪地一声合上了自己的躯体,吓得海蒂拉又是一声惊叫。 “冷静点,它不会吃了你。”格德哈哈大笑,然后走向了这群石头守卫中最大的一台。那原本应该是为维库人而设计的型号,格德现在的体型也算是够得上。但他选择安座在这台石头守卫中而不是亲自上阵,很大的一个原因在于,只有这台东西可以挥动得了他调用的其中一间武器:泰坦神钢分离者。如果这名字还无法说明那武器到底是什么,格德脑海中有一个非常好的替代品:特大号的泰坦科技电锯! “格德·巨拳,出发啦!”ps:还是过了十二点,准确来说不算是一天三更了,唉,大家多多包涵~~ ; 32 作战小队 重新离开这个仓库,格德才发现那条运输带的用途比他想象中还要广,石头守卫们或许坚不可摧,但移动速度非常一般,不过现在,他只需要指挥着十个守卫都站在非常宽广的传送带上,这金属制造的通道就会高速地运行,把他的队伍迅速地带往仓库出口。 在离开这个奇特的泰坦遗址前,他在手头守卫的内部尝试着熟悉那些刻着泰坦文字的按钮都有些什么样的作用。最直观的是一个类似十字键的按钮,他一开以为这是操纵守卫移动用的,但最后却发现原来是用来更改眼前投影中显示的是哪个角度的摄像头收录到的影像。虽然只有四个角度,因为是广角的,所以也算勉强够用。然后余下的就是一堆复杂的按钮,光靠外形,实在难以理解到底都有些什么作用,幸好,在一番搜索后,格德找到了他最想要寻找的控制杆,两支柱形的遥控器负责控制石头守卫的双手,而在他脚下也有两个踏板来控制石头守卫的前进和后退,唯一令他有点儿不满的是,这石像的转身竟然是用独立的转轮来实现的,也就是说它的转身方式不是像一般生物那样地改变双脚的落点来实现,而是干脆改变整个下半身前进方向,上半身再随后跟上,非常地不灵活。 但或许是为了弥补这种不足,这个石头守卫附带了一个牵引力场,可以把大约二十码内的物体都朝着自己身边拉动,这个力量不算非常大,但却足够可以令任何想要离开守卫身边的生物移动速度降低。这个功能也是格德唯一了解到的功能,因为当这台守卫启动时,这个功能也同时开启,而在控制台上,这个力场的控制开关正闪动着淡淡的碧蓝光线。 不过要光靠这个功能来对付成片的亡灵,的确是有点儿难度。 幸好,这台守卫也有自动功能,要是格德发现自己实在处理不来,大不了就重新交给石头守卫的智能系统自己来判断该怎么办。更何况,这不是一支单独的队伍,而是有功能互补的团队。 例如法拉正在操纵的那一台石像,是一个修补者,它拥有一定的战斗力,但最大的功能是在有同伴受到了损伤时可以尝试去修复它们,当然,泰坦造物中有相当不少和血肉不一样,它们不会那么容易遭到致命伤害,但相对应地,如果受了伤,它们也没法通过休息或者简单的治疗来恢复原状,而必须要修理。修补者的作用是相对有限的,只是在一个团队中,这样的角色是不可或缺的。 相比起来,海蒂拉乘坐的守卫功能要更直观一点,这台石像的双臂都没有拳头,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幽暗洞穴般的炮口,换而言之,这是一个炮击者,石头守卫团队中的远程支援者,唯一令格德比较疑惑的是,他不是很清楚这台石像用的到底是实体弹还是能量,如果是前者,按照这两挺手炮的口径,那它存放弹药的空间还真是不太够。 除了三台是可以载人的守卫外,另外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个体型最标准的石头守卫,他们模样都几乎一模一样,功能也没什么分别,都是最基本的石像,但他们手里现在还拿着格德用调用额度为它们配置的武器:战斧、长矛、盾牌与单手剑、大锤还有加大号的尖刺拳套。这些大型的兵刃都是泰坦造物,带着他们的典型风格,而更重要的是,它们都是特地为石头守卫们打造的,一旦被拿起,就好像是跟这些石头守卫一同雕刻出来似的浑然一体。这五个都是最普通的战士,只要分配到适当的武器,它们身体中的程序会按照各自的特性来配合战术。这些石头守卫是最普通的型号,代号也是最简单的:守护者。 相比起来,最后两个石头守卫的模样就特别得有点儿过分了,其中一个身上长满了苔藓了藤蔓,这些植物的根须甚至已经渗透了到了这个好像随时都在泛着水滴的石头守卫的每一个表现隙缝中。但能令这些植物生在那个得如此茂盛的不是石像本身能够提供的环境,而是那股甚至令其岩石躯体都散发着点点绿光的生命能量。格德猜测这石像里头应该有一个能够产生这种自然力量的引擎之类的东西,原理或许和芙蕾雅化身有点儿类似。这是种植者,它的战斗能力和一般最普通的石头守卫没什么分别,但却可以让在它身旁的鞭笞者恢复受到的伤害,甚至对它们作出简单的指挥。 而另一个石头守卫,模样比起种植者还要离经叛道,它整个身体表面被涂装成斑斓的颜色,里面夹杂着大量的泰坦文字。更引人注目的是其双肩上竖起了好几根高高的细圆柱体,各自有着不同的颜色,光从造型上看来,令格德想起了游戏中萨满曾经的元素套装。实际上这个石头守卫的功能,也和萨满有类似之处。这个石像可以产生多种多样的力场效果,来援助自己的同伴,就它自己在调试时发动的几个力场看来,起码有减轻重力,降低温度和声波骚扰等奇特的范围性效果,但最重要的是,这个本身只有一对大拳头的石头守卫现在已经装备上了格德调用回来的一支法杖——虽然那看起来更像是一支避雷针,而实际上的用途也差不多,落雷收集器是这支法杖的名字,它无法做出攻击,只可以从天空中收集雷电能量,而这座石头守卫:补给者则负责用它古怪的力场功能把这些从天而降的能量分配给其他石头守卫,维持它们的消耗,或者给予额外的能量来发动特殊的功能。 对一般生物甚至是有经验的冒险者来说,这都是一队难以对付的组合,但天灾军团的爪牙是否那么容易应付,就必须要通过实战来考验了。 岩石隐蔽处的幻影再度消失,踏着沉重的脚步,一行十个石头守卫,冲出了泰坦仓库,在上万年的岁月后,终于迎来了属于他们的第一次实战! ———————————————————————————————————— 于此同时,在北地遥远的另一方,冰巨魔的王国祖达克中,有一队人马,正跋涉在这片总是被风雪所覆盖的土地上。因为需要抵挡巫妖王的天灾军团进犯,在此生活了漫长岁月的巨魔们竟然把自己信奉的野兽神明也放上了祭台。他们的确获得了短暂而强大的力量,但等待着他们的报应,就正如那斩头台上的利刃,已经落下,很快,这曾经辉煌的国度,将会在外忧内患中陷落。 但对于这一群人来说,这却是个机会。 他们是清一色的血精灵,样子各有差别,但对于其他种族的成员来说,唯一能够用于分辨出他们彼此的,或许只有发色和眼珠,还有皮肤的组合所产生的差别。 不过也有另一种途径,可以把他们分辨出来。靠的,是他们手中的武器。 这支队伍的前锋,却是身着布衣,外面套了一件厚厚毛皮披风的施法者,如果格德在场,他会立刻认出来,这就是从紫罗兰监狱中逃跑的前王党血精灵,术士朱利安·猎日者。在他手里,正攥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法杖。那是一柄用红玉雕刻成的武器,中间包裹着金属层,带着美丽的雕花纹路,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在法杖的两端各有两个小型的法阵。那是曾经属于凯尔萨斯王子武器收藏中的一件,名叫:瓦解法杖。 跟着这位越狱者身后的,正正就是协助他越狱的精灵之一,破法者安迪·炎歌,他右手里拿着血精灵风格的秘银双手战刃,左手却提着凯尔萨斯王子收藏中最强大的一件防具:相位壁垒。这块三叶草型的盾牌不但坚不可摧,还能够短时间内为自己的拥有者撑起一个吸收大量伤害的护罩。 队伍中余下的五人,格德或许一个都不认识,但要是换成曾经供职于凯尔萨斯军队中的海蒂拉来,绝对会大吃一惊。 因为他们每一个,都曾经是几支血精灵精锐部队中的优秀成员。 一头特意染出来的绿发配上一对琥珀眼球,一身利落皮衣,手执能射出虚空尖刺的灵弦长弓,箭头还停着一头白羽猫头鹰的,是曾经远行者大师,后来晨锋部队的射手教官阿奇尔·射日者。 火红短发配上冰蓝瞳孔,寒风中依旧一身薄衫,背上只佩着一把长剑迁跃切割者的豪放剑客,是来自于密探部队的精英:贝尔·血叶。 在这两个轻巧型战斗者的身后,是一身血红铠甲的,手执圣锤宇宙灌注者的血骑士,出身于王子直属部队鲜血之锤的班尼迪克爵士。这位强壮高大的血精灵有着近乎是白色的银发和一双深邃的黑眼睛,脸上的线条就像是左手那面四方精金盾牌般地刚硬。 走在队伍后方的,是把自己脸庞浓罩在灰色面罩中,腰间别着夺命匕首无尽之刃的暗杀者灰鹰,和一个看起来比队伍中任何人都要瘦弱的仆役,蓝发碧眼的亚尔维斯,但这位将自己包裹在厚厚冬衣中仍然显得非常小个子的血精灵不但背起了所有其他人的行李,还扛着那把传闻中是凯尔萨斯王子收藏中威力最为强大的战斧:毁灭。 这奇特的一群人在风雪中前进着,而他们的目标,是冰巨魔王国的首都,古达克! ps:血精灵小队花了点时间去查资料,更新迟了,明天就恢复正常了哦~ ; 33 大战一场 藏在出口处泥土中的鞭挞者们立刻又活了过来,但这一次靠的不是格德腰间的号角,而是充溢着生命能量的石头守卫种植者。植物们在石像的指挥下立刻就扑向了附近的亡灵,长鞭般的触须上甚至还在每次抽打中分泌出了带腐蚀性的酸液。 整个石头守卫队伍中,一马当先的还是格德那台摧毁者,泰坦科技制作出的电锯发出了尖利的运转声,厚重的锯片在高速的旋转中仍然酝酿着巨大的破坏力,随着石头守卫的挥舞,瞬间就把任何敢拦在其面前的天灾士兵一分为二。 五个守卫者在摧毁者身后鱼贯而出,高举着手里的兵器一一粉碎那些还没有完全失去战斗力的亡灵,然后朝着四面八方的其他敌人发起了凶猛的进攻。格德满意地注意到,这些石头守卫比他上辈子在游戏中见到的更聪明,懂得互相配合,不是一味的猛冲,武器攻击范围较大的长矛与战斧守卫都留在了较后的位置,把前方的攻击留给了擅长近身搏斗的拳套与盾剑守卫,而手持大锤的石头守卫干脆放弃了直接进攻,转而用手中的武器把任何漏网的死者都砸成骨粉或是肉屑。 这时候,海蒂拉乘坐的石像也开火了,令人惊奇的是,这台炮击者发出的既不是实体弹,也不是带有科幻气息的能量弹,而是两条长长的烈焰,高温的灼烧随着石头守卫上半身的轻微摆动,就像两条贪婪的舌头,把舔过的一切事物的存在都夺走,只留下一地焦炭。 跟在队伍最后方的自然是两个非战斗型的石头守卫,种植者要做的事情不多,除了不时抛投出几团生命能量去支援那些快要被打败的鞭挞者外,这台石像竟然也懂得在被腐蚀的土地中挖出鞭挞者那陷入休眠的种子,让它们在自然之力的治愈下重新焕发出崭新的生命,然后迅速发育长大,加入到保护盆地的战斗中。 而已经高举着法杖引来雷电的补给者,早就在队伍的上空构筑了一层三倍重力力场,任何想要靠近的瘟疫蝙蝠和石像鬼,都会因为体重暴涨而难以维持飞行姿态,噼里啪啦地掉下地来,正好为拿着大锤的守卫和其他石像空闲的双脚提供了一点儿额外的工作。 “感觉如何,两位女士?”格德终于搞懂了一个内部通讯的按钮,打开了和海蒂拉还有法拉的石像之间的传输通讯,两位同伴的投影出现在了主要显示屏的左右角上。死亡骑士依旧表情平淡,只有在眼眶中闪动的两团蓝色萤火说明她有多激动,她操纵的修补者原本除了一双拳头并没有任何攻击手段,但考虑到这种情况的格德特地帮她调用了一把型号只适合石头守卫的枪械,光看外形,那应该是一挺类似机枪的武器,而实际上的攻击方式也差不多,但是这武器非常环保,是靠吸收空气中的水分,再凝结成极坚硬的冰弹后发射出去。除了枪械本身的能量消耗,它的弹药是取之不尽了。于是,法拉的扫射几乎也没停过,身边的靶子是也是源源不绝。身为一个玩过cs的穿越者,格德很明白这种快感对第一次尝试的人来说吸引力有多大。 相比起来,海蒂拉就显得有点儿紧张,她乘坐的石头守卫并没有受到操纵,纯粹是按照内置的程序来发动攻击,而被困在里头的血精灵显得有点儿手足无措,她懂得怎么去对付敌人,但坐在一个奇怪的东西里看着它大开杀戒对她来说还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这东西不会爆炸吧?”女法师问了一个所有接触首次接触高科技的生物都会问的问题。 “它比地精和侏儒做的东西可靠多了,我甚至不肯定它的能量系统是否有办法产生爆炸。”格德边回答边操纵着自己的石头守卫撞倒了一个憎恶,然后挥舞着电锯开始把这亡灵沿着缝合线重新割成几十块。 “但它焚烧敌人的效率不怎么样。”在得知自己身处于一个安全区域后,血精灵立刻就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眼前的荧幕上,石头守卫使用火焰的方式自然不可能让一个法师感到满意。 “看到你身边两旁的那两个类似大块红宝石的东西嘛,圆圆的。”格德指的是两个连接到石头守卫双手上的能量吸收器,“把你想要释放的法术放到里面去,炮击者会把你的法术当成是炮弹似地发射出去。” “额,我试试看。”海蒂拉念了一个不太长的咒语,然后把右手按上了宝石,一阵刺眼的光芒闪过,炮击者正在喷涌烈焰的右臂中突然砰地一声打出了一个火球,这个法师的常规攻击法术打中了一个远处的僵尸,产生的爆炸还波及了附近的几个骷髅。 血精灵发出一声得意的轻笑,立刻就开始喜欢起这种感觉,这一次,她举起左手,按在了红宝石上,念了一个短促的咒语。一阵浓郁的蒸汽突然从炮击者的左臂涌出,一时间让它面前的整个扇形区域都变得云雾弥漫。 “你的座驾可是在喷着火,海蒂拉,冰锥术是没法按照原样使出来的。”格德提醒道。 “这个又怎么样!”女法师双手同时按上了两个红宝石,一阵几乎能够化为实体的火元素波动在她的驾驶舱里头飘过,然后一丝不剩地被吸收掉了,同时,石头守卫张开了那原本格德以为只是装饰品的嘴巴,一阵能够媲美巨龙喷吐的火焰气息喷涌而出,把炮击者眼前的蒸汽和裹在里头的亡灵都覆盖了进去。等烈焰消退时,余下的只有一地的焦骨和散发着香气的熟肉。 “很高兴你已经学懂如何享受了。法拉,抽空注意一下其他石头守卫,我们只有这十个,一个都不能少。” “我会的,虽然要把注意力从这把神奇的兵器身上抽离出来还真不容易,你看到那些被冰块打得东歪西倒的僵尸嘛,格德,我觉得自己简直生来就是干这个的。”死亡骑士的语气中少有地带上了感情,不过这股狂热多少有点儿让人害怕。 “没人生来是干这种鸟事的。”格德感慨地摇了摇头,然后突然发现有一个黑影划过了他们的上空。他连忙转换着视角,最后却发现原来头顶上的情况早就通过一面小屏幕投射在了他座位的头顶上,还好这石头守卫是维库人的尺寸,不然他那根继承自食人魔的角肯定会戳到这小小的显示屏。 格德抬起脑袋,仔细地打量着这个超广角的屏幕,眯起眼睛仔细搜寻着天空,然后找到了自己想要寻找的东西。 “见鬼!”他为什么那么激动?因为他看到了一头正向着他们扑来的冰霜巨龙。 —————————————————————————————————— “我们到了。”朱利安停下了脚步,抬起一只修长的手指,点着眼前不远处的神殿。 “难道我们的目的地不是古达克?”猎人阿奇尔皱起眉头问道。他肩上的猫头鹰被主人的声音吵醒,张开了一只眼睛,在发现没有异常情况后又干脆地闭上了。 “那是最终点,”破法者安迪语气温和地替一言不发的朱利安解释道,“在此之前,我们每一个人都需要通过试炼,让这些原本就带着吾王气息的兵器沾染上神明的血液。” “你可没有把这个事情告诉过我们,朱利安,挑战动物神可不是开玩笑的,跟阿曼尼巨魔厮杀的那些年月里头,我不止一次见识过那些生物的强大之处。”阿奇尔谴责地注视着领队的术士。 “屠神?阿奇尔,你如果怕了,我不介意先上,这种经历可是难得一遇,我还正想着要带点儿什么逸闻趣事回去给那些在银月城等着我的姑娘们,一个动物神的脑袋可是不错的开场白!”和自己的同伴正相反,游荡剑客贝尔嘴角挂着一抹兴奋的笑容,手已经摸向了背后的迁跃切割者。 “没有那么严重,”安迪习惯性地甩了甩手中的双头战刃,“我们不需要直接挑战神明本身——说真的,冰巨魔已经几乎把它们都杀光了,剩下的,也被赞达拉巨魔们救走了,就像是祖尔金死去后被接收的阿曼尼四大神明一样。但这些动物神的灵魂是不灭的,就算死去,也只是在等待着复活的时机,而他们肉身散落的神性,有可能会附加到其中一头服侍于他们左右的生物体内。” “灵魂兽。”沉默寡言的血骑士班尼迪克突然开口说道。 “对,灵魂兽,神明的化身,脱离了凡性的野兽,强大而神圣不可侵犯——至少对那些一身汗臭的劣等生物来说,就是这样。”朱利安接过了话头,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六位同伴,“我必须直言不讳,这是一个考验,考验你们对吾王的忠诚到底有多大,又愿意为他的事业付出多少。现在,你们都显得忠心耿耿,但考验的时刻来临之际,又是否能够一如既往地愿意为光复逐日者王朝贡献一切?就让我先来看看你们的力量有多么强大吧。亚尔维斯!” “在……在,朱利安主人!”血精灵仆役一个箭步冲到术士面前,却差点在雪地上滑倒,引得几位同伴直皱眉头。但朱利安毫不在意,而是伸出手指,再次点向不远处的毒蛇之神西莱图斯的神殿。 “迎接你的第一个挑战吧,杀死灵魂之蛇约尔曼冈德!”ps:继续向各位道个歉,更新时间稍慢了一点~~ ; 34 冰龙突袭 年轻的血精灵脱下了厚重的冬衣——那是朱利安送给他的礼物——露出了一身与瘦小身躯完全不相称的精壮肌肉,洁白的赤裸肌肤下处处有着充满力量感的暴突。郑重其事地把随身的衣物跟行李都安置好后,除了手中的巨斧毁灭,亚尔维斯全身就只有一条单薄的长裤。但他却对落在身上的雪花和四周肆虐的寒风毫不在意,仿佛那不过是点点细雨与几缕清风。 “我准备好了,朱利安主人。”血精灵仆役翡翠般的双眼重新落在了术士身上,等待着他的命令,神态一如往日在银月城和风暴要塞中地殷切。 “记住,我只会说一次,亚尔维斯。”朱利安仍然是一副冷酷的神色,自从在紫罗兰监狱被救出来后,他的眉头似乎就没有真正地松开过,“蛇神的毒,没有办法轻易地清除掉,我们既没有带解毒药,班尼迪克和灰鹰也不会出手去救你,唯一能让你完好无损的方法,就是一口也不要被咬到。你明白了吗?” “谨遵你的吩咐,朱利安主人,你的意愿就是我的命运。”年轻的血精灵想要学骑士般地行一个击胸礼,却用错了拿着武器的手,让毁灭的斧柄一下子敲到了自己的鼻子,禁不住痛叫了一声。 安迪无奈地摇了摇头,而游荡剑客贝尔干脆放声大笑起来,直到年轻的仆役因为脸红到脖子根后才捂住了嘴巴,继续在肚子里偷笑。 只有身为他战技指导者的血骑士伸出一只裹着金属手套的大手,安慰似地拍了拍亚尔维斯的肩膀。 “谢谢你,导师,我不会令你失望的。”话音刚落,亚尔维斯就倒提着跟他体型完全不相称的武器,冲向了冰巨魔神明曾经的神殿。 风雪中,几乎立刻就传来了武器挥舞的破空声,和冰巨魔那低沉而粗暴的惨叫。 ———————————————————————————————————— 巨大的冰冻喷吐凝结成一个球体,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喷溅而出的寒气把大量的低等亡灵和好几个石头守卫都冻结在原地。 “上空有冰龙突袭!”格德只来得及发出一声警告,就眼睁睁看着一台拿着拳套的守卫者被一双只有骨头的巨爪抓起,然后随着冰龙巨大的身躯朝着空中飞去。 但值得庆幸的是,补给者的三倍重力力场还在,冰龙的爬升速度并不快,其他四个守卫者竟然先格德一步反应了过来,使用战斧的守卫者竟然直接把斧刃勾在了冰龙的脚爪上,想要用自己的重量来减缓冰龙的爬升速度,其他石像一一效仿,用各自的手掌拉住了冰龙。 那强大的亡灵巨龙,竟然也一时被压制住了。 只是这种情况难以持久,失去了五个守卫者的压制,大量的低等亡灵冲过被封冻住的同伴,向着余下的石像涌来。格德懊恼地发现除了自己以外,另外四个石头守卫竟然都被冻住了。有远程攻击手段的法拉和海蒂拉操纵的石像暂时还没有危险,种植者有大量鞭挞者守护,也算得上安全,但补给者可是完全暴露在了敌人面前。 他当机立断,操纵着自己的摧毁者扑向冰龙暴露在与石头守卫双手水平方向的腿骨,已经沾满了碎肉和腐血的电锯毫不犹豫地就朝着那被通灵法术加固过的龙骨砍去。 两种高硬度的武器短兵相接,立刻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可怕噪音,尽管没有痛觉神经,感受到威胁的冰龙放弃了爬升,开始想要用巨大的双颚来撕咬格德的座驾。 一个明显被增幅的巨大炎爆术火球直直地轰在了冰龙空洞的眼眶中,打得这庞然大物几乎折了脖子。这已经拥有初步智力的高等亡灵生物立刻就想要反击,却又被一阵精确的冰弹打得那细长的颈骨不断发颤,等它想要再换一个目标时,一阵浓密如灌木丛般的蒸汽已经开始在整个战场上蔓延。 直到确认四周都已经被难以看清身周的蒸汽雾浓罩后,海蒂拉才松开了按在红宝石上的手,摸出了另一颗法力宝石,刚才释放的暴风雪消耗了她太多的法力,如果不及时补充,她那蠢蠢欲动的魔瘾估计又有抬头的趋势。 这时,她听到了一阵破空的霹雳声响,然后一道闪电突然横着击中了她的座驾,但这并非是攻击,充沛的能量灌输令炮击者原本有所减弱的火焰喷射又再度汹涌起来,原本在龙息术后又重新闭合起来的嘴巴再度张开,但这一次随之而发射出的不再是一股火浪,而是球形的熔岩炮弹! 这就是补给者的战斗方式,它不靠自身力量,而是用增幅同伴的手段来消灭敌人。 而且得到强化的,并不只是石头守卫们,连它们手中的武器,也发挥出了比以往更大的杀伤力。摧毁者手中的电锯立刻就开始疯狂地震动起来,锯片的转动速度快了足足一倍,原本与其相持不下的龙骨终于扛不住这惊人的切割速度,开始被一寸寸地分离开来。 作为在暮气中唯一可见的目标,冰霜巨龙那在蒸汽中仍然散发着着冰蓝色冷光的头颅成为了法拉的主要目标,蒸汽中从充足的水分为她的泰坦机关枪提供了非常充足的弹药,她尽量操纵石头守卫压制住这后座力巨大的武器,把攻击都锁定在了冰龙的大脑袋上,坚固的冰弹虽然还是没法让那结构异常厚实的龙骨受到像样的伤害,带延绵不断的冲击却可以让这头复活的庞然大物没法自在地攻击其他人。 终于,冰霜巨龙突然出一声怒号,扑腾着巨大的翅膀重新飞上了天空,但它的一只左腿,被永远地留在了地面上。 ———————————————————————————————————— 祖达克死了,冰巨魔死了,他们的神明又如何能苟活。这些有着青白皮肤的古老种族就保持着如此的观点,肆意地屠戮了他们原本供奉的神明。在巨魔们的帝国在古克里姆多大陆上逐渐发展时,冰巨魔们却被赶到苦寒的北地,就是因为他们性情太过暴力,而现在,他们的鲁莽行径再次为自己的种族招来了灾难。 西莱图斯,这个北地的毒蛇之神,死在了自己的祭祀手下,而原本应该祭拜她的巨魔,却夺取了神明的力量,来对抗天灾军团和在他们看来同样是入侵者的银白十字军。 但随着这个夺取神明之力的祭祀被赞达拉巨魔用诡计弱化后遭到斩首,原本生活着众多信徒的神殿早已落满了寂静,白雪铺盖上了荒凉的土地,已被遗弃的建筑还保持着完整,却显得格外地悲凉。 只是,这里并非完全没有生物活动的痕迹,地面上还有巨魔特有的大脚丫留下的新鲜痕迹,甚至还有类似蛇这样的爬行动物留下的长条形前进路线。 不过散落在路边上的血淋淋碎肉和滴在白雪上份外刺眼的脓液出卖了巡游在此地的所谓生物那真实的身份:亡灵巨魔和被瘟疫感染的毒蛇。 血精灵仆役的熔岩色巨斧上已经沾染了不少这类生物的血痕,而随着他向神殿的方向靠近,亡灵的数量正变得越来越多。这难不倒忠诚的亚尔维斯,也无法使他感到畏惧,比起太阳王的陨落,这些恐怖生物的模样对他内心的震撼简直是不值一提,但在这颗极度盼望着别人命令的脑袋中,还是冒出了一个属于他自己的想法。这些生物为什么还要占据一个废弃的神殿? 答案就在眼前,他一挥手中的武器,斧刃破开空气时带动的旋风卷起了漫天的雪花,两头拦在他面前的冰巨魔亡灵立刻就被拦腰斩断,下半身还在胡乱踢打,上半身在落地后还用双手爬行着想要靠近亚尔维斯。斧柄尾端的定重锤轻松地敲爆了两个僵尸的脑袋,让他们身体当中的通灵术与瘟疫彻底失效。血精灵毫不在意地跨过他们的尸体,走进了神殿。 这个建筑的楼顶很高,接近两层楼左右,里面没有复杂的结构,只有一个巨大的祭台,和一排排的长石凳,地面上还散落着几个盛载这腐烂果实和肉类的盘子。在冰巨魔帝国全盛时期,这里会聚满了信众,祭祀们跪拜在祭台前,而在这个巨大的石台座上,古老的动物神明会安然接受着专属于它的贡品,并赋予信徒们在这片苦寒之地上生存的力量。 但现在,神殿里头传出的却是剧烈的打斗声,毒蛇的嘶嘶吐响与巨魔们遭到重击时的闷哼连成一片,不时地还有骨头被揉碎时发出的清脆爆响。 亚尔维斯眨眨绿眼睛,让瞳孔慢慢适应这是去了火把照明的大殿中弥漫的黑暗,然后看清楚了眼前的情况。一条躯体呈半透明的大蛇正与大量冰巨魔亡灵和瘟疫毒蛇缠斗,有足足四米长的它在十几个敌人面前仍然不落下风,光靠着挥舞身躯,就能够成片地击倒任何敢于靠近它的亡灵生物。 那就是血精灵的目标,灵魂之蛇约尔曼冈德! ; 35 种植者的毁灭 灼热的蒸汽中,格德操纵着自己的座驾撞开了冰龙留下的右脚,释放出了被禁锢住的石头守卫,泰坦制造的石像们立刻就四散开来,继续去寻找自己的敌人,效率简直是非一般地高。 但就算隔着厚重的石头,格德还是能听到冰霜巨龙在半空中扑腾翅膀的声音,这庞大的亡灵并不会因为丢掉了一只脚就完全损失掉战斗力,而一旦等到蒸汽散去,完全暴露在它冰霜吐息攻击范围中的石头守卫们说不定就难以再逃过损兵折将的厄运了。 他还没来得及想出一个对策,就听到了龙类俯冲时发出的独特破空声响。目标是谁?他在蒸汽迷雾中茫然四顾,然后,冰霜巨龙俯冲带来的气压驱散了蒸汽,格德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复活的巨兽一口咬住了毫无防备的种植者。 这次,领教过力场威力的冰龙吸取了经验,没有立刻爬升,而是紧贴着地面滑翔,对一路上被它撞成粉碎的亡灵不管不顾,直到完全冲出了补给者的力场范围外,才急速地爬升到高空。 法拉操纵的修补者一直用猛烈的火力追随着这头亡灵,却没法阻止它的行动,浑身长满了苔藓的石像被带到了盆地上已经开始飘落着皑皑白雪的高空。 然后,巨龙松开了双颚。 补给者及时地解除了力场,以防增大的重力会加剧自己同伴受到的伤害,但尽管如此,它却来不及将其转换成一个减轻重力的力场。种植者凭着自己的巨大重量,就像是一个炸弹般落到了大地上,产生的冲击把附近一大片的亡灵击倒在地,连用根须在地面上爬行的鞭挞者也被震得高高跳起。 “法拉,看看种植者的情况!”格德对着一个功能类似麦克风的金属凸起物喊道,自己也操纵着摧毁者快步走到了石像砸出的浅坑旁,横着电锯一扫,就把几个在附近蠢蠢欲动的魂尸只长着一只独眼的脑袋砍上了天。 修补者随后也赶到,在靠近同伴的一瞬间,法拉便失去了对石头守卫的控制,石像几只额外的手臂立刻就如同灵蛇般移动起来,就像是机器设备在启动后开始的自我调节。然后,这些细长的肢体伸进了坑洞中,像是寻宝般搜寻着种植者,或是它的残骸。 不久后,一个闪动着绿色光芒的晶莹球体被挖掘了出来,覆盖在其表面的石头碎片被一一清理,然后,这个应该是属于种植者的核心被高举了起来。四周的鞭挞者开始变得激动起来,这些正在与亡灵搏斗的植物突然都放弃了自己的敌人,然后簇拥到修补者身边。 “我不觉这是个哀悼逝者的好时间。”身处在这个包围圈当中的法拉冷静地评价道。 “这应该不是一个丧礼,”格德有点儿焦急地帮鞭挞者们处理着趁机蜂拥而上的亡灵,“虽然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这些构造体们对生命的理解应该和我们不一样。” 这时,半空中又再传来了冰龙的俯冲声响,这一次,它的目标不是特定的一个石头守卫,而是想要来一次俯冲喷吐,让任何阻挡在寒冷气息路上的物体都结成坚冰。 “格德,你应该离开这里。”死亡骑士对于自己即将面对的处境毫不在意,却对着格德建议道。 这是一个合理的做法,法拉无法操纵修补者,种植者只剩下一个核心,鞭挞者不受控制,唯一还能够移动的只有格德一个,他没必要留在这里受到无谓的伤害。 “记得开你的反魔法护盾,这个你没有失忆吧?”格德无奈地接受了法拉的建议,一边操纵着摧毁者推开,一边还掏出腰间的芙蕾雅号角,想要看看这生命守护者的信物能不能指挥着鞭挞者躲开这次攻击。 这时,格德突然感到自己身周的温度提高了,还残留在战场上的蒸汽迅速地散逸,四周甚至产生了在高温热浪中才会有的空气扭曲。是补给者开启了高温力场,用以对抗冰龙的喷吐,但光靠这点儿热量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或许内置在石头守卫们身体中的智能系统也懂得这个道理,补给者突然高举起法杖,然后将自己续存的电能重新释放到这个巨大的避雷针中,接着直直地向被高举起来的种植者核心一指。 一道怒雷闪电划破空气撕裂空间,一瞬就击中了那散发着自然生命力的晶体,更为澎湃的能量仿佛是潮水般涌出,立刻就把修补者和一整圈的鞭挞者都包裹在了里头。然后,冰龙的吐息无情地覆盖了上去。 ———————————————————————————————————— 它们都不是这条大蛇的对手。亚尔维斯只是站着观察了两秒,就轻易地得出了结论。天灾军团从来不以精兵政策出名,而是一贯地以数量压倒对方,但在数量不够的前提下,这些可怜的复生死物便对战斗力远高过其上限的对手无能为力,只能前赴后继地冲上去,被打退,再冲,再被打退,直到那扭曲的身躯无法再移动为止。 这道理血精灵明白,有着神明血脉的灵魂之蛇同样明白,它轻松地耍戏这些对手,就像是在进行一次没有压力的饭后运动。 但凭着野兽的直觉,它感受到了血精灵仆役身上传来的威胁。 亚尔维斯身材矮小,就算长着一身肌肉也显得非常单薄,一般生物都不会认为他是一个强大的对手,但约尔曼冈德那灵动的双眼中看到的不单单是一个生物的肉体,还有灵魂。 蕴含在这小小身躯中的,是一个拄着战斧,正从容地等待着挑战的火焰巨人。 一个华丽的旋转扫开围在身周的亡灵,灵魂之蛇嘶嘶地吞吐着分叉的舌头,一双爬行动物特有的湿冷眼珠紧紧地盯着它面前的唯一强敌。 “我,贫民窟之子、猎日者家族永远的忠仆、逐日王朝的遗志继承者亚尔维斯,向你提出挑战。古老的神明,在此我向你宣誓,你的血液将成为铺就吾王伟大事业之路上的砖石!” 单手提着长柄双刃斧毁灭,年轻的血精灵立下了誓言,然后立刻发动了进攻。斧刃在石板地面上擦过,火星四溅,烈焰立刻浓罩住了这强大的武器,甚至蔓延到了亚尔维斯的身躯上。他低喊一声,纵身跳起,高高地朝着灵魂之蛇的头颅砍去。 迎接他的,是如同长鞭般抽打而来的蛇尾,柔韧的身躯尾部,竟然还长着一根尖利的毒刺,在空气中散发出一阵恶毒的腥臭。 血精灵在半空中改变了斧刃的角度,尖锐的刃锋与角质尖刺相交,立刻发出了尖锐的碰撞声,身体带着幽灵特制的约尔曼冈德在与亚尔维斯交锋时却能够一如实体生物般作出实实在在的攻击,血精灵还可以感觉到那沿着斧柄传来的巨大力量。这冲击远远超越了一般的野兽所带着的蛮力。 硬碰硬,尽管经受住了高强度的训练,身为凡人的亚尔维斯,仍然比身负神明血脉的灵魂之蛇输了一筹,他轻巧地卸开了这次攻击,双脚刚落地就立刻前冲,毁灭擦着地面一抽,再度砍向约尔曼冈德的下巴。 大蛇昂起上身,险险躲过了这带走了它几块虚幻鳞片的攻击,看来虽然力大无穷,但它身上唯一能够阻挡毁灭这把战斧的,只有尾巴上如同金属般的毒刺。但在防护方面,赤裸着上身的血精灵同样贫瘠,趁着他攻击落空的间隙,灵魂之蛇张开血盘大口,露出一对锋锐的毒牙,朝着血精灵的后背咬去。 但这原本几乎是万无一失的突袭却落空了,仿佛是熔岩凝聚成的战斧顶端忽然发生了一次短促的爆炸,这带来的冲击让亚尔维斯整个人在地面上平移着继续欺近大蛇,并且险险地躲过了那致命的噬咬。 顺着这股势头,血精灵高举着带有坚持的斧柄尾部,扎进了约尔曼冈德的身体中。 鳞片被那珍贵的神兵利器轻易突破,没有受到保护的血肉被撕开了一个锥形的伤口,属于神明的滚烫血液飞溅而出,沾上了亚尔维斯的身体。 大蛇因疼痛而变得更为狂暴,身体弹簧般地卷动着,立刻就包围了血精灵,眼看着就要把他捆绑起来,然后活活碾死! 年轻的仆役临危不惧,强忍着被蛇血灼伤的皮肤传来的剧痛,拄着斧子朝着地面一撞,这一次,高高跳起,斧柄尾端在血精灵的双脚已腾空后才产生了一次强烈的爆炸,顺着反作用力,亚尔维斯一下子窜上了半空,躲过了约尔曼冈德的‘热情拥抱’。 但危机仍没有过去,血精灵身体腾空,无处借力,而且在爆炸的去势已尽后,开始迅速地下落,注意到这个机会的灵魂之蛇立刻发动了再一次攻击,这回他不但张开了仿佛能吞咽下整个月球的巨口,锋利的尾端尖刺也一同指向了亚尔维斯。 面对两个致命的杀招,他已经无处可逃了! ps:经过群里的热心读者提醒,才发现自己竟然上了点击榜,为了今晚可以在上面留久一点,加更一节,大家要多多支持我哦! ; 36 灵魂兽之死 “法拉,听得到嘛,法拉?”就算及时退开,格德的泰坦电锯上还是沾满了霜挂,但比起被冰龙的喷吐直接命中的修补者和鞭挞者群,他遇到的障碍不值一提。 “我在。”死亡骑士的声音显得有点儿不清晰,一开始格德以为是修补者受到的伤害所致,但当冰雾散去,他却发现那台石头守卫仍然是完好的,只不过其身体外部裹上了一个青黄色的护罩。那就是死亡骑士的反魔法护盾,令格德感到惊讶的是,泰坦的造物竟然连这种属于天灾军团的战斗手段都可以通过内置的系统吸收后再重现出来。 任何科技在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后,看起来都和神话无异,罗杰.泽拉兹尼这句话直到今天才终于令格德感到深深地认同。 反魔法护盾不但吸收掉了冰龙的吐息,也微略阻隔了通讯的电波,不但是声音,连在格德屏幕上法拉的样子都有点儿抖动。不过随着护盾的消失,一切再次恢复了正常。 可是种植者和它的追随者植物们却没那么幸运,地面上现在只留下了一个被冰雪覆盖住的浅坑。一切都被封存在了坚冰中。 格德现在没空去心疼自己的损失,虽然他已经问过两位仓库管理员,调用时受到的损失是用不着他来负责的。目前他需要操心的,是仍然在高空中盘旋,等待着第三次进攻机会的冰龙。这个队伍中只有法拉的修补者和海蒂拉的炮击者可以对这个飞行亡灵作出像样的攻击,但也无法造成巨大的伤害。 而剩下的五个守卫者,都是近战型的,除非能想办法把冰龙固定在地面上,不然它们根本帮不上忙。 在花几秒钟思考后,格德得出一个结论,目前他对这个敌人束手无策! 冰龙可不懂体谅他的心情,在确定了目标后,再一次发动了俯冲,这一次,它的目标恰恰就是提醒最大的摧毁者。 “拼了!”格德毫不畏惧地操纵者自己的座驾,举起了电锯,迎着扑面而来的冰龙。 突然,一条巨大的藤须冲破地面上的冰封,一把卷住了快要扑向地面的冰霜巨龙! ———————————————————————————————————— 一边还是怒张的大口,一边是锋锐的毒刺,亚尔维斯唯一可以选择的,大概只有哪一种死法会更痛快而已。 年轻的血精灵脸上却看不到惊恐或绝望,有的只是认真和过人的勇气。他在空中努力地调整着重心,让自己身体正对着地面,一边斧刃瞄准了灵魂之蛇的巨大头颅。尽管如此,从下落的速度和角度看来,他应该无法赶在被洞穿或一口吞下前对约尔曼冈德造成伤害。 但其他的爆炸再次发生了,这一次,产生的地方是在双刃斧朝着神殿穹顶的那一端,凭空产生的推进力加速了血精灵的下落速度,一瞬间就让他追上了大蛇的攻击速度,甚至还超越了这头野兽的反应。 就如一道火红的流星,毁灭充满破坏力的斧头重重地砍向灵魂之蛇高昂的头颅,眼看着就要把它一分为二。但比脑袋更灵活的尾巴先一步拦在了这夺命的攻击前,坚硬的尾刺阻挡住了燃烧着火焰的武器。不过,凡事都有代价,这角质层凝聚出的尖角终于无法在金属武器的劈砍中幸存,被硬生生地从躯体上削了下来! 虽然躲开了致命的杀招,大蛇还是被亚尔维斯除掉了唯一能够阻挡他武器的手段,现在,除了灵活的游移路线,约尔曼冈德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对抗血精灵仆役的手段了。 起码,亚尔维斯是这么想的。但灵魂兽的特殊能力再一次让他感到惊讶,只是一扭动,大蛇就把自己的身躯化为了虚幻的灵魂,然后一头钻进了神殿的石板底下。 它逃走了? 血精灵突然感觉到脚下的震动,机灵的一个后空翻,躲过了突然冒出来的蛇脑袋。 看来这头有着神明血脉的巨兽不但懂得把自己变为虚体,而且还可以只让其中一部分重新化为实体。一击不中,它迅速地重新缩回地底,伺机而动。 亚尔维斯轻轻移动着脚步,站到了一排石凳上,想要搞清楚这头大蛇用的是什么方法来确认他在地面上的位置。猛地从身后地面扑出来的头颅否决了其中一个猜想。这东西并不是靠地面传来的震动确认他的位置。血精灵一个横移,躲过了偷袭,却仍然被蛇口中散发出的恶臭熏得头晕眼花,错过了反击的机会。 这时,神殿的大门处又涌进了几个冰巨魔亡灵,亚尔维斯心中一喜,没有立刻去对付这些根本无法威胁他的低等亡灵,而是远远地躲开,想要看看约尔曼冈德是否会误认这些生物的脚步而错把它们当成目标。 但连续躲过了几次完全是针对他的攻击后,血精灵仆役觉得自己心中的假设应该是不成立的,无论他是远离亡灵,还是近距离和他们周旋,灵魂之蛇的獠牙和尾巴从来都没有失误过,每一次都朝着他的落脚地而来,根本没有出现过失误。 否定了依靠地面震动,而在地底中又无法靠气味来分辨敌人的位置,亚尔维斯脑海中,只剩下一个结论:这头灵魂兽应该可以透过所有障碍,看到一个生物的灵魂。所以它可以分辨出血精灵的位置,却无法看到那些早已死去的亡灵,所有的攻击,自然还是准确地向着亚尔维斯袭来。 认识到这一点,血精灵就知道任何躲避手段都是多余的,唯一能够让亚尔维斯安全的,只有杀死大蛇这种方法。 趁着灵魂之蛇攻击落空的间隙,亚尔维斯立刻挥动武器,迅速地解决了那几头碍事的巨魔,然后两步并作两步跑到了神殿的正中央。他决定要用一个大胆的计划来解决自己的敌人。 他站稳步伐,竖起尖耳朵,仔细聆听着任何一丝声响,约尔曼冈德虽然化为了灵魂,但在冲出地面的一瞬间必须变成实体,而这时它的行动无可避免地会带动空气,发出声响,而靠着这短暂的提前警示,亚尔维斯可以从容地躲避敌人的攻击。只是这一次,在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声音后,他多花了大约一秒钟,投出了自己的战斧,不过方向却与大蛇袭来的方向相反。 一个狼狈的翻滚,亚尔维斯勉强躲过了灵魂之蛇的再一次攻击,但他可以感到鳞片擦过他皮肤时留下的划痕。他忍住这强烈的疼痛,念出了一个单音的咒语。 顺时针旋转中的双刃斧突然发生了爆炸,这来自于相反方向的作用力比以往任何一次爆炸带来的冲击都要大得多,直接抵消掉了亚尔维斯投出武器是用上的力量和惯性带来的速度,还有余裕把整个战斧朝着相反的方向推去。顿时,这火红的武器变成了逆时针旋转,而且随着亚尔维斯的召唤,向着自己的主人飞去。身体正处在地面上空的大蛇拦在了战斧面前,根本无法改变方向,直直地与那强大的兵器撞在了一起。 燃烧的斧刃破开了鳞片,割裂了血肉,最后甚至刺入大蛇的头颅中,粉碎了那颗比一般蛇类要大得多的脑袋。约尔曼冈德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嚎,就直挺挺地摔倒在地面上,还留在地板中的半截身躯也重新化出原形,然后就这么卡在了泥土中。 亚尔维斯等待了足足一分钟,在确认大蛇真地失去了生命迹象后,才从它头颅中拔出了沾满各种颜色液体的毁灭,一碰到主人的手臂,这把战斧再次喷发除了火焰,将任何沾在其表面的东西都蒸发成了腥臭的气体。 提着这把武器,血精灵来到了大蛇的头部后方,身体大约四分之一出,用战斧仔细地剖开鳞片,皮肤和血肉,然后伸出手探入里头,摸索了半天后,突然用力一扯。一个拳头大的心脏被挖了出来,连接在上头的血管早已断裂,却仍然在不依不饶地跳动着。 拿着这唯一的战利品,血精灵仆役带着兴奋的笑容,离开了神殿。而一只躲在角落中的基尔罗格之眼,也缓缓地消失了。 ———————————————————————————————————— 那是一棵——或者说是一只格德所见过最巨型的鞭挞者,它伸出的须根可以缠绕住冰霜巨龙的身体,还能够空出另一条触须来抽打那覆盖着冰层的龙骨身躯,随之喷溅而出的腐蚀汁液竟然在这种坚固的骨骼上烧出了一个个黑色的斑点。 那就是种植者的新形态,这台石头守卫失去了石制的身躯,核心却可以汇聚自己的植物仆从,并刺激它们的生长,组合成一个巨大的个体,凭借着旺盛的生命能量和惊人的恢复力,现在这棵强大的植物直接把冰霜巨龙压制在了地面上,一时动弹不得。 机不可失,格德操纵着自己的摧毁者,提起电锯就冲了上去,第一个目标,就是冰龙那双讨厌的翅膀! ; 37 高级调用凭证 凭借着亡灵几乎是无穷无尽的力量,冰霜巨龙终于甩开了大型鞭挞者的擒抱,想要振翅摆脱几个已经开始对它进行围攻的石头守卫。少了一只后腿让它在地面上作战时难以维持平衡,唯一可行的攻击方式是在高空中进行突袭。但这头骨龙还是慢了一步,格德发出一声胜利的呐喊,于此同时,泰坦电锯终于突破了连接冰龙一端翅膀和身躯间的骨骼,把一片长长的翼骨直接割了下来。就算是亡灵,也是没可能只靠一边翅膀飞翔的。 失去了最大的优势,天灾军团的强大空中杀手不得不要在自己并不擅长的地面战中和盆地的保卫者们打上一场。它终究是头巨龙——起码生前是,口中还有尖牙,利爪也还长在三个没被切下的脚掌上,还有一条长满骨刺的尾巴与一根无法独力飞翔但仍可以用来抽打敌人的翅膀。就算在不熟悉的战场,它也会是个难缠的对手。 但在此地的剧烈战斗,已经引来了盆地主人的注意。 远远地,芙蕾雅的化身高举着鲜花绽放的树藤法杖,深埋在大地中尚未被腐蚀之处的种子立刻就如同听到召唤般迅速地生长发芽,破土而出,把接触到的任何东西都紧紧缠住,占地面积巨大的冰龙受到了特别的招待,不但接触到的地面的三只完整的脚掌被一一缠绕,连离地面较近的尾巴尖端和腹部下方也被攀附上了大量的根须,植物们努力地向上生长,产生的拉力开始牢牢牵制住这头曾经翱翔在天空中的高等亡灵,直到它那高傲的头颅,也被拉扯着按在了腐败的土地上。 “如果你要动手,就快点,凡人,”芙蕾雅突然强行插进了石头守卫的投射画面,对着格德说道,“我对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污秽之物从来都是直接轰碎!” “你可以把那点儿能量剩下来想象怎么修复那根柱子。”格德不慌不忙地操纵者摧毁者,高举电锯,重重地砍在了冰龙的颈骨上! 碎末飞溅,刺耳的噪音让躲在石像里头的格德都禁不住皱起了眉头,龙的颈骨构造比翅骨还要复杂,也更坚固,而且就算被全身捆绑,这头亡灵还在做着不甘的垂死挣扎,不停地晃动着身体,让电锯难以保持在一个点上切割这些坚硬的骨骼。 只是,这一切注定是徒劳的。 在发现敌人都被限制住了移动方式后,余下的石头守卫几乎都把攻击目标放在了冰龙身上,只有原本一路都在喷火的炮击者却垂下了双臂,开始启动了冷却程序。突破不了冰龙骨骼的法拉却操纵着修补者继续对那些动弹不得的亡灵倾斜弹药,余下的石头守卫中,就连补给者也提着那把闪动着的雷光的法杖加入了拆卸巨龙骨骼的工程当中。几分钟后,一直在巨龙眼眶中闪动的蓝光终于不甘地晃动了两下,渐渐地熄灭了。 带领着整个石头守卫小队,格德和两位同伴终于成功地回到了女巨人身旁,然后在几位留守队友的惊叹中离开了自己的座驾。法拉也依依不舍地走出了修补者,眼神还停留在那把机关枪上,倒是得到解放的海蒂拉对威力巨大的炮击者一点儿也不留恋,前脚才离开石像,双手就已经摸向了腰间的魔法袋,翻找起酒来。 “虽然速度不错,”芙蕾雅的双眼来回打量着在她命令下四散开来去寻找敌手的石头守卫们,皱起了眉头,“但你带回来的助手数量实在太少。仓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么说,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地盘上发生了什么,尊敬的守护者?” 芙蕾雅的确不知道,管理一片泰坦的生命试验场,就算对一个硅基生命来说,也是一种非常繁忙的工作,更何况,出现问题的,是一个根本没什么机会使用的武器仓库。 在格德把情况都告诉芙蕾雅的期间,在石头守卫的帮助下,鞭挞者们已经开始拓展他们的领地,变成了大型植物的种植者甚至开始唤起其他沉眠的植物,甚至尝试用充沛的自然力量来改造脚下的土地,让它们重新拥有活力。 得到歇息空档的冒险者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了一起,吉普莉和夏洛克这对情侣自然凑在了一起,珍妮弗则找上了自己正在灌着矮人雷酒的同胞,身边还跟着要游说她当未来模特儿的圣骑士埃克斯。至于法拉,则坐在了远离所有人的一片空地中,闭起眼睛,像是在回想着什么早已失落在记忆深处的过往。 “管理权限冲突,”泰坦守护者的化身终于第一次露出了沉思的神态,“那是一个极罕见的情况。但正如海姆帝尔一号和二号所说,就连是我,也没有办法直接去添补协议。而此时此刻在艾泽拉斯,并没有一个造物主存在,也没有任何可以得到它们授权的守护者。” “所以你只能靠这几个石头守卫来对抗天灾军团?或许暂时能够做到,但雪崩山麓的亡灵大军一旦加入到战斗中,情况就不妙了。那位获得你信任的冒险者还没有找到你口中的秘密武器吗?” “这需要时间,而且我应该没有提到过那是一种武器吧?你是从哪里得到造物主的秘密,凡人?”芙蕾雅的语气带上了些许严厉。 从一个游戏中,格德想道,但这个答案要解释起来可就复杂了,而且就算是泰坦守护者的分身,也未必会愿意相信。 “难道那不是一个武器?”格德开始装疯卖傻来掩饰自己的错误,“那还有什么手段可以对付这些复生的尸体?” “猜得不错,那的确是一样武器,”芙蕾雅接受了这个结论,“强大且危险,你无须怀疑其威力,但这对目前的局势于事无补。但你手中的调用凭证给了我一个提示。” 女巨人话刚说完,竟然伸出手在自己胸部的皮衣上摸索起来,她的身体构造和女维库人非常相似,胸围尺寸相当丰满,如果不是考虑到她是一个用泥土或其他物质组成的类似机械般的生物,这情景还真是有点儿诱惑。很快,芙蕾雅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然后俯下身,递给了格德。那是一张四方形的金属卡片,厚度和格德的调用凭证差不多,但颜色是白金色的,上面描绘着的泰坦文字也更为繁复。 “这是一张高级调用凭证,你可以用这个来从仓库中调用更多的石头守卫,目前来说,这是唯一可以应对的方法。你必须再走一趟,凡人,庆幸吧,现在你的路比之前好走多了。” 鞭挞者和石头守卫们的努力下,低等的亡灵节节败退,现在格德几乎可以不动一刀一枪就再次走到仓库的隐藏门前。但格德此刻头脑中转动的念头,却是如何最大化这张调用凭证的效果。虽然这凭证会比他手中的中级凭证能够带走更多的石头守卫,但比起仓库中的容量和入侵盆地的亡灵天灾来说,仍然是杯水车薪,他必须要想一个更好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我需要再继续带着自己的两位同伴吗?”他有点儿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需要,”芙蕾雅给出了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我只是想要确认她们是否值得信任,而刚才她们的表现已经可以让我安心。而且,你独自行动时的速度更快,对吧,混合生物?” 纵观所有队友,或许只有变成旅行形态的吉普莉可以追上格德全速移动时的速度,而且在耐力上还不一定比得上,这也是为什么格德在群体行动时总是举得有点儿束手束脚的原因之一。 “好吧,不过先等等。”格德走到了自己的队友身旁,开始在魔法袋中往外掏东西,不用说,拿出来的都是在仓库中调用回来的泰坦武器,多数都是近战用的,但也有一把细长的枪械特意留给了猎人夏洛克。不过,这些东西虽然威力强大,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在使用后需要充能,不然耗光里面的能量后,也不过是一把泰坦神铁打造的精制品武器而已。 尽管如此,但目前来说,这些武器也足够让格德的同伴们杀出重围,再次回到安全的森林当中去。 “你确认自己不和我们一道儿走?”埃克斯有点儿担心地皱起了眉头。 “我不能走——起码在找到解决这里的问题之前,我不能走,毕竟生命守卫者已经付托给我一个任务。而你们没有必要留在这里陪我犯险,更重要的是,奈辛瓦里和咖啡都不见得会有耐心等待我们,毕竟这原本只是一个侦察任务。去告诉那个矮人老头这里的消息,我在解决问题后,会向他报告最新的动向。” 圣骑士郑重地点点头,答应下来。而原本也准备开口的珍妮弗在看到格德脸上的笑容后,最后还是放弃了命令他随着一起离开的打算。 “一会儿见。”对着血精灵牧师挥了挥手,格德迈开自己的一双大蹄子,朝着隐蔽的泰坦仓库冲去。 ———————————————————————————————————— 几分钟后,格德再一次站在了两个古老而巨大的石像面前,而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海姆帝尔一号,我需要调用你!” ; 38 武器改造 这个主意,多有有点儿赌博的味道。当然,就算行不通,格德也没有什么损失,毕竟如果芙蕾雅口中的那个特使真的可以从安戈洛盆地——泰坦的另一个生命实验基地——找回那个所谓的终极手段,也就是源生石像,那起码雪崩山麓上聚集的亡灵大军和几个高级头领是无须担心的。如果那里的敌人被消灭,剩下的几乎都是些低等的天灾军团成员,就算他无法放出大量的石头守卫,消灭它们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调用失败。”海姆帝尔一号给了格德一个令人失望的答案,但下一句话又让他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中级调用凭证额度已满,无法调用更多的物资。” 原来格德来得匆忙,甚至没记得要让仓库管理者们扫描那张芙蕾雅亲手交给他的高级调用凭证,而且更令他感到高兴的是,海姆帝尔一号并没有否认这次调动指令,也就是说,就连仓库管理者也是能够被调用的。这样一来,格德就有点儿信心可以解决目前仓库遇到的问题了。 他拿出白金版的高级调用卡,让仓库管理者扫描过后,才再一次下了命令。 “管理者暂时离职程序启动——调用者身份确认——成功——调用对象身份确认——成功——管理者缺失,启动备用方案——检测到备用管理者——仓库管理权转移——转移成功——仓库管理者海姆帝尔一号调用成功。”经过一系列繁琐的程序后,黑乎乎的泰坦石像终于被格德成功地从仓库中抢了过来,而既然这种情况算得上是调离职位,所有管理权也就落在了海姆帝尔二号身上。于是,现在整个仓库都只有一个管理者了。 “看来现在应该是不成问题了。”格德满意地拍拍手,再一次要求海姆帝尔二号启动索拉查盆地的所谓保安系统。 “试验场保安协议启动。一级启动权限:生命守护者芙蕾雅,确认通过。二级启动权限:仓库管理者海姆帝尔二号,确认中——确认通过,试验场保安等级提高,侦测到恶意毁坏试验场设施情况,全体守卫启动,驱逐入侵者。” 仓库管理者的金属嗓音刚落,整个隐藏的仓库竟然震动了起来,一时间,全部石头守卫的双眼位置都闪现出一抹亮光,但它们并没有向着格德进入仓库的通道走去,而是集体转过了身体,朝着仓库的其中一面巨大的墙壁缓缓地开始移动。配合着石像们的脚步,原本伪装成石块的仓库大门缓缓地向上抬起,露出了一个极其宽阔而巨大的出口。 沉睡了上万年的守卫们鱼贯而出,挥舞着各自的坚硬拳头就朝着附近的亡灵们扑去。 格德想了想,觉得应该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威胁到前任的仓库管理者海姆帝尔一号,于是也对暂时被他调用的巨大石像下了个命令,要他去寻找芙蕾雅的化身,等待她的吩咐。 问题总算是解决了,那么,格德也该上路去和自己的同伴会合了?原本的确应该是这样,但他没有急着走。原因和简单,在开启保安协议的一瞬间,原本被他调用的几台石头守卫立刻就根据协议的内容,被紧急重新征用了,于是,那张属于他的调用卡上的额度,一下子就空出来不少。既然身在泰坦的军火库,空手而回实在没有道理,于是,他再一次向仍然留在了仓库中的管理者海姆帝尔二号发出了继续调用物品的申请。 这一次,他花时间仔细地研究了一下投影出来的物品,甚至还询问了仓库管理者除了一般的调用兵器,是否还有其他项目可以使用,得到的答案令他大吃一惊。 “改造?这里的改造不是针对身体方面的吧?” “仓库一号不涉及试验场内任何生物研究项目,无法提供生物改造,仓库一号目前设定功能为盆地安保系统与常规武器储存所,具有一定程度改造武器与修复功能,芙蕾雅特使可以使用自身所带的凭证调用改造设备用于改造武器。” “听起来不错,但这里有个问题,我不懂得操作造物者的设备。” “改造设备为自动器械,使用者同时可要求仓库管理者协助,芙蕾雅特使符合行使这一权限的条件。”白色石像在得到格德的首肯后,直接发出了一道命令,在他眼中射出的投影处就有一台改造机械,而在这个虚拟的投影地板下,一台真正的改造机械就这么升了起来,直接覆盖进了投影当中。 比起那些需要充能的泰坦武器,这台改造机械可以带给格德帮助就大多了,他可以改造自己手中的武器,用泰坦工艺来产生比一般凡人铁匠难以制作出的高强度金属,或者对现有武器的造型、硬度和质材进行优化,虽然威力比不上一般泰坦兵器,但却可以随时用得上。 不过,作为试验品,他第一个放到改造台上的,是发了一枪后就从来没有被用过的霰弹枪。 和所有泰坦造物一样,这台改造机先做的第一样事情是扫描整把枪的构造,然后在机械的上方出现了一个霰弹枪的投影,在正式改造之前,这个投影会先做一个预演,直到确认方案后再开始改造。 “请提出您的改造方案,特使。”白色的石像取消了其他投影,走到了格德身旁协助他操纵这个控制台上满布着泰坦文字按钮的机械。 “老实说,我不是工程师,有的点子不知道现实中行不行得通,这样吧,海姆帝尔,先让这个改造机自动给出一套最佳的优化方案给我怎么样?”上辈子只是个普通大专生的格德有点儿自知之明,还是打算先询问下专业人士的意见。 海姆帝尔没有去碰控制台,作为一个仓库的管理者,他可以直接通过它们的内部网络来对改造机下命令。在投影中的霰弹枪爆裂开来,一瞬间就被分成了无数细微的零件和金属碎片,改造机通过一系列直观的改造方式来替换着侏儒工程学当中那些相对落后的部分,更改金属的内部成分结构,优化各个零件部位的设计和组合方式,甚至彻底推翻整个弹药系统的来源。最后,当一切改造都完成后,格德几乎已经认不出那把霰弹枪了。 现在浮在他面前的,是一把有着粗大枪管的武器,口径比任何一把曾经出现在艾泽拉斯上的霰弹枪都要大,让人觉得那与其说是枪,倒不如说是一门小型便携火炮比较准确。枪身的长度比起以前有所增加,但还不至于变成要格德双手拿起才可以使用,但在拿起这个虚拟的影像来仔细观察时,格德发现在结构复杂的枪体后方竟然找不到入弹口。他试着瞄准,海姆帝尔立刻体贴地为他制作了一个大型的标靶,从造型上看,挺像一个无面者。 格德扣下了扳机,虚构的物体自然没有后坐力,但从影像的表现方式看起来,这霰弹枪应该根本就没有任何后坐力,因为从那巨大枪管中喷射而出的不再是特大号的弹丸,而是接近上百束溅射的能量条。格德试着连续扣动扳机,面前就像下了一场能量雨,虚构的标靶立刻就被泼得浑身是洞。 这武器威力的确是惊人,但格德摇摇头,否决了这个方案,能量武器的缺点很明显,尤其是在泰坦科技根本就没有普及的艾泽拉斯世界上,除非每次打完能量格德都要跑回来索拉查盆地补充,不然这武器很快就会变成一种摆设。 “取消掉能量武器系统,重新换用符合这把武器科技水平的实体弹药。”一番改造后,枪体变大了不少,格德也找到了明显的入弹口,在他身边甚至漂浮着一枚枚尺寸比他手指还要粗的弹药,因为枪体的弹容量得到了提升,这一把他单手能拿起的霰弹枪竟然也可以容纳无法霰弹,在填满弹药后,格德再次举起这把武器,朝着已经重新恢复原样的标靶扣下了扳机。 足足二十颗大号的弹丸从枪口喷射而出,把整个标靶大得飞了起来,而虽然虚构的物体无法提供真实的后坐力,但枪身还是脱离了格德的手掌,出现了一个明显的上仰情况。 “您可以让改造机扫描你的手部结构来估计你的抓握力度,推断出武器的后坐力是否会影响到你的平衡。”格德按照海姆帝尔的话,把手伸到了改造机上方,让其发出的光线划过他的两只强壮手臂,然后再次抓起虚拟的影像,瞄准发射。这一次,枪口没有明显的后仰,只是稍微震动了一下,看来以格德目前的臂力,应该可以承受得住这武器的后坐力。 在要求于霰弹枪的枪口下方加装了一个可折叠的刺刀后,格德满意地接受了目前这个方案,他甚至问改造机要来了弹药和霰弹枪的设计图。然后,他拿出了另一个需要接受改造的物品,但那既不是雪风也不是精金战斧,而是一条长长的金属链子,刚一放上改造机的工作台,就像是一条盘蛇般自动地卷缩了起来!ps:虽然每天只有一更,但这本身还是很坚挺地留在了分类点击榜的下方,感谢各位读者对小fan默默支持,也请多多推荐这本书给你们的朋友吧~~ ; 39 真.雪风 “有趣的造物。”海姆帝尔二号第一次作出了一个像是一般智能生物才有的,带着感情的评价,在此之前,它和前任管理者一样,让人感觉更像是机械。 那是一条活化链,一种锻造工艺和附魔法术结合后的产物,铁匠们负责打造出这条精美而环环相扣的铁链,附魔师则用奇特的材料来赋予其类似活物般的灵巧运动能力。当然,这不是一种生物,没有智能,更像是一个用奥术方式构筑成的简单机械,一旦使用者把它投向敌人,这链条就会自动地把敌人的四肢缠绕起来,让其动弹不得,或是方便使用者绊摔对手。 不过格德目前并不是想要为自己添一样新武器,在见识过改造机对霰弹枪的成功改造后,他对这个设备的性能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但目前他还有一样东西要搞清楚。附魔法术是完全不属于泰坦科技里头的东西——起码就他所知,虽然也有不少泰坦造物可以使用看起来跟法术完全没什么分别的能力,但那只是表面现象,实际上那仍然是基于高等科技原理而产生的,与凡人施法者们获取能量的方式和转换为塑能法术、防护法术甚至是神术的技巧完全是不一样的。 所以,他需要确认这台改造机能否对附魔后的物品也进行相应的改造而不会让附魔效果消失,如果无法做到这一点,那唯一符合改造条件的,只有附上了猫鼬附魔的雪风,这种特殊的附魔虽然价格颇贵,但还算不上罕见,他可以随便找一个附魔师来重新再加上一个,又或者干脆暂时不附魔也可以。而精金战斧的随意调整大小能力要是丢掉了,除了达斯丁,格德可没法保证别的附魔师也会懂得如此独特的附魔。 改造机迅速地扫描了一次这条仿佛是有生命的金属链条,并没有碰到什么障碍,更让他满意的是,在改造机模拟出的投影中,这条活化链也是像盘蛇一样自动缩成一团,格德拿过这个虚拟的影像试着把金属链拉伸开来,然后松开手,没多久,它又自个儿卷了起来。 这是个好现象,起码改造机可以侦测得到附魔的效果,但保险起见,格德还是向海姆帝尔二号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那不是一种被登记在册的物品改造技术,”石像承认了这一点,“但其实现的效果并没有超出改造机功能范畴之外,特使。您可以选择让改造机尝试研究这一技术来扩充我们的资料库,又或者选择让改造机在尽量保留这一效果的前提下实施改造,如果失败,改造机可以用功能类似的改造方式来重现这一功能。特使,您的方案是?” “好吧,稳当起见,先改造一下这根活化链的材质吧。”格德话音刚落,一阵亮光闪过,原本只是寒铁制造的活化链立刻就展现出了属于泰坦神铁才有的灰白色光泽,格德拿过这个虚拟图像再次伸展开链条,然后有点儿紧张地等待着结果。突然,像是从冬眠中醒来似地,活化链一下子又缩卷成一团,灵敏的程度比以前还要稍高一点,应该是本身重量减轻后带来的好处。 “转换效果非常好。是否进行下一步改造,特使?” “我想事情要一步步来,”格德确认了改造方案,没到一分钟,活化链已经如同影像当中般地变成了由泰坦神铁打造的质地,格德不但再一次确认过是否还留有活化的附魔,甚至还挥舞了几次试验一下在改变材质后是否会对链条本身的顺滑度有所影响,“活化链暂时就先这样,现在我要开始正式地改造我的第一把常用武器。” 把链条挂在了一旁的置物台上,格德拿出了从龙兽昆苟士手上夺来的萨钢大剑雪风,如果打造这把武器的材料真的如同传闻所说,是尤格萨隆的血液凝固而成,他很好奇泰坦的造物们会如何去对待它。 但令人失望的是,无论是海姆帝尔二号还是改造机对此都没有任何反应,仿佛那也不过是一种普通的常见材料,在扫描后,造型修长优雅的大剑立刻就出现在了改造机的上方,格德伸手要去拿,却发现改造机在发出了又一阵亮光后,竟然构筑出了整个雪风的内部透视图,而通过这个图像,格德发现了一件很古怪的事情:除了包裹在剑刃外的一层萨钢,雪风的剑芯里头,竟然有着另一种材料! “让我单独看一看里面的质材。”海姆帝尔再次般格德发出了命令,虚拟的影像中,外面包裹的萨钢金属层消失了,露出了被隐藏在里头的真正剑身。改造机甚至忠实地模拟出了这把武器在露出真身后所散发出的冰冷光华。虽然用萨钢打造的雪风非常简洁美丽,但比起现在的模样,还是要逊色得多,这是一把用坚固的冰凌所制造出的武器,除了少量的蓝色,整把武器显得晶莹剔透,而且异常地锋利。格德挥动着真正的雪风,甚至可以用肉眼看到这把武器在挥动时带出的寒气流,他丝毫不怀疑被它击中的敌人会感受到怎么样的一股恶寒。 难怪龙人武技长没有对这把武器添加任何附魔,原来根本就有这个必要,不过昆苟士的自傲让他没有用上这种特殊效果,而是宁愿用一层萨钢将其包裹起来,他对自己剑技的自傲还真是令格德都不得不感叹,当自信过了头,就变成了另一种愚蠢。要是当时面对的是这么一把武器,格德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赢得下那一场决斗。 幸好,这个世界和格德上辈子呆的另一个世界一样,是没有后悔药吃的——或许这边还要管得更严格一点,毕竟维持着时空稳定的,可是整个青铜龙军团。 “成分分析完毕,特使。武器整体百分之九十由纯净水凝结成的坚硬冰块组成,余下的百分之十为奥术能量,这些能量构筑出一个循环来保持武器温度,让水分始终高度凝结,并可以对抗高温与碰撞。”海姆帝尔说出了改造机的分析结果,“武器本身源自造物主科技之一,可以升级。” 这点倒是没有出乎格德意料,既然昆苟士号称是玛里苟斯座下的首席武技长,那这把雪风有可能就是奥术守护者亲自赐给他的,而守护巨龙也是泰坦的造物之一,使用的造剑技术,自然有可能就是直接学自万神殿。 “有哪些地方可以改善?” “武器温度调控系统效果过低,散逸能量外露,不适合无法免疫寒冷效果的使用者。缺乏损坏后补充水分再构造功能,武器硬度不足,无法对抗造物主神铁锻造物。” 前两项其实对能够喷吐冰雾又完全不怕寒冷的蓝龙兽来说根本不是问题,而最后一个硬度不足的标准实在是太高了,就算现在联盟部落全面进军诺森德,产量最大的金属也只是钴矿和萨隆邪铁,泰坦神铁的稀有程度甚至比游戏里头还要高,要碰得上一个拿着泰坦神铁锻造武器的对手,还真有点儿难度。 不过格德现在可是血肉之躯,所以要想安全地使用完全形态的雪风,这些改造就是必不可少的了。他通过了改造方案,然后看着改造机庖丁解牛般地剥开了剑身抬头的萨钢包裹层,然后开始对寒气逼人的雪风开始了全面的改造。 这一次的改造可比活化链还有霰弹枪长多了,雪风被注入了一种液化金属作为剑芯,好保证它的冰剑刃在粉碎后仍然可以迅速地用这个金属龙骨作为依靠来修补自身,一个可以用动能来补充消耗的小型能量核心被安装在了剑鄂中央,看起来就像是一颗朴素的珍珠。 雪风的体积仍然很大,但在去掉了颜色厚重的金属外壳后,剑刃通透的它看起来不像是一把威力巨大的武器,却像是一件难得一见的艺术品,不过格德只是挥舞了几下就很清楚,如果谁敢要小看它,付出的代价就是生命。 不过既然外层的萨钢被剥除掉,附在上面的猫鼬自然地失去了作用,不过真正的雪风非常轻盈,比原来触发猫鼬效果时还要容易挥舞,所以这点儿损失,格德也没去计较。他在经过充分的实验后,终于拿出了陪伴他最久的武器:精金巨斧。 从一把武器的角度看来,其实它锻造工艺并不是特别高明,达斯丁是个变形师,他注重的是试验附魔的效果,所以兵器本身不过是把花点价钱就可以买到的精制品。 而现在,泰坦改造机可以改变这一切,让这柄战斧变成如同用鬼斧神工般地锻造技艺打造出的神兵利器,甚至还可以改变武器本身的材质。不过在放下战斧的同时,格德伸出手去,拿起了活化链,也一同摆在了改造机的工作台上。 “海姆帝尔,你来看看,这两样东西,能不能够合拼起来?” ; 40 猎神计划 “你通过了第三个试炼,”当格德才刚踏入狩猎队营地的大门处时,就发现奈辛瓦里已经在等着他了,“按照我和你老板的协议,第一批的肉类补给已经开始送过去了。” “第一批,那按照十二项试炼看来,咖啡只跟你要了四次货?”格德边随着老矮人朝营地里走去边惊讶地问道。 “我可不打算在这里安营扎寨,只要完成了终极挑战,立刻就拉大队走人,能为他供上四次货,已经非常不错了。”奈辛瓦里吐了个烟圈,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格德,“你看来跑出去这一趟,收获挺不错?我永远都相信一个道理,一个出门历险的人可以具备一切良好的素质,但说来说去,最能保证他们活下来的,还是运气。” “那你最近的运气怎么样?”格德瞧了瞧已经解除了伪装的营地,比起他离开时草木皆兵的样子,现在整个狩猎队的成员们都显得很悠闲。 “不坏,”矮人理着自己发白的胡子,伸出一根粗短的手指竖着朝天戳了戳,把格德的视线引到了翱翔在附近天际的始祖龙身上,“乌瑟那小子自己一个人就把这大块头给驯服了,现在空中多了这么一对眼睛,我们就用不着怕那些土鳖德鲁伊突然来找我们麻烦。”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要和仁德会和解或是多少想个办法交流一下?”格德不太抱希望地问道。 矮人不以为然地深深吸了一口烟,重重地吐出来,然后摇了摇头。 “我打听过好多传闻,其中一些提到那些疯狂的仁德会成员,在北风苔原上委托一些冒险者来帮他们处理那些顶着我名号的偷猎者,我对此没什么意见,但这群疯子的做事方式不对头,有些冒险者在拯救那些被偷猎的动物时,却被那些吓坏了的野兽掉过头来攻击,最后因为需要自卫而不得不杀死那些野兽。结果当他们回到仁德会的营地时,那些家伙完全问也不问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要一看到他们身上沾着野兽的鲜血,立刻就动手要处决这些无辜的冒险者。”奈辛瓦里不顾仪态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虽然一天到晚在森林里钻,我要跟一般正常人打交道,是没问题的,但跟疯子去谈判,我做不到。我狩猎过无数猛兽,他们的血味都渗到了我的骨子里头,你觉得那群德鲁伊会愿意跟我谈什么?例如怎么去处决我?” “老实说,我猜你们之间的共同语言的确也只有你刚才提到的那一个了,”格德耸耸肩,“但我觉得你也非常明白一个道理,如果你不解决和仁德会之间的争端,就算你成功地完成了在索拉查盆地的狩猎计划,这些德鲁伊们仍然会吊着你的屁股跑,你到哪一个新猎场,就会发现他们的踪影,无论你想要狩猎哪种猛兽,他们都会给你平添无谓的障碍。除非你隐退后躲回铁炉堡养老,不然这事是没完没了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混血儿?”矮人仿佛是第一次见到格德般地上下打量着他。 “我是说,你需要一个中间人去调解这种对立状态。” “这个中间人…………你是指自己的德鲁伊同伴?虽然我不会为自己当时的行为后悔,但既然我逼着她杀了自己的教友,我不觉得她会愿意为我提供任何私人帮助。” “她会的,前提是你要让夏洛克·风弧加入你们的狩猎队,而且要解决掉他身上的梦境菇。吉普莉不可能不知道仁德会本身行为的极端之处,塞纳里奥议会的成员也不见得每一个都同意这种极端的动物保护主义,同时更不会希望自己的教友因为这种无谓的冲突而白白牺牲——仁德会这次甚至连刚刚还在学习自然之道的孩子都带了过来。给吉普莉一个理由,她会愿意为狩猎队和仁德会做调解的。”格德在分给他们几个非狩猎队成员的简易帐篷旁停下了脚步。 “先睡个好觉,大块头,”矮人露出了思索的神情,“我会好好考虑之后再做决定。” 格德没有回答,一连两天没怎么睡过一次好觉,他只是和几个同伴打了个招呼,就躺在一张草席上,盖着防寒披风呼呼大睡起来,还幸福地打起了呼噜。 ———————————————————————————————————— 眼前的祭坛同样空空如也,但四周的情况,却和毒蛇之神西莱图斯的葬身之处有所分别。四周的神像和建筑中有许多明显的空缺之处,原本应该服侍在这位神明身旁的冰巨魔信徒和野兽子嗣们也不知所踪,这里并不像是被天灾侵袭或是冰巨魔自己毁灭过,倒像是搬家后留下的一处空荡荡的房间。 “我找到了大量的脚印,多数属于巨魔和猫科类动物,但也有不少其他类型的脚印,从鞋底的构造和某些蹄印看来,应该是属于没有同意着装和种族身份的雇佣兵或是冒险者。尽管雪已经覆盖住了整片地方,但有些血迹还是没有被埋藏起来。这里发生过一场大规模的战斗,但并不激烈,而且看起来结束得很快。”猎人阿奇尔在迅速地观察了一遍地面后很快得出了结论,“我怀疑雪豹之神哈克娅如果不是被她的冰巨魔先知杀死了,就是已经逃跑了,这附近的情况有很多古怪的地方。例如那些猫科动物几乎都是朝着西北方向跑去,爪印踏着爪印,应该是在群体行动,而且脚印中没有划痕,这意味着它们跑动的时候没有伸出爪子,不是出于战斗状态中或是仓皇逃跑,而是在统一指挥下在群体行动。雪豹不是群居动物,而是天生的独行侠,要让它们有秩序地组成队伍移动,就算是老练的训兽人也是做不到的。” “那意味着什么?”朱利安不动声色地问道。 “它们应该是在某种能够直接约束它们的生物指挥下才能够做到这一点,按照你告诉我的知识,朱利安,只有雪豹们中最强大的动物神,又或是吸收了她能量的冰巨魔先知可以做到。你觉得是哪一个?” “既然这个动物神的体型比一般雪豹都要大,阿奇尔,你没法找到她的脚印,不就代表着她已经被杀死了吗?”破法者安迪提出了一个异议。 “不,脚印无法作为证据,”朱利安摇摇头,“她是雪豹之神,冰巨魔六神中最为灵敏而迅捷的一位,在我们在达克萨隆要塞中破译的冰巨魔传说里提到,这位神明,是踏雪无痕的。无论她是死了还是破了,阿奇尔都不可能找到她的脚印。阿奇尔,你说过,脚印都是通向西北方?如果我的基尔罗格之眼的观察没有出错,赞达拉巨魔们已经在那里占据了一个偶像神的圣地,并且奴役了一堆冰石元素来当他们的卫兵。” “那可不是个好消息。”安迪皱起了眉头。 “虽然从地面上的脚印可以推断出,这些始祖巨魔们雇过冒险者来抢夺冰巨魔的文物,期间还和这里的冰巨魔起过冲突,最后,这里被扫掠一空。但这无法让我们确认到底是巨魔先知杀死了雪豹女神后集体撤离,还是幸存的哈克娅带着自己的子民投靠了赞达拉巨魔。”血精灵术士略一沉吟,抖了抖长耳朵甩掉积在上面的雪花,然后把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暗杀者灰鹰。 灰色面罩包裹着她的大半张脸庞,同样颜色的头巾裹住了她的短发,只留下了一对不温不火的灰眼睛,定定地看着朱利安,瞳孔没有一丝情绪波动,让人看不出深浅。 “基尔罗格之眼和阿奇尔的雪枭都可以从空中监察那一片营地,但如果我们发现雪豹女神已经受到了庇护,那要拿到她的血液,就必须要花点儿功夫了。灰鹰,我会把这项困难的任务交给你。”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暗杀者只是点了点头,仿佛对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情况没有一丝不安与顾虑。 “只是让她一个人潜进去风险太大了吧?”安迪却提出了反对意见,“元素生物和动物神或许根本就不会被潜行技艺所欺骗,灰鹰要怎么独自闯进一个偶像神的领地?” “一个简单的计划。”朱利安冷冷地说道,看起来对破法者的顾虑并不在意,“这片偶像神的领地正在受到附近冰巨魔部落的袭击,腹背受敌。我会尝试去诅咒这两个巨魔部落,让他们的进攻变得更疯狂,同时,我们还要在这个地方的侧面发动佯攻来吸引巨魔们的注意力。趁着这个机会,灰鹰就可以跑进去侦察里头的情况,最好还可以拿到雪豹女神的血液。” “佯攻?我觉得砍几个巨魔神棍也没什么要紧吧,他们就算是赞达拉巨魔,还不是一样地粗野,而且浑身汗臭味?”一路都在盼着出手机会的游荡剑客贝尔热切地建议道。 “我们暂时不需要更多的敌人,只是暂时,”朱利安抬手下压,示意自己的同伴稍安勿躁,“只要等到吾王复活之日,这些长牙的怪物迟早会被他手中烈焰烧得一个不剩。为了逐日王朝的荣耀!” “为了逐日王朝的荣耀!”一行七位精灵振臂高呼,然后朝着西北方走去。 ; 41 甜酒密语 虽然狩猎队的营地中有专门的厨师,格德还是决定亲自动手为队友们做一顿饭,既是为了感谢他们这些天跟着他身犯险境,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厨艺不至于生疏。索拉查盆地物产丰富,他之前夺来的始祖龙蛋也还没有吃完,除了留下一颗想要看看有没有办法孵化以后,他还剩了两颗龙蛋,其中一颗打开后拌上盆地中的水果混合成色拉,再和上一颗蓝玉蜂蜜球,立刻就成了一道相当不错的开胃菜。 而另一颗始祖龙蛋,最后变成了一盆混合着犀牛油和盐的蛋酱,倒进被放在格德魔法袋中的大锅后,再撒上切碎后的早已炒熟的索拉查长颈鹿肉丁,几次翻炒就变成了一大碟香气四溢的炒蛋。 当然,主菜仍然是格德最拿手的巨无霸犀牛排,在物产丰富的索拉查里头有着数量相当不少的犀牛,而说到肉类,狩猎队里头是最不缺这样东西的。但如果谁想要试试新鲜的,还有和新鲜蔬菜一起炒过的鳄鱼肉和一节节烤得非常香脆可口的眼镜蛇肉卷。 饮料是唯一不是由格德自己制作的东西,这种出自狩猎队成员葛瑞姆·雷酒之手的甜果酒是用盆地中的水果蒸馏而成的,刚刚喝进口中感觉非常像是香槟之类的果酒,但如果因此而小看这种雷酒家族酿酒师制作出的酒精饮品,那就太天真了。这酒的后劲非常大,连一贯对烈酒情有独钟的矮人们也赞不绝口。不过对部分不适应这种味道的人来说,他们会觉得是在喝刷引擎水。例如珍妮弗只尝了一口,就皱着小脸把这酒干脆地倒进了格德的大杯子中。 不过她很快找到了适合自己的新品种饮料,用蓝玉蜂蜜酿成的蜜酒。只是令血精灵感到惊讶的是,一直对烈酒钟情有加的海蒂拉竟然也跟她一样,喝着这种酒精含量几乎为零的饮料,神情看上去有点儿忧郁。 “干一杯?”珍妮弗碰了碰女法师的袖子,伸过自己的杯子问道。 “为了什么?”海蒂拉揉了揉因为宿醉而仍然在隐隐作痛的脑袋疑惑地反问。 “为了…………”牧师眼睛一转,想到了一个不错的理由,“为了你在紫罗兰监狱中救了我一命!干杯!” 海蒂拉笑着和珍妮弗碰了碰木制的杯子,干了一口。 “算起来都快有一个月了,你还记得我啊。” “想忘也忘不了,”一旦话题涉及到朱利安,珍妮弗的情绪就显得有点儿低落,她拨弄着自己的刘海,转移了话题,“我记得格德提过你加入了猎巫人,由奥古斯丁先生亲自指导,怎么现在你会来到了索拉查盆地?是因为任务吗?” “别提那个人,”海蒂拉的脸色瞬间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心情变坏还是脑袋因为微量酒精的刺激而变得更痛了,“我前两天已经退出了猎巫人——虽然我本来就不算是正式成员。” “听起来好像你这一个月过得不太顺利。”血精灵牧师有策略地不直接问起奥古斯丁和海蒂拉之间的事情,却旁敲侧击地把话题还是锁定在这个范围内。 “一开始还是很不错的…………”女法师顿了顿,闭起眼睛,像是在缅怀一段好日子,又像是在用意志驱散那扰乱她思绪的头痛,“猎巫人的任务都非常危险,我的法术技艺虽然能够令几个猎巫人将军都非常满意,但粗陋的剑法却入不了他们法眼。” “为什么他们会要求一个法师掌握剑术?”珍妮弗疑惑地睁大了眼睛。 “我们狩猎的对象一般都是滥用奥术或是其他邪术的敌人,有时候我们会用禁魔领域来让敌人失去施展他们技艺的机会,然后在多数施法者都不擅长的领域用物理的方式来击倒他们,所以一个猎巫人不但要有高超的法术技艺和知识,也必须精通近战的技巧。” “那你要怎么办?” “什么都不用担心,原本猎巫人的培训就包括了近战的剑法训练,许多猎巫人以前都曾是法师,也跟我一样,对剑法或是如何使用其他武器一窍不通,只要通过适当的训练,就可以达到相当不错的水平。鉴于猎巫人的敌人一般在失去法力都不是特别难以对付,而且一般行动都是团队合作,在平均水平线以上的剑法,已经非常够用了。” “所以你参加了猎巫人的集体培训?” 海蒂拉禁不住笑了。 “没有这样的东西,猎巫人的任务很重,但并不需要大量地招收成员,他们更像是密探,贵精不贵多,我获得了一个专门的培训导师来教导我如何去使用长剑战斗。” “一个帅哥?”珍妮弗敏感地捕捉到了海蒂拉舒展的眼角眉梢和开始上弯的嘴角。 “还能是谁,自然只能是奥古斯丁,我的推荐人。”海蒂拉没好气地说道,“他在加入猎巫人之前是个游荡剑客,在使剑上有很高的造诣,便成了我的剑术导师。” “然后呢?” “他是个严格的指导者,对一招一式的要求都非常高。我一开始实在搞不懂他这样古板严肃的人怎么会成为一个游荡剑客,因为一般来说都只有浪子和无赖变成这种闯荡乡间,精通在狭窄空间——例如肮脏的破旧小酒馆间乱斗的战士。所以有一天,我忍不住开口问了他。”海蒂拉禁不住叹了口气,“原本我以为他不会提,因为那应该是一段年轻时的疯狂过往,但事情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他在成为猎巫人之前,的确是个每天都未必吃得饱饭的浪人,可是令他变成这个样子的,并非是他自己的选择,而是一桩恶意的陷害。” ———————————————————————————————————— “血精灵王党?”指挥官库恩斯像是要从脑海深处发觉宝藏似地闭起眼睛用力回想,然后这位银色前沿的最高负责人遗憾地摇了摇头,“我们是中立地区,除了亡灵天灾和想要攻击我们的冰巨魔,这里对一切艾泽拉斯上生活的人民开放,我是在无法记起这些都是长得差不多的精灵们当中有哪几个比较特别。你确认自己不能再提供更进一步的讯息给我,奥古斯丁先生?” 猎巫人中士苦恼地揪起了嘴角。 他追踪朱利安·猎日者的任务最近才终于有了点眉目,这个从紫罗兰监狱逃跑的血精灵术士出乎奥古斯丁意料地没有回到外域召集残党,也没有出现在老家银月城,竟然还是留在了诺森德,并且出现在了龙骨荒野上,并且朝着冰巨魔的王国,祖达克前进着。 猎巫人立刻派出了对这位逃犯经验最丰富的奥古斯丁和几位猎巫人下士去堵截他,但却还是慢了一步,等他们赶到时,早就失去了朱利安和他传闻中同党们的踪影。他的确有一个明确的情报可以让指挥官辨认出那几个血精灵:他们身上都带着凯尔萨斯·逐日者收藏的几把神兵利器。但这个情报已经被猎巫人上层下了封口令,不准对任何人提起。奥古斯丁不知道其中原因,也不打算去追究。猎巫人虽然是法师的组织,里头的结构却和军队非常相似,相当强调纪律,而奥古斯丁对服从命令的天性从来都没有在他的游荡剑客生涯中泯灭过。 他皱着眉头谢过指挥官的协助,开始烦恼地在这由巨魔神殿改造成的银色北伐军基地中来回踱起步来。祖达克占地非常大,天灾的进攻占据了这个国度的一部分,但却远远还没有触及到其核心,相比起来,银色北伐军们和赞达拉巨魔更进一步,可是暂时仍然没有一支队伍接触过冰巨魔的首都:古达克。要在形势如此复杂的地方追踪一支人数绝对算不上多的队伍,难度非常高。更何况,猎巫人小队的成员也并不多。 海蒂拉的脸庞突然闯进了奥古斯丁的脑海,她如果在这里…………猎巫人中士用一种近乎是残酷的冷静态度甩了甩脑袋,把这个幼稚的想法逐出了脑海。他还留着女法师的辞退信,没有上交,但他根本没法肯定血精灵的离开是因为一时冲动,还是真的对他心怀埋怨。 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猎巫人中士奥古斯丁?”对方的通用语并不熟练,但说起来时语气中却带着一种几乎是天生的从容镇定。 浓烈的体味涌进了人类法师的鼻端,他几乎立刻肯定来到他身旁的是谁。 妖术师乌戈布在这个主要由人类和其他联盟种族成员的营地显得非常显眼,这个男性赞达拉巨魔没有像他的暗矛氏族同类般弯着脊背,而是高高挺直了自己或许比腿还要长上一点的脊骨,仪态就像是个无冕之王。他比奥古斯丁高了足足一个头,现在正低垂着夹杂着青黄色的绿眼睛看着猎巫人。 “我是奥古斯丁,很荣幸能认识你,赞达拉特使。” “原谅我的鲁莽,中士,我收到了深入祖达克内部的同族传来的一个紧急消息,他们遭到了一群血精灵的偷袭!” ; 42 被偷袭的神明 精灵们的突然袭击把留守在偶像神‘繁荣之母’希姆托加领地的赞达拉巨魔们都吓了一跳,这群巨魔是以中立的达卡莱巨魔文化抢救者身份而登录诺森德,是银色北伐军的合作者,目前除了并不欢迎自己同族的冰巨魔和跟几乎任何活物都是敌对的天灾军团以外,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敌人,所以当他们看到一群血精灵在围攻那些被他们当成是卫兵的冰石元素时,一开始还以为是某些莽撞的家伙把这里当成是某种元素生物的栖息地。许多冒险者都从工匠哪里接受了委托来寻找某些只存在于元素生物身上的稀有材料,同时具有土元素和水元素特征的冰石元素就是一种相当不错的材料来源。 但负责去交涉的营地头领巫医库弗刚冒头,就听到了阿曼尼四神的警告,他立刻卧倒在冰冷的雪地上,躲过了三支直射向他脑袋的连环箭,然后翻滚着退回了希姆托加领地外围的繁茂树林中。 “我们需要一些协助,”巨魔巫医拍掉身上的雪屑,向着自己的族人说道,“跟乌布戈发个信,让他向银色北伐军要点人。德苟达,我们还有多少闲置的冰石元素?” “十个,新来的那批冒险者帮我们补充了一下兵力,”元素驯服者毫不犹豫地答道,“给我点时间,还可以再让两个冰石元素加入战斗,但暂时不会有更多的支援了。” “抓紧时间,这群血精灵的看起来非常强大,四大神明告诉我已经有足足三个元素卫兵被他们解决掉了。非战斗人员都躲到繁荣之母身边,她会给予你们庇护,其他人,跟我来!” “等等,巫医,我也应该回报你们的协助,帮助你们战斗!”被冒险者们解救后就一直藏身在希姆托加的雪豹女神哈克娅突然出现在库弗的身旁,一双长满尖牙嘴巴没有动作,属于她的声音却在每一个巨魔心中响起。 “我不想拒绝祇(读qi,第二音)的要求,”赞达拉巨魔恭敬地对巨魔帝国或许是唯一幸存的神明行了一礼,“但恐怕我必须这么做,女神,那些背叛了你的达卡莱冰巨魔们还在搜索祇的行踪,再次让祇身犯险境会让我愧对先祖的教诲。” 这个事实,哈克娅比在场的任何一个巨魔都更清楚,她没有再坚持,却仍然用自己的力量赋予了赞达拉巨魔们一道能够令他们在雪地上移动更为敏捷的祝福,然后带着些许失落地回到了属于她的林中藏身处。 但刚回到这临时做出的窝中,雪豹女神就感到有点儿不对劲,有某种不属于这里的东西,藏身于某处。她转动着仿佛静静燃烧着碧蓝火焰的眼睛四处搜索,又耸动着同样是碧蓝色的鼻孔,寻找着任何令她觉得可疑的味道,最后却一无所获。 她烦躁地挥动着尾巴,变出了几道小小的旋风,清走了覆盖在她藏身处的落雪,然后重新趴伏了下来。信徒的背叛与家园的毁灭足以令一个神明也觉得精疲力竭,更何况,在这个最危险的时刻,她的配偶,却不知所踪。 突然,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因为一把匕首悄无声息地刺进了她的腰部,而在此之前,她甚至无法感受到哪怕一丝的异样! 哈克娅怒吼一声,长长的斑纹尾巴如同鞭子般抽向那突然出现在她身侧的灰影。对方如同鬼魅般地凭空后移了一段距离,躲过了这能够把其脑袋抽得碎裂的愤怒一击,然后在一个翻滚,竟然失去了踪影。 敌人就这么消失了?被神性强化过的野性触觉传来的警告明确地告诉哈克娅,那个兵器上沾着她血液的偷袭者还环绕在四周,等待着进攻的时机。 这一次,她闻到了自己血液的腥味,终于能够锁定敌手的大概位置,但令雪豹之神感到惊讶的是,一个凡人要如何掩藏住自己身体上的味道,而且还要骗过她灵敏的视觉和听觉,悄悄来到她身边进行刺杀? 来不及多想,在发现敌人准备再一次发动进攻时,她刷地伸出利爪,朝着突然在树林中现身的灰影抓去。但被她削铁如泥的利爪所搅碎的,只是一团灰雾,于此同时,属于刺客真正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哈克娅的后腿处,威力强大的匕首穿透她的毛皮和肌肤的防护,直接钻进了血肉中。 雪豹一踢后脚,逼开了敌人,但更令她感到惊讶的,是自己的伤口竟然不会流血。那把造型奇特的匕首竟然有着令她这个古老的神明都感受到威胁的特殊能力:吸取血液。 这解释了敌人是如何用血液的味道来骗过她的,那个虚假的灰影不过是带着她一丝鲜血的幻象,而真正的偷袭者仍然用连神明都可以骗过的手法隐藏着自己的行踪,伺机下手。 哈克娅愤怒地转动着脑袋,想要找出敌人留下的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她频繁地跳跃腾空,转换着身体的朝向,除了被震动抖下的树枝积雪外,没有捕捉到任何动静。 虚空中,凯尔萨斯收藏中最为轻盈细小,却也最为致命的匕首无尽之刃再次显现出其真身,而这一次瞄准的目标,是哈克娅因为身体构造而毫无防备的颈脖! 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斜扑而出,直攻向偷袭者,但却被这甚至能够在半空中转移的身影躲开了。雪豹女神满怀警戒地看着新出现的白影,却看到了另一只和她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雪豹! ———————————————————————————————————— “既然他的叔叔害得他失去了所有继承自父亲和祖父的财产,为什么奥古斯丁不去给那个家伙一点儿教训?”珍妮弗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似地反问道。 “他的父亲在遗嘱里表明要把所有遗产留给了自己的弟弟,而奥古斯丁在因为手下士兵违反军规而受到牵连入狱时对这个事情根本不知情,而等到他出狱,他的父亲早就死了,结果他的军人天性让他无法违反自己父亲的遗嘱,甚至不愿意用法律手段来对抗这一切。于是他渺然一身,更可怕的是,他的妻子也因此带着女儿离他而去,时至今日也没有一点儿消息。他成了一个游荡剑客,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寻找自己的妻女。”海蒂拉说到这里时,眼睛也有点儿红了。 “所以,在训练剑术的时候,他把这些都告诉了你?看起来你们应该相处得不错啊。”一丝狡黠的笑容爬上了血精灵牧师的嘴角,她迂回地套女法师的话,终于还是让话题回到了重点上。 海蒂拉感觉到自己的中了圈套,但话说到这个地步,她也不好停下来,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说了下去。 “事实上,不能单单说是相处得好。他是个军人,训练时候的作风也是一派军队风格,我们那段时间几乎吃睡都是在一起——别那样看着我,是芬芳分床的啦——每天几乎都是黏在一起,一开始或许还有点儿尴尬,但很快熟络起来,然后就开始无话不谈了。我在这个世界上东游西逛过好几年,但除了跟身边的亲人,我还没有和一个甚至连种族都和自己不一样的陌生人如此亲近过。那是,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珍妮弗愣了愣,然后眼睛禁不住转到了格德身上去,一时没能接上话,但已经打开了话匣子的海蒂拉也不在乎,继续说了下去。 “我们——无论是辛多雷还是奎尔多雷——都很骄傲,对着其他种族都充满了优越感,从前的我也是,或许现在也是,我一直保持着和其他人的距离,用微笑来掩饰自己的傲慢,却从来没想过或许自己心中的骄傲,却正是脆弱的表现。和奥古斯丁相处的那些日子让我可以有机会看清这一点,因为他就是一面镜子,一面完全是相反的镜子,我的女的,他是男的;我高傲易怒,他沉默坚忍;我因为寿命长而随遇而安,空虚度日,还喜欢酗酒,他却从不纵容自己的欲望,知道节制的重要性。但在这个刻板的男人体内,却燃烧着人类特有的热情,他因为帮助一个村庄摆脱了某个通灵师的恐怖统治而加入了猎巫人,现在则为了那些在黑巫术威胁下的凡人而奔走,他的生命如此短暂,却仍然毫不畏惧去奉献自己。奥古斯丁光是存在着,就足以令我对自己长达几百年的生命感到羞愧。他就像是夜空之歌奏出的笛音般吸引着我。”海蒂拉一口气说完,立刻把手里的蜜酒整杯灌进了嘴里,然后又像是觉得不过瘾,立刻把手伸进了魔法袋,想要掏出一瓶烈酒,却被珍妮弗按住了。 “你不完完整整地说出来,就算喝再多的酒,也是忘不掉的。” 在牧师一双碧瞳的注视下,海蒂拉勉强地收回手,然后红着脸说出了令她最为难为情的事情。 “在训练快要的结束的时候,我向他告白了。”ps:接到一份约稿,超短篇,花了点时间跟编辑谈,更新迟了一点,大家多多包涵~ ; 43 第四试炼 “他委婉地拒绝了我,说他不会跟自己的学生发生任何超过师生关系的感情。” “但等你出师了以后就不再是他的学生了吧?” “当然不再是了,他也知道这一点,”海蒂拉恨恨地说道,“所以他补充了一句,也不会和自己的同事谈恋爱,以免影响到工作上的判断。” “是我错觉吗,这听起来就像是借口。” “如果只是这样,我觉得其实可以接受,因为在他脖子上现在还挂着他以前送给妻子的银项链。但在当天晚上,我就发现他在达拉然的许愿池附近和一个年轻的人类女孩抱在一起!” “骗子!”这一下珍妮弗的脸色也跟着黑了起来。 “对,一个大骗子,那个女孩身上还穿着和我一样的猎巫人预备兵战袍!我一时气昏头了,就写了一份辞职信,第二天早上摔在他怀里,然后立刻离开了达拉然。”说道这里,海蒂拉的脸色有开始有点儿发红,估计是想起了自己醉酒驾驶还有撞机的意外。 “怎么,两位小姐,饭菜都没动过,光喝酒,打算减肥?你们再瘦就成长尖耳朵的骷髅了。”终于忙完了炊事的格德边用搭在肩上的白巾边向两个女精灵说道。 “要你管!我命令你为本小姐放哨,谁敢偷听我们说悄悄话就一拳砸扁,你自己也不例外!”珍妮弗叉着腰瞪了格德一样,然后又拉着海蒂拉凑到一边叽叽咕咕地谈了起来,间中还夹杂着几声轻笑。莫名其妙的格德只是耸了耸肩,然后一手抓过两大块自己烤的犀牛排,张嘴啃了起来。 他注意到夏洛克和吉普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奈辛瓦里带走了,而凑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的埃克斯和法拉则成了餐桌上一道奇特的风景。既然没有打扰他,格德的念头就忍不住转到了在泰坦温室中的生物改造身上去。 虽然系统告诉他那只是一种优化,但到底对他进行优化会在多大程度上改变他的身体的构造?这是他最担心的地方,要是他一下子模样都变了,要如何向奈辛瓦里和他的其他队友解释自己身上的变化。 而且说不定他的体型还会进一步变大,这可不是他喜欢的方向,毕竟现在他都觉得自己有点儿太高了,如果尺寸再大一点,许多艾泽拉斯上其他生物制造的东西和设施他就没法用得上了,更不用说太过巨大的体型会有碍和别人交流,甚至会让某些人感到无形的威胁。 不过格德又立刻想起,他或许可以用调用卡的权限来直接告诉那个生物改造系统要怎么调整自己的身体比例,他在武器仓库中没有带走太多东西,额度应该还有不少,估计可以调用整个改造系统。 想到这里,格德又安心了,他现在唯一要烦恼的事情,是什么时候才可以抽出一整天的时间,来让自己进行改造。 ———————————————————————————————————— “洛卡纳哈!你之前都死到哪里去了!”在发现自己的敌人再度消失以后,雪豹女神边搜寻着敌人的踪迹边朝着那头跟她外形几乎一模一样的灵魂兽问道。 “去散了个步。”对方悠闲的回答令她火冒三丈,但哈克娅好歹知道自己正在面对的敌人有多难缠,并没有和自己失踪多时又突然出现的配偶计较,而是再次挥动着尾巴,想要用制造出的旋风来扰乱那个行踪诡秘的偷袭者。 但洛卡纳哈却只是好遐以整地站在原地,仿佛对四周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你找不到她的。”雄性的雪豹神明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又知道了?”哈克娅没好气地回顶了一句。 “在你和她搏斗的时候,我一直在边上看着。她自己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在你身边,所有事情,都只是一个个的幻影制造出来的假象。” “所以我身上所受的伤都是假的?!” “我没有这么说过,但除了那把匕首,这个袭击者甚至还没有露过面。”洛卡纳哈突然猛地一扑,打散了一个正准备在哈克娅右腰发动攻击的幻影,然后观察着那把匕首的去向。 无尽之刃在失去了维持着其停在虚空中的依靠后,正要朝着地面上掉,却突然一闪,失去了踪影。 “那是附魔效果,回力。”及时转过身的雪豹女神也看到了这一幕,现在,她终于大概搞懂敌人的战术了,“这个偷袭者可以制造出幻象然后拿着实体的武器来伤害我。” “我有个点子,”雄性雪豹故意放大了自己的声音,“这个袭击者不可能是达卡莱巨魔,我们都知道他们那点儿微末道行,那唯一有可能的,就只有那些在跟冻石头们打架的尖耳朵们。我们走,哈克娅,既然这个偷袭者不肯现身,我们就转移自己到更混乱的战场上!” 哈克娅想要开口反驳,却突然察觉到了自己配偶的真正目的,便立刻也摆出了一副要离开的样子,但它们才刚跑到藏身处的边沿,一个身穿灰色紧身衣的身影挡在了它们面前。 这一次,雪豹女神闻道了一阵淡淡的体味,还有那把刺伤了她几次后留下了浓重血腥味的匕首。听到他们要逃离的打算,这个一直隐身在附近的杀手终于无可奈何地现身了! “有种,凡人。”洛卡纳哈一改之前的轻松神态,吡牙咧嘴,露出了一口闪动着苍蓝色火焰的利齿,四肢中的尖爪早就像是宝剑般唰地一声出了鞘,就等着要染上敌人的鲜血。 与他相反,收了几次伤的雪豹女神却谨慎了起来,她把自己的身体藏在配偶身后,寻找着敌人留在雪地上的踪迹,却发现那个从树林中走出来的人影,竟然没有在地上留下哪怕半个脚印! “小心,洛卡纳哈!”她的警告来得太迟了,雄性的雪豹之神已经咆哮着猛扑向他的敌人! 它身体悬在半空中时,眼前的人影突然消失了,而在他地皮下的雪地却突然破开,闪出了一道灰影,在雪豹的腹部掠过,寒光一闪,带出了大篷的血花! 或许是重要饮饱了神明的血液,无尽之刃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嗡鸣声,然后突然在附近的空间中幻化出了千百道匕首的幻影,化为一道道匕首雨,朝着哈克娅和摔倒在地面上的洛卡纳哈袭去! 雪豹女神高声怒吼,矮身一跳,躲过了大部分的攻击,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配偶的身体被刺得千疮百孔,血流不住。她发出一声苍凉的悲鸣,偶像神的领地上空立刻刮起了猛烈的暴风雪。 但那个狡猾的袭击者,却早已失去了影踪。 而在营地的外围,巫医库弗惊讶地发现那队在顶着赞达拉巨魔攻击下仍然打散了好几冰石元素的强大血精灵们,竟然扯着风雪刮起时带来的雪雾,匆匆地撤退了。 “搞不懂这群尖耳粉皮鬼在干嘛,”差点被一个精灵剑客削掉脑袋的巫医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子,然后招呼着自己的同伴朝着营地往回走,“我听到了雪豹女神的悲鸣,大概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了,我们先回去!” 担心着动物神安危的赞达拉巨魔甚至没有注意到,有一行浅浅的脚印在他身边路过,然后悄悄地朝着撤退的精灵们跑去。 ———————————————————————————————————— “你的第四项试炼来了!”奈辛瓦里的矮人大嗓门把还在睡梦中的格德都吓了一跳,他甚至还听到隔壁帐篷里传来珍妮弗和海蒂拉的抱怨声——这两个喝了几杯酒就成了密友的血精灵顺理成章地住在了一个帐篷里头。 “这么早?”格德看了看还悬在西天上不舍得落下的月亮和只有几缕东方微光预示着其即将出现的太阳,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老矮人,“我们这是去偷袭哪个野兽的窝?这好像不太符合你们猎人的挑战自我原则吧?” “到了你就知道了,安静点,我可不想被那些老在附近转悠的土鳖德鲁伊听到咱们的声音,虽然我猜你那位暗夜精灵伙伴已经开始上路去帮我进行交涉了。”奈辛瓦里还是穿着一身整洁的白衬衣,外面套一件黑色马甲,棕色皮裤加上结实的大头鞋,当然还少不了腰间别着的烟斗,右眼上夹着的单片老花眼镜和一杆造型修长漂亮的猎枪。毫无疑问,这为传奇猎人已经整装待发了。 格德迅速地穿戴停当,背上自己的两把巨型兵器,把改造过的霰弹枪挂在腰间,踏着月光和老矮人一起偷偷跑出了营地,只和放暗哨的一个巨魔猎人打了个招呼。 “别告诉我你没有夜视能力。”老矮人在前面带路,还朝着格德低声问道。 格德当然有,而身为铁炉堡矮人的奈辛瓦里同样可以在夜间视物,但格德仍然不明白为什么老猎人要选在这么个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来狩猎,这时候到底有什么动物会出来活动? 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ps:最近这几章都会涉及到另外几条暗线,会占到一定的篇幅,不过我还是会把故事进程控制在格德身上,至于其他路线的剧情,最后都会重新汇聚到主角身上,请大家慢慢耐心看下去~~ <ahref=http: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href=http:> 44 蛇蜥龙 还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格德趴在草丛中,首先闻到的,是一股强烈的腥臭味。 那是一股复杂的味道,主基调是恶心的酸臭,应该是属于这个生物本身的独特味道,来自于其口腔内的分泌物,然后是所有猎人都非常熟悉的动物排泄物带来的臭气,但最令人感到难以忍受的,却是最淡的那一种味道,那明显是尸体腐烂后发出的恶臭。 随着沉闷的步伐和身体摩擦地面带来的响动,一个脑袋在格德和奈辛瓦里观察的洞口处冒了出来。一瞬间,格德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头龙!但除了整个脑袋的构造上有相似之处,这并不是龙,而且除了鼻尖上那一根短小的弯角,这头生物再也没有别的尖锐角质层,而且,它包括脑袋在内,全身都长着沼绿色的厚皮,上面还满布着大小不一的肉瘤,缓缓地渗出某种粘稠的液体。光是看上去,格德都觉得它身上的分泌物,一般人是碰不得的。 随着这怪物的短小四肢和身体的挪动,它的身躯缓缓地从蛮藤谷沼泽里头的隐蔽坑洞中完全露了出来。长度大约有足足十米,身躯滚圆肥大,直径大约是一米左右。格德无法不注意到,在看到全貌后,这东西让人觉得它是蛇类和蜥蜴混种后产生的野兽。 仿佛是为了证实他的判断,外貌丑恶的动物停止了移动,直接把肚皮搁在地面上,然后伸展着六只虽然非常粗壮,却仍然看来起来无法完全支撑住庞大身躯的脚,然后大张着嘴巴,吐出了一条和蛇类相似的分叉舌头。 “它叫蛇蜥龙,”奈辛瓦里几乎是凑在格德耳边说道,就算在沼泽的臭气中,矮人嘴巴里头的酒味和烟草气息还是传进了格德的鼻端,“或许是亚龙种,这家伙是典型的食腐动物,一般只在这个时候出来觅食,然后等到太阳快要完全升起的时候就重新钻回自己的藏身处,懒得很。想要狩猎它,只有现在这个时间段是可行的。” 这的确是个有挑战性的猎物,但格德仍然搞不懂奈辛瓦里为什么非得要找他来,要说老猎人对付不了这么一个看上去又蠢又笨的大块头,格德可是完全不相信。 “这家伙可不是只有它自己一个住在这里,”仿佛是看透了格德的想法,奈辛瓦里指了指附近不远处地面上的几个孔洞,“它一般不吃活的生物,所以那些沼泽帝王眼镜蛇都在它附近建了自己的窝,还在这里产蛋。其他动物问道蛇蜥龙的味道,不敢靠近,于是那些蛋便安全。这算是一种共生关系,所以一旦我跟这头野兽开始搏斗,附近的蛇一定会钻出来支援它!你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了吗?我不想要任何生物来打扰我快乐的狩猎!” 矮人的最后一句话声音太响,引得蛇蜥龙朝着两人的藏身处看了过来,但这个长年生活在地底的爬行动物视力非常糟糕,只有内耳的脑袋听力也相当迟钝,但就和蛇类一样,它的分叉舌头可以捕捉空气中的悬浮粒子,感知四周的气味。对此,格德和奈辛瓦里用了一个非常原始的应对方法:他们在进入沼泽各自现在地面上打了几个滚,让沼泽浓郁的味道盖住了他们的体味。所以,在疑惑地晃了晃脑袋后,蛇蜥龙又打消了戒心,继续用六只腿拖着自己的长条形身躯在地面上挪动着,寻找着任何腐烂的动物尸体。 “我说,这算是连续狩猎吗?”格德没有把自己所有的武器都拿出来,只是抽出了冰剑雪风,对付索拉查盆地里头的大型毒蛇,一把快准狠的武器就已经卓卓有余了。 “哈!等着瞧吧,干掉这个大家伙以后,我有的是机会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连续狩猎!”老矮人在自己腰间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折叠陷阱,丢在不远处,那精巧却又构造简洁的陷阱立刻变成了一个散发着蓝色光辉的铁架子。那应该是一个冰霜陷阱,可以在敌人触发的时候在地面上制造出一片影响对方灵活性的冰层。只是格德非常怀疑,有足足六条腿的蛇蜥龙会被这么个小小的陷阱影响吗? 没等他想明白,奈辛瓦里立刻就开火了,精制的猎枪虽然不是泰坦制品,但仍然威力十足,打在蛇蜥龙的厚皮上,马上就崩出了一个血洞。 令格德感到好笑的是,蛇蜥龙的神经反应竟然就像是地球远古时代的恐龙似地,因为脑袋和身体隔得太远,矮人打进它尾部的铅弹,竟然在足足十秒钟后才引来了这头怪物的第一声怒吼。而在这段时间里头,矮人熟练地装弹瞄准发射,已经在蛇蜥龙身上射出了起码五个血洞。 倒是枪声带来的巨响引得沼泽四处都传来了动物惊恐的咆哮,格德甚至在附近的几个地面孔洞中听到了眼镜蛇发出的嘶嘶声。他估计着毒蛇钻出洞口的时间,然后毫不客气地朝着最先冒头的蛇抬起自己的大蹄子用力一踩! 他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便不再关心头一个敌手的死活,雪风朝着身后斜下一刺,穿透了另一头毒蛇的脑袋。右脚抬起一踢,再把第三头钻出来的眼镜蛇直接击飞到远远的沼泽泥潭中。 但格德的突袭优势也到此为止了,附近有大量的毒蛇纷纷钻出了自己的藏身处,对着正在屠杀同类的格德和不停对蛇蜥龙发动攻击的奈辛瓦里嘶嘶地吐出舌头,威胁似地晃动着上半身。 既然已经正式开战,格德索性放开了手脚,挥动着雪风一个顺劈砍,立刻就让身边的两条毒蛇身首异处,反手一挥,又把一条在半空中扑向他的一分为二。更多的眼镜蛇被格德的攻击和怒吼吸引,都朝着他涌来,却根本没法威胁到他。 相比起来,只有一杆猎枪的奈辛瓦里看起来就凶险多了。 只看平常懒散的样子,谁也不会想到蛇蜥龙会是一种多么凶悍的生物。一旦发现自己的领地和生命安全都受到危险,这头庞然大物竟然没有像平常那样拖动着身体,而是鼓起了六条腿的健壮肌肉,抬起了自己沉重的身躯,用惊人的速度对自己的敌人发起了冲锋,还张开了那个蜥蜴头颅上的血盘大口,涌出了一股能够搅动任何生物肺腑的恶臭。 但这吓不倒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反倒给了他机会,朝着蛇蜥龙的喉咙就是一枪,滚烫的铅弹沿着这头动物的食道疯狂地翻滚,灼伤了它的肉体,还让这浑身都在喷溅着毒液的巨兽状若癫狂,有身体三分之一长的尾巴一挥,竟然直接打断了一根有格德腰部粗的大树。 突然,仿佛是对自己的移动速度仍然不满意,蛇蜥龙突然横过自己的身体,然后像是一条盘蛇般地扭曲起来,调整方向瞄准了不远处的老矮人,用力一扒地面,整个身体化为了一个致命的巨大滚筒,仿佛海啸般朝着奈辛瓦里撞去。 猎人不为所动,仍然镇定地为自己的武器装弹,然后朝着自己的猎物头部又打了一枪,弹丸精确地在高速的滚动中击中了蛇蜥龙的右眼,剧痛影响下,这头猛兽的滚动攻击立刻受到了影响,缓了下来,但就算如此,被直接击中的老矮人或许仍然会被碾成一团肉饼。对此相当清楚的奈辛瓦里却继续站在原地,又为自己的武器上了一次弹。 这时,蛇蜥龙的身躯终于压上了陷阱。但爆裂开来的不是格德想象中的冰冻层——那只会加速这头怪兽的滚动速度。对于这野兽早有研究的奈辛瓦里精心地准备了另一个陷阱:用尼鲁布人的冰网蛛丝编织成的大网!这坚韧并带着寒冷气息的网袋爆裂开来,立刻就被滚动着的蛇蜥龙完全绞到了身上,网的每一个节点上还带着朝外的尖刺,随着滚动不断地被插进泥土地中,减缓着蛇蜥龙的滚动速度。 直到这里,奈辛瓦里才终于动了起来,他边移动边瞄准,然后扣下了扳机,竟然在这种极其恶劣的精度下打瞎了蛇蜥龙的另一只眼睛! 仿佛是嫌这样还不够,老矮人伸手摸向腰间,掏出了另一个陷阱,朝着仍然在缓缓滚动的猎物面前不远处投去。这一次,被压住的陷阱是货真价实的冰霜陷阱,一被触动就爆发出阵阵冰雾,在地面和蛇蜥龙身上都披上了一层白霜。但那不是奈辛瓦里的真正目的。 尼鲁布人的蛛丝在感受到温度的变化后,发生的奇特的反应,原本柔韧的蛛丝立刻开始变得僵硬,还在不断地收缩,直到扎入了蛇蜥龙身上,把这头巨兽捆得像是一个特大号的粽子,动弹不得。 在确认自己的猎物失去了反抗能力后,老矮人哈哈大笑,取出了随身的铝制酒壶,张开挂满白色胡子的大嘴巴,狠狠地灌了一口高浓度的雷酒。 在他身后不远处,格德正把被他刺透心脏的最后一条眼镜蛇从雪风上拔下来。 ; 45 蒸鱼 “这就完了?”格德看着已经开始掏出烟斗开始抽起来的奈辛瓦里,又看了看还躺在地上,不时发出一丝闷声闷气哀嚎的蛇蜥龙,有点儿失望,这一大早起来的收获虽然丰富,但挑战性也太低了点。 “想要休息?离试炼完成还远着哪!”奈辛瓦里大笑一声,然后指了指蛇蜥龙的肚皮,“帮我搭个手,剖开这大家伙的肚皮,我老了,这种事情干不来了。” 光凭那副白胡子,矮人的话听起来还挺有说服力,但刚刚才看过他狩猎时身手的格德可是半点儿也不相信奈辛瓦里有多老,更不觉得他会服老,要格德帮他忙,唯一的解释就是:除了打猎,平常这个老矮人是什么都不愿意出力气去干。 现在蛇蜥龙是六脚朝天,为格德起手提供了不少方便,但因为不能破开蛛丝网,他只能举着雪风,一点一点地从网格中捅开这头野兽的腹部。每刺一下,这头野兽就痛苦地颤抖着,却无法摆脱身上的禁锢。这看起来有点儿残忍,不过格德不觉得矮人会是喜欢这种场面的人,他要求格德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皮肤被刺破,蛇蜥龙的身体顿时鲜血横流,与它体表的分泌物混合在一起,形成了另一种强烈的恶臭。这味道是如此地浓,格德感受了一下晨风的方向,怀疑连狩猎队营地里头的同伴们都一样闻得到。 矮人满意地砸砸嘴,然后丢给格德一把药粉,让他把这些小小结晶状的草药粉末洒在了蛇蜥龙的伤口上。一触碰到野兽身体里滚烫的血液,粉末立刻就融化了,半天看不出曾经存在过的样子。 “成啦,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是找个好地方,慢慢等着。”话刚说完,刚才还声称自己老了的矮人就像是一只猴子般地攀着一根垂到地面上的树藤,刷刷地朝着高大的树冠上爬,中途还拉下了一串香蕉。 格德翻了翻白眼,然后也找了一棵大树,不过却没有用自己的身体来挑战地心引力,而是扯过一堆茂密的灌木,把坐在树根上的自己给勉强掩盖了起来。 这一等,就是接近一个小时,格德几次都想问问奈辛瓦里他们到底在等什么,但他每次抬起头,都发现就算以自己的眼力,竟然也找不到老矮人的所在。 直到太阳已经在盘地的边沿上冒出了脑袋尖,格德开始沐浴在这浅浅的晨光中开始昏昏欲睡时,才突然听到了头顶上传来了翅膀扑扇的声响。 他压低身子,尽量把自己藏在了树杆下方还没被阳光照亮的地方,然后转动着脑袋,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掠过自己的上空。 那是一个熟悉的身影,粗犷的鳞片,有力的身体结构,还有一张几乎横贯了整个脑袋的大嘴巴。那是一头始祖龙,而且体型比格德之前和夏洛克一起逮回来的那一头还要大上接近一倍。如果他没有记错,这就是龙母斯利维娜,也就是奈辛瓦里来到盆地后想要狩猎的终极目标。 现在他有点儿明白奈辛瓦里的计划是什么了。 果然,龙母是被蛇蜥龙这个肥美的猎物所吸引过来的。虽然对于一般生物来说,这种野兽浑身是毒又带着恶臭,完全没有任何食用价值,但在始祖龙的眼中可就不一样了。蛇蜥龙的毒液伤不了它们,巨大的身躯又因为懒惰的生活方式而充满了丰富的脂肪和蛋白质,更重要的是,就算是一种根本看不出曾经祖先血统的亚龙类,蛇蜥龙身上流着的还是龙类的血,对于幼年的始祖龙来说,这是非常有利于其成长的食物。 始祖龙母一个利落的俯冲,撞开几根碗口粗的树枝,健壮的双爪立刻就扎进了蛇蜥龙的腹部。虽然猎物好不反抗的样子多少有点儿令始祖龙疑惑,但她的掠食本能很快占了上风,宽阔如无涯平原般的双翅一扇,竟然就这么提着一只庞大的蛇蜥龙重新升上了盆地半空,朝着北方的家园飞去。 “看起来你的计划不是太成功,又或者说其实我理解错了你的打算?”格德朝着不知道躲在自己头顶上哪个地方的奈辛瓦里说道。 “压轴好戏要留到最后演,但也不妨碍我之前先做点儿铺垫。总有一天,我会把这头值得让人敬佩的母龙给打下来,而且我有预感,她会是个极好的对手。”老矮人却从格德藏身的大树附近的一个树洞中突然钻了出来,口里还叼着已经点上的烟斗,“走吧,趁着他们开早饭之前,我们还可以在河里洗个澡。话说回来,你除了牛排和蛇,会做鱼吗?” “你得谢谢我的熊猫人师傅,”格德苦笑着摇摇头,想起了那段被老霍训练的日子,“我现在还真找不出几样自己不懂得做的菜。” —————————————————————————————————— 虽然乘搭来索拉查盆地的大船毁坏搁浅对狩猎队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但却也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船的残骸偶然地在河道中构成了一个有活水通过,却没法让鱼儿逃走的临时养殖区。狩猎队中几个无所事事的丛林巨魔成员充分发挥了他们来自于海岸民族中的优秀钓技,把大量的河鱼钓上来后都丢到了这个极其天然的储存场所中。而现在,格德正拿着一个大网兜,把成批的鱼从里头抓出来,然后放进木桶里。 今天他仍然是当大厨,所以去鳞剔骨这种活儿自然有人代劳,不过今天轮值的竟然不是狩猎队里头的成员,而是法拉和埃克斯。这两位穿着重甲,擅长跟敌人硬碰硬的骑士被安排到这种任务,原本就是一种小小的玩笑,所以狩猎队里的许多成员都围在了河边的露天厨房中,等着看他们俩笑话。 但他们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埃克斯是个精通手工缝纫的裁缝,对付起挑鱼骨这种精细活一点儿也不显得生疏。他没有像是一般人地用手掌来握住那把小而尖的剔骨刀,而是干脆用食指、拇指和中指捻住刀柄,像是用缝衣针似地精准插进鱼肉中的空隙,轻轻一挑,就把细细的骨头剔了出来,甚至没留下什么痕迹。 但比起法拉来说,这都算不上什么。她负责的是剃掉鱼皮上的鳞片,而工具只有一把有点儿历史,还没怎么磨过的去鳞刀。这完全难不倒死亡骑士,她的手法熟练得令人惊讶,甚至可以说是匪夷所思,就算是身体有中间凸起的鱼类,她去掉鳞片也只需要两刀,一面一刀,力度恰到好处,既温柔如清风,又坚决有力如流星。只是更令人感到有点儿不寒而栗的,是她脸上那入迷的表情,让人觉得她并不是在对付一条鱼,而是在凌迟一个个无力反抗的俘虏。 材料都处理好后,就是要决定鱼的做法了,如果在荒郊野外,最原始不过的做法就是从鱼嘴里头插个树枝,然后插在火堆附近烤。但既然狩猎营地里头有用石头堆砌出的临时灶台,格德打算让这顿早餐变得更丰盛一些。他的厨艺师傅是个熊猫人,教给他的厨艺,自然也跟他上辈子习惯的食谱非常相近,但却也夹杂了不少类似日式风格的料理。 他打算试一下用魔法袋里装着的蒸笼来做几道蒸鱼,尽量用附近找到的本土材料来代替一般做这道菜的时候需要用到的各种例如葱和姜丝等等配料。当然,为了稳妥起见,更符合狩猎队成员们口味的烤鱼和他曾经在湖边降落场尝试过的铁板鱼也有准备。 等到真正开饭的时候,他发现铁板鱼一样很受欢迎,相比起来烤鱼就显得竞争力不是很够了。不过更令他失望的是,蒸鱼受到的评价是毁誉参半。 这证实了他心中以前一直存在的疑惑。以前他看的许多穿越小说里,总是把什么中华美食捧得比天高,让一大堆土鳖外国佬吃得赞不绝口。 但实际上一个地方形成的饮食体系有着环境,文化和不同人种之间的遗传特征等等因素的影响,每一个地方喜欢什么类型的食物与什么方式去烹饪,都是有其道理所在的。 适合中国人吃的东西,未必就可以令其他国家的人喜爱,更不用说是完全另一个世界的艾泽拉斯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支持者,起码喜欢精致食物的血精灵和卡多雷们对蒸鱼的评价还是很高的,虽然矮人们大多数不喜欢,但也有一两个——例如让自己的始祖龙坐骑在半空巡逻后跑到地面吃饭的蛮锤矮人乌瑟特别喜欢这种做法。巨魔们的评价则很平均,甚至有一两个暗矛氏族的成员表示自己以前曾经在部落中见过巫医用类似的方法烹煮鱼类。 只是格德注意到死亡骑士法拉的反应最为奇怪,她只吃了一口,就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食物,就像是在研究一间风格奇特的艺术品似地。 “怎么,不合口味?”格德拍了拍她肩膀,试探地问道。 她摇了摇头。 “很好吃,但是,”她像是要驱散头颅中迷雾似地揉着太阳穴,最后还是沮丧地垂下了手,“我觉得自己曾经吃过跟这种做法差不多的鱼,却想不起是在哪里吃过。” ; 46 连续狩猎 一 “我们不知道这群血精灵目标竟然会是雪豹女神,老兄。”巫医库弗脸色阴沉,阿曼尼巨魔的四大神明在他身后约隐约现,“你说自己已经追踪了这群血精灵好一段时间?那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我不觉得他们是想要效仿冰巨魔获得神明的魔精,而且那并不是可以随便学会的技巧。” “所以说,那个偷袭者把祖达克的最后一位动物神明都杀害了?”奥古斯丁让手底下的几个士兵都分散去调查血精灵进攻的地点和哈克娅的藏身处,想要搞清楚朱利安·猎日者和他带着的那群王党精灵到底在什么。 “或许他们一开始是这么打算的,但雪豹女神的配偶突然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又或者正中他们的下怀。洛卡纳哈代替它的配偶被杀死了,愿它的灵魂能安息。” “目前我对他们这种奇怪的行为代表这什么一无所知。这是一群王党精灵,忠于曾经的太阳王,战死在奎尔丹纳斯岛的凯尔萨斯·逐日者。他们之前还曾经在达拉然的银行仓库里头偷窃过某样东西,而失主却一直拒绝告诉我们那到底是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来到祖达克的目的,一定和某个计划有关。”猎巫人中士露出了思索的神态,“尊敬的巫医,你说他们杀死了一个动物神的配偶,也就是一头灵魂兽?森林巨魔们的四神对此有什么看法?” “愤怒,悲哀,恐惧。它们古老的灵魂永不灭,但肉身的死亡与凡人的恶意仍然会令它们感到强烈的冲击。现在,四大神明无法给予我任何建议与预言,而哈克娅也不愿意搭理我们。如果你需要任何讯息,猎巫人,恐怕要得自己亲手去找。” 这话说起来容易,但除了确认脚印的逃离方向外,他们一无所获,而且延绵不断的诺森德大雪,正在掩盖住这群血精灵们撤退的踪迹。在他们根本不熟悉的祖达克王国里头要想要追捕朱利安·猎日者,谈何容易。 “长官,搜查完毕,我们采集到了几个血样,但恐怕都不是我们逃犯所留下的。部队已经集结完毕,正在等待你的下一步命令。”来向他报告的,是新晋的猎巫人二等兵泰丽。这位才十八岁的女孩已经是拥有初级法师资格并通过了艰苦剑术训练的优秀士兵,只要跟奥古斯丁完成了这一次任务,她就能够被提升为一等兵了。 “很好。告诉我,二等兵泰丽,你对预言系法术有多熟练?”一看到自己这个新的下属,奥古斯丁的嘴角就禁不住挂上了一抹微笑。 “那是我的专长领域,”她得意地笑了,“就像你一样。” “注意你的言行,士兵。”猎巫人中士一本正经的斥责却只换来了对方一个可爱的鬼脸。 奥古斯丁无奈地摇了摇头,招招手,带着她向着偶像神领地的外围走去。在漫漫风雪中,四个猎巫人士兵身穿标准制式的猎巫人法袍,无惧刺骨的寒冷,定定地用标准的姿势站着,就像是随时在等候着检阅。 “归队,二等兵泰丽。”在自己的所有下属面前,猎巫人中士又重新摆出了军官的严肃神态,“听好了,各位,这是糟糕的一天。在骑着狮鹫与风雪中飞到这个地方后,我们却几乎一无所获,要搜捕的犯人依然不知所踪。而且,我有更糟糕的消息要告诉你们。接下来,我们要在这个陌生的巨魔帝国对犯人进行搜捕。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们会过得非常艰难和辛苦。你们怕了吗?!” “我们无所畏惧!长官!”包括泰丽在内的五位猎巫人士兵高声回答。 “你们累了吗?!” “我们不知疲倦!长官!” “记着你们说过的誓言,士兵们,现在,随我出发!” 但猎巫人中士刚迈开脚,一个的巨大身影悄无声息地拦在了他们面前! ———————————————————————————————————— “你以前吃过蒸鱼?”格德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如果法拉真的是如她自己所说失忆了,那这倒真是一条线索。艾泽拉斯上虽然不能说完全没有人会做这么一道菜,但还是很罕见的。可是光凭这么一条线索,实在没法确认到底是从哪里吃到的蒸鱼。 “既然你没有加入过黑锋骑士团,那就不是在黑锋堡吃到的咯?反正那地方估计也没有厨师,于此相同,我估计巫妖王的手下也没有大厨之类的家伙。所以这应该是你生前曾经吃到过用这种做法来烹饪的鱼类?” “或许吧。”死亡骑士那独特的冷静又回到了她身上,既然想不明白就不要想,她操起自己手里的木叉子,开始继续享用眼前的美食。 格德耸了耸肩,没有再深究这个话题,就目前来说,要帮法拉找回她自己的记忆,一来没时间,二来也没条件,更何况,如果奈辛瓦里的试炼完成,格德还是要把她带回咖啡·银牙身边,这位地精老板可不怎么过关员工的过往。而且,格德有种不好的预感,一个失忆的死亡骑士,很有可能是因为被复活改造成巫妖王手下一员后心灵遭到强大的冲击而压制住了自己的大脑,不愿意再想起过往的岁月。法拉或许在知道真相以后,却会比现在还更不快乐。 “不错不错,有两手功夫。”胡须上还沾着酱汁的奈辛瓦里用手帕清理自己仪容的时候还不忘对着格德竖起了大拇指,这个老矮人也是极少数的蒸鱼支持者之一,当然他对另外两种做法也是来者不拒,“下回我觉得应该亲自打点儿特别的东西来试试看你到底是不是什么材料都能玩出点新花样来。走吧,你不是想要见识一下什么是连续狩猎嘛?有个人正好手痒了,你就和他一起去见识见识!” 如果格德脑子里头上辈子的记忆没出错,他应该要见到的就是矮人猎手德洛斯坦,他在游戏里头是一个会跟玩家比赛狩猎速度的npc,当然,按照任务的固定安排,他会和龟兔赛跑中的兔子一样,因为太骄傲而跑去睡觉,结果输给了玩家。 但结果,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位在这个狩猎队里也算得上是罕见的森林巨魔成员,身上的绿皮长满苔藓和小蘑菇的猎头者森赞。 “这就是你口中的帮手,矮子老兄?”比起那些生活在海边的丛林巨魔亲戚,森赞要高大不少,如果挺直了腰椎和双脚,一对大牙说不定都可以戳到格德的脖子。但这位手拿着石制猎刀,背上斜排着六只木投枪的猎手习惯性地驼着上半身,弯着有大脚丫的双腿,仿佛随时都在压低身体于森林中潜行。他看向格德的眼神不是太信任,就算对奈辛瓦里,也只是容忍似地皱起了眉头,仿佛没有砍掉对方的脑袋就已经是一种恩赐。 “就是他。我想你们俩会很合得来。”老矮人顽皮地眨着眼睛,说着明显的反话,然后什么也不交代,就挥着手走开了。 巨魔用阴郁的眼神打量着格德,而混血的大块头则试着友好地对自己的新伙伴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想要打个招呼。 “我不兴用人类崽子的方式打招呼。他们对我来说跟森林里的小鹿差不多,都是猎物。”格德无奈地耸耸肩,然后收回了手,“叫我森赞,还在老家的时候,我是个受人尊敬的猎头者。你呢?” “格德·巨拳。” “好吧,格德,告诉你,你是啥东西?我从祖尔曼的老家跑出来,见过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没一个是像你这种模样的。” “你以后大概也不会见到。”虽然森林巨魔的语言粗俗,通用语口音又重又难听,但里面却蕴含着一种大概连他自己本人都没法察觉到的喜感,让人愣是没法讨厌起来。格德为了搞好关系,决定还是在自己的来历上坦白一点。“我是法师造出来的,全艾泽拉斯就这么一个。” “法师?呸!一说到这个该死的词儿我就想起那么占着我们老家圣地还厚颜无耻住了几千年的粉皮尖耳朵!我先跟你说了啊,自己可是一点儿也不相信你!你就好好呆在我后面给我数数儿,别玩花样!走吧!” 格德翻了翻白眼,自己的一番好意却被森林巨魔误解成了高等精灵的手下。不过考虑到这位武器极其原始的猎手也不可能对他干什么坏事,他也没有计较,只是撇撇嘴,跟上了森赞的脚步。 “跟森赞老兄玩得开心点儿,大块头!”奈辛瓦里在格德走出营地时还从不知道哪里冒了出来,远远地朝着他挥手道别,“你们要是合作无间,我就算你一次通过两个试炼,就这么说定了!” 格德看了看一脸幸灾乐祸的老矮人,又转过头瞧了瞧神色绝对算不上是友善的森林巨魔,觉得这试炼的难度简直比之前的那几个合起来还要高! ; 47 连续狩猎 二 “快点跟上,老兄!”巨魔不耐烦的语气让格德又好气又好笑,他现在离森赞一直没有超过两步距离,而只是身为助手的他自然不可能跑到猎手面前去。 看在要完成试炼份上,他只好对猎头者这种恶劣的态度能忍则忍。 他们现在正位于索拉查盆地的西南方,开展连续狩猎的第一步,而目标,则是十头恶刃豹和十头长颈鹿。这并不难,长颈鹿是单纯的食草动物,恶刃豹虽然是肉食动物,但也并非特别难对付。不过格德很疑惑的是,光凭着森赞手头上的原始狩猎工具,他要怎么做到连续狩猎? “这些都是杀手锏,平常根本用不上。”巨魔不屑地回答道,然后从腰间拿出了一样别在他灰扑扑的绿色腰带上的奇特武器。那是一个v型的木制回旋镖,上面雕刻着属于阿曼尼巨魔的神明之一,雄鹰之神的图腾。“我们氏族在需要大量的食物来渡过冬季时,就会用这种便利的技巧来狩猎,虽然速度比不上投枪和猎弓,但只要得到神明庇佑,这猎头镖是永远不会损坏的。” 格德对此表示怀疑,木制品应该是不可能这么耐用的。 “看好了。”巨魔弯着身体,几乎是贴着地面投出了回旋镖,这旋转的武器隐蔽地在地面的草丛中穿过,直到快要到达森赞的第一个目标:一头成年长颈鹿的身边时,才突然爬升,划出如同一弯新月般的弧线,直直击中了猎物的下巴。 以为这武器的杀伤力就到此为止的格德接下来却看到了令他惊讶的情景,碰撞到目标身体的回旋镖不但没有因为反作用力而弹开,而是像是获得了某种额外力量似地加速旋转起来,随着森林巨魔一声低吼,竟然割下了长颈鹿的脑袋后,就这么飞回了主人只有三根指头的手中。 “猎头者这个称号,不是每一个阿曼尼巨魔都有资格获得。”森赞有点儿傲慢地晃了晃手里的武器,“去干活吧,混血的大块头,把那颗脑袋捡起来。你的工作,就是帮我捡起战利品!” 格德翻了翻白眼,捡起了长颈鹿那颗血淋淋的脑袋,而那失去了头颅的身体,早已重重地倒在了地面上,脖子中的血液还像是喷泉般地洒了一地。 这就是森林巨魔的连续狩猎开端,他的目的不是为了猎取食物,而是考验自己在一天之中可以连续面对多少头野兽的挑战。长颈鹿不过是个热身运动,接下来就是更灵活也更敏锐的捕食者恶刃豹。 但格德把第十头恶刃豹的脑袋装进特意为这趟旅程准备的大网袋中时,他已经很确认,如果仁德会对狩猎队的成员有什么不满,森赞这类猎手绝对是首当其冲。他不可能有什么环保意识,甚至对精灵和人类的看法也跟对待野兽差不多,祖阿曼的毁灭,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巨魔一直不开化是有关系的。 不过这不等于格德就赞成要用杀戮的方式去改变他们的观点,不同的智慧生物在不同的环境中发展出了不同的文明,单纯地把与自己想法不相同的生物都杀死,是种极其粗暴而落后的思维,一群自称是文明人的生物最后却仍然要对其他生物诉诸暴力,那所谓的文明,也不过是种无可救药的优越感而已。 看着格德背上已经堆得满满的网袋,巨魔猎头者满意地点了点头。 “力气倒是不小,”他丢给格德令一个网袋,“下一个目标。十头犀牛!” “你还是打算用回旋镖?”格德简直难以想象一个小小的木头武器要怎么割下一头犀牛的脑袋。 “外行!”森赞从鼻孔中不屑地碰了一口气,“杀不同猎物要用不同的工具,这是猎人的常识!学着点,大块头。光靠一身蛮力可成不了个像样的猎手!” 话听起来倒像是那么回事,但看到森赞拿出的武器后,格德简直觉得莫名其妙,因为那就是之前巨魔拿在手中不停把玩的石头战刃。一把单手武器要怎么用来对付那些随时能把任何人形生物踏成肉酱的大型野兽? ———————————————————————————————————— 雪豹女神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风雪中,长着巨大肉掌的四肢在雪地上踏过,却没有留下半是痕迹。她静静地站在猎巫人的队伍面前,用一种带着些许挑剔的神情看着他们。 她能够感觉到猎巫人士兵们在刚强外表下流露出的一丝畏惧。神明的古老气息和尊贵的神态总是令人有禁不住膜拜的冲动,她对此早已习惯。但这群人的领导者,直直站在离她身前不远处的猎巫人中士,却不为所动,只是从容地等待着她开口。 哈克娅满意地晃了晃尾巴。 “我听说你想要追踪那些伤害过我配偶的无礼之徒,猎巫人?” “他们当中有一个是由我们监狱中逃走的囚犯,尊敬的雪豹女神,我,猎巫人中士奥古斯丁,根据猎巫人军团指挥部的命令,负责缉拿血精灵术士朱利安·猎日者归案。” “我不在乎你们凡人之间的纠葛,人类。但洛卡纳哈的血仇,我必须要报,好让他复活的那一天,我能对他有一个交代。”雪豹女神有点儿烦躁地低吼了几声,换来了一头与她一样浑身都是斑纹的雪豹,“赞达拉的祭祀们禁止我离开他们的保护太远。我也很清楚这样的必要性。但我的子嗣可以帮助你们追踪那群冒犯神明的罪人。他们其中一个的武器上沾着我还有洛卡纳哈的血液,跟随着我后裔的脚步,你们就追踪他们。记着,我只有一个要求!” “逮捕朱利安是我的首要任务,如果你需要亲自惩罚那位偷袭者,我保证可以做到。” “很好。”雪豹女神赞许地看了猎巫人中士一样,然后趁着一道雪风刮过,身形一闪,便消失在漫天的大雪中。 “你们都听到了?”奥古斯丁看了看一样在他身边伸着懒腰的雪豹,然后转过头,开始一一检阅自己属下士兵们的仪容,“现在我们获得了雪豹女神的协助,要逮住那群逃犯们变得轻松了不少,但这也意味着我们会很快碰到他们。有一场硬仗在等着我们去打。打起十二分精神,猎巫人们!现在,我们出发!” ———————————————————————————————————— 丝毫不清楚队伍已经开始被追踪的朱利安领着六位的王党的勇士,仍然在继续着他的猎神之旅,他们趁着风雪掩盖了脚印,从容地躲开了巨魔的们的追击,直接来到了风蛇女神奎丝鲁恩的领地。这位阴毒的神明在被自己的先知杀死时用自己的生命诅咒了几乎所有信徒,把他们都带入了一个疯狂的阴影世界中。唯一没有被波及的,只有那个夺取了她魔精的先知。 但随着赞达拉向冒险者挂出了奎丝鲁恩先知头颅的悬赏令,很快就有大胆的冒险者接下了这个几乎是必死的任务。哈克娅在这件事情上帮了个小忙,让一个位冒险者进入危险的阴影世界来与风蛇女神的灵魂沟通,终于得到了她的信任与协助,并且在击败先知后,也让那个背叛自己神明的家伙被带入到了风蛇女神的领域当中。 而现在,除了满地的落雪,只有风蛇女神的后裔,长着白色鳞片的北地风蛇和那些被称为祭坛典狱官的风元素们还在这片仍然散发着神明气息的土地上巡逻,不愿意离去。 它们都不是血精灵们的目标。 朱利安召唤来一只半透明的基尔罗格之眼,并没有让其进入祭坛内部,反而操纵着这根本没有丝毫重量的魔鬼眼球,飞上了半空中。 在他身后,游荡剑客贝尔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自己手中的宝剑。他再一次没有被朱利安选上,便开始显得有点儿厌烦。血骑士正在和破法者安迪交头密语,而再一次穿上了一身冬衣的亚尔维斯则陪着刺杀者灰鹰站在一座开始崩塌的石像后,不时向她说下两句根本不期盼获得回应的话。 只有猎人阿奇尔站在了朱利安身后,默默地调整着身上的皮带,好让自己的四个分别挂在双肩背后和腰间两侧的箭袋处于舒适的位置,让他可以顺利地从每一个箭袋当中拔出箭,快速地搭上灵魂之弦,然后射出致命的一击。 他的猫头鹰宠物停在了一旁的石像顶端,不是歪着脑袋睁开一只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主人在做挑战前的最后准备,然后又闭上眼,陷入了短暂的沉眠。 “我看到她了。”朱利安突然说道,他双眼闪动着黑光,仍然链接在基尔罗格之眼上。在恶魔眼球传来的视线中,一个翱翔在高空中的身影正如同一条巨龙般盘旋着,开始朝着地面落下,火红色鳞片与锋利的毒牙标志着她和同类完全不一样的身份。那就是风蛇灵魂兽,阿奇尔的挑战目标:火羽蛇墨丘莉。 ; 48 连续狩猎 三 首先被搭上灵魂之弦这把长弓的,是阿奇尔左腰旁的箭袋中装着的冰刃箭,这种带有特殊魔法效果的箭矢可以让被击中的目标浑身受到寒冷的侵袭,行动变慢,更容易遭受到猎人之后的远程打击。 他一次就搭上了三支箭,而且并不是散放,直接叠在一起就压在散发着奇特光辉的弓弦上,在极快地瞬间拉了三次弓,顶端闪耀着冰团的箭矢连环地射向还在半空中悠闲降落的火羽蛇! 前两支弓箭被灵魂兽敏捷地摇摆着修长的身躯躲过,但最后一支却直接击中了它布满红色鳞片的腹部,并不锋利的箭尖没有刺破风蛇的天然护甲,却立刻碎裂开来,瞬间让一股恶寒缠绕在墨丘莉的身体上。 但这没有令身为冷血动物的火羽蛇行动因为低温而减缓,反而激起了它的凶性。一扇生长着如同烈焰般毛发的翅膀,灵魂兽身体在空中如同一道流星般地改变了方向,立刻就朝着猎人俯冲而下! 阿奇尔不慌不忙地从右肩背后抽出一支有着钴箭头的红羽箭,一搭上弓弦,连瞄准也不瞄准抬手就射,但他手中的长弓仿佛有着自己的智慧,直接调整着猎人手臂的角度,让弓箭不偏不倚地直刺向风蛇的其中一只眼睛, 这闪电般的攻击因为与灵魂兽俯冲角度恰恰重合而显得格外地凶险,但这有翅膀的盘蛇仿佛是嬉戏般地将长长的身体绕着弓箭转动着躲了过去,继续用仿佛落雷般的势头冲向阿奇尔。 血精灵吹出一声尖利的口哨,同时猛地向后一跃,躲过了风蛇致命的撕咬。灵魂兽俯冲带来的狂风刮起了大股的雪花,遮蔽了几乎所有人的视线,但却掩盖了不了猫头鹰睁开双眼后突然暴射出的精光。 它发出一声犹如千万根尖针般刺耳的尖啸,扑腾着白色双翅起飞,猎食者特有的尖锐双爪**正在重新爬升的火羽蛇双眼。两头野兽立刻斗在了一起,风蛇的体型更占优势,但攻击方式只有单调地使用嘴巴噬咬,而猎人的动物伙伴却可以使用两只爪子和短小但锋利的鸟啄,甚至用翅膀来拍击敌人,而且因为身体更小,动作灵活,竟然暂时占了上风。 阿奇尔趁着机会迅速拉开距离,然后用左手从背后的另一个箭袋中抽出了另一支有着绿色尾羽的弓箭,阿曼尼眼镜蛇的毒液早已渗入了魔钢箭头。他瞄准着不断盘旋扑腾的风蛇,毫不犹豫地放开了弓弦! ———————————————————————————————————— “我只是很好奇,森赞,你怎么会选择离开自己的家乡?我见过不少跟你有点儿类似的暗矛巨魔,他们对老家荆棘谷和古拉巴什帝国都很是怀念,尽管在那里他们也不过是一群被赶到海岛上度日的边缘人而已。”格德拖着一个装有十根巨大犀牛角的网袋,背上还扛着长颈鹿和恶刃豹的头颅,却还是神态轻松。 但听到这个问题的森林巨魔脸色可不怎么好看——或者应该说,除了狩猎时的那短短一会儿,其他时候的森赞看起来都显得很阴郁。 “别把我跟那群渔夫放在一起相提并论!阿曼尼帝国的子民比他们那些爱争权夺利的卑鄙家伙团结多了。我们都在祖尔金的领导下跟森林巨魔的敌人对抗,使些无聊戏法的尖耳瘦鬼和作为食物还敢反抗的人类崽子统统都不是我们的对手!”巨魔激动地咆哮着,额角都因为剧烈的心绪而暴突出了一条条青筋。 “你们的战斗力毋庸置疑。”格德眨了眨眼睛,忍住了自己指出阿曼尼巨魔仍然在领土争夺上惨败这个事实的欲望,“但这只是令我更为不解,森赞,你什么不留在祖阿曼?” “说得好像你不知道在我的家乡发生了什么似的!祖尔金被杀害了!森林巨魔曾经的家园变成了人类窃匪横行的废墟!你问我为什么不留在祖阿曼?这世上已经没有祖阿曼了!” 格德在穿越之前是大约知道这一点的,但暴雪对魔兽世界的剧情安排上有一个挺不好的习惯:只要是能够让玩家完成的任务或是攻略的副本,一般在真正的剧情里是算不得数的。一个60级年代的高玩如何声称自己的人物是如何地打倒了霸占黑石塔的拉格纳罗斯,砍下了死亡之翼一双儿女的头颅甚至于战胜了安其拉帝国中暗藏的古神克苏恩,并且一举打下了浮空城纳克玛萨斯的领袖克尔苏加德都是毫无意义的,因为那仅仅是游戏内容,实际上可能根本没有在正史上发生过。例如最后的官方的漫画中,黑龙公主奥妮克希亚死在了暴风城国王瓦里安·乌瑞恩的剑下,而黑龙王子奈法利安却仍然占据着黑石塔上层,还在新资料片《大地的裂变》中将自己身首异处的妹妹复活成了一条僵尸龙。拉格纳罗斯的熔火之心可能根本没有被任何人挑战过,所以他才会在新资料片中跑去海加尔山准备要烧掉世界之树。 同理可证,在没有得到确切的咨询之前,格德可不会凭着自己的那么一点儿上辈子获得的间接知识来贸然地认为祖尔金已经死去了。 但现在森林巨魔的悲愤证实了这一点。 “我很遗憾,森赞,但在你告诉我之前,我的确不知道祖阿曼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某种程度上来说不算是说谎,毕竟原本的格德的确是没有去到过东部王国的奎尔萨拉斯和幽魂之地,自然对森林巨魔们的处境一无所知。 巨魔像是要发泄自己的心中的怒火,再一次抽出了回旋镖,用石刀解决了犀牛后,他再一次把目标放在了蔓藤谷的鳄鱼和眼镜蛇身上。这期间格德除了看着巨魔和体型庞大的犀牛进行搏斗并割下对方的鼻子上的角外,根本无事可做,自然也算不上和对方有什么像样的交流。这原本没什么,他不过是个来打下手的帮工而已,但要是巨魔回头对奈辛瓦里说他表现不怎么样,那就够倒霉了。 可是要怎么跟一个国破家亡的巨魔来交个朋友?格德对此毫无经验——或许这世上根本就没几个人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他想要好歹说上几句话,加深彼此了解。现在他倒是对森赞的出身有一个大概的了解,但却一时找不到可以继续下去的话题。 想不到巨魔自己却突然在砍下了第三头鳄鱼的脑袋并拔下一根最大的犬牙后,自己先开口了:“你有感觉到什么东西在附近晃来晃去嘛?” “有,”格德没好气地说道,因为他身上的浓烈血腥味,沼泽里头的极大量蚊子和苍蝇都在围着他绕,场面甚是壮观,身为当事人的格德虽然不怕叮咬,但却不胜其扰,“或者我应该换个说法,如果能够有办法感受不到它们,我就要谢天谢地了!” “我不管你是要跟着那耍喇叭枪的矮子干嘛,大块头,你要跟着我,就该有点儿猎人的样子!虫子在森林里满地都是,别大惊小怪。”仿佛是为了证实自己毫不在意,巨魔竟然还有敏捷得惊人的手法逮住了一只大头苍蝇,直接塞进了嘴巴中嚼了起来。 但他几乎立刻就吐了出来,然后二话不说,举起手里的回旋镖就朝着不远处的森林投去。 “你在干什么……见鬼了!”格德眼睁睁地看着一头健美的紫色雌豹躲过了巨魔的投掷武器,一个横滚离开了藏身的草丛,四脚刚刚再沾地,就对着手无寸铁的森赞发动了冲锋。 这野兽看起来可不像是盆地的原产生物,它灵活地采取z型的前进路线,让已经把手摸向背后投枪的森林巨魔无法瞄准,趁着这短短的时间,一下子就冲到了森赞身旁。飞扑着咬向巨魔唯一没有被苔藓和蘑菇覆盖的脖子! 森赞横着石刀卡住了对方这一击,但却被对方扑倒在地。那双尖利的爪子刺进了巨魔的肩膀里头,红色的鲜血几乎立刻就从绿色的皮肤下流了出来。 格德想要帮忙,但却发现自己身旁的虫群已经密集得有点儿不自然,还没等他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一道月火从天而降,然后地面上的藤蔓破土而出,开始缠绕住他的双脚。 他回过头,不出所料地在附近的森林中发现了一头枭兽,这种介乎于猛禽和野兽之间的生物同样并不是索拉查盆地的原产生物,而且是无法被任何猎手驯服的。 所以,袭击他和森赞的,绝对应该是两个德鲁伊。而在这个盆地中会和猎人过去不的势力,只有唯一一个:仁德会! “别杀了它!森赞!也别让它杀了你!”格德双蹄用力一蹬,立刻就把缠在他脚上的藤蔓拉断,他没有取出任何武器,赤手空拳地就迈开宽阔的脚步,朝着那头长着一双牛角的枭兽冲去,想要兵不血刃地支付对方。 但没等他跑完一半的路程,一头有着紫色毛发的巨熊拦在了他前进的路上! ; 49 避难 现在格德感觉自己完全陷入了被动。他当然可以抽出背上的雪风把眼前的巨熊和它背后的枭兽都切成肉丁,过程可能会花点时间,但还算不上非常有难度。可是在奈辛瓦里正和仁德会进行沟通的这个当口,他要是真这么干,会引发出严重的后果。 但他可不期盼对方会懂得这里面的微妙之处——仁德会成员接着这个所谓保护野生动物的理由对别的智慧生物下手有多狠,格德早在游戏中就见识到了。于是在无法轻易制服对方的情况下,他剩下的选择就只有一个。 一声怒吼,格德猛地把背上的战利品朝着巨熊甩去,然后一个翻滚躲过了枭兽放出的星火术——这法术如同一道来自月球的轨道炮,把格德之前站立的地面打出了一个深坑——刚站起来,他就朝着森林巨魔冲去,高挺的肩膀一撞,把压着森赞的夜刃豹整个顶飞了出去。 巨魔一声不吭地爬起来,抓起落在泥泞地面上的回旋镖就要还击,却被格德一把卡住腰提了起来,还没等他来得及抗议,口里就灌进了一股冷风,因为格德早已经撒开腿开始在原本非常难以快速跑动的蔓藤谷沼泽中狂奔起来。 比起他之前碰到的那群小德鲁伊们,这次的仁德会成员们就显得娴熟多了。他们没有一头热地继续用原本的形态追击格德,而是同时冲天而起,化为了三头有着黑色羽毛的风暴乌鸦,翱翔在穹苍,同时还用那有着超远视距的眼睛锁定了格德高大的身体,紧追不放! 刚刚才靠着自己的急智解了围的格德立刻又陷入了困境,他不能带着这三个德鲁伊就这么跑进狩猎队的营地里,而他的奔跑速度虽然非常快,但在地形复杂的森林里,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甩得掉三只飞翔在毫无障碍的天空中的鸟儿。 留给他犹豫不决的时间可没有多久,他一咬牙,夹着巨魔就朝着他曾经呆过的蓝玉蜂巢冲去! 森赞可不是个会乖乖接受这种待遇的巨魔,他疯狂地扭动着身体,嘴里说的也不再是通用语,而是操着自己一口发音嘶哑低沉的阿曼尼巨魔语破口大骂。不过显然在力量上面他不是格德的对手,只能继续被他的帮手夹着一路狂奔,想要和敌手决一死战的愿望是完全不可能实现了。 显然格德猜对了敌人的目的,德鲁伊们吊着他不放,但也没有动手,显然是想要追踪他,而他们注定要感到失望了。在格德一头扎进了蓝玉蜂巢那复杂的内部通道时,德鲁伊们立刻分散开来,其中一个朝着盆地的西北方飞去,看来是要通知仁德会的队伍。而余下的两个德鲁伊中,其中一个落在了蜂巢附近,像是一个普通的渡鸦般栖息在枝头,检视着目力所及的出入口,而另一头则重新变成紫罗兰色的夜刃豹,伏下身体,开始朝着蜂巢内部潜行。 在错综复杂的通道里头,森林巨魔的高声咒骂带来的回声,还在不断地响起。 —————————————————————————————————— 达卡莱巨魔那带着粗犷雕塑风格的神像缓缓倒下,掀起的尘雾和雪花几乎遮蔽住了血精灵们的视线。朱利安毫不在意,他的双瞳仍然连接在基尔罗格之眼上,能够轻易地转换角度来观察战况。他的忠实仆人显得有点儿紧张,不停地想要透过白皑皑的雾层看到猎人的身影。站在他身旁的破法者安迪虽然没哟表露得如此明显,但也在专注地关心着战况。相比起来,这个队伍中的其他三位成员都显得有点儿漫不经心。贝尔无聊地打着哈欠,灰鹰藏在一处巨魔建筑的阴影中,一动不动,而血骑士班尼迪克爵士,虽然保持着如同士兵般的笔直姿势站立着,眼睛却早已闭上,仿佛对自己同伴的生死漠不关心。 一个黑影首先突破雾气,现出了自己的身影。那是猎人阿奇尔,他身上的箭袋比起刚刚开战时,已经空了大约一半,却没有几支弓箭是插在了敌人身上。但他看起来对此并不在意,还故意让火羽蛇击中巨魔雕像,制造出这团遮蔽视野的烟雾,把自己的动物伙伴和敌人都包裹了进去。 这对他来说,应该是不利的。没有开阔的视野,射手无从发挥,还会给敌人机会靠近他的最近射程范围,逼迫他进入近战。一旦开始肉搏,对战双方是无法轻易脱身的,拉开距离更是谈何容易。不过血精灵对此显然早有准备,他一按脑侧隐蔽的按钮,原本只像是一条金属头带的工程护目镜立刻开始伸出一个有着光学感应和热源感应功能的镜片,覆盖在了他的右眼上。于是,原本被遮蔽住的一切,又在阿奇尔眼中变得无所遁形了。灵魂兽的奇特身体温度就算是低温的雪雾也无法掩盖,血精灵猎人抽出锋利的钴质红羽箭,连珠三发,一秒之内脱弦而出,如同俯冲的雄鹰般直刺向风蛇,目标不是那被坚硬鳞片覆盖的身躯,而是只有一层如火般的毛发覆盖住的翅膀! 这原本在平常根本不可能成功,风蛇女神的继承者非常懂得保护自己的弱小之处,知道要在何时收起自己这对让它维持着空中优势的翅膀,来躲避敌人的暗算。但漫天的尘雾让它失去了应有的视野。它可以看到猎人那如同雄鹰般威武的灵魂和长弓摄人心神的魔法光华,也能够观察到猫头鹰那渺小但勇敢的身影,却无法察觉到身为死物的弓箭。凭着野兽的直觉,墨丘莉躲开了头两支弓箭,但不得不挪动身体扑腾的它终于还是被第三支弓箭击中了自己的翅膀! 猎人的箭矢并没有像是普通弓箭般地造成穿透伤害,而是在插入了灵魂兽的躯体后,立刻发生了一次剧烈的爆炸。四散的碎片把这覆盖着毛发的翼膜翅膀绞得血肉模糊,马上就失去了支撑风蛇飞行的功能。巨大的体重带动着火羽蛇的身体,重重地摔落在地面上。 猫头鹰欢叫着脱离了尘雾的包裹。而阿奇尔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神情,把手伸向了没怎么碰过的最后一个箭袋。那里放着的是黑羽箭,但附在其上方的,是朱利安亲自对萨钢箭头放出的各种诅咒。萨钢对暗影能量的天生亲和力可以最大程度的地保存这些诅咒,然后在击中敌人的身体时瞬间爆发出来,造成可怕的伤害。 但猎人还是猜错了一点。尘雾并没有完全遮蔽风蛇的视线,它透过灵魂的视界确认了血精灵所在位置,然后收缩起双翅,把腹部贴近地面,缩卷成一团,然后像是弹簧般地激射而出,张开两颗毒牙直刺向阿奇尔! —————————————————————————————————— “没想到那么快就再一次见到你了,外来者格德。”古树缪斯高兴地摇晃着脑袋,却没有抖下哪怕一片树叶,他的模样看起来比第一个和格德相遇时更健康,甚至有可能大了一圈。 “恐怕我自己也没想到会是这么快,”格德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蓝玉蜂会攻击进入自己巢穴的外物,但恐怕德鲁伊会是其中一个例外,这些懂得和野兽沟通的自然之子也知道如何应付昆虫,就算是特大号的也不例外,“来见见我的新伙伴,森林巨魔森赞,一位猎头者。” 比起古树那张快乐的木头面孔,巨魔的样子要多不高兴就有多不高兴,他还在低声咒骂着格德的行为,抱怨着这个古灵精怪的地方,哀叹着他那些失落的战利品,却对眼前这颗懂得说话走路的大树不闻不问,也不知道是见怪不怪,还是根本已经察觉不到身边的变化了。 “闲话我就不多说了,缪斯,现在我有个忙要请你帮一下。我们大概碰到了一些麻烦,而且不能用暴力方式来解决。所以我想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一下,然后还要麻烦你应付一下那些追在我屁股后头的家伙。” “你的忙我和母亲都会尽力去帮。”古树一口就答应下来,然后带着两人走向了蜂巢的储存仓库。这里放置着大量的蜂蜜球,不但是在洞穴里头,连在外面的通道中都可以问到一股甜得有点儿腻的气味。这将很好地掩盖住格德他们身上的味道。 而至于应付德鲁伊的事情,自然只能交给缪斯去办了。 看着古树踏着缓慢的步伐离开,格德心中难免涌起了一点儿忧虑,几万年来只是陪伴在巨树之母身旁的缪斯,真的懂得怎么去应付一个自然之子的询问吗? ps:终于码完~~~另外说一句,所有环保主义者的大条道理我都懂,但我可以很坦白地说,大部分环保主义者在我看来,都严重缺乏平等精神,我不会因为这个看法而对仁德会有什么偏见,但他们的偏激行为就和这世上的所有过火的事情一样,最后遭到毁灭的,都会是执行者自己~~ ; 50 大自然的意志 “欢迎你,过客,”缪斯回到自己的母亲身旁时,才发现已经有另一位客人在等着它了。“你看起来对我的母亲,巨树之母:伊古德拉希,充满了兴趣?” “她令人过目难忘,尊敬的守护者。”原本化身为夜刃豹卡多雷现出了自己的真身,那是一位神情严肃的女性暗夜精灵,一头利落的短发紧贴着脸庞,眼角眉梢都带着刀锋般的尖锐气息,双瞳中射出的视线也犹如针刺。“但恐怕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她的名字。你们在这个古老的遗址中构筑出了一个属于你们自己的生物圈?” “我们就生长在这片地方,已经有几万年了。”古树蓝色的眼睛平静仿如清澈的湖水,淡淡地看着神情中掩藏不住一丝焦躁的德鲁伊,“虽然没有太多东西可以招待你,但我们有不错的水果和蜂蜜。如果你能够享用,我们将感到不胜荣幸。” “恐怕我无法接受你的好意,古老的守护者。我来到这里,是想要追踪两个疯狂的狩猎者!他们毫无缘由地打量屠杀动物,还割下他们的身体作为战利品,我必须要阻止他们继续这种行为!”一提到巨魔的连续狩猎行径,卡多雷就咬紧了牙关,年轻的脸庞也变得狰狞起来。 “那听起来的确很糟糕。”缪斯深有同感地点点头,“但你打算要怎么阻止他们?” 这真是个一针见血的问题。 “他们已经不配再活着。我会用动物之灵们赐予我的尖牙和利爪亲自把他们撕得粉碎!”或许是因为难以抑制的愤怒,德鲁伊的双手竟然渐渐化为了一双豹爪。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集中精神,让这奇特的部分兽化消退了下去。但看她的神情,要做到这一点并不轻松。 “毁灭他们?那听起来的确是一种做法。那么,你会留下他们的种子吗,要经过多久他们的后代才可以重新长出来,变得足够茁壮,可以在大地上快乐地奔跑?”缪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而是悠悠地抛出了另一个德鲁伊根本没有碰到过的问题。 “你误会了,尊敬的守护者,”卡多雷在愣了愣以后才摇着头解释道,“我们这些动物跟你们的生命形式有差别,虽然也会留下后代,但并不是靠种子,生育的方式也不一样。” “也就是说,死掉的那个生命,就是永远地消失了。没有任何来自他们身上的种子可以延续他们的存在?这听起来非常残忍,过客。你确认自己真的要这么做?” “他们屠杀那些动物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想过!”德鲁伊压着火气,咬牙切齿地回答道。 “那你呢,过客?在你杀死他们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古树继续不慌不忙地问道。 “我想我在履行大自然的意志,为万物的平衡而战!” “原来如此。但我不明白,过客,你口中的大自然的意志是什么,万物的平衡是怎么的一种状态?” 有一个德鲁伊没有被问过的问题,她的同伴们当然都知道什么是大自然的意志,都明白维持万物平衡的重要性,这都是他们认同的想法。但她却从来都没有向任何人解释过,那到底是什么一种东西。 “大自然的意志就是……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尊敬的守护者,难道你不是这大自然中的一部分吗? “我与我的母亲,还有这片森林中的兄弟姐妹,或许还有这些与我们同居一处的蜂群们,都应该是大自然的一员,就像你一样,过客。但我从来没有感受到这个所谓的大自然意志时什么,就更没有听到它命令我去毁灭别的生命了。所以我才要请教你,过客,到底这个令你可以如此崇拜的大自然意志,到底是什么?” “它是无形的,并非某个特殊的声音或是个体,但那同时也是一种信仰!我们坚信大自然有这么一种规律,是必须被遵守的!” “所以说,其实大自然的意志,是你们信仰中的概念。而大自然规律,也是你们信仰中所订下的规条。我想我明白了。那么,所谓万物的平衡中,万物是指什么?” 缪斯淡然而不为所动的态度令卡多雷有所警觉,但她面对的,都是些不得不回答的问题,如果她拒绝回应,那无法面对的并非是才第一次见面的古树,而是自己的内心。 “森林中的走兽,天空中飞翔的禽鸟,还有植物和昆虫,以及我们这些生活在大地上的智慧生物。所有这些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大自然循环,每一个存在的个体,都是有其因由的!而维护他们的完整,就是保证万物的平衡。” “听起来非常有道理,过客。”缪斯赞同地点着自己的大脑袋,但话锋一转,又回到了德鲁伊来到此处的目标上,“那么,你的敌人,那些在你看来不遵守大自然规则的生物,也是万物中的一员吗?” “他们…………的确是万物中的一员。”德鲁伊不情愿地承认道,“但这正符合了我们的大自然规则之一,破坏平衡的因素,都需要被消灭!” “所以说,在听到你的描述后,过客,我是这样理解的:你和你的敌人都是大自然中的一员,而根据你们自己在信仰中定出的大自然规律,他们因为违反了平衡之道,所以需要被杀死,也就是消灭掉。我说得对吗?”古树缓缓地开口说道。 “对。”德鲁伊的口气有点儿不太确定,她觉得这番话没有问题,但却让她听起来非常不舒服。 “我的确要收回自己之前说过的话,过客。那并不是残忍,”缪斯充满遗憾地摇了摇头,然后用一双清澈的眼睛直视着卡多雷,“而是彻头彻尾的自私。” “什么!?”德鲁伊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古树!” “你很清楚,不是吗,过客?就算活了几万年,这还是我听到过最为自私的行为,甚至比我曾经在这个地方遭受过的苦难的施加者还要自私。是你们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还是对此并不在意?你们自己制定了一个大自然的规则,设立了一个自己的信仰,然后就打着这个信仰的旗号,去把任何生活方式和你们并不一样的生物都消灭掉。这听起来根本就不像你心中认为的那么正确。”缪斯的语气仍然是平淡的,但词语中却开始变得暗含锋芒。 “尽管我不相信,但是听起来你的确是在为那些疯狂的狩猎者而辩护,守护者!” “我用不着为谁辩护,过客,如果按照你的理论,我也是大自然的一部分,那我刚刚说到的问题,和我们当中的任何一员都有关系。从你的话中,我只看到了一个偏执的生物在试着用自己的观点去界定这个世界,然后还要把任何不符合其标准的生物都消灭掉。这就是你口中的大自然,过客,一个其实完全由你们自己界定出来的大自然。身为一棵古树,我得坦白说,这种会派出自己信徒去杀掉自己其中一部分的大自然,我活了几万年都没有听说过。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过客,你并不理解自己所谓的敌人到底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想法去进行你眼中破坏自然平衡的行为,也不愿意去了解,只要他们给了你一个使用暴力的借口,你就禁不住欣喜若狂地想要动手去消灭他们了。” “为什么我需要去了解他们!我对他们的那肮脏贪婪的想法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你不愿意了解,却要因为别人的行为而杀死对方。你为什么不尝试去杀死一头猎食中猛兽,就因为你知道它的想法,知道它是为了果腹才这么做,但你和那些你眼中的敌手一样,都是有着智慧的生物,过客。你们不但要满足自己的身体,还要满足自己的心灵,难道你就从来没有做过一件不是为了求生而只是想要令自己满足的事情?”缪斯的语气没有变化,仍然是缓慢而悠闲,但却开始朝着德鲁伊的内心步步紧逼。 “我做过许多事情,但其中从来不包括为了取悦自己而杀戮另外一条生命!” “你真的这么认为?”古树淡定地指着德鲁伊腰间绑着的木雕雄鹰神像,和那把就插在其腰带间的雕刻刀,“你知道嘛,如果按照你的理论,我或许应该遵循大自然的意志来消灭你,过客。因为你并不是为了遮风挡雨或是取暖而毁掉了一棵树木,却只是用来雕刻一个根本无法改善你生存状况的雕像。如果这根枝条没有被你折下当成材料,早已经是参天大树的一个分叉,就算被折断后栽在地面上,也是一株大树了。你毁灭了一个生命,破坏了万物的平衡,现在,回答我,过客,你的大自然意志,有告诉过你应该怎么做嘛?” ; 51 兽化的代价 风蛇的毒牙仿佛近在咫尺,阿奇尔一把丢开还搭着箭的灵魂之弦,用娴熟而迅捷的动作抽出了腰间的双剑,及时地招架住了火羽蛇的攻击。 但对方的巨大体重还是把他推着在雪地上滑行起来,而一旦阿奇尔失去平衡,等着他的,将会是可怕的命运。 血精灵对此仿佛毫不在意,叉开双脚抵住风蛇的巨大冲力,嘴角却仍然带着一抹笑意。 因为一支黑箭突然插进了风蛇的右眼中! 猎人没有理会这头带着神明血脉的野兽那暗含不解与极度愤怒的嘶嘶叫声,翻滚着躲开了它那不断扭动甩摆的身躯,一挥手就重新接过了在半空中悬浮着的灵魂之弦。这把神奇的附魔武器的弓弦还在不断地小幅度颤动,仿佛是它刚才一招伤敌后的喜悦残留下的余韵。 凯尔萨斯·逐日者是位技艺高超的附魔师,他赋予了这把长弓的第一个能力,就是让其可以自动悬浮在空中与敌人战斗,这样一来它的使用者既可以让武器自己变成一个远程的火力点,自己抽出其他近战武器来与敌人搏斗,可以用另一张弓箭与灵魂之弦配合作战。 被刺瞎了一边眼睛,风蛇视野受到了限制,但它和不能飞的同类一样,有着用舌头去感受敌人味道从而确认其位置的能力,身体受到的伤害只是令其变得更为狂暴。 但它早已失去了复仇的资本。猎人的动物伙伴不断地从空中俯冲而下,骚扰着灵魂兽的行动,而阿奇尔则明智地和它保持着距离,手中不断地轮流射出四个箭袋中的弓箭,来对风蛇进行轮番的打击。甚至在把身体转换为灵魂形态后,墨丘莉还是无法摆脱血精灵猎人,因为对方没有再使用实体的弓箭,而是换上了灵魂之弦本身凝聚出的能量箭:虚空之刺继续对其展开追击,半透明的身躯却无法躲过这种纯粹由奥术组成的弓箭造成的伤害。 终于,一支穿过头部鳞片与皮肤,洞穿血肉,扎破脑膜并将包裹在里头的东西都绞烂的红羽箭终结了火羽蛇的生命。阿奇尔熟练地掏出剥皮小刀,剖开风蛇的腹部,拿出了那颗就算在没有血液支撑后仍然在不屈跳动着的心脏,然后向着同伴胜利地举起了手。 “还过得去,但还是太容易因为自己的小聪明而变得轻敌。”朱利安挑剔的评价让陪在他身旁的安迪苦笑着直摇头。“准备好,我的战友,”术士转过头看着自己这位最为熟悉的同伴,抬手遥遥指着正散发着诡异墨绿光芒的猛犸之神犸托斯的祭坛,“下一个面临挑战的,就是你。” ————————————————————————————————————— 等格德跑出蜂蜜仓库那长长的通道时,从外头传来的打斗声已经平息了下去。巨魔森赞跟在他身后,脸上满是戏谑的表情。 “我早就告诉你那棵树儿搞不定那些爱跟动物窝成一团的野人们,现在听起来它是被砍掉了吧!说不定这会儿那些家伙还在拿他来当木雕刻呢!说得我都有点儿手痒了。” 但格德却很清楚,至少在这一个蜂巢里头,仁德会德鲁伊是奈何不了古树缪斯的,更何况,巨树之母和她的儿女们现在还有了一个新的助手。 果然,在赶到森林的中心时,格德看到了被变成了树木一部分的不死虫克诺威雅的身影,在附近的枝头上一闪而过。在毫发无损,树叶也没掉一片的缪斯面前躺着的,是一头令格德有点儿亲切感的怪兽。 为什么要这么说?因为那只野兽有着猫科动物的灵活前肢和巨熊般强壮的后肢,身体如同犀牛般厚实,背上却还长着一双鸟类的翅膀,头部还是一个枭兽脑袋。要死没有被坚固却又富有弹性的蛛丝给捆住,这头像是拼合出来的怪物肯定会迫不及待的大开杀戒,光看那双已经因为充血而变得通红的眼睛,就已经叫人不寒而栗。 “你有伴了,老兄,看看这只鬼东西!它是打哪儿跑出来的?”森林巨魔迈着大脚丫走近地上的怪物,仔细地打量着它古怪的身躯,仿佛对这猛兽的凶恶咆哮毫不在意。 “我猜这位就是缪斯的新客人了。”格德看了看那头野兽,又看了看一脸平静模样的古树,“它怎么了?你不会是动用造物主的技术来改造了它的身体吧?” “恐怕我既没有权力也没有时间去这么做,”古树摇了摇头,双眼的视线离开地上的怪物,转到了格德身上,“你或许比我还清楚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外来者?” 如果是原本的格德,那他其实也一无所知,但结合上穿越者的灵魂和记忆后,格德的确对这种情况有一个大概的猜测。 在格德上辈子接触过的魔兽世界rpg资料,也就是类似与龙与地下城这类桌面游戏中,德鲁伊们有着一个进阶职业:蛮荒之子(savagekin)。选择了这个路线的德鲁伊,一般都是非常亲近自然,并沉迷于化身为野兽的成员。他们可以长期保持在动物形态,与任何野兽沟通并寻求他们的协助,而且在足够地技艺熟练后,还可以化身为拥有特殊能力魔法兽。但这种生活方式也独特的能力需要付出的代价,便是蛮荒之子的本性会不断地受到考验。他们一方面对野生动物有着深深的认同和迷恋,一方面却要紧守自己作为人型生物的最后一丝底线,一旦德鲁伊无法再维持住本性,那么他们就会彻底地变成一头纯粹的野兽。出在野兽的形态中越久,他们便越是容易丧失自己原本属于一个智慧生物的记忆,于是,恶性循环之下,他们就会最终再也无法重新变回一个人型生物,从此只能作为一只动物生活下去。 又或者,因为强烈的外部刺激,像是现在格德眼前的德鲁伊一样,变身能力过度使用,把自己的身躯硬生生地糅合成了一头各种生物混合出来的怪兽。 “你打算怎么处理,缪斯?我不清楚你跟她说了什么,但看来她是没法反驳,干脆打算用暴力来回答你?”格德摸摸下巴,一时还真没有什么好主意。总的来说,他目前最好就是想办法将森赞带出蜂巢,和他一起偷偷跑回奈辛瓦里营地。但既然现在对方有一个德鲁伊变成这副模样,还被捆绑起来,缪斯就算是因为格德而惹上了这个麻烦,拍拍屁股就走这种事情,格德是没法干得出来。但他可不觉得森林巨魔会和他一样感到自己对古树有什么亏欠,所以他首先要考虑的,是怎么把森赞送出去,而且是在不被德鲁伊们察觉的情况下。 结果,缪斯出了一个它和格德都觉得非常不错,但巨魔严重反对的点子。这个招数古树以前已经用过一次,就是把巨魔整个含在它那巨大的嘴巴中,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出蜂巢,直到足够远后才放出巨魔,让他自己找到会狩猎队营地的路。 尽管缪斯本身应该瞒不过德鲁伊们的监视——格德假设如何只有一个德鲁伊进到蜂巢,那外头应该还有其他德鲁伊负责监视这个地方——但古树在走入森林后,会因为天生的优势而立刻获得了其他生物都完全无法比拟的掩饰效果。要在一堆树中找出一棵树来,就算是德鲁伊也得花一番功夫,而如果缪斯干脆扎根在地一动不动,那就几乎没有什么生物可以把他和身边的其他树木分辨开来。 所以尽管森赞一万个不同意,两个力大无穷的同伴还是齐心协力地把他塞进了缪斯的嘴巴里。然后,踏着缓慢而悠闲的步伐,古树就这么晃晃悠悠地走出了泰坦温室的遗址。而为了安全起见,防止来寻找同伴的德鲁伊发现他。格德一把提起被困住的蛮荒之子,一溜烟跑进了他呆过好一会儿的控制室。 他启动了久违的机械侏儒头颅,然后让它扫描了自己的中级调用卡后,把生物改造机器给调用了出来。一个特殊的台座在房间的一角升起,面积大约二十平方米左右,里面有着构造复杂的机械臂,和一张手术床,更夸张的是,一个角落里还配了一座大型培养皿。 原本他的意思,是想要先救救这个可怜的德鲁伊,虽然他被别人追杀,不反过来趁机做掉她就算是够仁慈了。但眼睁睁看着一个智慧生物被变成一头无脑的野兽,格德心里某种程度上还是属于人类的那一部分,多少有点儿不忍心。他觉得或许可以给对方一个选择,到底是继续为了那种偏执而去杀人,还是重新思考一下自己的所谓信仰,无论对方选的是什么,那都是她的选择,到时候再下手除掉这个敌人,可就怪不得格德了。 但机械侏儒给了一个很明确的答案,系统可以改好对方的身体变化,但恐怕对她的内心变化毫无办法。就算重新变成人型,这个德鲁伊也仍旧会是一头卡多雷模样的野兽而已。 于是他放弃了,把这个俘虏丢在一旁,开始考虑自己的身体改造起来。ps:我写自己的作品,表达自己的观点再正常不过了,难道还要按别人的观点去写~~ <ahref=http: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href=http:> 52 一部分的真相 “你不打算跟我打声招呼嘛?”正在沉思中的格德突然说道,并且转过头去看着出现在他身后的克诺威雅。尼鲁布人在被转变成了类似植物般的生命体后,模样倒是很容易令人想起用原木板雕刻出来的提线木偶。不过她脸上那副平静的神情让见过她原本傲慢态度的格德多少有点儿惊讶。 “我应该憎恨你,混血种。”她的声音语调发生了变化,不再高高在上,却跟缪斯有点儿类似,显得平缓而淡定,“属于我头脑中理性中的那一部分是如此地告诉我,但我的身体中却早已不存在举动这种情感的力量了。所以我还没有决定好要怎么对待你。” “那你可有的是时间慢慢想,因为一个搞不好我会呆上一整天。”格德打趣道,然后远远地看见缪斯走进了控制室。 “你的这里,外来者——或许某种程度上,我应该代表母亲把你当成是这里的一员,格德·巨拳,毕竟我们还欠着你恩情。” “尽管令人高兴,我还是要拒绝你的提议,缪斯,我是个过客而已,至今都还没有找到自己的生活方向。一个归属对现在的我来说,太沉重了。”格德摇摇手,换了一个话题,“外面情况怎么样?如果我没猜错,肯定已经有不少德鲁伊围在了这个蜂巢附近?” “比你想象中还要多,”古树头一次露出了忧虑的神情,“就算是在走出蜂巢的路上,我还是不断地碰到各种奇特的兽类,虽然大多数都是我没见过的种类,但光从他们观察我的神态看来,我就知道它们并不是单纯的野兽。我不知道你惹了什么麻烦,格德,可是这情况实在是很糟糕。” “关于这个,我得声明,自己一个人可惹不出这么大的麻烦,而且严格来说我只是被卷进去了。在他们决定一窝蜂地冲进来之前,恐怕我要想个办法解决掉目前这个局面。先确认一下,森赞已经顺利地撤离了?” “他看起来很不高兴,呆在我嘴巴里的时间也比我们预想中的要久,因为躲开那群野兽花了我不少功夫。但我很确定,在他把他放出来的时候附近没有别的野兽存在,因为他们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蜂巢里头。”缪斯平静地看着站在一旁的尼鲁布人,“克诺威雅帮了我们一点忙,调整了蜂群的攻击性。现在任何生物想要进入他们的地盘,都有着被围攻的危险。但或许这些来围堵你的施法者们有他们自己的一套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他们的确有,所以我恐怕得快点儿下决定了。”格德看着那座生物改造器,又陷入了沉思。他原本不想这么快下决定,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顾虑外貌的改变。虽然现在他可以操控这一切,但有一个问题仍然没有解决:他到底要的是重视身体能力的改造还是注重外观的改造? 这两者在某些审美观点中是不冲突的,例如多数部落成员都不会计较同伴长着一身毛,也对对方头上有几根角没太多意见,因为在他们看来那可是天生的武器。但身为一个人类,格德灵魂中的一部分非常清楚,想要满足自己的审美标准,那他现在这个脑袋可以完全不合格,简直需要整个割掉重新做一个。可是一副俊俏模样对他的战斗力可没有太大帮助,要不是凭着头上的角,他还没法那么快就轻易地干掉了地穴领主寇努克。 他或许应该用一个更平衡的方式来看待这个问题,尝试着兼顾自己的两种需要。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他可能不能对自己的外貌做太多的改变,也必须要牺牲一点儿战斗力。这应该是值得的,毕竟他已经不再是大法师塔文特预定中的人形兵器,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生活要过,不会只是每天沉醉在刀光剑影中。 “好吧,缪斯,我大概有个办法可以瞒过那些德鲁伊,因为迷你米米尔隆告诉我,身体改造的最后阶段,我需要被泡在培养槽中,这时我会被整个沉入到控制室的下方,所以理论上是没有人可以找到我的——假设那些德鲁伊里头没有人懂的使用泰坦科技。但我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这么做,因为如果他们采取什么过激的行为,或者森赞去跟奈辛瓦里求援后也没什么好办法可以处理,那我不能在这里支援你们就太自私也太危险了。” “你觉得他们会做到这个地步,格德?” “我说不准,缪斯,偏执是种病态的心理,没人能猜得到他们会为了自己所谓的信仰走多远。如果他们真的誓要找不到我这个所谓的偷猎者就不罢休,你打算怎么办?” “事实上,在你帮我和母亲解决了造物主赐予我们这片福地上的麻烦后,我还真的在克诺威雅的帮助下,为我们的土地添置了一些防御措施。”古神的大嘴巴角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 泰丽在浓重的血腥味中禁不住捂住了鼻子,但在看到奥古斯丁面不改色地开始观察那具风蛇的尸体后,又只好收回了手,皱着眉头看着那已经失去了生命的野兽身躯。 死因很明显,是被各种箭支重创身体后,被一箭击穿脑袋而死。但猎巫人中士需要研究的,是血精灵们屠戮这头灵魂兽,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你怎么看,泰丽二等兵?”注意到自己属下脸上的厌恶的神情,仿佛是有意要考验她,奥古斯丁特意招招手,让她走到了自己身边,指着火羽蛇的遗骸问道。 “它死了,长官,”她带着撒娇味道地白了奥古斯丁一眼,但在看到对方严肃的神情后又只好乖乖地摆出认真的样子,开始忍住反感仔细观察尸体,最后,她眼睛定在了那被剖开的肚子上,“它的肚子上的伤口应该是唯一的割裂伤,而且从创口的整齐形状看来,是在没有反抗能力或者死掉后才被制造出来的。它或许有内脏被拿走了?” “很好,现在,我命令你去检查一下它到底少了什么内脏。” 这一下,泰丽有点儿不情愿了,僵在原地不想动。 “你是个士兵,服从命令是你的天性,泰丽。”奥古斯丁背着另外几个下属,低声对着她说道,“而现在我是你的长官,在我眼中,你和其他队员是平等的,我不能也不会对你有特殊待遇。你记得我在你决定加入猎巫人的时候,就跟你说过的话吧?” 她当然记得。但就算知道这一点,泰丽还是忍不住想要觉得,自己在奥古斯丁眼中,仍然是特别的。第一次直面现实,让她有点儿难以接受。但在猎巫人中士递给她一对白手套并拍了拍她的肩膀后,泰丽只好乖乖地朝着风蛇的尸体走去。 灵魂兽的腹部切口并不大,而且蛇的身体构造和人类不一样,长条形的身躯决定了他们的器官并非是堆在一起,而是各自分散开来,现在这个被割开的部位,长着的,是风蛇的心脏。 忍住恶心呕吐的感觉,泰丽在一阵令人汗毛直竖的嘶啦声中扯开伤口两边的肉,然后探进一只右手,任由冰冷的血液蔓延到自己用心洗涤过的猎巫人战袍上,仔细地摸索风蛇的身体内部,在确认了几根被撕裂扯断的主动脉后,她如蒙大赦地抽出了手臂。 “它的心脏被取走了,长官。” “很好,入列稍息,二等兵。”奥古斯丁看了看那头正在不耐烦地甩着尾巴的雪豹向导,却还是决定要在获得足够多的讯息后,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他拿出了一个占卜水晶,放在雪地上,默念咒语,直到这精致的法器开始冒出了一道如同三角锥般的光芒。在这光里头,变形师达斯丁那张因为烈酒而变得红通通的脸庞,正乐呵呵地看着奥古斯丁。 “中士,我听说你已经开始追踪到了犯人的行动方向?这可是自从朱利安越狱以后我所听到最好的消息了。”老法师边说着边有拿出了一杯酒,话音刚落就开始咕咚咕咚地朝着自己喉咙里灌。 “我们已经找到了几处怀疑是他和其他已经王党精灵杀戮灵魂兽后留下的现场。他们应该是在收集这些神奇生物的血液和心脏。我有很不好的预感,达斯丁导师。在领着士兵们进一步追捕犯人之前,我想要获得更多的讯息。到底他们想要干什么?”猎巫人有点儿不安地稳了稳腰间的夜空之歌。 “关于这个事情,我有个不知道应该说是好还是坏的消息要告诉你,中士。”擦了擦嘴角的酒痕,达斯丁突然认真地看着猎巫人,“我们去调查银行失窃案的密探终于有了结果。高等精灵芬特斯曼的行骗团队和王党精灵破法者安迪从达拉然银行里偷走的东西,是一件私人的珍藏品,属于一位虚灵商人:泰戈蒙普斯。我刚刚与也在祖达克打理生意的他做过联络,结果发现那个私人收藏品,是从魔导师平台上去世的凯尔萨斯·逐日者胸口上取下来的魔能水晶!” ; 53 目标 在装着格德身躯缓缓降入控制室地板下方时,蜂巢外的骚动,也达到了最高点。 为了安抚突然变得狂躁的蓝玉蜂群,仁德会德鲁伊们使用了大量的人手,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其中一条宽阔的虫巢通道上。他们用自然法术来重新稳定蜂群的情绪,又或者使用须根缠绕之类的控制手段来拦住蜂群的脚步,缓缓地朝着蜂巢的内部推进。 这一次,它们从营地中调来了一小队,总共十二位的仁德会成员,大德鲁伊伊拉索留斯没有亲自指挥这次行动,因为奈辛瓦里的使者还在跟他谈判,但这位卡多雷长者显然打算做两手准备,如果可以通过逮捕偷猎者来寻找到奈辛瓦里营地的所在,他便不再需要和这个头号宿敌在谈判桌上见,而是干脆可以策划针对狩猎营地的突袭了。 但大规模的行动会引来奈辛瓦里的关注,顾忌到这点,他没有派出大量的德鲁伊去围堵两个偷猎者,而是遣出一支精英队伍来秘密行动。但他并不知道的是,其中一个目标已经在这群精英的眼皮底下溜出了这个包围圈,开始向奈辛瓦里通风报信了。 仁德会的德鲁伊小队汇合了那位一直在做监视的同伴,然后便开始了他们的秘密搜捕行动。除了常见的巨熊,野豹和老虎,这支队伍里头还有成员变成了枭兽和树人,甚至还有一位懂得化身为毒蛇的尖牙德鲁伊。 带领他们的,是大德鲁伊的徒弟,林中鸟索菲,这位精通各种猛禽变身的德鲁伊是仁德会成员中最狂热的一个,也最得自己导师的欣赏与信任,所以这次被委以重任,一定要把两个偷猎者捉回来。 她对此充满信心,尤其是在知道自己的弟弟在带领一群小德鲁伊们在索拉查盆地中训练时曾经遭受过偷猎者们的戏弄后,她的决心就更为坚定了。 终于驱散了蜂群的骚扰后,众德鲁伊来到了蜂巢内部。和所有第一次进到这个地方的生物一样,那仿佛参天高的树林震撼着每一个德鲁伊的眼球。只不过比起格德第一次进来,森林中多了一点儿东西。 那是正在悠闲踱步的树人们。这些能够靠着几条须根凝成的脚四处走动的植物们有着和四周树木一样的颜色,而且脑袋上还长着一颗颗体积大约有拳头大的红色果子。 带着惊讶和一点点的谨慎,德鲁伊们排成一个松散的队形走向了森林,方便随时分开队形来围捕偷猎者。 和他们猜想中的差不多,树人们对德鲁伊们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仍然在悠闲地四处散布,寻找着阳光更好的地方,来让他们的绿叶可以进行更多的光合作用。这和众多生长在月光林地与灰谷的树人们并没有什么不同。虽然对这片森林是如何产生的,索菲充满着好奇,但现在主宰着她心灵与头脑的,是强烈的使命感和复仇心。 她指挥着成员们三个一组地散开,开始在森林中搜寻敌人的踪迹,而她自己则孤身一人朝着森林的中央走去。 —————————————————————————————————— 长久以来,他都没好好地一个人静静地停下来。生活在赶着他向前跑,先是小学,然后是中学,高中,大学,工作。父母的期盼和生活的压力让他的人生就像上了下坡道的过山车,无论如何也刹不住。结果他被一台没刹住的车终结了人生,这到底是意外,还是老天爷开的一个只有它自己能够理解的冷笑话? 但命运没有放过他。 来到这世上,才头几分钟,他就面临生死关头。而之后又是被抽出灵魂,又是被带进监狱中经历九死一生的战斗。唯一一段安逸的时间里头,他需要跟着熊猫人师傅学会大量的厨艺,同时还有练习如何用自己的双手灵活娴熟地运用两把巨型武器与敌人战斗。紧接着,又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之旅。 直到现在,被泡在一个满是营养液的玻璃槽中时,他才终于可以问问自己,到底这些日子里头,他都在干些什么。 比起上辈子,他在艾泽拉斯上做过的事情,已经足够光宗耀祖了,有部分事情,甚至是其他艾泽拉斯上的生物都难以想象的,例如挑战一头龙。但这些事情真的是他想要去做的吗?他真的有想过经历这种随时会变冰雕的可怕挑战吗? 答案是否定的。他身不由己,只是凭着一股在他原本身处的世界中根本没地方使的善意来驱动自己走下去。 但一个人是不能光为别人而活着,他应该是有自己的人生目标。 而那又会是什么? 结婚生子?那未免太早,而且这意味着他必须要安定下来,但现在他显然没有这种打算。 建立自己的势力,也就是所谓的创造一番事业?他看过许多穿越者都把这事情挂在口边,先不从能不能真正做到,难度有多高去看,光是他天生对权力的厌恶,就足够让他打退堂鼓了。 还剩下什么选择?扯谈的成神?当个想要买下全世界的黑心巨富?还是要成为一个催花无数的浪荡子?这些他统统都不感兴趣。 那他要的到底是什么? 闭上眼睛,他开始追溯过往,翻找着自己的记忆,就像是在阅读着一本厚重的旧相册。 他出生在一家红十字会医院,时间实在午夜,对此他当然毫无记忆,都是父母告诉他的。他有记忆的第一件事,是自己站在一个小小的庭院中,看着对他身高来说几乎看不到顶的大树,思索着在那顶端是否真的会有童话小说中的云上城堡,他会找到的,是会下金蛋的鹅,还是能够一脚把他踩扁的巨人。这种好奇贯穿了他的整个童年。他喜欢眼前的新奇之物,但却对那些未知的地方永远保持着旺盛的好奇心和更为澎湃的想象力。在他的脑海中,家里围墙外的风景是如此地美丽而奇幻,以至于当他看到平凡的真相时,禁不住感到有些失望。 好奇,幻想,探索。这几乎就是他童年的永恒主题,在学业相对没有那么紧张的小学生涯,他是整个班级里头懂得小路最多的那一个,在家附近的所有巷子中都有过他的脚印,没有目的地,有没预定的方向,他沉迷在这些弯弯曲曲,满是生活气息的小路中走着,发泄着自己属于小孩子的旺盛精力,满足着那仿佛永远不会枯竭的好奇心,而且永远对下一个转角会见到的内容充满了绚丽的想象。 然后就是仿佛卡着他喉咙的中学生活,虽然年级不断提升,卡着他脖子的套索仿佛也随之变得越来越紧。他不再去东游西逛,甚至除了上学,极少离开自己的家,有大把的作业和练习卷需要他去应付,有太多的东西要去想,他的脑袋塞不进一点儿想象的空间,也渐渐地开始忘了他是谁。 直到他上了大学。 糟糕的成绩没让他考上名校,有的人有时候就是不适合这条路,这道理他当时才终于搞懂。一间三流的,建立在城市边沿近郊的大学成为他接下来度过三年大专生涯的主要场所。这里没有大城市的物质条件,四处都是乡村农田,不远处的山沟里头,还有一个专门的垃圾回收站,每天都有大量的垃圾车哗啦啦地开过校门前,将现代化都市生活产生的废料勃勃不倦地送进这个还没被城市化侵蚀的净土。 在这里,他开始找回了自己曾经有过的乐趣。学业不再像是以往那么紧张,他有了更多的业余时间,变得更宅,学会了玩网络游戏。这一次,他的探索欲望得到了释放。现实世界有其局限于无聊之处,几年的学生生涯深刻地教会了他这一点。而在虚拟的世界中,想象力的空间是无穷大的。他可以在用多边形制造出的空间中探寻一个他从来没有想象过的新世界,一种新的生活,一种新的生物,新的风景。 要不是冷酷的现实不断地冬季吹向他没有暖气的房间中的寒风般不断侵蚀着他的心,说不定他已经沉迷了进去。他没有自己的电脑,只能蹭同学的用。但无所事事的大学生谁不是一天到晚泡在电脑上。于是,他只好比所有人都早起,一大早三点多,趁着宿舍恢复供电就立刻打开别人的电脑,登上《魔兽世界》,瞪大了眼睛,对着黑暗中发出刺眼光线的屏幕,赶着想要在别人起床之前,多多感受一下这个令他向往的世界。 对,这就是他想要的。这个深埋在他心中的梦想。找上三五位朋友,打点好行囊,做好最充足的准备,然后义无反顾地踏上探索这边大地的旅程。 他不知道有什么在等待着自己,也不知道目的地是在哪里,更不清楚自己会不会就在旅程中命丧他乡。但在远方总有着一副他没有见过的风景,在召唤着他远行。 带着这个强烈的愿望,他在一阵骚动中,猛地睁开了眼睛! ; 54 醒来的前兆 “你说拒绝和我合作?我没有听错吧,守护者。为什么你要袒护两个双手沾满了各种生灵鲜血的偷猎者!”索菲愤怒的质问却仿佛没有传到缪斯耳中,这棵把自己扎根在母亲身旁的古树只有淡定地招了招手。一根蛛丝把那位失去了身体控制后被捆绑起来的蛮荒之子慢慢地从树顶吊了下来。因为巨树之母散发出的安眠花粉,它已经陷入了沉睡,但变得如同怪物般的身躯却仍然没有还原的迹象。 大德鲁伊的爱徒睁大了自己的眼睛,立刻就认出了自己的同伴。 “给我一个解释,守护者。”她冷冷地说道。 “你的同伴和你一样,想要知道那两个来寻求我庇护的生物所在的地方。我跟她讨论了一下你们的行为方式和信仰,想要知道她到底会怎么对待那两个偷猎者,又为什么觉得自己会有充足的理由这么做。结果,她失控了,我不得不让自己的同伴把它捆起来,然后让它陷入安眠中,免得它在挣扎时弄伤自己。”缪斯一口气说完,然后用一双大眼睛沉静地看着眼前的德鲁伊,“那么,过客,你也打算和我讨论一下吗?” “我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那个耐心,别想着阻止我,守护者!虽然并不完全精通平衡法术,我仍然可以轻易地控制你和你的植物同胞们,而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并不想这么做。” “你们的信仰还真是一次比一次让人害怕啊,过客,”古树摆出了一副无奈的神态,“既然如此,我就让你找吧,如果你能找到他们的所在,那就随你带走,如果找不到,过客,我可就帮不了你了。” 这个答案虽然算不上令人满意,但索菲明白,这对她来说已经完全足够了。除非对方因为年老而被疾病腐蚀了心灵或是因为各种其他原因而陷入了疯狂,德鲁伊们基本上不会和他们的亲密伙伴:树人们有任何冲突,就算是在对待生态方面观点更具有攻击性的仁德会当中也一样。既然对方答应不干涉,年轻的德鲁伊不相信凭着动物之灵赐予她的灵敏嗅觉,还找不到那两个满身都是动物鲜血的偷猎者。 她取出随身带着的木刀,想要割开自己同伴身上的蛛丝,却发现就算是经过自然法术祝福的刃锋都无法切断这些坚韧的丝线。缪斯再次向森林的树冠上方示意,被变成木灵的尼鲁布人不情不愿地用丝线吊着自己的身体,缓缓地降下,在索菲惊讶的注视中像是一个技艺高超的裁缝般松开了捆绑着蛮荒之子身上蛛丝里头那些几乎无法观察到的结子,然后带着这在空气中约隐约现的蛛丝,重新回到了树冠上。 “我衷心地希望你们有更好的方法来帮助这位自然之子,”缪斯真诚地说道,“毕竟我对她跟我之间的下一次讨论充满了期待。” 这番平淡的话语却让索菲咬紧了牙齿。但她没法冲着古树怒吼,因为对方根本不知道一个失去了人性的德鲁伊要重新找回自己的本性有多么艰难多么渺茫,而且,造成目前这个境况的,并非是对方的错,而是每一个愿意成为蛮荒之子的德鲁伊成员所需要面对的考验。显然,她的同伴没有挺过这一关。现在,索菲只盼大自然会给予一点儿来之不易的仁慈,让她的同伴多获得一次机会。 她对着有苏醒迹象的怪兽使用了德鲁伊的催眠法术,让其陷入更为深沉的梦境中,然后让其中一队听到她讯号的同伴把蛮荒之子送出了蜂巢,带回仁德会的营地交给索菲的导师,大德鲁伊伊拉索留斯去照顾。人手变少了,但卡多雷德鲁伊并不担心,这片森林或许对许多生活在城市和村庄中的生物来说都显得有点大,可是在自然之子们眼中却只能算是中等偏小面积。他们可以快速地游走于树木与草丛间,灵敏的嗅觉会让一切躲藏的敌人都无所遁形。 但在花了大约半天的时间来搜索后,索菲又沮丧又惊讶地发现,她和所有同伴竟然都找不到那两个偷猎者的踪迹。虽然他们可以追踪这两人跑到森林中心后的路线,但一旦到底了巨树之母的附近,味道就中断了。如果这可以解释为是那棵奇特的大树迅速吸收了滴在自己根须上的血液,可是偷猎者不可能完全不离开巨树之母而又不被他们察觉的。 德鲁伊敏感地把自己的视线投在了巨树之母高高的树冠上。 她化身为一只长着尖牙利爪的狒狒,抱着粗大的树干,嗖嗖地朝着树顶爬去,还不忘用动物的语言发出一阵高声尖叫,来提醒他的同伴们多注意头顶上方。 树干上没有太明显的血迹,或许偷猎者在跑到这个地方时,身上的动物鲜血也干得差不多了。但的确有一股淡淡的味道残留在树干上。索菲追踪着这唯一的线索,攀上了高高的大树顶端。整个蜂巢在这个地方一览无遗,如果偷猎者真的是逃到了这里,那用来监视德鲁伊们的行动的确是个理想的地方。 她放慢了脚步,双爪攀在树冠的边沿上,默数三声,然后猛地一跃,扑了进去! 但是,在她来得及看清树冠上方都躲着谁之前,一道半透明的蜘蛛网和她迎面撞上,巨大的冲力没有突破这层仿佛是水晶艺术品般的网线,却把索菲整个都黏住包裹在里头。 她一瞬间认为自己遭到了偷袭,紧缩着身体准备抵御敌人的攻击,但随着蛛网晃动了半天,她还是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德鲁伊睁开眼,看到了树冠上的情况。除了一张应该是用树叶和藤条,还有蜘蛛丝编织出来的软床和一盏用薄丝线困住萤火虫制造出的吊灯,这个巨大得仿佛能够开一场宴会的树冠上,空无一人。 索菲敏感地抽了抽鼻子,却突然惊恐地发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出现在她身后。 她疯狂地扭动着身体,想要摆脱自己的身上束缚于偷猎者决一死战,却意外地听到了一个女性的声音。 “别乱动,不然就算是我也没法把你放出来。” 几只长着木头斑纹的蜘蛛腿掠过她的身体,开始分泌特殊的液体,分解蛛丝,而一双类似人类的手则把索菲慢慢地整个从蛛网的包围中抱了出来。 卡多雷才发现,这个救了她的奇特生物,竟然是那个有着植物身躯的尼鲁布人。 “你来我的家里打算要找什么?”克诺威雅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发现了那些偷猎者身上的血腥味,跟踪者这股味道,来到了这棵大树的顶端。你把他们藏在了哪里?”为了方便说话而变回人形的德鲁伊戒备地看着尼鲁布人。 “他们不在我家。我讨厌脏东西。”尼鲁布人边说边开始重新织网,这些透明的蛛丝应该就是她这个家的防盗措施——尽管这里看起来没有任何东西值得偷。 但索菲注意到了,她的话听起来不是完全的否认,就好像是她知道两个偷猎者躲在哪里似的。 “既然他们不在这里,那到底是在哪?” 克诺威雅没有开口,而是捻住食指和拇指,搓了几下。 索菲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这还是她第一次被别人勒索!德鲁伊几乎想立刻扭过头一走了之,但她心中理智的那一面阻止了自己的意气用事,而是冷冷地看着尼鲁布人,让她开个价。 克诺威雅凑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句话,德鲁伊咬紧了牙关,但还是点了点头,然后便循着尼鲁布人的指示跃下了大树,在几个高低不一的树冠一级级地落到地面,然后化身为一头霜刃豹,朝着控制室冲去。 她如愿所偿地重新闻到了血腥味。一套放在某个控制台上的几丁质护甲更是证实了她的判断。但在把整个巨大的金属房间都转了一圈后,她竟然一无所获。 这怎么可能! 在重新仔细地嗅吸控制室地面上的味道后,她追踪到了一个可疑的源头,但循着这条路线走下去,她的目的地只是房间一个空空如也的角落,别说是偷猎者,连她自己都不可能藏在这个地方而不被发现。 她沮丧地扒拉着根本连点隙缝都没有的金属地板,觉得自己是上当了。这时候,通道外头突然传来了几声愤怒的猛兽咆哮。 是索菲的同伴,听声音,他们可能受到了偷袭! 与此同时,一阵刺耳的笑声在她的背后响起。 她没有回过身去查看,而是矮身一滚,有着白色斑纹的身躯堪堪躲过了激射而来的弹药。她伸展开四肢狂奔了起来,几个起落躲在了可以当成是掩体的巨大操作台后方,然后才终于可以观察自己的敌人。 那是一个绿皮肤的地精,模样和他那遍布艾泽拉斯的同胞没什么分别,但挂在他嘴边的不是一般地精爱用的商人假笑,而是一抹狰狞的冷笑,残酷得如同他手中那还在冒着硝烟的火枪。 “跑啊,小猫咪,尽管跑啊!感受一下我们在北风苔原被你们追得几乎走投无路时的感觉吧!”地精抬手又是一枪,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角落处,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正在缓缓地升起。 被改造后的格德·巨拳,终于要醒过来了。 ps:要用小说中的角色言论来证明我是有偏见的,那应该要首先证明我有严重精神分裂,因为我到现在写了已经超过三十多个角色了,莫非他们口中说出的观点全都是我的观点? 我的确有说过作品里头会有我的想法,但承载这些想法的方式是用情节来表现,而不是着某个角色的嘴巴在开演讲大会。或许别的作者有这样的习惯,但我没有~~ ; 55 托马斯.里奇? 他随着管状的营养槽从地面上缓缓升起,绿色的液体伴随着众多的杂质慢慢地流走,现出了格德·巨拳被改造后的真正面貌。 对他外貌改变上有所期盼的人,可能会比较失望,他看起来和进去改造器之前的模样,差别并不多。头上少了食人魔的顶角,但一双牛头人的弯角变得比以往更长更锋利,却是直直地刺向天空。他的面孔基本上没变化,仍然是线条粗糙的兽人脸,唯一算得上有变化的,是那两颗裸露出来的下颚尖齿,变得更加尖锐,而且带上了一层锯齿。 不过他的眼睛也有了常人难以察觉的变化,瞳孔随着他转换自己的视觉能力而不断地改变着形状,时而变得狭长,时而又变得扁平,甚至突然圆睁得如同夜空中的满月般占据了整个眼眶。他现在除了平常的感光视觉和高感光度的黑暗视觉,还拥有了在绝对黑暗中生存的地底生物才有的红外线视觉,能够感应魔网流动的奥法视觉,还有某种程度上能够透过障壁看到另一个梦境世界的灵魂视觉。 他的毛发比以前还要浓密上一些,遮蔽住了变得更为粗糙厚实的皮肤,和偶尔点缀在其间的红、蓝、绿三色的小鳞片。格德发现自己的身体构造看起来和以前很相似,仍然是一身的横肉,骨架宽大。但比起以前单纯是消除了腹部的脂肪,他现在感觉自己的整个身形都有了改变,成为了一个倒三角形结构,类似维库人而不再是骨架方方正正又长得圆滚滚的食人魔。但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皮肤,明显可以感觉到那层其实已经均匀分布在身体每一寸的厚厚皮下脂肪层,这给了他充分的保暖能力和在水中不错的浮力。 想到这里,格德若有所思地朝着他胸口的位置摸去,在进入改造室之前他把一切的装备都卸了下来,放在了控制台上,唯独因为太匆忙,一时忘了把嵌进自己体内的护体石给取出来。原本在这个地方会在皮肤下隆起一小块,现在他的大手摸上去,却一无所获。 或许泰坦的改造器对这个异物作了一番特殊处理。 格德最后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下半身,胯下的风景令他很是满意,不过也有点儿忧虑太过夸张的尺寸会不会吓着那些见到其面目的女士们。相比起来,腿部的变化简直是乏善可陈,或许是为了不影响这个有利于发动高速冲锋的腿部结构,他的腿基本上没怎么变么,而唯一最大的改善,从外表基本看不出来:他的蹄子虽然看起来仍然是硬质的,但实际上变得比以前更大了一圈,蹄子前端的两个凸起也更明显,更重要的是,这坚硬的身体部位不再是毫无感觉的坚硬物体,而是有着肌肉在里头的身体部位。他现在可以用这个圆柱形的大脚丫攀住地面来强化自己的抓地能力,在攀爬时,这个特别的改造也可以让他更轻松。 这就是他所有的改造成果? 噢,千万别忘了他身后现在还多了一条灵活的尾巴,从外形上来说,它看起来是一条纯粹的牛尾,里面有细长的骨骼,但除了用来驱赶蚊虫,大概没有有什么作用。事实上,它的用途要更广一点,因为大量的肌肉赋予了这条尾巴更细致的能力,可以像是一只额外的手般拿起某些物品,又或是保持身体的平衡。 格德满意地甩了甩自己的新肢体,终于打算要走到改造室外,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索菲的第一次反击并不是太成功。地精虽然看起来模样疯狂神态狰狞,但绝对是个一等一的枪械好手,完全不受德鲁伊在动物形态下那快如闪电的转折影响,每次的枪击都逼得索菲不得不狼狈地翻滚躲避,完全无法靠近这个疯狂的小矮子。更令人感到惊奇的是,地精对自己的火枪在装弹上的劣势一清二楚,他身上起码带着六七把大口径火枪,而且还懂得在一边瞄准射击的同时,用另一只手单独为武器装填弹药。 “觉得我亚历杭德罗·手雷赏给你的子弹味道怎么样,小猫咪!比你们那可笑的软爪子和小牙齿带劲对吧!”某种不同寻常的仇恨支配着地精的身体,他怒睁双眼,咬牙切齿,好像恨不得可以用手中的火枪把德鲁伊打得千疮百孔! 消耗了大量体力却仍然没法伤到敌人的索菲谨慎地躲回了控制台这个坚不可摧的掩体中。她专精于化身为猛禽,对猫科类动物的变身并不擅长,用于搜索和对付一般敌人还不成问题,遇上强大的敌手,就有点儿勉强了。但虽然控制室的空间宽广,变成一头能够高速飞行的猛禽在这里作战仍然有着撞墙的风险,而且敌人也可以缩在一个角落来限制她的攻击方向。年轻的德鲁伊被困在了一个自己非常难以发挥的战场上。 这时,她和地精同时感觉到,那个在地面缓缓升起的奇怪物体中,正有什么东西在缓缓地走出来。 是她正在追踪的偷猎者之一?还是诺森德常见的古怪金属生物? 但出乎她所料,从那堵金属感十足的门中走出来的,是一个身材颇为健壮的人类,而且对方还是裸体的。 “你们两位不介意先停火一下吗?”那人类高举着双手,摆出一个毫无威胁的样子,轮流看着地精和变成霜刃豹的德鲁伊说道。 “躲开点,高个儿,我没空欣赏你的肌肉和那根巨炮,要你是闪远点,我就答应一会儿不剥了你的皮!”地精暴躁地咆哮着,只用眼角撇了那个人类一眼,然后又把注意力放在了霜刃豹身上,手中的火枪一刻不停地瞄准着控制台,哪怕索菲只是偷偷冒出小半个脑袋,都会立刻换来他的攻击。 “你不是奈辛瓦里狩猎队的成员,对吧?”人类突然说道。 “凭啥这么说!就因为我的枪不够你的大?看清楚了,我手雷大爷可是有七把枪!” “而且没有一把是猎枪,却全都是适合快速发射和快速装填的手枪。比起打动物,它们在杀人的时候更有效率,我说得对嘛。” 地精突然停下了射击,手里的武器仍然指着正在趁机恢复体力的德鲁伊,眼睛却突然横过来死盯着那个人类。 “你到底想干嘛,人类,光着身子藏在一个古灵精怪的铁棺材里头,刚跑出来也不怕着凉,就开始在研究老子的身份。你要是想死快点,我不介意免费送你一颗子弹!” “相信我,我无意冒犯,”人类脸上仍然挂着笑容,看起来对地精的威胁一点儿都不在意,“如果你是狩猎队的成员,那我就不得不跟你好好沟通一下,而如果你不是…………” “不是又怎么——”地精瞪大了眼睛,终究没有把这句话说完,因为就在他开口的这短短一瞬间,那个人类突然动了,布满纠结肌肉的双腿甚至没有经过任何明显的屈伸,就爆发出强大的动力,瞬间就让他穿过了和地精之间足足有五个人左右的距离,而他那刚硬的拳头,已经重重地印在了地精的肚子上。身体受创带来的强烈痛觉立刻剥夺了地精的一切行动能力,而随之而来的眩晕,令他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直到这男人把地精放倒在地上,索菲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敌人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就这么一招制服了!她警戒地盯着这个人类,毫不意外地发现他正朝着自己走来。 “冷静点,德鲁伊。我看不出你性别,所以,这位小姐或先生,你可以呆在这里别动,也可以去其他你喜欢的地方。但请不要袭击我或是那个已经没有反抗力的绿皮小矮子。我得事先声明,自己对制服动物没有像人形生物那么内行,如果误杀了你,我会过意不去的。” 索菲举得自己暂时没有必要这么戒备。对方身上没有偷猎者的气味,还帮她解决了一个敌人。所以她后退了两步,化为人形,然后把自己的半个身子藏在与控制台配套的金属座椅后,一双紫罗兰瞳孔仔细地打量着这个人类。 “这是你的衣服?”那人突然指着控制台上那些还沾有动物血渍的锁甲问道。 索菲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对方是在跟她说话。她厌恶地摇了摇头,没有开口回答。 “噢,那就是属于那位地精的?”人类边说边拿起一件胸甲,拍了拍上头已经干掉的血块,对着自己的身体量度了一下,然后遗憾地摇摇头,“就我这身材都有点儿太大了。” 他有接近两米高,骨架壮硕,但那套锁甲的确比他身材还要宽不少,穿上去大概会显得松垮垮的。 “看来我只好碰碰运气了。希望别摸出什么毒蜘蛛和蟒蛇之类的东西。”人类开始在索菲的注视下一个个地摸索那些放在控制台上的魔法袋。他找到了一柄仿佛是冰做成的巨剑,一把尺寸同样惊人的斧子,几个金属圆球——德鲁伊猜测那些就是她曾经听说过的工程手雷,几个散发着各种植物粉末气味的玻璃瓶子,然后,终于,他抽出了一件做工颇为不错的防寒斗篷。男人试着把这服装披在身上,却发现有点儿过长,斗篷已经拖到了地面上。 他毫不犹豫地用长剑裁开斗篷,直到那东西可以刚好盖住他的脚腕,然后把剩下的布条变成了一条临时的丁字裤,套在了他光溜溜的下半身外。 “怎么样,现在我看起来过得去吧?”他突然对索菲问道。 德鲁伊带着一丝戒备和更多的好奇打量着这个有着一头金沙色头发和一双迷人绿眼睛的男子。他现在的装扮看起来像是个刚被打劫过的流浪汉,但那种温和而自信的神态有让他显得颇有气势。 “很高兴认识你,这位卡多雷小姐,”他对着索菲伸出一只大手,“我叫托马斯,托马斯·里奇。” ; 56 变身 看着卡多雷仍然带着点不信任的眼神,他决定换一个话题。 “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是一个人来还是跟同伴一起来的?” 这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却立刻提醒了德鲁伊,她是和同伴一起来的。而既然她自己受到了袭击,那九个留在外面森林里头的伙伴难道也被这头地精的同伙给………… 她不顾上理会这个奇怪的人类,猛地朝前一扑,变成霜刃豹就往外跑,对仍然昏迷在地面上的地精理也不理。匆忙赶路的她自然没有看到那位人类嘴角扬起的一道得意的微笑。 收起两把武器,将手雷都和魔法袋一起挂在腰间,托马斯把那几瓶调味料重新收起,然后又把散弹枪从魔法袋里拿了出来,同时拿出来的,还有一套裁剪颇为精致的霜纹布便服,包括上衣,长裤和一顶蓝色的宽沿帽。这是埃克斯留在格德魔法袋中的备用服装之一,在避难所旅店出行时,三位同伴就已经互相在对方的袋子中留下了彼此的衣服,以便在其中一个人的魔法袋被意外情况夺走时,仍然可以有衣装更换。而现在,这套衣装就变成了托马斯除了斗篷以外的唯一衣装。 不过在穿上一身颇为合体的衣服后,他看了看还在昏迷中的地精,一个点子又冒了出来。他背着枪,把染血的锁甲和其他琐碎的装备都划拉进魔法袋,然后,开始集中注意力,回想他曾见过的某个身影。 最先发生变化的,是他的皮肤,原本属于常年在野外生活的艾泽拉斯人特有的小麦色皮肤一点点地变浓,最后化成了不太鲜艳的黄绿色。然后是脸部,原本属于人类的柔和线条逐渐变得刚硬,下巴开始变大隆起,还凸出了两只朝天的犬齿。接着是身体,在身高没有变化的前提下,他开始变得有点儿驼背,但肩部更宽更厚,充满了肌肉,这种肌肉增厚的趋势一直从他的胸膛蔓延到了腰部和腿部,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涨大了一圈,在布质的服装上顶出了起伏的曲线。就在这不到半分钟里头,他就从一个人类,变成了一个纯粹的兽人。 他睁开已经变成了血红色的眼睛,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新造型,最后却遗憾地发现自己的两只兽人风格的大脚还没有适合的鞋子可以穿。无奈地耸耸肩,他偷偷地在脚底变出一层厚厚的老茧,然后开始回想起伦道夫·幽狼走路的模样,照着兽人走路的派头,走到地精身旁,拍了拍对方的脸。 没有反应。他很清楚自己那一拳的效果有多好。所以他开始搜索起这个可怜小矮子身上的东西。地精的经济环境没有他那么富裕,身上只有一个魔法袋,倒是带了好几个普通弹药包,里头除了大量的铅弹,还夹杂着几个瑟银手雷。而在魔法袋里装着的除了品质颇为粗劣的干粮和一个盛着清水的烂水袋,还有几乎每个地精都会有一套的,包含挖矿锄、扳手、螺丝刀、打铁槌和剥皮小刀等功能的地精万用刀外,竟然还装着好几颗已经干了的耳朵。他仔细分辨了一下,发现只有两个种类:卡多雷的尖耳朵,和牛头人的小耳朵。 而余下来拿出的东西更是莫名其妙,包括了捆绑绳索,低温蜡烛,金属制的手铐,还有木制的带孔小球,而且是被固定在一条皮带上的。到了这里,他已经感觉没有翻下去的必要了。这地精绝对算不上是正常的家伙,而且看他对德鲁伊的强烈仇恨看来,说不定他曾经受过他们的袭击。而会被德鲁伊袭击的地方,虽然在北伐战争正进行得轰轰烈烈的诺森德到处都有可能发生,但恐怕机会最高的还是在北风苔原。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测,一枚用铜打造出的弯钩手套型徽章掉出了地精的口袋。那是北海海盗团的小头目所用的身份证明,随之而掉出来的,还有一份书写得非常潦草的所谓任职证明,表明地精亚历杭德罗·手雷因为卓越的贡献,而被提拔为北海海盗的狩猎队小队长。 这解释了为什么地精一见到变成野兽形态的德鲁伊就仿佛见到了杀父仇人般地疯狂,仁德会在北风苔原上对这群打着狩猎队名号的海盗偷猎者们发动了几乎是全方面的袭击,除了成员们本身亲自出手,还雇佣了冒险者们来搞破坏,又是在陷阱上放上假毛皮来陷害偷猎者,又是拆掉那些困住小猛犸象的捕网,甚至还把已经运到了海岸边的肉类和毛皮货物偷走。负责不同生物狩猎的大头目们都被高额悬赏他们的脑袋,所以很快地都倒在了前赴后继的暗杀者脚下。虽然算不上全无收获,但北海海盗团在诺森德的收益,或许远远比不上他们的损失——但海盗们的思维里头,或许这只是意味着分赃的人少了而已。 但在海盗船们仓皇地逃离时,还有一大堆在苔原上躲避着仁德会追杀的成员还没有来得及上船。这些被抛弃的家伙们成为了一盘散沙,而这个地精,说不定就是其中的一员。 搞清楚对方的身份后,他心里有了计较,便拿出对方的水袋,将里头的清水一股脑浇在了地精那已经半根毛都不剩的脑袋上。 地精随着一声尖利的惨叫张开了眼睛,抬手就去要拔自己的枪,但却发现早已被某个有先见之明的家伙都卸下后丢到了他一下子没法触到的远处地面上。他伸手就要掏手雷,却被一只绿色的大手制止了。 “小矬子,你疯了么,俺把你弄醒了是要搞清楚这发生了什么事,而不是要和你同归于尽!” 亚历杭德罗睁大眼睛,这才发现站在自己眼前的并不是他记忆中的裸体人类或是那个变成了白色大猫的德鲁伊,而是一个身穿旅行者装束的兽人,还背着一把引人注目的霰弹枪。 “**是谁啊!” “俺叫卡格拉·狼牙,是来这儿打猎的,你呢?” “甭想老子把名头告诉你,兽人,你还不值得信任!刚刚还在这里的人类和一头豹子你见到没有?” “啥?这里有人类崽子?我告诉你,要是被俺碰上了,绝对要赏那些软蛋们脑门上一枪!可是俺啥都没碰到,就只见到你一个小矮子躺在地板上睡大觉,怎么喊都不醒。” 地精狐疑地看了兽人一眼,还是觉得没必要在这种情况先计较这么多,既然他的敌人已经离开,留在这地方也没什么意思。他一骨碌地跑起来,捡起枪的同时戒备地看着兽人,但对方除了有点儿不耐烦地东张西望外,甚至都没有打算碰自己背后的武器。 终于,亚历杭德罗再次武装完毕,他检查了每支枪是否有装好弹药,然后指了指通道,示意兽人先走。 兽人毫不在乎地瘪瘪嘴,抬脚就走,嘴里还说起了话来。 “小矮子,俺看你身上家伙挺多,像是个打猎的。你知道那个叫奈辛瓦里的矮子吗?” “谁不知道身家丰厚还要在林子里胡乱扑腾的奈辛瓦里老头,”地精不屑地哼了一声,掏出一支手枪在手中把玩起来,“你找他干嘛,兽人,想要跟他打一场?” “俺想要学打猎,听说他是个挺有名的猎人,就来找他教我。” “教个屁,那老头的招数你学不来,兽人。他无非就是找一大帮依附在他队伍中的苦力,让他们把寻找猎物,下陷阱这类活计都干了,然后等猎物被孤立了以后,就一个人提着枪去享受自己的狩猎乐趣!这算是哪门子的猎人,暴发户才用这种打猎法!” “那么说,你还是见过他打猎?” “就一次,在荆棘谷。”地精很不情愿地答道,“你想找那老鬼尽管找,反正就算翻开整个索拉查盆地,你都未必可以碰到他的营地,那家伙精着呢——见鬼,喂,那棵树,你在对我的手下干嘛!放手,信不信老子赏你几颗手雷!” 比起现在自称为卡格拉·狼牙的这位兽人想象中的情况,现在他看到的场面还是挺和谐的。德鲁伊和一群服装种族和武器都各异的暴徒们都被蛛丝捆绑了起来,而且还各有一只树人守在一旁,一旦看到这些被俘虏的家伙打算挣扎就捏爆一颗头顶上带有麻醉粉末的果实,来让他们安静下来。而缪斯正按着一个人类牧师,防止他再挣扎,而不死虫克诺威雅,正在把变成了人形并且陷入了沉睡中的德鲁伊索菲捆在一颗大树上。 “我恐怕无法遵从你的建议,过客,你的同伴毫无顾忌地和这群自然之子战斗,已经危及到了我的母亲和其他兄弟姐妹的安全。这已经破坏了我在允许你们进入时达成的协议。”古树平静地回答道。 地精伸手要去掏枪,却被兽人突然转过身一把拉着双手提了起来。 “对不住了,小矮子,我和这棵树儿有过协定,如果你想要动手,我就逮住你,然后它就会告诉我,奈辛瓦里的营地在哪。”兽人说着不打草稿的谎话,然后在地精背后对着缪斯眨了眨眼睛。 古树会意地指挥一个树人走到不断挣扎怒骂的亚历杭德罗身旁,在他鼻端捏碎了果实,强烈的睡意立刻击倒了地精的意志,让他无力地闭上了眼帘。 将这个绿皮小东西交给了克诺威雅。一连变了两次外形的格德·巨拳维持着自己的兽人伪装,跟缪斯挥手道别,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走出了蓝玉蜂巢。 <ahref=http: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href=http:> 57 战争前兆 知道走出了好一段路,确认自己没有被跟踪后,卡格拉·狼牙找了一个被几颗长得很近很亲密的大树围出来的半封闭空间,脱下自己身上的所有装备,把霰弹枪放在趁手的地方,然后再次闭上眼睛,开始集中注意力。 他的身高开始增长,很快就突破了两米,头颅在维持着兽人造型的前提下开始在额头两旁长出两支尖角,皮肤变成类似纳格兰兽人的泥土色,温暖的毛皮也覆盖上了他的身体。但变化最大的,还是一条慢慢伸出的尾巴和关节正在扭曲变形为类似牛头人形状的脚。不到一分钟后,兽人消失了,格德·巨拳终于又变回了他为身边的同伴所熟悉的模样。 取出那身地穴领主的锁甲穿上,重新背好雪风和战斧,收起其他多余的衣物,格德还特意在地上多挖了几团泥巴糊在护甲上,以掩饰那干掉后的动物血渍还发出的微弱血腥味。一切准备停当后,他才迈开脚步,匆匆地朝着奈辛瓦里的营地走去。 但刚来到营地附近,他就发现情况和他离开的时候有点儿不一样。他的确可以看到那艘船的残骸,但位置总是让他觉得有点儿微妙的偏差。虽然营地中有飘出炊烟,但冒起的地方在他记忆中都是些居住区或是储存食物的地区。但炊烟和物品被大量烧毁后冒出的浓烟外观上有很大分别,格德并不觉得营地像是受了袭击,更何况狩猎队目前最大并且有可能是唯一的敌人仁德会是绝对不会在森林中放火的。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他就找到了答案,因为在营地原本安置暗哨的地方,现在竟然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地面上却多了许多如果不仔细观察很容易会被暗算的陷阱。 或者说,现在整个奈辛瓦里营地,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那真正的营地和狩猎队的成员们都到哪里去了? 格德在用了相当长的时间仔细分辨后,才终于看出了疑点。在距离狩猎队船只沉没不远处,有一座几乎和残骸一样高的小丘陵。但在格德记忆中,根本没有见过这座小小的,布满了大量灌木丛和野草的山丘。 他用自己被强化的视力仔细地观察,老半天才终于发现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破绽。一小段属于船只的龙骨在这座所谓的“山”上裸露了出来,不过上面被覆上了一层浅浅的泥土,又被一丛灌木挡住了大半边,不是仔细去看,根本无法发现。 一瞬间,格德搞明白了奈辛瓦里狩猎队搞出来的戏法。他们用了类似魔术师们在舞台上最爱用的手段之一,用一个明显的地标来误导敌人,同时又掩盖住他们自己真正的地标。陷阱离他们的营地并不远,一旦有什么突发情况,他们就可以立刻反应过来并开始包围敌手。 用被伪装成山丘的船只残骸作为新坐标,重新修正自己的记忆,格德终于找到了营地的入口。暗哨估计已经先一步看到了他,所以当他拨开茂密的草墙后,发现老矮人已经在边抽烟斗边等着他了。 “你越是呆的久,我就越奇怪那个咖啡·银牙怎么可能请得起你这种手下,格德。光是花钱,是买不到好货的,这道理竟然也有说不通的时候?” “我可没想过一个狩猎队试炼会让我九死一生,不然我是根本不会答应的,因为咖啡根本就出不了也不愿意出足够令我心动的价钱。”格德摸了摸脑袋,“看看,我把自己的一只角都搭进去了。” “跟我来吧。”矮人招招手,带头走进了那个属于公公用途的大帐篷。里面除了厚厚的,适合席地而坐的毛皮毯子,还有一张能够折叠的长桌。格德的几位同伴都呆在里头,埃克斯和他用战士的方式拥抱了一下,庆祝他在仁德会的追捕下顺利脱身。三位精灵女士则只是向他打了声招呼,珍妮弗还额外送了一个白眼。但格德发现自己没有看到夏洛克和吉普莉这对恋人的身影。 “或许我该问一下你跟仁德会的谈判进行得怎么样了?”格德皱起眉头看着矮人,却发现对方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帐篷的入口处。他回过头,然后吃惊地长大了嘴巴。 来的人是高等精灵夏洛克,不过他的模样非常凄惨,几乎全身都被包裹在绷带中,连一只眼睛也盖上了,两脚的伤口都渗出了血印。他只能靠拄着两根卡住自己肩部的木制拐杖行走,而且从他咬紧的牙关看来,光是行走就让他痛苦不堪。 格德帮了他一把,将高等精灵提起,整个人放在了其中一张椅子上。在座的所有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对医疗最为精通的珍妮弗为夏洛克释放了一个资料轻伤来稳定他因为行走而开裂的伤口,还换了几根绷带。在这期间,巨魔森赞也走进了帐篷,他拍了拍格德的手臂算是打招呼,然后坐在了离所有精灵尽可远的地方。然后还有几个狩猎队的成员陆续走了进来,包括牛头人、兽人和矮人侏儒等各个种族的成员都有一位。 这个情况可不像是在和谈之后会有的阵仗。 “我记得自己要你好好休息,夏洛克。”老矮人边说边吹了一口烟,把自己的神情隐藏在灰雾后。 “那是不可能的,你知道的。是我害了吉普莉,现在我怎么可能置身事外睡大觉。”光是一番激烈的发言仿佛都触动了高等精灵身体的伤口,让他皱起了两道长眉毛。 奈辛瓦里摇了摇头,默许了夏洛克的固执。他示意格德也坐下,然后自己一屁股跌坐在有软垫的首席位置上,环顾了在场所有人一周。 “我有个坏消息。”他磕了磕烟斗,收了起来,再摸出酒瓶灌了一口雷酒,才缓缓地说道,“细节我不想多讲,总之,我委托去和仁德会那群土鳖德鲁伊讲和的两位勇敢的冒险者们遭到了对方的偷袭。狩猎队的新成员,大家都见过的夏洛克·风弧逃了回来,而另一位塞纳里奥议会的成员,暗夜精灵德鲁伊吉普莉·星光,则被对方囚禁起来。事情到了这一步,我想仁德会的态度已经很清楚了。” 几个狩猎队的成员议论纷纷,海蒂拉也跟珍妮弗咬了回耳朵,夏洛克咬牙切齿地闷哼了一声,只有森林巨魔不以为然地昂着头。 “我就跟你了说了,矮子老兄,那群爱变成猫猫狗狗和他们一起生崽子的疯子全都是些亵渎神明的家伙,为了可以让他们的罪行解脱的,就是砍掉脑袋串起来风干!” “那不现实,森赞。”奈辛瓦里又喝了一口酒,“我们人更少,现在都是处于守势,一旦要开始真打起来,在这么大的林子里头,他们的优势比我们大,因为我们是没法改变自己的模样的,德鲁伊却可以变成任何一种动物。” “等等,你们已经在讨论全面战争了?”格德忍不住插进一句话。 “恐怕我没法否认这个事实。”老矮人点了点头。 “真的有必要这么做嘛,奈辛瓦里,我的朋友。”牛头人们的代表开口问道。 “那你说要怎么办?这群从月光林地跑出来的杀人凶手根本就是什么道理都不听!”兽人代表愤怒地反问道。 “那啥,可是啊,我们都是来开开心心打猎的啊,怎么变成要杀人了?”这话来自侏儒代表的口中,立刻获得了牛头人的赞同。 “问题是那群能够变成猛兽的家伙也正把我们当成猎物在狩猎!在狩猎当中,猎人和猎物的位置可是随时都会对调的。他们或许该好好学一学这个教训!”矮人代表一锤桌子,仿佛就要为这场争辩下一个定论。 格德看了看奈辛瓦里,发现老矮人正在闭起眼睛沉思,上百年岁月留下的皱纹这一刻在他脸上显得无比的清晰。作为这个狩猎队的领导者,他必须要做一个更有利于所有人的决定,而不是冲动行事,但战争这事情,从来都不是靠一方的想法就可以扭转局面的。更何况他们面对的,是一群狂信徒。 趁着其他人争吵不休时,格德决定自己也先要搞清楚到底事情的详细情况是怎么回事。 “你们在仁德会的营地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悄悄地问夏洛克。 “一开始,事情就不是太顺利。”高等精灵抖了抖长耳朵,“我们顺利地找到了他们的营地,靠着吉普莉的身份,那些德鲁伊们没有动手,而是把我们请进了他们的地盘,还答应会安排我们和大德鲁伊见面。但在他们的帐篷里等了又等,大德鲁伊却总是没有来接见我们。那时候我就知道,这回想要再走出仁德会的营地,怕是不容易。” “你们最后都没有见到伊拉索留斯他本人?” “不,在拖延了将近一天后,他还是出现了,而且还摆出了一副愿意倾听我们说法的样子。但是,在一个德鲁伊突然打断我们的对方,并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以后,情况急转直下。他突然宣布我是个迷惑塞纳里奥议会成员的偷猎者,需要被逮捕。而吉普莉则要被他们囚禁后接受惩罚和精神感化!” ; 58 迂回的方法 夏洛克愤怒的控诉引来了奈辛瓦里的注意。老矮人暂时放开了对目前局面的思考,斟酌了一下后,开口对高等精灵说道:“关于你的女伴,小白脸,”这是加入狩猎队后其他人给夏洛克起的外号,“我恐怕不得不拒绝她在任何情况下再次进入到这个营地。那太危险。” “什么!?你不能这么对待她!要是她自己逃出来了,难道你们还要她在危险的森林里头一个人呆着!”高等精灵猎人几乎是咆哮地反驳道,格德不得不按住他,不让他在整个帐篷中唯一的椅子上蹦起来,让浑身的伤口再次开裂。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夏洛克。”奈辛瓦里对高等精灵的反应早有预料,仍然沉着地说道,“她跟你不一样,既是卡多雷,又是自然之子,跟那群仁德会的狂热分子们有太多相似之处。而且你知道为了让她可以留在这个营地,我曾经要过她做过什么事情。我对让她处决仁德会成员这个行为问心无愧,因为我必须要对整个狩猎队的安全负责,但她绝对有权力去恨我甚至报复我。所以我在无法确认她态度是否会因为受到拷打而改变之前,是不会让她知道我们营地所在的。” “可是——”格德的手用上了力度来对抗精灵想要拍桌而起的欲望,还伸出另一只手挡住了他的嘴巴,对他摇摇头。这时是在讨论狩猎队是否需要和仁德会做个了断的会议,任何不冷静的言论都只是会让夏洛克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狩猎队成员们的代表还在不断地争执辩论着,连森赞也加入了,而奈辛瓦里在看到场面开始有点儿失控后,突然猛地一锤桌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重新唤回到他身上。 “你们说出的话都对,”他摘下自己的单片眼镜,掏出手帕擦了擦,再戴上,“但也有些没法否认的坏处。我恐怕需要些时间来权衡一下到底哪种代价是我们比较能承受的,是冒着和塞纳里奥议会关系变差的风险消灭一个随时会威胁我们安全的德鲁伊组织;还是放弃这一次狩猎之旅,浪费诸多的资源和投资,还留着一个随时会袭击我们落单成员的敌人跟在身后地逃回东部王国?我没法一下子定下来。都散了,晚餐之前,我会有一个大概的定论。” 狩猎队的成员代表们都离开了帐篷,每一个人的脸色都算不上好,而且看得出来他们都在心中酝酿着另一番更有力的说辞。格德把胸口仍然因为激动而在不断起伏的夏洛克交给了珍妮弗和埃克斯,自己则和法拉还有海蒂拉留了下来,这自然是老矮人的意思。 “我恐怕不得不承认,自己跑来冒险狩猎,就是为了躲避这一类无聊的问题,联盟和部落要怎么打怎么争和我没有多少关系。但现在这种事情还是找上门来了。所以我把你们留了下来,一个可以客观看待事情的死亡骑士,一个有聪明脑袋的法师,还有你,格德,值得我信任的狩猎伙伴。给我点意见,我该怎么办?” “你真的需要意见?”先开口的却是格德,“实际上你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开始行动了吧。那群在北风苔原上被追杀的偷猎者小队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那算不上什么像样的行动,而且把这队人存在告诉我的,还是你的老板,咖啡·银牙。他在这群人经过避难所旅店进入盆地时发给了我一封信。我手下的牛头人神行者很快就找到了他们的营地。而我想既然你被困在了那地方,肯定需要一点儿突发情况来创造突围机会,就把有仁德会在蜂巢的事情告诉了那帮暴徒。在没有决定和仁德会正面冲突之前,我不打算派狩猎队的成员和他们直接开战。” 这是不太光彩的一手,但在非生即死的战争里头讲究规矩,那就未免太天真了。 “我不太清楚自己掌握的这个算不算是好消息,奈辛瓦里,但应该算是一个不错的筹码。无论是仁德会成员还是那群偷猎者,都还活着。不过他们已经被某种程度上囚禁了起来。” 老矮人在听到格德这番话后立刻眯起眼睛。 “你总是留了一点惊喜给我,对吧。”他点上了木烟斗,转过眼睛看着法拉,“说点啥,死亡骑士,用你那不受情感影响的观点说说看我要怎么利用这事情?” “他们都是筹码,无论是偷猎者还是仁德会的德鲁伊。”法拉平静地分析道,“你可以一次全部抛出去,也可以有策略地提出条件。例如你可以先威胁仁德会,说你们手上有他们的成员作为人质,如果他们不撤离索拉查盆地,就痛下杀手。而如果这招对他们不管用,那就用偷猎者作为诱饵来说服他们,既可以处置一群偷猎者,又能够换回自己的成员。” “但他们仍然有可能不答应。”海蒂拉突然说道,“那群偷猎者人数并不多吧?而且之前一直都被仁德会在北风苔原追杀得四处逃窜,根本不可能对他们造成威胁。他们照样可以放弃这群家伙,决定在消灭狩猎队后再一起处理,反正他们就算加入了狩猎队,所增加的战斗力也并不多。更何况,那是一群暴徒,并不值得我们信任。” “这是一个合理的推论。”法拉语气仍然维持着平和,嘴角却突然露出了一抹残酷的笑容,“所以我们还必须在提出交换偷猎者的时候,给出他们一个警告。如果他们决定不接受这个条件,那无论是偷猎者还是仁德会成员都任由我们处置。那我们并不会处决他们,而是会把他们放在一起,然后松开偷猎者小队的捆绑!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们自己想象吧。” 在座的所有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某种屏息静气的沉默,只是法拉自己怡然自若地端坐着,仿佛她刚才不过是出了一个极其普通的点子。但那是一个极其残酷无耻的威胁。可是无论是格德还是奈辛瓦里都无法否认这个点子的作用比单纯的威胁要有用得多。仁德会或许可以接受他们的成员被俘虏后处死,壮烈地为他们的信仰而牺牲,但被一群根本没有道德这种概念的偷猎者们用各种方式羞辱以后折磨而死则是另一回事。那讯息不但会打击组织成员的士气,还会动摇他们的决心,更会令仁德会的高层陷入被动。如果他们不拯救这些教友,那就放任他们被敌人所羞辱和折磨。对于光靠着宗教式的信仰来作为行动纲领的组织来说,这是非常致命的。 但如果奈辛瓦里接受了这个提议,那恐怕他自己也要承担相应的风险,无论仁德会是否接受这一条件,狩猎队都会落得一个坏名声,区别只是知道的人是多或少而已。 老矮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想自己的智慧实在没法在这种情况下派上用场。”海蒂拉瞪了死亡骑士一样,仿佛是对一个自己的同族竟然可以想出如此卑劣的建议非常不齿。她不等奈辛瓦里同意就匆匆离开了帐篷,仿佛这里的空气都令她感到厌恶。 一直面无表情的法拉,却在法师离开后偷偷看了一眼帐篷出口,脸上划过了一瞬间哀愁的神色。这一切,都落入了格德眼里。 “你怎么想,大块头。”矮人闭着眼睛,缓缓地问道。 “我得说,法拉刚才的建议从实用角度上来讲,非常不错。”格德对着死亡骑士一笑,但随后又摇了摇头,“可是这中手段不到最要紧的关头,我觉得最好不要用。因为这几乎是个两败俱伤的方法。” “所以呢?” “所以,我就从这个思路想起了另一个事情。银色北伐军现在正在攻打冰冠冰川,但恐怕战事并不顺利。大领主提利奥·弗丁用充满骑士精神的正攻法没能打下那里的前哨天灾城,却让不少士兵牺牲了。于是,我听说跟他们一起协同行动的黑锋骑士团用上了并不光彩的斩首战术,击杀了天灾城的高等亡灵首领,死亡骑士们的首领达里安·莫格莱尼甚至亲自出手消灭了一个地穴领主,银色北伐军趁着敌人阵脚大乱,终于攻进了巫妖王的领土腹地。” “那和我们目前的情况有什么关系吗?”矮人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口里的烟斗却忘了点着,就这么叼在被胡子盖住的嘴唇上。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或许用不着亲自去发这个威胁。别忘了,我说过无论是仁德会成员还是偷猎者都被控制住了。但我没有告诉过你,是谁控制了他们吧?” “不是你?” “不完全是。”格德神秘地眨眨眼。“看来你要和我走一趟,去看看这个你曾经去过一次的蜂巢了。这里头的真正秘密,当时你或许并没有搞清楚。我唯一可以保证的是,只要狩猎队的态度足够友好,我就可以帮你争取到一个盟友来出面跟仁德会交涉。而且比起我们,它们和德鲁伊之间会更容易沟通。” <ahref=http: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href=http:> 59 泰戈蒙普斯 没人能够否认,虚灵是天生的商人。他们的世界蒙受灾难,强烈的奥术元素冲击改变了他们的身躯,让他们变成几乎是纯粹的能量体。但这没能毁灭他们对利润的渴望,反而为他们的商业帝国平添了不少优势。时至今日,虚灵已经是跨星际的商人代表,他们的触角伸到了每一个可以与他们沟通并进行贸易的世界。艾泽拉斯黑暗之门历26年,他们来到了外域,很快就和本地居民还有通过传送门来到这个破碎世界的艾泽拉斯居民们打成一片。自然而然地,贸易亲王们把下一个业务开展区域,定为了艾泽拉斯,这个充满了多样种族,本土科技并不发达的商业处女地——起码在野心勃勃的虚灵们看来,的确是这样。 泰戈蒙普斯是首批跨越黑暗之门来到艾泽拉斯的虚灵商人之一,和他的同族一样,这位把自己包裹在绷带中的商人有着高超的商业头脑和销售技巧,还有着非同凡响的敏锐金钱嗅觉。当与自己的客户谈判时,他那天生的,根本无法观察到表情的特殊面孔令他尽占上风,圆滑的手腕和灵活的头脑更是他的进攻利器,足以令最为奸诈狡猾的地精也甘拜下风。 直到黑门历27年的今天,按照泰戈蒙普斯的说法,他在艾泽拉斯上的业务,尤其是诺森德这一块,正处于一个良好的上升时期。比起他那些没有谨慎选择客户而导致被打散形体的同族,这位虚灵商人就明智多了。他秉承着自己一贯的商业风格——绝不只做一边的生意!这原本是种危险的选择,同时为敌对的阵营双方提供物资,很容易会被猜忌甚至因此而丧命,但深知这其中风险的泰戈蒙普斯使用了高度保密的手段来进行这一交易。他几乎从不露面,每次和不同交易者沟通时多是使用远程视像,而且为了不被对方认出来,他针对每一个客户精心设计了一套身体定型服和专门的语气与身体动作和一个假名字,加上虚灵难以分辨的外貌,他成功地骗过了所有的顾客。除了在达拉然银行购买的私人保险柜和大额银行账户是使用本名,泰戈梦普斯在每一个客户面前都有一个不同的身份和名字,所以从来不曾有人他们联系到一起,发现竟然是同一个人。 而现在,他在北风苔原,龙骨荒野和凛风峡湾上分别靠着两面三刀的方式大赚一笔后,开始把自己的业务拓展到了冰巨魔的首都:祖达克。 和所有在勾心斗角的商场打滚得足够久的老手一样,泰戈蒙普斯对那些斤斤计较的文明人还有跟他一样追逐利润的政客没有一丝好感,却对尚未开化的原始种族充满了喜爱。他们愿意为了一点儿微不足道的资源而出卖自己那珍贵的文明遗产,落后的战斗力也保证了他们在谈判不成时可以几乎毫无反抗地被虚灵商人的手下肆意掠夺。而巨魔则是泰戈蒙普斯见过最为令他钟情的土著之一,因为这些有着强悍恢复能力的长牙生物连躯体都是上好的商品!巨魔的血液是相当不错的炼金材料,而他们的魔精——巫毒信仰在巨魔身体内部产生的奇特能量则是相当好的法术材料,更了不起的是,处于成长期的小巨魔有着简直令人感到惊异的高速新陈代谢,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在各种损伤中迅速恢复过来,而且对许多药物有着天然的抵抗能力,非常不容易产生上瘾反应,是绝佳的药物试验对象。 当然,和他在其他地方的业务一样,祖达克的这种掠夺生意上,他也碰到了对手:赞达拉巨魔。双方在本质上是不冲突的,毕竟无论是虚灵商人还是最古老的巨魔部族都对联盟和部落,还有巫妖王和银色北伐军还有黑锋骑士团之间的恩怨毫无兴趣,但他们彼此在祖达克上想要占有的东西,却有着微妙的重合。 那就是达卡莱巨魔的文物。 原本以为这些粗暴的土著会在他卖给了达库鲁大王几项珍贵的技术后会迅速地死绝,并且留下一地的古物来任由他处置的泰戈蒙普斯却意外地发现,赞达拉巨魔们竟然雇佣了一大群冒险者,来冲进巨魔们的神殿中,疯狂地夺走一切可以拿走的文物。而那些杀掉了神明后获得了短暂强大力量的巨魔在面对天灾军团的进攻上也格外地强韧,竟然还没有被灭绝。痛失了哈克娅神殿掠夺机会的泰戈蒙普斯还没来得及检讨自己的失误,就意外地听到了黑锋骑士团和银色北伐军开始进驻这片土地的消息。达库鲁大王,这个背叛了自己整个部族并投向巫妖王的冰巨魔立刻就被遏制住了。 于是,虚灵商人原本自以为完美的计划,马上就变得漏洞百出。 但这难不倒泰戈蒙普斯。 生命总是充满了意外,他深知这一点,而最优秀的商人不会去哀叹时势的更改,而是如同流水般顺应着现实的河道变化而修订自己的策略和目的。任何突发情况,都有可能意味着另一种新利润的诞生。而能否把握住,就取决于商人的能力和胆量了。 虚灵商人在这方面的勇气,会令成天捣鼓炸弹的地精也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立刻找到了黑锋骑士团,深知这些死亡骑士行事作风的他出卖了达库鲁的人员任命情况,并且向银色北伐军透露了祖达克南方的一处防守破绽。但出于对守序者的天然厌恶,他又立刻转换身份,把银色北伐军派遣一辆坦克开拓新据点的情报卖给了达库鲁。在这个巨魔叛徒被黑锋骑士团阴险有效的渗透计划打败之前,泰戈蒙普斯已经榨干了自己能够获取的所有利润。 他把所有注意力,都重新放在了达卡莱巨魔的帝国还没有沦陷的地方。 赞达拉巨魔们有为了几个金币就愿意出卖自己劳力的冒险者,而泰戈蒙普斯也有他的得力干将,比起能够独立思考,坏心思满肚子转的智慧生物,他更愿意相信机械。 虚灵商人有着一整支的机械化部队,大到有两层楼高,一座房子那么宽的战斗机器人,也有小小的运输机器人。他的团队中唯一可以称得上是智慧生物的,只有那些逃出燃烧军团手下后,又继续被他压榨的甘尔葛恶魔苦工。 他凭着这支高科技部队,迅速而不留痕迹地掠夺了风蛇女神的神殿,虽然在偶像神希姆鲁克的领地上碰到了一些小麻烦,但在搞清楚了这位号称是‘智者’的吝啬神明的领地其实除了那些奇特的石头守卫外并没有什么额外的古物后,泰戈蒙普斯明智地放弃了自己的掠夺行动,迅速地把目标转移到了猛犸之神犸托斯的神殿遗址上。神明自爆后留下的血液会是比魔精更为珍贵而罕见的好货,更不用说那还没有完全坍塌的建筑中残留下的古物了。 但虚灵非常不高兴地发现,自己被捷足先登了。 这比之前他收到达拉然的魔法通讯,被告知他放在达拉然银行中的珍贵收藏品遭到偷窃还要令人不快。凯尔萨斯的遗物固然珍贵,但用处却不大,除了那个血精灵太阳王被困在里头的可悲灵魂,那水晶本身只是一种燃烧军团的量产装置而已,用的还是泰戈蒙普斯卖过去的其中一部分技术制作出来的。可是现在竟然有人在毁坏他珍贵的货物,那跟偷窃他的财产有何分别! “对于我来说,世界上只有三种人,能给我带来利益的是朋友,和我没有交易的是陌生人,阻挠我获得利益的是敌人。”这是虚灵商人的座右铭,而现在,无论那个血精灵到底是因为什么目的才要独自和那个用猛犸之神血液凝聚出来的软泥怪战斗,他已经毫无疑问成为了他的敌人。 就在他准备指挥着手下准备发起进攻时,却看到有另外一支队伍在靠近他的商队。 那是一行六个清一色的尖耳朵血精灵。 而为首的那一位,还是泰戈蒙普斯非常熟悉的新客户:朱利安·猎日者。 就在虚灵商人寻思着是否要换一个造型来掩人耳目时,血精灵术士却在风雪中远远地开口喊出了他的名字。 “真是稀客啊,猎日者先生。”虚灵保持着在手下簇拥的状态,换上一副热情有礼的样子,对着朱利安行了一礼,“多日不见,你还是神采依旧,不知道我卖给你的货物,你是否用得满意?” “好,很好。”血精灵冷冷地答道。虚灵在风暴要塞陷落时窃取了大量财物,其中就包括了凯尔萨斯王子的七把强大的武器。为了实现复国梦,朱利安和其他王党精灵们不得不斥巨资把它们重新买回来。光凭着这一点,虚灵都已经成了所有凯尔萨斯忠实追随者的仇视对象。 但虚灵对此毫不在意。更何况,在跟这位血精灵打交道方面,他刚刚得到了一个新筹码。 “唉,可惜啊,你过得如此高兴,我这个小小的商人却是倒霉得很,上次你想要跟我买的那一枚水晶,竟然被两个盗贼从达拉然银行中偷走了。说来奇怪,那两个卑劣之徒,都是辛多雷,不知道朱利安先生你有听说过他们吗?” ps:昨天匆忙中打错了章节号,造成大家不便请多包涵,也谢谢提醒我的热心读者~ <ahref=http: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href=http:> 60 朋友还是敌人 大德鲁伊伊拉索留斯在自己派出的精兵队伍失去联络后的第二天早上,收到了一封特殊的来信。那是由一只蓝玉蜂直接飞进他们仁德会的营地后投下的一块树皮,上面所书写着的是用小刀刻上去的通用语,声称自己是巨树之母代言人的发信人邀请大德鲁伊亲自去蓝玉蜂巢一趟。 这位强大的自然之子沉思了一会儿,想要了解这信件其中的讯息。无论怎么想,这都不会是什么好事。他对着一位一直守候在旁的年轻德鲁伊教徒轻语了几句,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几分钟后,再次出现的他披上了一身用上百种猛禽羽毛织就的斗篷,手里还拿着一根用暗夜精灵们的家园之树泰达希尔的枝条制作成的法杖,顶端还雕刻着一只绿龙的沉睡头颅。 他一跃而起,身体刚腾空就在一股烟雾中化为了展翅几乎有两米的雄鹰,翱翔向烈日的方向,而在他身后,几乎有上百只由德鲁伊变成的各种禽鸟紧随着冲天而起,远看就像是一股平地拔起的浓烟,正准备占领刚被清晨阳光铺满的天空。 ———————————————————————————————————— 奈辛瓦里也起了个大早,尽管是在蛮荒的森林中,这位老矮人对自己的个人卫生还是相当讲究,他对着自己随身携带的昂贵玻璃小圆镜修剪着胡须,保持着理想的形状,还一点点地清洗掉沾在上面的食物残渣和灰尘。等他对自己的仪容足够满意后,太阳也开始朝着天空中部攀爬起来。 他穿着一身绿衬衣,配着心爱的马甲和皮裤,腰带上自然还别着他的木管烟斗,单片眼镜的固定链也扣在了他的耳朵上,而在他右手上拿着的,是他惯用的猎枪。 “我得说,你这副行头可不太像是去谈判的。”早就等在他帐篷外的格德抄着手评论道。比起矮人,他的装束就随意多了,只穿了一件稍微有点儿小的棕色便服,脚上倒是配着锁甲,但是身后竟然一件武器也没有带。不过围在腰间的魔法袋和两个手雷说明了格德也并非毫无准备,更何况,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全副武装的队友。 除了实在没法行动的夏洛克,其他跟格德在各种情况下出生入死过的队友们都出动了。埃克斯背着盾牌,腰间挂着短锤,威力十足的双手锤则扛在了肩上,一副随时要开打的模样。只有一身铠甲和符文剑的法拉则多带了一对短剑以防万一。两位血精灵施法者依然只是一身布袍,不过却都少见地带上了法杖,珍妮弗还把印有猎日者家族徽记的圣典用一条小布带挂在腰间。 “谁说的。”老矮人不以为然地点上烟斗,贪婪地吸了一大口,“别说是谈判,就连回铁炉堡晋见国王,我也是这么穿。一个冒险家就该有冒险家的派头!” “而且你一点儿也不相信仁德会的人,对吧?” “对,对极了。就像我一点儿也不相信自己的猎物会乖乖就范一样。你为我找了一个很不错的方法来处理这事情,格德。我一点儿也不想抱怨,那太没礼貌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但那些家伙是彻头彻尾的猛兽,哪里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片蛮荒之地,小心点儿总没错。” “只是不是你先动手,我就很满意了。”格德咧嘴笑了笑,“走吧,虽然他们的营地要远一点,但别忘了德鲁伊可是会飞的,咱们要是不想迟到,还是省下早餐立刻出发吧。” —————————————————————————————————— “窃贼?听都没听过。”对于虚灵商人的询问,朱利安·猎日者豪不犹豫地一口否认,甚至连想都没想过,“吾王座下有无数优秀的斥候密探,但恐怕每一个会愿意去放下自己高贵的血之子身份去偷窃物品,更何况是放在人类叛徒银行里的物品!” “很好,我明白了。逐日王朝的战士们都是高风亮节的勇者,绝不会打一个小小虚灵商人收藏的主意,就算那里头困着的是自己的效忠者,对吧?”泰戈蒙普斯的小小讽刺立刻换来了五道锋利如刀的目光注视,只有负责交涉的朱利安不为所动。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泰戈蒙普斯先生。”血精灵术士冷静地问道。 “我想要你的同伴停手,猎日者先生,”虚灵指了指远处正在猛犸之神自爆时制造出的大坑中和它遗留的血液进行战斗的破法者安迪,“那可是珍贵的神之血,你应该很清楚,难道你不觉得就这么用来当锻炼自己同伙的沙包有点儿太浪费了嘛?我完全不介意你让给我来处理这些珍贵的货物,并让它们可以产生比荒废在这里更高的利润!” “很遗憾,尊敬的泰戈蒙普斯先生,我们最近资源短缺,恐怕无法跟任何人分享任何东西。对于我们的经济状况有多窘迫,你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对吗?”朱利安针锋相对地反问道。 “你太谦虚了,朱利安,”仿佛是为了缓和气氛,虚灵用上了血精灵术士的名字而不是姓氏来称呼他,“但我的确认为你应该把这个机会让给我,你知道嘛,你确实是欠我的。” “我欠了你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泰戈蒙普斯。”朱利安也省掉了敬称,语气却开始变得越发地冷,身后的同伴们已经开始把手伸向了武器。 “别太紧张,各位,我是个商人,不是高利贷或是诈骗犯,没有根据的话,我是不会说的。”分开围着他的手下,虚灵商人毫不畏惧地站在了血精灵们的面前,“说点儿高兴的事情,就在最近,在经过一番精心细致的挑选后,我在你们这个物种丰富的世界里头终于找到了一位值得我欣赏又信赖的合伙人,一位才华横溢的天才商人。他还曾经是你们的同族,或许这一次朱利安你已经听说过他的名字了?他叫芬特斯曼·金叶,一位在人类国度中赫赫有名的奎尔多雷商人!” 除了领头的血精灵术士,其他逐日王朝的复国者们的脸色都在一瞬间变了变。 “我早就跟你说过,朱利安阁下,那个高等精灵叛徒不值得信任,他应该在帮我们偷出想要的东西并救出你之后就立刻处决掉。他在银月城最危难的时刻逃离了自己的国家,又怎么可能会对吾王的事业有半点儿忠诚?”一直寡言少语的血骑士班尼迪克却突然低声对自己的同伴说道。 “别质疑你的上级的决定,班尼迪克,难道你忘了为什么是那个疯狂的萨古纳尔男爵而不是你成为了守候在太阳王身旁的顾问?你对自己的严格要求已经蔓延到了身边的每一个人身上。”朱利安冷冷地警告着血骑士,丝毫没有顾忌对方变得铁青的脸色。 “我的合伙人和我谈了不少他最近的生活经历,其中一些还真是令人非常感兴趣,例如他声称见过一颗囚困着某个灵魂的绿色水晶,又转手把这个珍贵的宝物送给了某个无法拒绝的人。啊,题外话就不多说了,朱利安,你看,这猛犸之神的血液——” 剧烈的震动突然打断了虚灵商人的话语。抵挡不住破法者手中战刃持续不断的攻击,犸托斯的血液凝聚成的软泥怪突然猛地扑向血精灵,在对方来得及反应之前就将他整个裹了起来,然后身体不断地冒起沸腾的气泡,竟然和它的本体一样,打算来一次同归于尽的自爆! 在众人的惊叫声中,大坑中再次出现了一个墨绿色的巨大光团,随之而来的爆响几乎把留在神殿遗址附近的众人都掀翻在地。 爆炸来得快也去得快,大坑中烟尘密布,看不出情况,没人知道破法者到底是生是死。 “天哪,珍贵的货物就这么跟你的同伴一起完蛋了!”泰戈蒙普斯却迫不及待地下了定论。 血精灵们的脸色都不太好,不过朱利安的神情不像是哀伤或是恼怒,却仿佛是在抱怨。 “我告诉过他不要勉强自己,”术士狠狠地骂道,“要是再断了左手,我还是干脆给他换一个地狱守卫的臂膀算了。” 随着他的话语,一个纤细的身影走出了爆炸的烟尘。那是血精灵安迪,他浑身还穿着完好的锁甲,除了手中的秘银战刃沾着绿色粘液,其余地方竟然是一尘不染,更不用说损伤了。 “相位壁垒的护罩功能相当完好。”他对着同伴胜利地举起了那面三叶草般的盾牌,然后却注意到了泰戈蒙普斯,立刻皱起了眉头,“他在这里干嘛?我们跟这个奸商还有生意可以做吗?” “没有,半点都没有。”朱利安肯定地摇摇头,在威胁地看了虚灵一眼后,便带领着自己的同伴离开了猛犸之神的神殿。 虚灵制止了手下的想要拦住血精灵的意图。 “我只希望你记得,朱利安,”他包裹在绷带中的面孔露出了一丝冷笑,“只要还有生意可以做,我们就是朋友,而如果你只是一个妨碍我获得利益的绊脚石,那就是站在了我的对立面上。你会后悔的。”泰戈蒙普斯看着精灵们远去的身影,自言自语地说道。 ; 61 生命守护者的仲裁 上百头飞鸟落在枝头,上百杆猎枪直指着天空,奈辛瓦里与伊拉索留斯的第一次见面,注定是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进行。不过在蜂巢森林中众多的树人们围在了猎人身旁,而在树冠上方,身影约隐约现的尼鲁布人克诺威雅布下了许多几乎看不见的蜘蛛网,让任何猛禽都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最能震慑两队人马的,还是伫立在巨树根须上方的女巨人。 芙蕾雅化身的出现连格德都没有预想到。原本他还认为缪斯作为一个仲裁者或许份量不够,才监狱它抬出了巨树之母的名头,但现在他可以完全放心了,在这片泰坦的试验场中,还有谁的话份量可以比索拉查盆地的管理者更重? 古树恭敬地守候在母亲身旁,完全将这场和谈的主导交给了泰坦的守护者化身。 无论如何,看来那位值得芙蕾雅委以重任的冒险者特使成功地完成了她的任务,操纵着源生石像这座泰坦的秘密武器摧毁了雪崩山麓的天灾军团攻势,所以这位女巨人终于能够抽身来到泰坦的另一座遗址中,处理她地盘上发生的最大冲突之一。 “上前来,凡人们!”她一柱手中的法杖,像是个威严的判官般命令道。 老矮人毫不在乎地扛着猎枪走了上去,大德鲁伊则缓缓跟在后方,木杖还是绑在身后。 芙蕾雅轮流打量着两人,宝石般的瞳孔中仿佛还有奇特的光线在流动,但最后她只是哼了一声,再次用巨大的法杖锤了一下地面。 “这片土地曾经面临危险,从天际而来的入侵者指挥着它的不死仆从,突破了山崖的天然屏障入侵了这片充满了各种生灵的土地,甚至还利用他们的凡人信徒摧毁了造物主留下的设备!我为了抵挡他们而分身乏术,你们这些凡人却趁机在这片土地上厮杀作乐!” “我只是为了挑战自我而来,尊敬的泰坦先祖守护者,”奈辛瓦里放下武器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看,“是这群德鲁伊先挑起了战争,他们伏击我的狩猎队成员,残忍地撕碎他们的身躯,我迫于领队者责任与对生命的热爱,只能指挥着同伴们奋起反击!” “为了大自然的平衡,毫无必要,只为满足个人欲望而开展的狩猎是错误的行为,而身为一个自然之子,我和我的教友们深感到有必要采取比劝说更有力的手段来阻止这一切。尤其是对那些狩猎者当中最富盛名,双手也沾染了最多动物鲜血的那一群人,就更不能手软。”大德鲁伊意有所指地看了奈辛瓦里一眼,“我们只是想要维持平衡而已,尊敬的生命守护者。” “这就是你们的辩解?听起来比春日的微风还要无力,统统都是我我我,你们的行事号称是有理由,却还是摆脱不了自我满足的本质。我没兴趣再去评价你们的做事方式,但在这片土地上,我有着造物主赋予的权力,能够驱逐任何不受欢迎并威胁到盆地运行的生物。但在行使这个权力之前,我更愿意用非暴力的方式来解决你们的纷争,因为和那些邪恶之物的斗争已经令我对摧毁任何东西都充满了厌倦。告诉我,你们要如何才愿意停止对彼此的杀戮?” “只要这些披着动物毛皮跳大神的家伙肯停手,我们狩猎队根本没兴趣把枪口瞄准任何一个智慧生物!”奈辛瓦里率先开口说道。 “但你们并不会停止对野生动物的杀戮,而这与对我们同胞下毒手没有任何分别。” “这是什么见鬼的说法,你们把所有没被人养着的动物都认成亲戚,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来搞什么复仇行动了!?” “肃静!”芙蕾雅不耐烦地摇摇头,“我只要听你们的条件,而不是辩论!” 两位凡人不得不在采取高压姿态的守护者面前陷入了沉默。 “你们都说自己是在森林中度日的生灵,对吧?”芙蕾雅不等他们回答便说了下去,“那你们就应该知道自己也不过是这个由造物主创造出的巨大循环中微不足道的一员,而你们所做的事情,也不过和外头的野兽为了食物和底盘还有生存和厮杀毫无分别。现在,你们各有所求,而恰好我的一位一直被忽视的忠实仆人却为我提供了一个不错的理由来仲裁你们之间的冲突。听着,野兽变形者与血肉土灵,你们开出了条件,那作为此地的主人,我也开出了自己的条件!这些在造物主试验场中大打出手的生灵,”她挥手指了指巨树之母树根上那分成两批,各自被蛛丝捆住身体的德鲁伊和北风苔原偷猎者,“将会被各自送回属于他们原本组织的一方——别试着争辩,土灵,这些卑微粗劣的家伙声称他们某种程度上是你的下属!但是,在我这么做之前,你们必须答应要服从我的一个安排。” 终于,这场和谈来到了最重要的关键点,不但属于冲突阵营的狩猎队和仁德会成员屏息静气等待着泰坦守护者的裁决,连格德他们这些只能算是半个局外人的冒险者们也禁不住紧张了起来。 “先是你们,土灵和你浑身都是血肉的同伴,我宣布你们的行为并不符合造物主建立这个生命的试验场的目的,他们并非驯养不同的生命用于杀戮享乐,而是想要找出一种最为适合艾泽拉斯星球的生态。但考虑到你们早已成为血肉生命中的一员,我理解这样的行动,猛兽捕食其余生灵是为果腹,而你们则是为了满足自我,在我看来,这分别并不大,但却应该适可而止。我会给你们最后一天的机会去狩猎,然后,你们必须离开这片土地——注意,不是从营地的任何其他方向,而是雪崩山麓上走!” “那后面是天灾军团的大本营,守护者,你这是打算让我们变成无脑的僵尸?” “荒谬,我对增加任何敌人都没有兴趣。在坍塌的厚雪之下,有着一条通向冬拥湖阿尔卡冯宝库的内部通道,原本是一个裸露在外的俯览台,不过已经在雪崩中被掩埋了。你们通过这条路,可以到达造物主的宝库甚至是造物主的引擎所在,这取决于你们自己的想法。通往这个入口的路,是亡灵入侵时踩出的,而现在,虽然我的特使已经击败了那些领头的巨大扭曲亡灵,却仍然存在这零星的复生尸体没有被摧毁。你们在寻找入口的路上必须尽量消灭它们来为我恢复盆地试验场的原貌作出贡献。” “我个人并不喜欢这个主意,”老矮人转动着眼珠,瞧了瞧自己队伍中的同族伙伴,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几张变得狂热的面孔,“但在队伍中的许多同伴对这个安排很满意。我接收,尊敬的守护者,但那群声称是我属下的家伙,就请你把他们逐出盆地好了,我一点儿也不想跟他们扯上任何关系。” “很好,”芙蕾雅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伸手指向大德鲁伊,“至于你们,野兽变形者,我同样宣布你们的行为有违盆地试验场的创建宗旨,造物主制作出我们这些仆从,是为了服务于他们,并维持艾泽拉斯生命系统的正常循环,而并非是自相残杀。这一点,就算是你们早已被血肉化的今天,也不应改变。我明白你们的行动出发点并非是完全错误的,但采用的方式仍然令人难以赞同。但现在,我有一些杀戮成性,同时完全无法用除了暴力以外其他方式解决的敌人要交给你们。在巫妖王这个从天而降的邪恶意志指使他的凡人仆从炸毁了造物主留下的源血之柱后,不死的亡灵侵袭了盆地的东北方,而现在,我需要专注于修复这座建筑并让遭到亵渎的土地恢复到原貌。我清楚你们除了化身野兽,也同样能够与自然万物沟通并赋予他们生命力。在此,我要求你们协助我清楚亡灵,并治愈任何被邪恶侵蚀的生命。” “你给了我们一项任何自然之子都无法拒绝的使命,尊敬的生命守护者,”大德鲁伊略带遗憾地扫视了一圈奈辛瓦里和他的狩猎队,“我会带领着所有的信徒们加入到协助你拯救索拉查盆地生命的事业当中。但恐怕我无法放弃追捕这些猎手的打算。” “造物主赋予了我在这片盆地至高无上的权力,但也只限这一片盆地。”芙蕾雅淡淡地说道,“我并不准备也无法干涉你们在离开这里以后打算怎么继续和对方交流沟通或是战斗,但只要你们仍然身在此处,就必须遵守我订立的规则。明白吗?” “完全明白。”矮人和卡多雷同声答道,然后甚至都不愿意多看对方一眼,就带领着同伴们离开了蜂巢。包括索菲在内那几个被控制住的德鲁伊首先得到了释放,纷纷化为猛兽追随着大队伍而去,余下由地精亚历杭德罗带领的偷猎者们则要更悲惨一点,被蓝玉蜂们就这么提着,飞出了蜂巢,这些巨大的昆虫会在盆地唯一地面上可见的入口处,也就是避难所旅店的所在之地重新放下他们。如果他们胆敢再次进入此地,迎接他们的,将会是生命守护者的怒火。 但最后,芙蕾雅在略一沉思后,指着格德大声说道:“我的特使,留下来。”ps:t_t稍微慢了一点更新,大家海涵~~~ ; 62 小任务与小要求 “还有其他任务?”格德看着芙蕾雅的化身问道。 “算不上什么任务,你也用不着事后对我汇报。”女巨人在身后拿出了一个散发着晶莹光芒的卡片,“盆地的基础设施遭受到了严重的破坏,我会尝试修理,但恐怕这超出了我被造物主赋予的能力。毫无疑问,我需要来自母体的支援,或许还要委托守在造物者引擎的另外几位守护者来帮帮忙。我假设你会跟那个怒气冲冲的土灵经过那条通道?路上你只要碰到可以跟奥杜亚联络的节点,就把这个维修申请放进去,到时候我自然会获得帮助。” “正合我意。”格德很确定自己暂时没兴趣再跟咖啡·银牙混了,不过唯一令他有点儿不安的是,法拉目前表现出来的精神状态可不太适合当地精的保镖。他考虑要取信一封给咖啡来解释这个问题,但考虑到地精是无法回信的,他可不清楚这个黑心老板会是怎么个理解他的行为。不管如何,这总比他突然被精神不稳定的法拉一刀砍倒再变成食尸鬼来得强。 而如果他决定真的这么做,那他起码得负起责任,把法拉带在身边了。 说起责任,他突然想起自己其实也是建议奈辛瓦里派吉普莉去进行谈判的人。那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必须要想办法去解救这位暗夜精灵德鲁伊才对。 可是他手上现在并没有值得和仁德会交换的筹码了,而动用暴力显然不明智。 或许,他应该试试自己的新能力。正好芙蕾雅给了奈辛瓦里一天的时间继续狩猎,矮人肯定会去找盆地始祖龙母的麻烦,而他则有足够的时间去尝试寻找仁德会的营地,并且把吉普莉给救出来。 主意已经,他重新把目光放在了泰坦守护者的化身上。 “既然我还是被委托了一项送信任务,那么或许我可以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 猎巫人们远远地看到了爆炸,便立刻在风雪中加快了脚步,奥古斯丁甚至用上了一个群体加速术,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除了被炸得更深的猛犸之神坑洞外,现场早已什么都不复存在了。 雪豹女神的子嗣开始在一片狼藉中寻找着敌人的气味线索,猎巫人中士则抿紧了嘴唇。祖达克余下的生命,应该只有两位,朱利安猎日者离他的目标:狩猎这些神明的目标又近了一步,而负责追捕的他却连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都无法确认。 但这时,他突然发现风雪中走来了一个仿佛包裹在长袍中的高大身影。他的手搭上了腰间的长剑夜空之歌,却没有抽出来,因为对方只有一个人,而且从行走的速度上看来,并不像是要袭击他们。对方目的明确地向着猎巫人的队伍走来,直到雪花再也无法掩盖住他的真实面貌。 那是一个对许多艾泽拉斯居民来说还非常陌生的种族中的一员:虚灵。 曾经去过外域逮捕朱利安的奥古斯丁却对这些星际商人很是熟悉,在血精灵们占领的风暴要塞宇宙舰所身处的虚空风暴同时也是虚灵们建立的生态穹顶所在,在与凯尔萨斯旗下的那些已经完全打破了奥术使用者紧急的邪术师、术士和星术士战斗的过程中,猎巫人既受到了维序派虚灵的不少帮助,也被属于对立阵营的复仇军虚灵找了不少麻烦。 对于这些几乎都是由奥术能量构成的生物,奥古斯丁仍然保持着谨慎的态度。他们和地精有点像,但要更有魄力,也更有野心与决断的狠劲,与虚灵打交道,不留着十二分的神是绝对会吃亏的。 “幸会,猎巫人中士奥古斯丁,能与你们这些为我们一族星球贸易事业上贡献良多的勇士们在艾泽拉斯这块迷人的土地上相遇,实在是我的荣幸。”虚灵仿佛是认得奥古斯丁,在发出一股柔和的能量冲击抖掉身上的落雪后,对着人类法师伸出了一只手。 猎巫人接过握了握,然后仔细地打量着对方的模样。但恐怕对于没有专门受过训练的人来说,要分辨出不同虚灵之间的外貌分别并不容易,奥古斯丁最后只得询问地看着对方。 “我们以前曾经见过?” “恐怕我从来没有如今天般走运,能够见到哪怕一位传说中的猎巫人,更不用说是一下子就见到五位了。失礼了,请让我介绍一下自己:我叫泰戈蒙普斯,一位在同族中微不足道的小小行商者,目前正于这片冰天雪地的大陆上开展自己那不入流的小本买卖。” 奥古斯丁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他算是属于达拉然的一员,而银行丢失财物的受害人竟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还是在他一再追丢了犯人的情况下,这可不是个什么好消息。 “你就是那个丢了…………”话说了一半才察觉到自己失言的泰丽在自己长官严厉的眼神中羞愧地低下了头颅。 “噢,要不是这位小姐提醒,我都快忘了自己还蒙受了一笔不小的损失。那么,关于我那件珍贵的收藏品的去向,来自达拉然的你们有什么最新的消息能告诉我吗?” 虚灵商人装作一无所知的疑问却让奥古斯丁感到有点儿难以回答。他知道很多东西,但仍然在追捕途中,无法确认的地方也很多,草率地告诉这个受害人并没有什么好处,更何况,他对这个虚灵为什么竟然要收藏一位血精灵太阳王的遗物,有某种程度上的疑问。 可是他也不能说谎。 “我们目前正追查着一条关键的线索。不过既然我们碰上了,或许泰戈蒙普斯先生你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些更重要的讯息?” “啊,说到这个,我的确有一条新鲜出炉的线索。”虚灵商人偷偷地弯起了嘴角,“我刚刚碰到了一位之前一直想要买下我那个被偷走收藏品的客户:朱利安·猎日者。我一时好奇问他有没有听说过是谁偷走了我珍爱的收藏,而他的模样,怎么说呢,显得不太自然。虽然他完全否认自己知道这回事,却又不肯告诉我为什么带着一群同伴来祖达克这个地方来挑战猛犸之神留下的残骸构成的怪物。无论如何,他的同伴胜利了,而之后,他们一行人就朝着应该是北极熊之神的神殿走去。说回来,你来到这里,莫非就是为了追捕他?虽然这不关我的事,但我的确听说过这位客户不久前可是还呆在你们的监狱当中啊。” “你还真是消息灵通。”奥古斯丁不动声色地示意自己的同伴先朝着北极熊之神论诺克的神殿出发,自己还是留了下来,想要进一步从虚灵身上获取一些有用的讯息,“说到你的收藏,泰戈蒙普斯先生,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保留着那个富有争议的收藏品?” “当然是出于一种个人爱好。”虚灵摆出坦荡荡的姿势,“我对传奇人物之死有着浓厚的兴趣,而凯尔萨斯·逐日者的名号,就算我们这一族当中都非常有名,一位原本生活在科技落后星球上的强大领袖带领着一群只懂得使用冷兵器和魔法的士兵,却夺走了纳鲁的飞船,这是何等的壮举,更不用说他在回到自己的家乡后的一系列虽然疯狂却也魄力十足的行动了。保存这么一位君王的遗物,是一种值得夸耀的事迹。不过,我终究不是一位守旧而专业的收藏家,所以如果真的有人愿意给出一个合理的价位,我还是会出售这一份收藏的。不过朱利安先生显然给不出我心目中的价钱,所以一直无缘得到这珍贵的收藏。如果你们已经证实是他因此而禁不住动手去偷走这件对他们一族来说意义重大的收藏品,我个人觉得并不意外。更何况,我估计对于辛多雷们来说,那颗水晶的功能,并不只是用于缅怀先王。” “你的意思是?”猎巫人眯起了眼睛。 虚灵突然陷入了沉默,然后用一种带着期盼的神情看着奥古斯丁。 猎巫人中士觉得自己仿佛是被当脸打了一拳。这个虚灵商人本色不改,竟然是要为了一个情报而要向他收取费用,而且还是由他自己先出价。 一瞬间,他想过要抛开这个投机倒把的家伙,直接逮捕朱利安·猎日者后来审问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但他知道这未免太过冲动而草率。如果他们可以先一步知道对方的最终目标,那就能够向达拉然请求支援,并且先一步拦截住这些血精灵。虽然可能花费不菲,但比起放任那些血精灵王党任由他们做出恐怖的事情,这恐怕算不上什么高昂的代价。 他和虚灵彼此对视着,想要找出对方神情中的一丝破绽,而他也很清楚,对方正在做同样的事情。他们需要了解到双方的底线,以便找到一个可以坚持的价位。 “一万金币!”奥古斯丁先开口说道。 ; 63 营救行动 一 “把她救出来?很好,我会为了自己的未来模特们而战!”埃克斯在听到格德的计划后,立刻就站起来第一个想要报名。 “哼,他又没说要带上谁,肯定又是自己一个人跑去充英雄,丢下我们在这里吃闲饭。”珍妮弗的话不但给圣骑士泼冷水,还顺道埋怨了格德一回。 “不,你不像是准备打一场硬仗。而且时机并不适合,现在和仁德会起冲突,你之前穿针引线的那场和谈就算是白费劲了。”法拉冷静地说道,并且得到了海蒂拉点头认同。 “说得对,而且,这也是为什么我不会带上你们直接跑进仁德会的营地里头,我不需要把德鲁伊们打得哭爹喊娘来抢走一个或许已经成为他们当中一员的教徒。”格德和气地摊开双手,“不过,我仍然需要你们的协助。记得吗,奈辛瓦里说过不允许吉普莉出现在营地当中,我不打算违反他的规定。但无论这位卡多雷变成了什么样子,夏洛克肯定想要见上她一面,所以,我需要拜托你们几位把现在还没有恢复好伤势的他带到仁德会新营地的附近,等到我把吉普莉带过来。那么,大家愿意帮我这个忙嘛?” “不愿意!”血精灵牧师嘟起了嘴,“但我有义务照顾好自己的病人,所以我会为了他而不是你去办这件事情,哼!” 珍妮弗的话让同伴们都笑了起来,结果让她恼羞成怒地跑了,一溜烟地冲进了高等精灵的帐篷。海蒂拉笑着跟了过去。而在留下的两位最初的队友面前,格德为他们展示了自己在经过泰坦生物改造后获得的一项奇特能力。 之前他一直不清楚,在身体成分分析中,那8%的不明异界生物到底是什么,而在泰坦科技的调整后,他总算是搞清楚了。塔文特作为一个精通咒法系的大法师,可以从其他世界中召唤来各种奇特的生物,而他显然把其中一种的身体器官——或者说是类似的部位移植到了格德的身体中。套用一句泰坦改造器的分析,这种单纯用法术来压制身体排斥并把各种器官组合起来的方式就像是一具胡拼乱凑的人偶,作为一个试验品来说可以理解,但如果这就是一个生物改造的最终方案,那恐怕就太过粗暴了。 于是,改造器优化了这种情况,花了几乎半天时间来分析格德身体每一个部位的dna组合,并且用一个更合理的方式组合了起来。所以,尽管他改造后的模样和之前看起来没什么分别,但从科学的眼光看来,他根本就是变成了另一个和原本自己毫无关系的生物。 许多原本只能提供部分功能的器官也变成了他身体中的血脉,赋予了他奇特的能力,而那8%的不明异界生物也终于展现出了其独特的身份:变形怪。 这种目前在艾泽拉斯还没有出现过的生物能力非常独特,可以把自己的身体随意改变成了其他生物的模样,而其后代半变形怪则能够把自己的身体模拟成任何人形生物。 部分移植限制了泰坦改造器复制其能力,所以格德不能随便把自己变成某种生物,但在人形生物范畴内,他只要有见过类似的对象,或是能够想象出对方的模样,就不成问题。所以,在蓝玉蜂巢遭到德鲁伊追捕时,他耍了一下这种把戏,先是把自己变成了人类壮汉托马斯里奇,然后又是兽人猎手卡格拉·狼牙,骗过了所有人。 而现在,他需要再一次发动自己这种能力,为自己换一个新身份。 法拉和埃克斯近乎是感叹地看着格德身上的变化。他特意穿了便服,以便在身形发生变化时不会对自己的仪容有太多影响,所以当他的身体开始收缩,并变成了一副修长健壮的紫罗兰色躯体时,那套问埃克斯借来的霜纹布服装仍然显得很合体。现在,有着一对弯月般的耳朵和海藻色发辫的他,名叫莫索尼·叶语,一位来自灰谷的卡多雷,只不过他右额上有着一个明显的凹痕,这表明他头部曾经受过重伤。而格德正打算用这个伪造出来的旧伤疤,说明自己为什么不太记得以前的事情,这样一来他在遭到盘问时,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打马虎眼了。 “真是个便利的能力,”对衣装很是有一番研究的埃克斯帮着格德按照卡多雷的习惯调整了一下装束上的细节,还拿出几个新缝制,模样和之前作品有分别的魔法袋交给格德,好让他可以彻底改换自己的身份,“不过你的达纳苏斯语说得怎么样,和自己同族交流总不能用通用语吧?” “信不信由你,我对那门语言的掌握程度比自己想象中都要高。”格德把旧魔法袋中的物品都换到了新的当中,然后拿出了两把造工颇为不错的长剑。这也是死在巨树之母根须上的冒险者遗留下的装备之一,原本格德只是打算把它们当成是一对危急时候的备用武器而带上了,没想到却最后成了他用来伪装身份的工具。 现在他是一个走上了剑之道的巡林者,精通近战和潜行,也对大自然非常熟悉。这种身份的卡多雷是最容易被德鲁伊所接受的,就连仁德会一般也无法拒绝这么一位过客在他们的营地中歇息。而如果他表示要在对抗盆地中的天灾军团上出一分力,那就更妙了。 “但你要怎么把吉普莉救出来,如果她真的是不愿意屈服于仁德会,那还好说,但如果她已经妥协或干脆认同了对方的理念呢?而且更可怕的是,你未必分得出来,格德。” 法拉提出的质疑同样在格德自己心中打转,但他更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有责任去尝试一下这么做。 于是,在一阵令他自己都感到惊讶的高速急行军后,格德——现在是莫索尼·叶语来到了盆地的东边。他在答应了芙蕾雅的请求后,也提了一个自己的小要求,请泰坦的守护者化身把仁德会的新营地定在了离女巨人抵抗天灾军团根据地不远处的一个诅咒教徒旧营地中。这个原本是那些邪教分子制作炸弹的地方已经被清扫一空,搭起了属于德鲁伊们的卡多雷风格帐篷, 早上就已经起行的格德在卡多雷体型的轻盈步伐中花了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四个小时就几乎横跨了整个盆地,到了仁德会的营地附近。但他并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特意向着芙蕾雅所在的荒芜边界上走了一段路,再朝着营地出发,伪装出自己是从生命守护者那边赶过来的样子。 在刚看到营地上方盘旋的猛禽德鲁伊时,他就被几个卫兵拦住了去路。 “日安,远道而来的兄弟,你是来拜访我们的营地,还是想要找人?”令格德惊讶的是,挡在他面前的暗夜精灵们个个一身轻便的皮甲,肌肉结实,手上都提着能够分成两把弯刀又能够合起一柄双刃剑的卡多雷战刃,看起来并不像是德鲁伊,因为修习平衡之道的信徒们是无法使用任何金属物品的。 “我刚刚会见了这片盆地的管理者,一位强大的泰坦代理人,而她指派我来跟你们一起对抗肆虐在这块盆地东方的死灵。在与你们并肩作战之前,我或许该跟你们的领导者见一见面?”操着熟悉的达纳苏斯语,格德轻松地取得了卫兵们的信任,立刻就被放进了营地中,还被指示除了大德鲁伊帐篷的所在。 营地里的情景也令格德感到非常意外。原本他以为仁德会是纯粹的德鲁伊组织,虽然可能有其他成员,但也不过会是林精古树这类自然之子,而现在就在他漫步于营地中时,就起码见到了许多不同种族不同身份的人员。除了肯定会有的牛头人和卡多雷,也有像是人类、兽人和巨魔,甚至还有几个地精。不过这些都是非战斗人员,他们有的是铁匠,有的是裁缝,有的可能还是厨师,更令格德感到奇怪的是,这些普通人都不像是德鲁伊信徒,他们的装束也丝毫没有半点儿仁德会的记号。 或许和其他大型组织一样,仁德会虽然行事极端,但仍然需要聘请外族成员来照顾他们组织当中那些非德鲁伊成员,例如像是那些守在营地外头的卫兵,他们可能同样接受仁德会的思想,但却没有成为德鲁伊的天份,但却并不妨碍他们为这个信仰而出一分力。 格德慢慢地走着,装作自己在欣赏营地中忙碌的情景,眼睛却一刻不停地在搜索着吉普莉的身影。如果女德鲁伊已经被允许自由行动,那对他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那或许表明她已经皈依了仁德会的教义,要带走她是难上加难。 但在走遍了整个营地后,格德一无所获,心里却禁不住松了口气,这时,一个声音却在他身后响起。 “这位外来的兄弟,大德鲁伊请你务必尽快和他见一面。” 格德忍住自己心中的惊讶和失望,转过头来,看着突然出现在他身旁的卡多雷。 毫无疑问,那就是他要寻找的目标,吉普莉·星光。 ; 64 取得信任 大德鲁伊伊拉索留斯的帐篷位于这个营地的最高点,一个比四周地面高出大约两米左右的石台上方,不但在帐篷入口处有着两个卫兵,格德还注意到起码在附近的树上和营地的隐蔽角落里头,还有另外四个德鲁伊在暗中保护着帐篷。 “说起来,我虽然听过你们这个组织,却一直没有见过到仁德会的成员,”在走向帐篷的路上,格德借机开口跟吉普莉搭话,想要搞清楚女暗夜精灵到底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精神状态中,“今天一看才发现,除了许多一脸杀气的长者和勇士,也有你这样的美丽女子。我应该怎么称呼你,修习平衡之道的姐妹?” 对于格德的称赞,吉普莉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但她还是转过头仔细打量着格德现在的卡多雷外貌,好像想要在他脸上寻找到些什么线索。 “你的说话习惯让我觉得有点儿似曾相识,”意识到自己这番说辞会让人容易误会的女德鲁伊迅速地转换了话题,“我叫吉普莉·星光,你呢,巡林者兄弟。” “莫索尔·叶语,叫我莫索尔就可以了,听别人说,我应该是出生在黑海岸。” “听别人说?”吉普莉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你在还小的时候就被带离了那片沿海的土地?” “有可能,但也可能是在那个于灾难中幸存的地方过了大半辈子,我不清楚,”格德自嘲似地指了指头上的凹痕,“某个部落崽子给了我脑门一锤子,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是在灰谷的阿特斯兰纳里头,已经昏迷了大约一个月。除了自己的名字和剑术,脑袋里空得就像是春季的熊窝。说回来,你又是从哪里来的,吉普莉?” “灰谷。”女卡多雷谨慎地答道。 “好地方,恐怕也是我唯一记得的,属于我们这一族的地方了,我既没有去过达纳苏斯,也没有回过自己传说中的故乡,东游西逛,因为连我自己到底原本为什么而活着都不清楚。说起来我有一点儿个人的好奇。为什么像你这样的年轻女孩子都要加入到这个听说一天到晚在和偷猎者互相厮杀的组织里头?呆在家乡和差不多大的男孩谈谈恋爱不是挺好嘛。” 吉普莉突然停住了脚步,谨慎地左右看了几眼,又再重新打量了跟格德好一阵子后,才重新开了口。 “我身不由己。”她说得很简短,但已经足够表明态度了。 “家庭原因?我听说越是紧密的组织就越是讲究血缘关系,外人不被信任,元老们的子子孙孙却用不着干些什么就已经身处高位。噢,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女卡多雷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表示自己不介意,还是像说自己根本就和这种荒谬的事情毫无关系。 他们到了。 吉普莉在完成带路任务后就离开了,守卫们搜了格德的身,并扣下了他的所有魔法袋和武器,只准他穿着一身便服和一条绿色的斗篷走进了帐篷当中。在这个充满了草药青涩味道的草织帐篷中,大德鲁伊正在调配药膏,可能是用于救治受伤的战士,也可能和翡翠议会在费伍德森林中做的的差不多,用特殊的药膏来治愈那些被腐化的植物。 他抽空和格德打了个招呼,却没有停下手。 “原谅我的失礼,莫索尔兄弟,但恐怕我实在没有空闲可以停下来和你专门谈一谈。” “我听说了,你们打算全力对付那些肆虐在这片土地上的不洁之物。所以我立刻就按照生命守护者的吩咐赶了过来,想要助你们一臂之力。” “那真是令人感激不尽。”大德鲁伊淡淡地说道,“但恐怕我们要花点时间才能知道你是否值得信任,请你谅解,因为仁德会的敌人从来都不少,而且有好几个都是非常狡猾的家伙。他们有可能会派遣卧底来搞破坏。我不相信卡多雷同胞会答应这种事情,但人类和我们的远亲还在滥用的奥术可以把任何生物伪装成众星之子的模样。” “我没有听错吧,你竟然在怀疑我的身份?看来那些对你们的传闻当中至少有一部分应该是真的。”格德装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恕我直言,这其实也和你的过往有关。你记不起自己的过去,自然无从盘问,对间谍来说是一番最好不过的说辞。”大德鲁伊突然停下手中的工作,眼神锐利地盯着格德。 但他迎来了一双无所畏惧的银瞳。变形怪的能力是超自然能力,而不是奥术,德鲁伊们并不容易发现这一点,尤其是他们的思维方式还锁定在这是奥术造成的效果这一前提上。格德很清楚自己并不容易被识破,而且他应该表现得足够愤怒却又无所畏惧。 “很好,那就来动手检查吧。说道变身,再也没有人比你们这些德鲁伊更在行了。但我得强调一句,自己对在跟女孩儿说话的时候还被你们的同伴监听实在令人高兴不起来!不然你怎么会知道我这么多没告诉你的事情?吉普莉是你的女儿吗?” “她恐怕并不适合你,莫索尔兄弟,”伊拉索留斯冷静地答道,“但我并不介意你在证明了身份是真实可信以后和我们许多年轻的女教友们发展一下浪漫的关系,毕竟她们在这方面的选择有点儿少。” “这算是什么,把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儿藏起来,然后把其他女士推过来打发我?” “你看来对规则和纪律还有礼仪这种东西都不太熟悉,叶语兄弟?”在招来两位德鲁伊检查格德身上是否有奥术能量时,大德鲁伊边调配药物边意有所指地问道。 “我要是对那些破规矩能看得上眼,还当什么巡林者,全艾泽拉斯都在打仗,哪里不缺我这种当大头兵的料。但对我来说,起码对从阿特斯兰纳醒过来后直到现在的我来说,最大的宿敌不是萨特或是地精,而是权力。懂得叉着腰指手画脚的人太多,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人却太少。” 伊拉索留斯再次停下了手脚,转过头仔细地打量着格德——或者说是莫索尔。 “听起来你好像经历过什么和领导者之间不愉快的事情,莫索尔兄弟,但恐怕每一个能站在领导位置上的人,都是有其能力所在吧?”大德鲁伊的话并非用上了肯定语气。 “用不着试探我,尊敬的大德鲁伊,能担当领导者的人永远比领导者的职位少,你肯定比我更清楚。”格德毫不客气地回看着他。 “那么,你有打算自己亲身体验一下手执权力的感觉吗?” 这的确出乎格德所料。但他觉得这不过是伊拉索留斯的另一个陷阱而已。 “要是你打算用此来讽刺我,那可以省省了,我不是什么人类口中的异见人士,口里批判权力,心里却盼着自己哪天可以用上,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我对压迫别人和被别人压迫一样毫无兴趣。” 德鲁伊们很快就做完了检查,然后对着伊拉索留斯点了点头。大德鲁伊挥挥手,驱走了两个下属,然后嘴角挂上一丝礼节性的微笑看着格德。 “现在,我可以用一个主人家真正应该有的态度来欢迎一位热心而又充满了激情和尖锐看法的同胞。来,莫索尔兄弟,喝一杯宁神花茶,我有一个任务,想要拜托你。” 格德大咧咧地在德鲁伊指出的矮桌前盘腿而坐,又换上了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伊拉索留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态。 “你不愿意被支配,也不愿意支配别人,我说得对嘛,莫索尔兄弟。” “完全正确,”格德接过了大德鲁伊递过来的宁神花茶,想也不想地就灌了一开口,然后还感恩似地叹了口气,“好茶!” “这令我有点儿不明白,如果是这样,你其实可以独自去对付这些天灾亡灵,而用不着与我们一起行动,因为,很明显地,就算你是临时加入,莫索尔兄弟,恐怕你也是必须某种程度上受到我的支配。” “这又是另一个讽刺,对吧,伊拉索留斯长者?我一个人能够对这些不怕死的亡灵干什么?多射几支箭给他们的脑袋做点儿装饰,又或者提着剑每天砍那么三四个僵尸脑袋,小心翼翼地让自己不要被他们淹没?那恐怕我得把自己失去守护巨龙们不朽祝福后并不多的余生都全部搭进去!我不是傻瓜,知道集体作战的重要之处。但比起把决定权都交给一个人,我更喜欢跟着一支各自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并且配合无间的队伍去战斗。” “我喜欢这个答案。不要怀疑我的真诚,莫索尔兄弟。”大德鲁伊第一次露出了非常明显的笑容,“在我看来,虽然你极度反对权力,但恰恰是这样的想法,令你变成了一个拥有不凡潜质的领导者。现在,我有一个需要勇者才能承担的任务,要交给你。” ; 65 巫妖王的特使 奥古斯丁是位优秀的猎巫人和军人,忠诚而坚定,懂得如何在尊重纪律的前提下来体恤自己的下属。但恐怕无论他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成为一个能够和和虚灵泰戈蒙普斯过招的顶级商人。最终这微不足道的情报花费了肯瑞托方面为数不少的法力晶格收藏——有相当部分是在帮助沙塔斯城的奥尔多和占星者部队在夺回能源舰时得到的报酬。 但这个情报的价值非常高。 泰戈蒙普斯毫不犹豫地出卖了任何关于朱利安猎日者在他面前透露过的消息,并提供了一个令猎巫人大惊失色的推论:这群血精灵收集巨魔神灵的血液,恐怕是想要复活他们的最后一代太阳王凯尔萨斯·逐日者。 先不管他们要怎么做到,光是这个目的都已经令人非常不安,自从丧心病狂地尝试要用太阳井召唤燃烧军团目前的头号领导者基尔加丹后,凯尔萨斯的名字已经列在了猎巫人名单的第一位,就连他死去以后也没有扯下来,以警告任何滥用恶魔召唤术的奥术施法者一个不受控制的法师可以走火入魔到什么样的地步。 而如果他再次重新活过来,到底还会为复兴他心中的辛多雷国度而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根本没有人可以推测或想象。 心急如焚的奥古斯丁在向达拉然方面请求支援,迫不及待地要联络包括泰丽在内的四位猎巫人士兵。泰戈蒙普斯把自己卖给了血精灵们凯尔萨斯七武器的事情也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奥古斯丁,甚至包括了那七把武器是怎么样地在他手上经过了再进一步的强化,使得任何一个武器使用者都会变得如同战神般致命。 这已经远超出了四个猎巫人就可以应付的程度,如果和这些血精灵王党正面碰上,他们必死无疑。 但他们之间通讯用的占卜水晶无论如何也连接不上。达卡莱巨魔帝国里头的魔网非常混乱,神明的死亡和天灾军团的入侵把原本有秩序地流淌着的奥术能量绞得粉碎,用于充当法术攻击或许还不成问题,但要用以准确地通讯,则完全失去了作用。 一咬牙,奥古斯丁和虚灵商人招呼都没打上一声,就朝着四个下属的脚印追踪而去。 在他身后,泰戈蒙普斯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 “委以重任?就在我刚刚到这个营地不到一个小时?这个玩笑听起来不是太高明,伊拉索留斯长者。”格德皱起眉头,摇着头表示自己并不相信。 “那是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玩笑。”大德鲁伊神色平淡地看着新来的巡林者,“生命守护者给了我们一个非常重要也非常光荣的任务,清理天灾成员和维持营地的正常运作已经占据了我们大部分的人手,所以任何额外的人力资源对我们来说都是非常宝贵的。但我恐怕不得不承认,在我带过来北地的这一批仁德会骨干中,能够被我委以重任的成员并不多。” “为什么这么说?你们信仰一致,许多年轻一代还是在你们的组织土地上出生的,应该值得你百分之百地去信任他们吧?” “那不是信任的问题,莫索尔兄弟,我对教友们的忠诚毫不怀疑,但长年接受着单一的教育和过着循规蹈矩的生活令他们变得…………不太懂变通。对于那些我有明确指示过的任务,他们都可以很好很准确地完成,但如果是那些需要他们自己去随机应变的事情,他们的表现就不太令人满意了。” “我很好奇,大德鲁伊,到底是什么样的重要任务需要一个能够随机应变的执行者?” “一个对解决那些肆虐在索拉查盆地中的亡灵有重大帮助的任务。但在你答应之前,我恐怕不能告诉你更多。” “等等,你好像提过我能够当一个好的领导者?意思就是要我指挥你的德鲁伊教友?” “不,不会。在明白了你对权力的看法后,我不会这么做。这不是一项简单的任务,所以你的确需要几个同伴的协助,我会派出自己最值得信任的成员来协助你。” 格德转动了一下眼睛,总觉得这里头有着某种不对头的情况,但恐怕现在他是没可能在不答应大德鲁伊的情况看出来到底是有什么样的猫腻。 “好吧,如果只是帮你们一个忙,我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格德点点头,答应了大德鲁伊的要求,然后竖起长耳朵,仔细地听着对方接下来的话。 “很好,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莫索尔兄弟。”伊拉索留斯从怀中抽出了卷起的草纸,放在矮桌上慢慢展开,在那上面的,是一张用鹅毛笔沾着植物墨水临摹出来的人类男性面孔,非常传神,不但勾勒出了对方的相貌特征,还传神地体现出了那种死者特有的阴森气息和死亡骑士身上都带着的强烈暴力神情。 “我的目标是一个死亡骑士?” “一个巫妖王的特使。”伊拉索留斯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生命守护者的特使解决了前期入侵盆地的亡灵中最重要的三个头领,余下的不洁之物都变成了没有指挥者的无头苍蝇,要清除他们非常容易。或许那位疯狂的前人类王子不甘心在这里遭受到的失败,他派来了一个强大的死亡骑士去接管这里的天灾军团残余成员,想要重新编组起来,再次对盆地发动进攻。你的任务,莫索尔兄弟,就是在这个死亡骑士来得及重新拼凑起一支军团前,让这个邪恶的生物尘归尘土归土!” “这是另一个玩笑嘛,伊拉索留斯长者。我只是一个巡林者,不是什么横扫千军的猛将,如果我能够深入一堆受到统一指挥的亡灵当中取下他们首领的头颅,那我还来这里干什么?”格德口中在抗议,心里却已经开始思考起来。大德鲁伊这个任务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仁德会的领导者摇了摇头,让格德稍安勿躁,然后从怀中拿出了另一卷草纸。这次,展示在格德面前的,是一份索拉查盆地东方的地图,上面还有一条用红色墨水勾画出来的线路。 “一场伏击?”格德若有所悟,但这仍然算不上什么高明计划,更像是自杀,因为就算那死亡骑士会在天灾们仍然占据地方巡逻来巩固他的地盘,也不能是独身一人行走,而是会带上足够多的死者作为护卫。 “那需要的人手太多,而我们承担的风险也太大。相比起来,我们更愿意设一个陷阱让这个家伙往里面跳。生命守护者已经答应了帮助我们进行这个计划,她会把一堆离散的,尚未被重新奴役的亡灵赶到死亡骑士巡逻的路线上。这些巫妖王的得力干将虽然能力强大,但却没办法一下子控制太多的天灾成员。他肯定会暂时放下自己的护卫,专心去尝试控制这群无主的亡灵。这时,埋藏在这些尸体中的荆棘种子会在我们的控制下迅速发芽成长,直到把所有在其生长范围内的东西都紧紧缠绕住为止。等那位死亡骑士被困住后,我需要你带领一支队伍冲进那些亡灵当中,去对这个骑士进行斩首行动。” “听起来很巧妙,而且属于我要做的这一部分并不复杂。”格德谨慎地评价道。 “是这样没错,但对于这个死亡骑士的真正身份和能力,我们并不清楚,而就算是被控制住,要在这么一群死者当中和一个巫妖王的特使战斗会充满着风险和不可预测的因素,我无法把一切的情况都估计出来并告诉其他教友们要怎么去应对,他们需要自己想办法来解决突然冒出来的问题。所以,我需要一支能够独立思考的精兵去担当重任。而你,将是其中一员。” 格德必须承认,伊拉索留斯的顾虑是有道理的,但他仍然不是和确认自己为什么会如此迅速地获得他的信任。不过,很快,大德鲁伊抛出了一个格德无法拒绝的理由。 “我注意到你和吉普莉教友相处得很不错,而她也是一位技艺高超的变形者,这次我派遣的成员中也会包括她在里头。如果你真的是打算和她好好交流一下,那就把握机会吧。” 这的确是个机会,不过并不是发展什么浪漫关系,而是趁机逃走。 格德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计划。 他跟着伊拉索留斯走出帐篷,急匆匆地去见这支突击队伍里头的战友。吉普莉应该是已经接到了命令,早就已经等候在了营地的出口处,身边还跟着几个仁德会的成员。格德光是粗略一看,都能感觉到她是隐约地包围住了。但是如果仁德会并不信任她,有为什么会派遣吉普莉参加这么一个危险的任务? 很快,他知道了答案。那些之前占据着这片营地的诅咒教徒在被打退时,竟然漏下了他们用来炸毁源血之柱时使用的炸弹。而现在,这些大威力的工程产品,竟然有一个被绑在了吉普莉的背上。 ; 66 斩首战 一 “伊拉索留斯长者,你好像忘了告诉我这个重要任务原来是一次自杀袭击?” 大德鲁伊神秘地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招招手。随着他的指示,又有四个德鲁伊出现在了格德面前,只不过他们的装束除了一般点缀着的动物皮毛或羽毛的长袍,背上也绑着一个和吉普莉身上相差无几的诅咒教徒留下的大炸弹。 “我没有告诉你,是因为这并不是一个自杀任务,虽然从行动上看来,简直跟自杀相差无几。我们用成群的亡灵来为巫妖王的特使设下一个陷阱,而这本身就存在着一定的风险,如果这群亡灵失去控制,那会对我们清楚盆地东部的残余天灾军团造成一定的麻烦。所以,在确认这个死亡骑士被我们控制以后,你们需要放下这些炸弹并点燃,在他们爆发之前远远逃开,这样一来,就可以把几乎所有敌人一次过解决掉。” 这是听起来很华丽的计划,但就算亡灵们被荆棘缠绕住,要在它们当中放下一颗大炸弹并不容易,更何况,如何死亡骑士没有完全被控制住,他们要做到这一点就难上加难了。 如伊拉索留斯所说,这的确需要执行者随机应变,因为根本没有人可以预料到所有情况。但恐怕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突发情况,留给这支斩首小队的选择,也不会太多。 例如干脆英勇就义,当场引爆炸弹和死亡骑士同归于尽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格德留了个心眼,但没有再追究,毕竟比起原本他心里打的算盘,现在用这个方法将吉普莉代理仁德会营地算是最为保险,至于在消灭了那个死亡骑士之后要怎么办,他只能到时候再想办法应付了。 “好吧,把属于我的那个炸弹也拿过来吧。”格德神色不变地伸开了双手,让两个仁德会卫兵帮着他背上了炸弹,眼睛却一刻不停地打量着四个将和他一起去执行这个任务的仁德会成员,其中三个男性德鲁伊他应该没有见过,又或是只是跟对方化为野兽时有过一面之缘,而另一个德鲁伊格德却认得,那就是和他在蓝玉蜂巢相遇过的女卡多雷索菲。 如果伊拉索留斯不是另有打算,那就是他是真的舍得,格德很清楚在芙蕾雅主持的那场所谓的和谈里头,大德鲁伊的眼光关注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当时被当成了谈判筹码的女德鲁伊。他不清楚索菲的身份,但却知道她对伊拉索留斯来说肯定意义非凡。 一头花斑豹从营地外的森林中冲出,没几秒就跑到了大德鲁伊身旁,变成了一个年轻的牛头人,在伊拉索留斯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我们得赶快行动了,几位勇士们,根据斥候们的情报,巫妖王的特使已经开始接近我们的陷阱了。让我们在他踏入包围之前就先一步等着他吧!” 格德很清楚,说到正在踏入陷阱的,可不只是死亡骑士一个人,也包括他和吉普莉。 ——————————————————————————————————— 无论巫妖王是怎么看待黑锋骑士团的背叛,公道地说,这对他来说是一场巨大的损失,尽管他声称那是自己的计划,但从结果上来说,他只是无谋地多增添了一个强大的敌人。 从几个方面,可以看出弑父者阿尔萨斯对于那些已经脱离了自己控制的黑骑士们有多缅怀,他在冰冠冰川的北方的冰冠堡垒当中大兴土木,纠集了大量的亡灵苦力,想要用萨钢重新构筑出一座远超过黑锋要塞的浮空城:邪恶城堡玛雷卡雷斯。同时他还启用了曾经的死亡骑士三大高手中唯一还没有背叛他的奥尔巴兹·血毒,组建了第三代的死亡骑士组织:苦难之主骑士团。于此同时,巫妖王从来没有隐瞒过自己对再次招揽如萨萨里安和寇尔提拉这样的杰出第二代死亡骑士的兴趣。 这解释了为什么作为一个天灾军团中所剩不多的第二代死亡骑士,艾萨克·黑笑会被巫妖王唯一重任,去收拾雪崩山麓留下的残局。作为第三代死亡骑士的其中一位教官,艾萨克很高兴自己可以摆脱那些连符文剑都拿不稳的新兵和枯燥无味只有无穷敲打声的浮空城工地,为自己的君王尽一分力。 作为极少数几个没有在大领主达里安·莫格莱尼这个死亡骑士首领在脱离巫妖王控制时带走的死亡骑士之一,艾萨克对自己的身份充满了优越感,他或许不是血毒那样的高手,但在一个在鲜血之道和秽邪之道上颇为有造诣的死亡骑士,他的暴力倾向和对破坏欲望的无止境渴求从来都深得巫妖王的赏识。 重新侵略索拉查盆地的重任最令他欣喜不已的地方,就在于他可以带领着整整一支亡灵大军,来屠戮那些在天灾军团面前根本不值一提的野兽和只有可笑抵抗力的原住民,自从来到这片已经被死亡所亵渎的土地,他无时无刻不把符文剑握在手中,期盼着大开杀戒的那一刻。 但他的疯狂中并不缺乏理性的成分,死亡的冰寒把对杀戮的渴望永久地凝结在艾萨克心中,却给了他一个冷酷残忍的头脑。他知道自己目前手头的力量并不足以让他攻破这个盆地的守护者用植物构筑的防线。而几乎被屠杀一空的诅咒教徒也无法再轻易地渗入到盆地中破坏另一根散发着生命之力的石柱。他需要汇集更多的士兵,来进行他构思中的疯狂计划。 他并不打算再采取迂回的战术,而是要直接挑战这个盆地的守护者,要用铺天盖地的亡灵军团来淹没这个不可一世的女巨人。或许是一开始就估计到了艾萨克会使用更为奔放疯狂的计划,巫妖王甚至亲自赐给了他一件威力强大的奇物。 所以,当他在看到那一群正在自己平常巡游路线上不远处出现的亡灵时,他预感到,自己发动总攻击的时机,已经差不多要到来了。 跳下自己的骷髅狮鹫,他命令那一群簇拥着他的亡灵卫兵们停下脚步,从中挑选出几头体型巨大的憎恶作为有任何危险情况下的肉盾,再带上两只石像鬼监视来自空中的袭击,艾萨克大步地朝着这些应该是最近一段日子来他见过最大群的游荡亡灵中走去。 ———————————————————————————————————— “他带的助手比我们预想中要多一些。”大德鲁伊伊拉索留斯的神情有点严肃,但还没有到焦虑或紧张的地步,“但除了石像鬼,你们会遭遇到的抵抗应该并不会太多,憎恶虽然块头大,但并不灵活,被困住后战斗力并不高,可是却是相当不错的爆炸缓冲物。恐怕你们要想办法将炸弹直接丢进这群缝合怪物的包围圈中才可以重创那个巫妖王的特使。” “恐怕事情不会这么顺利吧?”格德话才出口就觉得自己是白说了,因为如果这任务容易,根本就不会需要找他来干,说道人手,仁德会还不算少,懂得按照命令办事的忠实信徒更是数不胜数。 就在他脑袋中转动着思绪的一瞬间,大德鲁伊突然发出了一道隐蔽的命令,因为那个死亡骑士已经踏入了亡灵们的中心,正打算要把这些因为对高等亡者天生的畏惧而纷纷呆立在原地的无脑僵尸和骷髅们收编到自己旗下。 埋藏在腐朽肉体中的荆棘种子们在德鲁伊们的自然法术催动下,突然猛烈地生长起来,一瞬间就破开了包裹着它们的肉体,一边伸出须根向着地面蔓延,同时也伸展出大量的枝条,将任何出现在其基础范围内的物品都捆得密不透风! 死者们的怒吼和哀嚎响成一片,智力同样地下的憎恶们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纷纷被荆棘藤蔓卷住了大半个身体,有两根长着特别迅速的藤条甚至还凭借着这些巨大的身躯向天空延伸,如同章鱼的触须般卷住了一头石像鬼的双脚,将这古怪的飞行亡灵扯下了天空,困在了地面上。 身在卫兵保护中的艾萨克情况也并不好过,德鲁伊们也在这片作为陷阱的土地上埋下了为数不少的荆棘种子,现在这些坚韧如蛛丝,灵活如盘蛇的藤蔓正缠住了他覆盖在萨钢铠甲下的身躯,一点点地剥夺着他的行动能力。 但这个原本应该大惊失色的死亡骑士脸上,却正挂着一抹狞笑。 在敌人中了埋伏的一瞬间,格德与五位德鲁伊就冲出了藏身的灌木丛,向着亡灵们发动了冲锋,他早已抽出了两把长剑,一马当先地扑进了尸群,冷光一闪,便有三颗腐朽的脑袋落在了地上。 化为猛兽的德鲁伊们紧随其后,跟得最紧的是吉普莉,之后则是负责监视她的索菲和另外三个仁德会成员。他们变成的巨熊或猛虎光是用厚重如同巨槌的双爪横扫,就把任何拦在路上的亡灵打得东歪西倒,还不到半分钟,他们就已经突进到了包围圈的中心。 一头憎恶突然挣开了捆住他上半身的须根,手中的肉勾猛地一挥,向着领头的格德发动了攻击!ps:迟来的更新到了,大家慢慢享用。 pps:祝各位读者光棍节快乐,预祝你们来年脱团,抱得美人归,要是结婚了记得跟我说一声,好让我也高兴一下哦~~ ; 67 背叛 对一般的冒险者来说,憎恶的肉勾致命之处并不在于它的杀伤力,一个优秀的战士可以轻松地招架住这单调直接的挥击,但这种武器后弯的头部和连接着的锁链很容易会缠住任何东西——无论是人体还是武器上,而之后,憎恶那种常人难以对抗的怪力就开始有了用武之地,只要一挥用各种肌**合起来的大手,多数人都会抵抗不住,整个被拖向憎恶所在的方向,甚至被扯得凌空飞起来。一旦落到憎恶身边,冒险者就必须要面对它两只大手,背后一只额外拿着镰勾的小手,腹部直刺向身前六根肋骨和一个裸露着恶臭的肠子并散发着疾病瘟疫的大肚子。那绝对会是令人永生难忘的可怕场景,而能够活下来并向其他人复述自己所见所闻的人,甚至还不上当场被切成碎肉的多。 可是对格德来说,这却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机会。他毫不犹豫地伸出长剑,弹开了这在他看来非常缓慢的攻击,接着迅速收起武器,一把扯住还没有飞远的肉勾,摆开马步,鼓起手臂的肌肉就朝着自己这边发力一拉。 就算有着缠绕的藤蔓稳固着下身,巨大的缝合亡灵身体还是明显地歪了歪,要不是锁链缠在手臂上,说不定武器都会被格德硬生生地夺走。它疑惑而不甘地低吼着,想要再次像以往那样将这个还不到他胸口的生物扯到眼前,用左手上的大砍刀剁成碎肉,但对方仿佛一座生根在大地上的石像,纹丝不动, 趁着憎恶还没有搞清楚情况,格德突然再后跨一步,身体一转,让锁链缠上了他的腰部,把整个身体都加入到了力量对抗当中,双手随之再次爆发出新的力量,用力一扯。这一次,缝合怪没有抵抗住格德的怪力,圆滚滚的身体失去了平衡,脸朝大地摔了个狗吃屎。 原本被掩护在它身后的死亡骑士,也被暴露了身影。 但斩首小队随之看到的情景,令他们每一个人都大惊失色,艾萨克·黑笑,这个巫妖王的特使,竟然用一片散发着邪气的死亡凋零法术腐蚀了原本正在包裹住他身体的藤蔓,现在正对着那些打算将他置于死地的偷袭者,露出了如同野兽掠食者般的残暴神情。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离对方最近的吉普莉,她变回卡多雷形态,立刻开始念诵咒语,想要再召唤出一丛藤蔓来缠绕住死亡骑士。但艾萨克只是一挥手,无形的能量就化为一只粗暴的手掌,扼住了女德鲁伊的喉咙,让她的话语被截在了肺部,甚至因无法呼吸而变得脸色发白。 不过四位仁德会的德鲁伊立刻也变成人形开始施法,格德脱下腰间的肉勾,投向死亡骑士的脑袋,想要对他造成干扰,从而给德鲁伊们留下更多的施法空间。 可是,应德鲁伊召唤破土而出的藤蔓并没有卷上死亡骑士,反而迅速地捆住了格德和吉普莉! “这是什么意思!?”格德回过头谴责地看着身后的索菲,却只看到了对方眼中燃烧着狂热的仇恨。 “你觉得自己的伪装很不错是吧,间谍!?用完全不同于奥术的方式来改变自己的外貌的确令人惊讶,但你改变不了自己种族身份,无论你是什么东西,但我们的法术肯定地告诉我们,你不是卡多雷或任何艾泽拉斯上的生物!” 这的确是格德没有预想到的地方,他无论是外貌还是行动方式甚至还有语言都无可挑剔,但变形怪的真实种族身份是无法改变的,这是他难以控制的地方,却被德鲁伊们正好抓住了这个破绽。 “你这只会令我们都无法完成任务。”格德想要说服她,却看到女德鲁伊手中突然多了一个有着红色按钮的遥控器。 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大德鲁伊的计划是什么,把他和吉普莉引进了尸群的包围圈中,将他这个间谍和始终不被信任的吉普莉当做人形炸弹,困在死亡骑士身旁,同时四个一同前来的德鲁伊则能够把炸弹放在这群亡灵当中的其他位置,既可以大面积消灭亡灵,又能够防止他们两个逃跑。 但恐怕伊拉索留斯还是算漏了一样东西。 “好一出背叛的戏码,原来你们这些偷袭者是来免费给我表演一场话剧好让我能开开心心地给你们一个痛快吗?那就如你们所愿吧!” 艾萨克目露凶光,突然对着不远处一头食尸鬼遥遥一指。那头亡灵突然在藤蔓的束缚中迅速胀大,在几个德鲁伊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发生了猛烈的爆炸。 除了被藤蔓捆绑住的格德和吉普莉,四个仁德会成员都被掀翻在地,还没等他们站起来,艾萨克手指连点几下,三个男性德鲁伊身旁的亡灵再次发生了爆炸,这一次,距离爆炸太近的他们被四散的骨片打得千疮百孔,全都倒地不起。 索菲没有辜负大德鲁伊的期待,面对突发情况仍然保持着相对的冷静,丢下炸弹化身为一头霜刃豹,迈开四爪就要逃跑。但死亡骑士隔空一拉,黑色的暗影能量变成了一条长鞭,将德鲁伊直接拉到了身旁,尖锐的冰链拔地而起,瞬间捆住了索菲的四肢。 “别忙着走,小猫咪,我还没有掏出你的心脏之前,怎么可以让你轻易地跑下这个你们专门为我而搭的华丽大舞台?”他举起符文剑,在霜刃豹的侧腹割出了一道不大不小,却绝对可以让对方鲜血直流的伤口,然后唤出了几条肥胖的血蛆,开始让他们吸食这些宝贵的生命之液。 索菲在剧痛中变回人形,身体仍然血流不止,她咬了咬牙,掏出炸弹的控制器,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见鬼。”格德猛地一发力,嘶啦一声挣脱了藤蔓的缠绕,前冲两步挥剑一砍,让吉普莉也摆脱了束缚。然后,他甩掉自己身后的炸弹,再扯下吉普莉的那一个,远远地丢开,接着抱起暗夜精灵,毫不犹豫地向着那头被他拉倒后,刚刚支撑起身体的憎恶,伸手一把扯出他大段的肠子,在这亡灵来得及反击之前,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扎进了缝合怪的肚子中! 爆炸席卷了整个尸群,就算隔着厚厚的烂肉,格德也能感觉到那仿佛要把他们吞没进去的火浪。但他身上属于玛里苟斯子孙的那部分血脉和护体石在融合到他身躯里头后仍然起着作用的魔法护罩有效地抵挡住了这由炸药制造出的攻击,而四散的碎屑几乎都落在了憎恶的肉体上,没有一点能够伤到他们。 唯一令他感到不适的,是爆炸时带来的巨大声浪,几乎震破了他的耳膜,吉普莉虽然被他及时捂住了长耳朵,但恐怕也不好过。在爆炸后的足足一分钟里头,他们都窝在憎恶的体内动弹不得,耳中嗡嗡作响,眼睛就算闭上了仍然被耀眼的火光闪得视线一片发白,唯一能够确认的,只有自己的呼吸。 但格德首先恢复了过来,他一把撕开憎恶那已经被爆炸烧得糊了起来的肚子破口,探出脑袋,警惕地看了看周围。 情况虽然不如仁德会预计那样地几乎消灭了大片的亡灵,但情况也相差无几,除了能够化身为石像恢复自己受到伤害的石像鬼和体型庞大,不至于被炸得粉碎外,其余离爆炸中心太近的亡灵,几乎都被撕得粉碎。但德鲁伊们没有更好地安置炸弹导致了处于这个包围圈外围的亡灵并没有受到多大损害,只是被扫倒了一大片而已,现在还有不少正尝试着重新站起来。 更糟糕的是,格德一回头,就看到了死亡骑士原本所在的地方,亮起了一个巨大的反魔法护罩。巫妖王的黑骑士们都懂得用一个反魔法护盾来包裹住自己的身体,用以对抗魔法攻击,而其中有一些特别精通这个技巧的成员,则能够支撑出一个大范围的反魔法护罩来更进一步地对抗那些大威力的魔法攻击。炸弹爆破时引发的火浪,也是属于能够被隔绝的伤害之一。 艾萨克不但自己毫发无损,还把抓起来当成宠物饲料的索菲也留下了一条命。 这对格德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推开憎恶的肚皮,把还神志不清的吉普莉扶出了亡灵的身体,让她自个儿试着站稳,然后拔出被爆炸的高温热得烫手的一双长剑,警戒地看着巫妖王的特使。 “精彩精彩,连我都没有想过自己手下的这些笨重之物竟然可以用来躲过致命的爆炸。”艾萨克一脸钦佩的鼓起了掌,但立刻又沉下了脸,“但你对我艾萨克·黑笑的冒犯,可不是演上一两出小丑戏,就可以补偿的!” “说得好,所以我也根本没想过补偿。”格德讽刺地咧嘴一笑,然后突然把两支长剑当成暗器,连环地朝着死亡骑士的脑袋投去,然后根本没有看自己偷袭的结果,身手探进自己腰间的魔法袋,摸出一颗手雷就朝着脚下丢去。 黑乎乎的工程产品撞倒地面上,立刻破裂开来,涌出的并非是爆炸的火浪,而是一股浓烈的白色烟雾。格德抄起吉普莉抱在怀中,转身就跑。 ; 68 三方缠斗 烟雾手雷阻隔了死亡之握的施法定位,格德顺利地暂时摆脱了死亡骑士,但等着他的还有拦在面前的亡灵,和埋伏在附近的仁德会成员。 “吉普莉,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格德边问边抬脚踹开一头猛扑过来的僵尸,把这个腐朽的生物剔得胸口塌陷,炮弹般撞回身后的尸群中。 暗夜精灵只是晃了晃脑袋,好像听到了某个来自于地平线另一边的遥远声音,但随即又失去了反应,只是痛苦地抱着脑袋。这是在憎恶肚子里躲难的其中一个坏处,这种亡灵生物就是一个瘟疫大染缸,格德的体质保证了他可以缩在里头半天也平安无事,但一般的艾泽拉斯常见种族们却未必可以对抗得了各种莫名其妙的病毒与细菌。吉普莉有可能已经染上了瘟疫或是其他类型的疾病,虽然不会立刻致命,但也足够让她变得神志不清了。 这接下来的逃亡之旅,格德只能靠自己了。 他用上了另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烟雾手雷,在白色气雾的包裹掩护下将吉普莉绑在了背上,还用防寒斗篷盖上,好为她提供一点儿保护,然后取出了精金战斧,还在腰间挂上了散弹枪。但比起这些,最为重要的是,他花时间改变了自己的外貌。 本质上,他还是维持着暗夜精灵的外貌,但绿色的鳞片爬上了他的皮肤外,甚至覆盖了他的半边面颊,原本修长有力的手指变成了弯曲的龙爪,一口白牙也开始化为利齿,甚至还伸出了一条圆锥形的舌头。 这并非是变形怪的能力,而是单纯地激活自己的龙族血脉后变成的龙裔形态,梦境女王伊瑟拉的子孙所特有的能力并非单单是获得部分的龙类器官或是血脉就可以完全掌握,但有一些天生的抵抗能力:例如对自然法术的抗性是每一头绿龙或是其后代的天赋,对于随时会受到德鲁伊法术拦截的格德来说,这种微不足道的被动防御却随时有可能会救他一命。 他用斧子勾起一头在迷雾中胡乱晃悠的食尸鬼,用力将其投向德鲁伊们埋伏着的那一边,然后朝着几乎是相反的方向飞奔起来。藤蔓破土而出的声响,月火术和星火术尖锐的破空声还有亡灵在被摧毁前垂死的咆哮相继传入他耳中,紧接着还有死亡骑士那张狂而疯癫的大笑声。顾不上回头看看自己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格德闷头朝着前方冲去,眼睛不断地左右打量,想要找到一个可以暂时让他们躲一躲的掩体。但天灾军团对盘地东方的破坏过于彻底,除了偶然几块根本容不下一个人的石块,就只有腐朽的树木和散发着恶臭的泥土。 在他身后传来了更大的响动,格德回头一看,却发现巫妖王的特使竟然调动起了他带过来的亡灵卫队,开始对那些涌出森林边沿埋伏处的仁德会德鲁伊们发动了进攻,更令人感到惊讶的是,原本应该是受到四根石柱发出的生命力所保护的仁德会后方,竟然传来了接连的爆炸声。 是诅咒神教的教徒,格德立刻就想到了原因,这些被死亡骑士接收的残兵竟然偷偷绕到德鲁伊们的后方,用炸弹发动了袭击。考虑到活人在天灾军团里的地位,搞不好他们是直接背着炸弹就冲进了德鲁伊们的身旁,采取自杀战术。 这应该对他来说是个好机会,但空中传来的翅膀拍打声粉碎了格德的饶幸心理,死亡骑士艾萨克乘着他的坐骑追了上来,而在他身后不远处,还有一头巨大的奇美拉——有着两个类似龙类的脑袋,一双大翅膀和细长身体,能够口吐闪电的强大野兽。凭着直觉,格德觉得那可能是不甘斩首行动失败的大德鲁伊伊拉索留斯变的。 如果这两个敌手能够缠斗在一起,那当然正合格德的心意,但他更担心如果这两人都不打算放他轻松走掉,边互相攻击边还要出手来牵制他。于是,他再次脚上发力拔足狂奔,想要把两个在空中飞行的追击者甩在身后。 一束长枪般刺向他大腿的怒雷被堪堪躲开,紧接着袭来的死亡缠绕则被举起的战斧挡住,格德频繁变幻着自己的行进路线来迷惑敌人,而令他庆幸的时,在攻击他的同时,两个追击者还不忘互相偷袭,天空中的雷电闪光和暗影能量汇聚成的邪恶球体互相碰撞泯灭,又或是击中对方的防护手段,被消弭成原始的元素。这可比单纯受到两个敌人同时夹击轻松多了。 不知不觉,他们都在向着芙蕾雅化身所在的荒芜边界冲去,远远地,格德已经看到了女巨人手中的法杖发出的翠绿色亮光。 可是,身在半空中的艾萨克突然高举符文剑,发出一声对于亡者来说几乎不可抗拒的号令,整整一队原本藏身在泥土中的食尸鬼突然现身,拦在了格德面前,张牙舞爪地就要朝着他身上扑。 “尝尝这招!”随着格德口中吐出的短促咒语,战斧的头部突然松脱开来,如同毒蛇地射出,露出了连接在斧头和斧柄之间的泰坦神钢活化链,原本就已经长度惊人的战斧化为一把链斧,随着格德动作远远地朝着食尸鬼们一扫而过! 除了较为机灵的一头食尸鬼迅速跃起躲过了攻击,其余亡灵都被这如同一道飓风般的横斩一分为二,虽然或许还能够用两只手掌攀爬着朝格德发起进攻,但已经无法造成任何威胁。 但他们的用途已经到此为止了。艾萨克残忍地引爆了余下的食尸鬼,让格德不得不选择翻滚躲避,逃亡的脚步,无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你还真藏着不少小玩意啊,长耳朵的朋友,噢,原来你还长着一身鳞片?” 死亡骑士从容地应付着大德鲁伊的攻击,慢慢地操纵着狮鹫降到地面上,然后抬手就是一个死亡之握,将空中的奇美拉也扯了下来。 伊拉索留斯及时地变换身形,摆脱了法术的控制,没有被拉到死亡骑士身旁,但也不得不放弃了空中优势,化为人身落在地面上。 “伊瑟拉的血脉?为什么梦境女王的后代会站在与我们对立的那一边?”警戒地握着木杖,大德鲁伊谴责般地盯着格德问道。 “你是指所有不赞成你们教义的人都是站在你们的对立面?那恐怕你们在翡翠梦境中也没有多少盟友,伊拉索留斯长者。”让斧刃重新缩回长柄顶端,格德举起武器谨慎地对着自己的两个敌人,保持着足够的距离。 死亡骑士哈哈大笑起来。 “我算是头一回碰上如此可笑的境况,一群打算要违抗吾王意志的生者竟然还敢在我这个黑骑士面前互相勾心斗角。是我死了太久,连你们这些活人的想法都变得让我搞不明白了嘛?别再打算像是只小老鼠似地逃来窜去,要是觉得自己战胜不了我,那就两个一起上吧!”随着艾萨克的话音刚落,他背后的另一把符文剑突然从剑鞘中飞出,自行悬浮在空中,仿佛有另一个死亡骑士正在挥舞着这把致命的武器。一只比其他同类体型更为庞大的食尸鬼正在黑骑士的脚边破土而出,天空中则传来了一只石像鬼扑扇翅膀的声响。 但先发起进攻的,是大德鲁伊,他默念祷言,朝着地面一指,大片的荆棘破土而出,章鱼触须般的藤条扑腾着想要拥抱住任何触碰到的东西。 可是除了正在将自己拉出地面的食尸鬼被捆了个结实,艾萨克轻松地用手中的利器解决掉了身周的藤蔓,格德则凭着身体上的血脉,根本没有被藤蔓当成是攻击目标。死亡骑士对着格德一指,浮空的符文剑和石像鬼立刻就朝着化身为卡多雷的他展开了夹攻。正准备另一个法术的伊拉索留斯则被艾萨克用绞喉打断,不得不化身为一头可以在藤蔓中灵活移动的凶暴剑齿虎,一俯身,就在植物们的掩护下隐去了身影。 “捉迷藏?我可没有这种耐心!” 鲜血般的红雾随着死亡骑士的动作立刻弥漫在他脚边,被覆盖的藤蔓立刻枯萎,化为尘埃。但除了正和石像鬼还有符文剑搏斗的格德,哪里都没有德鲁伊的身影。 但艾萨克突然感到脚下一阵颤动,他朝着身后一跳,躲过了一头掘地虫的偷袭,可是这由伊拉索留斯化身的野兽身体才刚露出地面就如同巨槌般一转,把举剑招架的艾萨克打得几乎跌倒在地。 “有点意思!”对着重新转入地底的大德鲁伊,死亡骑士并不沮丧,嘴角的狞笑,却挂得更高了。 ———————————————————————————————————— “西边有点儿不寻常的情况。”一直监督着自己手下的鞭笞者处理河滩上那些残余亡灵的芙蕾雅突然对着那几个呆在她身边的冒险者说道。 “那是仁德会营地的方向,”珍妮弗担忧地垂下了耳朵尖,“他不会是碰到麻烦了吧?” “你们还是继续照顾他吧。”一直沉默不语的法拉突然在看了看沉睡中的夏洛克后说道,“我过去看看。” 她不等其他人回答,抽出符文剑,就朝着西方走去。 ; 69 血刃薇姬? 这场风雪中的战斗,对猎巫人和血精灵双方来说都是一场灾难。冰花四散在垂死的达卡莱帝国已经开始被神明的怒火与诅咒折磨得寸草不生的土地上,却又被法术的爆炸与武器挥动带起的气旋再度带上天空,俯视着地面上的这一场乱战。 北极熊之神伦诺克已经死了,它的先知把这个伟大神明的灵魂抽出了躯体,却把那有着强大力量的肉身留了下来,但这个贪婪的冰巨魔祭祀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了代价,他吸取神明的力量时太快太猛,导致了一场令他丧命的爆炸,并在北极熊之神的祭坛附近制造出了一个不小的坑洞,里面落满了冰雪融化成的雨水。 一群冒险者受北极熊神明灵魂的委托,阻止了其他冰巨魔复活这个先知,并且在神明的祝福中摧毁了那已经丧失神智的肉身。但他们恐怕没有想到,还有一队并不甘心的冰巨魔重新回到了这个布满了神明血液的地方,想要从伦诺克的残躯中挖掘出哪怕是最后一点儿魔精。他们甚至带来了一头捕抓自灰熊丘陵的灵魂兽:大角。这头有着熊类外貌的灵魂生物被囚禁在笼子中,被迫以北极熊之神腐烂身体的血肉为食。巨魔们期盼着以此方式再次创造出一个类似神明的生物,并将其再次献祭! 这原本很有可能成功的计划,却因为血骑士班尼迪克的突然进攻而遭到了破坏。这位有着贵族爵位的血精灵把那些粗野的冰巨魔祭祀和他们的卫兵打得抱头鼠窜,几乎就要抵挡不住。急怒之下,巨魔们竟然拉开了笼子的门拴,放出了大角! 浑身满溢着无法控制的狂暴力量,早已快要失去理智的灵魂兽在北极熊之神的祭坛上大开杀戒,冰巨魔们纷纷被撕得粉碎,只余下班尼迪克与其鏖战。 但为了创造出这个优越的一对一决斗条件,朱利安不得不率领着其余五位队友抵挡住那些想要拯救先知们的冰巨魔卫兵,这些骑着蝙蝠与迅猛龙,为数众多的长牙种族里头还夹杂着他们那些用特殊技术制作出来的提基——没有身体,却可以悬浮着和敌人作战的长矛与盾牌,攻势非常凶猛。 原本看到这番情景的猎巫人小队,只是谨慎地选择了远远地监视,就算是光靠目测,他们都可以感觉到这些血精灵手里的武器是多么地强大。泰丽不停地想要用占卜水晶联络到自己的上司奥古斯丁来取得进一步指示,但却徒劳无功。 紧接着,一群冰巨魔水占师突然带着已经在风雪中开始微微泛起浮冰的水元素加入了战场,而他们来时的路线,却正好是在猎巫人们的藏身处。 四个猎巫人不得不抽出长剑挂上魔法盾,被迫加入了乱斗中。 而在奥古斯丁领着雪豹女神哈克娅的子嗣赶到时,看到的只有漫天的法术爆炸,雪雾中接连闪动的剑光和武器碰撞时蹦现出的萤火虫般的星火,还有地上已经铺出一层如同红地毯般的血迹。 他眯起眼睛,想要在一团混乱中找到泰丽和其他下属的身影,但除了偶尔一闪而过的奥术光辉,他一无所获。于是他决断地抽出了夜空之歌,在一阵阵悠扬的笛声中加入了战团。 伦诺克祭坛的墙壁突然被破开,血骑士整个人飞了出来,身上闪耀着圣盾术那几乎可以对抗一切可怕伤害的金黄色护罩。他看起来毫发无损,但脸色并不好看,因为他那同样皮粗肉厚的对手竟然在连番遭受到了圣光的灼烧和宇宙灌注者这把高质量的单手锤的重击后仍然生龙活虎,仿佛一切伤害都被那身丰富的脂肪所消弭掉了。 他们可以继续互相斗上半天,但恐怕仍然是毫无结果。 想到这里,班尼迪克爵士身上闪过了一道独特的血红色光芒,他更换了攻击方式单纯是在一般武器攻击后附加神圣能量灼烧的命令圣印,改成了血骑士们独有的腐蚀圣印,这种几乎可以算是旁门左道的使用方式让神圣能量变得如同是一股硫酸般地带有逐渐分解任何物质的能力,持续不断的施加可以让敌人逐渐地流失生命,直到不支倒地或是干脆死亡。 高举着盾牌,神情坚毅的血精灵骑士再一次和敌人直直地碰撞起来,仿佛他们是两头愤怒的公牛,在掀翻对方之前绝不会停手。 而在远方的一座能够将这场四方战斗全部纳入眼中的巨魔建筑残骸上,虚灵商人泰戈蒙普斯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招呼着手下簇拥着他朝着冰巨魔的首都走去。在那里,他会谈成几笔新生意,而如果有可能,他还会在犀牛之神阿卡里身上做点儿血精灵们绝对不会喜欢的小手脚。 他对生意上敌手的狠辣程度,是连驻守在生态圆顶上的贸易亲王都有所耳闻的。 ———————————————————————————————————— 比起悬浮在空中,除了剑身本体根本没有攻击点的符文剑,石像鬼对格德来说就好对付多了,在防备着自己背后昏迷中的吉普莉受到伤害的同时,格德还是轻易地割下了石像鬼的半条腿,和两只耳朵。这种怪物可以用变化成石像形态来恢复受到的伤害,但如果它真的敢这么做,下场无非是被格德趁机一阵斧刃乱舞,然后变成一堆黑不溜秋的碎石。 但格德的突然心生警兆,在来得及砍下石像鬼其中一只翅膀时突然退开,侧奔着远远逃离了自己本来所在的地方。藤蔓感应到他身上的绿龙血脉,纷纷让出一条路。符文剑紧追而至,石像鬼慢了一步,还没来得及振翅高飞,就被突然破土而出的掘地虫如同一双镰刀般的口气钳个正着,然后朝着地面狠狠地一摔! 亡灵的惨叫声中,一招得手的德鲁伊正准备再次钻下泥土撤退,却被格德突然抖出的战斧头一把勾住,长长的活化链灵巧地调整着自身的运动轨迹,忠实地把格德手中的怪力完整地传输到了武器的最顶端。伊拉索留斯变成的冻土大虫被拉得拔地而起,身体腾空然后重重地砸上了满地的藤蔓。 艾萨克的癫狂笑声突然在格德身后响起,来不及解开还扣在德鲁伊身上的武器,格德一个翻身,尽量地护着吉普莉的身体,躲过了死亡骑士几乎要把他们两人洞穿的符文剑刺击。但有了自己意志的大剑紧随而至,想要趁着格德站立不稳一击得手。 迎接它的,是被格德拿在手中的泰坦工艺霰弹枪那黑洞洞的枪口。 喷溅而出的弹丸把符文剑打得东歪西倒,仿佛随时会像是纸飞机般地从空中盘旋着坠落,连在其后方的艾萨克也被波及,不得不及时抬起手护住面孔,免得自己散发着苍蓝光芒的两个眼窝被嵌进一对金属眼球。 没有给敌人任何机会,格德边用双脚撑起自己的身体,边再次扣下了扳机,趁着死亡骑士身上的萨钢铠甲被打得单单作响,他向着泰坦守护者化身所在的方向又跨了两步,脱离了地面上藤蔓覆盖的范围,随即向着已经化出人形的大德鲁伊又开了一枪。 “这是什么巫术!”伊拉索留斯对这种铺天盖地的攻击毫无心理准备,不得不立刻将自己藏在了藤蔓临时构筑起来的墙壁后,听着弹丸如同一阵箭雨般打得长着厚皮的植物们嗤嗤作响。 格德趁着两个敌人来不及反应,立刻拔腿就跑,还不忘把精金战斧唤回到身边,一手提枪一手拿斧,速度还是快得让艾萨克甚至没法用死亡之握把他拉回来。 “就算不为了出一口气,冲着那把了不起的武器,我就要将你的灵魂囚禁在符文剑里!”一阵邪气突然充斥着死亡骑士的身体,让他动作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轻盈,奔跑的速度也更快。他丢下自己的最大对手伊拉索留斯,竟然提着武器对格德紧追不放。 大德鲁伊紧随着将自己变身为一头有着华丽双角的雄鹿,对着自己最大的目标紧咬不放,他虽然比死亡骑士更务实,绝对会将杀死巫妖王特使的任务放在第一位,但恐怕也不愿意放过格德和被捆在他背上的吉普莉。 这时,格德却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前方。对方也在同时看到了他,挥了挥手,但在看到他身后紧追不放的两个敌人后,立刻毫不犹豫地抽出了自己的武器。巫妖王的黑骑士们特有的符文剑在盆地的烈日照耀下散发着不详的光芒。 那便是前来支援的法拉,格德倒是宁愿她不参与这场战斗,而是先把吉普莉带去安全的地方,但只是一看到她眼中燃烧着的那两团如同鬼火般的蓝芒,格德很清楚自己的打算完全是一种奢望,要法拉放弃战斗,是完全不可能的。 可是,他竟然听到正在追击自己的死亡骑士在发出了一声惊喜的大笑后,也对着法拉打了一声招呼。 “好久不见哪,血刃薇姬,我的最佳拍档!” ; 70 意想不到的援军 血刃薇姬?最佳拍档?一瞬间,格德有点儿警觉地稍微放慢了脚步。如果可以,他想要相信法拉,但死亡骑士声称自己失忆的同时却在好几场战斗中表现出明显的过度暴力倾向。格德无法肯定地说,她到底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是谁,还是只是把自己伪装起来? 但艾萨克可没有这种顾虑,他看见格德脚步一慢,立刻就打出了一发死亡缠绕,想要进一步减缓格德逃跑的速度,然后用冰链将他捆绑起来慢慢折磨。 可是,正在朝着他们迅速靠近的法拉也一挥符文剑,将暗影能量汇聚成一束射向格德身后。两股力量相当的攻击碰撞在一起,立刻就重新消散在空气中。 “噢,你真不乖,难道我们打情骂俏的老习惯不能换一个地方再开始?还是说你打算独享这个猎物,又不愿意让我也尝尝割开别人后背把脊椎整条抽出来的滋味?” 回答死亡骑士的,是一道扑面而来的凛风! 艾萨克张开了反魔法护盾,抵抗住了法拉的凛风冲击,格德则趁机跑到了她身后。看来至少目前法拉还是站在了格德这一边,但如果是这样,那就意味着站在敌对面的那位巫妖王的特使,是一个知道法拉过去的家伙,了解到这一点后,法拉还会愿意杀掉他吗? 但她看起来毫不犹豫,手中的武器挥向对方的颈脖,角度狠辣而致命。艾萨克挡下了这一击,在两把符文剑互相交击的震响中仍然哈哈大笑,样子并不像是在进行一场战斗,却仿佛是重温着某种独特的交流方式。 不过大德鲁伊可不会放过这种机会,他抬手卷起一道飓风,想要束缚住格德,不让他逃跑,同时还召唤出一群跨越翡翠梦境而来的树人,围攻两个死亡骑士。 风的速度比格德快多了,但他把斧饼重重地插进地面,紧抓着这唯一的支撑点,总算没有被刮上半空悬浮着无力反抗。高速旋转的风带起了他身后的斗篷,还像是一只大手似地要把被捆在他背后的吉普莉给扯走。格德想要伸出一只手去扶住她,却突然惊讶地听到德鲁伊发出了一声闷哼。刮脸的狂风唤醒了陷入昏迷中的吉普莉,她一时搞不清自己身处的状况,想要挣扎着摆脱身上的束缚。 “冷静点,吉普莉!”格德刚喊完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在肆虐的飓风里头被绞成了一堆毫无意义的噪音,而且以他现在这个暗夜精灵巡林者莫索尔的身份,根本就没法得到吉普莉的信任。她挣扎得越来越厉害,随着嘶啦一声,将她绑在格德身上的布条终于抵抗不住风力和卡多雷的双重拉扯,断开了! 呼地一声,吉普莉就像是一块轻盈的破布般被旋风裹着飞向的空中,更要命的是,但她到达最高点时,伊拉索留斯施展的这个法术刚好到达了持续时间的终点。失去了支撑的女德鲁伊晕头转向地在半空中挥舞着手脚,然后开始流星般地往下坠! “快醒过来!把你自己变成风暴乌鸦,你听到了嘛!”格德抬脚就要往卡多雷的落点赶去,想要在她来不及变身时接住她,但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他背后传来,将他整个人撞倒在地。大德鲁伊化身成有着华丽斑纹的大熊,将格德整个人压在的地面上,重锤般的双爪就要朝着他的脑袋砸去! 突然,法拉猛力格开艾萨克的斩击,伸手对着巨熊一扯,卡多雷长者变成的野兽被凌空拉到了两位死亡骑士的战场中,在他们身旁,那些围上来的树人们早已被两圈几乎把大地都腐蚀成焦炭的死亡凋零化成了枯木。 格德一个翻身,顾不上观看法拉的战况,抬头看向吉普莉即将坠地的方向,正好看到她头朝下地摔向满是沙石与泥土的地面! 突然,一阵烟雾弥漫,吉普莉消失了,而一头紫罗兰色的渡鸦现出身影,如同马戏团艺人般地贴着地面旋转着身体,直到自己的身体恢复平衡,才一扑翅膀,冲天而起。 松了一口气,格德捡起被撞倒时落在地面上的武器,谨慎地观察着身边不远处的那场三方混战,伊拉索留斯和巫妖王的特使明显占了上风,或许还没有完全回想起自己战斗技艺的法拉则落了下风,但和一心想要先解决她的大德鲁伊不一样,艾萨克边和法拉打,竟然还边帮她牵制巨熊的攻击,让她可以在这场搏斗中不至于立刻败下阵来。 不管法拉之前是个什么样的死亡骑士,看来她和艾萨克的关系匪浅。 这时,在半空中盘旋了几圈来搞清楚自己身边情况的吉普莉终于又落到了地面,变回卡多雷的模样。她离格德有点儿,大约是因为摸不清这个所谓莫索尔兄弟到底是什么人,不过起码不像是敌人,而伊拉索留斯和死亡骑士艾萨克则是百分之百的敌手。她开始对唯一能够算是可以信任的法拉咏唱回春术。喉咙上的勒痕让她对艾萨克的绞喉术记忆尤深,所以她还特意走到了远离战场的地方来支援法拉。 格德其实想让吉普莉先离开,回到芙蕾雅的身旁寻找支援,但是他现在的模样可没法得到女德鲁伊的信任,只好先帮法拉解围。 他引开了大德鲁伊变成的巨熊,这头卡多雷变成的野兽有着惊人的臂力和覆盖着厚厚毛皮和丰富脂肪的健壮身躯,是个难缠敌手,更何况,技艺纯熟的德鲁伊在要野兽形态下仍然可以使用一部分的自然法术,要不是仗着自己身体上的绿龙血脉免疫了其中的大部分效果,格德说不定会陷入苦战。 但现在最矛盾的是,他正在犹豫自己是不是要直接带着吉普莉躲进芙蕾雅的庇护之下,尽管这暂时可以让大德鲁伊被拦在外头,却有损于泰坦守护者本身的中立身份,甚至可能令她之前对仁德会和狩猎队作出的安排受到德鲁伊们的质疑。在奈辛瓦里还没有离开盆地的现在,这可能会再次导致猎人们和德鲁伊们再一次进入全面战争状态。 可除了凭靠芙蕾雅的保护,他又要怎么摆脱伊拉索留斯,一位大德鲁伊的追击? 他没有什么好办法,但事情的发展却超出了他的意料。 先是法拉因为一次失误,而被艾萨克打飞了手中的符文剑,紧接着还被冰链术困在了原地,然后是格德一直以为已经完全被大德鲁伊困住的,死亡骑士召唤出来的食尸鬼竟然偷偷潜行到了吉普莉身后,一下子就制住了她,最后,那把身上还残留着被霰弹枪正面击中后留下裂痕的符文剑,趁着大德鲁伊和格德颤抖的空隙,竟然破开肥厚的脂肪,直接插中了巨熊的腰部。 一瞬间,除了格德自己,在场已经没有可以站着与巫妖王特使对抗的人了。而就算是他,还要小心防备那头盘旋在他上空,随时准备着撕碎他来报仇雪恨的石像鬼。 “这回你又打算要怎么用那把十分对我胃口的大枪?”艾萨克从容地走到法拉身旁,伸出手去摩挲她的脸庞,就像是正在欣赏自己的收藏品。 “顶在你脑门上打一枪应该不错。”格德冷冷地说道,眼睛游移不定,想要找到一个突破口,却突然注意到不远处的盆地边沿山壁上,有着一座泰坦的建筑。 那应该就是泰坦的俯览台,而现在,有某个他有点儿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还没等他露出惊讶的表情,那东西突然朝着俯览台的外一条,整个身体就如同一块来自天际的陨石,重重地砸到了格德他们所在的地面上。惊人的冲击力配合着巨大的重量,就像是引发了一场小规模的地震,毫无心理准备的艾萨克就算有着一身重甲,仍然被震飞上半空,然后摔在地上,被持续的余震抖得难以重新站起来。格德情况相对要好一点,在看到对方跳下看台时就伏下了身躯四肢着地,还用斧子勾住地面,总算是躲过了冲击最强烈的第一波震荡。他在地面痛苦的颤抖中抬头看了看那个实施了疯狂突袭的物体,却发现它身上除了一些和自己备用体产生冲突时留下的疤痕,根本毫发无伤。 “按照生命守护者指令,盆地安保执行者海姆帝尔一号前来支援,清楚入侵不死生物,作战模式启动!” 将自己深陷泥土的身躯轻易地拔出大地,海姆帝尔双拳闪着电光,一迈步就将还在空中盘旋的石像鬼捏在手中,雷霆一响,便有火山灰般的黑沙从他指尖落下,张开五指时,掌心除了一股尘雾,什么都没有留下。 机不可失,格德趁着大德鲁伊和艾萨克都没有办法对他进行追击,一斧打碎法拉身上的冰链,然后回手一砍,让伸长的斧子削下了还在压着吉普莉的食尸鬼丑恶的脑袋,身体灵活地顺着地面抖动上下调整,拖着死亡骑士就奔跑起来。途中还带上了吉普莉,但是他跑的方向并不是芙蕾雅所在之处,而是离他们最近的森林。ps:身体不舒服,更得比较慢,大家多多包涵,小fan叩谢~ <ahref=http: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href=http:> 71 脱险之后 “你想要躲开那个德鲁伊的视线?”法拉在三人一头扎进了茂密的森林后才问道,“但他已经看到我了,而且他知道我是在狩猎队那边的人,吉普莉也一样,你要怎么隐瞒自己的身份?” “我不用瞒,只要不把你们直接带到芙蕾雅身旁,那伊拉索留斯就算有所怀疑,也不能把问题归咎到泰坦守护者身上,甚至他要根据这件事情来投诉,我们三个都不是狩猎队的正式成员,奈辛瓦里是可以声称是我们自己的单独行为,而将他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的。” 在说话这会儿,格德已经开始缓缓地改变自己的外貌,重新变出了自己以前那副独特的混血儿模样,呆立在一旁的吉普莉对着这样奇特的变身也禁不住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了,吉普莉,但我还是要问一句,我们也可以相信你吗?”格德笑着问道,实际上,在看到伊拉索留斯对吉普莉的处理方法后,他已经很肯定女卡多雷没有被洗脑,也根本不相信用暴力就可以维护得了自然平衡。 “别逗我,格德,我没那个心情——你们知道夏洛克怎么样了吗?他是逃了出去还是…………” “他被捡回来营地的那会儿,听说差不多要挂了,浑身的血差不多都流失了一半,不过还好狩猎队里有医生,珍妮弗当时也在营地里头,把他给救回来了。为了让你们见上一面,原本我打算偷偷把你带去生命守护者,也就是这片盆地的管理者那里去。但现在,恐怕你们要换一个地方比较好,免得被赶过去监视的德鲁伊们看见。” “那看来只有你能去通知其他人转移地方了吧?毕竟我和吉普莉都被大德鲁伊认出来了?”法拉冷静地说道。 “我正打算去,”格德眨了眨眼睛,认真地打量着死亡骑士几乎没有泛起一丝表情的脸庞,“你真的确认自己没事,法拉,你的武器我们没能捡回来,而且…………” “我还有备用的。”法拉抽出了腰间的两把短剑,让附在其上方的符文一个个地亮起来,“而且,就目前来说,我对自己曾经在巫妖王手下过的日子没什么兴趣。我只想知道自己变成这副模样之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精灵。” 格德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把集合新地点定在了神谕鱼人们聚居的雨声树屋里头。这些外貌像是鳄鱼与青蛙混合体的小东西比北风苔原上的同类要更和善一些,就算冒险者并不打算介入他们和狼獾人之间的战争,也愿意开放他们的家园来给过路的旅人歇息。 “在你走之前,我想要问你一个问题。格德。”在格德转身就要走的时候,法拉却开口说道,“你愿意相信我吗?” “我不说漂亮的假话,法拉,”格德温和地笑了笑,“直到被背叛之前,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你,因为我不觉得你有理由这么做。但我心中永远会留着一点点的戒备,因为就算是你,也不知道曾经的自己到底是谁,更何况是我。” 死亡骑士第一次露出了微笑。 “你知道嘛,有时候,真诚比不假思索的信任更令人放心。” ———————————————————————————————————— 这对猎巫人来说,是一场惨败。 三个下属的尸体正在雪花的覆盖下逐渐变冷,受了伤还因为魔力消耗过度而显得极度虚弱的泰丽躺在奥古斯丁怀中,除了维持急促的喘气甚至没有力量睁开自己的眼帘。奥古斯丁除了几处擦伤以外算是毫发无损,但他的心却在淌血。 朱利安·猎日者带着那群杀死了巨魔,杀死了灵魂兽,甚至杀死了猎巫人下士们的血精灵同伴离开时,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因为当时奥古斯丁已经被法术放逐到了另一个空间,只能对身边发生的一切无助地咆哮着。 血精灵很清楚他不可能丢下伤重的泰丽追上来,而且手中各有一把传奇武器的凯尔萨斯追随者们也绝对不是奥古斯丁一个人就可以对付得了的。 他除了尝试救回自己最重视的下属,什么都做不了。 又或者,他可以做出另一个自己根本不想要的选择。 一阵痛苦的犹豫后,他捏碎了那个虚灵商人泰特蒙普斯留给他的徽章。 “祝我们合作愉快,奥古斯丁先生。”空气中传来了虚灵得意的声音,然后,一道传送门出现在猎巫人中士身旁。他抱着泰丽,毫不犹豫地跨了进去。 ———————————————————————————————————— “我有点儿好奇,朱利安,”游荡剑客贝尔突然说道,“要是这些冰巨魔只有六个神明,为什么我们这次要来七个人?还是说你不打算让我出场了?” 他们正走在风雪中,连续挑战神明或是灵魂兽已经让每一个人都露出了疲态,只有走在队伍最前头的朱利安保持着稳定的步伐,还不时派出基尔罗格之眼来观察他们是否有走对方向。 “阿卡里会交给你来处理——要是它还没有被自己的先知杀死。”术士冷冷地答道。 “那你呢?” “我自有一番安排。巨魔们的神明的确只有六个,但在北地中的古老动物神可不是只有这么少。例如传说中受到海象人祭拜的海之女神奥卡诺娅。但她生存于深海中,难以被我们击杀。不过,在古达克深处,我已经有一个备选方案。”朱利安说完紧紧地闭上了嘴,显然不打算作进一步的解释。 贝尔哼了一声,对这种神秘兮兮的态度很是不以为然,但也并不打算追究下去。 倒是破法者安迪在这时候悄悄地开口对朱利安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才去见一见珍妮弗?” “我不会再去见她。别再问这种的啥问题,安迪,我们所做的事情直到成功之前,都无法令任何还在银月城中生活的民众理解。他们已经被摄政王洛瑟玛·隆塞那个卖国贼迷惑了双眼,看不清辛多雷的未来,就连我的妹妹也一样。” “所以你打算要就这么躲下去?那我们的努力就是为了自己离要保护的家人越来越远吗?”安迪皱起了眉头。 “不要质疑自己的付出,安迪,”朱利安突然回过头来,眼里闪动着慑人的火光,“难道当时你为了救我一命而挡住那头亡灵的进攻时,有想过自己会失去一只左手,并在日后不断问自己是否值得吗?” “我并不后悔,朱利安,但我们正在谈论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个亲人。”安迪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也因为如此,他错过了朱利安嘴角现出的那一丝痛苦的抽搐。 有的代价有多高,只有付出的人自己才知道。 ———————————————————————————————————— 奈辛瓦里是在黄昏的时候返回到了自己的营地,他带来了丰富的收获:母龙斯利维娜的头颅,大堆的龙鳞片和龙蛋,还有母龙的巢穴中找到的一些闪亮的宝藏——多数是些钱币和古老的艺术品,还有宝石和其他古怪的东西。 他闻到了强烈的香味,认出了格德的手艺——猎人们也懂得做菜的手艺,但会在食物中使用如此多种香料的,目前营地中仍然只有大厨格德一个人。 但更令老矮人惊讶的是,他好像在小白脸夏洛克的帐篷里头看到了两个人影在晃动。 了然地点上烟斗,奈辛瓦里明智地选择不去追究,而是一边应付冲上来对他进行庆祝的狩猎队成员,一边朝着营地的中心走去。在那里,猎人们在持续多点的隐蔽营地行动后终于第一次可以毫无顾忌地点起巨大的篝火,然后高兴地喝酒跳舞,还能够享用烤得外焦里嫩的烧肉。 格德正在篝火旁转动着一块犀牛肉,同时还要操心注意其他几个火堆上的蛇肉卷和一大锅的钝盆地蔬菜。但他看来乐在其中,甚至还有时间跟在一旁看着他干活的珍妮弗不时斗嘴。 这和谐的气氛令和母龙搏斗了半天的老矮人立刻意识到自己有多累,他的身体虽然结实,每一个关节却都还在发痛,在猛犸象上头站了半天的双腿现在仍然喂喂地发抖,被汗水浸泡过的衬衣被黄昏的晚风一吹,让他打了个冷颤。奈辛瓦里干脆衣服也不换,丢开自己的猎枪,然后就席地坐在篝火旁,接过旁人递来的果酒,一口灌了下去。 格德注意到了他的到来,特意割下了一大块犀牛肉,抛进盆子,立刻就有一个牛头人跑过来端走,直接传到了老矮人手里。但是,就在这短短的一分钟里头,奈辛瓦里已经垫着自己的马甲,躺在温暖的篝火旁,闭上双眼睡着了。 看着开始铺上天际的星空,格德满足地笑了。ps:状态开始慢慢回来了~~ ; 72 雪崩 在狩猎队要收起营地准备开拔时,格德竟然收到了避难所旅店的老板,也是他的雇佣者咖啡·银牙发来的一封回信。用的不是速度有限的信鸽,而是一只装配了喷射系统和主动隐形装置的机械公鸡。这种侏儒工艺的产品没有令格德多么惊讶,但却对一向吝啬的咖啡肯用这种贵价信使感到不可思议。 信件里头下了几个命令:原本就只是作为一个用劳动来充当旅费的过客,法拉既然无法当咖啡的保镖,也就被无情地解雇了,不过这在格德看来对死亡骑士和地精双方来说都是好事。但圣骑士埃克斯竟然被要求回到咖啡身边去,因为他就是二号保镖人选。 “要是你不打算回去,我或许可以再給一封信咖啡,让他死了这条心。”格德看了看圣骑士的脸色,却发现他似乎对地精的这个要求并不意外。 “我无法拒绝,格德,他有我想要的情报,而且恐怕将我叫回去,也是因为他知道了些什么新的消息。很遗憾我暂时没法和你们一起再冒险了,不过我有自己的路在等着我,哪天在圣光指引之下,我们或许会重逢。保重了,各位。”高大的黑人骑士拍了拍格德的肩膀,为队友们留下了最后一次祝福,然后抓起自己的行囊,头也不回地向着盆地的南方出口走去。 在信的末端,咖啡又慷慨了一次,把他答应告诉格德的情报附在了后头,不过却只是很简略的一句话:塔纳利斯,热砂岗,112号,3楼。 这就是克苏恩之眼的所谓情报?格德翻了翻白眼,却在自己脑袋中听到一直化为小羊东奔西跑的尤甘利亚高兴地在欢呼。 “你这是在用我的眼睛来偷看我的信件?”格德在脑海中质问道。 “没有,我把珍妮弗的眼睛借用了一下,精灵的视线还是很锐利的嘛~~” “拿别人的东西去用之前要先问问,就算是眼睛也一样!”格德边教训古神的分裂体边朝着悄悄躲在他身后,只在大手旁探出一个脑袋的珍妮弗做了个鬼脸。 “干,干嘛,我,我只是稍微看了一下,算是施舍给你一点儿关心不行吗!?” “我可是什么都还没说哦。”格德无所谓的态度又一次‘激怒’了珍妮弗,让她在扯了扯格德的牛尾巴后气鼓鼓地走掉了。 “年轻可真是种让人羡慕的事情,”老矮人奈辛瓦里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理着胡子乐呵呵地说道,“你的伙伴们都准备好了?” “算是吧。”格德看了看跑到一边打包帐篷的珍妮弗和海蒂拉,还有在她们脚旁跑来跑去的小黑羊尤甘利亚,和端坐在一旁,除了腰间两把短剑,还背上了格德借给她的雪风的法拉。吉普莉和夏洛克为了不要被仁德会的德鲁伊察觉到他们的行踪,还要做一番伪装,然后躲在奈辛瓦里运送战利品的货车中被拉着走。 “准备好,大块头,把你的斧头磨锋利点,准备好那支大枪,接下来,我们可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那的确是一场剧烈的战斗。 雪崩山麓是天灾的进攻前哨,或许在冰冠冰川的巫妖王根据地被攻陷之前,将永远都是。在狩猎队向这个雪崩构筑出的斜坡向上攀爬之前,芙蕾雅带给了他们一个坏消息。死亡骑士艾萨克,巫妖王的特使竟然携带了一个随时可以启动死亡之门的装置。在发现自己无法对抗大德鲁伊和海姆帝尔一号的围攻后,他狡猾地逃离了战场。 盆地的天灾士兵失去了他的指挥,变成了游兵散勇,不再对仁德会的清剿行动构成任何阻碍,但来自于冰冠冰川的亡灵仍然用一种缓慢但持续不断的势头从雪崩山麓涌入,这意味着弑父者阿尔萨斯并没有放弃夺得这片泰坦试验场的野心,甚至可能随时会派遣另一个特使来发动进攻。这对需要从山麓逆流而上的狩猎队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但他们还是得到了一点儿协助。 伊拉索留斯身上绑着绷带,还是应生命守护者的要求,给所有猎人们释放了一道野性祝福,格德还欣慰地注意到同样浑身缠着霜纹布的索菲也呆在了自己师父身旁,看起来虽然脸色有点儿发白,但还算能够自己行走。 而在他们出发向雪崩坍塌出来的坡道时,背后还跟上了一队石头守卫。这群泰坦试验场的保卫者们会帮他们处理一部分的亡灵,并在他们打开了被掩盖的泰坦俯览台并进入到里头后再次把这个通道封闭起来,免得天灾用这个通道去到风暴峭壁的造物者引擎处制造灾难。 就算是这样,狩猎队在朝着山麓的斜坡上攀登时,仍然遇到了非常大的阻力。能够对动物造成致命伤害的猎枪对付起亡灵来的效率实在不怎么样,要不是有石像们冲在前头作为一个个射击掩体,猎人们恐怕会有被天灾军团反冲回山底的危险。 不过格德那把原本在猎人们眼里看来非常粗暴,完全没有美感的霰弹枪却在这种场合下打发神威,宽广的覆盖面和巨大的近距离威力保证了几乎每一枪都可以把拦在他面前的食尸鬼或是僵尸甚至是瓦雷库人变成的亡灵:瓦古都打得往后倒飞,但格德发射得并不快,虽然他手中的霰弹枪是半自动的,而且可以容纳最多七发大口径霰弹,并且能够一边打一边填装,但他携带的弹药只有从泰坦仓库中制造出来的那些,而身边却没有一个工程师可以帮他按照图纸作出更多的弹药来补充,所以要把刀刃使在好肉上,而不是乱打一通。 相比起来,能够靠着休息和睡眠恢复魔力的海蒂拉和珍妮弗就奔放多了,活体炸弹和火焰风暴不时在亡灵群中炸开,神圣之火从天而降,将那些靠得太近的瓦古烧成了一根散发着灼眼亮光的火柱。就连老矮人奈辛瓦里也冲到了最前线,在用自己的猎枪精准地打断那些亡灵的腿骨并让它们被前进的石像一脚踩烂的同时,他还好不吝啬地拿出了狩猎队收藏的最后一点儿烈酒,用玻璃瓶做成简易的燃烧弹,丢进了亡灵堆里头。 花了让人感觉有半天那么长的两小时,狩猎队终于推进到了山麓的中部,找到了那个原本是泰坦俯览台,现在根本看不出模样的奇怪凸起物,但紧接着才是这个行动最为困难的部分。芙蕾雅的石像中,会有一个喷火者帮助猎人们清除入口附近的积雪,但其他人就要用这个地方作为阵地,来抵抗亡灵的冲击。他们可能会从斜坡的上方从来,也可能从山上直接滚落在斜坡的下方然后朝着他们发动突袭,甚至直接从俯览台上方跳进阵地中发动进攻。 不过,既然这是一支狩猎队,在防守战方面,他们有点儿特殊的优势:陷阱。 石像被命令排成两行,堵住了来自斜坡的上方和下方的路,而在中央的阵地中,猎人们星罗棋布地分列在不同的位置,各自有一个用不同物件构筑成的临时掩体,而在他们互相之间的空隙中,布满了各种夹腿,捕网甚至是冰霜陷阱,有的巧手猎人甚至抽空迅速挖出了一个可以让僵尸半个身体陷阱去的浅落穴陷阱。他们都是老手,知道如何不造成交叉火力伤到自己人,同时还能够精准地消灭敌人。 格德被安排在了喷火者负责融化的入口处,除了用伸缩自如的战斧协防,还要不时抽空去扒拉走那些冰雪融化都掉落出来的,混杂在雪崩当中的石块。 这些被冻结又遭到火焰烤灼的石块非常松脆,不过用来当做投掷武器却也勉强凑合,格德把石头都堆在入口处,抽空就对着出现在狩猎队上空的石像鬼扔一个,把这些难缠的飞行亡灵打得东歪西倒,或是干脆惨叫一声,化作石像摔下雪山。 终于,一股突然冲出来的气流让狩猎队的所有人都发出了欢呼,入口终于打通了! 灵巧地躲避着陷阱,猎人们开始在奈辛瓦里的指挥下迅速撤退,还洒下了更多的陷阱留给亡灵们‘享用’。 但就在这时候,格德耳中听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笑声。 “这就要走了?愚蠢的生者们?让我代表吾王来送你们一程吧!”随着死亡骑士艾萨克的声音,山顶上穿了一阵不祥的崩裂声,然后就是一阵天摇地动的震响。这个巫妖王的特使,竟然疯狂地引发了再一次雪崩,想要将狩猎队都掩埋在汹涌而来的白雪浪潮之下! “赶快过来!”格德顾不上对方的感受,立刻谨慎地投出战斧,让活化链绑住一个离得较远的矮人猎手就往入口处拉,法拉也用自己的死亡之握照样救了几个离入口还远的狩猎队成员。但是她的法术有距离限制,不知不觉就走得太前。等格德和其他人注意到时,阵地上已经没有一个猎人,法拉自己却仍然留在了中央! “法拉,快跑——”格德喊话没有传到死亡骑士的耳中,铺天盖地的积雪就像是一股巨浪般扑下,淹没了那个穿着黑色铠甲的身影,也将留在入口处的格德整个推进了泰坦俯览台。 ; 73 营救 已逝去的神明,或许在那幽暗的灵魂世界中,仍然怜悯地看着这个巨魔帝国的陷落,就像是奥古斯丁现在一样。他站在了古达克高大的建筑顶部,从这个达卡莱帝国最高的地方,可以看见冰巨魔们家园的版图,正被一点点地侵蚀,远处的天际是几座天灾的浮空城,更近一点是飘扬的银色北伐军旗帜和银色前沿中不时闪过的耀眼圣光,紧接着,是赞达拉巨魔们占据的希姆托加和那些在黯淡的阳光下仍然反射着冷芒的冰石元素,然后是早已失去了神明庇佑的各个神殿,而仅在奥古斯丁眼前的,是被巨魔们束缚在帝国的中心,除了哈克娅以外另一个还没有陨落的巨魔神明:犀牛神阿卡里。 它那巨大的,覆盖着棕黄色毛发的身躯被四根锁链固定在巨大的圆台上,正等待着适合的时机被抽空躯体中的魔精。无数冰巨魔围绕着它,用法术来协助镇压这头有着暴躁脾气的神明,以防那支能够刺穿天空的弯角杀死在场的每一个生物。 “我在艾泽拉斯最敬佩的商业对手,绝对是地精,大胆,疯狂,却又充满了对利润追求的执着和仿佛是神启般的灵感。”虚灵商人泰戈蒙普斯突然出现在猎巫人中士身后,手里还端着一杯介乎于液体与气体之间的奥术佳酿,“但令我印象最为深刻的一句商业谚语,却来自于血精灵:万事万物都可以明码标价。这里面折射出来的商业思维令我深感赞同。” “直入主题吧,泰戈蒙普斯,”奥古斯丁头也不回地说道,“你想要什么?” “如果你是问治疗你的下属身上的伤?当送一个人情给你,我不收费。但如果你需要雇佣我的卫兵去对付那群血精灵,那基于可能遭遇到的损失,我就不可能再如此慷慨了。请原谅我的直白,中士,我想要一个你们监狱中的囚犯:塞安妮苟萨。” 猎巫人皱起了眉头。 “你知道她干了什么事情,泰戈蒙普斯,这个蓝龙军团的成员领导了一次针对紫罗兰监狱的袭击,不但杀害了大量的达拉然王国市民,还将许多危险的囚犯放出了监狱,让他们可以在诺森德这片大地上继续作恶。肯瑞托议会是绝对不会答应这个要求的。” “他们会的。”虚灵让一个甘尔葛工程师搬来一张魔铁制的躺椅,悠闲地睡了上去,“凯尔萨斯·逐日者被困在那个可笑的绿水晶里头时,心中说不定早就列好了一张复仇黑名单,我相信那里面肯定也包括了达拉然,甚至好几位曾经指导过他的大法师也会位列其中,毕竟他在风暴要塞的失败,也有猎巫人出的一分力。” “我们逮捕威胁的奥术施法者,并不是为了自保,而是为了维持艾泽拉斯的奥术使用秩序。你没法用这种恐吓来获得想要的东西,虚灵。”奥古斯丁的声音开始变得和附近的空气一样冰冷。 “把眼光放远一点,中士,凯尔萨斯会复仇的对象可不止是达拉然,而如果肯瑞托愿意为打击凯尔萨斯而付出了代价,那就是无形中让其他会遭到血精灵王党复仇的对象们欠下了一笔债,他们要怎么还,那就是看你们的想法了。更何况,蓝龙军团节节败退,我甚至听到连玛里苟斯的配偶都被杀死了,他们输掉这场奥术战争只是时间的问题,就算你们把塞安妮苟萨放出来,她又能干出些什么事情?” 虚灵的话并非完全没有道理,但鉴于他的商人身份和之前在奥古斯丁面前展露出来的商业手腕,猎巫人总是对他在这场交易背后的目的有所顾虑。 “你恐怕得快一点,奥古斯丁中士,”泰戈蒙普斯指了指远处突然冒出的魔法闪光,“在你犹豫的时候,朱利安·猎日者和他的王党同伴们,正在一点点地朝着这里推进。” 猎巫人中士咬了咬牙,一言不发地开始架设和达拉然之间的通讯法阵。 不久后,他就会为自己的这一决定,感到后悔。 ———————————————————————————————————— 不等其他人来扶,格德自己就推开了埋在他身上的积雪,他丢开斧子,一时冲动地想要试着挖开眼前的白雪堆,把埋在里头的法拉给找出来。但触手的冰冷感觉让格德清醒过来。除了哀悼自己的死亡骑士同伴,他目前什么都干不了,挖掘积雪是不可行的,因为在这些雪上面还堆积着更多的积雪,而且还有无数虎视眈眈的亡灵在等着撕裂每一个出现在他们附近的生物,更不用说那个策划了这场袭击的巫妖王特使艾萨克,还有什么恶毒的阴谋没有用上。 这就是一个凡人的极限,尽管他努力去做好,但还是没法十全十美。 “你还好吗,格德大块头?”奈辛瓦里走过来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但恐怕法拉一时要被埋在那堆积雪中了,”格德不甘地摇了摇牙,“而且我们恐怕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去拯救她。” “或许我可以配合着喷火者把雪融化掉?”海蒂拉神情哀伤地说。 “那会先把被埋在雪里头的她给烧成烤肉。”格德摇摇头。 “我,我命令你立刻想个办法啊!”从队伍里头赶过来的珍妮弗焦急地摇着格德的手,她或许不怎么喜欢这个死亡骑士同伴,但也从来不曾想过对方会这么突然地被埋在雪堆中,生死不明。 但格德又可以有什么办法?他眼睛在泰坦的俯览台中四处游荡,想要找到一个哪怕可以确定一下法拉情况的办法。突然,他注意到泰坦建筑的走道中散落着一些圆弧形的管状物件,便急急地跑过去,拿起一大块仔细观察。 那是泰坦神铁打造的,可能是某种能源传输时需要使用到的管道材料,而且并非是一个完整的圆形,而是制造成半圆形,有可能是为了和另外半块圆弧形的玻璃管拼在一起,组合成一个可以观察到内部流动情况的半透明管道。格德量了量,管道里头对他现在的身材来说可能有点儿宰,但如果他变成一般生物的中等体型,就可以轻松地在里头来去自如。 他脑袋中立刻有了一个想法。 “海蒂拉,帮个忙,我们无法定位法拉,因为她没有生命,不可以被侦测生物法术搜索到,但你可以尝试一下侦测奥术波动,我借给她的大剑雪风身上应该有着很强烈的能量散发出来。”格德边说边开始把这些管道朝着被积雪堵塞的入口运过去。 “等等啊,人家也要帮忙嘛!”珍妮弗气氛地跺了跺脚,却发现自己目前好像没什么事情可以提供协助,直到格德把一块管道材料放在了她面前。 “用神圣之火试着烤热这块金属,它的熔点很高,不用怕,而它的温度越高,我插进去积雪中的时候就越容易,也越不怕它被冷却之后粘着我的皮肤。” 血精灵法师很快就有了发现。 “雪风的能量很强烈,大约是在离入口三十米作为的地方,不过我同时侦测到了另一个强大的能量,可能是属于另一把魔法武器,小心点,格德,那可能是巫妖王的特使,他可能还在这个入口处。” “那我们就要赶快了,来,给我一个燃烧之手。”格德伸出了手掌,同时开始变身,这一次他选择了用身体相对纤细,但仍然保持着足够力量的暗夜精灵体型,然后选择让红龙的血脉具现出来。火焰般的鳞片迅速覆盖住了他大部分的身体。虽然考虑到管道在积雪中会迅速变冷,蓝龙的血脉天然的寒冷抵抗力可以让格德更轻松,但却和燃烧之手的法术效果有所冲突,而与火焰亲近的红龙血脉却可以让不懂得施法的格德更长时间地维持这个法术,所以他不得不作出了取舍。 脱下手套,格德让自己的双手在海蒂拉的法术效果中燃起了不会伤及身体的火焰,然后拿起一块被珍妮弗神圣之火弧形管道,对着法拉的方向用力插进了积雪中。弧形的管道可以分隔开积雪,营造出一个安全的通道,然后格德只需要用燃烧之手融化管道当中的积雪,就可以顺利地爬到法拉身旁,并尝试将她拉出积雪。这里有两个难点:管道本身必须可以承受住大量积雪带来的重压,还有格德必须保持自己的身体温度,不然很容易会被冻僵在里头。 在插进了好几根管道后,格德伸手开始扒拉管道里头的积雪,慢慢地爬了进去。后面的管道会由狩猎队的猎人们帮忙插进去,一段接一段地连贯推进,而在里头的格德则负责开路并调整好方向,让管道仿佛是一道没有结合上的铁炉堡地铁,慢慢地朝着法拉推进。 融化的雪水浸湿了格德的防寒斗篷和衣衫,强壮如他也禁不住有点儿发抖,但身体中的红龙血脉赋予了他比一般生物都要高的体温,所以仍然能够坚持着往前爬。 海蒂拉可以感应到他身上戴着的魔法物品——或者说融合了护体石之后,他自己本身就是个魔法物品,所以可以不断地通过管道来告诉他如何调整方向。花了足足二十分钟,他终于拨开积雪,看到了被埋在雪中的法拉。 “我还以为你们都走了呢。”死亡骑士用一股冰霜护住了自己的身体,没有让积雪把自己的身体压毁,现在还冷静地躺在雪花的包围中,“其实你用不着管我,我不用呼吸,也不需要进食,哪天雪融化了,我就自由了。” “但你需要交流和沟通,还有别人的关怀,别急着反驳我,那是每个有灵魂的生物都有的基本需要,别动,让我先融化你身体附近的雪,等你可以爬进来。” 法拉笑了笑没有反驳,但突然,她的脸色变了。 “快躲开!”随着她的大喊,一只嶙峋的巨大骨爪伸进了积雪中,一把夹住法拉,将她整个扯了出去,只留下一脸愕然的格德,和传进他耳中,属于死亡骑士艾萨克的那癫狂的大笑。ps:hmm,两条剧情线快要汇合了~大家耐心等等哦~ ; 74 锤子 一瞬间格德想要冲出去,试着能不能把法拉夺回来,但却听到了身后的管道中传来了海蒂拉的警告。 “你头顶上方有大量的冰霜能量汇聚!快躲开!” 格德不得不尽快缩回管道中,如果瀑布般的寒冷吐息灌进了法拉原本所处的地方,还顺着管道朝着行动不便的格德涌来。幸好他手上的燃烧之手仍然没有消失,身上的法术抗力也仍然在,就算被寒气覆盖上了整个身体,仍然能够坚持着朝着泰坦遗址的入口处爬去。 但冰寒的气息仿佛没有止境,仍然在不停地涌来,格德角色自己已经连同湿透的衣服快要被冻在管道里头了。 “放火,海蒂拉,快!” 他在口舌还没有被完全冻僵前对着管道的尽头喊道。 一时,那边传来的只有屏息静气的沉默,显然血精灵对他的命令有点儿犹豫。 “对我打一个火球,来吧!” 仿佛是下定了决心,管道那头传来了念诵咒语的声音,然后就是一股热浪传来,格德伸手护住自己的脸庞,然后就感到一股火焰击中了自己的身躯。高温并没有直接灼烧他的肉体,而是如同水遇到了油膜,沿着他身体的曲线朝着后方蔓延,和冰雾碰撞,产生了大量的水蒸气。一瞬间,温度又回到了格德的躯体,红龙的血脉受到了鼓励,开始不断地循环,产生更多的热量。乘着这个机会,格德猛力地往前爬,终于脱离了冰冻吐息的影响范围,一点点地拖动着自己爬出了管道中。 珍妮弗连忙查看他身上的伤势。但除了衣服被不断的高低温折腾得面目全非,他全身上下都没什么伤口。 “发生了什么事?”一直在关注着魔法能量的海蒂拉皱起了眉头,“我感觉到雪风的能量跟随着一股更大的冰霜能量一起在慢慢离开。” “一头冰龙,估计是那个巫妖王特使的坐骑。”格德摇了摇头,遗憾地叹了口气,“他不知道怎么定位了法拉被埋住的地方,用龙爪直接将她挖走了,还用吐息将我逼走。抱歉让大家白忙一趟,我还是没有把她救回来。” “笨蛋,你已经尽力了!”珍妮弗轻轻地打了格德一拳,“至少我们知道她还没有被埋在雪堆里头,那就够了。” “那个死亡骑士会不会打算对法拉不利?”海蒂拉有点忧虑地问道。 “如果他是想杀死法拉,那恐怕就让她自己埋在雪里头已经足够了,她那种情况下和死了没什么分别。但这个巫妖王的特使应该认识法拉——或者说认识还没有失忆之前的她,还把她叫做血刃薇姬。我不清楚这代表着什么,但恐怕他是想把法拉这个曾经的伙伴带回身旁。”格德脱下了已经不成模样的衣服和防寒斗篷,化为原形并撤销了龙脉的力量,重新穿上一身锁甲。他拿出那张芙蕾雅化身交给他的卡片,特地放在了手心,“我们走吧,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了。” 队伍在老矮人奈辛瓦里的吆喝声中重新开始出发,只有喷火者被孤单地留了下来,看守着这个在春季之前都绝不会融化的入口。但在一个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里头,一颗来自尤甘利亚身上分裂出的肉蛋正静静地躺在地面上,等待着适合的时机。 ———————————————————————————————————— 阿卡里得到了释放,却并不感到高兴。打开他身上链条的是群尖耳朵的生物,样子看上去不怀好意。但他还是先把目标放在了这些胆敢背叛他的达卡莱巨魔身上,这群粗鄙的生物必须要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它的横冲乱撞让许多前来尝试镇压他的巨魔都变成了尖角上的肉串又或是地面上的血泥,双腿锤地的冲击让整个石制的祭坛都在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变得粉碎。 早已推开到远处的血精灵们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背叛换来了背叛,这是背叛者无法逃避的宿命,但这场戏还没有演完,在巨魔们快要被杀得一个不剩时,阿卡里的先知闻讯从古达克中赶了出来,一下子就制住了自己曾经的神明。他带着恼火与怨毒,召唤着其他祭祀搭起了法阵了,将犀牛神的魔精粗暴地抽出了体外。阿卡里死了,他的血液从那副巨大的身体中趟出,宛如大河般流向雪地,染红了巨魔们的圣坛。 游荡剑客贝尔一言不发地走上前,将背上的长剑迁跃切割者剑刃浸泡在犀牛之神的血液当中,然后让这嗡嗡作响的武器直指着古达克的入口处。朱利安紧跟在他身后,一同走进了冰巨魔帝国的首都,其余血精灵同伴则在料理了那些敢冲上来阻止他们的巨魔,接着才跟上了队伍。 在建筑顶端看着这一切的泰戈蒙普斯对着自己的手下招了招手,大队的机器人冲向了古达克的另一个入口。这个巨魔帝国的真正核心,是在地底下,在燃烧的火盆中,夺取了神明一部分魔精的祭祀们都躲藏在其中,继续做着他们的帝国迷梦。 而今天,注定将是梦碎的时候。 ——————————————————————————————————— 马车的轮子隆隆地滚动着,声响被空荡荡的走道放大了几倍,变成了一股沉闷的雷声,不断地敲击着众人的耳膜。吉普莉和夏洛克已经离开了满是动物血腥味的货车,换到了一辆装载帐篷的货车上继续甜言蜜语,虽然他们也有对法拉被抓走表示遗憾,但看来并不特别担心。但格德很清楚这不是他们的错,一个死亡骑士被带回了自己曾经的阵营,在大多数凡人看来,都是迟早的事,谁还可以相信这些每一个手中都沾着鲜血的前巫妖王精兵?或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自己的忠诚到底有多少。 一个猎人突然从前方跑来,传给了呆在队伍中部的格德一道来自奈辛瓦里的消息:他们碰到了一个奇特的装置。 那是一个类似于电梯般的装置,有着圆筒形的构造,就被镶嵌在了走道的一边。使用的传送管道有点儿类似格德刚才用来尝试拯救法拉的那一种,但体积要更大,所以停留在当中的圆仓也可以容下大约五个人左右。在这个装置的侧面,就有这一个明显的凹槽,大小和格德手中的卡片差不多。 “这就是你说要找的东西?”老猎人边抽着盆地特产的烟叶边问道。 “应该是差不多,”格德点点头,但在看了看手中毫无反应的卡片后,又摇了摇头,“但是芙蕾雅的信物毫无反应,或许这个通道装置并非是通往风暴峭壁。” 仿佛是要印证格德的话,装置突然闪过一阵亮光,然后启动了起来。原本包裹在柱体中的圆仓猛地被吸走,沿着管道通向了不知道哪里,不久后,随着一阵高速喷射时带来的尖锐刺响,一个新的圆仓停在了装置的入口处,然后一直阻隔着众人和仓体之间的透明材质幕墙突然向两边推开,露出了圆仓中的内容。 “这是…………?”格德跨前一步,探手把圆仓里头的东西给拿了出来。 那是一把锤子,光看槌柄,让人感觉是矮人的样式,又短又粗,适合那些健壮的大手,但武器的锤头非常大,让人感觉整把武器完全比例失衡。而且更令人不解的是,这个锤头的样式很朴素简单,不像是武器,到更令人想起一把实用的打铁槌。 “哈,这东西拿回去铁路堡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奈辛瓦里指着锤子上的泰坦文字说道,“是文物加上还是一把上好的打铁槌,估计都可以放进秘法区的博物馆被瞻仰了。” “那么干脆由你拿走吧?”格德把锤子向矮人递过去,奈辛瓦里却连忙摇手加甩头。 “老家是养老的地方,只要我还能够在林子里跑得动,谁都甭想我回去。你拿着好了,哪天有机会来铁炉堡参观,你就去博物馆找找人,说是奈辛瓦里介绍过来的,保管你不会受亏待。那群家伙可是免费收了我不少珍稀标本的,这点面子不可能不给。” 格德也懒得再退让,直接把锤子收进了魔法袋,然后便把那个装置留在了那里。继续带着两位血精灵伙伴朝着泰坦遗址的通道中走去。谁也没有注意到落在队伍最后头的尤甘利亚把一颗沾满了羊毛的肉蛋丢进了圆仓中。感应到有物体进入,装置的玻璃门再度合上,圆仓被嗖地一声送走。在一处墙壁上闪过一串无人知晓意义的泰坦文字,但在变成绵羊的古神分裂体眼中,却是一清二楚。 目的地:阿尔卡冯宝库。 绵羊满意地扭了扭满是黑色毛发的身躯,屁颠屁颠地朝着队伍赶去。ps:小fan无能,签不了约,还是要靠其他方式吃饭,所以更新方面我只能说一声抱歉了,一天一更已经是极限了~~ ; 75 KISS 他们或许已经走了半天了,在不见天日的泰坦通道中,没有太阳的位置作为参考,四周只有建筑本身发出的光线来照亮前路,除了路上吃了一顿饭,格德甚至没法估计出他们现在到底是还是处于下午或是已经开始接近傍晚了。不过对于天空经常浓罩着飘雪乌云的诺森德来说,其实除了光线条件略有变化,对于生物来说影响最大的还是温度的变化。但在泰坦的遗址中,温度始终处于一种比常温略高的微暖环境,没人可以靠身边的冷热变化来估计时间。 不过队伍里头的矮人们可不会受到这种影响,长年生活在地底的他们早就有了属于他们一族的生活作息习惯,而且并不需要基于地面上的光线和太阳位置来判断,所以当队伍来到了另一个奇特装置面前时,奈辛瓦里立刻宣布全部人扎营休息。 说是扎营,但在通道中并没有开帐篷的必要,狩猎队的成员们各自裹着毛毯找一处合心意的地方,就可以倒头躺下休息休息。 格德再一次来到了那种奇特的管道装置中。不过上一个碰到的相比,他眼前的这一个管道运输装置看起来总有点儿年久失修的感觉,不但管道里头积满了灰尘,连圆仓也显得有点儿残缺不全。不过格德一靠近,芙蕾雅给他的卡片就自动闪现出了亮光。 “看来就是这里了。”一直对他手中的卡片很是感兴趣的珍妮弗兴致勃勃地看着眼前的泰坦运输装置,想要找到和上一个类似的插槽。 但血精灵牧师竟然一无所获。 “看来这个装置的制造年头或许比我们之前碰到的那一个早,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一直没有启用,看起来是陈旧得厉害。”格德仔细地打量着装置,却发现自己一靠近,封锁着圆仓的透明幕墙立刻就向着两边划开,露出了圆仓的内部。 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会又碰到什么古怪的遗留物,但圆仓里头空荡荡的,一股尘封已久的空气带着某种古老的气息拂过格德的面庞,留下阵阵历史的味道。借着走道中的光线,格德大约看了一下圆仓里头,却发现自己的判断不是完全正确,至少目前停留在管道中的这一个圆仓还是很崭新的,而且结构看起来和他之前见过的那一个有点儿分别,体积更大,大约可以容纳十个人左右。紧接着,换上黑暗视觉的他在一些光线照不到的地方看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噢,见鬼了。”格德指着圆仓里头的一个插槽,“放卡片的地方竟然是在里头。” “那你要怎么办?”海蒂拉朝着圆仓瞧了瞧,“会不会你把卡片放进去,然后就会像是上一个装置那样,被嗖一声地送走?” “这可真是问倒我了。”格德搔了搔脑袋,上下打量着装置表面刻着的泰坦文字,脑袋里却在对着被珍妮弗抱在怀里的小黑羊尤甘利亚求援。 “你这个和泰坦打了不少交道的古神分裂体应该知道他们的文字吧?” “只懂一点点哦,我的勇士~~不过我看到这个东西上头有两个我懂的文字:超载。” 超载?格德打量了一下这个装置的结构,越来越觉得这东西其实就是一个泰坦版本的电梯。不过如果这真是一个电梯,那他倒有一个大概的想法可以阻止电梯在他插进卡片后就立刻移走。 格德先把附近走道中找到的大块金属片丢进了圆仓中,看看是否会启动这个电梯。但圆仓对此毫无反应。于是格德搬进了更多的金属片,直到附近暂时都找不到更多为止。 圆仓仍然没有启动,但是在装置上方的文字也没有任何反应。 无奈之下,格德自己站了进去。 但就算是这样,超载的提示仍然没有亮起,如果不是坏掉了,那恐怕就是圆仓的载重还没有达到上限。格德想了想,招了招手,让海蒂拉和珍妮弗都站了进来。两个精灵有点儿不安又有点儿好奇地缩进了几乎放满了金属材料的圆仓。 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瞎忙乎的奈辛瓦里突然指着装置的上头,吹了声口哨。 “格德伙计,你好像启动了啥东西,那上面的造物主神文突然亮了起来。” “我猜那是指现在圆仓太重,挪不动,正好我就可以把卡片插进去也不怕被立刻送走。一会儿我插进去以后,咱们三个人一起跳出去,这个圆仓应该就会跑掉了。”格德说完,充满信心地将卡片插进了圆仓的插槽中。 他立刻就后悔了,因为玻璃幕墙突然合了起来。 “等,等等,这不可能啊!”格德想要把卡片重新抽出来,却发现那卡片竟然被整个吞进了插槽中。更奇怪的是,圆仓本身并没有任何移动的迹象,四周却突然响起了泰坦的科技产品充能时发出的尖锐吱吱声。 奈辛瓦里目瞪口呆地看着圆仓中一阵亮光闪过,然后,包括格德和两位精灵女伴还有大批的金属材料就这么消失了,只留下了一个空荡荡的圆仓,就像是它一开始呈现出的模样。 —————————————————————————————————— 奥古斯丁静静地跟在这一群机器人身后,眼睛不时扫过这些他在风暴要塞的能源舰中曾经见过的大型机器,和跟随在它们身边的甘尔葛恶魔修补匠,感到非常地荒谬。这些曾经都是他敌手的家伙,现在却成了他的临时盟友。 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个理想的结果。机器人们的战斗力非同凡响,有着法术和经过巫毒附魔武器的冰巨魔们仍然难以战胜这样浑身都是金属的对手,甚至他们那得到了神明力量的领导者,拦在他们前进路上的猛犸之神高阶先知莫拉比也被打倒在地。 可是,远远地隔着古达克中部充满食人鱼的水池,奥古斯丁看到了在另一边的高台上,占据了蛇神西莱图斯一部分魔精的高阶先知斯拉德兰也倒在了血精灵们的脚下。他们双方的前进方向都是通向古达克中心前的最后一道关卡,由奇特的达卡莱巨像看守着的斜梯。 又一个体型巨大的狂暴巨魔被机器人的能量剑斩成了两半,这种名叫“长剑兵”的机器人有着一只装有能量剑的右手和相比起其他类型同伴更为灵活的性能,长于近战,一路上的巨魔几乎都倒在了它的剑下,极少给予其他机器人进攻的机会。 跟在它身后的是一双机械爪中心都带着能量炮枪口的“炮手”,顾名思义,这种机器人的功能是提供强大的远程火力支援,也是之前打刀犸托斯告诫先知时的主力,在他们轰出的能量炮弹面前,就连化身为猛犸象形态的莫拉比也被轰得千疮百孔,当场横死在自己的祭坛上。 最后和奥古斯丁一起跟在队伍后方的,是功能和甘尔葛修补匠们差不多的“维修工”,不过和在战斗中完全帮不上忙的那些小型恶魔不一样,这种机器人仍然保持着一定的战斗力,巨大的机械臂上带着的高热射线既可以修复同伴身上的损伤,也能够对敌人造成可怕的烧灼伤害。 这是一支强大的队伍,难怪虚灵商人可以用他那充满高压的手法来持续地经商,却又不怕受到反抗或是报复。但这只是令奥古斯丁更是不解和戒备。泰戈蒙普斯为什么会愿意冒着自己的护卫受到损失的风险,却只是为了释放一头已经被达拉然囚禁,甚至可能早就被蓝龙军团放弃的成员蓝龙罪犯? 或许这个看起来长袖善舞的虚灵商人有需要被关注必要的。奥古斯丁已经在寻思着要解决眼前的问题后,立刻和他们安插在蓝龙军团中的间谍欧汶苟利见上一面。 但还没有让他来得及多想,经过一个养满了食人鱼的险恶天然洞穴后,机器人们踏进了达卡莱巨像的领地,于此同时,在另一头,经过了布满骨骼的蛇类溶洞,血精灵们也到达了同一个地方。 一场三方大战无可避免地爆发了。 ———————————————————————————————————— 格德很肯定自己并不是第一天被泡进水里,但说到入水方式,恐怕被直接传送进水中还是有生以来头一回。他镇定地四处看了看,发现自己被泡在了一个有点儿深度的水潭中,四周的墙壁看起来光滑平整,应该是人工的建筑。 他抬头看了看,发现水面离他并不是太远,便想要游上去,然后才突然醒悟起来,自己应该还带着两位队友。 海蒂拉就在他身旁不远处,正朝着他招手,因为她一个人已经拖不住快要下沉的珍妮弗了。看来血精灵牧师因为传送时情况太突然,并没有闭上一口气,结果现在她只能在水中痛苦地挣扎。 格德游过去,抱住了她,做了自己很久之前就想干的事情:把自己的嘴贴上了她的嘴,将肺部里头的氧气送了过去。 ; 76 诗人与乐手 他的初恋是在高中二年级的夏季,和同桌的女生躲在学校后头花园的梧桐树下,想要学着偶像剧中的明星般接吻,却只是碰肿了彼此的嘴唇。但当这段恋情并非随着升学无疾而终而是被一场无人能预料的车祸硬生生地终结以后,他便再没有谈过恋爱。 并不是因为忘不了她,那个明明小他半年,却爱摸着他脑袋充姐姐的女生曾经如同烙印般留在他脑袋中的模样,已经随着时间被无情地洗刷一空了。但他已经充分领会到爱情的风险,不是在于害怕会有一天变成互相憎恨,也不是在于感觉总有逐渐消失的时候,而是无论以什么形式分开,自己留在对方身上的那一部分,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回来了。 爱是冒险,而他却从来没有可以面对失败的资本,或是勇气。 但唯有对爱的渴望,从来也没有在他心中消失过。 所以当他吻下去的时候,他可以感觉到那个被搂在自己怀中的躯体在颤抖,也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颤抖,只是他已经分不清,那到底是因为激情,还是因为恐惧。 ———————————————————————————————————— 这场战斗的头一个失败者,肯定是达卡莱巨像,石制的独特身躯在拥有神兵利器或是钢铁战爪的敌人面前显得脆弱而无力,就算暴露出其中的毒水精华,也无法对任何敌手造成伤害,很快就被打得粉碎。 但这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前奏,激烈的战斗才刚刚开始打响,燃烧军团的科技工艺对上了艾泽拉斯本土的奥术附魔武器和辛多雷的勇士,一时在这巨魔帝国的中心,电光四射,火星乱溅。游荡剑客贝尔的身影忽然突围而出,一跃跳上了通往古达克最中心的石桥,在那里,阿卡里的高阶先知迦尔达拉身上保存着来自犀牛之神的其中一部分魔精,还在为这个早已分崩离析的达卡莱帝国做着最后的抵抗。 一个身影摆脱了战斗带出的尘雾,嗖地一声跟在了后头,手一指就是一个减速术,直接拖慢了贝尔的脚步。 空中一个翻身,血精灵剑士稳稳落地,回身举剑直指着自己的对手。 那是猎巫人中士奥古斯丁,手中的夜空之歌也同样对准了敌手的咽喉。 “你老了许多,乐手。”贝尔缅怀地笑了,“比起你那个正儿八经的名字,我还是更喜欢你以前拿着笛子时用的外号。” “你变了许多,诗人。”奥古斯丁平静地看着自己曾经的同伴,今天的敌人,“我所知道的那个有着迷人歌喉的花花公子,是不会为了一个邪恶的计划而奋不顾身的。” “那时我的家园可没有被天灾犁出一道难看的疤痕,我的同胞,也还没有被联盟所抛弃,不得不与来自深海处的冷血生物合作。我是变了,奥古斯丁,就像你一样,优哉游哉的田园生活成了美好的回忆,只有血和仇恨,如同一把匕首般刺在了心底,怎么也忘不掉。” “这只会令你越走越远。”猎巫人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说道,“最后,你就回不了头了。” “你可曾见我后悔过。”贝尔笑了,声音一如过往般爽朗,“来吧,乐手,最后和我再奏一曲,没有了你的笛音,再好的歌也是一曲无味的独唱而已。” 话音刚落,贝尔脚下一动,身体竟然化作残影,瞬间便来到了奥古斯丁身后,挥剑砍下。夜空之歌忽然响起急促如暴风般的音色,猎巫人身影一瞬间变得模糊,然后便分成四个! 镜像术。 血精灵对于自己的攻击落空并不在意,身体再次瞬间转移,短短两秒便向四周各刺出一刀,分别洞穿了奥古斯丁的四个分身。但他手中并没有传来击中实物的震动感,在他脑后却传来了武器破空时的风压和夜空之歌的又一段快速的乐声。 猎巫人用隐身术覆盖住自己 ,躲过了游荡剑客的目光,在他身后发功了突袭。 但只是在间不容发的一刻把手中的长剑朝着背后一挡,贝尔就招架住了这迅捷的一击,回身就是流畅如风的连斩,两把魔法武器接连交锋,延绵不断的嗡鸣如同蜂群般噬咬着两个剑客的耳膜,他们却毫不在意。 “试试我新学的招式!”血精灵的身影突然消失,却突然在猎巫人身后出现,剑影刚落,便又在消失,紧接着再次出现在回身招架的奥古斯丁身后,便又是一剑,如此反复,仿佛是正有无数个贝尔正在发动攻击。 这是迁跃切割者赋予他的能力,破开空间的限制,如同迁跃兽般瞬间传送到特定的地点,凯尔萨斯用他高超的附魔技术让武器代替使用者承受这种转移时会遭受到的压缩效应,让瞬间的多次空间转移得以实现,也造就了贝尔的新剑招:迁跃杀戮盛宴。 可身为法师的奥古斯丁立刻就找到了对应方法,这种高速转移不可能长久持续,他干脆将身体封冻在坚冰中,让血精灵的斩击根本伤不了他分毫。 “真是冷淡,那我可就不客气地要走咯!”游荡剑客立刻改变战术,转身就要离开,却被突然接触防御的奥古斯丁用爆发出来的冰霜新星冻住了双脚。 “你哪里都去不了,贝尔,在你决定成为朱利安·猎日者这个术士的帮凶后,你就已经上了我们猎巫人的通缉名单了!”猎巫人准备构筑一个奥术牢笼,却被一根突然飞过来的机械臂打断,不得不狼狈地翻身躲开。 他惊讶的回过头,正看到身形娇小的仆役亚尔维斯举着大斧毁灭,正要把一台“长剑兵”另一只手臂也卸下来,却被一台“炮手”用密集的火力逼开。血精灵们和机器人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那些害怕被波及的甘尔葛苦工正躲在一旁瑟瑟发抖,有几个勇敢点的,要去修理那些被破坏的机器人,却被猎手阿奇尔的快箭钉在了地面上。 “先走了~你慢慢发愣吧,奥古斯丁。”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寒冰封印的游荡剑客脚下抹油,迈开修长的双腿就朝着阿卡里的祭坛冲去。 “该死,停下,贝尔!”猎巫人一个闪现追了上去,但身上的长袍却不太适合高速奔跑,只能依靠法术勉强地跟着血精灵,一同冲进了高阶先知迦尔达拉的领地。 ———————————————————————————————————— 第一个察觉到危险的,是还陶醉在珍妮弗柔软嘴唇触感中的格德,他一把将怀中的血精灵用力一抛,就将她送上了水面,还不忘朝着正在目瞪口呆的海蒂拉打了一个快走的手势。然后某个从水底中冲出的身影直直地将他撞得整个人靠在了水池的一边墙壁上。 取下武器猛地一挥,格德避开了这个偷袭的敌人。他在水中圆睁着瞳孔,靠着过人的视力看清楚了对手的模样:一个体型非常庞大的鳄鱼人! 这个浑身长着蓝色鳞片的生物正眯着一双蜥蜴般的瞳孔,仔细打量着格德。那神情不像是在观察一个智慧生物,却像是在审视一块送到口的肉。 一瞬间,格德大概就知道自己身处在何方了。虽然在诺森德大陆上有许许多多的鳄鱼人部族,但体型如此巨大,并且有着一身蓝色鳞片的,他只记得一个,是古达克副本里头的一个经常被忽略的boss:凶残的伊克。这个鳄鱼人带领着一群族人生活在古达克一个隐蔽的的下水道里头,靠吞食腐肉维生,并且会将任何接近他所在水池的其他生物都吞进肚子里头。而通过泰坦装置传送到了这里的格德,也被他当成给了入侵者。更糟糕的是,一般的鳄鱼人可不是盆地中那些靠吃虫子维生的神谕者,就算是属于智慧生物,却是完全无法沟通的类型! 正当格德还在回想,伊克却一张血盘大口,摆动着粗短的身躯,用根本不符合体型的迅捷游泳速度向着自己的猎物冲去。 但看似并不习惯在水中作战的格德凭着一身怪力,用一个恰到好处的上勾拳,把这头巨大的鳄鱼人整个打出了水面,连带着巨大的浪花摔在了水池旁的地面上。 甩出斧头勾住池边,格德猛地一拉,将自己如同弩箭般扯出了水中,稳稳落在地面上,双手持斧,正对着鳄鱼人的面孔,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伊克发出恼怒的咆哮,抖了抖脑袋,甩掉下颚几块被击碎的鳞片,突然鼓起喉咙,朝着格德猛地一喷! ; 77 兄妹重逢 格德没有躲开这股喷吐而出的肮脏酸液,不是因为他来不及反应,而是珍妮弗的真言术已经化作一圈护盾挡住了一切能够对他造成伤害的攻击,他抛出战斧头部,让链条卷住鳄鱼人的脖子,然后猛地一拉。凶残的伊克应声倒地,还没有吐完的酸液都被憋在了胃袋中,让它痛苦地扭动起来。 但麻烦还远没有结束,听到自己种群中最强大的一员发出的怒吼,下水道中的鳄鱼人们从各个不为人察觉的角落中鱼贯而出,立刻就扑向了三个不速之客,把他们当成了新鲜送上门的食物。 海蒂拉用了一个龙息术就把这些乌合之众吓得往回退,再用一个在他们当中爆发的冲击波就令这群享用惯了巨魔们扔进来腐肉的生物鸡飞狗跳,逃得比冲上来还要快。 格德一拳打晕了体型庞大,但还是不到他脖子高的鳄鱼人,丢下这个两眼星斗乱转的可怜虫,带着两个同伴开始往外走。 “我只盼那些巨魔都忙着对抗天灾,没空理会我们。”格德扛着斧子,还空出一只手抖了抖霰弹枪中的积水。虽然泰坦的技术让这把武器脱离了典型的火药击发模式,但零件被堵塞有可能会导致的损坏还是难以避免的。 “喂,你……”珍妮弗刚开口,又不甘心地合上了嘴巴。 “呃,”格德搔了搔脑袋,“我们真的要在这种情况下立刻讨论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 “放心,我很善解人意,会装作什么都听不到~~”海蒂拉煞有介事地捂起了耳朵,但那那双纤纤小手显然盖不住自己的长耳朵,“因为我正忙着想为什么自己会被传送到了这么一个地方。等等,刚刚你说巨魔?也就是说,这里是达卡莱巨魔的地盘吗?” “看看墙上的火把,石制,有着原始工艺手法的地板,还有这种并不工整,应该是按照天然洞穴走向而修整出来的走道,和那股巨魔们永远都散发着的浓浓汗水味。这里肯定是巨魔的地盘,而我不觉得自己会被一下子送回了卡利姆多或是东部王国——那两个地方根本就没有鳄鱼人存在。于是这一来留给我们的选择就不是那么多了。”边承受珍妮弗因为羞愤而击打在身上的拳头,格德边冷静地分析道。 “是这样没错啦,但巨魔的帝国和造物主有什么关系吗?” “这我可是毫无头绪,唯一可以猜测的是,泰坦们来到这世上的时间可比巨魔们早多了,或许在这里变成了冰巨魔帝国之前,应该也是一处泰坦的试验场或是其他功能的区域吧。”格德给出了一个算是勉强可以说得过去的猜测。 “那就是说我们都是被某个大笨蛋给一个不小心带过来的咯!”觉得拳头解气的珍妮弗不但开始用上了话语来攻击,还准备去踢格德脚踝。 “我无可辩解。”格德和气地摊开手,“但至少我得声明自己不是故意这么干就是了。等离开了这个鬼地方,我还得想办法联络上奈辛瓦里,好给他报个平安。” “他估计一点儿也不担心你,”海蒂拉禁不住笑了,“想想他之前派给你那些试炼,你都应付过来了,除非你被传送到了黑石山底,不然在哪里你也可以想办法逃出去吧。” “别忙着夸我,不然有人会禁不住想要实验一下我生命力到底有多顽强。”格德捂住了珍妮弗的嘴巴,打消了她手中酝酿的神圣惩击,然后带着自己两位血精灵伙伴走出了下水道。展现在他眼前的,是完全超出了想象中的惨状。 巨魔们被各种非常规的攻击撕开四肢,或是被整个按进了墙壁中,还有被打得千疮百孔,身上却没有留下哪怕一颗子弹。要是用格德上辈子的眼光看来,这群土著们看起来像是遭遇到了一群未来战士的袭击,根本毫无抵抗之力。但当他看到几个死在了地上的甘尔葛恶魔苦工后,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更何况,巨魔的反抗,也并非完全徒劳无功,在曾经变身为猛犸象的先知莫拉比身旁,还躺着一只巨大的机械手臂。 这时,更剧烈的打斗声从他们眼前的石桥上方传来,两个脱离战团的人影立刻吸引了海蒂拉的注意力。 “那是奥古斯丁……和贝尔?”女法师吃惊地捂住了嘴巴。 “什么?”格德皱起了眉头,四处查看这片已经被剧烈的战斗摧毁得七零八落的巨魔帝国核心,很快就注意到了战斗最为剧烈的地方。 失去了恶魔苦工们的支援,机器人们顿时陷入了苦战,原本被“炮手”火力所压制的血精灵们在灰鹰摧毁了两台炮手的供能系统后立刻放开了手脚,武器威力最大的亚尔维斯一具消灭了两台“长剑兵”和一台“维修工”,其他成员也各有收获,只有这支队伍的头领朱利安,却仍然站在一旁袖手旁观,仿佛对自己的同伴生死毫不关心,而是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石桥底下的水池上。那里有着凶猛的食人鱼,但一般应该是不可能跃出水面伤到战斗中的众人。 “珍妮弗,那个……”随着格德手指方向,血精灵牧师在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禁不住抖了抖,“不会是你的哥哥吧?” “我,我必须要过去!”珍妮弗竟然不顾一切地就要跨过犸托斯的祭台就要朝着石桥跳,想要游过水池去找朱利安,被格德一把拉住。 “冷静点,你哥哥不像是会随时离开的样子,”格德脸上的神情跟他口中说的话可是两回事,比起朱利安会不会跑掉,他更担忧这个家伙到底现在古达克干什么,“我们从一条安全点的路走过去。 “你认识那个和奥古斯丁对打的血精灵?”在赶往战场的路上,格德回头向海蒂拉问道。 “那是贝尔,一个游荡剑客,我听说他在加入凯尔萨斯王子的军队之前都是在东部王国的乡间游荡,过着悠闲的日子。就算加入了斥候部队,他也是个出了名吊儿郎当的家伙,不过剑术非常高超,所以虽然一直没有升上什么高的职位,在队友当中却仍然很出名。他同时还是个花花公子,跟当时我们的复国军中大半的女性成员都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恩,又一个王党精灵。他大概成为了朱利安的同伴吧?” “他有理由这么做,但我不清楚朱利安可以开出什么条件来挽回一个浪荡子被打碎的复国心,他或许有自己的才华,但一个术士的号召力是没法吸引到贝尔这种人的。”海蒂拉有点儿抱歉地看了看珍妮弗,却发现她一门心思都放在了赶路上,根本没听到她和格德之间的谈话。 格德和女法师交换了一个眼神,要是情况有变,珍妮弗必须要和海蒂拉一起撤退,她已经被自己的兄弟打乱了判断力,没人知道她会不会作出什么不明智的决定。至于格德自己,他觉得和朱利安战斗胜利几率有多大倒不是值得担心的重点,最关键的是,他相信自己如果要坚持全身而退,是不成问题的。 但当他们跑到了达卡莱巨像所在的地方时,血精灵们已经获得了胜利,正一一向着阿卡里的祭坛走去,而朱利安则留在了最后方。 “等等,朱利安,别走!”珍妮弗一马当先,跑出自己来时的通道就朝着她的兄弟冲去,丝毫没有顾忌地面上散落的机器人金属碎片和正溅射着火星的内部零件。 血精灵术士猛地回过头,在看到自己的妹妹后,立刻又朝着走出通道的格德和海蒂拉谴责地看了一眼,然后抬手就是一个放逐术。珍妮弗就这么被再一次困在了另一个空间中。 “这是什么恶毒的诡计!”他双眼圆睁如同两团灵魂之火,直刺着格德,“肯瑞托又雇了你来阻止我的行动,还再次把我的妹妹卷了进来!?” “我对你要干什么既不关心也不在意,”格德坦率地回答道,“而且我们被送到这里纯粹是一个意外——虽然现在看起来更像是命运使然。珍妮弗正跟我一起在诺森德冒险,但一见到你,就迫不及待地要跑到你身旁,要不是被我拉住,搞不好都成了食人鱼的早餐。这就是你对待自己妹妹的方式吗?” “她不能再跟我有任何关系,朱利安·猎日者已经死了,我只是一个继承了太阳王凯尔萨斯意志的血精灵术士,一个和家族,和银月城都没有任何关系的极端分子。这就是我能为她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带她走,海蒂拉,你可以不投身这项事业,但拦在我面前,立刻带她回银月城!”朱利安因为心中的怒火而握紧了手中的法杖。 “我做不到,朱利安,”女法师摇了摇头,“在我的两个哥哥死在了一场毫无意义的同胞内战中后,你觉得我还会愿意让任何亲人分离吗?” “你不得不要做,”朱利安一抬手,就把带着可怕暗影力量的厄运诅咒射在了附近一个甘尔葛苦工身上,恶魔的生命立刻被耗尽,从而召唤出了一个更强大的恶魔:末日守卫,“或者就这么死在这里!” ; 78 弃神与虚灵的绝技 数个犀牛的幻影冲过贝尔和奥古斯丁的身际,却没法伤到他们半点,猎巫人和游荡剑客穿梭在阿卡里先知的攻击当中,仍然在游刃有余地展开对攻,剑光乱闪。 但这种均势随着其余血精灵的到来,立刻被打破了。 “专注于你的任务和试炼,贝尔!”破法者安迪立刻接过了这场战斗中不属于贝尔的部分,对上了猎巫人。破法者的特殊技艺可以让安迪从容面对法术攻击,甚至免疫掉其中一部分,还能够偷取奥古斯丁加在自己身上的增益法术,不过猎巫人的高超剑术保证了他并非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 其余血精灵并没有加入战局,而是开始按照朱利安的丰富,在巨魔帝国的中心构筑出一个独特的魔法阵,使用的材料并不是普通的草药墨水,而是动物神明的血液! 而在通往石桥的路上布上了一道燃烧着碧绿火焰的墙壁后,朱利安不再理会已经被末日守卫缠住的格德和海蒂拉,开始扫视着石桥底下的水池,仿佛正在寻找着什么。在确认了一个大概的方向后,朱利安突然伸手一指,一颗碧绿色的基尔罗格之眼晃悠悠地飘进了水里,开始寻找术士预想中的猎物。 “等等,”格德眼睛紧盯着眼前那头恶魔,伸手拦住了正准备施法来摧毁他的海蒂拉,“我来应付这个邪恶生物,帮忙想办法把珍妮弗身上的法术解除掉,海蒂拉,我不知道朱利安想干什么,但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尽早让珍妮弗能够自由行动我们才能够想办法应对。” 就在这话说的短短几秒里头,一把燃烧着邪能的大砍刀已经向着格德劈来,却被他的战斧格开。末日守卫发出一阵阴险恐怖的低沉笑声,连续对着格德猛砍,仿佛想要靠着自己的臂力来压倒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凡人。 这种外貌让人感觉像一个红皮肤牛头人的带翅膀恶魔却有着一张地精般的脸庞,口中满是利齿,性格凶残,但却不够狡猾,不过在术士能够召唤的恶魔当中,算是力量最为强大的一种,许多驾驭不了他们的施法者最后都死在了他们手下,灵魂被当成了一道额外的美餐。 可是眼前的凡人注定要令食指大动的恶魔感到失望了,他不但招架住了所有势大力沉的攻击,而且甚至没有后退一步,光是上身的微微晃动,就卸去了所有的冲击,甚至在末日守卫最后一次斩击力道将尽时猛地一推,将他撞得后退了两步。 “你砍完了?那就轮到我了!”前踏一步,格德高举战斧,用能够开山裂海的力度还给了恶魔一道笔直的纵斩! 正在尝试解除魔法的海蒂拉听到了一声金属碎裂的声响,然后就是恶魔声线沙哑的惨叫。她加快了自己的动作,如果末日守卫没几下就倒在了格德斧下,那他还会需要血精灵法师去帮忙对付朱利安留下的邪能火墙,越快把珍妮弗救出来,她就能越快空出手来。 “我诅咒你,凡人!没人敢伤到我!”恶魔丢开自己破碎的武器,直接用邪能汇聚除了两把绿火剑刃,一扇翅膀附在空中,打算要向格德发动俯冲攻击。 一挥斧刃,格德抛出了锁链,把还在升空的恶魔捆了个结实,然后朝着地面一挥。末日守卫被自身的体重和强加上去的力道狠狠地摔进了地板中,仿佛怕他陷得不够深,格德操着斧柄用尾端对着恶魔的背部重重地一压,随着一声沉闷的惨叫,除了翅膀,末日守卫被整个塞进了用石头切割成的地板中。 拿出腰间的霰弹枪,格德抵着敌人的脑袋,扣下了扳机。 “滚回扭曲虚空吧,恶魔,那里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 几乎是在枪声响起了同时,一阵可以穿透灵魂的咆哮突然在水池底下响起,朱利安解除了基尔罗格之眼,开始朝着水底下的涌动的气泡释放各种诅咒,直到一个狰狞的头颅破开水面,差点把及时后退了一步的血精灵术士一口咬进水中。 那是一条巨大的食人鱼。 在那些拥有多神信仰的原始部落里头,通常会出现一个被学者们称之为弃神的特殊神明。虽然这个神明是属于部落的信仰体系当中,但部落的成员并不祭拜它,而是唾弃它,疏离它,因为这个神明往往代表着各种灾祸和疾病,通过对这个神明的蔑视,部落里的成员便得以表示他们对天灾人祸的仇恨和报复。 达卡莱巨魔的信仰体系中,也有这么一位神明:食人鱼之神拉哈伯。 比起自己的子嗣,这个丑陋无比的鱼类神明早已超越了生理的限制,发现无法在水中击败竟然骚扰自己的敌人,它一摆尾,窜上了石桥,身体旁的四块鱼鳍早已进化出类似尖爪的结构,让它可以牢牢地地面上固定自己的身体,并爬动着向敌人发起进攻。 血精灵术士并没有对这个浑身散发着慑人气息的动物神明有丝毫的惧怕,掏出一颗黑紫色的灵魂碎片,唤出一道碧火将其烧尽,随着他口中的咒语和这个灵魂的献祭,一个恶魔卫士拿着巨斧穿过扭曲虚空与艾泽拉斯之间的障蔽,出现在了术士身旁。 “我命令你砍下它的头颅,胡卡姆!”朱利安朝着正在靠近的食人鱼之神一指,却发现自己召唤出的恶魔不为所动。 “你能给我什么,我的主人?”这个外貌粗暴的恶魔竟然在这种关头敲诈自己的召唤者。 朱利安没有多废话,而是再次掏出了一个灵魂碎片,直接把这结晶化为一股紫色的能量,灌进了恶魔卫士的身体中。胡卡姆的身体和武器立刻涨大了一圈,满意地拍拍胸口,来自扭曲虚空的恶魔提着自己的巨斧就朝着眼前的神明扑去! 于此同时,贝尔的迁跃切割者在阿卡里先知身上留下了足足三十道伤口后,终于趁着对方严重失血而眩晕的机会,洞穿了巨魔的心房。还没有来得及发出最后的遗言,达卡莱帝国最后一位神明先知头一歪,倒毙在自己国家的最深处。摸出一个灌魔之瓶,游荡剑客将其贴在巨魔的身体上,很快,死去神明的魔精就从巨魔的身体中开始缓缓地流出,直到盛满了整个瓶子。 而在他身旁不远处,奥古斯丁已经被安迪逼到了一个角落处。猎巫人被限制住了攻击法术和增益法术,但一些例如闪现般的功能性法术仍然可用,却并不能对破法者造成多大的麻烦,反而被举着盾牌步步为营的安迪一再打断进攻的节奏,不得不一再后退。 突然,一个传送门出现在了猎巫人身旁。血精灵破法者明智地选择了拉开距离静观其变,而奥古斯丁也举起了夜空之歌,戒备地看着传送门的出口处,却很快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你看起来有点儿狼狈啊,奥古斯丁先生。”从传送门中走出来的并不是别人,正是为奥古斯丁提供了帮助的虚灵商人泰戈蒙普斯。 “我正打算要求你为自己的服务质量做一些解释,虚灵,你的机器人部队看来根本就不是这些血精灵王党的对手!”猎巫人谴责般地说道。 “那是正常的淘汰。”泰戈蒙普斯看起来对自己的手下损失一点儿都不在意,“当我决定将自己的商业重心转移到艾泽拉斯时就很清楚,必须要更换一批本土的工作人员来保证自己的业务可以更好地拓展,更何况,来自我家乡的科技进步一日千里,我那些曾经的得力手下,已经统统过时了,送给这群精灵们拆掉,正好可以为我争取一点儿保险金来填补技术更替的费用。现在,奥古斯丁先生,为了保证履行和猎巫人部队还有肯瑞托议会的商业合同,我决定亲自出手。” 虚灵双手一挥,两把虚空能量凝聚成的匕首旋转着出现在他掌中,然后随着他的动作猛地碰撞在一起。一阵强烈的空间波动将猎巫人和他包裹了起来,在重新变得稳定后,奥古斯丁发现自己仿佛被困在了一个透明的牢笼当中,虽然他可以看到那些和他敌对的血精灵们,但却仿佛和对方之间隔着一层脏玻璃,影像变得模糊不清。而在他身旁的虚灵商人,样子却显得前所未有地清晰。 “这就是你所谓的亲自出手,奸商?”破法者安迪的声音仿佛是在遥远的山崖上传来,显得有点儿飘忽不定,但还算能够听得清楚,“躲在一个奥术构筑的保护壳中还想着要阻止我们是不是太天真了!” “你很快就会知道我的打算了。”虚灵商人成竹在胸地说道,然后用匕首朝着虚空中划了一刀。猎巫人惊讶地看到,只血精灵们所在的现实空间中突然崩裂出一道虚空裂缝,无数法力元素和奥术鬼魂就是想一群虫子般涌了出来,不由分说地就朝着在场的所有血精灵发起了无差别的攻击。 ; 79 复活的前兆 漫天的暴风雪遇上了靠着邪能燃烧的火焰,两股能量彼此绞缠,对抗,最后一同泯灭。 从放逐术中被释放出来的珍妮弗紧咬着嘴唇,远远地看着红正和一头怪鱼在搏斗的朱利安,血精灵术士操纵着他那被强化过的恶魔卫士,已经在和弃神的战斗中占到了优势,但功劳最大的或许仍然是他手中的瓦解法杖,这柄武器附带的魔法光环不但让血精灵可以免疫掉食人鱼神明身上可怕的威压,还能够屏蔽那身长年藏在淤泥底下后产生的恶臭,最重要的是,经由法杖放出的法术可以瓦解大部分的法术抗力,直接对敌人的躯体产生伤害。 火焰已经爬上了拉哈伯的背鳍,暗影能量正在腐蚀其鳞片下的身躯,但这头暴怒的巨兽却甚至无法碰到术士一片衣角,因为恶魔卫士的战斧永远都在对它的脑袋虎视眈眈,楸准机会就要把整个鱼头给砍下来。 一声咆哮,巨魔的弃神转换了策略,打算把战场换成自己熟悉的水底,但朱利安除了仍然继续在释放各种诅咒,仿佛对此并不在意。 拉哈伯一甩尾巴,高高跃起,就要朝着水池落去,却突然停滞在了半空。 “时间停止?”在引导暴风雪时仍然关注着战况的海蒂拉圆睁着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那不可能,转移到了邪能方向的术士怎么可能用这种高级的奥术!” 仿佛是为了证实女法师的怀疑,巨大的食人鱼在半空中痛苦地扭动着,在它身旁,一个体型更小,却充满了威势的身形出现了。如同蝙蝠般的宽阔翅膀,包裹在盔甲中的恶魔身躯和苍白的脸庞,还有一对暴露在毫无血色的嘴唇外的尖利犬齿,多数曾经拜访过幽暗城女王王座前的人应该都会认得这种恶魔:恐惧魔王,恶魔中的吸血鬼。 这种强大的恶魔最为人所熟知的并不是他们对于鲜血的渴望,而是催眠智慧生物的神志,甚至附身在他们的灵魂当中,操纵其行为的能力。这些狡诈的恶魔就算是在燃烧军团当中仍然有着他们自己的小群体,同时也是一群危险的敌方渗透者。 但更令格德感到惊讶的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术士能够直接召唤这种高级的燃烧军团成员,用恶魔奴役来控制这种恶魔已经是凡人的极限了! “神明的血液!你的献祭礼物很不错,猎日者!”身体悬空,恐惧魔王仍然动作优雅地行了一礼,却对那浮在自己面前的食人鱼毫不在意,“我,欧尔庇罗斯,纳斯雷兹姆第十领主,接受你的祭品,并愿意赐予你这卑微的凡人一点来自于鲜血的力量!” 手中的尖爪一挥,五道血痕立刻出现在了拉哈伯的身躯上,属于动物神明的生命之水开始不断地涌出。恐惧魔王并没有扑上去吸食,而是一挥手,血液在他的吸血光环领域中便如同一条纤细的灵蛇般钻进了他的口中。食人鱼之神迅速地萎顿了下去,而在其下方的朱利安对着逐渐干枯的尸体举起手,开始吸取其中的灵魂。 这时,他构筑出的火墙终于在海蒂拉不懈的努力之下,熄灭了,但格德拦住了想要冲上去的珍妮弗。朱利安身旁有着足足两头恶魔,恶魔卫士胡卡姆或许还不会构成威胁,但能够操纵血液的恐惧魔王欧尔庇罗斯则是一等一的危险敌人,格德在真正交手之前,甚至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打败这种强大的恶魔。 可是在夺得了神明灵魂凝聚成的璀璨结晶后,朱利安只是回过头,冷冷地看着三人。 “回去家里,珍妮弗。”他用几乎是不带任何感情起伏的水平声线静静地说道,“你见过我了,我活得很好,而且将会在吾王的荣光庇佑下继续活下去。不要再挂念我,不要再和我扯上任何关系,至少在太阳王重新夺回自己的故土之前,绝对不要。” “所以我就该呆在家里天天念诵祷言,然后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你随时会在哪里丧命吗!?”珍妮弗气冲冲地反问,话语中却已经带上了哭音。 “当我选择从军,这种可能性就一直伴随在我身边,我的妹妹,这不能够阻止我为了追寻自己心中的目标而前行,也不应该成为你人生的障碍。我们虽然曾经一心同体,但终究是不同的两个精灵,要走不同的路。忘了我,至少是暂时忘了我,珍妮弗,这是我作为你兄弟最后的要求。”不等自己的妹妹回答,朱利安转头便朝着阿卡里的祭坛走去。 身在半空的恐惧魔王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但并没有更多的言语,而是挥动翅膀,和恶魔卫士一同随着血精灵术士走向了其他精灵正和法力生物交战的地方。 “我们要怎么办?”格德拍了拍靠在他怀里哭泣的珍妮弗,眼睛仍然在仔细地打量着祭坛的方向,“虽然他们要干的事情未必是什么好事,但恐怕轮不到我阻止。” “不,我觉得我们要过去,至少,我觉得他们不会放过身为猎巫人的奥古斯丁,而我要把他给救出来。”海蒂拉说完就朝着阿卡里的祭坛走去。格德无奈地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他是不可能放着跟自己出生入死过的伙伴一个人朝里面走的。一把抱起珍妮弗,他也朝着祭坛走去。 法力生物不断涌现,但对王党血精灵们造成的骚扰并没有猎巫人想象中大,他们分工合作,让动作都快捷的游荡剑客贝尔和猎手阿奇尔负责对付这些虽然烦人但实际上不堪一击的古怪生命体,其余成员则继续用神明或是灵魂兽的血液在祭坛的地面上画出一个完整的魔法阵,随着完成度越来越高,奥古斯丁已经可以认出那是一个描绘有太阳和凤凰的繁复图案。前者代表着血精灵对烈日所代表的无穷能量的推崇,后者则意味着高贵威严和涅槃重生。 “你的方法看起来不是太有效。”奥古斯丁捏紧了武器,已经准备好再一次要和精灵们亲手交战,但泰戈蒙普斯一点儿也没有解除特殊空间意思。 “我还在等,等着自己胜利的那一刻。”虚灵商人悠闲地抄着手,看着精灵们在忙碌,知道朱利安胡现在祭坛旁。 “这不是泰戈蒙普斯先生吗?”血精灵术士一抬手就用法力吸取抽干了一个离他太近的法力元素,“我可不记得有邀请过你来观看吾王复活的伟大盛典!” “所以我私自订了一个雅座,希望你别介意。看,我甚至还为你们带来了这么多助兴的嘉宾。”泰戈蒙普斯指了指那些仍然在汹涌而出的法力元素。 “雕虫小技。”血精灵术士不再理会虚灵商人,只是冲着猎巫人讽刺地一笑,仿佛是在提醒奥古斯丁他在面对眼前的状况有多么地无力。 他接过了贝尔递来的犀牛神魔精,把弃神的灵魂石和绿色的水晶也放在了魔法阵的正中央,然后开始用瓦解法杖召唤出一个虚空漩涡。 四周的法力生物仿佛是受到了召唤,放弃了对血精灵们的攻击,开始朝着漩涡缓缓地靠近,然后被吸进去,绞得粉碎,化为最为原始的奥术能量困在中心,随着法力生物被越吸越多,漩涡本身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大。 “我们还要感谢你提供的免费能量,泰戈蒙普斯先生,你可以难得慷慨一回啊。”朱利安冷笑着,对着同伴们使了个颜色。以他为中心,其余六位精灵站在了法阵的六个角,然后放下了他们手中沾着神明血液的武器,再恭敬地退开。 术士遣散了自己的恶魔卫士,恐惧魔王也适时地将身体贴在天花板上,隐没在阴影中,法阵中,只剩下了朱利安一个人。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开始念诵悠长的咒语。 “你说的胜利在哪里,泰戈蒙普斯!?”奥古斯丁想要冲出他所在的封闭空间,却发现自己连奥术都无法使用。 “要耐心,中士,我可以向你保证,朱利安猎日者绝对不会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猎巫人烦躁地抓紧了武器,却突然注意到有三个身影出现在了祭坛的入口处。 “那是海蒂拉?还有格德·巨拳和珍妮弗·猎日者?他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同样的疑问也在拿着战刃和备用的破法者长盾牌守在入口处安迪脑袋中回响。 “你不能再向前走了,晨星家的海蒂拉,你也一样,珍妮弗。” “我不知道你们打算干什么,安迪,”血精灵法师悲哀地看着破法者,“但你要告诉我,那个猎巫人在哪里?” 安迪指了指身后看似被困在了奇特空间中的奥古斯丁。 “别做傻事,海蒂拉,朱利安在吾王复活之后,是不会放过他的。” 血精灵话音刚落,随着一阵不自然的高温,法阵当中的水晶和两个神明的遗物都消失了,余下的只有一个巨大的蛋壳,上面华美的炎纹让人禁不住觉得里头正孕育着一头凤凰。 突然,蛋壳裂开了一条缝隙,里头正有耀眼的金光不断地涌现。 有什么东西,正要破壳而出! ; 80 血战 上 从蛋壳内散发的高温开始收拢,但那布满了华丽花纹的外壳却开始渐渐地融化,里面盛载着的,是一团灼眼的火光,正在人形和如同凤凰般的姿态间变幻不定。七位血精灵都半屈膝跪了下来,恭敬地等待着他们领导者的重生。 奥古斯丁不断地催促虚灵商人接触他们所在的空间,却被一阵神秘的笑声回绝。 格德眯起了眼睛,凯尔萨斯·逐日者的重生的确带着某种他的灵敏知觉能够感应到的危险气息,但他并不肯定这种感觉为何会如此强烈,毕竟他本人可是和逐日王朝并无恩怨,而他身边的两个同伴还算得上是太阳王的同胞,难道这位复活的辛多雷君王就连自己生活在奎尔萨拉斯的子民都不愿意原谅? 突然,他听到了潜藏在天花板某处的恐惧魔王发出了一声不屑的低笑,与此同时,火光开始定型,渐渐地构筑成了逐日王朝最后一位继承者那头流苏般的华贵金发,精致雕塑般的面庞和一对碧玉般的绿瞳。炎舌描绘出他艳红色的法袍,火团最后凝固为三颗如同流星般耀眼的法球分列在他头上,令人口干舌燥的高温最后涌进他心房,化为了第一声震耳欲聋的跳动。 他醒了过来,一瞬间,所有在他身周的奥术元素,都随之而欢呼,混合了百鸟之声的灵啼伴随着凤凰的幻影围绕着他的身体盘旋着,久久不愿离去。 逐日王庭的真正主宰,转动着他的眼睛,高傲而威严地扫视着自己的身周。 “是你吗,朱利安,我最器重的幕后参谋。”这并不是一个问句,而是不容置疑的陈述。 “朱利安·猎日者,您的忠实仆从为您服务,太阳王陛下。”血精灵术士恭敬地低垂着头,跪在自己的帝王面前,等待着他复生后的第一个命令。 “起来吧,我忠实的支持者们,都起来,让我看看在经历了如此可怕的灾难后,还有哪些勇士跟随在我左右。” 七位血精灵都站了起来,让凯尔萨斯一一检阅,虽然灰鹰和亚尔维斯的存在让这位辛多雷君王皱了皱眉头——仆从和干脏活的暗杀者原本是得不到他赏识的——,其余人都令这位血精灵大法师非常满意。 但更令他惊奇的,是海蒂拉。 “你真是为我带来了一份奇特的礼物,朱利安,我还以为在占星者们的无耻背叛后,我已经永远失去了晨星家族的支持。我很高兴地看到,父王交给你的戒指,你还戴在身上,海蒂拉,这是否已经表示,你重新准备好协助我,并对那些夺去了你两位兄长生命的纳鲁追随者展开复仇了?”凯尔萨斯的一双碧眼紧紧地盯着女法师,仿佛正在打量一件自己专属的宝物。 格德可以看出在听到自己兄长被杀死的那一瞬间,海蒂拉的神情有点儿动摇,他并不完全清楚血精灵法师的过去,但光是听凯尔萨斯的叙述都能够大概听出一个来龙去脉。如果她决定回到自己的国王身边,那是无可指责的。 可是她最后摇了摇头。 “为了我们的复国梦,你已经走得太远了,凯尔萨斯王子。我心中的太阳王,永远是为了抵抗天灾军团的入侵而牺牲安纳斯特里亚国王,你的父亲。看到我手中的戒指,还不能令你想起他是如何地仁慈又如何地贤明?他为我制作了这枚戒指,限制住了我身体中的力量,让我可以安稳地生活长大,因为他愿意把每一个民众的幸福都系在心上。而你呢,你都做了些什么我的王子,帮助一个背叛了种族的卡多雷,和原本能够与我们友善相处的德莱尼人大打出手,脱离了联盟,绑架了纳鲁,甚至最后要用我们那宝贵的太阳井来召唤一个恶魔!除了你心中的所谓光复奎尔萨拉斯,还有任何东西是你在意的吗?” “你不理解我,就和那些受到了洛瑟玛这个叛徒蛊惑的民众一样,看不到我为家园而作出的牺牲,却只看到那些反对者为我制造的麻烦和灾难。”经受了两次失败,凯尔萨斯看来对海蒂拉所作出的指责已经并不在意了,“很好,那么,我就让你了解一下我的仁慈。我不会因为你不愿意帮助我而向你做些什么,也愿意放过你身后的那个做工粗劣的混合生物,但是,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拦在我的面前!” 随着血精灵之王的警告,虚空漩涡凝聚出的魔力开始向着他身体中流淌,这个曾经的大法师要再次补充自己那能够令重力倒转的强大魔力,然后再一次走上他的光复奎尔萨拉斯之路! 这时,一直没有动作的泰戈蒙普斯却突然再次交击两把能量匕首,四周的空间便猛地一变,原本只是浓罩着虚灵商人和奥古斯丁的特殊空间突然盖住了整个阿卡里祭坛,将所有人都包围了起来,独独将原本身处在空间中的泰戈蒙普斯和猎巫人留了下来,身处在现实的空间中。 “你这是在做什么?”奥古斯丁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些被困在了特殊空间中的血精灵和自己认识的三个熟人,完全搞不清楚泰戈蒙普斯的打算。 “请好好看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中士,这是我切实有履行和你们契约的最终证据,务必不要看漏一眼,让我的信用蒙受损害啊。” “这不值一提的空间禁锢是哪个小丑的杰作,朱利安,难道我的复活之日就必须要受到这种无礼之徒的打扰吗?”凯尔萨斯仍然在吸收魔力,同时向血精灵术士淡淡地责问道。 “等陛下您恢复力量后,我们就会严惩这个不知好歹的奸商——”话说到一半,朱利安突然顿住了,因为他看到一股不自然的苍白色爬上了凯尔萨斯的脸庞,而且随着魔力的涌入,这种尸体般的颜色正在不断地扩展领地。 凯尔萨斯明显感觉到了这种可怕的改变,他痛苦地扭曲着身体,颤抖着扭过头,一双眼睛死盯着自己的参谋。 “你对我,做了什么,朱利安!?啊啊啊啊啊啊啊!!!!!!!” 隐藏在七把神兵利器中的鲜血突然涌出,汇成一道丝般的绸缎,裹住了正在痛苦挣扎的凯尔萨斯,某种可怕的改变正在席卷着他重生后的身躯,将他变成了另一种生物。 “泰戈蒙普斯!!你做了什么好事!”朱利安一下子就确认了肇事者,愤怒地将一个灵魂之火打向了虚灵商人,却没法突破空间的限制。 “别顾着报仇,朱利安!你的复活仪式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危险感觉越来越强的格德将珍妮弗藏在了身后,大声地质问血精灵术士。 “什么问题都没有,完美无缺,精心准备,”作出回答的却是虚灵商人,“他唯一出现的错误,是选择了不继续和我做生意,还要毁坏我珍贵的货物。作为对你行动的回应,朱利安,我赶在你们出现之前,把来自于一位客户的礼物,放进了犀牛之神的身体当中。这小小的礼物对于神明和使用它们魔精的巨魔来说都毫无意义,但却对于血精灵有着独特的效果,因为那是来自于吸血精灵萨莱茵一族的血液!” 格德心中暗暗叫糟,萨莱茵是那些跟随着阿尔萨斯王子来到诺森德的高等精灵们被天灾的通灵法术后改造成的特殊亡灵,是天灾军队里头的吸血鬼,同时也是各种邪恶计谋的策划者,甚至在东部王国复活了擅长操纵狼人的大法师阿鲁高,让大量的本地人变成了拜狼教的成员,还感染了狼人疾病。 他们的血液就像是吸血鬼的血液,如果注入到一个正常的血精灵身体中,就会将对方改造成他们中的一员。只不过就连这些高等精灵的亡灵们恐怕都没有想到,他们当中最强大的一员,会是借由一个虚灵的阴谋而诞生。 那个可怕的存在,名叫血王凯尔萨斯! 神明鲜血化为的绸布覆盖住凯尔萨斯的身体,终于化成了一席暗红色的瑰丽大衣,却处处透露着陈腐的感觉。高高的衣领盖住了他下半边脸,也挡住了那长着两颗尖利犬齿的嘴巴,却没有掩饰那透露着疯狂渴望的眼神! 血!需要血!更多更多的血! 魔力再也满足不了这副被侵蚀的身躯,身影一动,直接扑向了被吓得目瞪口呆的血精灵仆役亚尔维斯,抬口就朝着他的脖子要去。年轻的血精灵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但没几秒,他的身体就失去了力量,神明的津液仿佛潮水般褪去,他那原本充满了希望的生命之花,也随之迅速地枯萎了! 面对着可怕的场面,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血骑士班尼迪克不可思议地摇着头,手中的盾牌已经掉在了地面上,一直显得最为冷静和沉默的灰鹰却浑身颤抖,甚至不敢去拿起地上的匕首,猎手阿奇尔虽然拉起了弓箭,却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向自己的效忠对象攻击,而贝尔——他的剑刃,已经快要砍下凯尔萨斯的头颅了! “死吧,亡灵,你不再是我们的领导者,绝不会是!” 但只是回手一探,凯尔萨斯就抓住了游荡剑客的脖子,用力一甩就把他撞在了最近的墙壁上,就连迁跃切割者插进了自己身体中都毫不在意! “血!!!!”对着想要用诅咒减缓他移动速度的朱利安一挥斗篷,凯尔萨斯就把所有的攻击都反射回了术士身上,然后立刻冲向了准备攻击的阿奇尔。放开灵魂之弦的猎手甚至还来不及抽出腰间的长剑,就被如同恶犬般扑来的血精灵国王咬住了脖子。 在猎手濒死的惨叫中,血骑士班尼迪克和醒悟过来的破法者安迪同时冲了上去,手中的战刃和宇宙灌注者齐齐打向凯尔萨斯的头颅! 暗红色的大衣突然伸出两块如同翅膀般的布条,一下子卷住两个血精灵偷袭者,重重地摔在地上! 丢开阿奇尔干瘪的身躯,变成了吸血精灵的太阳王圆睁着变得如同鲜血结晶般的瞳孔,搜寻着下一个目标。他放过了失去战斗力的贝尔和还没有重新站起来的安迪和血骑士,也忽略了缩到一个角落发抖的灰鹰和气急败坏的朱利安,将目标放在了海蒂拉身上! “离我远点!”女法师立刻在自己面前布下了一道火墙,但对方只是一扇自己的大衣,就扑灭了这用魔法塑造出的火焰,开始一步步的朝着她逼近。 一道金闪闪的锁链突然包围住了凯尔萨斯。 珍妮弗终于止住了自己心中的悲伤,开始出手对付这个曾经是自己同胞的亡灵。 可是这束缚亡灵的法术根本无法限制住鲜血帝王的脚步,他仍然抬步行走,金色的锁链立刻就被撞得粉碎。 “够了!泰戈蒙普斯!”奥古斯丁再也无法看下去了,“你知道自己制造出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吗!?放我进去,我要尽自己所能阻止他!” “这可不太好,中士,要是你也在里面遇难,我可是没法和达拉然方面交代啊。想想看,现在他们的王子成了孤家寡人,王党根本不可能再为他服务,而如果他加入了天灾军团,那就是站在了艾泽拉斯所有活物的对立面上,被消灭只是迟早的问题,难道这不是正合你意?” “那你就困住这个怪物,把其他人都放出来!我要的是逮捕这些犯人,而不是看着他们都横尸当场!” “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做到,中士。”虚灵商人无奈地说,“我只是一介商人,并不是精通空间法术的大师,如此精确的空间转移,是做不到的。” “见鬼,想点儿办法,泰戈蒙普斯,不然我拒绝在达拉然方面为你的合约履行情况作证!”无奈之下,连恪守原则的奥古斯丁也不得不用上了威胁的语气。 “既然你这么说,我还是先开启一点儿应急措施吧!”随着泰戈蒙普斯手中的匕首划动,空间里头突然又涌出了大量的法力生物,朝着凯尔萨斯扑去! 但这只是飞蛾扑火,甚至没有停下脚步,光靠着大衣的挥舞,凯尔萨斯就驱散了这些不值一提的敌人,继续朝着还不断想要用法术攻击他的海蒂拉靠近。 这时,格德终于出手了,精金战斧带着能够破开岩石的巨力,猛地砍向凯尔萨斯的头颅。 鲜血帝王终于动了,大衣汇聚成一面盾牌,挡住了这能够威胁到他存在的攻击。 “你的血,不合口味,怪物!!!!” 发现自己的力量竟然没法打退格德,凯尔萨斯挥出大衣上的另一片翅膀,化作尖刀刺向格德的腹部,却被他一把抓住。就算只用单手,格德仍然抵抗住了凯尔萨斯的翅膀,空手接住另一只翅膀用力一捏,便将那大衣化为的翅膀捏碎,化为了点点鲜血落在地上。 “大胆的贱种!”身形一闪,凯尔萨斯突然来到了格德身后,双手化为尖爪一阵猛攻,立刻刺破了几丁质锁甲,在格德的背部划出了几道可怕的伤口。但回敬他的,是格德回手用霰弹枪在他腹部打出的两发子弹。十几颗弹丸带着惊人的冲力将凯尔萨斯整个人震飞了出去。 丝毫不顾背后的伤口,一手持斧一手拿枪,格德大步跟了上去,就要对着凯尔萨斯展开追击。 一颗突然冒出来的灵魂之火打得格德几乎站立不稳。紧接着他身上亮起了法术护盾的光线,因为好几道诅咒已经连续地打向了他的身体。 “朱利安,你疯了吗?”珍妮弗边为格德套上真言术护盾边朝着自己的兄弟大喊,却发现他双眼迷离,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事实上,除了格德和海蒂拉,在场只有珍妮弗还没有受到控制,其余几个还没有死去的血精灵都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开始朝着格德发起了进攻。 那是萨莱茵一族的另一种能力:精神催眠和操纵! “血!珍贵的血!你浪费了我的血液,杂种!”凯尔萨斯再一次站了起来。他的腹部来一颗颗地排出打进体内的弹丸,消耗鲜血来治愈自己的身躯,同时还驱动着新的能力,催眠了他曾经的忠实部下,让他们来对付眼前这个难缠的对手。 这让格德陷入了两难。他不能随意屠戮这些只是受到操纵的人,尤其是他们当中还有珍妮弗的哥哥,但是在他们骚扰下,要跟变成了强大吸血鬼的凯尔萨斯对战,是难以想象的! 只能尽力而为了! 海蒂拉及时地唤出了整整四个水元素来协助格德,这些塑能法术构成的元素生物开始用爆裂的冰霜新星来限制血精灵们的移动。格德趁机躲开了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灰鹰,撞倒了拦在身前的班尼迪克,挥动着斧子朝着凯尔萨斯便砍! “在岁月面前化为飞灰吧,破铜烂铁!”酝酿已久的法术从凯尔萨斯的手中射出,击中了精金战斧。格德惊讶地发现那原本坚硬无比的金属却在法术的作用中被迅速地侵蚀,失去了硬度,最后散落为灰尘,只有一截泰坦神铁链掉落在地面上。 “尝尝这个!”高举同样没有被腐蚀的霰弹枪,格德扣下了扳机,却发现里面的子弹也步上了战斧的后尘,化作了虚无。 当胸一拳,凯尔萨斯把格德打回了血精灵们的包围圈,拿着各种武器的精灵们一拥而上,刺向了格德身上的每一个要害! “不!!!!!”珍妮弗看着那四溅的血花,大声地惨叫道。ps:第二章的大结局了,爆发一下,今天还有一更~~ 封面开始换,感谢几位热心读者的提议和小绿做的美丽封面~~群号:41051958(避难所旅店) ; 81 血战 下 “看看你这无能的模样,朱利安,我当初选择了你作为我的召唤者,可不是为了让你露出如此窝囊的模样啊~~”欧尔庇罗斯的声音钻进了血精灵那早已被麻痹的脑袋,在他的灵魂中挑起了一丝涟漪,“我一个血之主宰,怎么能够容忍那些用通灵术造出来的劣等产物在我面前班门弄斧!醒过来,朱利安!我的契约者,听我命令,你必须立刻醒过来!” 术士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法术,抱着脑袋发出了哀嚎。两股精神力量把他的灵魂当成了战场,互相地撕扯,斗争,一寸寸地用他的回忆作为阵地推进,简直就像是要把他分成两半。 但渐渐地,属于恐惧魔王的意志占了上风,无论凯尔萨斯作为一个萨莱茵有多么地强大,他仍然是一个新生的个体,对于操纵别人的意志并不熟练,更何况,他的对手,是在恐惧魔王这个种群中仍然算得上极为强大的一员,排名第十的领主! 可是,对于朱利安来说,灾难才刚刚开始,他现在要对抗的,是已经几乎吞没了他整个灵魂的强大对手。术士这种职业的风险,往往就体现在这里,他自身的灵魂便是最后的赌注,整个职业生涯,就是一场和恶魔之间的勾心斗角,而永远没有任何一个术士知道,他的契约者们会在什么时候趁着他不备,便要占据他的灵魂! “滚出我的身体,欧尔庇罗斯!这不是一个警告,而是最后的通牒!”血精灵在心中的怒吼只换来了恐惧魔王一阵轻蔑的嘲笑。 “我是为了什么才和你签订契约,凡人,难道你不清楚?更何况,就算我放过了你,你又凭什么去对抗那位早已变成了天灾军团中最强大一员的逐日王朝继承者?”恶魔的话语仿佛一阵阵的剑雨,不断地刺入朱利安的心房,“放弃吧,朱利安,将你的身体交给我,我起码并不会让你立刻死去,你还能看到自己的妹妹安全地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不是吗?” “收起你的废话,恶魔!你以为我无法驱使你服从我的命令,来毁灭这个变成了吸血鬼的怪物吗!?”血精灵心中的语气正变得越发地冷。 “如果是在以前,我相信,朱利安,我真的相信你可以做到。区区一个凡人,却如此地冷酷而坚定,甚至是残酷无情,除了心中一道苍炎般的怒火,其余统统都是坚冰,简直是无懈可击。但是,我记得你的魅魔安蒂丝和我提过,你的灵魂,终究是她的,因为她掌握了你心中一个最大的秘密和漏洞。当时我并不相信,以为那不是一个魅魔婊子满嘴谎言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可当我知道像她那样强大的魅魔竟然也死在了紫罗兰监狱里头,就知道事情并不单纯。你是不可能不知道她的能力,也没理由那么轻易地放弃一个契约者,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真的知道了你的弱点所在。那就是…………你的妹妹,朱利安。” “荒谬,你难道没见过我是怎么亲手杀死那些家族里瞒着我妹妹派来追杀我的雇佣杀手和远房亲戚嘛!用来召唤你的那颗灵魂石,还是属于我一位表亲的!” “但他们都不是你的妹妹,朱利安,”恶魔的低沉笑声带着浓浓的讽刺,“当你们这些充满着欲望的凡人看到自己想要拥有的东西时,双眼的瞳孔便会放大,例如当你看向自己的妹妹时,便是这样。这便是你心中的破绽,朱利安,最有违伦常道德的一面,最黑暗又充满了欲望的一面。” 欧尔庇罗斯的话语就像是浓稠又黑暗的蜜汁,缓缓地,细细地,却又不容抗拒地流淌进了朱利安的内心,将他紧守着的最后一处阵地,也攻陷了! 暗影如同一袭华贵的大衣,覆上了朱利安的身体,然后化为恶魔的黑色手脚,和一张额上刻着紫色五芒星的脸庞,血红色的光芒在他瞳孔中射出,满满的都是对血液的渴望!一展背后蝙蝠般的双翅,扑腾出一股暗影之怒!除了早已躺在地上的格德和用鲜血构成的护盾挡住了冲击的凯尔萨斯,在场所有人都被打倒在地,连身上已经套着寒冰护盾的海蒂拉和真言术盾的珍妮弗也不例外。 “你以为,你懂得血液的真谛?”从朱利安,或者说这个化身为恶魔的术士口中传出的,不再是高傲冷静的银月城口音,而是仿佛来自无底深渊般的,带着硫磺气息的可怕语气,“肤浅!可笑!就像是一头蚊子般地微不足道!让我来教教你,血精灵的国王!什么才是真正的血之主宰!” 恶魔一抬手,保护着凯尔萨斯的血液立刻就变成了一张巨网,开始捆住新生的吸血精灵,让他无法挣扎!一挥翅膀,被附身的术士旋风般地掠过,在凯尔萨斯的胸口留下了一道巨大的伤痕,他却早已回到了原本所站的位置,然后对着裂口一招手,生命的津液便如同受到了牵引般向着他的身体飞去! “为你的粗劣行径付出代价吧,恶魔!”或许作为一个吸血鬼来说,凯尔萨斯的经验的确比不上被恐惧魔王附身的朱利安,但作为一个大法师,他的法力可没有丢失!一声短促的咒语后,强大的法力护盾替代了血液护住了血精灵的身体,血液的流失也被阻隔了,甚至连遭到操控的血液也回到了凯尔萨斯的控制之下。他修复着胸口的伤痕,同时毫不客气地对着恶魔就是连续两发双重默咒火球! “你窝在一个龟壳中是伤不到我的!”恐惧魔王一个闪身躲过了火球,但他太小看作为大法师的太阳王,回过身来,他发现迎接自己的竟然是漫天的奥术弹幕!伸手遥空一抓,他拉过失去了反抗能力的血骑士班尼迪克,挡在了自己面前。最原始的法术能量在血精灵的身上不断的爆裂,引来了一连串的惨叫,和最后一声不甘的呜咽。“我从不吸死人的血!真浪费。”丢开手中的尸体,趁着凯尔萨斯施法的间隔,欧尔庇罗斯控制着朱利安的身体立刻朝着护盾发起了进攻,鲜血化为一个钻头,随着恶魔的手直插进了血精灵的保护盾中,能量与物质的碰撞立刻爆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噪音。 “泯灭吧!”护盾被粉碎的同时,一个炎爆术从凯尔萨斯手中飞出,直直地命中了恶魔。但恐惧魔王拢起双翼,挡住了这一击。但凯尔萨斯随后抽出了插在身上的迁跃切割者,一下子闪现到恐惧魔王身后,挥手就是快如风弧的三连击,夹杂着暗影的血液伴随着恶魔愤怒的痛叫飞上了天花板。恐惧魔王回过身,报复似地就是一抓,凯尔萨斯不躲不闪,继续挥剑强攻,两个能够控制鲜血的生物仿佛是一对野兽般地硬碰硬厮杀着,残忍而粗暴地摧毁者双方的身体! “珍妮弗,快,赶快帮格德疗伤!”挣扎着站起来的海蒂拉惊恐地看着两个恐怖的生物之间令人脊背发凉的战斗,和地面上已经血流成河的格德,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强壮得仿佛能够战胜泰坦的同伴就这么变得生命垂危。她明智地对已经开始恢复行动能力的安迪和灰鹰释放了深结法术,将他们都冻在了两座冰棺中,免得他们卷入战斗,或是再次被控制,至于失去了武器的游荡剑客贝尔,因为连遭凯尔萨斯的撞墙攻击和恐惧魔王的暗影之怒,已经彻底地晕了过去。 “坏蛋,傻瓜,猪头,我命令你不准死!”血精灵牧师哭着扑到了格德已经失去了动静的身体旁,开始用治疗术来修复他身体上的伤口,但一切看起来都是徒劳。他的心脏被刺穿了,喉咙开裂,肚子上破了几个口,连手腕上都有一条被划破的动脉小溪似地淌着血。 唯一还算得上完好无损的,看来只有他的脑袋。 格德·巨拳,已经死了? “所以说,我果然还是死了,就算有那么一副不怕打不怕跌的身体,终于还是扛不住连番被重击么?”悬浮在一个寂静而黑暗的世界中,他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第二次生命,结束得未免有点儿太过滑稽。 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声让他想起了自己竟然还没有完全消失掉,他左顾右盼,却找不到声音的来源。这种恶作剧,一般只有一个他认识的生物会做得出来。 “看来到我死了你都不肯放过我,尤甘利亚?” “好过分,人家有那么粘人吗?你可以好长好长时间没有好好搭理过人家了~~而且我就算是古神,也不是什么通灵师,你要是真的死了,我可是说什么你都听不到了哦~~” “那么说我还没死?不过看我现在这状态,就算没死,估计也不远了吧?” “这我就没法骗你咯,虽然你的女朋友在拼命地想要把你救回来,可是光靠着圣光那点儿正能量是挽回不了流失的生命啊~~你需要一点儿更猛的药,才能够生龙活虎~” “于是,既然你还愿意搭理我,那就是说明你有这样的办法?你的条件是什么?” “唉,我真命苦,怎么跟了个这么没情趣的家伙一起冒险,让我都怀疑跟自己本体的争执是不是有意义。要是大家都像你这么现实,都没法逗着玩,这个世界还是毁灭掉好了~~” “喂喂,这种不负责任的危险发言是怎么回事,你们古神哪,把别人的生活都当成了什么,玩具么?” “啊~~~成天说大道理,烦死了!总之,你要答应人家一个小小小小小的要求哦,然后我就可以帮你了~~怎么样,很划算吧,快说‘我答应’,快说快说,哎哟,糟糕,怎么感觉好像是在求婚似的,而且还是人家自己采取主动,你这个男的这么回事嘛!这么缩!” “我的天哪,你可以别一个人自说自话然后把罪名往我头上套好吗?你连条件是什么都没说,我怎么知道自己能不能答应啊?” “很简单啦,难道我刚才没有提过吗?哎呀,好像真的没有耶~~恩,好啦,就是说,你呢,不是知道了可以怎么找到克苏恩之眼的线索吗?你找到了以后,给我碰一碰那个东西好不好?” “尤甘利亚,你想做什么,这可和你当初答应我的不一样。你不是说想要确认一下那个是不是和你一样的分裂体,沟通沟通就完了嘛。” “烦死了,人家改了主意不行吗!你都快死了还这么啰嗦,干脆死掉算了,哼!” 他不禁在一片虚无中叹了口气,这种任性的古神,到底是因为分歧还是因为太烦人才被尤格萨隆给排出来的? “行,你要摸,就摸,但只许碰一下,我就要把那东西交给达斯丁大法师,咱们这算是约定了吧?” “成交!早该这么爽快才算个男人嘛~~亲一个~~哎呀,可惜你看不到~~好吧,来感受一下古老者的力量和特殊的生命方式。复活吧,我的勇士!” 仿佛是一个溺水的人在深海中突然看到了水面的闪光,格德·巨拳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立刻感到了肺部的一阵痛苦的抽搐。他咳出了好几口血,觉得自己整个身体仿佛都碎成了毫不相干的好几片。但这些碎片毫无疑问地正在迅速地蠕动着合拼起来,恢复的速度超出了他以往的经验。而某种温暖的力量也在加速着这一过程。 “喂,喂?喂!我以为你死了!笨蛋!你怎么装得好像死了,害得我好担心知不知道!”珍妮弗两眼泛着泪花,打了打格德的肩膀,又不敢用力,只能像是一只蜂鸟似地轻轻点着该在毛皮下的肌肤。 “咳,命大,没死成。”格德转动着眼睛,看到了不远处还在舔着他脚上伤口的小黑羊,通过这种不引人注目的方式,古神的分裂者竟然救活了他。才没有几秒,格德感觉力量已经开始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当中。但光靠它现在的能力,是没法帮助两位队友脱离险境的。 或许,也到了试试用那招的时候。 “你的哥哥在哪?”格德看着那个正在和凯尔萨斯互相砍切对方身体的恶魔,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的估计,但是要向珍妮弗确认。 “他,他变成了一个怪物!”血精灵牧师担忧地看着那剧烈的战斗,紧皱的眉头也不知道是在担心自己的兄弟,还是为自己的命运而感到彷徨。 格德打量了一下天花板,果然没有看到恐惧魔王的身影。对手从一个变成了两个,这让他禁不住苦笑起来。 “好吧,让我看看自己的能力,到底可以去到什么地步。躲开点,珍妮弗,和海蒂拉呆在一起,接下来我要使用的力量,不能保证自己可以完全地控制住。” 珍妮弗有点儿犹豫地点点头,乖乖地推到了站在空间边沿的海蒂拉身旁,女法师操纵着四个水元素护在身旁,还特别构筑了一道防护罩,正神情严峻地观看着两个嗜血生物的厮杀。暂时,他们当中谁也没有占到上风,飞溅的血液都被他们一点儿不浪费地重新吸收,用于修复伤口,这场战斗,仿佛可以持续到天荒地老。 或许在格德加入之前,的确会是这样。 他闭上眼,集中精神,身体中的某一部分立刻对他作出了回应。属于变形怪那一部分,永远都充满了不寻常的活力。但这一次,他所要求的,超出了这一部分身躯的想象。他要同时启动自己身体中两种属于龙类的血脉。这是不可想象的,毕竟他并不是一条多彩龙,曾经在游戏中黑翼之巢见过的可怕场面至今在他心中仍然历历在目。要把多种龙类的肉体融合在一起,有着巨大的风险。但他想到,或许变形怪本身的模拟特性可以充当一个中间的媒介,来削弱这种排斥反应。 红色和蓝色的鳞片立刻爬上了他的身体,一开始,它们分别占据着格德的一侧身体,并迅速向着另一侧蔓延。很快,两种血脉短兵相接,格德甚至可以感觉到生命守护者和奥术守护者的力量,在他的躯体中化为两头巨龙,互相地咆哮,对撞,想要粉碎彼此。但一层柔软的薄膜开始将它们包裹起来,然后缓慢而有效地糅合,兼并,直到最终化为一体。 在格德的身体表面,红色和蓝色的鳞片开始交杂,最后化成了深紫色,他头上的双角变成了类似龙类的后弯角,牙齿变得尖利,尾巴上也开始鼓起,变得粗而硬,坚硬的爪子在他的手中和蹄子上伸出,最后,两只大大的翅膀从他后背破开皮肤,伸展开来。 “都给我停下!”一踏地面,格德身影化为一条紫带,猛地刮过两个敌人的身旁,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前,一把将他们压进了古达克的墙壁中。 两者都挣扎着要摆脱这种束缚,但格德张开口,对着自己的双拳喷出一股带着冰寒,却如同火焰般燃烧的吐息,然后就用对着想要离开墙壁的凯尔萨斯和恐惧魔王一人一拳地打去,谁挣扎地厉害就朝谁打一拳,直到把他们打得越陷越深,仿佛就像是天生就长在墙壁里头似的。 “杂种!你冒犯了我的尊严!”凯尔萨斯狂怒地传送出墙壁外,来到格德身后,挥剑便斩,但格德一转身,就用结满了坚硬鳞片的右手接过剑刃,左手一个迅捷的直拳,直直打中了萨莱茵精灵的脸庞,将他放倒在地,连长剑也脱了手。 脑后又传来风声,格德甚至懒得再次转身,而是一挥翅膀,紫炎透体而出,烤灼得偷袭的恶魔一声惨叫,不得不翻滚着躲开。 他的强大超出了两个嗜血生物的想象,但只有格德自己知道,他的力量流失速度同样惊人,如果不能够一招制敌,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于是,他丢开恶魔不管,立刻对着倒地不起的凯尔萨斯穷追猛打,巨大拳头连绵地不断地轰向那化为了亡灵的身躯,直打得他一再下陷,再过几秒说不定就要被击入地心! “可恶的……家伙……给我……记着!!”突然,血精灵的身体猛地爆裂开来,化作了一群血红色的蝙蝠,四散飞开,在封闭空间的角落中重新凝聚,然后展开了一道传送门,化为吸血鬼的辛多雷王子就此逃离了战斗的漩涡。 格德一跃而上,离开了自己打出的深坑,却身体一晃,几乎摔倒。强行把红龙和蓝龙血脉混合在一起已经到达了极限,可是被附身的朱利安却仍然没有离开,正在一步步地朝着珍妮弗靠近。 “珍妮弗……是你吗……珍妮弗……我变得强大了……我能够……保护你……快跟着我一起走吧!”恶魔这时看似恢复了一部分属于朱利安的神志,朝着自己妹妹眷恋地伸出了手,仿佛是在向自己的恋人告白。 但他得到的,是一道从天而降的神圣之火! “滚开!恶魔!把我的哥哥还给我!还给我啊!”珍妮弗仿佛见到了什么肮脏之物,圆睁着流淌着泪水的大眼睛,一步步地往后退,手里还不断地用神圣法术在尝试着驱赶眼前的生物。 朱利安呆住了。灼人的正能量打在了他的身体上,可怕的疼痛却远远比不上他心中产生的空虚黑洞。他为了拯救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化身为了一头可怕的恶魔,却因此而永远地失去了她。 恶魔突然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咆哮,脚下亮起了恶魔法阵,身影一闪,也消失在了阿卡里的祭坛中。 看到最后一个敌手离去,格德放弃了坚持,强烈的疲劳如同海啸般涌进了他的身体,他的头脑,他的灵魂,趴在地上两眼一闭,他昏了过去。ps:终于还是没赶到12点前发,对一直守候着更新和等不及去睡觉的读者们道个歉,小fan的速度实在没法去到那么高,只能请各位多多包涵了。 预定是明天写写这一章的尾声,然后停一天构思第三章的内容。今天写了一万多字,也算是个偶尔的爆发吧,反正这本书也没人签,我就不求大家什么了,以后多多来看我的书就好~~那么,我去睡了哦,晚安~ ; 82 尾声 每一个选择,都有代价。 这是个平凡的道理,谁都懂,但谁也无法从这当中获得解脱。因为有的代价,只有选择之后才能够知道有多高,有多重。 冰巨魔们在天灾的进攻前做出了选择:献祭了原本与他们共存亡的神明,换来的仍然是帝国的陷落。好的意图并不能保证有好的行动方式,更不可能总是能带来好的结果。 奈辛瓦里狩猎队面对仁德会的追杀做出了选择:用泰坦的密道离开了索拉查盆地,这是前途未卜却又无可奈何的一步,但带来的却是意想不到的收获,因为在风暴峭壁中,有着生活在漫天风雪中的强大野兽,在等待着猎人们的挑战。命运总是在逼迫着凡人作出选择,但结果是好或是坏,有时候不到最后一步,没有人能够预测得到。生命总是充满了意外。 仁德会在生命守护者的压力下做出了选择:开始对抗天灾军团,但他们对异见者的不宽容还是让他们付出了代价,三名优秀的德鲁伊葬身尸海中的爆炸,大德鲁伊和他的爱徒索菲都受了不轻的伤,最后却甚至没能杀死巫妖王的特使,死亡骑士艾萨克。虽然最终德鲁伊们还是协助芙蕾雅的分身控制住了盆地内部的天灾游散成员,并且开始一点点地恢复因为缺乏源血之柱的支持而开始枯萎的土地,但这次沉重的失败,就像是一颗荆棘的种子,埋进了教徒们的心中。宗教总是美化选择,强调崇高的目的和伟大的牺牲,却绝口不提真正牺牲的到底是什么。 王党血精灵们做出了充满使命感和忠诚的选择:复活他们的精神领袖和统治者凯尔萨斯·逐日者,换来的却是无情的背叛。但导致这种结果的并非是他们的糟糕运气或是注定悲惨的命运,而是那高傲而缺乏沟通能力的性格,令他们一再做出了不明智的行动。不择手段的行径总是会引来不择手段的报复,更何况,他们招惹的,是一个跨星际的大商人。从选择是无法预知到结果,但从性格上却可以预知到。 泰戈蒙普斯做出了精明的选择:永远不要只做一边的生意。甚至在对于血精灵们的复仇上,他也没有夹杂着太多的私人感情,而是把那变成了一桩生意。他成功地和达拉然的猎巫人部队做了一笔生意,这是表面上的真相。但塞安妮苟萨的释放让他在和蓝龙军团的一桩秘密交易中得到了许多额外的收益,这是达拉然方面所没有想到的,更何况,他还有一桩更不为人知的交易,为他换来了更为强大的新部下。这桩交易的对象,是那端坐在冰冠冰川上的强大王者,而货物,已经经由泰戈蒙普斯之手而诞生了,那件货物的名字叫:鲜血帝王凯尔萨斯。贪婪是商人的本性,连在做选择上都一样,好的商人总是会想要把种种选择都纳入怀中。他们当中的某些人的确做到了,但这些幸运儿往往不明白为什么许多比他们还要成功的前辈却不愿意这么做。他们终究会明白,只是代价往往是自己的生命。什么都选,最后则会什么都没得选。 奥古斯丁做出了艰难的选择:雇佣了一个商人的卫队来协助他逮捕一队危险的王党血精灵。这个选择将会令他感到极其懊恼和遗憾,但除了他自己,没人会责怪他,因为当时根本不存在另一个符合他身份的选择。可是他迟早会发现,更令他后悔的,会是另一个选择。情势都是催促着我们立刻做出选择,而后果和代价,却往往是出现在难以补救的未来,令人追悔莫及。 海蒂拉做出了一个冲动的选择:离开猎巫人部队,跑到了索拉查盆地,等待着她的是连番的战斗,但在尽情地发泄心中的憋闷时,一丝怀疑和更多的挂念却在慢慢地夺走她心中曾经被愤怨所占据的地方。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难解的恨意只会转化成空虚和遗憾。她终究要面对这一份感情,所以她随着猎巫人中士再一次回到了达拉然。有的选择大相径庭,就像是分叉向东西两方的河流,但在命运的大河流中,它们注定殊途同归,流入大海。 珍妮弗遵循内心的指引做出了选择:继续返回诺森德来寻找自己的哥哥,等待着她的却是一个令她毕生难忘的可怕结局。朱利安·猎日者变成了一个受到恐惧魔王附身的怪物,不知所踪。这对兄妹间的恩怨充分证明了选择虽然是一个人做的事情,影响的人群却往往超出了选择者的想象。只是,对于血精灵牧师来说,真正的困难选择,还在等着她。 那么,格德·巨拳做出过选择嘛? 很多很多,在他来到这个充满着魔法,神奇生物和邪恶力量的世界的那一刻起,他就面临着选择,有时候,他看起来随波逐流,让身边的人带着他去走,让命运将他推上了一个个浪尖。但那又何曾不是一种选择。人们总强调他们的选择权力,可以决定自己如何对待这个世界,却从来没有听到过哪个人在说自己要怎么去面对这个世界对于他们的安排。他们有没有接受过那些自己从来没有要求过的考验?有没有敢于承担那些突如其来,根本没有预计到的责任?又有没有勇气去接受那根本不是自己应该得到的命运? 只有极少数人,能够从容面对这种现实的嘲弄。 格德·巨拳的选择,其实只有一个:直面现实,不逃避。 所以当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了达拉然的医院,而身边却看不到那个总是让他目光忍不住为之吸引的身影时,并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珍妮弗选择不留在他身边,自有她的原因,哀叹与胡乱猜测毫无意义,尽快恢复并亲自找到她,才是解除这个疑问的最好方式。 但在那之前,他恐怕要先处理好一些事情。 巨魔帝国的覆灭早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虚灵商人和赞达拉巨魔们达成了协议,各取所需,将这个曾经辉煌的国度一扫而空,银色北伐军则联合黑锋骑士团扫清了土地上的天灾军团。而古达克的中心,最后被肯瑞托议会和猎巫人部队接管,除了极少数人,没有人知道曾经的血精灵太阳王再次复活,并且变成了巫妖王手下的一名大将。 蓝龙塞安妮苟萨被放出了紫罗兰监狱,临走时还丢下了狠话,要找格德复仇。几个新的囚犯,则被送进了监狱里头,他们是那场可怕灾难中的王党精灵幸存者:破法者安迪,刺杀者灰鹰和游荡剑客贝尔。不过仅仅是过了一周,破法者就被神秘地越狱带走,灰鹰被引渡回了银月城,而表面上也随着她一起被带走的游荡剑客,实际上却通过老朋友奥古斯丁的关系,加入了猎巫人。他的工作拍档,就是重新归队的猎巫人新兵:海蒂拉·晨星。 现在这位一脸幸福的女精灵法师正拿着一束还滴着露水的鲜花,挽着猎巫人中士奥古斯丁来探望躺在特大号病床上的格德。他从古达克那一战后昏迷了足足一个星期,不过身体恢复得非常快,醒来后没多久,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 “你们俩不会是花了宝贵的休息日来探望我吧?占了你们的独处时间我可是会有觉得自己有罪孽噢。”格德的话换来了一阵轻笑,不过不是发自眼前的两人,而是来自奥古斯丁身后。 “泰丽,快出来,你不是小孩子了吧,”猎巫人中士的语气温和,但还是让从他背后跑出来的猎巫人新兵吐了吐舌头,“来见见我的女儿,格德,她叫泰丽。” “很高兴能认识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这对我康复绝对有莫大好处。”格德伸出大手跟泰丽握了握,然后重新看着奥古斯丁,“我发现自己的一位同伴不在身旁。你有她的消息吗?” 海蒂拉的脸上划过一抹失落,奥古斯丁则遗憾地摇了摇头。 “她没有跟我们提过半句话,就离开了达拉然,距夺日者那边的卫兵声称,好像曾经看到过她走进了通往沙塔斯城的传送门,但是当时是傍晚,他不是很确认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珍妮弗。” “没关系。”格德摇了摇头,“还是我自己亲自去确认吧。” 那是他在重新睡过去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 三天后,穿着一身便衣的格德站在了通往外域的传送门处,透过仿佛是一面雾镜般的空间裂缝观察着那个他即将踏足的圣光之城。那将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是他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地方。他紧了紧身上的武器,那把曾经属于凯尔萨斯王子的战斧:毁灭,又紧了紧腰间的霰弹枪和缠在要带上的泰坦神铁活化链,最后回过头,朝着海蒂拉、奥古斯丁和难得露一次脸的达斯丁大法师挥了挥手,义无反顾地踏进了传送门。 一段新的旅程,又在他的面前展开。ps:作者外出取材,休刊一周——嗯哼,是一天~~格德的新冒险将在后天和大家见面,敬请期待~ ; 1 赛琳娜 当双脚踏上圣光之城那厚实的地板,感受着荡漾在身旁的祷言和回响的圣歌,眼看着身穿守备官制式板甲来来去去的德莱尼人,格德不禁有点儿感叹。 “旅途中碰到了这么多人,最又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 “才不是之有你一个呢!”变成小羊跟在他脚旁的尤甘利亚立刻抗议。 “我是说一个人,你又不是人。”格德在脑海中偷偷回了她一句。 “哼,人家要变成人形也不是不行啦~~~不过啊,你这话一点儿都不公平,要说不是人,你现在也全身上下根本就没点儿属于人的地方嘛~~~”就算光听音色,都让人能察觉到尤甘利亚这句话是嘟着嘴巴说的。不过她口里说出来的话还真是提醒了格德,除了一个半吊子的灵魂,他从生理上来说还真是和人类半点儿关系都攀不上。 “好吧,修改一下,最后,只剩下变形怪物二人组来到了沙塔斯城——这怎么听起来像是什么恐怖小说的结尾。”口里在自嘲,格德的眼睛却敏感地扫视着这个黑门历27年的沙塔斯城,和他在游戏中接触到的不一样,黑门26年时的外域和沙塔斯城经历了许多变故,外域的连场灾难导致大量的灾民涌入城内,占据了围墙后的下层区,变成了脏乱而且各个种族混杂的贫民窟,而在上层区则有大量的奥尔多和占星者士兵在争相对纳鲁献功,最后在凯尔萨斯·逐日者占据了太阳之井并开始召唤燃烧军团的现任最高领导人基尔加丹时,这里又成了血精灵和德莱尼人组成的破碎残阳军队的根据地。 但这一切都在27年时成为了过眼云烟,就在格德身处的上层区大厅中,时光流逝造成的变化已经历历在目。通往四个主要联盟城市和四个部落城市的传送门仍然存在,但原本需要用法力晶格支持的奎尔丹纳斯岛传送门却早已关闭,毕竟在夺回并净化了太阳之井,这个原本就属于血精灵们的岛屿重新归到了奎尔萨拉斯的王国版图上,再一次成为了辛多雷和奎尔多雷们的圣地,直接在该地开一道公共传送门是非常不适合的。 可是比起在沙塔斯城中心的变化,这个小小的改变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纳鲁们消失了! 格德甚至特意绕着中心区走了一圈,最终确认自己的观察丝毫没有出错,这些看起来就像会发着光芒悬浮在空中的七巧板般的神奇生物在27年的沙塔斯城中却不见踪影。这不免令他觉得有点儿奇怪,因为虽然诺森德的战事的确和纳鲁们关系不大,但却有一个有关于北伐军战士布雷登·布莱德的救赎任务涉及到纳鲁,为了拯救这位在战场多次帮助战友而最终感染了天灾瘟疫的伟大战士,塞纳里奥议会、红龙女王和纳鲁相继出手,最终也只是让他得以灵魂飞升,不会被转化为可怕的僵尸。而在进行这个任务时,玩家的人物会来到沙塔斯城,而内容根本没有任何改变的圣光之城中,纳鲁们当然继续悬浮在里头,首领阿达尔还在等着和玩家对话来交接任务。 心中多少有点儿疑惑的格德决定还是先放一放这个问题,毕竟他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看外星人,更何况既然连原本一直在和纳鲁学习交流的大法师卡德加也不在,那应该就是有其他更重要的任务需要他们去执行吧,毕竟在宇宙中还有更多类似德拉诺和艾泽拉斯那样的星球正处在燃烧军团的威胁,需要圣光的拯救。 他的第一个目的地是占星者高地,虽然他现在根本不清楚珍妮弗为什么要来到外域,但鉴于她提到过自己已经去过一次外域,应该不可能不求助于这些脱离了凯尔萨斯军队后加入纳鲁旗下的前王党血精灵,毕竟通往暴风要塞的路可不容易走。既然有了第一次,那不管珍妮弗有没有再次和同胞求助,起码格德都应该可以打听到一些消息才对。 但当他走出中心大厅时,却突然明白到为什么他碰见的德莱尼人都是一身戎装。几个通往下层区的通道口和原本延伸至城外,见证了占星者们叛变的大桥都被封锁了起来,与上层区内部截然不同的声音传进了格德耳朵中,除了守备官们紧张的高声的命令,还有就是粗鲁的叫骂和那些封锁路口的金属墙板不断被敲打时传来的噪音。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格德毫无头绪地搔了搔脑袋。 “刚刚到沙塔斯城吗,帅哥?”一个带着些许贵族腔调的女性声音突然在他身旁响起。 格德转动着眼睛,寻找着这位搭话者,却突然觉得自己眼前一亮。 很少人能够不注意到位女士,她身穿一套绿色为主要基调,配上大量花俏衬边和纹路的流浪艺人服装,上身只有一件堪堪包住丰满胸脯,还开出了深v领的露腰背心,下身则是一条还没有及膝,左侧面开叉到接近臀部的短裙,这身魅力四射的衣装配上她那妆容恰到好处的妩媚脸庞,绝对能够锁定任何雄性生物的视线。 在如此耀眼的外表影响下,要看到她那藏在一双鹿皮短靴中的匕首和波浪卷发上插着的那根发髻有多么致命的男人,几乎是不存在的。事实上,格德原本也看不到,光顾着控制自己的下体不要太显山露水,但一阵淡淡的危险感觉让他对这个女流浪艺人多留了一份戒心,也才终于注意到了她真实的身份。愿意伪装成这个卖艺者四处游荡的,如果不是技艺高超的大盗,就有有着隐蔽目的的密探。 但毫无疑问,无论她是两者中的哪一种,都绝对会是消息灵通的人士。 于是,打算要看看对方有什么把戏的格德坦然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才走出传送门不到两分钟。”他装作尴尬地摸了摸耳朵,“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我来沙塔斯城之前可没有听说这里受到了攻击啊。” “那的确不算得上是什么攻击,”女艺人换了个姿势,交叉着一双修长的玉腿,静静地靠在了格德身上,仿佛那就是一根突然出现在身边的柱子,“联盟和部落在外域打完了仗,大部队撤回了艾泽拉斯去攻打诺森德,却在这个地方留下了一堆遗留问题,有的正在渐渐改善,有的却在不断恶化。生活在这片破碎土地上的生物大多都听过沙塔斯城的名号,于是便有越来越多的难民跑到这里避难,结果,贫民窟已经被塞满了难民,而还有新的难民车队不断地从德拉诺的四面八方涌过来。” “所以他们开始嚷着要德莱尼人开放上层区?”格德开始需要用冷静的推理来制止自己身体中的欲望,泰坦的改造让他的身躯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但某些正常的生理需要也变得越来越炽烈。 “原本的确有这样的要求,但也不算强烈,毕竟沙塔斯方面已经允诺,被收复的奥金顿城一旦修葺改造完成,就可以让贫民窟中的成员都搬到那一边去。但是…………” 她如果不是个专门训练过怎么把故事讲得足够吸引人的吟游诗人,就是语言技巧的高手,把悬念留在了最恰当的地方,然后伸出修长的右手扇了扇风,纤细却显得有力的手指上涂着花俏的指甲油,但指甲本身却是一丝不苟地修建得非常干净。 “我累了,又热又渴,”故意揪着自己的衣领扇了扇,女艺人冲着占星者平台的升降机指了指,“不请我这个热心的讲解者喝一杯嘛?” 格德只好点头答应,反正他也要去一趟占星者们的总部打听珍妮弗消息,便跟着女流浪艺人朝着那座在魔法作用下不断定时升降的石质平台走去。 “我叫格德·巨拳,如你所见,是一位战士,别问我父母是什么生物,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他自嘲的介绍换来了对方一阵有节制但却又不失热情的笑声。 “叫我赛琳娜,流浪艺人女王赛琳娜,糟糕的是,我今天忘了把自己的王冠给带出来。” 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和她的头衔一样充满了水分,但格德没怎么在意,虽然这位来搭话的女士身上多少有着一点儿秘密,他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她去刺探的——除非尤甘利亚在他身上的消息已经走漏了风声,不过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 十分钟后,格德垂头丧气地再一次走进了占星者的旅店,在华贵的紫色软垫上一屁股坐了下去。每一个到访占星者的血精灵都可以得到同胞的帮助,但也会留下相应的登记讯息。而珍妮弗除了之前来外域的那一次,再也没有在最近登记过,整个占星者高地也没有一个精灵声称自己见过她,一无所获的格德只好放弃了在这里找到悬索的机会。 “那么,赛琳娜小姐,在喝过奎尔萨拉斯的陈年葡萄酒之后,你的喉咙也应该滋润得可以告诉我贫民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吧?” “如果能再来一杯酒更好了~~不过还是留着你的金币去干点儿别的事情吧,我亲爱的巨拳先生,”女艺人举起酒杯,和格德碰了碰,然后将红色的酒液一饮而尽,才托着带上了红晕的脸庞缓缓地说出了真相,“贫民窟中爆发了可以致死的瘟疫,现在难民们都疯狂地想要逃离那个地方。” ; 2 先知的邀请 瘟疫。 这个名词给了格德非常不好的预感,不但是因为他自己也身在沙塔斯,更重要的是,珍妮弗作为一个血精灵,并没有格德那种极其强大的体质,她有可能会遭受到感染,甚至有可能因此丧命。 格德压下了自己心中的胡思乱想,在没有得到足够的讯息之前,不着边际的猜测只是徒劳地扰乱自己的心情而已。 “这场瘟疫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没人知道确切时间,”看起来带着点醉意的赛琳娜靠在了格德肩上轻轻地说道,“贫民窟的卫生条件很差,生病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大约是在一个星期之前,负责救治这些贫民的沙塔斯医护所突然先上层区报告,说有贫民大量地死亡,而且病征都非常相似。之后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守备官们开始封锁通道禁止任何贫民来到上层区扩大感染,而我们这些旅人和冒险者,只能通过天空卫队临时调配的虚空鳐来离开沙塔斯,去往外域的其他地方。” 一周前,看来瘟疫爆发正好是珍妮弗来到沙塔斯城时发生的事情,格德越发不肯定她到底有没有被卷入到这场骚动当中。 “你看起来有点心事?”注意到格德身上焦躁情绪的赛琳娜,向着侍应招了招手,再要了两杯酒,“这一轮我请。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坐立不安?” “有个先我一步来到沙塔斯城的朋友,或许已经被困在了贫民窟里头。”尽管仍然不清楚赛琳娜接近自己的目的,格德还是把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无论这个女人想要的是什么,如果能换回一点点关于珍妮弗的情报,他都愿意付出。 “让我猜猜,那是一位辛多雷?” “你真敏锐。”女艺人显然从格德之前的行动中猜出了他要找的人是一个血精灵,这虽然也可以解释为是她的街头生存习惯,但格德更觉得这有可能是一个密探的天性使然。“她是个牧师,精通治疗之道,有可能会听到贫民窟发生瘟疫之后赶去支援,现在自然被封锁在里头,无法脱身。” “那看来我们的遭遇也是差不多。”女艺人接过侍应递来的酒杯,把其中一个塞进格德手里,然后主动地和他碰了碰,“为我们的同病相怜干一杯,也为我们那被困在贫民窟中的同伴们的健康干一杯!” “你的同伴是什么时候被困在里头的?”让带着些许酸涩和浓郁茉莉花香的酒液躺过自己的味蕾和喉咙,格德转过头看着赛琳娜。 “纯粹的坏运气。我们的同伴中有一位在自己的同胞当中声名狼藉,所以我们无法投宿占星者的旅店,而又因为其他的一些原因,这位同伴在德莱尼人中一样是恶名远播,所以他更不可能在奥尔多中投宿,那我们剩下的一位选择,就是贫民窟的天涯旅店了。我们是在大约两周之前来到这个圣光之城,结果在瘟疫爆发那天,除了我一个人上来上层区办事而得以幸免,其他留在旅店的同伴们都被困在了里头。”赛琳娜感慨又同情地摇了摇头,“之后我一直在打听贫民窟的情况,想要把他们给救出来,但瘟疫的情况一天比一天严重,根本就看不到重新开放下层区的希望。” “那听起来我们根本无计可施?”格德陷入了沉思,他很清楚要在瘟疫盛行的时期把一个人从疫区救出来是非常困难,或者简直可以说是不现实的,毕竟这里头潜藏的风险太大。那么他要如何找到珍妮弗的消息? 方法,其实只有一个。 “方法,其实是有一个,但那是个毫无意义的傻办法。”赛琳娜看来早就已经和格德想到一块儿去了。 “亲身进到贫民窟,确认同伴的生死,然后再想办法把他们给救出来,对吧?”格德在看到女艺人点了点头后,却突然大笑起来,“我不是想要侮辱你的品格,赛琳娜小姐,可是流浪艺人的生存智慧怎么没有告诉你,其实现在转身离开,重新寻找一群新的同伴来继续你的职业生涯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无须道歉,巨拳先生,你的说的非常对。但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你脸上的表情又会是如此地坚决?难道这时你该做出的明智选择,不也是和我一样?还是说你想要寻找的,是一位无可替代的同伴?” “她的确是无可替代,这世上独二无一的。至少对我来说,绝对是这样。” “我猜也是。”女艺人用一种了然的神情回看着格德,“而我也一样,在这群同伴当中,有一个人,是我无法转身而去的理由,不,应该说,他们都是独一无二,难以替代的,只是他们当中有一个,对我来说最为特别。” “所以我们两个是注定要身犯险境的傻瓜蛋二人组了?”格德禁不住自嘲道。 “别太早下定论,毕竟我们还要想办法混进去,而且,你好像有客人来了。” 随着赛琳娜的手指一点,几个身穿锁甲的血精灵卫兵出现在了旅店的入口处,朝着室内巡视了一遍,几乎立刻就注意到了人高马大,相貌独特的格德,便齐步向他走来。 “尊敬的客人,我们的领导者,先知沃雷塔尔想要请你去一趟先知图书馆,请随着我们移步。”这番客气话其实并不是邀请,而是命令。格德却好像对此早有预料,约定和赛琳娜一会儿再见后,便随着手持战刃和长盾的卫兵们走向了占星者平台的中心。 经过华丽的魔法喷泉和好几个脚步沉重的奥术守卫,又在一排排的书架中穿行过后,格德来到了图书馆的二楼,在一个建筑外部的露天阳台上,见到了占星者们的精神领袖,同时也曾是凯尔萨斯军队中高阶法师里的重要人物:先知沃雷塔尔。 这位一身黑色为主调,附有金色绣边和白色衣摆的法袍的精灵法师脸容苍白严肃,和一头白金色的发丝十分匹配,他转动着绿色的眼珠,仔细打量着格德的外貌,就好像是在打量着一件稀有的魔法物品。 “欢迎光临我们的知识圣殿,尊敬的客人。我叫沃雷塔尔,算是这里的最高管理者,但我更愿意称自己为纳鲁的忠实追随者。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格德·巨拳,很荣幸能得到你的邀请,占星者们的先知。” “你看起来对自己为什么会被我请来这里一点儿都不觉得疑惑?”对于格德平淡的态度,沃雷塔尔显得有点儿好奇。 “因为我很清楚,一个像我这样的奇怪家伙一般是没什么可能受到辛多雷们注意的,就更不用说特意要见我一面了。你把我找来,是想要了解一下我背后的这把武器吧?” 血精灵笑了笑,仿佛对自己的目的被识破并不感到尴尬。 “我曾侍奉于凯尔萨斯左右,在他变得堕落之前,都是我眼中最为才华横溢的奥术追寻者。而这把拥有强大毁灭力量的战斧:毁灭,正是当时我协助他制作的魔法物品。” 格德用缓慢,并不会引起误会的动作解下了背后的橙红色战斧,放在了他和沃雷塔尔之间的木桌上。血精灵并没有动手,而是横移着绿眼睛仔细察看着这把久违的神兵利器,就像是在欣赏一件亲手制作的艺术品。 “在风暴要塞陷落之时,我便一再叮嘱自己手下的战士要拼尽全力把那七样代表着逐日王朝魔法物品制作工艺巅峰的武器带回来,要把其放在银月城中,用以纪念曾经的辉煌岁月。但一个虚灵商人抢先一步,夺得了那七种兵器,并向我们漫天要价。银月城百废待兴,我们并没有财力这么做,结果,不久后我就听到了它们被另一个客户买走的坏消息。我四方打听,最后还是达拉然的老朋友带给了我一个坏消息。我那些执迷不悟,仍然想要对太阳王尽忠的同胞们买下了这些武器。那时候我就知道,等待着他们的会是怎么样的厄运。” “你是说在古达克发生的所有事情你都预料到了?”格德怀疑地皱起了眉头。 “不,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沃雷塔尔嘴角上弯,摇了摇头,“先知这个名号,只是同胞们对我的局势判断眼光的一种谬赞,就算精通预言术,一个凡人种族要预知命运,是不可能的。但他们正在进行的,是一项注定要失败的事业。太多的敌人,太多的阻力,无论他们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言归正传,我知道达拉然方面是怎么安排那七把武器的,比起被放在博物馆中封尘,让他们尽自己作为武器的职责也是一种在我看来更好的处理方式,尤其是交给你这位得到了肯瑞托方面充分信任的冒险者。今天我找你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请说。”格德抱着先听听再下决定的想法,对着沃雷塔尔点了点头。 “我们想要你去杀一个高等精灵!” ; 3 无影之锋 “在圣光之城里头,你要求我去杀一个精灵?”格德皱起一边眉头,惊讶地看着沃雷塔尔,“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还是某种试探?” “都不是。”血精灵魔导师摇了摇头,“我应该说,我们会有一点儿共同的利益来让我觉得自己可以对你做出这么一个请求。我不是很清楚你在目睹了祖达克那场可怕的复活仪式后,对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是不是有所了解?” 格德点了点头。为了搞清楚珍妮弗到底为什么要离开,他的确和奥古斯丁打听过那群血精灵的行动,但却感觉对自己来说没什么帮助。没人知道朱利安去了哪里,他的确有可能会来到外域,可是这个可能性和他去了全艾泽拉斯其他地方甚至跑回了扭曲虚空的可能性都差不多,根本没法推测出珍妮弗为什么要来到外域。 “我想,你也和我一样,在听到这个故事以后会有一点儿疑问。朱利安·猎日者逃出紫罗兰监狱才一个月,他就有了大量的资金去购买被虚灵商人拥有的七把魔法武器,而且还招揽了一批仍然忠于凯尔萨斯的勇士,对于一个在逃的囚犯来说,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他是怎么做到的?” 格德可以想出几十个解释,但恐怕没一个有直接证据,所以最后他诚实地摆摆头。 “当时,我们和你一样疑惑。不过,还得感谢你对他的逃亡计划造成了骚扰,猎巫人奥古斯丁中士在那些协助他逃亡的犯人中认出了一个在辛多雷和奎尔多雷中都声名狼藉的家伙:诈骗犯芬特斯曼·金叶,一个曾经的高等精灵优秀商人,如今却是多起欺诈案和偷窃案的嫌疑犯。但比起他最近的一系列行为,过往的犯罪历史都显得微不足道。他开始资助好几个在凯尔萨斯被杀死后分裂出来的血精灵王党组织,还通过各种途径把被俘虏关押的血精灵王党成员给赎买或是偷渡出来,其中还包括了好几个大量屠戮德莱尼人的战犯。” “也就是说,这个芬特斯曼也向朱利安提供了资金?” “并不止,他甚至伙同另一个血精灵王党,安迪·炎歌在达拉然银行中偷走了盛载着凯尔萨斯灵魂的绿水晶。而我们最近收到情报,这个危险的诈骗犯和黑市商人,现在就身处在贫民窟中。要不是那场突发的瘟疫,他甚至可能在我们收到情报之前就已经先一步离开了。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我们决定要暗杀这个仍然对光复所谓的辛多雷王国和逐日王朝执迷不悟的危险分子。” “我大概明白了,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既然是如此重要的任务,不应该是交给更值得你们信任的人,而不是我一个跟你们毫无瓜葛的冒险者去做吧?” “相信我,格德·巨拳先生,你再也不是和这个事情毫无纠葛的人了。知道古达克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并不止我一个,你必须要确信,自己已经上了他们的黑名单。而且更重要的是,作为你的同伴,珍妮弗·猎日者也同样正在被血精灵王党们通缉。” 格德这次连另一边的眉毛也皱了起来。 “不需要惊讶,我听说了你的在打听她去向。她的确没有来过占星者高地,至少最近没有。但实际上,我的确有她去向的消息。” “而这个消息并不是免费的,对吧?”格德讽刺地问道。 “放心,我并不打算以此来要挟你。我们的成员当中有一部分人也会为沙塔斯医院提供服务,而在上一周前,也就是瘟疫爆发的前一天,正好有几位精通医疗术的同胞因为换班而离开了医院,没有被封锁在贫民窟里头。根据他们提供的消息。我很确信珍妮弗·猎日者当时正在沙塔斯医院中提供无偿的医疗服务。换而言之,现在,她被困在了里面。” 这个消息糟透了,唯一可以令格德觉得放心的是,珍妮弗作为一个牧师,可以用神术或是医术来对抗瘟疫,那应该不至于让自己也因为染病而倒下。 “也就是说,你们看准了我非去贫民窟不可,才要把这个任务交给我,而且现在那个地方因为瘟疫而一片混乱,我就算杀了人也可以轻易脱身,对吧?” “你可以这么想,巨拳先生,”沃雷塔尔嘴角露出了一抹有点儿狡猾的微笑,“但请注意,芬特斯曼对我们来说并不是非死不可,可是这个一心要光复逐日王朝的奸商,却一定会把你和珍妮弗当成是眼中钉。这一次暗杀,其实对于你我来说,都是非常有必要的。” “或许吧。”格德对于沃雷塔尔的说辞只是一笑置之,“但实际上我要怎么进入到贫民窟,又要怎么接近这个你们口中的高等精灵商人?” “命运早就站在了你这一边,格德。记得那位和你在旅店中相谈甚欢的人类女子赛琳娜嘛?我们有理由相信她就是芬特斯曼的秘密情人,在她被困在上层区的这几天,我们一直都在监视她。只要你和她继续行动,迟早都可以接触到芬特斯曼本人。至于之后要怎么做,我就不在你这位专业人士面前卖弄了。总之,我要的结果很简单:杀死他。” “而你们就负责坐享其成,甚至不向我提供一点儿协助?” “正相反,”沃雷塔尔笑了,“就在我们谈话的这段时间里头,应该已经有一位声称可以偷渡任何人离开沙塔斯贫民窟的破碎者,开始接触到赛琳娜了。并且,为了让你的计划能够顺利执行,我们会为你提供一样更好的刺杀武器。” 随着血精灵的一拍掌,两个卫兵抬着一个长长的扁匣子走了上来,然后将其放在了沃雷塔尔面前的桌子上。占星者的先知打开盒盖,然后转到了格德面前。 一瞬间,格德以为这个盒子里头除了华丽的红绒布,是空荡荡的,但很快,他发现那个被他误认为是之前残留在布面上的剑型压痕,实际上就是一把剑! 那是一枚又细又窄的短剑,只有格德手掌长,整把武器仿佛是用空气的结晶打造而成,透明得几乎看不出本体,只能在转换角度时察觉到它的存在。 只需要看一眼,谁都能够明白这把武器的用途,只要角度够隐蔽,这把短剑甚至拿在手中都不会被察觉,用于暗杀目标实在非常便利。 “它的名字,叫无影之锋。注意,在常温之下,这把武器并不能让人觉得它有任何威力可言。”沃雷塔尔握着剑刃就把短剑拿了出来,这武器并非格德想象中的吹毛可断,却像是一条沾了水的湿毛巾,软软地耸拉在血精灵的手上。 “但只要你身体的温度对它作出了影响,”魔导师握住软绵绵的剑柄,耐心等待着,没过半分钟,原本无精打采的短剑竟然就像是被注入了不知来自何方的力量,突然挺直,变得尖锐而致命,“它就开始表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了。” 格德满意地接过了这把奇特的武器,放进了血精灵递过来的特殊剑套中,在剑套里头,气温永远维持在清爽又不是过于寒冷的地步,只要格德掏出来握剑一阵子,就可以把它当成是杀人利器来使用了。 “原本我也想强化一下你的兵器,”沃雷塔尔指了指大斧毁灭,“不过我注意到达拉然的法师们已经在上面注入了不少相当不错的魔法效果,所以我便不再画蛇添足了。回到旅店中吧,巨拳先生,接下来的任务是否顺利,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格德笑了笑,直到卫兵来带他离开,都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隐晦的问题。他当然觉得沃雷塔尔说的话里头有一部分的事实,但是关是他并不愿意派出哪怕一个人来协助,甚至是监视自己是否有忠实地执行任务,就让格德越发觉得这个所谓的杀人请求,有别样的隐情。 但对法抓住了他的把柄,无论如何,他都要进到瘟疫肆虐的贫民窟中寻找珍妮弗,所以,不管他怎么想,这个请求,是无法拒绝的。只要进到了贫民窟,随后到底要怎么做,那就是他自己来决定了。 他再一次走进旅店,却一眼就看到正在朝他招手的赛琳娜,已经满脸通红,连眼角眉梢都带上了醉意,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放了起码六七个空酒杯。银月城出品的葡萄酒并不以烈性著称,几乎统统都是用口感和香气去征服饮用者,但这并不表示这些酒精饮品的后劲不大,起码像是女艺人这种喝法,醉倒只是迟早的事情。 “你可是……让人家等了,等了好久啊,格德~~说~~你要怎么来补偿自己的失礼行为~~嗯~?”勾着格德的脖子,赛琳娜把整个人都倒在了格德怀里,用迷糊又带着诱惑的语调悄悄地问道。 “我应该送你回房间,让你好好睡一觉。”格德一把抱起了那丰满却又轻盈的身躯,缓缓地朝着客房区走去。ps:家里停电,下午跑去网吧码了这一章,让大家久等不好意思噢~~ ; 4 香艳的诡计 “你怎么知道~~人家的房间~~在哪里?”赛琳娜把娇艳欲滴的嘴唇凑到格德的耳边,轻轻地吹着气。 “我的确不知道,所以我们现在也不是去你的房间。”格德淡淡地回答道。 “那就是去你的房间咯?”女艺人发出一阵令人心颤的轻笑,“果然你就像是那些部落汉子们一样简单直接。” “是吗?我可没有听说过哪个兽人或者巨魔会把女人灌醉之后再把她们抱回房间,这太花功夫了。而且,你还是没有猜对,我们也不是在去我的房间路上——我根本就没有预定房间。” “不会吧,难道你想要找个杂物房?我还真没有试过哦~~”赛琳娜有点儿兴奋地抱紧了格德的脖子,把自己丰满的胸脯贴在了他的强壮胸膛上。 “那些放拖把和抹布的地方对我的体型来说太小了,还是选一个大一点的地方吧。”格德话音刚落,他们就站在了一间双人房的大门面前,“动手吧,赛琳娜,我没有听到隐蔽的脚步声,也没有闻到属于辛多雷的体味,他们应该没有派人跟过来。” “在走廊上开始?”灵活的一跃,女艺人落在了格德身旁,脸上露出的红晕也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兴奋,已经蔓延到了如此天鹅般修长的脖子上,“你还真是大胆的让人爱不释手。” “别支开话题,赛琳娜,你靴子里头的万用匕首不会只是一件危险的装饰品而已吧?打开门锁,我们要找一个肯定没有被布置窃听法术的房间来好好交流一下。” 赛琳娜笑得更开心了,她伸出自己的右手,却没有探向靴子,而是故意慢慢地滑进了自己深深的乳沟中,拿出了一个小巧的开锁器。 “女人有些秘密,总是男人猜不透的。”她娇笑着在门锁在快速地拨弄了几下,立刻就传来了咔哒一声,仿佛连精密的机关也拜倒在她的魅力之下,乖乖地松开了。 推开大门,两人齐步走进去,然后非常有默契地一同关上,并靠在了门上侧耳细听。 除了旅店大厅出偶尔传来的几声属于旅客们的轻笑和喧闹,走廊上没有任何声响。 “这里只有一个出口,他们不会派人跟着我们,那太明显。”赛琳娜看起来经验丰富,但她眼珠一转,又摆出了一副充满诱惑的慵懒模样,“是办正事,还是找乐子呢?” “其实我不反对两样事情一起办,”格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但为了让我们集中精神加紧速度,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毕竟他们发现你房间里头没有动静不会花上太久时间。” “那么,你想要问什么?先说好了,格德,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公平交易。”赛琳娜边说着边走向放在房间中的木制掩帘,人才刚闪进去,包裹住上身的短小背心就已经搭在了雕刻着华丽花纹的帘顶上。 “芬特斯曼·金叶认得我,而且你也认得我,所以我一出现在沙塔斯城,你就立刻跑过来接近我,对吧?”格德也开始干脆利落地脱下自己背上的大斧和腰间的霰弹枪。 “谁能够忘掉你,格德·巨拳,这世上你可是独一无二的啊。轮到我了~~”带有多彩衬边的短裙也搭上了木帘,“朱利安·猎日者和凯尔萨斯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需要你这个当事人的第一手情报。” “你的情人不会喜欢这个真相的,”格德脱下自己的上衣,甩在了床铺上,露出了覆盖在毛发下仍然能显山露水的健壮肌肉,“朱利安被恐惧魔王夺去了身体控制权——至少是部分的身体控制权,至于凯尔萨斯就更糟糕了,他被来自血王子们的瘟疫感染,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萨莱茵吸血精灵。下一个问题:芬特斯曼到底和占星者有什么矛盾?” “沃雷塔尔应该不会瞒着你这种事情吧?”一条用蛛丝编织成的丁字形内裤也被甩在了木帘上,“不过除了他的陈词滥调,芬特斯曼的确还有一样事情和沃雷塔尔的冲突特别大,而他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他拐走了沃雷塔尔的女儿。别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可是另一个问题,要额外收费的哦~又轮到我了~~你和猎巫人中士奥古斯丁是朋友,那么你知道那三个幸存的王党精灵当中,刺杀者灰鹰被送到了哪里吗?” “友情提示,你这是在浪费自己的机会,”松开连着泰坦神铁链和魔法口袋的腰带,格德开始脱裤子,并且对赛琳娜透过木帘缝隙投来的视线毫不在意,“官方说法,灰鹰被送回了银月城,但既然你需要向我确认,那就是说明她并没有被送回那个地方。对于她实际上被送到哪里,我一无所知。最后一个问题:你准备好了吗?” “真没耐心,人家可是要梳妆打扮啊~~来,借你的手帮个忙,不准拒绝噢。” 木帘上的衣物和床上的装备都被收了起来,房间中还不时传来赛琳娜的像是一头小狐狸般的笑声,但最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因为有急促的步声正从走廊的远处传来。 “我不得不再次声明,你们这些守卫无权去命令我打扰每一个客人的休息,尤其是这些双人房,要是我们打扰了那些是夫妇或是情侣的客人们的好事怎么办?” 旅店老板血精灵海索恩的抱怨只换来了守卫们在他背上一推,他嘟哝着含糊不清的抱怨,拿出腰间的钥匙,开始一间一间地打开客房让守卫们检查。沙塔斯城早就过了旅店业的好时节,虽然不至于一个客人都没有,但当年黑暗之门开启时的风光是再也回不来了,打开一个又一个的空荡荡房间,他禁不住觉得有点儿心酸。 直到他来到了第四个双人房面前时,突然停住了脚步。 守卫们并没有觉得他的行为很奇怪,因为就连他们也听到了房间中传来的那种低低的、甜腻腻的、属于女性的闷哼声。 “我们可以掠过这个房间嘛?我实在不想得罪自己的客人。”海索恩压下声音问道。 但守卫们在对视了一会儿后,坚决地摇摇头。 海索恩认命地摸出钥匙,插进了锁孔,用力一扭,然后退到一边。 房门突然被推开,守卫们鱼贯而入,想要控制住房间中的两个人。但他们随即发现自己无事可做。一个血精灵女士全身赤裸地躺在床铺上,正享受着另一位血精灵男士的按摩服务。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两人都露出了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男性的奎尔多雷还边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女伴边高声责问道。 “常规检查。”守卫们纷纷别开目光,带头的一位尽量维持着公事公办的语气回答道,“你有见过任何人闯入你们的房间藏匿起来嘛,先生?” “除了你们以外?”只穿着一件内衣的血精灵气鼓鼓地回顶了一句,“我除了在走进房间的时候看见一个摸样丑陋的大块头抱着一个风骚的人类女子跑去了走廊的尽头,再也没有见过任何人。你们到底看够了没有?!” “很抱歉打扰你,先生,祝你有愉快的一天。”守卫们用比进来时更快的速度离开了房间,带着旅店老板匆匆地朝着走廊后方赶去。 但沿途搜索完了所有房间,里面都没有守卫们要寻找的人。直到这时候,旅店老板才有点儿苦恼地看着刚刚开完那对情侣房间的大门钥匙,疑惑地摇了摇头。 “刚才事情太突然,我一时愣住了,现在想起来,那个房间好像没有租出去,那对客人我也应该没有见过,奇怪啊。” 一听到海索恩这句话,守卫们才立刻反应了过来,马上冲向那件双人房,也不等海索恩拿来钥匙,立刻就撞开了房门! 房间里头空荡荡的,除了床铺有点儿凌乱,半个人影都没有,窗户却洞开着! “该死!”领头的守卫一招手,血精灵们匆匆地朝着旅店的大门跑去! 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远远地离开,躲在隔壁房间的格德和赛琳娜都松了一口气。 “你还是真的和传闻中一样,懂得改变自己的外貌。”摘下自己耳朵上的伪装,赛琳娜从她腰间隐蔽的魔法口袋中拿出了一套贴身的黑色皮衣,当着格德面前穿了起来。但格德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眼前的风光,因为他已经合上了双瞳,集中精神,开始把自己变幻成另一副模样。 紫罗兰色的皮肤,低垂的长耳朵,绿色的头发和散发着亮光的瞳孔,格德·巨拳再一次消失了,而那个曾经令仁德会狼狈不堪的暗夜精灵巡林者莫索尔,重新出现了。 “传闻?你们是偷偷盗取了达拉然方面的报告吧。奥古斯丁是个忠实的军人,他不会帮我隐瞒这种能力,起码现在肯瑞托议会已经知道了我的能力。这也是你来找我的其中一个原因,不是嘛?” 对于格德的问题,赛琳娜只是神秘地一笑。 “问问题的时间,已经过了哦,接下来要开始的,是精彩的潜逃。” 随着女艺人的话语,照耀着德拉诺碎片的恒星,已经开始慢慢地落入地平线。夜幕开始浓罩住了圣光之城。 ; 5 逃脱 偷偷推开房间的窗户,在夜色吞没了最后一抹天穹上的光线后的占星者平台后,格德和赛琳娜悄悄地离开了他们藏身的房间,来到了点缀着魔法灯的街道上。他们脚步轻柔,动作灵敏,身形隐蔽,沿着血精灵们华丽的帐篷和货物留下的空隙缓缓地朝着出入占星者高地的升降机潜行而去。 但只是远远地看到升降机前的情景,格德便停住了脚步,让跟在他身后的赛琳娜整个人撞在了他背上。发出一声浅浅的低哼作为抱怨,女流浪艺人就这么攀着他肌肉起伏的身躯在格德脑袋旁探头观察升降机的情况,并且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们终于还是发现我们并没有逃出这个地方,现在还设起关卡来了。” 有足足两队血精灵守在了升降机的入口处,一队负责检查来往出入的旅客,另一队则在周边巡逻,可以想象,在升降机下方的出口处,同样也会有血精灵守卫在等着任何想要离开占星者高地的人。 “这种情况和我们预计中的差不多。”格德拉住赛琳娜缩起身子,躲过了一队走过他们附近的巡逻守卫,然后开始朝着平台的北方移动。在那里的尽头,有一间规模颇大的建筑,那是占星者们的演讲大厅,里面有着大量的石质排凳,以供演讲的听众们就坐,而在平常空闲的时候,这里是珠宝大师和铭文雕刻家的工作室,有想要学习相关技艺的冒险者也可以来这里付出一定的费用后得到专门的训练。但对两位逃亡者来说,这里最大的好处是有一个露出占星者高地的阳台,而阳台下方,恰恰就是贫民窟的南边尽头。 不过,就算到达了那里,他们俩还有一个问题亟待解决:要怎么从一个离地起码有接近二十米的高台上安全地落到贫民窟里头。 格德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方案,但具体是不是可行,还要试一试才知道。 路程找走到一半,格德耳朵突然动了动,对赛琳娜摆出一个停止的手势,然后在他们藏身的帐篷后头探出脑袋,朝着外头看了看,立刻又缩了回来。 “该死,他们用上了奥术守卫,这些大家伙的身材高视角宽,我们没那么容易躲开!”格德在女艺人耳边的低语却换来了她一阵轻笑。 “我们用不着躲开啊,这些用奥术做出来的大东西那么笨,随便用点小花招就骗过去了。”赛琳娜在腰间摸出一件黑乎乎的斗篷,披在身上,整个人几乎立刻就在消失在了帐篷投下的阴影中。她偷偷地跑出了帐篷外,来到了踏着轰隆脚步声的奥术守卫旁,这些靠着法术来制作出的构造体除了辨认图像,也可以依靠热源来定位黑夜中的生物,但似乎对于能够隔绝一切使用者气息和温度放射的斗篷毫无办法,一直对近在咫尺的赛琳娜毫无察觉。 女艺人拿出一瓶小小的润滑油,丢在了奥术守卫巡逻的必经之路上,巨大的机器一脚便踩了上去,金属制的左腿便突然一滑。人形构造体的劣势这时显露无疑,它们没有一般两脚生物那样天生的平衡能力,就算底盘造得再稳固,一旦失去平衡,巨大的体重保证了它们根本没有机会再一次调整重心,而是像一尊被扯下神坛的塑像,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上。 趁着占星者守卫们来得及反应之前,格德立刻冲出了藏身处,一个翻滚躲进了另一个帐篷后,又接连几个闪身越过几堆货物和座椅间的空隙,最后漂亮地躺滑进非常靠近演讲大厅入口处的一个花坛后。 他伸出脑袋,想要确认赛琳娜在哪,却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阵窃笑声。 “以一个明显没有经过相关训练的人来说,你的表现还真是棒得令人无话可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女艺人已经躲在了不远处的一张休闲躺椅在灯光中营造出的阴影下,正朝着格德在打招呼。 格德露出一个苦笑,心中却越发确定赛琳娜的密探身份。 这时,突然一个巨大的光球在占星者平台的中部亮起,然后就像是一枚眷恋着故乡的流星,开始冉冉地朝着天空飞去,直到悬挂在外域的紫色穹苍中,才缓缓地停下。一时间,占星者们的领地被照耀得如同处在烈日之下。 “我觉得事情正在变得越来越不可思议,他们的目标应该是你而不是我这个毫无背景关系的局外人吧?”格德把身体更紧密地靠在花坛后方,现在他们失去了阴影的优势,虽然目的地近在咫尺,但现在却遥若天涯。 “别太妄自菲薄,格德,你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有价值得多。”赛琳娜突然摸出了一个小小的遥控器,然后再从魔法口袋中扯出了一个小小的金属物件。 格德仔细一看,不禁哑然失笑,那东西竟然是工程学的产品,侏儒遥控玩具赛车。 “他们用大家伙来追捕我们,那我们就用小东西来给他们一个惊喜。” 赛琳娜熟练地按动遥控器,让这台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型火箭加上四个轮子的玩具拐过弯弯曲曲的地面装饰,远远地朝着紧靠着占星者高地另一头的升降梯开去。那里通往的并不是沙塔斯城的上层区,而是去往属于德莱尼人势力的奥尔多高地。女艺人的打算很明显,是要制造出他们逃往奥尔多的迹象,就算是在今天,占星者血精灵和奥尔多守备官们相处得也绝对算不上是好,贸然冲进对方的领地更是会惹来各种麻烦,光是这一点,已经可以足够吸引大多数守卫们的注意力了。 “帮帮我,格德,”赛琳娜突然扭了扭身子,“小车走得太远了,我看不清,帮我拿个随身的望远镜出来。” “你放在哪了?” “自然是在口袋里头。” 这个回答让格德遭遇到一个很大的难题:在赛琳娜那件贴身的皮衣上面到底有多少个口袋,他完全不清楚。 唯一确认的方法,自然是去一个个地找了。 这时候,不同的男性可以有不同的选择,技艺驯熟的色狼可以趁机上下其手,未经人事的青涩少年则可能会畏畏缩缩地不敢动手,至于非要装出一副正人君子模样的虚伪家伙——穿越者当中十有八九都是这种自恋的货色——那就是摆出一副不为所动,又很欣赏的样子来偷偷地边摸索边暗爽。 格德属于哪一种?他自己都不知道。说是没有偷着乐,那是说谎,但现在算是紧急关头,他可以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意淫,眼明手快沿着赛琳娜的曲线一翻游移,就找到了那个被塞在她大腿内侧的单筒望远镜,架在了女艺人的右眼上。 “前戏太马虎可是会被讨厌的啊,男人啊男人。”随着一声得意的低喊,赛琳娜成功地把车子在守卫们的眼皮底下开到了升降台出,然后猛地一按控制器中间的红色按钮。 玩具车猛地炸开,一股浓密而巨大的烟雾瞬间便覆盖了整个升降台,并且还在迅速地向着整个占星者平台蔓延。一瞬间,起码有三个队的血精灵守卫们冲向了升降台,身后还跟着超过五台奥术守卫。格德甚至看到烟雾中已经爆裂开了一道冰霜新星,占星者们的法师也忍不住要出手了。 机不可失,格德和赛琳娜压低身子迈开步伐,箭似地冲进了演讲大厅当中。 但他们才刚站定身形,就听到一声惊呼。 就如之前所说,除了用于演讲,这个充满了德莱尼人建筑风格的大厅,平常也是铭文雕刻家和珠宝大师的工作场所,原本这些艺术家们在这个时候如果不是下班,那就是仍然躲在自己所属的房间里头埋首创作,但升降台那里的爆炸声和奥术守卫倒地的巨响动静太大,还是把仍然留在工作室中的抄写员兰罗尔和珠宝切割大师吉蕾布莉·银丝都引了出来。 格德听到的,正正是吉蕾布莉发出的惊叫。 “你左我右!”赛琳娜当机立断,立刻就朝着准备召唤守卫的抄写员冲去,毫不留情地朝着对方的胯下来了一下熟练的直踢。原本就要涌出血精灵喉咙的话语全部都变成了尖利的惨叫。 相比起来格德就绅士多了,他只是冲过去捂住了珠宝大师的嘴巴,然后伸出另一只手隔着柔软的肌肤捏住她脖子上的动脉,没几秒,血精灵就因为脑部缺氧而两眼一翻,昏迷了过去。 处理好两个目击者,格德和赛琳娜终于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演讲大厅的露台。贫民窟就在他们的正下方,但如果直直地跳下去,轻则骨折,重则丧命。 还没有等他们想出一个好办法,大厅外就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看来刚才那一声惊叫终究是被其他血精灵听到了,并且唤来了守卫。 格德眼睛一转,靠着黑暗视觉看到了两条从露台垂向贫民窟的装饰带,带子本身的末端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但其中一条下方却正好对着一个贫民窟简易帐篷的顶部。 机不可失,他把有帐篷做缓冲的那一条让给了赛琳娜,自己抱住另外一条装饰带,朝着贫民窟就是一跳! ; 6 莎妮尔的新病人 将整个身体抱在装饰用的挂条上,格德感觉到风声在自己耳边呼啸,但更吓人的,是随之而来的一阵撕裂声。这些装饰用的布带固定的方式是钉子加上套在露台装饰上的布圈,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要再承受一个正常生物的重量。更何况格德可算不上什么正常生物。 于是,在赛琳娜凭借着轻巧的动作落在帐篷上,并靠着这个缓冲一个弹跳如果杂耍者般优美地双脚稳稳落地时,格德却非常不体面地随着被扯下来的布条一骨碌地摔在了地上! 他觉得仿佛是身下的大地给了他重重的一拳,比以往的任何敌人打得都要重,五脏六腑在这种冲击面前震颤不已,大脑中也仿佛经历了一场海啸。一时间,格德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但他还是抗住了,就这么被布条包裹着,缓缓地站了起来。 上方的露台传来了占星者们的呼叫,附近的贫民窟中也传来了各种动静,格德掉下来时制造出的声响实在太大,把许多无所事事又神经紧张的贫民都吸引了过来。最糟糕的是,他们当中可能还混着占星者安插在这里的间谍。 忍住身上的疼痛,格德四肢着地,急急地朝着贫民窟的最边沿爬去,还努力地试着摆脱缠在自己身上的布条,这个曾经为他一时遮盖住了真面目的装饰品很快就会变成暴露他身份的障碍。 爬进了露台下方的死角,格德顺利地摆脱了占星者们的监视,他抛开连在自己躯体上的最后一点布带,一个翻滚,落进了某个根本没有被任何光线照射到的角落,开始快速地脱下自己的衣服。 他看不到赛琳娜在附近,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再理会落到地面上的格德,自己先潜入了人群中开始隐藏行踪。这是个明智的选择,但也相当地冷酷无情。 终于开始有贫民来到了这个边沿角落,他们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掉落在地面上的装饰布条和被踩得失去了张力的简易帐篷顶,也看到了在头顶上不断往下扫视的占星者卫兵。但紧接着,他们并没有兴趣再去了解发生了什么事,而是立刻围绕着那幅能够当做布毯御寒的装饰布带展开了拳打脚踢的争夺战。 场面一时失去了控制,身高体壮的玛格汉兽人和块头更大的食人魔们立刻扭打成一团;想要浑水摸鱼的鸦人被有着同样目的的人类贫民在手上踩了一脚,立刻伸出爪子就要报仇;矮小的孢子人和沙漠侏儒穿梭在无数裤裆底下想要捷足先登,却接连落得被踩伤的下场。 等到那一张布带最后落得被撕成碎片的命运时,地面上已经躺满了伤员。 沙塔斯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们在百忙之中还是抽调出人手赶来了,但他们面对的是躺倒地面上的十几个重伤者和数量多上两倍的轻伤或是中伤者。尽管有不少身体仍然健康的贫民们提供帮助,在德莱尼人莎妮尔医生带领下的急救队还是花了大半夜才处置好了绝大部分的伤员。但就在他们要离开前,莎妮尔,这位充满了爱心与仁慈的医院管理者注意到在贫民窟最边沿的角落里头,有一只人类的脚在火把的闪动中约隐约现! 她招呼着两个已经疲惫不堪的护士,急匆匆地跑了过去。 接着火把的光线,她看清楚了对方的脸庞,一个有着金沙色头发的人类男子,身材健壮而高大,看起来像是个当兵的,但他全身赤裸,一丝不挂,皮肤和毛发上沾满了灰尘和污垢,看起来就像是个被饿晕在角落中的流浪汉,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一瞬间,莎妮尔以为他死了,不过她很快就观察到对方还有喂喂的呼吸,探手在脖子上一摸,脉搏还很强劲,便立刻招呼着护士们再拿来一副担架,把这个疑似是伤者的男人抬回了沙塔斯医院。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在火光无法照耀的墙壁缝隙中,有六个魔法口袋被藏在了里头。 ———————————————————————————————————— 沙塔斯城的清晨总是带着一种神圣的感觉,就算纳鲁们已经离开,冲天的神圣光芒还是在上层区的中心和奥尔多高地冲天而起,温暖着信徒们的心灵,也为在这片破碎大地上挣扎求存的生命们提供了一个永不熄灭的信标。 但对于在下层区中正经历着和瘟疫还有死亡同床共眠的贫民们来说,这只是一种巨大的讽刺。圣光近在咫尺,却没法拯救得了他们。 莎妮尔也在抬起自己长着一双弯曲羊角的脑袋,静静地看着那道仿佛可以触及到天穹的神圣光芒,在她身后是破败的沙塔斯医院和已经多得只能安置在地毯上休息的病人。她感到很累,前所未有地累,尽管她尽了所能地寻求援助,但在整个贫民窟被封锁的情况下,连她以往一直能够依靠的雇佣冒险者们也无法伸出援手,整个贫民窟中的物资贫乏,上层区提供的帮助虽然一直没有中断,但却是杯水车薪。 “你还相信圣光吗,莎妮尔?”她背后传来了一把低沉的女声,属于女德莱尼人的挚友和医院的主治外科医生:米尔蕾·弗莱切尔。这位当年跟随联盟五英雄远征外域的女军医在自己所属的部队全军覆没以后流落到了沙塔斯城,最后成为了贫民窟医院的主要成员之一。她是位技艺高超的医生,在莎妮尔看来,她唯一的缺陷就是在经历了许多可怕的战斗之后,已经彻底抛弃了对圣光的信仰。 “我不会自欺欺人地说,这是一种圣光给我的考验。这太自恋了,圣光为了考验我,便要夺取这许许多多的生命?在我面前的是一场灾难。但是啊,米尔蕾,我信仰圣光并不是因为它可以给我什么,而是这种精神与我自己的个人追求是紧密契合的。圣光所想便是我所想,圣光所为便是我所为,反过来也是一样。我只会尽自己所能,至于圣光,它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帮助我们这些陷于痛苦和悲伤中的生灵,我不清楚,也不强求。” “是我错了,又提起这样的话题,你有多顽固,我也不是头一天见识到了。干活吧。”米尔蕾笑了笑,对这番她们两人间经常进行的对话再一次变得毫无结果似乎并不在意。她拨了拨自己一头早衰的白发,开始检查昨晚骚动时受伤的贫民们伤口的情况,并更换绷带。 德莱尼人温和地一笑,也开始去一一检查那些感染了瘟疫的病人。药物的作用一直都很有限,而且更糟糕的是,瘟疫爆发已经足足一周了,莎妮尔仍然不清楚病人们感染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疾病,这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象过的情况。 突然,她注意到病房的一角有些动静。 是那个昨晚被她发现的大块头人类,这个高大的壮汉已经醒了过来,推开了覆盖在自己身上的薄被子,正想着要站起来。 “你的脑袋受过震荡,先别急着起来!”莎妮尔急忙跑过去,怕这个大块头会一站直就晕头转向地重新摔在地上。但是他稳当当地立在地板上,还对着德拉尼人医生笑了笑。他的笑容很温暖,让人想起一道夏日的阳光,迷人的绿眼睛眯了起来,里头的瞳孔却仍然引人注目。 莎妮尔觉得自己脸红了,不过大概是因为对方没有穿着衣服,整个身体的曲线都暴露无遗,而昨晚帮他洗抹掉身上污渍的女德莱尼人禁不住回想起那时的感受到的肌肉硬度和某个物件的惊人尺寸和活力。 “我感觉很好,这位女士。”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些许沙哑,像是细腻的白沙划过她的肌肤——莎妮尔摇了摇头,甩走脑袋中这些不合时宜的念头。 “来,坐下,让我来检查。”她推着对方像是两块岩石般的胸膛,让他重新坐在床铺上,开始目不斜视地检查他的瞳孔情况和头部的伤口。 他恢复得比莎妮尔想象中还要快,那个额角上的肿包已经完全消退了,也没有脑震荡的迹象,背后那几个看起来像是被沙石划破的口子,竟然已经找不到了。 “你恢复得不错,”她还没把话说完,就发现他盖在被子下的某个东西把薄被子支起了一个大帐篷,“或许恢复得太好了一点。”莎妮尔没好气地轻轻打了那个东西一下,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抱歉,医生,我刚看到你的领子口里头了。”他无辜地笑了笑,让莎妮尔不好意思地扣上了自己为了凉快一点儿松开的衣领扣子。 “昨晚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晕倒在那个没人呆的角落,还连衣服都丢了?”为了打破有点儿暧昧的气氛,德莱尼人转移了话题。 “我自己本来的衣服太薄,又看到有个占星者挂着的布条子掉了下来,就跑去捡,结果有个兽人对着我脑袋就是一拳,我被打得眼冒金星,就跑去角落里头躺着,想要让自己好过一些,结果就晕过去了。衣服大概是被别人偷走了吧。” 莎妮尔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她拿出一本用简陋的草纸制成的病历,开始登记病人的情况。 “你的名字?” “托马斯·里奇。”变成了人类模样的格德毫无道德压力地再次用上了自己编的假名字。 ; 7 医生助手托马斯 当看到那个被他们救回来的人类大块头一个人就扛起了两张分别躺着兽人和破碎者的担架时,米尔蕾禁不住撞了撞在身边的女德莱尼人。 “莎妮尔,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把这个家伙留下来当帮手?他这样子起码能够一个顶三个用,而且还能把那些一天到晚打你主意的破碎者无赖一个个锤扁后丢出去。” “他不属于这里,”莎妮尔淡淡地说道,隔在口罩后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像他那样的男人不可能会一直沦落在贫民窟,也不会甘心自己就当个医院护士。” “可惜啊,一天到晚都在看腐烂的伤口,要是随时有个浑身都是肌肉的帅哥养养眼该多好……喂,他好像对你有点儿意思嘛,要不干脆你跟他发展一下感情,然后顺便把他留下来。我可是看到你们在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生的那档事噢!” 外科医生有点儿不怀好意的笑声让莎妮尔差点把针筒错扎进了病人的脖子。 “你疯啦,米尔蕾,他是个人类,我是个德莱尼人,这里面有多少差异难道你自己还不清楚?要是你真的那么想要找个苦工,就自己跟他交往去。” 莎妮尔的一番气话却让米尔蕾若有所思地点起头来。 “我可是提醒过你了,是你自己放弃的噢,现在我可以毫无顾忌地去钓凯子了。” “喂,你今天还要替食人魔动手术吧!”转身斥责米尔蕾的莎妮尔却发现托马斯竟然正站在她身后。朋友间毫无顾忌的粗鲁言行被外人听到让她禁不住立刻脸红耳赤,“对,对不起,托马斯,我不知道你在…………” “我只是想问问医生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帮忙。”高大的人类竖起拇指向肩膀挥了挥,在他身后不远处,两个被新送来的病人已经被放到了刚刚空置出来的简易病床上。 “暂时没有事情用得上你副身子啦!”站在一旁偷笑的米尔蕾拍拍托马斯的宽阔肩膀,趁机捏了两把,“不过晚一点可就说不定了。”她意有所指地眨眨眼睛,然后跑去准备她的手术了。 “那么,”清了清喉咙,莎妮尔镇定情绪,朝着托马斯招招手,示意他过来,“你就看看我是怎么替别人包扎伤口的吧,一会儿你可以自己试着做做看。” 托马斯点了点头,蹲在了德莱尼人身旁,巨大的体型制造出的影子像是一堆乌云般盖在了莎妮尔身上,让她有种被对方压住的错觉。偷偷伸手拍拍自己的脸庞,莎妮尔驱走了自己脑中的古怪想法,开始向托马斯展示怎么用数量稀少的绷带处理病人各种伤口。这项工作说起来很简单,但实际上按照不同的伤口类型和受创位置的不同,绷带的绑法会发生微妙的变化,加上贫民窟中的种族多种多样,就更讲究绑绷带的手法和经验,不然往往会浪费稀少的布料却又止不住病人伤口的出血。 在观摩了几个病人的处理方法后,莎妮尔开始让托马斯自己动手去尝试,原本她以为这个大块头应该会对这类精细工作很不在行,但出乎她的意料,托马斯手法很细腻,而且还懂得按照病人的反应来调整自己的动作,简直就像是学过专门的医护料理。 “你以前有学过怎么替别人急救?”莎妮尔好奇地问道。 “一个精灵牧师教过我,不过讲得没有你详细。”托马斯轻轻地把话题一带而过,“我发现这里好像没有牧师,圣光之城的医院竟然没有神职者在帮忙拯救生命吗?” “原本是有的,”莎妮尔的神情有点低落,“但原本几位愿意为我们提供协助的奥尔多牧师中年纪最大的那一位首先感染了瘟疫,当时我们甚至还没有确诊贫民窟中到底是否发生瘟疫,所以在他不幸去世后,几位牧师将他送回了奥尔多高地,并参加他的葬礼。结果隔天疫情开始大规模爆发,我们在通知了上层区后就发现贫民窟被守备官部队封锁了,无论是出城还是进入上层区的道路都被封闭了起来,于是,所有的神职者都被隔绝在了贫民窟之外。” “原来如此。”托马斯吐出一口气,松开了放在绷带上的双手,露出了一个漂亮的绳结。 “很不错…………等等,这个绷带结法我好像见过——啊,是珍妮弗小姐的绑法!” “你认识珍妮弗·猎日者,莎妮尔医生?”托马斯不动声色地轻轻问道。 “直到瘟疫爆发之前的一天,她还在我们医院当中帮忙救治病人。”莎妮尔回想似地闭起了眼睛,然后又有点犹豫地睁开,期期艾艾地看着托马斯,“珍妮弗小姐就是教会你急救的那位圣光牧师?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不算很久,但有一段时间,我们很亲密。她现在在哪里?”托马斯对这个问题回答得漫不经心。 “不知道应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在瘟疫爆发之前,正好有一个卡多雷游侠来找她,他们谈了一会儿后,珍妮弗小姐便来向我道别。虽然很遗憾,但我也没有什么理由要留着她在这个满是难民的地方,便和她互相祝福之后送她离开了沙塔斯城。虽然少了一个可以帮助我们对抗瘟疫的神职者,但想到她也因此得以躲过被困在贫民窟中的命运,我觉得她走了还是一件好事吧。” “那的确是好事。”托马斯看上去有点儿言不由衷,但他很好地掩饰住了这种情绪,没有被莎妮尔察觉,“或许等这里被解封了,我可以去见见她,她有说自己要去哪里吗?” “很遗憾,她没有提过。而且按照目前瘟疫蔓延的情况,我都不敢肯定贫民窟什么时候可以解封。或许要等到纳鲁们从太阳之井赶回来吧。”莎妮尔很庆幸自己戴着口罩,掩饰住了自己嘴角的一抹笑意。她是不应该高兴的,但想到面前这个男人可以留在自己身边更久一些,莎妮尔又无法掩饰自己心中的一丝喜悦。 “纳鲁?它们难道不是一直都呆在沙塔斯里头吗?”托马斯惊讶地问道。 “阿达尔已经离开了德拉诺,”莎妮尔一开口就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宇宙中有众多的星球在面临着燃烧军团的威胁,他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但其他纳鲁们都还在,曾经被凯尔萨斯·逐日者俘虏过的穆鲁暂时替代了他的位置。太阳之井最近正在举行祭奠破碎残阳和王党血精灵部队在那场战斗中身亡的士兵们,纳鲁们应邀出席,同时也在重新监察太阳之井的运作情况。你也知道吧,直接前往奎尔丹纳斯岛的传送门已经关闭了,守备官们没法立刻通知纳鲁们沙塔斯城发生了什么事,而他们赶回来也需要时间。直到他们来解决问题之前,我们能做的只有尽量拯救那些感染瘟疫的贫民。” “你说的对,医生,”托马斯走到了医院那破碎的外墙处,从二楼看向底下满是各种迷茫的难民的贫民窟,最后坚决地摇了摇头,“但是等待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万一再有什么意外,不等纳鲁们赶回来,这个地方已经要开始尸横遍野了,我们得想办法自救。” “我很赞同你的想法,托马斯,”莎妮尔有点儿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头脑清醒,理智,还有一副强壮的身躯,到底是怎么会沦落到要栖身在贫民窟当中,“但我们手头的资源很有限,而且还要照顾这里的病人,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莎妮尔医生。但我们总要想点办法来打破局面。”托马斯回过头,却发现米尔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莎妮尔旁边。 “不好意思要打断你们的亲密对话,”外科医生的话换来了德莱尼人两个白眼,“托马斯,上层区今天的物资补给要送下来了,平常我们是用点钱雇几个兽人难民去接送的,现在既然有你这个大力士在,那就交给你去包办,没问题吧?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没问题。”托马斯笑了笑,但随后便指了指自己只围着一条破摊子的下身,“但你们要帮我找点儿适合搬运工作的服装。”这下子连米尔蕾和莎妮尔都禁不住笑了。 ———————————————————————————————————— 穿着一条裤腿只到他膝盖,还被肌肉撑得鼓鼓囊囊的短皮裤,赤裸着上身,托马斯离开了医院。他随身带着莎妮尔医生为他挂上的一枚奥尔多的徽章项链,算是跟上层区补给官接头的辨认标志。贫民窟的规模比他记忆中的还要大,但一些重要建筑的位置并没有改变,而他的目的地,是天涯旅店,贫民窟中唯一的收费休息场所。 但他才走了两步,就有一个包裹在皮衣中,柔软温暖的身躯贴上了他的身体。 “需要人带个路嘛,帅哥?”赛琳娜那双藏在薄面纱后的大眼睛对着托马斯眨了眨,笑得就像是一头觅食归来的小狐狸。 ; 8 天涯旅店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赛琳娜?”变身为人类壮汉托马斯的格德·巨拳眼睛四处打量着贫民窟,口里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秘密。但要是你恳求我,我也可以考虑告诉你。”女艺人的回答只是引来了格德一声轻笑。 “我只好猜昨晚其实你没有偷偷跑掉,而是躲在某个角落里头看热闹,自然也看到我是怎么被带走的了。” “不全对,”赛琳娜轻巧地拍走了几个路过的难民伸向她包裹在粉红色薄纱之下翘臀的手,动作熟练流畅,“我其实一直躲在你身边,直到那个德莱尼人医生发现你为止。” “这种潜行技巧可不像是一个流浪艺人会有的身手啊。” “一般的蹩脚戏子的确是做不到的,但我可是流浪艺人的女王,没有一点儿拿得出手的技巧怎么说得过去。怎么样,要去看看我的表演嘛?” “我恐怕付不起钱也没有时间——说回来,既然你躲在我身旁,我的魔法口袋全都成了你的囊中物了?” “请把那叫做善意的保管,而且我还不打算收费,但相应地,你要为我办点事。” “比起提要求,我很好奇你这是把我带到哪里去?”格德打量着身边的环境,他们已经走过了有一群贫民在围着取暖的打铁铺,正在走向纵使人满为患也没有太多人敢靠近的虚空龙难民营地,一路上见到的贫民中有好一部分都衣不蔽体,更可怕的是,当中许多人都在咳嗽或是打喷嚏,还有不少人缩倦在城墙的一角,已经没有了动静,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已经输给了病魔。 “天涯旅店,我的同伴所在的地方,也是你的目的地,不是吗?” “你知道得还真多。”格德撇了撇嘴。虽然物资来自于上层区,但负责运送的却是贫民区中并不惧怕瘟疫的星界财团成员,这些虚灵们建立了只有他们自己可以使用的传送门,由留在上层区的伙伴将医疗用品传输到贫民窟,再由他们交给医院的运送人员。 星界财团的贫民窟贸易站,恰好就是在天涯旅店旁边。 这时,格德突然注意到赛琳娜的脚步慢了下来,而且,有某种不太协调的感觉在冲击着他的神经。 有人正在看着他,而声称自己是流浪艺人女王的赛琳娜,已经敏感地注意到了。 “占星者的密探?”格德转动着眼睛,终于还是捕捉到了一个监视者的模样,但出乎他意料的,对方不是什么血精灵,而是一个德莱尼人,虽然衣衫褴褛,但对方看起来并不显得脸黄肌瘦,而且非常敏锐,一接触到格德的视线,就迅速潜藏在人群中,再也找不到踪影。 “德莱尼人要愿意帮那群血精灵卖命,估计得等到外域完全粉碎的那天。”赛琳娜故意将身体挨在格德怀中,偷偷地打量着四周,“不止一个,我还看到了一个在捣碎药粉的鸦人和两个探头探脑的破碎者。统统都是外行,但也足够骗过一般人了。” “既然不是占星者的人,那就是你或是你的同伴惹下的麻烦咯?” “别说得太绝对,他们盯着的人可不是我,这可太不正常了。” “你总不能指望属于人类的魅力可以吸引所有种族的注意力吧?” “这话很有道理,但很伤人。愿意爱上你的女孩肯定得有一颗善良的心,才能容忍得了你的直白。” “别引开话题,赛琳娜,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在什么地方?”格德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脖子上的项链。” “这个?”格德低头看了看垂在自己胸膛上的奥尔多徽记,“虽然做工不错,但恐怕卖不出好价钱吧,尤其是在贫民窟里头。” “别装傻,格德,你知道普通劫匪根本不敢打你的主意吧?他们看中的是这个徽记背后代表的意义。但我也不懂他们打算做什么。” “那就随机应变吧,我最在行了。”格德已经可以远远地看到天涯旅店的门前的雨棚了。虚灵们的贸易站在旅店的正面右侧,而格德走来的方向是在旅店的左侧,所以他打算直接走过旅店,去拿医院的补给品。 但在经过旅店大门时,赛琳娜立刻就对着某个走出旅店的身影挥了挥手。 “喂,伦道夫,来得正好,过来这边。” 格德因为这个名字而停住了脚步,他转过眼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绿色身影。 脾气暴躁但也足够仗义的兽人萨满,伦道夫·幽狼就这么直直地站在了他面前,身上还是一套哗啦啦作响的锁甲,腰间别着战斧,脸上也挂着一幅常见的恼怒表情。 “干嘛,骚娘们!” 兽人虽然口上显得很不满意,但还是走了过来,横眉竖眼地盯着竟然比他还要高的人类大汉。 “带这位托马斯先生去里边喝杯酒吧,我要去看看法蒂玛的情况,顺便吧芬特斯曼叫出来。”赛琳娜话刚说完就要朝旅店里头走,却被兽人拦住了。 “我不是你的手下,女人!除了酋长,没有人可以命令我!”伦道夫的蓝眼睛瞪得大大的,看来对女艺人的不满由来已久。 “行啊,那么,昨天晚上,还有前天你欠下我的赌债,也是时候要还了吧?” 尽管气得发抖,兽人还是立刻憋屈地闭起了嘴巴,对着格德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跟着来。 “等等。”赛琳娜说道。 “又要干什么!”兽人萨满看样子快忍不住要动武了。 “别紧张~~告诉我马格南在哪?” “里边,还在和那个浑身都是机油臭味的恶魔工程师鬼混,哪天他被别人一口吞了就痛快了吧!跟上,人类崽子!”没有再理会赛琳娜,伦道夫走到一张空桌子旁,一把坐在了木头打造的小圆凳上。 格德忍住自己的笑意,也为自己挑了一张椅子,然后对走过来的侍应要了一大杯啤酒。贫民窟中瘟疫横行,但看来目前旅店的经营仍然没有受到影响。能够负担得起住房或是餐饮费用的客人三三两两地分布在餐厅中,更里面的雅座也是人影栋栋,赛琳娜走进了旅店后方的通道中,拨开布帘,来到了客房区。 只有伦道夫和格德留下来大眼瞪大眼。 “你是个当兵的,人类?”兽人眯着眼睛尖刻地打量着格德现在的模样。 “算是吧。”从来没有见过伦道夫这种态度的格德决定继续装傻,“不过有一段时间没有拿过武器穿过盔甲了。” “哼,你最好就这么继续当你的流浪汉,在战场上碰到部落的勇士,你就算长得再高大也不顶事!”伦道夫的自傲让格德禁不住有点想要笑出来,为了掩饰弯起的嘴角,他接过侍应递过来的两杯啤酒,把其中一杯放在了兽人面前。 “干一杯?” “哼,别以为你可以在其他战场上面挑战我,人类!”伦道夫一把抓起酒杯,仰头就灌了下去。 “那可说不定噢,”边向招待示意再上一轮酒,格德边把酒杯放到嘴边,张开大嘴一股脑倒了进去。 ———————————————————————————————————— 当赛琳娜再一次出现在餐厅中时,她看到的是还在一小口一小口喝着啤酒的格德和已经醉得趴倒在桌面上呼呼大睡的伦道夫。 “你对自己的老朋友还真不会手下留情啊。” “总比我突然变出原来的样子吓他一跳要好吧?怎么,你的同伴还不愿意现身?” “事实上,他想要你进里头一趟,占星者密探不敢进来,因为他们已经被我们的地精同伴设下的机关给吓怕了,而只要不在公开场合见面,占星者是没法怀疑你身份的。” 格德观察了一下旅店大门,在确认并没有任何他不认识的生物在探头探脑地查看后,便随着赛琳娜走进了居住区。 再一次见到芬特斯曼·金叶这个高等精灵,格德仍然很难将他和沃雷塔尔口中的那个危险的辛多雷王党资助人和诈骗犯联系起来,他长得很俊俏,但在奎尔多雷当中只能算是相貌普通,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永远挂着的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从第一印象来说,这个高等精灵商人给人的印象是有点软弱,有点轻佻,但也显得很友善。 他坐在旅店头等房的大软床上,和躺在床上的什么人轻轻地说着话,还握住了对方一只紫罗兰色的小手,温柔地拍着。看到赛琳娜和格德走进来后,他便要起身相迎,却被拉住了。 “别离开我,表亲……”一把虚弱的女声悄悄地恳求道。 “只是去迎接一下客人,法蒂玛,乖乖休息,我还在房间里头,有什么需要就叫我。”芬特斯曼柔声安慰着床上的病人,然后朝着两人迎了过来。 “非常感谢你能来一趟,巨拳先生,”特意用手帕擦了擦手,精灵伸出手和格德握了握,“原谅我不得不在这里和你会面,我的其中一位同伴也受到了问题的感染,我必须要照顾她。” “如果你只是想要确认我是不是想执行占星者的命令,那其实用不着特地见我一面,我对那种委托没什么兴趣。”格德仍然想不明白这个精灵为什么非要见他一面,在知道珍妮弗不再贫民窟之后,他现在只是巴不得可以找一个离开这里的方法。 “我并不担心这一点,毕竟我觉得你既然愿意和赛琳娜想办法来到贫民窟,那肯定会愿意听我的解释。但目前我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和你谈一谈。我十分肯定,现在我们面对的这场瘟疫,是人为散布的!” ; 9 瘟疫与阴谋 “人为散布的瘟疫?”格德严肃地皱起了眉头,“我觉得很难相信这个说法,毕竟目前我没看到任何人能够从这场可怕的灾难中获得巨大的利益。” “你是对的,从表面上看来,的确没有获益者,贫民们在不断死去,对沙塔斯上层区的怨愤和与奥尔多守备官们的对立在加剧,高高在上不作为的占星者也不会得到什么好名声,所以这不会是内部的斗争,那么,如果是沙塔斯城的敌人,谁会在这场瘟疫中获得好处?” “这算是在考验我对外域的知识?很不幸,我还是头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对于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事情也只是道听途说,所以我对于到底谁可以在沙塔斯城的不幸中得到收获一无所知。而且这个地方敌人不算少,但应该都被各方势力在去年所打败了吧?” “某种程度上,你的看法代表了外域人民当中多数人的想法。但有一部分的组织从来没有被完全消灭过,而当联盟和部落,还有属于他们阵营的冒险者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挑战诺森德的亡者们时,这些危险分子又再次打上了外域的主意。”芬特斯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格德带到了房间里头的客桌旁,拉开一张椅子让他坐下,然后自己也在对面就坐。 “我们到底在谈论的是怎么样的一群人?想要用贫民来作为攻击沙塔斯城的筹码可是非常恶劣的行为。”格德觉得眼前的精灵有点儿过于阴谋论,但对方看起来不像是个偏执狂,既然他得出了这样的看法,那应该手头上会有相应的证据。 但当格德见到高等精灵拿出的物品时,禁不住暗暗吃了一惊。那是一个镶满了华丽宝石的大号面具,从造型上来说,明显是提供给鸦人用,但它的尺寸是如此地大,完全超出了一般鸦人的身材。他认得这个东西,但那是属于他上辈子的记忆,所以,他不得不摆出一副好奇的样子观察着这个奇特的装备。 “你应该没有见过,但应该有听过这个物品。它曾经属于斯提克斯鸦人中的神明:泰罗克,一位传说中的远古英雄,现在则作为一个口头相传的神话在鸦人社会中一代代地继承了下来。而这个面具,相传是他的遗物之一。” “如果这是你的收藏,我很高兴能大开眼界,但这和瘟疫有什么关系?” “等等,让我演示给你看,要知道,虽然看上去年代久远,这东西却是不折不扣的奇物,不但能够对抗时光的侵蚀,而且还有一样魔法造物的特点:能够按照佩戴者的体型来改变自身的尺寸。”芬特斯曼边说着边把面具戴到了自己头上。 一瞬间,原本能够把高等精灵整个脑袋都罩进去,甚至可以盖住他上半身的面具一下子缩到了正好可以扣住他脑袋的大小,除了嘴部非常滑稽地突出了一大块原本是让鸦人放鸟啄的部位,但面具的其他地方非常服帖地铺在了芬特斯曼脸上。 “这个东西并非是我的收藏,而是伦道夫的战利品,他出手击杀了戴着这个面具偷偷跑到我房间里头来的鸦人祭祀,这个面具就被我留了下来。而这个鸦人要进到我的房间,是为了偷取另外一样本来是属于他们的东西。”高等精灵在面罩下放出的声音有点儿沉闷,而且带着一丝不协调的威势,应该是面具本身的其中一种效果。他转身打开放在背后的工程保险箱上面足足五道锁,然后在里面拿出了一本古老的典籍,“这东西和面具算是配套的物品,它的名字叫:泰罗克的传说。顾名思义,这里头用鸦人的母语写着他们的远古英雄所留下的事迹,是在安苏被塞纳里奥议会打败后我辗转从别人手中买下来的。原本在乌鸦之神被打败后的今天,这个属于泰罗克鸦人的圣物应该只是一件珍贵的收藏品,但竟然还有残余的乌鸦之神祭祀想要将其夺回,我便开始有点警觉起来。” “这事情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格德虽然仍然不明白到底芬特斯曼想要说的是什么,但是好奇心已经被心中的疑团勾了起来。 “就在瘟疫爆发的当晚。有点意思,对吧?”芬特斯曼摘下的面具,和那本鸦人的古籍一同重新放进了保险箱,“当然,当时我们在打探消息方面遇到了一点儿困难。唯一的侦察专家赛琳娜被困在了上层区——别那样看着我,我承认是我派你上去的,但我总不可能预计到情况变得这么坏吧?总之,因为没有专业的密探,我们不得不拜托熟识的贫民去侦察鸦人们的动向。结果,就因为我一时疏忽,派了我们的法师同伴,也就是现在正躺在床上的法蒂玛去跟探子接头。结果等我们发现她去得太久,情况不对劲时,赶到现场,发现的只有被撕成了揉碎的探子,和被几个鸦人围攻的法蒂玛。我们赶跑了鸦人,当时他们逃跑前丢下的某个玻璃瓶在破裂之后散发出了一种青黄色的气体,法蒂玛不小心吸入了这种气体,当天晚上就开始发烧,病情到现在都没有好转。也就是因为她的牺牲,我们才察觉到,原来这场瘟疫,原来是某个组织暗中引发的。” 床铺上传来了两声痛苦的咳嗽,高等精灵歉意地对格德点点头,离开了客桌,跑去照顾自己的同伴,只剩下刚刚用眼神谴责完芬特斯曼的赛琳娜似笑非笑地看着格德。 “你已经开始对整个事情感兴趣了,对吧?”女艺人狡猾眨眨大眼睛。 “我对任何可以让我摆脱目前这种困境的消息都很感兴趣,因为我已经知道自己的同伴并没有被封锁在这个危险的地方。现在,我巴不得可以下一秒就离开此地,继续去追寻她的步伐。所以让我们把废话都省下来吧。你们打算要我干什么?” “有许多事情要办,毕竟敌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们还没有完全清楚,单纯的散播一场瘟疫是没法动摇到沙塔斯城的根基的,更何况纳鲁不可能永远留在奎尔丹纳斯岛。他们肯定有一个短期的目标需要实现,而这个目标的代价,有可能就是贫民们的生命。就算是为了让我们自己活下去,这个阴谋都必须被挫败。”赛琳娜有点儿兴奋地摆弄着她不知道在一身薄衣的何处拿出来的小刀,根本不像是正处于生死关头,倒令人想起一个正在面临挑战的斗士。 “不管你们的打算是什么,我觉得自己留在这里的时间已经太久了,莎妮尔医生还在等着我把药物补给送回去,你知道我在哪里,赛琳娜,今天就到这里吧。”格德说完推开椅子站起来就要走,却被女流浪艺人伸出手拦住了。在她被染得仿佛是彩虹般的袖口中滑出了一个小巧的工程装置,一下子落到了格德下意识伸出来的手里。 “保持联络,格德,就像我们需要你的协助,你也会要用上我们的时候——别撇嘴,我知道你有多能打,也觉得没人可以轻易威胁到你的安全,可是世事难料啊~” 把这个像是四块块方糖拼起来组成的小铁盒打开,格德只看到了一个绿色的按钮,看来只要按动这个装置,赛琳娜这一伙人就可以知道格德在哪里,而且需要求援。 “谢了。”格德收下了这个礼物,然后轮到他朝着赛琳娜伸出了手,“我的装备呢?” “你不可能突然带着一大袋东西回到医院里头,那太引人注目,不过有两样东西你的确可以带着。”女艺人一翻手,就变戏法似地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剑鞘,里头正装着沃雷塔尔作为刺杀武器交给格德的无影之锋。 “乱翻别人口袋可不是好习惯。”格德接过武器,插在了腰间,“另一样是什么?” 赛琳娜在桌底一拉,原本盘在了桌脚上的泰坦神铁链就仿佛一条大蛇般地比拖了出来。 “这条活化链很不错,你可以绕在腰间,算是虽然引人注目,却不容易受到怀疑的武器了。不过,你懂得怎么单纯地用一条金属链作为武器嘛?” “或许会比你想象中更熟练。”格德看着这属于精金战斧唯一残留的部件,手一抽,链条便仿佛是有了生命般地缠上了他的右手,直到卷满了他的前臂。 赛琳娜充满期待地笑了。 ———————————————————————————————————— 靠着胸前的徽记,格德顺利地在虚灵商人那里领到了医院的物资,那是好大的一个包裹,里头包含了大量的药物和纱布,甚至有可能在某个地方偷偷塞着给医生们的一点金币和干净的食物。格德毫不费力地把这个大包裹绑在了背上,跨开大步就朝着医院走去。 一路上,他总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那些监视者们的目光,有了芬特斯曼的提醒,他现在有点直到为什么对方要跟踪他了。如果医院得不到物资补充,瘟疫的蔓延情况肯定会加剧,那也就满足这些散播瘟疫的家伙们的意愿。 果然,当他再一次走到了人流相对稀疏的虚空龙营地时,几个人影突然在各自的藏身处冒出,朝着他围了过来!ps:周一了,冲冲点击榜,今天两更,如果点击过了500,就三更~ ; 10 遇袭 格德打量着这些明显不怀好意的陌生人,看到了起码三个破碎者和几个把真面目藏在了黑色兜帽阴影中的兽人——对方宽广的肩膀和微微驼背的上身出卖了他们的真实身份。但这些家伙只是打手,真正负责指挥的,则是一个仍然躲在不远处一个帐篷后方的鸦人。 “我赶时间,你们想要干什么就快点动手,医生还在等着我哪。”格德挑衅似地撇了撇嘴,在公共场合,他不能把无影之锋拿出来,但只靠手臂上的活化链来对付这群家伙应该也够用了。 没有回答,但对方纷纷送他们怀中拿出了各种简陋的武器:带着铁钉的木棒,碎玻璃瓶,歪歪扭扭的金属棍和捅在要害一样能要人命的剥皮小刀。 金属链感受到格德右手的细微动作,便像是一条乖巧的蟒蛇般偷偷伸展开,除了最末尾的一段还缠在格德手上,其他部分软软地垂在了地面上,然后突然随着格德的右手一挥! 如同闪电般的一击重重地抽在了格德正前方的兽人头上,金属链的击打发出了如同大锤撞上铁砧般的震响,离得较近的两个破碎者痛苦地捂住了耳朵,而被正正打中头颅的兽人发出半声惨叫,然后就这么软软地倒了下去,也不知道是晕了还是干脆被打碎了脑袋。 余下的偷袭者们立刻发出了一阵呐喊,朝着格德围了上去! 身上背负着大件的包裹,格德仍然从容自若地迎战,出乎他意料的是,敌人的目标并不单单是他,也包括被他护在背后的包裹,这些家伙并没有像格德想象中的那样打算破坏掉物资补给,却看起来像是要准备抢走这些医用品。 收回锁链回身一挥,手腕一抖,格德把在他身后偷袭的破碎者捆住双脚用力摔倒在地,然后毫不留情地一脚踩上了对方的肚皮,借力一条,在敌人的痛嚎中脱离了包围,转过头来左右连挥金属链,避开了追击而来的敌手,让自己不至于腹背受敌。 一出手就被对方重创两个同伴,偷袭者们虽然没有退缩,却变得谨慎起来,呈一个半圆形地和格德对峙着,却一时没有人敢上前去攻击。 “%@*#!*!!!”藏在暗处的鸦人指挥者终于忍不住了,一把跳到自己手下的后方,张嘴就是一阵呱啦啦的鸦人语。格德虽然听不懂,却很容易猜到他的意思无非是斥责自己的手下为什么不继续发动进攻。 受到了督促,又有两个兽人一左一右地朝着格德发起了进攻,一根木棒打向他的脑袋,另一根弯曲的金属管则敲向他的膝盖。但他们的动作太慢了,格德松开手臂上的活化链将两端一挥,分别缠住了两把打过来的武器,后退一步双手交叉一扯,两个兽人被他的力量带动着,犹如两个哑铃般砰地一声撞在一起,手中的武器禁不住松开了。收回链条转手一抽,格德干脆利落地将这两个家伙一同绊摔在地,然后立刻给他们胯下各来了一脚。 剧痛让两个兽人大张着嘴巴无声地惨叫起来,也让他们的兜帽都褪下了脑袋,出乎格德意料地,他们竟然不是收钱办事的玛格汉兽人难民,身上长的不是棕色的健康皮肤,而是稍稍带点绿色的灰皮肤! 一瞬间的失神差点让他别接踵而至的小刀和玻璃瓶刺中,格德急急地后跳了一大步,躲开了冲着他脖子而来的刺击,人在半空就挥动着金属链还击,目标不是偷袭者们,而是那些简陋的武器。玻璃瓶被划过的神铁链打得粉碎,四散的玻璃碎片甚至刺伤了原本的持有者,狩猎小刀也好不到哪去,没有经过精心锻造的剑刃和极其坚硬的金属相撞,立刻就仿佛是一片柳叶般地折弯了! 失去了利器,偷袭者们纷纷露出了惊恐的神情,虽然都举着拳头,却没有人敢朝着格德靠近,而且只要他挥动着链条看向谁,谁就向着背后退一步。 鸦人被气得哇哇大叫,突然暴躁地一挥手,两个原本只是呆呆地站在一边呵呵笑着看好戏的食人魔难民突然抄出两把用烂木头和金属碎片拼凑出来的狼牙棒,其中一个跑前两步,抬手就朝着格德的脑袋砸! 这些大块头的力量惊人,但攻击方式太直接,格德只是一个侧部就躲开了对方的攻击,手中的神铁链随着身体的转动毒蛇般地咬向对方的膝盖,抽打除了一道光看着都觉得痛的血痕。 另一个食人魔想要绕过自己的同伴发动进攻,却被四周热闹的难民挡住了脚步,便立刻凶性大发,手中的狼牙棒疯狂地乱扫,把几个离得近的人类难民打得呼天抢地,更多没有被波的贫民立刻人人自危,开始四处逃窜,情况顿时乱成一团。 格德趁机再次抽打面前食人魔的另一个膝盖,活化链感受到他手上的动作,顶端自动卷成一团,变成了一个临时的链球,重重地锤进了食人魔的骨头中。身体强壮的外域居民也被这一击打得双脚剧痛,开始发抖痉挛,支撑不住的庞大上身开始朝着地面倒去,食人魔不得不丢开武器,用双手撑住上半身,好让自己不至于整个躺倒在地面上。 但格德可不打算放过他,神铁链卷上了对方头顶上的尖角,猛地朝着地上一拖!双手承受不住施加在头上的压力,食人魔的脑袋被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但这个大块头顽强地想要重新撑起身子。格德故意放松了压力,直到对方重新抬起上身时却又再次用力一拖,将敌人的脑袋又一次猛力摔在地上。周而复始了几次,食人魔变得头破血流,他高高地昂起头部,想要对抗格德的下一次进攻,但格德却突然松开了神铁链,然后将已经结成了圆球的另一头猛地向上一挥。链锤击中了食人魔毫无防备的下巴,冲击如海啸般冲刷过他的大脑,带走了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 看到情势不妙,原本还还在指手画脚的鸦人见势不妙,抬脚就跑,一般被毁掉了武器的乌合之众也跟在他身后仓皇逃窜,把另一个食人魔留给了格德对付。但实际上格德根本就没有再动手,犯了众怒的食人魔被一拥而上的难民们打倒在地,很快就被揍得失去了知觉。 收起已经染上了血渍的神铁链,格德花时间搜了搜几个被他打倒的兽人和破碎者的身,不出意料地一无所获,这些家伙专门就是来对付他的,为了不被察觉身份,什么私人物件都没有带在身上。但兽人的肤色还是一定程度上提醒了格德他们到底是什么组织的一份子。 在沙塔斯城的敌人当中,曾经有一支最为危险,那就是兽人术士古尔丹创建的暗影议会,这些旧部落的残党们占据了德莱尼人神圣的庙宇奥金顿,并且在里头试图召唤一个强大的异界生物。结果他们召唤出了怪物摩摩尔,一个传说中的音元素领主。但这些由兽人和破碎者们组成的邪教徒团体很快就失去了对摩摩尔的控制,并导致了一场撕裂开虚空的爆炸。曾经的德莱尼人圣地变成了一个恐怖的废墟,鸦人中的泰罗克一族尝试着要召唤他们那恐怖而暴躁的神明安苏,虚灵中的星界财团和先人一步的节点亲王沙法尔在法力陵墓大打出手,奥金尼地穴中甚至有堕落的德拉尼人大主教在进行通灵实验。 这片乌烟瘴气的地区终于还被聘请了无数冒险者协助的沙塔斯城守备官们肃清了,鸦人、虚灵和盘踞在暗影迷宫中的议会成员被一一打退赶走,堕落的主教得到了他应有的结局,庙宇将被重建,用于收容外域众多的难民。但从来没有人问过,那些被逐出奥金顿的坏家伙们,都躲到哪里去了? 他们哪里都没有去,而是直接混进了圣光之城的脚下,然后要从根基上毁灭这个城市! 所以这些兽人才要掩盖住自己的真面目,他们有着灰黑的皮肤,这是长期接触暗影能量后在他们身上留下的印记,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 丢下那几个昏迷的家伙,格德开始急匆匆地朝着医院走去。他有理由觉得既然自己会受到袭击,那恐怕负责救治被瘟疫感染的病人的医生们也会被当成是下一个袭击的目标。 在路过虚空龙的营地时,他惊讶地发现那个鸦人已经被逮住了,原本还喝得醉醺醺的兽人伦道夫正把这个外形就像是一头人形大鸟般的生物提住领子悬在半空,当做是战利品般地展示着,而站在他身旁的赛琳娜注意到了经过的格德,还朝着他抛了个媚眼。 格德没有理会他们俩,而是急匆匆地跑回了医院。 幸好,从外面看来,那栋本来是一座破败房屋的医院大楼仍然风平浪静,格德甚至可以看到二楼躺着的那些病人们和站在他们当中检查着每一个人情况的莎妮尔。 可是,一个黑乎乎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她身后!ps:第二更来了!大家真给力,我看到点击已经是482了,那小fan就乖乖去码第三更了~~第四更这种浮云我实在无能为力,所以就定个目标,如果到周日那天可以有6000点击,那天我就多更一次吧~~ ; 11 意想不到的协助 “小心后面,莎妮尔!”格德开口警告,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被淹没一下突然想起的巨大枪声中,于此同时,那个潜行到德莱尼人身后的黑影头部突然爆出了一蓬血花,接着就这么直直地倒了下去。 莎妮尔瞪大了她的蓝眼睛,颤抖着转过身,在看到自己身后的尸体后明显地震了震,但却用一种令格德都佩服的毅力忍住了尖叫,或许是怕再次惊吓到那几个被吵醒的病人,她对这匆匆赶过来的米尔蕾摇摇手,示意自己没有受伤,然后在二楼的边沿探出头,看到了目前身份仍然是人类大汉托马斯的格德,和那个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有起码一半身体都是机械构成的地精。 “芬特斯曼,吩咐我要,跟着你来,医院这里,以防万一,不用谢我。”他的腔调非常怪,让人想起滴滴的打字机,打一段停一段,而且间隔都是刚刚好。说完这句话,他还吹了吹那把他全机械化的左手变成的大口径手枪冒出的青烟。 “你就是他口中的地精工程师?无论如何,谢谢你这一枪,不然我可不保证自己能救得了她。”对莎妮尔挥了挥手,又指了指自己背后的包裹,格德伸手指着医院的大门,“不进去坐坐吗?” “请叫我,马格南,工程师,看门狗,都在行。”地精摇手拒绝了格德的邀请,只是站在了医院的大门旁,左手中的大枪高举向天空,看来是准备帮忙监视有没有其他偷袭者。 轻松地提着包裹,再次化身为流浪汉托马斯的格德将东西放在了医院的一角,然后开始帮助莎妮尔和米尔蕾处理那具地面上的尸体。 “他是怎么跑进来的?”托马斯脱开对方的头罩,发现那是一个破碎者,这个德莱尼人受污染后变化而成的种族可以被训练成相当不错的潜行者,里头的佼佼者就有大名鼎鼎的阿卡玛。子弹精确地穿透了他的眉心,将脑袋烤成糨糊,在身体落地之前这个偷袭者就已经死了。 “这里是医院,不是占星者的银行,任何人都可以随意出入,我们也没人手去看门。”米尔蕾心有余悸地看着对方掉在身旁的锋利匕首,“但更重要的是,以前我根本没有想过会有人要杀掉我们。” “我现在也没这么想过,这里头肯定有什么误会……这不可能啊……我们做了什么事情会让人想要用武器来终结我们的生命……圣光在上,这不是真的。”莎妮尔摇着头,缓缓地坐倒在地上,直到现在,她才终于真正地开始感到害怕了。 “让我们先解决掉眼前的问题先吧。”托马斯用对方的面罩盖住了尸体流血的伤口,然后叮嘱相对更冷静一点的米尔蕾找地方保存好那把破碎者落下的匕首后,便扛着这具尸体走出医院,和地精打了个招呼后,朝着贫民窟另一端走去。莎妮尔曾经告诉过他,得了瘟疫死去的贫民都会被在那个角落的简易焚化场里头烧掉,以防病毒继续在腐烂的肉体上滋生。 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一路上有不少视线落在他身上,但考虑到他扛着一具死尸,他并不能完全确认这些目光是出于单纯的好奇,还是真的知道他到底背负着的是一个有着什么身份的死者。 很快,他就知道自己离火葬场不远了,不是因为看到了冲天的烟火和落在地面四处的黑灰或是渐渐变得稀疏的人流,而是那股吓人的臭味,就仿佛是把上百头裂蹄牛的粪便在混合上的食尸鬼的口水后产生的可怕气体直直地灌进格德鼻子中,让他不得不伸出一只手捂住下半边脸。 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副狂野的光景,各种各样的尸骸被随意地丢到地面上,一具叠着一具,拿着火把的贫民窟成员戴上了头罩,脸罩和覆盖住全身的长袍,甚至还用布条裹住了手,浑身只留下一双眼睛裸露在外,用破旧的桌椅和烂布条作为引燃的材料,直到尸体烧起来以后,本身的脂肪就成为了另一种燃料,连同身上的衣服,开始协助者火焰一点点地吞噬着躯体。 一般人看到这样的画面,难免会觉得想作呕,格德尽管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觉得很是恶心。但最令他感到不解的是,在这个飘荡着尸臭和死亡的地方,他感觉到一种颇为强烈的危险感觉。那不是来自于某一个特定的人,而是整个环境给他带来的奇特压力,而他却没法看到任何值得警戒的东西。 这不正常。 但他决定不让自己看起来显得不自然,在把尸体交给了负责烧尸的地精和兽人后,他开始缓缓地离开,一点儿也没有表现出察觉到异样的神情。因为他可以明显感觉到有超过一打的视线锁定在了他身上,就连他抬脚离开时都没有放松过。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可以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但在没有确认目标之前,格德不打算轻易动手。 他回到了医院中,不出意外地看到有起码三个家伙远远地看着医院大门处的地精工程师,却没有人敢靠近,看来那支大威力手枪已经足够震慑这些暴徒了。 莎妮尔已经清洗干净了地面上的血渍,现在正在处理两个被新送过来的瘟疫病人,就这么一会儿,格德注意到医院的地板上起码多了五六个新来的病患。瘟疫的扩散越来越广,而且正爆发得越来越严重。 突然,德莱尼人手一抖,原本拿着的纱布卷掉在了地上,住不住地滚倒了格德脚边,在地上铺出长长的一条白带。 “啊,不好意思。”莎妮尔因为自己的失误而羞红了脸。 捡起绷带卷,脸上又摆出托马斯特有的大无谓表情,他卷着绷带走到了莎妮尔身边,却没有交到她手中,而是接替上了她的工作。 “你应该去休息一下,医生,我听米尔蕾说,你现在每天只睡三个小时?而且你刚刚经历了一场暗杀。”熟练地绑上病人身体上开始有点腐烂发脓的皮肤,托马斯拍了拍德莱尼人的肩膀,看了看她放在医院最里头的简陋床铺。 “我做不到,托马斯,”莎妮尔温柔地拒绝了他的提议,“你还不会诊断病人,也不知道要对他们用什么药物。而且我根本没法放着这些病人在这里就这么心安理得地休息。我救不了他们,现在只能延缓病情的发展。我从没有觉得自己是这么无能,只能看着一屋子人在渐渐地死去……” 说到这里,德莱尼人的声音开始梗咽了。 一时间托马斯有点儿不知所措,他知道一个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应该在这种时候做些什么,但既然他的心已经属于了另一位女士,有的事情,他是不应该做的。 不知道忽然从哪个角落中冒出来的米尔蕾突然推了莎妮尔一把,让她整个人靠在了托马斯怀里。 “他长了那么大块胸肌,不用白不用,枕着吧,好好睡一觉。” “米尔蕾!你……”莎妮尔刚想要反驳,却一阵眩晕,整个人软软地躺在了托马斯怀中。她一直用意志硬撑着,结果刚刚在人类大汉的怀中一放松,所有的疲惫都爆发了出来,让她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别担心,”仿佛是洞悉了自己同事和挚友的心情,米尔蕾特意指了指几个跟在她身后走进了医院中的玛格汉兽人,“远在纳格兰的盖亚安祖母通过星界财团为我们派来了几位精通元素和治疗之道的萨满们来提供帮助。” “但这,这怎么可能?她应该很清楚现在根本没办法确诊瘟疫是哪一种疾病吧?” “祖母知道纳鲁迟早会平息这一场灾难,而就算我们无法驱除瘟疫,也可以最大程度上地来拯救生命,所以,我们自愿来到了圣光之城来提供协助。愿先祖庇佑你,莎妮尔医生,在你恢复精神之前,请把这里交给我们吧。”带头的纳格兰兽人萨满上前一步,安抚似地把手掌放在了德莱尼人肩膀上。她有着一身棕色的皮肤和一对充满了魄力的大眼睛,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但就连不懂萨满之道的格德都可以看得出她的能力有多么强大。 “圣光在上,能得到你们的协助,我实在太高兴了。我能够知道你那高贵的名字吗,纳格兰之子和元素的挚友?” “叫我阿格菈!宗母将这项重要的任务交托给我,我不会令她失望,现在,先多注意你自己的健康吧,医生。” 莎妮尔点点头,然后顺从地让托马斯抱着她,将她带到了自己床铺上。因为连日繁忙的照顾病人,她那放在医院角落的被铺有点儿凌乱,这让她觉得很不好意思。但托马斯看起来并不介意,轻轻地把她放进床铺上后,他拉过被子盖住莎妮尔的身体,然后留给她一个温暖的笑容,便继续投入到了协助萨满们照顾病人的工作中。 看着那个忙碌的高大身影,莎妮尔觉得自己的心跳飞快,而且一点都没有停止的意思。 我只是太累了。她自我安慰地想到,然后安心地闭上眼睛,坠入了梦乡。ps:最后一更!把萨尔的未来媳妇提早出场了一下,按照时间看来,当时(黑门27年)的阿格菈应该已经是在萨尔的祖母教导下开始修习萨满之道了,所以应该是没有和正史冲突的~~ ; 12 黑猫 当听到房间中的声音都渐渐消失掉后,她顶开了自己藏身的魔法袋,偷偷地跑了出来。 属于绵羊的四肢并不适合无声地移动,花了点时间,她变出了四条有猫咪的,带软垫的腿,静悄悄地走了几步。但她很快发现自己的身体上浓密的毛发也很是碍事,于是干脆把心一横,将整自己整个外貌都改成了一头有着玛瑙般双瞳的黑色小猫。 摇晃着长长的尾巴,她低低地叫了一声,开始打量着自己所在的房间。那是一个风格跟艾泽拉斯本土有点儿差异的建筑,内部的装潢虽然还是一般常见的家具,但材质都比较简陋,不过她可以从整个房间的摆设中看出来,这里的主人已经尽量地想要令这个房间看起来更高档,无论是紫罗兰色的丝绸被单还是摆在各个角落的艺术品都证明了这种努力。 要是客人是我,我可不会卖帐噢。 她得意地用如同君王般的高傲步伐绕着房间挑剔地走了一圈,然后才发现了那个躺在床上的生物。甚至用不着真正看到对方的模样,光是靠近时嗅嗅对方身上的气息,她很清楚,对方正在慢慢地死去。 是因为疾病还是因为年老?又或是受了过重的伤? 不,都不是。 弓身一跃跳上床铺,她就察觉到了异样。有什么东西寄生在了这个有着紫罗兰色皮肤的卡多雷身上,正在吞噬对方的生命。发烧,感冒和皮肤上的溃烂只是表面的现象,有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埋在了这具躯体当中,正在贪婪地一点点吸收掉对方的活力。 她不能否认,这令她深感兴趣。 竖起两只三角形的耳朵四处转动倾听,确认房间中并没有另外的生物存在,也没有任何生物想要靠近这个房间后,她再次开始了变形的过程。 光洁而纤细的双腿,小巧的,仿佛能够隔着薄薄的肌肤直接触碰到骨头的臀部,还带着孩童感觉的平直腰身和基本上没有发育的胸脯,最后则是一对青葱般的柔软小手和带着稚气的脸庞。她故意把猫耳朵留了下来,好留心有没有人突然靠近这个房间,然后她俯下身,开始在暗夜精灵的身上像是一只小猫似地嗅着对方的气味,寻找着那种奇特的寄生物。 “逮住你啦!小滑头!”那个躲藏在卡多雷体内的东西明显地察觉到了她带来的威胁,不断地在精灵的身体中游移,想要躲开她的查探。但作为一个某种程度上的超高级寄生生命体,她可以逮住对方的行动规律,所在,在察觉到那个寄生物移动到了精灵的头部时,她毫不犹豫地展开自己有樱桃色娇嫩嘴唇的小口,吻上了卡多雷的嘴巴,还把舌头伸了进去。 原本陷入了昏迷中的卡多雷突然发出了痛苦的低哼,但还没有醒过来,她的身体不安地扭动着,却被压在自己身上的猫耳少女用不同寻常的力量紧紧地压住。两人的嘴唇仍然紧贴着,流淌的津液交换到彼此的嘴巴中,卡多雷的喉管甚至连续地好几次出现了吞咽的动作。 随着某种东西被少女的舌头捕捉到,两人的动作正变得越来越激烈,就像是一对情人的热吻到达了高潮,身体彼此紧紧地绞扭着,仿佛恨不得可以就此融为一体。 最后,在一声满足的感叹中,她松开了嘴巴,满意地伸出舌头舔了一圈。无论曾经留在卡多雷体内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现在都成了她的腹中物。她有的是世间去研究和分析这个小东西的成分。虽然从结果来说可能收获并不大,但对于任何异界生物,她都有着足够的好奇心——也正是这一点让她决心要脱离自己那一天到晚只懂得蛊惑世人堕落的无聊母体。 她的猫耳朵晃了晃,听到了正走向房间的脚步声,便立刻整理好暗夜精灵身上的被单,让神色已经变得安详的卡多雷维持着原本的姿势,然后再次将自己化身为一头黑猫,偷偷地躲在了大门旁。 在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她从踏进来的一双长脚间穿过,跑到了走廊中,朝着最近的窗户一跳,就落到了旅店外头。这地方还有许多新奇的东西,在等着她去发现。 “刚才那是一只猫吗?”高等精灵芬特斯曼疑惑地看着跟在他背后的赛琳娜,女艺人现在已经换上了一身干脆利落的皮衣,虽然凹凸有致的身材仍然充满了诱惑力,但从她干练的神态中,任何人都可以察觉到一点危险的意味。这是她真正的工作服。 “一只小黑猫,漂亮的小东西,还有一双仿佛是松脂凝结出来的眼睛。我禁不住想起了那些暴风城的贵族小姐们养的宠物。全都是些高傲的小怪物。” “停止你的回想,赛琳娜,别又勾起自己心中的新仇旧恨来,我们只是要审问那个鸦人而不是虐杀!”芬特斯曼用少见的重语气提醒道,“一头猫跑进来可不是什么好事,法蒂玛已经病得够厉害,要是这些贫民窟中的动物还带着其他细菌,那就更糟糕了。” “或许你应该把她送去沙塔斯医院,那里起码有专业的医生和药物,”赛琳娜收起了脸上突然涌起的冷酷神情,又换上了一副娇柔的模样,靠在芬特斯曼背后说道,“而且现在马格南守在那里,还有你用人情请来的玛格汉兽人萨满。” “不,那里的病人太过密集,她可能被重复感染而病情加剧。”芬特斯曼注意到原本铺在法蒂玛额头上的毛巾已经滚到了一边,便拿过来,沾上水,拧干,然后再重新盖到了卡多雷的头上。 “你得让她学着照顾自己。”赛琳娜低声说道。 “我想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高等精灵叹了口气。 “是你已经向我宣布过你的决定,却从来没有问过我们的意思,尤其是我。”女流浪艺人将芬特斯曼推到床上,认真地看着他,“法蒂玛在厄运之槌活了上万年,但那种幽闭的生活让她面对这个新世界如同一个孩子般幼稚,我不反对你在一开始帮助她,可是这不能无休止地持续下去,你越是替她遮风挡雨,她就越是依赖你,越是离不开你。就算失去了恶魔的能量支持,她还是可以活得比你久许多。等你去世了以后,谁来照顾她?” “那将是很长一段时间,那是她已经学会要怎么一个人去好好活着了——我们真的有必要再讨论这个已经说过好几次的问题嘛?” “是的,我们要谈,”赛琳娜的手不自觉地抚过了眼角,尽管那里还是光洁平滑,但迟早会被时光残忍地刻上鱼尾纹——衰老的征兆,“你有的是时间,你们都有,而我的,却不多了。” “别这样对我,赛琳娜,我不是为了伤你心才让法蒂玛加入到我们的队伍当中的。” 赛琳娜没有回答,而是深深地看了高等精灵一眼后,离开了房间。 ———————————————————————————————————— 当看到那头黑猫高高地站在医院二楼的破碎墙壁边沿上,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看了半天后,格德终于觉得事情有点儿古怪。 “尤甘利亚,是你吗?”他在心中悄悄地问道? “想不到你还认得出我,我的勇士。”格德脑海中立刻传来了古神分裂体咯咯的笑声。 “你站在那里死盯着我,就算是一般人也会觉得有问题吧?” “错了~~人家可不会放这种低级错误,你搞错说话的对象了哦。” 随着一声喵呜,格德惊讶地发现有另一头黑猫正绕着他脚边打转,还用身体蹭了蹭他的小腿。 “这个才是人家啦,不过,你也不算笨,那头躲在天花板上的小东西也的确不是普通的生物就是了。”尤甘利亚得意地摇着尾巴蹲坐在格德面前,摆出一副讨鱼吃的样子。 “它在监视我们?”格德不动声色地转开了视线,但或许那只躲在墙壁上的黑猫或是在背后操纵它的生物察觉到了自己暴露身份的危险,便摇摆着身子跳下医院,一溜烟地跑掉了。 “尤甘利亚,追上去。”格德连忙吩咐道。 “啊~~~不要嘛,人家好不容易从你乱七八糟的口袋里头跑出来透透风,你又要我去东奔西跑,更何况人家是母猫,只有被公猫追的份儿,怎么可以倒贴上去,太掉价了!” “所以你就打算和我一起被困在这里?我可是打算一天不找到珍妮弗就一天不起找克苏恩之眼。你自然是等得到起的,只不过如果我们去迟了,那东西被暮光之槌回收了,又或者被塞纳里奥议会摧毁了,我可没办法控制得了噢。” “哼,你这主人真差劲!”伸出爪子在格德的腿上抓了几把,尤甘利亚高傲地抬起头,朝着墙壁一跃就跳到了上头,然后朝着另一头黑猫离去的地方追去了。ps:连续写了9000字后,小fan表示自己的节操坏掉了~~ ; 13 小间谍尤甘利亚 她的对手是个糟糕的间谍,尤甘利亚禁不住想道。 这个想法其实很没有道理,她无论是在脱离母体之前还是之后都没有见过多少间谍,更何况对方只是一只猫,要它懂得反侦测技巧未免太过强猫所难。 所以,变成一头黑猫的古神分裂体慢悠悠地吊在对方身后不远处,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过了贫民窟中对于小型动物来说简直是攀爬胜地的凌乱建筑,最后不出所料地来到了鸦人们搭建出的棚屋上。 贫民窟中的施法者并不多,毕竟能够对奥术操纵自如的生物多少都懂得一点儿致富之道,但对于那些脱离了自己家乡斯提克斯的鸦人来说,他们需要的不是财富,而是一个能够在外域容身的地方。所以,他们把那属于自己一族的独特建筑技巧带进了沙塔斯:一座完全是建筑在树冠上的木质平台,还分出了两层。 被尤甘利亚追踪的黑猫跳上了伸向平台二楼的吊桥,轻车熟路地沿着这条悠悠晃晃的路跑上了平台。鸦人的建筑的另外一个古怪的特点,他们的房子上层才是用来招待客人的,而下层却是属于他们的生活空间。 所以当尤甘利亚看到那头猫在走一半时突然一跃,隔着老长一段距离就从吊桥上跳进了下层的居住区时,的确被吓了一跳。她可不能照着做,不是身体条件不允许,而是这么做目标太明显,如果对方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又是用魔宠是监视格德,那恐怕也会对任何闯进他们生活空间中的动物特别敏感。 她俯下身子,藏在吊桥的阴影中,偷偷地潜行,慢慢地爬上了鸦人巢穴的顶层。和贫民窟里头不一样,这个地方看起来很冷清。地底下的贫民们多数对这种建筑的稳固性缺乏信心,毕竟比起骨骼仍然带着鸟类特征,非常轻盈的鸦人,其他种族体重都足以让他们在踏上吊桥的那一瞬间就知难而退。取而代之的,有许多生活在泰罗卡森林中的鸟类,都把这里当成了歇脚处或是巢穴。 要躲开这些叽叽喳喳的鸟儿们可不容易,不过尤甘利亚根本没打算躲,她继承了来自母体的精神操纵能力,不过并没有达到尤格萨隆的程度,不能够腐蚀一般智慧生物的神志,但对于这些只有一个小脑瓜的鸟儿们却是足够了。她像是一个回到自己家的女王般地闲庭信步,在鸟儿们的注视下走到了通往下层区的楼梯,悄悄地踏着猫步,走了下去。 那头公猫正在下层区的一角狼吞虎咽地喝着一盘裂蹄牛奶,圆周型的下层区中有几个鸦人的身影闪过,大多看来都是在进行自己的实验。这些看起来是由鸟类进化而成的人型生物对于炼金术的造诣都颇高,贫民窟中瘟疫横行,他们住在高处,不容易被感染,但也急着要调配药剂来自救。 而他们当中的一个,派出了魔宠来监视医院的情况。 尤甘利亚要怎么才能找到这个施法者?毕竟光靠目光去辨认,鸦人们的模样在外人看来都差不多。她可以查探对方的神志,但一般的施法者对于这种精神攻击都有着属于自己一套的防护,很容易会打草惊蛇。 她看到那头黑色的公猫,眼睛一转,就有了办法。 施施然地走过去,尤甘利亚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来到了公猫面前,定定地看着它。 被法师当成魔宠的动物,智力都有某种程度上的提升,虽然不至于变得能够通人性,但肯定会比同类聪明,所以公猫并没有对尤甘利亚表现出敌意,还颇有绅士风度地将自己的牛奶盘朝着尤甘利亚推了推,然后退到一旁。 摆出一副欣然接受的样子,尤甘利亚附身去喝牛奶,公猫则趁机转到她身后,去嗅她的屁股。 早有准备的尤甘利亚猛地一转身,爪子立刻打上了对方的鼻子。 公猫痛叫一声,浑身的毛都直竖了起来,弓起身子,摆出一副警戒的模样。 “药末!你在叫什么?”一阵鸦人语传进了尤甘利亚的耳中,她却可以听得懂,关于声音这个范畴,无论是她的本体还是她自己,都有着天然的优势,能够轻松地掌握一门它们根本没有接触过的语言。随着话语声,一个身穿紫色大袍的鸦人踏着他们独特的,有点像跛脚的步伐走到了黑猫身旁。在看到尤甘利亚之后,他愣了愣,但很快就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个小家伙终于开始想要找母猫了?哼,你还嫩着呢!” 口里是这么说,鸦人却搬来了另一个木制的盘子,倒进了裂蹄牛奶,送到了自己的魔宠面前,大约是想要让两只猫先熟悉熟悉,再看看能不能相处下去。 机不可失,丢下一脸委屈的黑猫,尤甘利亚跟在了鸦人身后,看着他走进了木质平台的一件独立的屋子中,砰地一声关上了门。但这可拦不住她,朝着这个用各种藤条扎出来的门底下的缝隙一钻,她就跑进了房间中。 这个地方弥漫着一股草药的味道,但同时也有某种苦涩的酸味夹杂在其中,鸦人似乎对跑进来的尤甘利亚毫不在意,仍然在进行着手头上的工作。在这个小小的空间中堆满了干燥的药物和封面上铺满了灰尘的典籍,唯一的一张圆形工作台上中心正放着一个水晶球,环绕在四周的是正在燃烧的魔法灯,咕噜作响的烧瓶和几块不知道来自于什么生物身上的不规则骨头。但更引人注目的,是放在一个三层木架上的玻璃瓶。数量大约有接近二十个,里头放的是各种生物的器官,从眼球到肾脏、舌头和大脑,甚至还有某种生物的睾丸。 这些东西在一个搞药物研究的施法者屋子中还算是挺常见的,不过尤甘利亚很快就注意到了某些不同寻常的地方。这些器官,并非是泡在防腐液中,而是另一种有点儿浑浊并散发着尿黄色的液体,而且不时地,有某些看不见形状的东西在里头游动着。 那不是器官样本,更像是某种东西的培养皿。 她决定靠得更近地观察一下,便跳到了架子上。 原本对她的存在毫不在意的鸦人突然大惊失色,想要把她赶下来,但是好像又生怕她会打翻架子,便掏出一支魔杖,开始对着尤甘利亚念诵咒语。 那是一个简单的法师之手,能量构成的虚拟手掌可以精确地把某个物体——例如一只猫移动到另一个地方,而不会触碰到其他物品,从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这对麻烦本身不起作用。 尤甘利亚灵活地一跳,躲开了法师之手的触碰,与其同时,因为她跃动时的力量,架子晃了晃,然后整个朝着鸦人倒去! 发出了一声如同鸟鸣般的短促惨叫,鸦人在玻璃碎裂声中被木架整个压倒,在接下来他口中突出的痛苦呻吟可不像是被重物砸到,倒像是有人在一寸寸割下他的皮肤。 “现在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嘻嘻。”趁着有其他鸦人听到响声而打开门的空隙,尤甘利亚遛了出去,对着因为和主人分享生命而一同陷入了极度痛苦中的公黑猫摇了摇尾巴,一溜烟地跑下了树顶的平台。 ———————————————————————————————————— “草药?恐怕我也不知道要在哪里搞到这些东西,阿格菈,泰罗卡森林里头肯定有不少,但现在贫民窟被封锁了,就算近在咫尺我们也毫无办法。”格德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对女兽人的要求无能为力。 “你对这里比我熟悉,人类,难道你不知道有任何人手头上还有这一类药物?那不是食物,单独使用也没什么效果,应该还有贫民们有存储这一类物资。光靠我们从纳格兰大草原带过来的药物,按照病人增加的速度,很快就会用光,就算加上你们原有的物品也一样。”棕色皮肤的兽人萨满正在医院的大厅中放下了一根净化图腾,这种神奇的原始圣物可以持续地驱散在其影响范围内的生物身上的疾病,但目前看来除了用以保持医院中的空气干净后,对病人身上的瘟疫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所以阿格菈开始为病人们对症下药,用草药外敷腐烂的皮肤,并烹煮各种对抗感冒的药茶来喂服出现感冒症状的病人。 这的确一定程度上减缓了瘟疫对病人的影响,但却是治标不治本,一旦离开药物,病人的情况又开始恶化起来。 医院里头的药物立刻就变得供不应求了。 “我只能去尽量去找找看,毕竟我在这里除了出点儿力气,也帮不上什么忙。”格德无奈地搔了搔头。 “尽快,人类,就算有先祖的庇护和元素的协助,我们能做的事情仍然很有限。” 格德被这声催促逼出了医院,但站在医院大门,他禁不住烦恼地皱起了眉头。 哪里会有草药?ps:第二更在晚上。小fan表示,果然10岁以下的小孩 ; 14 密会 “你终于开窍了,懂得约我出来了?”赛琳娜迟到了大约20分钟,但格德很肯定她是故意的,因为早在十多分钟前,他就从附近的人群中察觉到了女艺人的身影,只不过她绕来绕去的检查是否有占星者或者其他势力的密探在附近,花了好一段时间。而且对于自己迟到,她好像没有什么表示。 “我在这儿坐了好久,还心想自己是不是被拒绝了呢。”格德不动声色地讽刺了她一下。 “迟到是女士的特权,不是吗?说吧,特意约我出来,你不像是要谈情说爱的样子,那就是有求于我了?” “算是吧,你们找来了那些加拉达尔的兽人萨满,对吧?他们帮医院分担了不少压力,但瘟疫的扩散程度越来越厉害,他们带过来的草药一下子就用完了,结果,他们的领头者阿格菈要我想办法去寻找草药的补给。我怎么可能找得到。所以,事情最后还要麻烦你们来解决。” “这算是一个请求?”赛琳娜的眼睛眯了起来,嘴角划出了一道令格德觉得有点儿危险的弧度。 “我更愿意认为是一种交换,赛琳娜,”格德平静地回答道,“你们对我做过调查,知道我的能力,我现在可以胜任很多事情,但这也足够让我的身价变得不再和一个普通冒险者能够同日而语。既然你们主动来接触我,那我就假定你们其实是有求于我?行,我可以帮你们出力办事,但你们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好啊,你这么爽快,那我们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吧。”笑容仍然挂在赛琳娜脸上,直到格德说出了另一句话。 “别开心太早,赛琳娜,寻找草药这件事情你们最多只能当是个附送礼品,我的真正要价可是高的很。”格德仍然保持着冷静的语气,“你们如果要后悔,那还是趁早吧。” “先开个价,格德,别低估我们的慷慨,但也别高估我们的耐性。” “先把目前的问题解决好。你们可以提供萨满们需要的草药嘛?” “没有你想象中容易。这场瘟疫正变得越来越不正常,”赛琳娜指了指自己特别加厚过的面纱,“这种原本只是在一般人形种族中传染的疾病已经开始感染到了一些体质非常强悍的生物身上:食人魔,有高速恢复能力的巨魔,甚至有虚空龙也开始出现了类似的症状。除了旅店里头的恶魔和虚灵们,我看整个贫民窟迟早会无人幸免。守备官们在贫民窟的上空也加强了封锁,而且既然证实连龙类都会被感染,原本可以帮助我们运输货物的虚空龙也不再可以自由出入,唯一可靠的渠道,只有虚灵们的贸易站。他们可是比地精还要专业得多的商人,没人可以轻易地要他们办事而不付出高代价。” “但你们必须要这么做。如果我们熬不到纳鲁回来沙塔斯,恐怕就连你们这群人都无法幸免吧?”格德转动着眼睛,注意到一头小黑猫来到了他身后,便伸出手去顺它的毛。 “别以为我们不能一走了之,格德,拯救这个地方注定是个赔本买卖,我们没必要真的硬要呆在这里。”赛琳娜的话语严肃了起来。 “那你们怎么还不走?”格德直接地问道。 “我们有我们的原因。”赛琳娜避而不答,“总之,现在我们的确是坐在了同一条船上。你需要的协助,我们可以给。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格德,你到底想要用什么样的报酬俩作为我们聘请你的代价?” “我需要讯息。许多讯息。关于我的同伴的去向,还有关于朱利安·猎日者的讯息。我想这个要求不算过分,毕竟其实你们都应该有在调查吧?我只需要你们分享给我就可以。” “然后呢?就算知道了珍妮弗·猎日者的去向和朱利安的行踪,你又打算怎么办?” “为什么你会对此抱有好奇?”格德皱起了眉头。 “她没有什么好奇,是我想要知道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说话的人是高等精灵芬特斯曼,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颇为高挑的女性卡多雷,应该就是那天格德在房间中见到过的法蒂玛。 格德和赛琳娜约见的地方是在天涯旅馆的侧面,露天餐厅当中,这里不是个密会的好地方,但既然现在格德的身份没有被察觉,他们都觉得还是一次公开的见面更不容易让人怀疑。可是如果连备受关注的芬特斯曼都出现在他身旁,情况就有点儿不一样了。 “不必担心,我和法蒂玛都处在隐形结界当中,现在你们也一样。接下来,我们要谈的事情有点儿敏感,还是到我的房间去吧。” 格德点了点头,抱起猫咪便随着精灵向着房间走去。 “很高兴你的同伴终于能够恢复健康,但我记得你说过她感染了瘟疫?”格德疑惑地打量着一脸高傲神情的法蒂玛。 “或许是我误诊了,毕竟她除了发烧和感冒,并没有出现皮肤腐烂的症状,我听说有些病情比较重的病人还出现了眼部充血,但她也没有出现这种情况,所以休息了几天后,还是好起来了。”芬特斯曼的声音有点儿不太确认,不过他也恐怕只能相信自己这种解释了。 “我说过我会好起来的,表情,那些可笑的小手段伤不了我。”法蒂玛开口了,说的竟然是非常古老的卡多雷语言,格德发现自己竟然听不懂,不过他头脑中有另一把声音为他同步翻译成了通用语。 “你还是需要多休息,法蒂玛,来认识一下我们接下来的合作伙伴,格德·巨拳先生。他精通身体变形,所以现在这副模样并不是他的真身。正式介绍一下,这位上层精灵女士法蒂玛是我们团队中的大法师,她懂得许多流传自上古的法术,知识渊博。” “很高兴能认识你,法蒂玛小姐,”格德向着卡多雷伸出手,却发现对方一点儿也没有要跟他握手的意思,“抱歉,我不清楚上层精灵们的礼仪习惯是什么。” “我必须要跟这个人类谈话嘛,表亲?”法蒂玛依然旁若无人地用上层精灵语和芬特斯曼交谈,没有半点儿注意到格德的意思。 “你总要和别人打交道,法蒂玛。”高等精灵叹了口气,推开了自己的房门,然后换上了通用语对格德说道,“我为她的言行道歉,法蒂玛以前是卡多雷当中的贵族,现在她也仍然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这需要时间去适应,请不要迁怒于她的言行。” “我不介意,”格德言不由衷地说道,“让我们说正事吧。” “坐吧,”芬特斯曼照例为每一个人拉开桌子,就像是一个好客的商人,“沃雷塔尔找你谈过话,那他也一定提到过,我就是许多在凯尔萨斯王子陨落之后为那些残余的王党精灵们提供资金的商人,对吧?” “你要对此作出辩解?” “不,我没有什么好推脱的,的确,我为所有的王党精灵们提供资金。但是,尽管你可能不太相信,但我确实只是仅仅作为一个资金提供者而存在,并没有借这个身份来操纵他们的行动。有时候,我甚至不得不要为他们的行为打圆场,或者善后。” “这就是说,你就像是这群家伙的保姆?” “这也是一种说法,”芬特斯曼苦笑起来,“因为一点儿过往的丑事,我一直觉得自己对于银月城,对于奎尔萨拉斯的同胞有所亏欠,所以,在生意上取得了成功后,我一直都想着要怎么回报家乡,但结果却听说王子集结了一群勇士来为我们的国度寻找一条新的道路。我成为了逐日王朝军队的资助人,没想到最后我们的太阳王却落得了这么一个结果。” 赛琳娜伸出一只手搭在了芬特斯曼肩上,格德注意到法蒂玛的眼神变得比之前要更尖锐。 “所以在凯尔萨斯陨落后,我开始四处拯救这些被沙塔斯城俘虏,又或是流落他乡的同胞,想要帮助他们过上正常的生活。但是他们当中许多人根本忘不了那个被打碎的复国梦。我没法拒绝他们的要求,所以我一一资助了这些组织,让他们继续去追寻他们的理想。这其中就包括了最接近成功的朱利安·猎日者。” “于是,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会亲自去达拉然银行偷窃,还冒着风险去帮助朱利安越狱?” 高等精灵苦涩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事情不可能会那么顺利,凯尔萨斯在带领人民复国的路上命运坎坷,树立了不必要的敌人,也交错了盟友,没有人会愿意看到他再次出现在艾泽拉斯的大地上,他的计划就算成功了,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我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落得这么一个结果。现在,我觉得自己既然帮他走上了这么一条路,那么也有义务,要帮他脱离那种可怕而痛苦的恶魔附身状态。” “我明白了。”格德点点头,但是话锋一转,“可是我还是搞清楚一件事情。”ps:慢了几分钟,大家多多包涵~ ; 15 整理情报 “可是我还是要搞清楚一件事情。”格德专注地看着芬特斯曼脸上的表情,“沃雷塔尔的女儿在哪里?” “你把这个都告诉他了?”高等精灵惊讶地看了赛琳娜一眼。 “我不敢肯定沃雷塔尔有没有跟他提过这个委托,”女流浪艺人无辜地眨眨眼,“你解释清楚了这个事情,他就可以明白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商人了吧。” “那得取决于每个人的看法。”芬特斯曼叹了口气,重新把目光放在格德身上,“就像我之前所说,在同胞当中,我算得上臭名昭著,首先是因为在银月城陷落的时候,我还在暴风城做生意,其次就是因为我在凯尔萨斯被宣布为奎尔萨拉斯的叛徒以后,我仍然去一个个地救出那些被囚禁的王党精灵。得益于这些坏名声,我在辛多雷当中倒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沃雷塔尔的女儿,也是通过自己父亲的口中知道了我的存在。于是,在我们来到沙塔斯城的那一天,她竟然偷偷跑过来见我。” “她是你的秘密崇拜者?”格德忍不住开了个玩笑,但却立刻发现无论是萨琳娜还是法蒂玛的脸色都变得不太好看,而芬特斯曼嘴边则泛出了一道苦笑。 “我应该说是类似吧,她还年轻,沃雷塔尔对她好像也非常严格,结果她就变得特别地叛逆,不但偷偷地和一个躲在贫民窟的王党精灵谈恋爱,被自己父亲发现了以后还打算要私奔。她自己一个人自然做不到这一点,结果就找上我了。” “所以你答应了?”格德惊讶地问道。 “恰恰相反,我拒绝了。虽然我很愿意为自己的族人提供方便,但将别人的女儿从父亲身边夺走的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可是情况很快急转直下,沃雷塔尔声称要处决那位和他女儿坠入爱河的王党辛多雷,我便急着要将他送走,可是他竟然说如果米兰达——也就是沃雷塔尔的女儿不能跟他一起走,他宁愿死在沙塔斯城里头。然后米兰达竟然还摆脱了父亲的幽禁,也跑来跟我寻求庇护。我别无选择,只能将他们一起送走了事。所以当我知道沃雷塔尔聘了你来刺杀我时,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事实上如果不是贫民窟因为瘟疫爆发被封锁了,他估计巴不得亲自动手。就算是现在,占星者的密探们都在这家旅店附近天天探头探脑,想要逮着一个机会就给我来上一刀。” “我突然有个感觉,你特别擅长给自己惹上点麻烦事对吧?”格德突然说道。 “完全正确。”赛琳娜笑着推了推高等精灵的肩膀。 “所有人一起嘲笑我的节目安排要另外换一个时间,还是谈一谈我们要面对的问题吧。”芬特斯曼叹了口气,拿出了一份文件,里头都是许多散乱的便条,“有时候获取情报用不上什么专业人士,花点儿钱让贫民们帮忙做个耳目也是可以的,不过我对不得不花大工夫连辨认他们写下的字体这点的确比较讨厌。总而言之,靠着众多的眼线,我目前的得出了一个不是太好的结论。注意几个耸人听闻的词汇:鸦人,泰罗克,灰皮肤的兽人,鬼鬼祟祟的破碎者和神出鬼没的德莱尼人,还有自然是大家谈论得最多的瘟疫。我能够对这次灾难的指导者有一个大概的猜测,但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问题仍然没有答案。” “我估计他们在面对这场瘟疫时并不比我们更有优势,事实上他们对我发动袭击的时候除了打算干掉我,也在打我背后那包医疗用品的主意。不论他们到底在做什么,这些家伙肯定也在害怕自己感染到瘟疫。这只是令我越来越不懂,到底为什么他们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格德伸手在桌面上敲打着,眼睛却不时和怀中的小黑猫对视,仿佛是在偷偷地交流这什么别人无法知晓的秘密。 “抛开这个疑问,我们可以用现有的情报来做一个大约的推论。”赛琳娜摆出了沉思的神态,“暗影议会的兽人和破碎者从来都是些惹事的家伙,而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德莱尼人应该是从奥金尼地穴中逃出来的通灵师,而鸦人则应该是塞泰克的成员。他们都有对沙塔斯城不利的动机,但我想象不出有什么东西可以把他们都联系在一起合作,而且还是冒着感染瘟疫的风险。” “他们的共同点是什么?”从身份上来说还是第一次到外域的格德装作不清楚地问道。 “在奥金顿被解放之前,他们都是占着那片曾经的德莱尼人圣地,所以毫无疑问地成为了沙塔斯城守备官们的敌人,但他们所做的事情有很大的分别。”芬特斯曼转身又拿出了一份资料,看来竟然是对三个势力的情报都做过收集,“塞泰克鸦人们相信乌鸦之神安苏已经准备好要回到他们的世界中,所以在收集了泰罗克的三件圣物之后打算借用德莱尼人的庙宇将这个神明召唤出来。而奥金尼地穴则是一部分堕落的德莱尼人在修习通灵术,被骚扰的德莱尼人先祖之魂正好成为了他们的现成材料。最后则是暗影迷宫,那群术士们召唤来了摩摩尔这个古怪的异界生物,传闻中这个用音波作为攻击手段的怪物曾经毁灭了它自己所在的世界。” “听起来,某种程度上,他们都是在召唤某种强大的力量?”格德指出了一个勉强算是共同点的地方。 “但他们彼此合作又能够召唤出什么来?”没人能够回答赛琳娜的疑问,四人都陷入了沉默,而这时,房门被推开了,伦道夫的绿脑袋探了进来。 “你在这儿,人类崽子,别跑,这回我绝对灌倒你!不过我得先把正事说了,芬特斯曼,有个兽人娃儿跑过来说鸦人贫民在树上的窝儿出事了,他们当中有个家伙变成了一个怪物,你要过去看看嘛?”ps:天气变化大,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一起来,头重脚轻,已经发烧到38度了。吊了针,晕晕的,先码着2k字,以后补上吧~~大家多多包涵 ; 16 征用 “那是你干的好事,对吧?”格德偷偷地捏了捏小黑猫的耳朵,然后躲开她用爪子作出的还击。 “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干!只是那个鸦人太笨,想要用法术来逮住我,那怎么可能嘛,这么低级的法术就用来对付我一个古老的神明!我当然躲开了,然后那个做工粗劣明显没有固定好的架子就这么倒在他身上了。人家以为他最多就落个满身都是防腐剂味道,像是被被遗忘者似地下场,怎么知道他会变成怪物嘛。”尤甘利亚得意地摇着尾巴。 “可是我记得自己只是让你去做个侦察而不是搞敌后大破坏吧?更何况现在我们都没确认他们是不是敌人。” “啰嗦啦~~不管是好是坏你也只能收货了哦,要是觉得不满意,那下次你最好记得要用奖赏而不是威胁来当做别人的报酬!” “例如哪种奖赏?” “让我想想啊~~恩,布丁!什么样的布丁都可以,蓝莓味的、水果味的、焦糖鸡蛋味的还有牛奶巧克力味的!啊,但是不要精金味的,它们尝起来让我想起泰坦,讨厌死了!” “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有那种奇怪味道的布丁。”格德接过了赛琳娜递过来的口罩,走进了围在鸦人平台下方围观的贫民圈子中。同行的还有芬特斯曼和伦道夫,法蒂玛则在高等精灵的强烈要求下留在了房间中,免得病情复发——格德倒觉得她其实本来就对这事情没兴趣,却非要摆出想要来一趟的样子,好得到芬特斯曼的关注。显而易见地,赛琳娜也察觉到了,所以一路上脸色都不太好看。 “守备官们竟然还是来了,这群大块头们还真不怕被感染啊?”说话的是把自己的半边肉身嘴巴覆盖在金属口罩中的地精马格南,自从来自加拉达尔的玛格汉兽人们接管了医院,他就从看门人的岗位上离开了,毕竟和完全是手无搏鸡之力的医生们不一样,这些个个身强体壮的萨满们是可以送任何敢袭击他们的人去见见他们先祖的。 “他们身强体壮,身上还带着神圣和光环和强大的祝福,理论上就算这个贫民窟每个人都倒下去了,这些德莱尼人还可以活得好好的。但就连他们都之前不敢冒这个险,直到现在…………”芬特斯曼有点儿担忧地看着鸦人的平台,那上方的边沿有起码三个鸦人的尸体挂在了防止坠落的绳索上,死状各不相同,但都一样地恐怖,更多的惨叫和法术的爆裂声正在平台上响起,还有不时传出的玻璃碎裂声。 一群德莱尼人守备官正聚拢在平台唯一的入口吊桥上,看来正在商议着什么,他们多数是身体强壮骨架宽阔的男性,但领头的却是一位身材修长有力的女性,和她那些全副武装的同僚不一样,她只穿着一身重量轻盈的锁甲背心,低下只有勉强可以护体的厚布衣,手里则拿着一把散发着淡白色光辉的长剑。 她看来好像要独自一个人上去查探情况,考虑到她的体重和装备比其他德莱尼人都要轻盈得多,能够稳当地走在了吊桥上而不怕有断裂的危险,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这也意味着她会得到不任何支援,只能自己一个人面对所有情况。她的部下们显然不太赞成这个做法。 这个时候,女德莱尼人抬头朝着附近的人群一望,突然看到了化身为壮男托马斯的格德,便对着他招了招手。 “我?”格德错愕地指了指自己的下巴,然后发现所有人的视线几乎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就是你,过来,托马斯·里奇是吧?我认得你。”女德莱尼人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一种习惯了发号施令者特有的气势,听起来不容拒绝。 “正好,过去吧,我们需要了解更多的讯息来搞清楚到底贫民窟中正在酝酿着什么样的阴谋。你能够亲身去到现场就再好不过了。”赛琳娜走过格德身后,用只有他能够听到的声音悄悄说道,然后在背后推了他一把。 格德有点跌跌撞撞地走出了人群,丢开怀中的黑猫,走到了德莱尼人的面前。 “别装出一副良民的傻样,大个子,我看到过你和那群想要抢医疗用品的暴徒是怎么打的一架,身手不错,虽然没有经过系统训练,但臂力和速度都令人惊叹。用来当我的后援是足够了。” “我很抱歉要先问你个问题,长官,”格德打量着对方的模样,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德莱尼人,“你认得我?我好像还没有这个荣幸跟任何一位沙塔斯守备官有过私交。” “你是没有,但你认识我妹妹,还帮了她不少忙。叫我夏安,跟紧点,托马斯,希望你能够提供给我的帮助并不比莎妮尔要少。” 但是还没等这位女德莱尼人动身,她的部下堵住了绳梯的入口。 “我们不能让你就这么上去,长官,”一位可能是和她最亲近的德莱尼人守备官拉住了夏安的胳膊,“看看这个人类,他并不我们轻盈上多少,我们只要脱掉铠甲就可以和你一块儿上去!这比依靠一个根本不知道底细的贫民要安全多了!”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们都是我训练出来的,作为你们的教官,难道我不知道你们有多习惯身穿重甲用双手锤和别人对打,却对如果在身着轻甲的情况下格斗根本不熟悉?看看那条围在托马斯腰间的锁链,那就是他的武器,轻便而贴身,甚至可以当做绳索来使用,而你们手中的除了双手锤就是双手剑,哪怕砍错一个地方,搞不好整个平台都会因为被破坏结构而整个掉下来。听我的命令,守备官们!维持好秩序,保证这些贫民远离这个危险的地方。来,托马斯,我们走!” 夏安的部下们在她的坚持下推开到两边,让她走上了在风中摇摇晃晃的绳梯,当格德想要跟上去的时候,却被一个男性守备官拉住了。 “请你务必要把夏安队长安全地带回来!”一阵暖流带着神圣的光辉涌上了格德的身体,那是来自守备官们的祝福。他点点头,松开腰间的锁链缠在手臂上,跟上了夏安的步伐。ps:烧还没 ; 17 吊桥遇险 自从获得这么一副神奇的躯体,格德还从来没有这么为自己的体重而烦恼过,他身手灵活,动作轻盈,就算地面不甚稳固,他也可以照样飞檐走壁。但身处在这座除了两头的连接点之外完全悬空的吊桥,他开始头一次觉得身上的肌肉有点儿太多,骨架也太宽了点。 走在格德前方的夏安却没有这样的烦恼,尽管脚上长着一双类似牛头人的蹄子,而且身材也比一般艾泽拉斯常见的人形生物女性要高挑,她却修长敏捷得如同一头塔布羊女王,随着吊桥变幻不定的上下波幅调整着步伐,用几乎如覆平地的速度朝着平台的上层跑去,还不时回过身来催促格德。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守备官会有攀爬训练,你不会是当过海盗吧,夏安长官?”格德不得不通过和对方说话来分散自己对摔落地面的恐惧。 “叫我夏安就好。”她爽朗地笑了,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德莱尼人可没有当海盗的习惯,而且艾泽拉斯本土的海盗团也不收我们。但是在奎尔丹纳斯岛和晨锋部队的海上大战锻炼了我的身手,教会了我如何在法师们掀起的万丈波涛中和别人作战,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派上了用场——小心!” 一具鸦人的尸体从二层的平台上横飞而出,直接撞上了吊桥,坚韧的绳索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给撞得断裂,但整个桥身立刻就像是一道巨大的波浪般地起伏不定。格德觉得自己前一秒还脚踏实地,下一秒就已经人在半空,还能看到夏安正在自己脚下抓住桥边的绳索在拼命地稳住自己的身体。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无依无靠地悬浮在半空中,高度比他从占星者高地中坠下来的地方略低,但这一次,他手中可没有任何能够减缓自己坠落速度的东西。 人群在发出惊叫,世界为他而放慢了脚步,秒针仁慈地放满了脚步,让他来得及审视一遍自己的身体,然后注意到了手臂上的泰坦神铁链。 迅速解下自己目前最趁手的武器,格德空中艰难地一转身,将神铁链直接投向了绳梯,被奥术附魔活化过的金属立刻如同盘蛇般缠上了梯子,还有自动打了一个活结。 考验还没有结束,将格德整个抛弃的力量正在渐渐地消失,外域中仍然没有消失的重力正在逐渐地占据上风,配合着格德体重,将他直直地往下坠! 活化链缠住了格德手臂,将他整个人悬在了半空,下落时带来的拉力让吊桥又是一阵起伏,而且两头都传出了绳索承受力快要到达极限的绷紧声,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了一阵惊呼。 “你还好吗!?”夏安的声音在格德头上传来,她不等绳梯停稳就冲到了锁链的捆绑处,探出脑袋朝下看。格德的体重吧绳梯整个拉着向着左方倾斜,女德莱尼人几乎趴在了绳索上,情况看起来非常危险。 “离摔成肉饼就差那么点儿了!快去另一边,夏安,尽量稳住绳梯的平衡,我要开始用力攀上来了,你小心整个绳梯都会翻过来!” 这与其说是一个警告,倒不如说是一种准确的推理,前提是绳梯可以承受得住格德体重加上手臂的拉力而不会断裂。 他将左手攀上了神铁链,绳梯立刻坠了坠,但仍然顽强地没有断开。正在上面侧着身子努力攀爬的夏安仿佛根本没有受到影响,仍然用令人侧目的速度向着木质平台爬去,才没几秒,已经只剩下四分之一的距离了。 格德这次伸出了右手,他聪明地放慢了动作,尽量不要让自己的重心有太大的变化,慢慢地再次向上攀爬了一段,这次绳梯几乎没有晃动,但施加在上头的力量仍然让格德所在的这一边完全倾斜了过来,桥面上的木板已经变得完全是垂直。 吸气,呼气,再吸气,格德谨慎地又一次伸出了左手。就在这时,夏安已经到达了平台的边沿,开始回过身来,想要稳住绳梯的晃动。她拉住了绳梯左侧的拉绳,想要为这把岌岌可危的梯子分担一点儿压力。 正在攀爬的格德感激地向她看了一眼,瞳孔却突然睁大了,因为某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女德莱尼人的背后。 “你后面!”格德高声警告着,然后用用力地伸出了右手,绳梯立刻晃了晃,两端的绳索不满地发出吓人吱呀声,但他却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夏安作为一个守备官的直觉救了她一命,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她整个人在半空中一转,跳过了偷袭者的头顶,落在了对方身后,腰间的长剑已经在跃动中出鞘,手一抬,就顶在了对方的背脊上! “别动,我不想要自己的武器沾血!”女德莱尼人眯起眼睛注意着这个突然想要将她推落到平台下方的鸦人,注意到对方的衣衫破烂,还沾着许多血迹,口里正发出一阵阵意义不明的咕哝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带着这样的疑惑,她开始命令对方转过身来。 鸦人照办了,或者说在她说出命令之前,他就已经在这么做了,而当这个生物的正面展现在夏安眼中时,她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被恐惧紧紧地揪住了。 对方的衣衫和背后一样地破烂,还破了几个大口,露出了里头被某种尖利物体划得稀烂的血肉,但更可怕的,是他的脸:长长的鸟啄断开了,不规则的裂口直刺向夏安的鼻尖,一直黑不溜秋的眼睛垂落在嘴旁,后面连着一条还沾着脑浆的神经线,而另一只眼睛早已经不见踪影,留下的空洞中,一些白乎乎的蛆虫正在扭动着,贪婪地吞噬着血肉。 无论是什么样的生物,在变成这么一种状态后,都应该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如果还有什么方式可以让其站起来,那就只有一种邪恶的手段:通灵术! 在夏安面前站着的,是一头鸦人僵尸!ps:老妈催我去睡觉,毕竟烧还没完全退,所以仍然只好是两千字,三天总共欠了大家三千字,正好是一更的量,加上周一答应的点击过五千后加更,总共是两更的量。明天又是周一,如果我好起来了,那就是正常更新再加上补更的两次,也就是三更。各位也帮忙多多保佑小fan早点好起来吧,人家不想再打针也不想再吊瓶了………… ; 18 怪物 吊桥传来了一阵非常不自然的晃动,格德差点被这不祥的意外给震得松开刚刚摸到桥边沿绳索的右手,他担忧地朝着平台上方看去,但无论是夏安还是那个突然在她身后冒出的鸦人都退入了平台内部,只有女德莱尼人不时发出的叱喝声和顺着绳梯传来的震动表明那里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战斗。 靠着自己身体的重心转移,爬到了绳梯上方的格德总算是把吊桥整个给重新翻了过来,在下方围观人群发出的嘈杂声中重新站直了身子,然后松开活化链,一步步地迅速朝着平台赶去。 突然,他听到了某种利物破空的声音,便警觉地一低头。一支坚硬的弩箭穿透了他面前的桥面木板,飞掠过他的头顶,带走了几缕金沙色的头发,然后直直地飞上了外域的天空。 贫民人群中立刻发出了惊恐的尖叫,格德还隐约听到了伦道夫的兽人大嗓门发出的警告,便连滚带爬地朝着平台冲去。吊桥顿时晃动得如同一条在舞蹈的大蛇,尖锐的弩箭发射声延绵不断,啪啪啪地打在桥面的木板上,有几支甚至擦着格德的耳朵和脸颊飞了过去。在他下方传来了贫民奔走逃窜的响动和德莱尼人守备官们想要维持住秩序的高呼,还有打斗的声响。虽然没空去查看到底是谁这么想要阻止他进入到平台中,但料想也只有那群暗影议会的残余成员又或是奥金尼邪教徒,现在除了拼命赶到平台边沿,格德已经被逼得别无选择了。 终于,在格德躲避了又一阵弩箭的射击后,敌人的攻击终于缓了下来,应该是守备官们开始制止这些暴徒,而从空气中霹雳的闪电爆响看来,伦道夫也加入了战团。格德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着离他不远的吊桥尽头跑去,却突然听到了一声来自赛琳娜的尖叫,并且感受到了从身体下方涌上来的热力。 “见鬼——” 一个火球精准被命中了吊桥和平台的连接处,绳索立刻被烧成了焦炭,就连平台的一部分都被炸得粉碎,而格德离上层平台还有足足一头老裂蹄牛那么长的距离! 双眼圆睁,肾上腺素灌进了血脉,格德立刻赶在自己身体失重之前重重地踏在吊桥上,猛力往前一跳! 他的身体高高地跃起,朝着上层平台跃去,然后伸出了一只大手用力一抓——却抓了个空。原本他还能够得着的边沿却因为火球的原因凹进去了一块,正好超过了格德手臂的长度。 失去了依靠,格德身体开始再次屈服在重力之下,开始朝着贫民窟的地面坠落! 他不甘地怒吼一声,投出了活化链! 链条划过空气,然后几乎是饶幸地卷上了一根支撑上层平台的木柱,将格德悬挂在了下层平台的边沿下方。 还不到松一口气的时候,原本只是用来支撑上方重量的木柱开始吱呀作响,显然无法负担起格德的体重,更恐怖的是,下方又再传来了念诵咒语的声音,那个施放火球的偷袭者仍然没有放弃,还想要将格德变成一块吊在半空中的烤肉。 憋足了力气,格德拼命地拉住铁链往上爬,如同一头受到香蕉引诱的猩猩般手脚并用,短短两秒就将左手搭上了平台的边沿。但这时,他已经感受到了火球发射时再次涌现的热量。几乎是本能地,他拉住一具正好悬挂在平台边沿护栏上的鸦人尸体,猛地一扯! 包裹在长袍和羽毛中的禽鸟躯体麻袋般地垂直落下,正好拦在了火球的飞行路线上,并且正好撞了个满怀。 爆炸带来的冲击仿佛一只灼热的大手,将格德整个人推上了平台的边沿,接着这股意外的力量,格德整个人翻了进去,在地上一滚,躲开了可能随之而来的攻击,然后将活化链拿在手中,警惕地观察着身周。 平台里头非常安静,那些曾经的惨叫和物品破碎的声响已经完全消失了,唯二的音源只有来自下方的打斗吵闹声和天花板上传来的急促脚步声。但这种无声的环境中,带着一种类似有捕食者的丛林中般的胁迫感,格德危险感应能力在近乎尖叫地警告他,附近有着某种能够威胁到他生命的事物正对他虎视眈眈。 但格德谨慎地转了几次身,不让自己留下一丝视线死角,却仍然没法找到任何敌人的踪影。整个平台地面上铺满了倒塌的小圆桌和木椅,还有各种破碎的玻璃瓶和水晶球,甚至有一个角落还落满了大量的羽毛,之后还剩下的,就只有好几句鸦人的尸体四散地趴伏在地面上,四周都没有任何看起来可以移动的活物。 不,虽然没有可以移动的‘活物’,但是格德的确听到了某种几乎被各种声响掩埋住的细微声响,他大胆地闭起眼睛,集中精神倾听着这类似细砂划过钢铁般的独特摩挲音色。 如果这个什么东西真的是在移动,那它肯定怀着一种异乎常人的耐心和嗜血的欲望,想要在最靠近自己的猎物时才猛地发动几乎能够一击致命的攻击,所以它移动得非常慢,那种步声或类似的东西缓慢而时断时续,令人想起一只正在密林中伏低身体偷偷接近猎物的猎豹。 但静止不动的格德让其认为自己看到了机会,声音突然变得密集起来。属于人类的圆耳朵动了动,格德一下子动了起来! “逮住你了!”猛地睁开眼睛,格德头也不回地挥动起手上的神铁链朝着身后抽去! 没有预想中的痛叫和金属击中肉体时发出的残忍爆响,格德觉得自己的攻击就像是打在了一团柔软的棉花上,还没来得及制造伤害,就被完全地吸收掉了。 他谨慎地抽回活化链,一个转身拉开了对方的距离。他可以感觉到铁链的上头沾染了某种粘稠的物质,出于谨慎,他没有去碰,而是继续挥动着武器,观察着眼前那个独特的敌人。 就第一眼来说,它让人想起在费伍德森林和安戈洛环形山都有大量存在的软泥怪,身体完全是一团透明的胶状物,没有固定的形体,但这个怪物的外表是一种非常恶心的淡黄色,令人想起呕吐物和浓浓的痰。不过令人惊讶的是,它身上没有一丝味道,这为偷袭提供了不少的便利。 它的身体后方还塞在了一个鸦人的嘴巴当中,显然这就是它躲藏的方式,直接将受害者当成是掩体,伺机偷偷接近下一个目标,然后将对方吞噬。使用这种办法,它就算杀光了整个平台的鸦人估计也很难被察觉。 格德刚才猛力的一击并没有对其造成太大的伤害,对付这种完全是不固定形体的胶质生物,就算是坚硬的神兵利器也没有作用,必须要有附带着各种元素伤害的魔法武器才可以凑效,而格德手中的神铁链虽然质材上乘,却并没有添上可以对敌人造成任何额外伤害的附魔,想要用来打倒这头怪物,是不可能的。 几股气泡在软泥怪体内冒出,显然它对自己的偷袭失败很不满意,悬浮着一个鸦人颅骨,勉强可以理解为头部的地方随着格德的移动而转动着。但这种生物并没有视觉,拥有的只是盲感,一种体表细胞对空气中的震动和细微声响作出感应后产生的类似视觉、听觉与触觉之间的混合体感应能力。 格德知道自己需要一点儿趁手的武器,限于身体特性,胶质状的生物应该对火焰和强酸伤害特别敏感,而这个摆满了鸦人实验用具的平台上应该会有酒精和带酸性的化学品,但格德对此有点顾虑,毕竟他们身处在一个完全悬空的木质平台上,两种对软泥怪可能有效的攻击同时都会对平台本身造成损害,更糟糕的是,他现在完全没有脱离这个地方的退路。 正当他迟疑的时候,淡黄色的软泥怪再一次发动了进攻,一直黏液形成的伪足如同鞭子般地抽向格德的脚部,想要将他捆住。一旦被这种可怕的生物抓到身体的某个部位,随之而来的就是整个软泥怪飞扑上受害者的身体,等到被淹没在这团黏液中,任何生物都会迅速地在缺氧和其内部的毒液腐蚀下迅速地死去。 格德躲开了这简单直接的一击,灵活地一跳,再次拉开了自己和软泥怪的距离,双眼警戒地观察着对方,同时用余光搜索着附近的地面,想要找到一点儿酒精或是类似强酸的化学品,却没有注意到他脚旁的一具鸦人尸体突然动了动。 原本僵硬的鸟爪突然动了起来,一把抓住了格德的右脚。格德一时间以为这个鸦人活了过来,但在看到对方已经完全腐蚀掉的脑袋后,他知道自己的猜想完全错了。对方正在变成一具僵尸! 软泥怪几乎是在同时再次发动了攻击! 格德被两面夹攻,这次看来再也无法躲开怪物的袭击了!ps:退烧了,开始边喝苦得让人想作呕的中药边码字………… ; 19 生化危机? 金黄色的神圣光芒迅速地划出一道十字形的斩击,雷电般地穿透了鸦人的身体,将那身并没有完全适应地面生活的轻盈骨架彻底摧毁,早已开始显露出腐烂征兆的肉身也随之倒塌了下去。 艾泽拉斯的圣骑士们会把这招称之为十字军打击,而德莱尼人的守备官们则仍然非常传统地称之为破邪斩,无论名称是怎么变化,圣光附带在物理攻击上造成的巨大伤害是不变的,但夏安却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干脆利落地解决了那头鸦人僵尸,但对方与其说是被她用守备官擅长的神圣能量攻击给净化,倒不如说是被她用纯熟的剑技给破坏了身体的完整性,不得不粉身碎骨地败下阵来。这可不符合她过往的作战经验,毕竟类似的东西她早已经在白骨荒野和奥金尼地穴中遭遇过,用通灵术赋予了第二次生命的亡灵在受到圣光这种正能量攻击时会表现出极大的痛苦,有的时候随着她心情而变得澎湃的神圣力量甚至会直接将对方身上的暗影能量泯灭掉,其躯体也会变成一堆再也无法复活的飞灰。 鸦人僵尸并没有表现出这种情况,圣光对他的作用和一般生物相差无几,夏安甚至觉得自己并不像是在和一头亡灵对战。不过对方的外表无可否认就是常见亡灵会有的模样,除了死了并不久以外,并没有其他特别之处,唯一能够让夏安觉得算是个理由的,就是对方是属于鸦人这个种族。在碰到这具僵尸之前,夏安并没有碰到过任何鸦人亡灵,或许这个种族对于通灵术有着独特的反应。可就是她自己都没法对这个权宜的解释感到信服。 放下心中的疑惑,她举起长剑,注意到有更多摇摇晃晃的身影在向着她靠拢过来,那是更多的鸦人僵尸,里头还夹杂着翅膀上羽毛残缺的卡利鸟。它们原本应该统统都已经死去,就此安息,尘归尘土归土,现在却步履蹒跚地正在朝着德莱尼人守备官靠近。 她咬紧了牙关,来不及去查看自己找来的后援是不是还活着,举起武器迎了上去! “感受圣光的怒火吧!”夏安冲进僵尸群中,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阵闪光,让她瞬间化身为了一个小小的太阳。但僵尸们对这专门克制亡灵和恶魔的绝技‘神圣愤怒’完全无动于衷,仍然用迟缓的步伐一点点地靠近德莱尼人,逼得她不得不后跳一步,顺手挥剑打落了一头对着她俯冲的卡利鸟僵尸。 事情非常奇怪,夏安却暂时没有仔细搞清楚的打算,她抬起蹄子朝着地面一踩,将灼热的圣光打进了地面,制造出一片会烫伤路经上面的敌人,却又不会燃烧起木头平台的奉献之地,抬手就将一个审判法术打向了离她最近的僵尸。 就算神圣法术没有额外的效果,就靠着一身守备官的剑技,夏安仍然可以应付得了这群迟缓的鸦人僵尸,她挥舞着散发着洁白光辉的长剑,在敌人的包围中左冲右突,这边砍下一直爪子,那边踢歪一个脑袋,最后甚至伏下身子用头上的尖角一顶,将一个鸦人直接撞下了平台,在贫民窟的肮脏地面上摔得粉碎。 等她从战斗的狂热中回过神来时,身边的鸦人僵尸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地躺倒在地面上,只有两个缺手缺脚的顽强分子还在想着要对夏安攻击。她干脆利落地用一个带着金色闪光的半月斩砍下了两个敌人的头颅,回手一剑刺穿了最后一头在她身旁飞来飞去的卡利鸟僵尸,手腕灵活地一挥武器上的血渍,结束了战斗。 可是在看到那些尸体的情况后,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某种淡黄色的粘液流出了这些僵尸们的口鼻,开始在地面上汇聚起来,再贪婪地吸食着满地的血液,最终变成了一个几乎有她那么高的软泥怪。 难道神圣能量不起作用,因为她面对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亡灵生物。但她也从来没有听过说有那种胶质生物竟然可以操纵别的动物尸体来袭击别人。 “你们到底干了些什么好事,塞泰克的流放者们?” 软泥怪没有做出回应,只是在浑身突然冒出了大量的触手,胡乱地朝着夏安攻去! ———————————————————————————————————— 要摆脱眼前的困境对格德来说还算得上容易,他沉着地用左腿往后一踩,压折了鸦人僵尸的手腕,然后原地用力地跳出一个高高的后空翻。软泥怪的攻击几乎是划着他凌空时对准地面的头部顶端扫了过去,打了个空,最后粘在了支撑平台的其中一个柱子上,四溅的黏液一碰到有点儿年头的木质支柱就腐蚀出了一个大孔。 仿佛是受到召唤,原本横七竖八躺在平台地面上的鸦人尸体都一个个颤抖着站了起来,开始拖着脚步朝着格德走去。 “天哪,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啊,尤甘利亚,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瘟疫感染,根本就是一场生化危机了。”格德咕哝着抱怨了一句,挥动武器将一个鸦人僵尸整个摔到了软泥怪那边,想要阻止这个胶质怪物的进一步攻击。但对方只是欣然地用身体吞下了这具食物,将其消化得一干二净后继续在平台上追逐格德,想要将他一口吞下。 格德躲避着对方的触手挥击,不是抄起地面上的一支试管或是药瓶丢向对方,想要找到一点可以为对方制造麻烦的化学品,但目前除了令这个软泥怪看上去变得像一个特大号的水果布丁,毫无效果,倒是有两瓶击中鸦人僵尸的药水发生了爆炸,算是为格德减轻了一点儿压力。 直到他发现自己眼前出现了一个支离破碎的单间,而在理由,有一只黑猫正茫然地看着四周的一片狼藉,口里正在哀伤地叫唤着。 “尤甘利亚?”格德在头脑中问道,然后又开口叫了一声,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看来这不是古神分裂体变成的动物,而是一只货真价实的猫。 或许还是那个鸦人的魔宠。这个念头突然闯进了格德脑中。那这个单间就是尤甘利亚口中的鸦人实验室了。既然那个鸦人敢把能将自己变成软泥怪的危险物品放在这个房间中,那是否意味着里面也有相应的物品去克制甚至治愈这种情况? 这个推测不无道理,但按照目前的情况,有点儿类似赌博,进入到这种狭窄的空间意味着格德再无退路,他必须要在软泥怪跑进来之前找到自己猜测中的解药或类似的东西,但如果他不幸猜错了,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去还是不去?留给格德考虑的时间还不到三秒,他几乎是立刻下了决定。就算继续周旋下去,他能在平台其他地方找到能对付软泥怪的物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不过是个鸦人用以生活的平台。但在那个房间中,他起码有很大的机会可以找到一样克制这种奇特软泥怪的物品。 特意朝着平台边沿移动,格德在软泥怪伸缩着躯体快要追上他时突然一个一百八十度转向,直直地冲进了单间当中。 这里原本应该是虽然混乱但自有着一番秩序的地方,就和多数研究者的房间差不多,可是现在都毁于一旦,大量喷溅的粘液腐蚀了许多的草药和书籍,房间内凌乱不堪,大门被硬生生从接口处掰了下来,瓶瓶罐罐落了一地,五颜六色的液体到处都是。 但格德立刻就注意到了工作台上还有一个满满的酒精灯和一盒火柴! 来不及多想,他一下子拉长了灯芯,抓起一把火柴在盒子边沿上一划,然后将火点在了这个临时的燃烧瓶上,立刻就朝着还在转身的软泥怪投去! 酒精灯的瓶子没有直接击中软泥怪,而是在其面前不远处爆裂开来,立刻就在地面上铺出了一滩火池。这头怪物无声地尖叫着,躲开了这些令它厌恶的火焰。但木质的平台也被点着了,火势开始用一种缓慢但坚决的速度开始蔓延,挡在了软泥怪和格德所在的木房之间。 顾不上灰尘和药物对他手指的灼伤,格德开始在房间中翻找着,想要找到一点儿有用的东西,但除了大量的草药,书籍和羽毛,他几乎一无所获,最后除了一个带着宝石光泽的乌鸦雕像,他手里一点儿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见鬼,那东西到底会被藏在哪里?” 他回头朝房间外看了看,惊讶地发现那头软泥怪正尝试着把自己的身体拉长,然后像一条彩虹般地跨过火焰的阻隔来继续追猎格德,不过对火焰的恐惧让其暂时还没有成功,不过时间拖得越长,格德就变得越危险。 这时,他感到那头原本只是在愣愣看着他翻找物品的黑猫跑到了他身后,用收起了利爪的小手碰了碰格德的手掌,然后一把跳到了房间的一个安装在墙壁上乌鸦头木雕下方,然后对着格德喵地叫了一声。 “你这是在提示我?”格德果断地伸出手,摸着那个乌鸦头,试着左右拧。机关纹丝不动,然后他突然灵光一闪,用力地往外一拉。乌鸦头被整个拉了出来,原本只是垂挂着各种药草的墙壁也突然滑开,露出了藏在里头的物品。ps:第二更~第三更可能要等到12点,要早睡的读者们就明天看吧~~ ; 20 死亡跳跃 “这个难道是?”格德伸出手,拿出了藏在这个狭长暗格中的物品。没有他想象中的灵药或是某种可以立刻摧毁一头软泥怪的特殊奇物,里头放着的,是一柄古朴的长枪,木质柄,金属头,用好几种华丽的多彩羽毛装饰着两者的结合处,最奇特的是,这柄枪的头部并非是一般长枪的箭头形或是三角形,而是类似羽毛般地弯弧形。这令它看起来有点儿像是一把弯刀,但狭长的头部让其显得并不适合斩击而只能用于直刺。 仔细掂量这这把长枪,格德可以感受到里头有一种独特的力量,那可能是武器附魔,但一般的附魔法术是有一定时间限制的,随着年月流失,效果会慢慢地减弱,而这把武器虽然看起来时如此地古朴,内里却仍然存在着某种完全不受时光侵蚀的东西。 一种冲动突然占据了他的身体,格德握着这把对他来说只能是勉强可以双手使用的长枪,隔空对着正要跨越火海的软泥怪一刺! 突然,一股力量将四周的空气猛然汇聚起来,集合在羽毛状的枪头上,化作一道狂风吹了出去。这种非自然的风力带着超越了格德想象的杀伤力,软泥怪就像是中了德鲁伊的法术,被一个飓风漩涡整个困在了里头,不断地旋转。 这是个很强大的附魔效果,但恐怕光靠制造风力是没法消灭软泥怪的,最多也就是困住他们,这对格德目前的境况来说可没有多大改善。 但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长枪上的羽毛摆动了起来,然后化为了几只颜色各异的乌鸦,纷纷冲进了旋风当中,然后盘旋着直接撞上了软泥怪的身体。不同外貌的乌鸦爆发出了不同的能量,黑色的乌鸦是一团暗影,紫色的则是一团奥术的爆炸,还有火焰和闪电,甚至是冰霜和强酸。 在格德惊讶的注视下,软泥怪被这连番的攻击打得支离破碎,除了包裹住鸦人头颅的那一部分,其余的身体不是被蒸发,就是被侵蚀,又或是直接被冻成了坚冰。这种威力完全超出了格德的想象,但看起来这是有代价的,在乌鸦们飞走后,长枪上的羽毛立刻暗淡了下去,就像是一瞬间度过了百年的时光,整把长枪都变得灰蒙蒙的。 格德再次挥了挥,那种支配着他身体的欲望已经消失了,而长枪的刺击也没有带来任何特别的效果,除了刃尖依旧锋利,它看起来就是一件仍然能够当做武器的历史文物而已。 不过它做的事情已经足够了,格德对着渐渐失去动力的旋风投出了活化链,连带着鸦人的颅骨将软泥怪的最后残余部分直接拉进了地面上的火堆中。烈焰吞没了这个只剩下圆球大小的怪物,让其迅速地蒸发成了气体。 总算接触了眼前的危机,但格德觉得自己的情况并没有好转,他仍然被困在了半空中,而且这个平台正在燃烧着,开始一点点地靠近被焚毁的边沿。他冲出了房间,还不忘带上了那只显得很无助的小黑猫。它救了格德一命,现在轮到格德去报答这个聪明的小家伙了。 失去了威胁最大的软泥怪,下层区现在只有几个鸦人僵尸在晃荡着,他们追不上格德,就算靠得太近也只会被他的活化链摔得东歪西倒,基本上没有威胁。格德急着要在一团乱的地面上找到一个可以让他们逃脱这个地方的东西,例如一卷绳索,或是一把绳梯,但最后只找到了一个大大的软垫和某个刚好可以配套的迷你降落伞,应该是鸦人们用来向在平台下的同胞们投放物品时使用的。格德用长矛在垫子里头割开一个口,将小黑猫塞了进去,摸了摸它小小的脑袋,然后套上降落伞,将它缓缓地降下了地面,逃离完全没有其他脱身之路的平台。他真盼自己也能够这么轻松的逃脱,但他没法这么做,更何况,在上层区里头,夏安还在和某种敌人战斗着。 确认自己在下层区会一无所获后,格德冲上了通往上层区的楼梯,想要赶去支援德莱尼人守备官。 一条横扫而过的触手差点将要登上平台边沿的他打到空中,格德矮身躲过,趁机一个侧翻滚进了平台上层,却发现这里的情况比下面还要糟糕,大量的鸦人陈尸在平台的地板上,血流成河,间中还夹杂着卡利鸟的尸体,还有被打碎的蛋黄。一个仿佛是柠檬汁和西瓜汁混合出来的软泥怪正在用数量惊人的伪足在对夏安展开仿佛是天罗地网般地的进攻。但这些粗糙单调的挥击打不中伸手灵活得仿佛是个湖中仙女般的德莱尼人守备官,倒是她手中的长剑不时会切断一条伪足,让他们化为黏液掉落在地面上,腐蚀出一道道黑痕。 “啊哈,很高兴看到你完好无损地活着,托马斯,莎妮尔眼光不错,你果然是个靠得住的男人。”就算是在战斗的间隙,夏安还是发出了一阵愉悦的大笑,手里的武器却一刻不停,重重地将一个破邪斩砍进了软泥怪体内,留下了一道十字形的蒸发痕。 “我得告诉你两个坏消息:下层区已经没有活人了,更糟糕的是,为了对付一个和这个东西差不多的怪物,我不得不点了一把火,现在已经烧得没法扑灭了!”舞动着长枪,格德精确地挑断了一条触手,然后躲开另外三条的夹攻。 “没有那么糟,我正愁着要怎么对付这个大家伙,要是光靠圣光的力量,我估计要将自己一整天都耗在这里,现在不是挺好,一把大火烧个干净,反正也没有生还者了吧?” “如果我们俩都死了,对,的确是一个生还者都没有。”格德苦笑着说道。 “安心,大块头,你觉得上来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自己会被断掉后路的情况?”笑容仍然没有从夏安的脸上消失。她话音刚落,下层区就传来了一阵噼啪的断裂声,某条支撑柱在火焰的燃烧中终于断裂开来,上层区的平台立刻突然倾斜向一边! 两人都失去了平衡,格德熟练地透出神铁链卷住一条围栏上的绳索,稳住了自己的身子,夏安干脆将长剑插进了地板中,用作支撑点,止住了自己下落的势头。但其他没有固定的物品就没有那么走运了,成片地像是倒垃圾似地朝着贫民窟的地面上落去。幸好守备官们在打退了偷袭的暴徒们后早已经清出了好大一片空地,除了各种尸体落地时传来的闷响和玻璃器皿再一次碎裂的声音,没有任何人受到伤害。 软泥怪也伸出大量的触手捆绑住平台上的,勉强让它那一团泥胶般的身躯没有滚下平台,就算是在这个时刻,它仍然对着两个敌人挥舞着触手,想要吞没他们。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下面应该已经一片火海了,等另外的柱子都倒塌,我们就会直接落在火焰上,加上这块木平台,立刻就可以当成烤肉上菜了,有什么好办法你就赶快用吧!”格德用长枪打开了两条想要缠住他的触手,对着夏安高声喊道。 “你相信我嘛,托马斯!?”女守备官突然问道。 “一般来说我不会怀疑圣光的追随者,但你现在还问这个,让我怀疑你好像是疯了!” “冷静点,不然接下来的事情绝对会让你疯掉的!听我指挥,然后往下跳!” “什么!”格德禁不住睁大了眼睛。 “你听到了!准备,一,二,三,跳!” 一拔长剑,夏安整个人凌空,直直地跳进了没有任何落脚点的空中。 格德一咬牙,松开了活化链,也跟着一同跳了起来。 平台在这一刻发出了令人想起骨折般地爆响,整个上层区猛地一沉,直接掉到了已经被烧得几乎要穿底的下层区中,火焰立刻就吞没了上层区的木板,然后因为得到了新的燃料而猛地窜起,将仍然留在上层区的软泥怪整个地烧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球。 “该死,现在要怎么样?!”格德惊恐地发现自己正在直直地撞向脚底下的地面。 “看我的!”夏安一抬手,如同皇冠般的保护之手法术立刻格德的身体整个包裹了起来,而随后她也唤起了圣盾术。两人就像是一对华丽的流星,划着耀眼的光带砸在了地面上! 烟尘被激起了半天高,格德觉得自己吸进了不少飞灰,很是咳嗽了半天,惹得夏安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你真是疯了,用可以免疫一切伤害的圣盾术和能够为别人隔绝物理伤害的保护之手用来当做逃命工具。”格德感慨地摇了摇头。如果不是夏安自己介绍,他绝对不会相信这么一个胆大包天的女守备官竟然是善良温柔的莎妮尔医生的姐姐。 “我就当做你是在夸奖我吧。噢,快走快走,上面要塌掉了!” 两人疾步离开了贫民窟中唯一的一棵大树,在他们身后,鸦人曾经的居所已经变成了一个焦炭般的大圆盘,而且正在一片片掉落在地面上,连同任何曾经存在于里头物件一起摔得粉碎。ps:最后一更。大家晚安~ ; 21 疫情加重 “你说什么?”莎妮尔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他很好啊,能打能跑,还敢跟我一起从有五六层楼那么高的地方往下跳。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好医生,妹妹,但没想到会这么棒,要是你的病人好起来之后都是这副模样,守备官卫队的招募处就永远都不缺像样的新兵了!”夏安笑着收回了刚刚被自己妹妹绑上了绷带的左手,她在躲避软泥怪的触手攻击时被地面上的破碎玻璃划伤了手,这是她正常战斗中唯一受过的伤。 “姐姐,夏安!”莎妮尔少有地用上了严肃的语气,还直呼自己姐姐的名字,“他一点都不好!为什么我的病人会被你带去一个有怪物出没的悬空的平台上,还几乎把命都丢在了哪里?我甚至都不敢确认他的脑震荡有没有痊愈!” “说真的吗?他那个样子还算是脑震荡?看来等他好了我可以拉上他一起去打下半个燃烧军团咯。别这样嘛,妹妹,我在上层区看过他怎么教训那群想要抢走你物质的暴徒,以一当十这种事情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做到的。他懂得怎么照顾好自己,还有空闲可以帮上好几个人,例如你。” 夏安的最后一句话让莎妮尔的脸红了红,她迅速地别开头,却还是被自己的姐姐注意到了。 “好吧,现在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也知道为什么守备官队伍里有这么多小伙子要随着你留在贫民窟,却都被你一一拒绝了。黑暗之门才打开没两年啊,你的择偶标准就已经从德莱尼人转换到了人类身上?奇怪的是,我觉得自己不是很介意,起码比看上那些血精灵要好。” “你的嘴巴肯定也出问题了,所以才管不住乱说话,让我也来包扎一下吧!”莎妮尔气鼓鼓地对着夏安扯开了绷带,却发现自己的姐姐正对着她背后偷笑。 “我错过了什么有趣的谈话嘛,你们俩看上去挺兴奋的。”托马斯的声音让莎妮尔立刻窘迫地收起了手中的绷带,急忙转过身来。 “米尔蕾替你做过检查了吗?” “用她的话来说:完美细致地检查了一次,要不是我坚持,估计连底裤都得脱下来。”托马斯摆出一副心有余悸的做作模样,“那么,还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吗?” “你应该要好好休息而不是想着又去哪里乱跑,这是医生的命令。”莎妮尔温柔而严肃地说道。 “他看起来可不像是会乖乖躺着的家伙,”夏安这话却是对着托马斯的下身说的,“新裤子不错,做工很棒,从哪儿搞来的?” “原来的那条在打了两次架之后已经彻底完蛋了,正好有个高等精灵商人会挺看得上我的身手,就说要给我一份工作,这个裤子算是预付报酬和诚意的表现。”托马斯轻描淡写地将芬特斯曼的友情支援给商业化了。 “精灵商人?他可靠吗?贫民窟里头骗子很多,你要小心。”莎妮尔的话引来了夏安一阵挪揄的轻笑。 “关心病人的安危也是医生的职责,对吧,妹妹。”莎妮尔脸又红了,示威似地对着姐姐挥了挥手里的绷带。 “老实说,我不清楚,”托马斯摊开手掌,提起了肩头,“但看看我,浑身上下就只有一条裤子,实在没什么东西好骗的。” “也不完全是这样,你的那条链子的确是好东西,”夏安有点心疼地看着自己倚在附近墙壁上的长剑,这把武器仍然散发着洁白的光芒,但剑刃上已经出现了一些不太均匀的凹凸坑洞,“那些软泥怪的体液腐蚀性很强,就连我的精制寒铁长剑加上了十字军附魔之后都对抗不了,但你的那条锁链却看上去没什么损伤。那是什么材质做的?” “无可奉告,”托马斯解下了已经被他洗干净的泰坦神铁链,脸上故意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我把它捡回来的时候只是想着要拿点儿东西防身和运东西,可没有想过它是什么神兵利器。” “那你就要好好保管这意外的馈赠,”夏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伸出手抱了抱自己的妹妹,“我得去维持秩序了,虽然离开不了这里,工作可不能丢下。你们俩继续聊吧。” 德莱尼人守备者拿着长剑离开了医院,只留下了托马斯和莎妮尔两人,他们对视了一眼,托马斯友善地笑了笑,莎妮尔却发现自己竟然下意识地别开了头,紧张得心儿直跳。 “病人们都怎么样了?”托马斯的问题吓了莎妮尔一跳,但对病人的关心很快让她冷静了下来。 “情况比之前好多了,萨满们的图腾和药膏都帮了大忙,而且我们还得到了一批额外的药草援助,来自于赞加沼泽的孢子人们,我都不知道这个种族竟然会有这么多的药草出产。但是瘟疫本身还是没有改善,我们已经用过一切的方法来医治这些病人了,但病情最重的那几个,情况正变得越来越坏,连对症下药和萨满的自然法术都没法令他们的健康有所改善。” 莎妮尔有点黯然地低下了头,作为一个不懂得神术和自然法术的医生,她唯一拯救生命的手段就是自己的医术,和对各种药物运用的纯熟技巧。但现在这一切都没有任何作用,她心中的沮丧简直难以形容。 “你干得很好,莎妮尔,在这种缺乏支援,就连你自己的生命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你已经尽力了。”托马斯安慰抱了抱这个显得非常柔弱的坚强女子,却没有注意到她的脸一瞬间红得仿佛可以滴血,“别忙着自怨自艾,也不要放弃希望,你姐姐已经把圣光和秩序带进了这片地方,那些想要袭击你的暴徒也终将会得到惩罚。许多人会受伤,更多的会被瘟疫感染,他们都需要你的医术去救治。这是你的医院,你的地盘,在这里,你是无可替代的。” “谢谢你,托马斯。”莎妮尔情不自禁地靠在了这个强壮男子的怀中,却突然听到了一声故意的咳嗽。 “我不想打扰你们,真的,”米尔蕾叉着腰站在两人身旁,显然把之前发生的事情都看在了眼里,“但恐怕我有点儿不得不说的坏消息。” 莎妮尔受惊地挣脱了托马斯的怀抱,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的挚友。 “怎么了?又有医疗用品耗光了?”托马斯问道。 “不是的,那些东西还够用,药草也得到了补充,医院现在运作正常。但是,很不幸,有三个最早感染瘟疫的病人,刚才陆续地去世了。”米尔蕾说完,幽幽地叹了口气,“他们撑了足足一个多星期,最后还是没有挺过去。我突然觉得好无助。借个肩膀用一下。” 看着借势靠在了托马斯身上的米尔蕾,莎妮尔红着眼睛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笑。她抽了抽鼻子,忍住了泪水,开始用白布包裹着头发戴上了一副新的干净手套。 “我们应该送他们去火葬,这是现在我们唯一可以做的了。” “让我来搬尸体吧,力气活我最在行了。”托马斯严肃地说道,但突然眼睛一转,有了新的想法,“我知道这么说非常不尊重死者,但是,我们是不是应该解剖他们的尸体?” 莎妮尔一时间有点儿错愕,米尔蕾的眼睛却突然亮了起来。 “说得太对了,我准是伤心得把自己的专长都给忘了,研究他们的尸体可以搞清楚到底瘟疫是怎么侵蚀他们的内脏,从而导致现在这种情况的。别忙着搬尸体,给我点时间准备手术刀!”外科医生边吩咐着边朝自己的手术室——一个勉强在医院中用布帘开辟出的独立空间走去。 “但是,喂,米尔蕾,但是死者们的亲人可能不会同意的!”莎妮尔的话喊得太迟,除了托马斯,根本没人听得到。 “我猜就算他们不同意,最后也不得不接受。”托马斯遗憾地摇了摇头,“这场瘟疫让所有人都变得别无选择。” ———————————————————————————————————— “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嘛,赛琳娜?”正在埋头研究几个他们从鸦人平台下方捡到的玻璃容器的芬特斯曼在房门被推开时,眼睛也不抬一下地问道。 “又是大屠杀,又是大火,那地方留下的东西除了灰烬就是烂肉,要找到什么线索可是难上加难。不过我们的大块头朋友的确带来了一点儿惊喜。”女流浪艺人在门缝中闪了进来,踏着猫步走到了高等精灵面前,变戏法似地在背后拿出了一柄长枪,正是格德在鸦人平台上的暗格中发现的那一把。 “它看上去很眼熟——等等!”芬特斯曼打开自己背后的保险箱,慎重地拿出了巨大的鸦人面具和那本古旧的泰罗克传说,然后将这本鸦人书籍的封面打开,印在扉页上的图案,恰恰就是一把和他面前的武器一模一样的长枪。 “看来格德找到了鸦人们藏起来的最后一件圣物:泰罗克的羽毛。”高等精灵接过长枪,仔细地打量着,却发现原本古旧黯淡的长枪在靠近了另外两件圣物后,开始发出了夺目的光彩。 一把古老的声音突然在房间内响起。 “是谁在召唤安苏的子嗣?”ps:病了几天,堆积了一些事情没处理,忙了大半天,终于空出时间来码更新。明天开始恢复正常,大家请放心~ ; 22 鸦神之子 “我是不是听错了?鸦人的宝物发出的竟然是萨拉斯语?”芬特斯曼疑惑地看着三件陈列在自己面前木桌上的泰罗克圣物。 “但是我听到的是纯正的卡多雷语。”站在他身旁的法蒂玛好奇地打量着那把新送来的长枪,原本古朴老旧的样子已经随着三件圣物的靠近而消失了,泰罗克的羽毛重新展现出了原本的模样,鲜艳,华丽,致命。其他两件圣物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面具上点缀的宝石正在烛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仿佛是刚刚从河底捞上来似的新鲜;原本好像总覆盖着一层灰尘的泰罗克传说现在那厚皮革的封面正在被夜幕入侵的房间中变得熠熠生辉,内里的纸张洁白如新,边角剪裁干净利落,甚至可以割伤不小心的翻阅者。 “你呢,赛琳娜?”芬特斯曼终于抬起头问道。 “毫无疑问,是一般的通用语。”女流浪艺人不动声色地走到了高等精灵的另一边身旁,隐隐和法蒂玛对峙着。 “那事情就很清楚了,无论它发出的到底是什么样的语言,到了我们脑海中都会被我们的母语给替代掉。这听起来的确是半神们才可以办到的事情。” “但安苏已经被塞纳里奥议会的德鲁伊们杀死了,不是吗?”赛琳娜提出了异议。 “那群粗野的平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法蒂玛抄着手高傲地评价道,身为上古时期和同胞分道扬镳的上层精灵,在她看来现在活跃于艾泽拉斯大陆上的卡多雷们都是些成日与树木还有野兽厮混的乡下人,“半神是不会真正死去的,只要时机恰当,它们就可以顺利地复活。” “我不是想要反驳你,法蒂玛,但这个复活是有周期的吧,而且再快,也不可能在一年之内安苏就重新活过来了。” “哼!凡人的浅薄见识。” “先别忙着互相否定,女士们,感谢你们的宝贵意见,但是我们应该想要解决面前这个问题。”芬特斯曼烦恼地理了理一头流苏般地金发,再次拿起了那把长枪。于是,那个古老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不要挑战吾的耐心,凡人!” “伟大的神祗啊!您卑微的信徒将为您献上祭品以平息您那能够令天空变暗的怒火。但在失去了父神安苏的指引后,我等又该向何位至高的存在俯身膜拜?”一直用某本买自沙塔斯天空卫队的鸦人词典在试着读懂泰罗克传说的芬特斯曼换上了一口显得有点生硬的鸦人语,试着去回答这个身份不明的古老声音。 “将汝等的信仰继续献给安苏,祂那能够统御天空的强大魂灵将会继续指引汝等的道路,但汝等的祭品将被献给吾!安苏最宠爱的子嗣,现在将代替祂统治天空与群鸦的喀弗卡!” “什么样的祭品才可以取悦于您哪,翱翔于穹苍上的鸦神之子?” “安苏将祂伟大的神能赐予吾身,那便是凶兆之力!瘟疫,灾难,饥荒,无数生命化为安苏深黑色的羽毛,以助祂重现于这世上。凡人,汝不可直称吾的名讳!但吾允许汝高呼吾的称号:告死鸟!” 随着一声尖锐的鸦鸣,芬特斯曼手背一痛,发现一个黑色的乌鸦图腾突然烙印在了自己身上。不用说,这就是属于那位所谓鸦神之子的印记,作为一个信徒,芬特斯曼的身份算是被承认了。 “献上更多的死者,吾的忠实信徒,安苏不能久等,而汝等的灵魂如果不能满足吾的需要,也将被吞没!” 留下最后一句类似恐吓般的命令,古老的声音连同那古怪的精神压力突然从房间中消失无踪了。 “好吧,至少我们已经接触到一部分的真相了。”芬特斯曼摸了摸那个仿佛生来就长在他手背上的乌鸦图案,叹了口气,“鸦人在这个阴谋当中的角色类似于指挥者,他们想要复活安苏,而这个所谓的告死鸟应该是乌鸦之神在翡翠梦境中的动物子嗣。但如果这些瘟疫是神明降下的,那也不可能连圣光和自然法术也无法驱除啊。” “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赛琳娜没好气地说道,“现在你算算被绑在那群破坏分子的那条船上了,要是瘟疫被治愈了,你的灵魂就要被当成祭品给吞掉了,怎么没点儿紧张感啊你!” “大惊小怪!”法蒂玛地不屑地别开头,念出了一句短促的咒语,几乎是立刻地,就有一个细小的绿色身影蹦蹦跳跳地穿过虚空来到来上层精灵的身旁。 “一只小鬼?”女流浪艺人莫名其妙地看着法蒂玛,不知道她打算做什么。 “它不是什么小鬼,而是替死鬼!”法蒂玛发出了一声冷笑,突然用强化过的法师之手将这只小小的恶魔捏在半空,也不顾它怎么死命挣扎,就向着芬特斯曼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把你的手背放在我的掌心下方,表亲,很快就可以解决问题。” 高等精灵在赛琳娜的瞪视下苦笑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让法蒂玛柔软的紫罗兰色手掌覆了上去。 这一次,上层精灵花了一点时间去念诵咒语,最后一个音符在空气中消散时,芬特斯曼觉得手背再次一痛,乌鸦标记便像是一张贴纸般地被揭了下来,悬浮在法蒂玛手中。 她毫不犹豫地将这个印记一下子压在了小鬼的头颅上,直到确认乌鸦图案已经完全渗入到了那碧绿色的皮肤后,才松开了法师之手,任由这个一脸怨念的恶魔逃回了扭曲虚空。 “要是那些浑身是低俗臭味的神明要找麻烦,那就自己跑去哪个恶魔爱窝着的黑暗角落去找吧。” “谢谢,法蒂玛,但其实下一次我们可以用不着那么快就忙着做这种事情。” “放心,表亲,一只小鬼是吓不倒这个人类浪荡女的。” “我倒是比较惊讶,你们好像不是第一天这么做了?”赛琳娜没有理会法蒂玛的挑衅,而是眯起眼睛看着芬特斯曼,“还有什么事情是你没告诉我的吗?” “多得超出你那颗只有阴谋诡计的脑袋能够想象的程度,哼!” “停停停,两位女士,我们面前有更多比讨论我们彼此之间有什么秘密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让我们一步步来!总之,我会在恰当时候给你一个解释,好吗,赛琳娜?” “我好像还没有拒绝过你的要求,芬特斯曼,哪天要是你也能做到这一点,就最好不过了…………”留下这么一句话,赛琳娜轻轻地走出了房间,在离开大门之前,还特意转过头深深地看了芬特斯曼一眼。 ———————————————————————————————————— “鸦人需要献祭,这个我明白,但这和暗影议会和那些奥金尼通灵师又有什么关系?他们不可能从安苏的复活中得到什么好处吧?”格德听完赛琳娜的话后,摸了摸下巴,对目前的局面还是有许多疑问。 “这个我们可以先不去考虑,毕竟胡乱猜测也没有意义,唯一可以解释问题的只有证据。回想一下吧,除了那把‘泰罗克的羽毛’之外,你在鸦人的平台上还见到了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吗?”女流浪艺人心不在焉地把玩着一把不知道她从身上那里摸出来的匕首。 “说回来,的确是一样特别的东西,不过是活的。”格德将那头一直窝在他大腿上睡觉的猫儿扶着两边腋下提了起来,放在了两人之间的桌子上。 “你在那个满是鸟的地方找到了一头黑猫?过来,小家伙,让我摸一下!”赛琳娜搔了搔猫咪的耳朵,这头鸦人的前魔宠就乖巧地叫唤了一声,跳进了赛琳娜怀里蹭了起来。 “它挺聪明的,懂得指引我找到了那把鸦人的圣物长枪。但既然它知道那个暗格是在哪里,我只能猜测它或许之前就是某个鸦人的宠物。我把它救下了平台之后它就跟着我了。” “但我记得你之前就已经跟某只黑猫当上了朋友了吧?”赛琳娜显然是想起了上次格德和她谈话时,跑来跟格德报告追踪情况的尤甘莉亚。 “那只是母的,这只是公的。”格德自然不可能告诉赛琳娜真相,也懒得说谎被看穿,便含糊其辞地推搪了过去。 “很好,看来我很快就可以向你讨一窝小猫养了。不过光靠一头小猫咪可没有办法够清楚瘟疫的真相啊。” “事实上,我正准备带它去一趟贫民窟边沿的火葬场。上一次我把那个被马格南击毙的刺杀者送过去的时候就觉得那地方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到底问题出在哪里,这回,我要仔细地看清楚。” “听起来不错,可是一般人是不会在那种地方久留的吧?你要怎么呆在里头?” “其实有一样东西,是可以一直留在那里的。”格德苦笑地摸了摸脑袋,“那就是:尸体!” ; 23 瘟疫领主 “我的第一份工作来了。”托马斯平淡的一句话却让莎妮尔的心禁不住揪了起来。 “那,那是什么样的工作?危险吗?”德莱尼人医生的疑问却只是换来了托马斯的沉默。 “对你说慌只会令我觉得羞愧,医生,我答应了老板的要求,不能对任何人提起自己要干的事情。所以,我唯一可以向你保证的是,这份工作不是干坏事——起码对大多数人来说不算是坏事。” “我没有怀疑过你的品格,托马斯,现在也愿意继续相信你,但为什么这份工作非要你去做不可?难道你的老板手下就没有任何人能够承担危险的任务,而非要你一个新雇员去做吗?” 莎妮尔这个关切的疑问却让格德一时语塞。他在这个世界上重新活过来后,已经许多次不得不身担重任,连他自己都会禁不住想问,到底为什么是他去做?命中注定,还是他潜意识地就想要经历一翻冒险,连其中暗藏的凶险都弃之不顾? 那不可能,他从来都觉得这再活一次的机会得来不易,又怎么肯轻易放弃。 但仿佛每一次他碰到这种会屡屡碰到生死关头的任务或是机会,他都没有逃避。他怎么能够逃走?每次他身边如果不是站着他队友,就是他干的事情会令身处的局面有所改善。对,这些事情都不是他必须去做的,他没有天生需要去拯救谁,没有什么不得不去履行的使命,甚至没有志向去成为那么一个英雄人物。可是事情已经摆在了他面前的时候,除了接受他又可以做什么?扭头就走还是说什么别人报酬不够高就不动手?哪一个听起来都很荒谬,空有一身能力,却只懂逃避或者对一点点的回报挑三拣四,那不就是上辈子的他自己吗?他只能扛起这个责任,不是因为他自己能力的大小,而是他的心告诉自己应该这么做。丢掉了这个准则,他就算空有一身力气,也只是个不断找借口满足私欲的懦夫而已。 “我可以做到,又为什么要交给别人呢,莎妮尔。一场灾难就可以将我们所珍爱的一切毁于一旦,就算我再小心谨慎,这条命还是有走到尽头的一天。在真的迎来属于我的末日之前,我至少要做点儿能够顺从自己内心感觉的事情,无论那是否危险,是否值得。就像你愿意呆在这个充满了疾病和犯罪的平民窟中一样。你有问过自己是否会遇到危险,又会不会得到回报吗?” 这回轮到莎妮尔一下子愣住了,就在她失神的那会儿,高大的人类壮汉已经走出了医院,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 “有五具尸体,你带着人去接收一下,感染瘟疫而死的那三个送去特殊区域处理,也就是对外宣称是专门焚烧瘟疫死尸的里区,其余两具送过来让我检验一下。”在发现自己的命令并没有得到回应后,将脸蒙在厚厚面罩后的暗影议会高阶术士沃匹尔大师恼怒地回过头来,对着离他最近的手下就是一巴掌。这个一身灰皮的兽人在暗影迷宫被一群冒险者打败,险险地靠着绑定在身上的灵魂石复活后,脾气就变得异常地暴躁。 被打掉了一颗牙齿的兽人教徒愤怒地嘟哝着,却不敢顶撞自己的首领,只好不情愿地领着几个脸色都不太好的破碎者,朝着焚化场的入口走去。 “你已经连自己手下的人都开始使不动了,沃匹尔,我越来越怀疑,到底军团和你合作还能够有任何得益嘛?不如把你的灵魂乖乖交给我,好让我对基尔加丹大人有一个交待吧。”一个声音突然从这间搭建在焚化场边沿的隐蔽小屋中的角落响起。 “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契约,赫拉!”要是说刚才的愤怒只是一闪而过的火星,现在他眼中喷涌出的灼热视线简直就像是一道熔岩。随着他的话语,房间中的几座烛台都亮了起来,驱走了黄昏时弥漫进来的黑暗,也照亮了与这个老兽人对话的声音所属的主人。 她拥有着类似人类女性搬的身段,皮肤是淡淡的紫罗兰色,但她身高接近两米,头上的华丽帽子已经顶到了天花板,不过比起那凹凸有致的胴体,她身上更引人注目的,是肩膀及下方延伸出来的六条手臂,每只手掌中都握着一把有着古铜色刃锋和华贵花纹的弯刀。 那就是赫拉,属于燃烧军团的恶魔成员中名叫席瓦拉的一支。她们是军团当中的牧师和随军教士,但传递的并非是圣光的教义,而是来自萨格拉斯恐怖视界的福祉。 “我没有忘记过任何约定,兽人,但燃烧军团当初会答应和你们这些旧部落的残当余孽们合作,就是因为看中了你们还有能力在异界中召唤出强大的生物来供我们驱使。但是看看你们现在的落魄样子,我有什么理由要继续相信你们可以有实力再次履行我们的契约?”女恶魔的话语就像是她手中的六把利器,狠狠地穿过老兽人的恶魔,扎在了他心上。暗影迷宫的失败对他来说是严重的耻辱,没有任何教徒敢在沃匹尔面前提起哪怕一个字,可是身为平起平坐的合作者,赫拉却没有这样的顾忌。 “你看到了我们现在的成果!难道这还不能令你感到满意?我们的人手比过往少了接近一大半,却仍然为你们召唤来了注意动摇沙塔斯城根基的强大异界生物!倒是你们的援助呢?在哪里?!”沃匹尔一再被挑衅,禁不住有点儿恼羞成怒。 “所谓的成果就是指窝在这个小角落里,在沙塔斯守备官和纳鲁的眼皮底下做你的毁灭世界白日梦吗?沃匹尔,只要你能给我哪怕一点儿成果,我都能为你找来得力的援助,无论是恶魔卫士、末日守卫或是超巨型的地狱火,甚至是恐惧魔王和深渊领主都可以,还能附带上可以提升你们士气的魅魔。但如果只有那些装在瓶瓶罐罐中的可笑软泥怪果冻,那你就准备承受基尔加丹大人的无穷怒火吧。自从太阳井一役,他的脾气比你现在还要糟糕一万倍!”赫拉用带着高压的语气冷冷地说道。 “很好,你仍然不明白这种异界生物所蕴含的价值!既然你想要一个结果,那就跟我来吧!”低哼了一声,仿佛不屑于再解释,沃匹尔大师披上了厚厚的斗篷,抬脚就往外走。 恶魔踏着款款的步姿跟了上去。 等到老兽人出现在火葬场的外头时,跟在他身后的却是一位浑身包裹在黑纱之下的女士。席瓦拉不是魅魔,并没有那种可以控制别人思维或是视觉来掩盖自己身影的特殊能力,但仅仅是在自己外貌上做一番伪装还难不倒她。 他们缓缓地走过已经被灰烬铺得焦黑的地面,朝着贫民窟的尽头走去。这里曾经是三个无赖的居所,但在他们被一群冒险者被赶跑后一直空置着。直到暗影迷宫被攻破,仓皇逃出的暗影议会成员们便选择了这个地方当做是临时的栖身处,而在他们导致的瘟疫爆发后,这里就被顺理成章地改建成了火葬场,议会的成员们趁机揽下了根本没人愿意担当的烧尸人工作,再次把这里变成了秘密的据点。焚烧区是在这个地方的最边沿,而沃匹尔要去的地方,也正是那里。 “你管那东西叫瘟疫领主?别抬举它了,一堆软绵绵的胶质物,还有着类似你们这些凡人的粪便般的颜色。别再捣鼓这个东西,再次尝试召唤一个能够堪比摩摩尔的强大生物吧,沃匹尔。这一次我能够让更多姐妹提供协助,甚至能够争取到阿莎主母的支持,你不用害怕自己无法控制它,毕竟我们已经完全理解你们这些凡人的低劣实力,再也不会相信你们那些自己可以解决的说辞了。” “然后你就可以凭着我们召唤出来的生物当做筹码,顺利地在燃烧军团的教团中升迁,再也想不起我们这些贡献了一切却最后两手空空的可怜人!别做梦了,恶魔!你们这些家伙肚子里满满都是损人利己的鬼心思,我和你们打交道还算少吗!” “那么,我只能再一次强调自己的最后通牒了,你的所谓成果最好别令我失望,兽人。”提议一再遭到拒绝,赫拉也失去了耐心,语气开始越发地强硬。 “哼,你最好在看到它的真面目之后能够藏得住自己的惊讶,恶魔!”兽人信心十足地推开了焚化区的围栏,一股浓烈的臭味扑面而来,赫拉厌恶地拉紧了裹在自己脸上的围巾,紧跟着术士走进了这个焚烧瘟疫死者的区域。但是,这里并没有她预想中的焚烧烟雾,所有的浓烟都是用法术构造出来的假象,展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诡异的尸堆,所有的瘟疫死者尸体都没有被烧毁,而是被胡乱地堆叠在一起。而在这些腐烂的血肉当中,有某种东西正在游弋着。 那是一头足足有池塘大小的软泥怪!ps:群里的各位读者都知道了,这里再向大家说一下,家里来了叔叔的女儿,老妈要帮她补习英语,好在期末考试时拿个高分,所以她就住下来了,电脑经常都要被占用,手提也被老妈拿去学ps,所以最近的更新我都是见缝插针地打出来的,可能会比往常慢一点,大家多多包涵~ ; 24 潜入第一步 赫拉带着不屑的嗤笑声几乎让沃匹尔的情绪失去控制,但他忍住了,与此相反,他拍拍手,让两个明显不愿意守在这里的暗影议会教徒搬来了一具还算新鲜的尸体,直接向了软泥怪。 女恶魔打了个哈欠,看来接下来的会演出的戏码一点儿都不感兴趣。一具尸体被软泥怪渐渐融化成肉渣,这对一般生物来说可能会引发呕吐的场面对燃烧军团的成员来说却连个日常的乐子都算不上,就算他们用来打法时间的无聊活计都比这残忍可怕多了。 但她很快停止了动作,开始饶有兴致地眯起了眼睛。 出乎她的意料,这头粪便般的低等生物伸出触手,一把打开了尸体,看来竟然对这样的食物很是挑剔。 “这家伙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些单细胞怪物。它虽然长得这么一副模样,但其实智能并不低。不过别指望和它能有什么像样的交流,它的思维根本和我们完全不一样,甚至你们这些恶魔也未必理解得了!”终于感觉自己挽回了一点颜面的沃匹尔立刻开始变得趾高气扬起来。 “所以呢,你就是要向我展示一个终于懂得挑食的软泥怪,沃匹尔?”恶魔放肆地大笑而来起来,直到兽人那灰暗的脸皮变得通红为止。 “好好看着,恶魔!”术士恶狠狠地指向了那具被抛弃在一边的尸体。一开始,这个属于一个瘦弱人类的尸体静静地躺着,皮肤上裸露着大量的溃烂伤口,凹陷的脸上还凝固着死者生前悲苦的神情。突然,这个本应该已经安息的人动了起来,身体的各个部位开始抽搐,让赫拉在一瞬间以为他会化为一具僵尸。如果结果是这样,那虽然有趣,但她恐怕仍然免不了失望。自从创造巫妖王这个不受控制的傀儡,基尔加丹对通灵术一直都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但事情超出了她的想象,一股类似脑浆般的液体最后从尸体的口腔中涌出,然后开始慢慢地凝固起来,最后变成了一头体型更小一些的软泥怪。在感应到这个同类的出现后,巨大的瘟疫领主伸出一只触手,将其卷了起来,然后丢进了自己的身体中。几乎是立刻地,原本有半个人大小的软泥怪立刻就融入到了自己的同类身体当中。 “它可以变得有多大?”女恶魔充满期待地问道。 “我们刚刚召唤它过来的时候,不过是一个鸡蛋大小,看看它现在的样子。要不是考虑到瘟疫可能会波及到我们,我还会让信徒们更多地去散播这种软泥怪造成的瘟疫,甚至想办法将其传输到占星者平台和奥尔多高地,还有纳鲁们暂时不在的上层区。要不是通往联盟和部落主城的传送门附近有卫兵看守,而且尸体无法带过来这边,我们的计划甚至可以扩展得更大!”老兽人阴森地说道,眼中却闪动着不详的狂热之火。 “收起你的妄想,沃匹尔,你知道纳鲁还要花多久就可以回到沙塔斯了吗?到时候你要怎么藏起这个可笑的家伙而又不被那些闪闪发光的铁板们发现?还是说它已经强大得可以挑战它们了?如果是这样,它又那么聪明,就不会愿意呆在这个地方等着你们这群废物来当成狗一般地喂养了吧?”赫拉脸上又挂上了不屑的冷笑。 “够了!恶魔!别挑战我的容忍程度!你以为自己又是为了什么要呆在我们这群你口中的失败者身旁!?暗影迷宫的陷落影响到的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席瓦拉!你恐怕现在也不敢回到自己的主母身旁,生怕因为失败而被当成某种残酷惩罚的对象吧!?现在我们算是被绑在了一起,要是你还想在军团中升迁,就赶快为我们找到可以大量扩散瘟疫又不会将我们的信徒杀死的方法!这是我对你的唯一要求!告诉我,你做得到吗!?” 女恶魔厌恶地躲开了兽人喷溅的口水,但他的话中透露出的实情却是躲不过的,的确,暗影迷宫被攻陷时,大量的恶魔被沙塔斯城的守备官们净化为黑色的粉末,就连强大的末日守卫赫尔默也倒在了圣光的威能之下。作为一个精明的恶魔,赫拉巧妙地隐藏住了自己,直到摩摩尔将那些进攻迷宫内部的入侵者们都吸引住了之后才跑出了奥金顿,混进了难民当中,辗转来到了沙塔斯城。她知道这次失败迟早会传到军团的领导层耳中,主母的怒火显然不是她可以承受得起的。沃匹尔虽然自大而讨厌,但终究说对了一件事情。赫拉需要一份像样的礼物去当做回归扭曲虚空的门票,并为现在的暗影议会争取到援助——虽然对她来说,其实只要能够抱住自己的地位,就已经够了。 “我无法保证这一点,沃匹尔,这不是我擅长的领域。不过关于这个怪物,我的确有一点儿想法。只要有足够的邪能,我可以赋予它更为强大的力量,至于可以变成怎么样,就连我自己也无法想象。又或者,你比较喜欢萨特诅咒?虽然我怀疑你变成了那种低等恶魔能力也不会有多大的改善。” “那就动手去改造它吧,恶魔,少耍嘴皮子,我是军团的合作者,不是未来的奴隶,你们永远也别想得到我们的忠诚!”兽人咬牙切齿的警告只换来了女恶魔一阵轻笑。 席瓦拉将自己的六把武器一一插在了地上,六只手臂各自摆出一个施法姿势,绿色火焰凝成的六芒星阵就在她脚下亮起,然后从她裸露的修长腿部上绵延,直到流过身体的起伏曲线,蔓延到六只光洁的手臂上。她开始在扭曲虚空中汇聚暗影能量,再用恶魔本身的力量将其点燃为燃烧的邪能,开始一点点地在她头顶上汇聚,直到变成了悬浮在头饰上的恶魔法阵。 沃匹尔带着些许隐晦的艳羡和更多的愤怒,对着恶魔满意地哼了一声,开始转身离开去处理那两具并非因瘟疫而死的尸体。 尽管手中已经有了瘟疫领主这种奇特的生物,兽人术士对于自己能否真正地对沙塔斯城造成伤害却其实并非像是在赫拉面前表现得那么肯定。他已经联合塞泰克的鸦人余孽,既然对方也有一个邪神需要满足,双方当然一拍即合,但在鸦人平台上的惨剧让他对这些鸟人们有点儿失去了信心,更何况,他们最重要的圣物竟然接连地丢失了。就算安苏能够复活,还可不可以为他们提供助力都是一个问题。而另外一个所谓的合作者,那些奥金尼地穴中的德莱尼人通灵师们则要更可靠一点,瘟疫领主本身需求的只是那些被瘟疫折磨而死的病人体内成长出的软泥怪,尸体本身是完全用不上的,而这些本身就是通灵术的绝佳材料,在加上火葬场在这段时间中一直偷偷克扣尸体,他很肯定在瘟疫领主对上层区发动进攻时,这些肆虐的亡灵生物可以为他提供不少的帮助。 “尸体的情况怎么样,沃尔昆?”兽人呼叫着德莱尼人通灵师中唯一的异类,一位沙塔斯城的前圣光牧师,他出于责任感,让几个冒险者去寻觅一个古老而邪恶的德莱尼人恐怖圣物,用以对付一头被复活的骨龙:受诅者泰里布斯。他成功了,但是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接触到圣物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收到了影响。德莱尼人迅速地堕落了,并且偷偷从骨龙的遗骸上找到了生物和骨龙的灵魂结晶,然后加入到了潜逃到贫民窟中的奥金尼邪教徒中。现在,他已经是那群家伙口中的沃尔昆主教了,不过作为一个合作者,兽人却没有对他毕恭毕敬的意思。 推开另一个临时房间的门,沃匹尔走了进去,却仍然没有听到德莱尼人的回应。这很正常,圣物腐蚀了沃尔昆的意志,他变得喜爱黑暗,而且对改造尸体有着完全不正常的热情,而在他工作的时候,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 沃匹尔老了,眼睛开始变得昏花,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他只发现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在自己面前不远处晃过,比他记忆中的德莱尼人身材好像要高一些。但他永远记不住这些蓝皮肤家伙的模样,所以仍然毫不在意地往前走,直到发现自己的脚提到了些什么,差点将他绊倒在地。 烦躁地低骂了一声,兽人恼怒地吐出了几句咒语,一团火焰立刻在他掌中亮起,光线洒满了这个阴暗潮湿的房间。他终于看清了绊倒自己的东西,却立刻大惊失色,那并不是什么杂物,而恰恰就是他要找的德莱尼人沃尔昆! 近乎狂暴地举起手,兽人术士正准备为自己加上一道魔甲术来对应随时可能袭来的攻击,却发现一只大手突然从后方夹住了他的脖子。沃匹尔拼命地挣扎着,但是根本敌不过对方的力量。颈部的动脉受压,他很快就眼冒金星,最后头一歪,晕了过去。 丢开兽人,抹去脸上涂抹着的鲜血,格德重重地吐了口气。ps: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两天更新不给力,我怕被当成恶意晒妹~~~ ; 25 活祭 黑暗的房间在他眼中散发各种不详的光线,青色的雾气,紫色的液体,血红色的反光,还有两个被他制服的家伙所散发出的热能,这个地方就连每一寸地板都吐露出阴森的感觉,实在最适合阴谋诡计不过了。 理论上,为了避免被发现,他最好是掏出自己藏在唯一一件贴身长裤里头的无影之锋解决掉这两个家伙——如果知道自己给出的暗杀武器变成杀死阴谋散播瘟疫的邪教徒的工具,不知道占星者的先知沃雷塔尔会怎么想——但格德很清楚,他没有审判这群家伙的权力,沙塔斯城方面也没有委托他去调查这个事情,未免事后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减缓了他寻找珍妮弗的行程,他还是多留下几个活口来让纳鲁去处理比较好。 将两个可疑的家伙都脱光衣服,绑起来,格德还专门搜了下他们的身体,几颗深紫罗兰色的灵魂水晶和一本鲜红色的典籍证明了兽人的术士身份,而德莱尼人的身上几乎空无一物,却暗藏着一个古怪的冰冷雕像,和一颗嵌在其上方的亮蓝色结晶。分辨奇物可不是格德专长,但他起码知道这些东西还是留在他身边比继续放在这两个家伙身上比较安全。 接下来,他唯一遇到的麻烦是,要怎么顺利地混出去? 想来不是太难,既然这个地方的每个工作者都是一副恨不得把全身都给包裹起来的衣装,他只要照办就是,而且为了让自己先得更自然,他还花时间改变了自己的外貌,变成了以前化身过的兽人模样,当然,虽然几乎被那套从兽人术士身上剥下来的裹住了整个身体,他还是谨慎地将肤色变成那种应该是属于旧部落兽人中常常接触暗影能量的成员们特有的青灰色。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满是尸体和内脏碎屑,处处散发着血腥臭味的房间,格德拉紧了脸上的面罩,打开了房门。 一个几乎穿得跟他一摸一样的兽人正呆在外头恭敬地等候着。格德敏捷地跨出一步,逼得对方朝身后推了推,然后迅速地拉上了房门。 “沃匹尔大师,赫拉女士让我来通知你一下,她的改造仪式快要完成了,让你尽快过焚化区一趟。”对方说的是兽人语,带着一些格德没有接触过的德拉诺本地口音,但还不至于影响理解。不过糟糕的是,他好像无意中冒充了某个重要的人物,更麻烦的是,他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学得来那个兽人的口音,毕竟除了对方在进入到房间前的那一句问话,他可没有听到对方说过哪怕再多一个词了。 但某个来自他脑海中的声音突然代替他作出了回答。 “很好,告诉她我会尽快过去。还有,沃尔昆正在里头对新送来的尸体做通灵术实验,没有什么事情不要轻易去打扰他,知道吗?!” 这完全就是沃匹尔的声音,连里头的那种暴躁和领导者的威严都模仿得分毫不差,兽人信徒根本没有一丝怀疑,行过一个应该是暗影议会内部通用的俯身礼后,急急地跑开了。 “你是什么时候跟过来的,尤甘莉亚?”格德在自己脑海中轻轻地问道。 “人家决定不告诉你,因为你明明知道有好玩的事情也不带上我,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头黑猫躲在他身后的古神分裂体两三下就爬上了格德的肩膀,将那里当做是自己的宝座似地蹲在了上头。 “我倒不是完全没想过要带上你,但前提是我必须要能够找到你才行。或许你应该在下回自己跑去找乐子的时候先给我留个口信之类的。” “好过分哦!人家可是辛苦地跑去找线索,好吧你从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救出去的说!” “那你还记得自己上一次寻找线索给我整个了多大的麻烦,差点让我把命都丢在了鸦人的平台上?”格德边辨认着浓烟升起的方向,边朝着焚化区走去。 “小气!就你那身硬骨头,摔下来也跌不死你吧!明明长得五大三粗,还像是个小人儿似地贪生怕死!”黑猫用尾巴轻轻地抽打着格德的脑袋,将灰色的头罩弄得啪啪啪响。 “别随便用别人的生命来开玩笑,尤甘莉亚,我命再硬也只有一条。”格德对着两个守在焚化区外围的兽人信徒守卫点了点头,在看到对方都行过礼后,才缓缓地推开了门。 映入他眼中的光景实在令人恐惧,但最使他担忧的是,那个兽人信徒口中的赫拉女士,竟然是一个席瓦拉恶魔! “我有信心自己这副装扮可以骗过一般人,但是一个恶魔?”格德眯起了眼睛,正在考虑是不是要趁着对方还在维持着一个危险的火焰仪式时将她击杀掉。 “好大一块果冻哦,我可以吃吗?”尤甘莉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所谓的瘟疫领主身上,直到格德的话将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恶魔?呸!他们一点儿都不好吃!” “说得你好像吃过似的——等等,莫非你真的吃过?好吧,我一点儿都不想知道。你有办法对付她吗?”格德站在大门旁,谨慎地没有选择立刻靠近恶魔,好留下一点空间给自己暴露身份时用以逃跑。 “应该不成问题,如果对方是魅魔或者恐惧魔王,那就比较麻烦,席瓦拉虽然也算是有点儿脑子的恶魔,却是倾向于使用物理手段和邪能法术相结合作战的传教士,也就是跟牧师差不多的家伙,虽然满口大道理,脱掉了那层所谓的宗教外衣后也不过是个愚蠢的普通货色。我可以屏蔽她的灵魂视界,为你创造出一个兽人的灵魂影像,不过我可不保证百分之百地跟原本穿着你这身衣服的家伙一模一样哦。” “快点动手,尤甘莉亚,我们还要试着搞懂他们到底要用这种怪物干什么,而它又和瘟疫有什么关系。” “不准催我!人家刚刚还在生气的!” 口里说着狠话,古神的分裂体还是立刻让自己的琥珀色眼睛闪动着,发挥了某种独特的力量。赫拉仿佛有所察觉,在维持邪能的仪式中转过头来看着伪装成沃匹尔的格德。 “你迟到了,沃匹尔。除了就会向我讨要帮助,你这个所谓契约者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光懂得偷懒吗?” “注意配合我说话的口型,她应该看不到你的嘴巴,但是面罩下方一动不动的很可疑哦~”尤甘莉娅在格德的脑海中吩咐道,然后模仿着兽人术士粗暴的语气怒气冲冲地对着恶魔回答道,“专心做好你的工作吧,恶魔!我的其他事情用不着你去多心!” 赫拉冷笑了一声,但这种反应恰恰证明了她对兽人的身份并没有怀疑。随着一连串发音如同炮弹炸开般地的恶魔语,席瓦拉的强化法术来到了最后的阶段,她的身体如同一轮满月地向后弯起,浑身都被耀眼的绿色火焰所包围。这些充满破坏力,横冲直撞的能量被限制在了她头顶和脚下的恶魔法阵中,然后开始沿着一条如同溪流般地的细线,开始朝着那头俯卧在尸堆中的软泥怪涌去! “我怎么觉得自己应该去阻止她?这可不像是什么好事情的预兆!”格德说完就要逃出自己的武器,却被尤甘莉亚用猫尾拦住了眼睛。 “别冲动,你个只会打打杀杀的大块头,她那种状态收到袭击,虽然绝对会受到重创,但是这么大量的邪能失去控制后会造成什么样结果,我可不敢想象。让她就把那些能量灌进这个大个子软泥怪体内吧,看看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再说,或许就连这个恶魔自己都无法预料得到吧!” 随着越来越多的邪能灌入到瘟疫领主的体内,这个原本只是静静地躺在尸堆上的异界生物终于开始变得有点儿好动起来,它的身体深处了大量的触手,开始插入到那些堆放在它身体下方的腐烂血肉中,开始缓缓地吸收,仿佛是想要填补自己身体在被灌入邪能时遭到蒸发的部位,但实际上,除了许多地方变成了一种诡异的黄绿混合体,它的身躯并没有缩小,而是随着它的吸收过程和邪能的灌入而变得越来越庞大! 不只是格德,连那些在一旁围观的暗影议会信徒们都感受到了威胁,他们一一地退到了焚烧区的边沿,有几个人身上甚至亮起了魔甲术的光芒,但是这种法术在瘟疫领主诡异的模样面前甚至没有办法令人变得哪怕更安心一点儿。突然,仿佛是不再满足于身下的腐烂血肉,软泥怪的触手突然朝着一个兽人信徒一刺,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洞穿了他的身体,然后将其整个扯进了体内! 兽人的惨叫随着他被淹没在绿色的黏液中而曳然而止,但其他人心中的恐惧却立刻缺了堤,更多的兽人和破碎者信徒惨叫着,开始朝着格德所在的出口处涌去! “阻止他们!”格德这时听到了女恶魔的声音,在完成了灌输邪能的仪式后,她喘着粗气,还转过头对着现在身份时兽人术士沃匹尔的格德大声命令道,“这个怪物的新生需要血肉去维持,阻止这些家伙们逃跑,将他们都献祭出来!” 格德眨了眨眼睛,然后轻笑了一声。 “我有个更好的办法。或许你也是个不错的祭品!” 在赫拉惊恐的斥骂中,格德举起了这个女恶魔,将她整个丢进了软泥怪的身体中! ; 26 瘟疫领主的完全形态 “走,尤甘莉亚,这情况光靠一把无影之锋可处理不了!”没有理会恶魔的怨毒诅咒,格德头也不回地就重新朝着大门冲去,身后跟着的黑猫还不断地冒充着沃匹尔的声音,在警告那些挡在格德面前的教徒滚开点,同时还不忘指责那个恶魔的疯狂手段。 但是他们谁都没看到,在被瘟疫领主的触手折磨了好一会儿后,赫拉竟然用残余在身体中的邪能震开了自己身上的束缚,然后身影一闪,重新出现在了自己用六把武器搭出的恶魔法阵中。恶魔精通传送的把戏,席瓦拉也不例外,而且这种恶魔法阵的定向传送甚至连技艺驯熟一点儿的术士都同样懂得使用,女恶魔自然用起来更为得心应手。但她现在的模样可算不上有多潇洒,包裹着她紫罗兰色身体的衣装被撕得四分五裂,裸露出了大片被黏液灼伤的肌肤,有的地方甚至已经腐蚀到了躯体内部。一把抽起六把武器,随着一阵碧火升起,地面上的法阵消失了,而重新获得能量补充的赫拉怨毒地看了焚化区的大门一眼,然后打开了通往扭曲虚空的传送门。她已经用自己的特殊能力获取到了瘟疫领主身上的样本,但这个怪物已经变得不收控制。不过那对她来说却是最好的结果,无论这个软泥怪能够对沙塔斯城造成多大的麻烦,她都足以用此来乞求到主母的宽恕。 “我们的联系还没有断开,沃匹尔!这份仇恨之火将会长留在我心中,直到你的灵魂被折磨得四分五裂之前都不会熄灭!走着瞧,蛆虫!”她咬牙切齿地高声警告道,然后一头扎进了传送门中。她后脚才消失在黑暗的虚空里头,传送门就被瘟疫领主的触手打得稀烂。 失去了新鲜的食物,将身体下的腐肉吸食一空,身体胀大了接近一倍的瘟疫领主蠕动着,一边开始搜寻更多可以满足它的营养物质,一边开始了诡异的变化。它的背部有某个肉瘤凸了出来,还在不断地成长,一张仿佛是在痛苦挣扎的面孔正在里头不断地扭动。 这番动静立刻引来了几乎整个贫民窟和来自上层区的注意,正在上层的平台上训练的守备官们立刻做出了反应,两三道驱邪术立刻打在了这个怪物身上,但除了激起一点儿胶质体的晃动,根本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反倒是怪物的触手反击让他们措手不及,有好几个人被喷溅的酸液灼伤。 四散奔逃的暗影议会信徒有不少跑得稍微慢一点的,被长长的触手从后赶上,刺穿身体后惨叫着扯进了软泥怪体内,没几秒就已经消化得只剩下几根骨头。 格德跑得飞快,还不忘扯下自己脸上的面罩,脱掉外面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术士般的罩袍,只剩下一件灰扑扑的内衣和那条芬特斯曼送给他的裤子,再加上现在的兽人模样,顿时就和身边的其他的教徒变得难分彼此。但光顾着逃离这个危险的软泥怪可不是他的唯一任务,他还必须要搞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他现在可没办法再去找什么重要人物,唯一可以确认是个领导者的,恰恰就是那个被他制服后绑起来的兽人。 于是,格德朝着那间还没有被摧毁的小木屋跑去,想要抢在瘟疫领主将这个焚化场拆成废墟之前把正版的沃匹尔大师给带出来,好送给赛琳娜去审一审。 只不过,在他准备靠近那栋房子时,这个阴森的小屋竟然碰地一声爆裂了开来,赤身裸体的老兽人沃匹尔拖着仍然昏迷不醒的德莱尼人通灵师咆哮着冲了出来,但在看到瘟疫领主现在的模样后,他将自己快要冲口而出的咒骂全都吞进了肚子里,毫无人性地丢下了沃尔昆转身就跑! 满是尸体的屋子立刻就连同仍然昏迷不醒的德莱尼人通灵师被当成了软泥怪的美餐,庞大的身躯从上方滚过,直接将房屋中的物体全部吞没到了体内。 “我有个很不好的预感,它这么一路沿着贫民窟的内部滚动过去,不就会把这个地方给完全吃到肚子里去了?”格德三两步赶上了奔跑速度明显不如他的沃匹尔,在这个老兽人来得及抗议之前就一把将他扛在肩上,拔足狂奔起来。 他不在意沃匹尔的生死,既然对方弄出了这么一个怪物,他被波及也算是种报应,但为了完全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了解内幕的家伙是必须要留活口的,所以就算再不情愿,他也不得不将这个暗影议会的家伙给救下来。 “该死的,我可以自己跑!”沃匹尔并不领情,但已经酸软的手脚却并没有按照他的意愿变得有力起来,仍然留着一丝尊严的老兽人不得不喘着粗气趴在这个看起来是他领导的组织其中一个教徒的年轻兽人肩上,任由他带着自己跑得离那个已经完全失去控制的瘟疫领主越来越远。他禁不住奇怪自己怎么没发现有这么一个如此能跑能抬的手下,但很快注意力就被那个快要用触手将他苦心经营的焚化区毁于一旦的怪物吸引去了。 “我就知道不能相信恶魔!他们除了坏好事还有别的能力吗!?” “他们还懂得搞破坏,大师。”格德气也不喘地说道,连番的冒险下来,他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类附身者变成了一个经验丰富的冒险者,但这具身体最得到锻炼的,还是体能,他都想不起自己没有被什么东西追得东奔西跑或是追着什么东西东奔西跑的日子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这不就是我们想要的吗?将沙塔斯城搞得天翻地覆,现在那群守备官们肯定已经被搞得鸡飞狗跳了吧?” “我们要的是可以被操纵的力量,而不是一个随时会把我们自己也吞噬的怪物!蠢货!” 沃匹尔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格德套出了一部分的真相,只是不停地对着那头正追在他们身后的软泥怪破口大骂。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沃匹尔大师,您还有办法可以将这个怪物控制在我们手中吗?” “或许吧!见鬼,我的鲜血法典被某个卑鄙的偷袭者给拿走了!鸦人们又已经被这头怪物的分身给杀死了,还有沃尔昆,天杀的!如果能够有泰罗克的三样神器或是那个见鬼的德莱尼人圣物,我还能想想办法,现在,给我拼命地逃走吧!”老兽人恼怒地对着地面啐了一口。 格德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两个箭步冲出了火葬场范围。在他身后想起了一声怪异的爆响,瘟疫领主背上的瘤不断地肿大,已经不再只是显示出一张脸庞,而是开始构筑出一个身躯,一只手臂已经成型,另一只在再一声爆响后,也缓缓地伸了出来。这头怪物已经不再满足于一团果冻般的形体,而是开始化身为一个人形的生物。这不得不令格德想起了曾经被暗影议会召唤出来的声音元素领主摩摩尔,那是一种完全超脱于常见四大元素之外的奇特元素生物,但它的能力对凡人杀伤力同样是毋庸置疑的。 几张飞毯划过他头顶,那是占星者们的法师前来支援,这些施法者高高地停在空中,远离触手能够触碰到的范围,开始将各种法术倾泻到软泥怪头上,这些奥术攻击可不像守备官们的驱邪术那么弱小,就像是个小太阳般的炎爆术火球直直地砸中胶质体,立刻就烧出了整整一个面盘大小的孔洞。瘟疫领主发出了一声仿佛像是热水沸腾般的咕咚响,仿佛是对这种强烈的攻击表示愤怒,刚刚凝聚出的一只右手一挥,一道燃烧着邪能的长鞭突然从手中冒出,朝着半空中的血精灵法师挥去,将其中一个躲闪不及的直接打下了飞毯。 但几道神圣的白火又从另一个方向落在了软泥怪身上,奥尔多的牧师们也加入了战局,还有几个猎人也搭起了魔法箭,发出了一波刺向瘟疫领主头部的齐射。这些伤害还无法对其造成太大的影响,却足以让这头怪物变得无比的愤怒,它张开没有喉咙的嘴巴,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声响,然后狂暴地挥动着触手和那条应该是用受害者最坚硬的骨骼组成的长鞭,想要将身边的一切都毁于一旦!它身边贫民窟建筑被这番触手风暴打得东歪西倒,就连坚固的城墙也留下道道的灼痕。 “我们真的创造了那么恐怖的东西吗,大师?”格德大张着嘴巴,惊讶地问道,脸上的神情半真半假,但毫无疑问被软泥怪的破坏力给震撼到了。 沃匹尔这时也没有了言语,他只是觉得讽刺,吸收了摩摩尔的经验,这一次他没有再立刻召唤强大的异界生物,而是选择了从小型的,但充满了发展潜力的生物下手,但没想到最后创造出的,仍然是超过他控制能力的可怕异怪。 而现在,这个他参与制造出的东西,很可能会将沙塔斯城连同他自己一同吞进肚子里去!ps:最近早上都要改稿,更新要延后到晚上,大家以后都等着晚上看吧~~ ; 27 修格斯 旅店房间的大门被敲响时,芬特斯曼也没有抬起头,而是继续翻译着手中的泰罗克传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这种鸦人们有着古怪音节的语言已经开始有所了解,虽然离发音或是读写顺畅还有一定距离,但却算得可以运用了。 “进来吧,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赛琳娜?听起来就像是发生了暴动。” “贫民的怒火和那个东西的破坏力比起来简直就是和拿篝火堆和火元素领主拉格纳罗斯去比那么可笑。”格德已经偷偷重新变成了托马斯模样,肩上扛着被他带到一个角落后打晕的兽人术士沃匹尔,一走进房间就将这个可怜的家伙像是一麻袋棉花似地丢在了地上。 “这么说,你的潜入任务仍然是成功了?但是却没有阻止这群家伙的阴谋?这和你以往的表现不太一样啊~~”摘下自己架在鼻梁上的水晶眼镜,芬特斯曼仔细打量着沃匹尔,然后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但至少我觉得这个阴谋的最后一片拼图算是出现了。你有碰到恶魔吗?” “一个六只手臂的女恶魔,我好像听说外域有不少这种货色?不管怎么样,我唯一知道的是她协助这些暗影议会的家伙制造出了一头想在正在贫民窟火葬场打闹的怪物,虽然当时我将她丢进了那头大型软泥怪体内,但没有亲眼看到她到底有没有被当成点心吞了下去,不过就算她要算账,找的也不是我,因为当时我正变成你脚下的那个家伙在打探消息。” “软泥怪。它要是听得懂你对它的称呼,说不定会火冒三丈,”高等精灵禁不住笑了,“就在你赶去做变身卧底的时候,我在那些死去的病人身上取出的样本送到了某位医术高明的医生手中,他给了我一个明确的答案。这些瘟疫为什么无法治愈?那是因为他们虽然有着疾病的特征,但实际上是种寄生虫!” “就像是肚子里蛔虫那样?那可太缺乏美感了。”赛琳娜匆匆地走进了房间,“好吧,两位男士,虽然现在这里还算安全,但不知道那个怪物还有多久就会冲过来了。而且还有更危险的事情,沙塔斯医院离它比我们更近。伦道夫和马格南已经在帮着兽人萨满们将病人搬离那个地方,不过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格德听完转身就要去帮忙,却被赛琳娜拉住了。 “你不是三头六臂也不是人型马车吧?把这些事情交给专业人士吧。”女流浪艺人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仍然躲在房间床铺上的上层精灵法蒂玛。 女法师不情愿地皱着眉头,但在看到芬特斯曼也对着她点了点头后,便只好穿起一身厚厚的衣装,用面罩蒙住嘴巴,然后气冲冲地走出了房间。 “大门有人为你带路,别拿那个孢子人当出气包!”赛琳娜的声音透着没有丝毫掩饰的幸灾乐祸。 “我承认自己在大量运送病人方面比不上懂得传送门的法师,但是我留在这里又可以干什么?”格德奇怪地问道。 “那还用说,自然是把那个特大号果冻给打散掉啊!”赛琳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着他。 “说真的?那个东西?我可不觉得自己手头上有多少武器对它是管用的,更何况我连它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都不清楚。” “就像我之前所说的,它有自己的智力,也有自己的语言。”芬特斯曼说到这里,神色变得有点儿凝重,“在一些我珍藏的古老典籍中,我找到了一个名字:修格斯。那是一种奇特的生物,外形是变幻不定的原生质,类似黏液,听起来就像是我们这个世界的软泥怪,但这种生物本身是有智力的,所以你才会在鸦人的平台上碰到那种躲在鸦人尸体中进行袭击的怪物。而且修格斯可以分裂成的个体体积大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最小的修格斯肉眼根本无法察觉到。他们随着空气荡漾,入侵到我们这些生物体内,侵蚀血肉来增长自己的体型,并制造出一系列类似瘟疫般的病征。这解释了为什么瘟疫完全无法被治愈,因为药物根本不可能驱除这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生物。” “所以说,守备官们的指挥夏安碰到的那些鸦人僵尸也是修格斯们干的好事?” “我听说了那回事。情况很明显,因为这些所谓的僵尸是完全收到修格斯操纵而活动起来的尸体,内里根本没有任何暗影能量和通灵法术的作用,所以圣光根本不可能起到针对亡灵时会产生的强大作用。但这是个坏消息,虽然寻常的医药手段不起作用令人担忧,可是直到修格斯甚至可以免疫圣光和自然法术的驱除效果的确是我始料不及的。” “这么说来,只有法师的奥术可以消灭这种怪物了?”格德越来越疑惑他要怎么打倒这么一个敌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未免太令人绝望,不过修格斯就算再厉害,也没有超脱出生物的范畴。所以,就在刚才,那位帮我分析出了瘟疫成分的医师朋友为我提供了一个配方,可以在病人摄入之后将体内的修格斯杀死然后通过正常新陈代谢排出这些恶心生物的尸体。值得注意的是,这个配方对目前这个大型的修格斯应该也是有效的。” “那听起来我们已经稳操胜券了。”格德满意地笑了。 “很可惜,这里头有个难点。”赛琳娜可惜地叹了口气,“我们可没有办法调配出能够将几乎有三层楼高的修格斯给融化的药物。” “哦,得了,我厌倦了不断要靠猜谜来搞清楚你们到底要说什么。告诉我该怎么办吧。”格德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他通常并非这么急躁,但想到有一个怪物正在他身边尝试着将这个地方全部吞进肚子里头,还威胁到了那些无助的病人的生命,他就觉得坐立难安。 “你要做的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尽量地削弱修格斯,让它的尺寸变得尽量地小,好让我们配置的药物可以一次过地消灭它。就我听说中的那个格德来说,这应该只是小菜一碟吧?”赛琳娜说完还对着格德眨了眨眼。 “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听说来我的故事,但那绝对是夸大了几百倍之后的版本,现在我只能承诺的是自己尽量去做。另外,你不会打算让我就这么穿着一身烂皮衣拿着一把透明匕首去跟那种怪物搏斗吧?” “事实上,我为你准备了一点儿针对你身上的装备和作战方式而订购的额外补给。”高等精灵递给了赛琳娜一个眼色,后者微微一笑,伸手将门边的一个花瓶调整到了恰当的位置,随着一阵震动,立在房间一角某个不起眼的书架转动着露出了藏在后头的暗室。 “跟着来看看。”赛琳娜引着格德来到了这个暗藏的房间中,芬特斯曼缓缓地跟在了后头。里头的空间比格德想象中还要大,足足够藏下一头猛犸象,而现在这里的墙上挂满了大量的冷兵器和枪械,中间的木架上则摆满了盾牌和长枪,还有几个木支架上挂着全套的铠甲。 “这地方简直就是个小型的军火库!”格德惊讶地四处观察着,完全难以想象只是留在了贫民窟没多久的芬特斯曼是如何创造出这么一处地方的。 “虽然我并不是经常来到外域,但是这个旅店房间是我跟老板早早预订下来的,所以这个暗房已经改造了好一段时间了。这其中放的多数是我在外遇收集到的神兵利器,多数都比较稀罕,不过也算不上是特别优秀,所以只是作为收藏品放在这个房间中。” 和芬特斯曼的谦虚之词完全不一致的是,格德明显已经看到好几样属于凯尔萨斯的日怒军队和伊利丹的伊利达雷军队制式兵器,还有一对血精灵恶魔猎手常用的双头战刃,疑似是声音元素领主摩摩尔手上的传奇兵器音速长矛和一门邪能火炮。这些东西可不能说得上算是收藏品,而是真真正正的强大武器。 不过更令格德关注的是,他的几个魔法口袋都被挂在了房间的一角,那里头还装着他常用的装备。 “虽然这样很失礼,但实际上我们的确翻动过你的行李,里面有许多有趣的东西。不过你可以放心,东西都还在里头,而且针对你常用的装备,我们的工程马格南制作了不少独特的东西来协助你更好地战斗。他唯一要收取的费用,就是要你在整件事情平息之后将那把明显是泰坦工艺的巨大枪械借给他继续研究一阵子。不过,现在你还是先抛开那个请求,尽情挑选你想要使用的武器吧。”高等精灵慷慨地一摊手,就将真个武器库的使用权交给了格德。 尽管觉得过于贪婪对自己并没有好处,格德还是禁不住咽了一下口水,然后开始一头扎进了丰富的装备存储中,开始挑选起来。 ; 28 大战修格斯 没人记得他是怎么出现的,就如没人记得他是如何地离开。他穿着一身外形古怪的黄色连体服,将整个人都包裹在了里头,甚至包括头上那对突出来的牛角,只留下脸上一个看似不透明的玻璃观察口。相比起来,他手中的武器就显得张扬多了,那是一把巨大的工程霰弹枪,独特的造型配合着悬挂在枪口下的刺刀令人过目难忘。除了这把看上去威力巨大的武器,他背上还带着一面巨大的圆盾和一把长枪,但是看上去都相当地古旧,带着大量的动物毛皮装饰,让人觉得更像是两样收藏品。 在他出现之前,守备官们已经开始在地面上筑起工事来想要阻拦那头巨大的怪物,但显然并不成功,相比起它的体型,能用贫民窟中的破烂堆筑出的阻碍根本挡不住瘟疫领主修格斯那庞大的体型,大部分都是使用埃匹希斯水晶锤的德莱尼人守备官们根本无法靠近这个巨大的怪物,更谈不上对他造成伤害了。反倒是一直被他们厌恶的占星者法师们倒是有所建树,虽然有几个成员被触手击中,生死不明,但起码各种奥术攻击还是对软泥怪带来了不小的伤害,火焰和冰霜法术的效果也相当不错,唯一能够和他们媲美的,只有奥尔多牧师们的神圣之火。可是就算他们再尽力地将各种威力强大的法术打在眼前的怪物身上,看起来离杀死它仍然有非常遥远的距离。 更糟糕的是,没人可以阻止这个怪物。 直到他出现。 远远地高举起枪口,他边扣扳机边继续行走,原本会因为距离而过于分散的弹丸却因为瘟疫领主巨大的身躯而丝毫没有失去准头,一一嵌入到了那充满了胶质的身体中。如果只是这样,那这种攻击看起来非常无力,但从枪管中喷涌而出的不是普通的弹药,而是地精工程学的产品:燃烧弹。充满化学品的弹身在飞行中已经开始喷涌出火舌,在刺入修格斯的身体后,直接变成了一团小型的火球。 接连的枪击就像是一轮火雨,立刻把瘟疫领主的表面打得坑坑洼洼,甚至有好几条触手被燃烧弹命中,直接被烧断了,化为一道酸液洒落在地面上。 这种强大的攻击换来了修格斯的注意,但却并没有令其感到强烈的威胁,除了伸出几只触手来想要捆住这个新出现的敌人,软泥怪化身成德怪物仍然将注意力放在了正对他狂轰猛炸的法师们身上,甚至还有空闲用自己的长鞭去抽打那几头在贫民窟中腾空而起,正在打算加入战局的虚空龙。 打空了所有枪身中的霰弹,他摸出一批新的弹药重新开始装填,脚下不停地继续朝着瘟疫领主走出。几条触手抽了过来,却都被他一一躲开,喷溅的酸液落在了那身古怪的衣服上,却像是水滴一样地滑落到地面,甚至没有留下半丝痕迹。 填入最后一颗像是一节竹筒般的弹药,他重新举起了武器,用力扣下扳机,这一次他把武器的发射方式作出了修改,不再是半自动单发,而是全自动连发。枪口不断喷涌出的弹丸暴雨般地落在了修格斯身上,这一次,它们没有燃烧,而是顺应着内里德化学作用,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尽管只是小规模,但威力十足,尤其是那些转进了软泥怪体内的弹丸,爆炸的威力直接将其一部分的躯体挖出了体外,并且在半空中粉碎成点点的碎屑。 这终于引来了修格斯的愤怒,这头瘟疫领主张开自己的嘴巴无声地咆哮着,手中的骨鞭一挥,盘蛇般地朝着这个竟然重创了自己的新敌人抽去! 他一个侧闪躲过了这一击,收起再次打空了弹药的霰弹枪,换上了那古旧的圆盾和长枪,严阵以待地看着修格斯的动作。 这巨大的怪物没有再次动用武器,却突然一伸左手,将一团自己身体的成分当成了投掷武器,直接抛投向了新敌人。透着绿色的胶质体呼啸着击向他,就仿佛是来自天穹的落石。但他没有躲,而是勇敢地举起了盾牌。 带着酸液的胶团击中了盾牌,却被牢牢地挡住,四溅的液体腐蚀掉了盾牌和武器上的毛皮装饰,露出了他们的真面目:用戈隆的头盖骨和臂骨制作出的骨质武器。但如果仅仅是靠着材料本身,是无法对抗这种腐蚀的,一层强大的电能覆盖着这两件武器,将所有的伤害都隔绝在了外头。 “感受雷神先祖的怒火吧!” 一挥盾牌甩开那团软泥,他高举起手中的长矛,让这把曾经属于雷神氏族的圣器注满了雷电,然后对着修格斯的上身猛力投出,犹如放出了一道狂怒的闪电,挟带着奔涌的野性能量刺入了怪物的身体。 粗大的电柱从天而降,延绵不断地击打在修格斯身上,让这个异界生物浑身爆出了亮黄色的闪光。它的肢体被迅速地分解,蒸发,最后化为连肉眼也无法捕捉的焦屑四散在空气中,就连曾经被抓在它手中的骨鞭也突然失去了凝聚力,四散地落在了地面上。 一道雷霆射入他仍然高举得手臂,被投出的长矛化作电光,又重新回到了他手中,不过曾经缠绕在其外围的电光开始变得稀少而黯淡,看来这一次强大的攻击已经几乎耗尽了这把属于兽人雷神氏族的圣器内藏的能量。 但这种付出的成果斐然,修格斯浑身上下都冒着青烟,体型缩小大约四分之一,原本仿佛只要伸手就可以触及到天穹的上本身已经无力地垂落在圆球形的下体上,右手变得四分五裂,左手也只是勉强保持着完整。 占星者法师和奥尔多牧师们都看到了机会,纷纷放弃了使用施法时间短的低级法术,开始转而吟诵威力强大的高级法术,想要借机击溃这个可怕的敌人。失去了长鞭的威胁,虚空龙们也飞到了修格斯上空,大张着嘴巴,正酝酿着好几股龙息! 突然,几个躲在不远处正在观看着战局的贫民突然痛苦地倒在了地上,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就好像是在阻止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体当中涌出似地。 这种情况开始在贫民中蔓延,以完全是随机的情况在不同种族不同年龄的贫民身上发作,他们统统都表现得苦不堪言,而且仿佛失去了语言的能力,一个个都只能大张着嘴巴无声地惨叫着。 原本就被赶到了贫民窟中段的贫民中开始发生了恐慌,那些没有倒在地面上的人纷纷尖叫着往后躲,一时场面变得极其混乱,不断地有人碰撞,推搡甚至是踩踏别人,怒骂和哀嚎响成一片,同时还有更多人在逃跑的途中也突然痛苦地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受了轻伤的都给我去后面维持秩序!”注意到这个情况的夏安挥剑砍断了一根耸拉在瘟疫领主身上的触手后,对着自己的下属高声命令道,“这里不需要那么多人!” 几个被酸液灼伤的德莱尼人守备官立刻扛着锤子就朝着贫民的方向赶去,留下了自己的同僚和指挥官继续对付那头陷入了昏迷的怪物。浑身包裹在古怪服装中的支援者也回头朝着贫民窟的方向看了一眼,仿佛是在担心着什么,不过他最后又决绝地回过头,在重新背起长枪后,再一次拿出了自己的霰弹枪,开始装填一种黑色的大块弹药。 突然,原本静止不动的软泥怪触手再一次疯狂地挥动了起来,配合着他们的动作,修格斯的上身开始缓缓地抬起,然后发出了一下古怪的咕咚声! “躲开!”夏安听到那个古怪的支援者突然大声喊道,然后一把就将跟他离得最近的自己拖离了软泥怪身旁,头也不回地朝着后方跑去! “撤退!注意随时有危险!”她决定相信这个外貌可疑,但动作神态却令她感到熟悉的家伙,一边招呼着自己的下属后撤,一边转身也跟着陌生人开始奔跑起来。 一阵爆裂声突然在夏安身后响起,她搞到有一股大力突然推上了自己的背部,便干脆顺着这力量往前一扑!在她身后传来了吱吱的声响。她惊恐地回头一看,发现大股的酸液只差大约半个身位就会泼洒在自己身上。 修格斯发动了一次全方位的软泥新星,将大量的酸液球型地泼洒向自己身周的每一个生物!支援者和守备官们躲得及时,除了两个动作比较慢的守备官不得不靠圣盾术来抵抗酸液的侵蚀,其他人都完好无损。但在上层区和半空中发动攻击的法师和牧师们就没那么幸运了,许多人直接被酸液当脸直泼,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已经昏迷了过去,甚至直接开始融化! 夏安瞪大了眼睛,连面对恶魔都无所畏惧的她,却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我们到底是在和什么样的怪物在战斗啊!” ; 29 冰冻与声波 遭遇到了如此可怕的范围攻击,施法者们的远程火力几乎都停了下来,修格斯获得了喘息的机会,身体蠕动着愈合被破坏的双手和上身,圆球形的下体也开始一条条地抽出新的触手,看起来仿佛之前收到的伤害并不能完全毁灭这个古怪的生物,甚至完全不能从根本上损伤到瘟疫领主。 这结果实在令人沮丧,但格德对此并不感到意外。这个怪物的生物特征决定了它并不像一般对手般拥有所谓的要害部位,也无法被斩首之类的方式秒杀,更不存在什么失血而死,唯一能够对付这头怪物的方式,就是将其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完全耗尽为止。 那可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工作,所以他特意从芬特斯曼的收藏中挑选了这件虽然卖相糟糕,但防护性能一流兼能够隐藏他真面目的绝缘服,再补充了大量的地精马格南特制的霰弹枪弹药,早早地就做好了要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现在,看着身材矮了大约五分之一的修格斯,格德总体上对自己的攻击成果是满意的,虽然其他支援者们有所损伤让人痛心,不过他也不可能兼顾到所有人,能够带守备官们脱离险境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成果了。 拿出一种黑色的独头弹开始往霰弹枪中装填,格德知道自己依靠这把强大武器的机会开始变得越来越少了,马格南的确为它制作了相当不少的特殊弹药,但那些都只是试作品,威力并不稳定,更糟糕的是,数量非常小,而且当中有一部分并不适合用来对付瘟疫领主这种纯粹的原生质身体。不过起码他现在正在装弹的这一种则绝对有效。 远远地瞄准修格斯的上半身,格德将武器调回了半自动发射模式,然后扣下了扳机。后坐力明显比之前的弹药都要大,头部呈椭圆形的独头弹划出一个弧线,准确地落在了怪物的身上,然后就像是一头抹香鲸被投进了大海,迅速地凭着自身重量和冲力朝着修格斯的体内沉入。 “你这是在替它送口粮吗?”在一旁看着他行动的夏安疑惑地问道。 格德没有回答,他不想自己和这个接触过自己其中一个假身份的女德莱尼人有太过多的交流,更何况,他自己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效果,几乎立刻就可以看到了。 没多久,在酸液的腐蚀下开始瓦解的独头弹内部的化学作用终于达到了顶峰,一股仿佛来自寒冰皇冠顶端的低温忽然在修格斯的体内开始蔓延,迅速地将其一部分的胶质变成了坚冰!这突然的变故令夏安惊讶地长大了嘴巴,但她很快就收起了这失态的模样,因为这种会严重破坏其身体结构的攻击已经引来了修格斯的注意力,失去了长鞭的这头怪物张嘴就喷出一股酸液,远远地就对着格德展开了还击。 穿着防护服的格德对此并不在意,只是侧身躲开了冲击力强大的喷射,对随之而来的溅射根本无所畏惧,对准了修格斯的身体又是一枪。冰冻弹对这种胶质生物有奇效,但触发需要的时间比较长,他要一点点地调整弹药的抛物线,来保证自己可以将这个怪物的大部分身躯都冻成冰坨,一旦被固化,手持大锤的守备官们就可以将这个看似难以战胜的怪物砸个稀烂,再一点点地焚化掉。 修格斯可不打算坐以待毙,发现自己的远程攻击不凑效,这只怪物身体一卷,不再采用缓慢的伸缩推进方式,而是开始像是一个球体般地直接向着格德滚动着冲过来! 独头弹落空了,格德冷静地继续高举着武器,没有理会已经开始撤离的守备官们纷纷发出的警告,对着滚动中的修格斯又开了一枪,这一次子弹命中了怪物的身体下方,并且在其身体的后部冻结了起来,原本迅猛的滚动现在因为瘟疫领主身体外层的某处被冻结而减缓了下来。格德趁机又是一枪,打掉了最后一颗冰冻弹,这次子弹并没有直接飞向修格斯,而是现在地面上弹射了一下后,减缓了速度后再落在了软泥怪的体内,几乎在触及到胶质的一瞬间就爆裂出了强烈的低温。随着修格斯的转动,这次寒潮不但冻住了它部分身体,还将它和地面粘连在了一起,彻底止住了这头怪物的滚动势头。 格德看到夏安就要领着守备官们冲上去,连忙打出手势拦住,然后掏出了自己留下的最后一颗子弹,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圆球,外面是一层透明的壳,露出了里头着各种金属配件构筑成的复杂形状。比起弹药,它看起来更像是某个奇特的装置。格德将它放进了霰弹枪中,然后瞄准了修格斯的身体中心,扣下了扳机。 圆球形的子弹外壳有着何其透明材质完全不相称的高硬度,直接被打进了修格斯的身体中心,现在这个滚成圆球的怪物正挣扎着要重新将自己的身体变得足够平衡,被冻结的躯体带来的不便让做到这一点也变得分外的艰难,所以它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看起来微不足道的攻击。 然后,一阵强烈的声波突然在修格斯的身体中爆发了,这尖锐的声响令任何在其身周上百米外的生物都不得不捂起了耳朵。尖锐的震动自然无法伤害到根本没有听觉的修格斯,但他那些被冻结的身体部位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因为这些剧烈的声波还夹带着强烈的震动频率,瞬间就将无法承受的固体粉碎成肉眼难以察觉的碎屑。 就像是下了一场细柔的雨,瘟疫领主的身体突然爆裂开来,被冰冻的部分化为了漫天的霜花,四散在空气中,而余下的残骸就像是一团团从天而降的果冻,砸落在贫民窟的地面上,然后匍匐着朝着修格斯没有被彻底毁灭的上半身匍匐着爬去,努力想要重组自身。 这一会,占星者的法师们看到了机会,强烈的暴风雪立刻席卷了这些软泥怪的碎片,间中还有威力强大的烈焰风暴如同火莲花般绽放,与此同时,更多的神圣法术再次落在了失去几乎半截身体的修格斯身上,这头强大的怪物看来已经被彻底地剥夺了抵抗力。 但如果只是这样,它又如何能被沃匹尔评价为能够媲美摩摩尔那种能够毁灭一个世界的怪物? 格德很快就知道了答案,因为有一个原本已经赶去维持贫民秩序的德莱尼人守备官匆匆地从他后方赶到了夏安身旁,低声说了一番话。其余守备官成员或许听不到,但就算隔着防护服还是瞒不过格德的耳朵。 “指挥官,有大量的贫民身体中冒出了类似这头怪物的小型软泥怪,正在一点点地汇聚起来,我们已经无法阻止它们,因为数量实在太多了!” 这就是修格斯的可怕之处,或许它就算变得再巨大也不过是一头软泥怪,但他可以通过在别的生物体内繁殖而不断地补充自己的身体成分——或者主观地说,培养出更多的修格斯们,任何想要将其作为一个个体而打败的对手,都注定会落得失败的下场。 一瞬间,他禁不住想起了莎妮尔和米尔蕾,她们身边的病人大多数都都是修格斯瘟疫的受害者,这是否意味着她们也渗出险境?或许是的。这是格德不得不惊讶于芬特斯曼的深谋远虑,如果照顾病人的只有那些手无搏鸡之力的医生和护士,那绝对会是一场灾难,但现在陪在他们身旁的,还有来自纳格兰的加拉达尔萨满们,元素使者们要对付起那些小型的修格斯应该还不成问题。 “去救那些贫民吧。”格德对着夏安说道,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不想要让她看出任何破绽,“这里交给我就够了。” 他话音刚落,修格斯又爆发出了一阵诡异的声响,这一次,法师和牧师们都学乖了,立刻纷纷躲避,不过其实并没有这样的必要,体型进一步缩小的瘟疫领主根本没法放出像是之前那样规模的软泥新星,喷溅的酸液覆盖的范围最多只有之前的三分之二大小。不过这招送算为这头怪物争取到了调整自己身体的机会,出乎格德意料,这个怪物并没有继续维持人形上身和软泥怪下体这种令他想起各种元素领主的造型,而是伏下身躯,汇聚起散落的骨鞭变成尾巴,四肢则凝聚出类似猫科动物的尖爪,可是头部却是一团如同花簇般的触手群。更令人感到可怕的是,无数只墨绿色的眼睛突然在其表面上张开,令它看上去就像一只长着章鱼脑袋的诡异金钱豹。 格德默默地收起了已经没有能够对付修格斯弹药的霰弹枪,再一次取出了雷神氏族的两件神器。他知道现在其实雷电并非是对付修格斯的首选,反倒是那把可以引发爆炸的大斧‘毁灭’会是绝佳的首选,但是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拿出一把会引发无穷麻烦的逐日王朝神兵利器来,那几乎等于自动暴露身份。更何况,现在的修格斯,也不再需要特意用克制其特性的武器去对付了。ps:昨晚深夜小狗突然呕吐,和老妈抱了去看兽医,忙了一晚,现在才起床,更新也拉下了~~欢迎各种鄙视~~ ; 30 杀招 就算体型剧减,修格斯现在的大小也足足比得上一头老裂蹄牛,光从外貌上就给人一种完全跟之前不一样的压力。除了因为体型变小而带来的额外敏捷度,那次冰冻本身也为修格斯的变化提供了助力。没有被邪能改造的部分遭到冻结而粉碎,但已经改变了性质的身体部分则变得更为凝聚而强大。 而拦在它和大量新生小型修格斯之间的,除了忙着拯救难民的守备官们,就只剩下格德一个了。 唯一令他可以稍感安慰的,只有一点:修格斯显然对补充自己的身体成分不太感兴趣,却对将他撕成碎片充满了热情。 举起盾牌,将长矛藏在这道屏障之后,格德小心翼翼地开始向修格斯靠近,如果可以,他觉得自己最好将对方重新引到火葬场的方向,但是考虑到如果这头怪物改变了主意打算要对贫民下手,他是没有方法拦住的,格德放弃了那样的打算,还是将自己当成了抵挡这头怪物的第一道防护。 这头怪物没有眼睛——一般意义上的眼睛,但浑身的花纹其实就是一个个瞳孔的符号,跟诡异的是,这些花纹并不是固定的,里头的惨绿色眼珠正在随着格德的移动而转动着,将透露出的怨毒视线齐齐射在了格德身上。 那里头所蕴含的邪恶与狂怒古老而奇特,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已经想不起自己上一次感到汗毛直竖是多久前的事情了,这说不通,原本那种可怕体型的修格斯都没有令他感到如此强烈的威胁。唯一的解释,是那个席瓦拉女恶魔对这头怪物的改造让它其中一部分的身体变成另外一种完全不一样的生物,比那些懂得无限增殖的软泥怪还要远远危险得多的邪恶存在。 突然,修格斯身体一扭,化为尾巴的骨鞭带着一股劲风,蝎刺般地打向格德的侧面! 圆盾挡住了这迅猛的一击,格德倾斜盾面卸开了力道,在电光闪烁中前跨两步,对着修格斯的头颅就是一刺。 过往的经验让这头怪物谨慎地选择躲开了尖端闪动着雷霆的长矛,但实际上除了让被击中的敌人感受到一股被电击的剧痛,这把雷神氏族的神器暂时是再也放不出那种能够在虚空中唤来怒雷的大威力杀招了。 尾鞭再次袭来,这次是对准了格德的头顶,于此同时,修格斯已经开始燃烧着邪能碧火的前爪也朝着格德的侧面挥来,带着一股惊人的恶臭,在先于这些致命的攻击之前便涌进了格德防护服的呼吸过滤器中,连里头的活性炭都无法完全吸收,让格德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翻滚着躲开了尾鞭和爪子的合围,格德一下子移动到了修格斯的身侧,但却没有用长矛反击,而是举起盾牌狠狠地打向对方的脑袋。戈隆的头盖骨就像是一个大锤似地砸中了怪物的头颅,汇聚在盾牌身上的充沛电能让那团触手如同被捞出水的泥鳅般地抽动着。可是这攻击没有影响修格斯的动作,四肢一发力,这头浑身都是眼睛的怪物直接用自己巨大的身体朝着格德压过去。 一个芭蕾舞般的转身,格德躲开了这次冲撞,后跳着拉开了距离。盾牌击打在修格斯身上的效果并不理想,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就算变成了这副摸样,怪物的身体仍然是偏向软泥怪般的柔软体质,打上去并没有击中硬物传来的反震,只有如同打到棉花般的无从着力感,除了盾牌上的电能,格德刚才的盾牌猛击根本没有对修格斯造成哪怕一点儿物理伤害。 这并没有令他感到太意外。用钝器对付胶质体敌人效果并不理想是意料中的事情,它们的身体非常适合吸收大量的冲击,与此同理,单纯的尖刺和切割伤害根本不能造成损伤,必须要有附加的法术效果来对这些果冻般的胶质造成损耗才可以真正地伤害到修格斯本身。 这一对雷神氏族的武器的确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是需要花的时间太长,更何况,在意识到格德无法对其造成重大伤害之后,拥有了不俗智力的修格斯会不会再和他纠缠下去才是个问题。所以他才没有使用对着修格斯有着威慑力的长矛,而是用上了同样带着雷电力量,但并没有那种爆发力量方式的盾牌。不过这个战术并不能久用,迟早会被修格斯识破。 到了那个时候,格德就不得不用上另一种武器了。 这时,一度躲避修格斯攻击的奥尔多牧师和占星者法师们再一次看到了攻击的机会,几个火球立刻划空而过,纷纷在修格斯身上炸开,三道惩击也不甘示弱地在怪物的躯体上闪过。 格德谨慎地举起盾牌,挡住四溅的火焰,同时谨慎地打量着法术对修格斯造成的伤害。神圣能量凝聚为的惩击效果斐然,在其身体上打出了大量的凹痕,但令格德皱起了眉头的是,火焰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地消耗掉怪物的身体部分,却仿佛是被吸收掉了。 一道从骨头尾巴上燃起的碧火证实了格德的猜想,这一部分被邪能改造过的修格斯身体并不畏惧火焰的攻击,甚至能够从其中获得增益! 但法师们看来没法立刻察觉到这一点,大量的法术仍然如同暴雨般朝着修格斯落下,将这怪物本身连同附近的地面都覆盖了进去。格德低声咒骂着急急退开到安全的距离,却对这种情况束手无策。而察觉到自己能够从这种攻击中得到强化的修格斯竟然并不躲开,而是停在原地直接承受着法术的洗涤。 默默地将手伸进腰间的口袋,格德拿出了另一样物品,在地精马格南的作品当中,除了为霰弹枪特制的弹药,多数都是些需要相关知识才可以使用的奇特装置,格德这个对工程学并不懂得多少的穿越者也一样搞不清楚到底要怎么用,不过还有一些东西却是每个人都能够轻易使用的,其中就包括了地精们的最爱:炸弹。 原本格德只是打算预防在霰弹枪打空了弹药也无法对修格斯造成大量伤害时用以作为补充攻击手段而带上的这些炸弹,在修格斯改变了体型后本来是用不上的,毕竟这种有爆炸延时的投掷物是无法对一个灵活身手的怪物作出精确打击的,更何况它现在根本就不怕爆炸的火焰。但是在这些炸弹当中,还有几颗特别离经叛道的作品:酸液炸弹。 顾名思义,这是一种不发生爆炸,却会在破开时产生一股强腐蚀性酸液的特殊炸弹,按照地精本身的设计意图,可能是针对某些躲在掩体后的敌人或是浑身都包裹着坚硬护甲的目标使用,但却没想到会是在这种场合下发挥作用。 趁着法师和牧师的一轮法术轰炸刚刚过去,格德拉掉了几个炸弹的保险,毫不犹豫地朝着修格斯投去。 这头怪物的智力在这时展露无遗,它竟然可以分辨出炸弹的模样,并且可能已经猜测到了它们是会造成类似火焰般的爆炸,竟然并不躲避,就这么站着,等待几个铁圆球落下。 修格斯的误判正中了格德下怀,大量的黄色酸液如同一蓬蓬烟花般地爆开,纷纷洒落在怪物身上,原本富含酸性的胶质体被邪能改造后去失去了这一特性,同时也失去了抵抗腐蚀的能力,大片的眼球花纹立刻被带着烧灼热量的化学品融化得面目全非,部分液体集中的地方甚至烧出了一个个坑洞! 察觉到自己正受到重大伤害的修格斯不得不立刻飞身躲过了剩余的酸液雨,被腐蚀得千疮百孔的身躯爆裂出一道道火焰,一边恢复着伤势,一边对着格德发出古怪的咕哝声,里头带着连躲在天空中的法师们都能感受到的强烈威胁。 格德不甘示弱地举起了长矛。他能感受到修格斯的畏缩,但这种情感很快就被一股邪恶的狂怒所替代,用尾巴在地面上一抽,打出了深深的裂痕,怪物猛地一摆后腿,对着格德就是一个飞扑! “再尝尝雷霆的力量!”格德马上投出了长矛,古朴的武器几乎是在半空中就和怪物撞在了一起,矛身电能闪动,一道白色的亮光划破天穹直降向大地,劈在了修格斯身上。 但电能的攻击也就仅止于此了,带着浑身的电弧,怪物还是落在了格德身前,身上还插着已经完全黯淡的长矛,立刻就是一阵连环爪击。 格德冷静地用盾牌挡住,手却摸到了腰间,拿出了另一样武器。没人可以察觉到这把武器的存在,连修格斯也是,因为那是一把完全无形的匕首,暗杀的利器:无影之锋。 挺过了一轮狂暴的攻击,格德身形突然一矮,侧身滚过了鞭尾的抽击,又再挡住了修格斯势大力沉的横撞,然后在千钧一发之间,将匕首整把插进了怪物的头颅当中!ps:继续被催找工作,继续被催相亲,继续更新坑爹,继续欢迎鄙视~ ; 31 告别圣光之城 “请问,芬特斯曼先生是住在这个房间吗?”莎妮尔看到打开门的是个绿色皮肤的兽人,禁不住有点儿紧张。和留在玛格汉的那些棕色皮肤的成员不一样,眼前这个应该是来自艾泽拉斯的兽人很可能是当初和德莱尼人们开战的成员之一,对于莎妮尔的态度或许不会那么好。 但对方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对德莱尼人表现出什么特殊的厌恶,也不显得愧疚。莎妮尔觉得自己有点儿多虑,对方脸上皮肤光滑,肌肉结实,下颚也并不显得疲软,应该还是个非常年轻的兽人,那些在人类收容所中出生的年轻一代新部落兽人根本就没见过德莱尼人,所有对德拉诺的知识也仅来自于父母口中,过往的恩怨对他们来说都只是古老的故事而已。 “我刚才还在医院帮过忙,不过人太多,你大概认不得我,医生。”兽人拉开了门,将她请进了房间当中。 第一次进入到天涯旅店的特等房间,一向生活简朴的莎妮尔禁不住觉得有点儿不适应,这里的一切摆设都富贵豪华得超出了贫民窟的生活水准,仿佛就是另一个世界似的。大大的床铺披着紫色的纱帘,里头有人影闪动。 “对不起,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她错以为主人还在休息,却看到兽人摇了摇头。 “别理床上的那个精灵女人,她一天不睡个十来个小时就乱发脾气,芬特斯曼那家伙在这边。” 拨开房间中一个门洞的厚帘,莎妮尔惊讶地发现自己被带到了这个房间的另一个会客室,里头的风格一改外头的血精灵华贵风格,变成了简约务实的人类设计。方方正正的木椅,同样材料制作出的大木桌,足够十个人在上头围坐着享用一顿大餐。墙上没有多余的挂饰,只有手工画出的美丽花纹,地面上也只铺着做工精细的纯色地毯。 一位脸上带着和善笑容的高等精灵正站在房间当中,静静地看着莎妮尔,然后露出了一个事务性的情切笑容。 “很荣幸能见到沙塔斯医院的负责人,”他伸出一只手,和莎妮尔握了握,然后为她拉开了一张木椅子,“请坐吧,莎妮尔医生。我出门在外,对客人没什么准备,招待不周,请多原谅。” “你太客气了,芬特斯曼先生……是吧?” “啊,抱歉,忘了自我介绍。在下芬特斯曼·金叶,是一位商人,现在正于外域打理自己的业务,不过却被一场瘟疫留在了圣光之城当中。当然,幸好得到纳鲁们的帮助,现在贫民窟又恢复了安全,实在是令人觉得高兴啊。” “那我就更不应该打扰你了,毕竟你很快就会开始准备离开了吧?”莎妮尔有点儿拘谨地没有碰对方递过来的茶杯,“我来这里只是想要问问你,到底托马斯他怎么样了?” “托马斯?他很好啊!”芬特斯曼也在莎妮尔对面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还对着仍然站在门口处的伦道夫打了个眼色,“我此行的最大收获之一就是在贫民窟找到了他这么一位优秀的员工,也正因为他是如此地能干,我就派他去替我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现在他应该已经上路了。” 莎妮尔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但是,他怎么不跟我告别一声就……” “恐怕他没有这样的时间和机会。”芬特斯曼耸了耸肩,“那头巨大的软泥怪造成的骚动到现在都还没有平息吧?医院也被摧毁了,所以医生你也是在百忙中抽空来我这里打听消息的,对吧?” 女德莱尼人一下子为之语塞,芬特斯曼说的都是事实,可是她却不愿相信那个有着温柔个性的大个子人类真的竟然会一声不吭地就离开了沙塔斯城,竟然都不愿意来见她一面。 但是话说到这个地步,她已经没法再要求别人透露些什么了,便只好垂头丧气地和高等精灵告别,离开了天涯旅馆。 直到房门关上,变成了原本模样的格德才离开了自己藏身的武器室,走了出来。这时他身上已经脱掉了防护服,换回了一身伦道夫亲手再次加固过的锁甲,腰上围着魔法口袋,背上的防寒斗篷外还挂着一柄看起来造型非常狂野的大剑。 “你这就要走了?真的不去见见她?”拉起帘子走出会客室的芬特斯曼惊讶地问道。 “见了以后又怎么样?我既不可能永远用托马斯那个身份活动,也没法一直呆在医院当中,比起让她知道更多事情来增添无谓的负担,还是就这么直接失踪比较好。没多久,她就会忘了吧。”格德摇摇头,从腰间拿出了那把透明的无影之锋。在修格斯的尸体上重新取回这把武器后,格德花了不少时间去清理留在上面的怪物残骸和涂抹的毒药,现在,这把武器用重新变回了占星者沃雷塔尔交给他时的模样,干净透明得几乎难以辨别。 没人可以想到,最后打败了那头怪物的,竟然会是这么一把小小的匕首。 “老实说,我也对自己的收藏品能够有那种威力吃了一惊,”高等精灵在看到匕首后感慨地叹了口气。 他所提到的收藏品,其实是一种并不属于艾泽拉斯或是德拉诺的毒药,采自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奇怪生物。虚灵们把那些怪物成为剧毒元素,但这个普通名称对起它们的破坏力来说简直是种侮辱。不但一般有肉体的生物不敢触碰这些浑身散发着惨绿色的元素生物,就连虚灵这种根本没有肉体的能量生物同样要通过极其严格的隔绝手段后方能够从其身上提取到毒素。因为这种所谓的‘毒’,已经超越了常见的生物学上毒的概念,并非是依靠化学反应,而是干脆将其变成了一种超自然的持续伤害,就连能量体或无机物也同样会被‘毒’到,逐渐地因为被侵蚀而死去或毁灭。 这种物质非常昂贵,能够抵御其特性的材料也非常难找,所以原本芬特斯曼只是将其作为和虚灵交易中得到的一个珍贵的收藏品而放在了武器库中,却没想到正好用来对付像是修格斯这种根本没有一般意义上的生命特性的怪物。 当然,这种所谓的毒,使用起来非常困难,一般的武器根本承载不了,而是会被毒给侵蚀掉,为了防止这一点,不得不要先涂上一层特殊的溶液来防止这种情况。如此一来,如果用作平常战斗之用,毒素本身会受到各种武器碰撞而四溅,对于使用者和敌人同样地危险。于是,格德将其作为一个最后的杀招来使用,如果确认芬特斯曼他们无法及时地将中和修格斯的溶液运送到战场,他就不得不要用上这个危险的方法了。 事实证明他的冒险是有其必要的,溶液都被用在了对付那些从贫民体内涌出的修格斯身上,本身就没有援助格德的余裕,最后,这把暗杀武器却被用来拯救了整个贫民窟,如果武器的制作者知道了这个事实,难免会觉得万分讽刺吧。 “拿着这个还给沃雷塔尔吧,我觉得比起我自己送回去,由你亲自去一趟更好。”格德认真地看着芬特斯曼,“还有,把她女儿的行踪也告诉他吧。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疯狂,也明白你愿意为自己的同胞抗下这种无谓的仇视。但是那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亲人之间的事情,只有他们自己可以解决,你是没法代劳的。” “或许我一直下不了决心,也只是在等一个人告诉我要这么做而已,”高等精灵郑重地将匕首收进了剑鞘中,别在腰间,“我会照办的。说起来,答应你的报酬,还没有给你呢。” 随着高等精灵的话音,一脸不快的伦道夫走了过来,将一封信件丢进了格德手里。 “你要找的那个麻烦小妞的消息。从达拉然碰上她我就知道没好事,结果你还是被她给拖累了吧。下回你得多多听我的忠告,而不是改头换脸地跑来找我拼酒!”兽人萨满果然还是对被格德用人类外形给灌倒这件事情很是在意。 “谢了,”格德伸出拳头和伦道夫对撞了一下,“放心,等我把她找回来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拼酒,说不定来上十几个回合,你也能赢上那么一次,哈哈哈!” “哼!” 在走出贫民窟的城门时,格德注意到夏安正在指挥着自己的下属搬走那些曾经拦住了这个出口的障碍物。她若有所觉地转过头看了格德一眼,愣了愣,但随即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女德莱尼人当然不知道他就是托马斯,不过却还是凭着防护服包裹下的那副古怪的身材认出了他就是和自己对抗修格斯的那个神秘支援者。 格德只是挥了挥手算是告别。他没兴趣再多一个什么沙塔斯英雄之类的头衔,也不想要及时赶回来的纳鲁们提出的奖赏,所以除了少数几个人,并没有人知道他就是那个敢于和瘟疫领主搏斗的勇士。 随着人流,他一步步地离开了这个外域的圣光之城,朝着泰罗卡森林走去,把自己的传说,留在了身后。ps:贫民窟的剧情告一段落,不过离这一章完结还远呢~~大家在2011年也要继续追看哦~~ <ahref=http: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href=http:> 32 珍妮弗的行踪 夜间的裂石堡有着一份格德久违的宁静,从扭曲虚空中吹来的清风划过树梢,沙沙的声响在圆柱形的兽人小屋中不断回响,配合着萨满们的香烛,让一切生命的躁动都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就着昏黄的裂蹄牛脂蜡烛上抖动的火芒,格德静静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信件,虽然有着夜视能力,但他还是保留了上辈子的习惯,喜欢在光线下阅读文字,尤其是对方用的是他并不熟悉的兽人文字,就更需要仔细看清楚了。 “尊敬的金叶阁下,依照您的吩咐,我们的斥候小队在泰罗卡森林附近展开一系列调查,甚至与奥蕾莉亚要塞的密探做了一定程度上的情报交换。感谢你的资金援助,现在我们已经能够和这群残留在外域的联盟成员们平起平坐地交易了。言归正传,关于调查目标珍妮弗·猎日者,其行踪并不隐蔽,已经有许多泰罗卡森林的行人和流浪者目击过她。经初步调查,她接触过一位随着黑暗之门被重新开启后来到外域定居的卡多雷游侠,那是一位行踪诡秘的冒险者,一直都在泰罗卡森林、赞加沼泽和纳格兰活动,但对于其实际上是在从事什么样的工作,无论是我方还是联盟密探们都一无所知。所以,在珍妮弗最后一次被目击于暗影议会的前根据地之一:噬骨废墟出现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任何消息。在和沙塔斯城的守备官们对抗期间,暗影议会在这片森林中挖掘了大量的隐秘地下通道,许多已经被废弃,却仍然可以通行,我们目前没有办法锁定她到底和这个卡多雷去了哪个地方,不过,按照我们的猜想,有一个地方的可能性比较大,那就是影月谷。” 读到这里,格德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联盟与部落远征外域,获得了一连串的胜利,地狱火半岛算是其中一个重点,曾经占据着地狱火堡垒的碎手氏族酋长,已经变成了邪兽人的卡加斯·刃拳在破碎大厅中陨落,底层的深渊领主玛瑟里顿也被砍下了头颅,于是这座可以用于控制整个地狱火半岛的堡垒就成为了联盟和部落的争夺点。至于那些曾经在半岛上盘踞的恶魔,统统都被赶走。 可是相对应地,已经失去了伊利丹这个外域之王统治的影月谷,却因为库卡隆卫士和蛮锤矮人们的撤退,完全沦为了战败的恶魔们重新集结的据点。占星者和奥尔多的成员不得不退出了他们原本的营地,在泰罗卡森林与影月谷交界处设立了关卡来防止恶魔们入侵这片森林,直接攻击沙塔斯城。 “如果她的目的地是那片被恶魔占据的地方,那要使用密道也就说得通了,因为除了沙塔斯城军队方面的人员,一般的冒险者是被禁止踏上影月谷的土地的。至此,我们对于泰罗卡森林的调查便告一段落。不过,按照您的付托,我们会继续对纳格兰草原和赞加沼泽做进一步的调查,如果有必要,也会进入到刀锋山。在此之前,请耐心等待我们的斥候回报。祝:商运亨通。您忠实的:穆雷尔·影牙。” 叠起信纸放进腰包,格德在这栋兽人的双层房中陷入了沉思。 他赞同兽人斥候的推论,但却实在想不通珍妮弗的动机。没错,朱利安·猎日者是变成了一头恶魔,而影月谷现在也仍然算是处于燃烧军团的控制之下。但是这两者根本就没什么必然的关系,或者莫如说,根本就毫无联系,就算朱利安真的变成了一个恐惧魔王,也不可能会跑到影月谷里头去,那里根本没有值得他去走一趟的东西——又或者,的确有,而且只有朱利安自己知道。而珍妮弗可能猜到了这一点。 这是格德目前可以得出的唯一结论了。但因为无法百分之百确认珍妮弗真的就通过密道进入了影月谷,他很犹豫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 是静候斥候们的消息,还是先一步开始自己行动? 谨慎地想,自然还是等确切地知道珍妮弗的行踪后再动身比较合理,万一最后发现她根本没有前往影月谷,格德自己却在那片满是邪能火炮和恶魔的地方脱身不得,就只是徒然浪费时间。 但是,要是她真的前往了影月谷,而朱利安又真的藏身在影月谷。 格德伸出双手拍拍脸,开始整理自己几乎都没有铺开的行囊。他很清楚,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那他唯有尽快出发,免得最后自己不得不因为一时的迟疑而抱憾终生。 他仍然将那把大剑跨在了背上,不过既然已经离开了沙塔斯城,破坏力十足的大斧“毁灭”也同样交叉着背在了他的左肩上,霰弹枪则跨在了伦道夫为格德特地在腰带上加入的托架,需要时只用按一下腰扣前方的开关,就可以解开来使用。 与此配套地,在他腰间的左侧面,一个新的弹药包代替了原本的魔法袋,里头装载的正是高高兴兴地研究了泰坦霰弹枪一翻后的地精马格南制作的各种弹药,当然还有许多简易的工程手雷,其数量足够格德对一座小型村庄搞一次大破坏。 相比起来,芬特斯曼赠送给格德另外一份所谓的小礼物,就显得悠闲多了。那是一个午餐篮,体积大约也就是一本词典般地大小,看起来里头只放得下足够两个人享用的一顿野餐三文治,实际上如果打开,里头放着的也的确是差不多分量的食物,只是,在一天之内,这个午餐篮可以提供足足十人享用的食物,只要拿空当中的食品,合上盖子再打开,新的食物又会重新补满,直到达到每天的限定额度为止。食品以三文治为主,但也有各种口味的奶酪,瓶装的牛奶,不同种类的果汁甚至是如苹果这类的小型水果。 这份精致的礼品虽然无助于战斗,但对经常要周游四地的格德来说,却是实用度极高的一件魔法物品。听说其制作者就是一直显得非常傲慢的上层精灵法蒂玛。格德不禁感叹于上层精灵们的法术技艺,也对他们当时到底用奥术过上了一种什么样的奢华生活有了冰山一角的认识。不过这个午餐篮现在有了一个常驻的看守者:仍然变成黑猫模样的尤甘莉亚。显然她对一个有吃有喝的藏身之所极为满意,钻进去之后根本就舍不得跑出来。 格德推开木质的房门,走出了玛格**格的建筑,踏上了裂石堡的平整土地。在外域重归平静之后,这个原本作为和暗影议会对抗的一个据点的兽人村庄重新归于平静,萨满们与森林中的狼魂重新开始了交流,留守的部落军队数量也并不多。但实际上,这里却是部落斥候部队碎手氏族和联盟那边的密探们交锋的其中一个地点,虽然艾泽拉斯本土纷争不断,两个大势力的发展重点都没有放在这片破碎的土地上,但却不能任由对手夺得优势,明面上的争斗不多,暗地下却你来我往地打着暗战。当然,这不涉及到格德这个局外人,他不过是个过客,唯一令他感到好笑的是,这种局面却为他提供了不少帮助,让他可以更容易地获得关于珍妮弗的消息。 “虽然我不抱什么期望,尤甘莉亚,你有听到附近的人提起珍妮弗的消息吗?”格德在走向出口处时在脑海中对着古神的分裂体问道。自从变成了猫之后,尤甘莉亚仿佛也继承了这种动物慵懒的特点,除了滥用自己的声音控制能力胡乱偷听别人的私隐再毫无顾忌地对着完全没兴趣的格德说个不停,半点儿也没有离开午餐篮的意思。 “完全没有~~~她可能根本就不愿意来这些臭烘烘的部落营地吧,到处都是狼粪和裂蹄牛的脚印,还有牛头人们带过来的科多兽和巨魔蝙蝠骑士的坐骑。啊~~好讨厌哦,人家不想出来,就是免得被这些家伙当成是口粮。不过啊~~我听到了很多关于影月谷的消息,统统都是说那个地方怎么怎么满是恶魔,就连德莱尼守备官们都不敢跑进去,怕立刻就被自己的堕落同胞,那些艾瑞达们抓回去同化掉。还有啊,好像那些虚空龙的老家,灵翼浮岛,正在被恶魔们攻击,沙塔斯城却没有办法去支援。不知道那些古怪的圣光七巧板管不管这个事情哦~” “恐怕它们忙不过来。修格斯对贫民窟的破坏很大,就算是纳鲁们,也需要花时间去修复这座城市吧。话说回来,这事情和我可没什么关系,我最怕的是自己最后发现真的不得不要深入影月谷,甚至要去到黑暗神庙来寻找珍妮弗,那就太糟糕了。” “为什么呢~~~?” “我不懂路。” “可是我看到你有一个向导啊~~” 向导?格德疑惑地左右张望,却突然感觉到有人从他身后走了过来。 “你这是想要去影月谷吗,帅哥?我觉得你需要一个专业的向导哦~” ; 33 沙塔斯壁垒 沙塔斯壁垒作为一道新建成的围墙,其规模实在令人惊叹,来自纳格兰采石场的大块白石经过圣光的祝福和奥术的调整后,化为坚固的整块石墙,拦在了连接泰罗卡森林和影月谷的大地之上,散发着柔和但却能够扩散出上百米远的光芒,仿佛就是一座小小的圣光之城。 但当走近了之后,它的模样就不显得如此地神圣了,邪能火炮的轰击留下众多坑坑洼洼的凹洞,上面还染着大量的鲜血,有些是红色的,有些却是绿色的,上面还残留着一丝丝如同火苗般晃动的邪能。 “在这个地方,几乎每天都会发生一场攻坚战,恶魔们几乎从来没有放弃过冲破这道障壁的努力,不过直到目前为止,仍然还是沙塔斯的军队方面占了优势,来自斯提克斯的沙塔斯天空卫队也提供了不少的帮助。但是,我很肯定,只要他们稍有松懈,来自扭曲虚空的燃烧军团士兵会迅速地将他们淹没。” 她说完了这番介绍,终于忍受不住格德的目光打量,回身直直地回看着这个大块头。 “你那赤裸裸的占有目光好像总是在追着我的背后跑啊~~” “我更愿意称自己的眼神为充满了怀疑的审视,”格德没有松开自己的眉头,仍然直直地盯着她那张被淡淡的妆容修饰得充满了诱惑力的脸庞,想要在上头找到一点儿关于她内心真实情感的痕迹,但却一无所获,“你到底还要跟着我干什么,赛琳娜?” 自称流量艺人女王的密探抄手在胸,修长的双腿摆出了一个圆规般的角度,对于格德的质问显得很是不耐烦。 “一位声名在外的艺术家在陪伴着你赶路这个事实,难道还不能令你放下心中的重重疑虑,变得开始对生活感恩戴德并乐在其中吗?” “我很早就对生活这回事深有了解,它最令人喜欢和最令人讨厌的地方,就是永远会超出我们的想象。所以,我知道谨慎对待自己面前发生的情况是多么重要,而不了解的东西永远都是藏着某种风险。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打算,赛琳娜,不然我或许还是甩掉你自己一个人走比较好。” “不,你不会这么做的。”赛琳娜肯定地说道,抬起光洁的下巴挑衅地抬头看着格德。 “难道你们打听的那些传闻里头就没有说明过那些曾经和我交战过的家伙都是些什么样的下场吗?我指的可不是仅仅是修格斯这种除了杀掉就没法处理的怪物哦!” “所以呢?你就会因为一个可能根本不存在的所谓风险而要将我一个普通人抛弃在这个可能有恶魔出没的地方置之不理?这种事情我倒的确没有在关于你的传闻中听说过,那么,如果不是传闻有误,那就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嘛,我说得对不对?” “别太过自信。”格德留下一个暧昧的笑容,迈开步伐继续朝着沙塔斯壁垒走去。 一般来说,作为一个军事区域,沙塔斯壁垒不接受任何游客观光,也禁止任何无关人士入内,不过随着恶魔们连绵不断的攻击,沙塔斯的军队意识到他们如果光靠自己身去抵挡这种进攻是非常不明智的。于是,针对联盟和部落冒险者的雇佣兵制度开始发布,内容一般都非常简单,但也非常危险。杀戮一定数量恶魔是最常见的,在它们能够组织起像样的进攻之前,游击的冒险者小队可以减低附近的燃烧军团士兵数量,而某些更危险的任务则要求冒险者们去击杀特定的恶魔首领,又或是对他们的地狱火工场大搞破坏,甚至被要求歼灭一整队的恶魔。这些任务都有符合其难度的赏金,不过敢于接下任务的冒险者却并不是那么多。 虽然是如此,但当格德与继续走在他身旁的赛琳娜一同踏入了沙塔斯壁垒的内部大厅时,仍然被这里的鼎沸人声给吓了一跳。联盟和部落的战略重点都不再是这片破碎的土地,可是他们之前的争端却制造了更多的流离失所者,在他们当中那些自信能够靠自己一技之长混口饭吃的,都纷纷开始游走在德拉诺曾经的大地上,寻找各种赚钱的机会。沙塔斯壁垒的战事吸引了大量的冒险者,投身到战场上做雇佣兵来对抗恶魔,所以原本是用作练兵场的中央大厅因为连续不断的战事而失去了作用,就重新改装成了用来招待各种冒险者的集中场所,既包括了任务发布和招揽队友,也有食宿提供。 这里头的冒险者种族非常杂乱,基本上外域常见的种族和不少在艾泽拉斯跑过来淘金的本土生物都有。格德环视了一周,甚至看到了好几个孢子人,一个真菌巨人,某头有着小体型但仍然和他差不多高的戈隆和足足一群鸦人。但就目前来说,格德对他们都不感兴趣,却非常想要找到某个可以能够打听一下影月谷内部情况的人。 赛琳娜的声音悠悠地在他身后响起。 “你看起来陷入了某种麻烦,帅哥?” “某种应该和你没什么关系的麻烦。” “这可说不定哦。让我猜猜?你打算找个人打听一下影月谷里头的情况,然后就准备靠着自己那些变身技巧混进冒险者里头,然后直接跑进那个满是恶魔的地方去寻找那位珍妮弗小姐,是吧?这还真是符合格德·巨拳这种孤胆英雄的鲁莽行为。” “而且非常不适合带着习惯在文明社会中生活的伟大流浪艺术家上路。”格德故意打量了一下赛琳娜的装束,仿佛是在提醒她这么一身点缀着亮丽花纹的暴露衣装是不适合跑进那种满是邪能的危险地方。 女流浪艺人对此不置可否,丢开仍然呆站在原地的格德,摇摆着纤细的腰肢跑去打听消息了。 “她走了,你也快干活吧。”格德在脑海中向着尤甘莉亚说道,得到的回应却只是一阵属于猫咪的呼噜声。 “我买了个午餐篮不是用来给你偷懒的哦!” “你应该学会信任别人,而不是一天到晚都想着甩开所有人自己单干~~人家可是了不起的古神分裂体哦,打听消息这么低级的工作就交给凡人去干好了~~” “好方便你继续睡大觉?你不是古神嘛,怎么一天到晚就懂得打瞌睡!” “养精蓄锐才能打起精神来跟恶魔玩啊,你不是打算跑进被他们占据的地方大打一场么~~~放心啦,到时候我可是会竭尽全力来协助你的,谁叫你是我的凡人选民呢~~另外,多口说一句,我听到有人谈起什么灵翼浮岛支援队的事情,而且提到某个队伍里头有一个奇怪的血精灵~~不知道对你来说有没有用哦~” 格德立刻陷入了沉思。按照信件中透露的情况看来,珍妮弗应该不可能会直接来到这个地方,因为她要做的如果是深入影月谷,就算是在沙塔斯壁垒也是不会找到任何愿意跟她一同行动的队友的,更何况沙塔斯军队的负责人肯定会防止这种情况发生。但如果尤甘莉亚听到的这个所有的灵翼浮岛支援队是真的,那情况就有变化了。 这个所谓的浮岛原本是影月谷的一部分,但是在德拉诺遭到毁灭时,脱离了原本的土地,变成了一块悬浮在虚空中的土地,不过它离影月谷的距离并不远,里头还有着不错的矿藏,于是在伊利丹占领了黑暗神庙后,一部分变成了邪兽人的龙喉氏族兽人占领了这个地方,作为他们的领地。 但是,在背叛者受到了他的典狱官马维·影歌的制裁后,龙喉氏族也大败,并且失去他们一直奴役的虚空龙们,更是在这些奇特龙类的计策之下失去了对灵翼浮岛的控制权,于是,现在那里变成了虚空龙们的家园,曾经的矿洞变成了孵化龙蛋的巢穴,能够飞翔的巨龙们守卫着这片来之不易的乐土。直到他们发现,在部落和联盟退军之后,影月谷竟然成为了恶魔横行的地方,位处影月谷边缘的他们,被孤立了! 守备官们没有忘记这些在外域战役中贡献良多的战友们,也曾经想要派遣过天空卫队的虚空鳐飞行大队去通知这些巨龙们暂时撤离他们的新家,去到沙塔斯城中暂避。但是恶魔们的邪能火炮和大量的飞行恶魔阻止了卫队们的脚步,整个影月谷的上空都被封锁,没有任何不属于燃烧军团的飞行坐骑能够穿越这片地方而毫发无损。 情况陷入了僵局,沙塔斯城的军队不得不退其求次,尝试着一点点地从恶魔们的手里夺回影月谷的土地。战况一直都不乐观,所以对于灵翼浮岛的情况也是没人能够了解,在几次派出突击队都无法冲破恶魔们的封锁后,守备官们将目光放在了冒险者身上,期盼这些懂得千奇百怪技巧的雇佣兵们能够想办法渗透过恶魔的封锁,去通知灵翼浮岛的虚空龙们。 对格德来说,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 34 送死任务 巨石带着如同丝带般的绿炎从天而降,砸落在地面上,引发了一场仿佛地震术般的冲击,还夹带着邪能的爆炸,声势很是吓人。但这种粗暴而单调的攻击并没有击中哪怕任何一个目标,反倒是在化身为一团圆球的地狱火在重新现出自己那有着粗陋人形的躯体时,一个黑影突然冲进了尚未褪尽碧火的破碎大地上,手中的扭曲大斧重重地切进了地狱火那仿佛是陨石般的身躯中。一股带着黑雾的暗影烈焰在武器中喷涌而出,瞬间便吞没了这个燃烧军团的低等士兵。 但这只不过是整场战斗中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胜利,无数的恶魔仍然在前赴后继地向着这支孤军在影月谷大地上战斗的队伍涌来,仿佛下一秒就可以把他们淹没。 “队长,我想起自己漏了点东西没有拿,你们先打,我回沙塔斯壁垒一趟!”有着一双奇特绿色光球瞳孔的卡多雷死亡骑士将手中的符文剑插进大地,召唤出一株身躯腐败的食人花吞没了足足三头地狱犬,然后转身就要走。 “我好像听到后面不远处有一头邪能熔岩犬的咆哮声。”格德没有空去拦他,也懒得阻止,只是在发射霰弹枪的间隙时淡淡地说了一句。 “满身都是腐肉和骨头的死亡骑士什么的肯定最合它口味不过了,嘻嘻嘻!”连环两个火球将自己的一个同类炸得屁滚尿流,小鬼西里西斯禁不住开口嘲笑总想着明哲保身的死亡骑士多利安·守林。 “不可以随便对别人口出恶言哦,西里。”血精灵术士艾德琳突然回过头来告诫自己的契约恶魔,手里的生命吸取法术仍然没有停下来,将某个恶魔卫士的生命能量抽得一干二净。 “你就要走啦,多利安?原来你答应送我的那些太阳花和仙人掌都是骗人的假话?”突然出现在格德身后,将他当做掩体的赛琳娜手中轻弩一扬就射中了飞翔在半空中的魅魔偷袭者。 这句话比格德的提醒和小鬼的讽刺都凑效多了,卡多雷死亡骑士脚步一收,就要回身解释,但看向自己同伴们时的神情却突然变成了极度的惊讶。 一头浑身闪动着邪能的巨龙正在朝着他们俯冲而过,口里喷涌着的,是能够将坚实的大地都融化的邪能绿炎! ———————————————————————————————————— 要从头说起这群人是怎么凑在一起的,就不得不提那场一天一次的恶魔攻城战。当然,燃烧军团的士兵不是傻瓜,没可能准时准点地来进攻沙塔斯守备官们的堡垒,只不过他们的攻击次数如果平均下来正好是每月一天一次,所以这个说法也就固定了下来,但在最频密的时候,恶魔们甚至在一天内就发动了五次进攻,战斗惨烈的程度甚至能够媲美一场正式的战争,而其留下的痕迹,就是城墙上那些碧绿色的鲜血和延绵不绝的坑洞。 相比起以前的攻击,那天沙塔斯壁垒收到的不过是一次常规的骚扰攻击,进犯的恶魔多数以能够使用远程攻击的小鬼和艾瑞达巫师为主,带领着大量能够再造的炮灰士兵,例如地狱火或是小型化的魔能机甲,还有大把大把的甘尔葛苦工带着引线极短的奥术炸弹来充当敢死队。 这些恶魔们需要面对的,是严阵以待的德莱尼人守备官,占星者法师还有各种雇佣兵们,壁垒的上方已经架起了银色黎明地精工程师们发明的圣光大炮,而在二楼的圣光告解所中,奥尔多牧师们正在向着自己的信仰之源祷告,将宏伟的正能量覆盖在整个建筑上,以抵御外来的攻击。 至少在战斗进行到一半时,包括沙塔斯军方和雇佣兵们都只是觉得这是一场完全是为了消耗他们补给而展开的进攻。一般的冒险者没有被疏散,中央大厅中甚至还在继续办理着紧急业务,冒险者只要填写一张表格,就可以立刻加入到外面的战斗中,靠着杀戮恶魔来赚取佣金。 在不时有点儿摇晃的大厅中,格德扶着一块木板,正在研究上面关于灵翼浮岛志愿队的细节。和他想象中有点儿不一样,虽然这听起来就是个送死的活计,但是沙塔斯军方对此还是颇为负责的,将接受任务的冒险者标准定得颇高,不但需要亲自参加试炼在让守备官们确认身手,还需要组成一个团队,经过几次配合考验后才可以得到委托,之后还会有专人来为他们讲解各种恶魔和影月谷目前的内部大致情况,并提供虽然不是很精准,但仍然有用的地图和补给。至此,军队就算是仁至义尽了,之后就只能靠深入到影月谷中的冒险者小队们自力更生了。 这就麻烦了。 格德对自己能不能达到守备官们的标准是没有什么疑问的,但他虽然也算是一直跟别人团队合作,但实际上却更喜欢自己单独行动,所以身边一般是没有跟着一堆队友的。更何况他本身就不是完全打算靠当雇佣兵来过日子,就更没有理由要拉帮结派地在艾泽拉斯上行走。结果现在倒是正好碰上了麻烦。没有一些信得过的队友,他就不得不想办法甩开赛琳娜一个潜入影月谷,先不谈那有多难,在进入到影月谷之后,迎接他的就只有不眠不休的战斗日子了,那可太累人了。 所以,他看来是不得不要找一个团队加入,又或是干脆自己组建一个队伍。 说是容易,但敢来这里接任务的冒险者,多数都应该有一个像样的团队,要突然让他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混血大块头加入恐怕并不容易。 格德再三考虑,也发现自己只能在游散的冒险者中找到适合的队友这一个方法可以用了。不过既然这些冒险者敢单独来沙塔斯壁垒,应该都是些有着自己特殊技巧的能人,会不会愿意跟其他人合作还是个问题。 想到这里,他突然发现有一个很好的方法可以去认识自己的新队友,同时也能够让他们对格德的能力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不用说,这个方法当然是亲自上战场打一场! “要是我说自己猜到了你的心思,你会相信吗?” 手里拿着两张表格的赛琳娜脸上的笑容带着点狡黠的得意。 ----------———————————————————————————————————— “说话大声点,士兵,我听不见!”战场指挥官是位在同类中来说颇为矮小的德莱尼人守备官,但是他的嗓门可一点儿都不小,让耳朵离他有点儿距离的格德都被震得嗡嗡响,赛琳娜则早就躲到了一边伸出两根手指堵住了耳洞。 “我只是想知道雇佣兵的作战位置是在哪?”格德不得不也提高了自己的音量,不是想要和对方针锋相对,而是在一片夹杂着火炮轰响的震天杀声中要让对方听见自己说的话的确是件不容易办到的事情。 “那里!” 沿着德莱尼人的手指看去,格德禁不住翻了翻白眼。他所指的既不是正在受到恶魔们攻击的前线,也不是提供火力支援的后方,而是直接将手指停在了敌人来袭的方向。 也就是说,为了避免无法和正规军配合,雇佣兵们直接被派到了敌人后方去做偷袭。这可真是份需要用运气才能留得一条小命的工作。 抽出自己两把武器,格德无奈地带着已经摸出了两把轻弩的赛琳娜绕过战场的边界,开始朝着敌人的后方走去。身边有不少同行的冒险者陆陆续续地经过,有的步伐颇快,有的却犹犹豫豫,更可怕的是,恶魔们已经察觉了雇佣兵们的攻势,不断地有魔法和邪能火炮的弹药打向这个延绵在影月谷西面的低矮山脉上,虽然并不密集,但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击中。 冒险者这边也有人在还击,但山脉离恶魔的军队颇有些距离,一般的远程武器有效距离达不到这么远,而那些可以击中恶魔的,则会引来更为强烈的炮火还击。 格德掩护着赛琳娜,匆匆地往山脉的前方赶去,想要尽快脱离这片危险的炮火轰炸区,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个暗夜精灵也跑到了自己身旁,正藏在而来自己身体投下的阴影中一同赶路。 他是在利用格德的身体当做掩护。 情况危急,格德也没兴趣在这种地方和他计较,更何况,如果真的被一个邪能炮弹击中,多一个人和少一个人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分别。 然后,他突然有了一种危险的感觉,便猛地停下了脚步,赛琳娜几乎撞在他背上,而那个卡多雷却明智地一同刹住了前奔的脚步,一身铠甲哐当作响,看来是个战士。 “你感觉到了,大块头?”他突然看向格德,露出了一双独特的绿芒瞳孔。 “我想你也是。”随着格德的话音,一个变成了陨石形态的地狱火突然砸在了离他们不远处的山道上,几个没有停下脚步的冒险者被瞬间就碾成了肉酱! ; 35 圣剑真容 战争,无论规模大小,对一个作为单独个体的生物来说,都是极其凶险的经历。不同于小规模的打斗,只要思维敏捷反应迅速,再加上足够的谨慎就可以预防多数的突发情况,在战争当中,没人能够猜测到下一秒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降临在自己头上,因为能置人于死地的因素太多了,根本无从推测和规避。所以,在战场上活得最久的不是聪明人,也不是勇者,更不是缩头缩脑最后被一颗炮弹连着军营一同炸上天的胆小鬼,而是有着超人运气和野兽般危险直觉的士兵。 但就算知道危险在哪里,懂得去躲避,有时候光靠两条腿是躲不过命运捉弄的,所以如果身在修罗场,任何一个身在其中的生物,最不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放下自己的武器,又或是失去了抵抗的决心。 当然,有的人想法比较特别。 “那个大块头就交给你了,我先走!”卡多雷死亡骑士对着格德竖起了大拇指,然后竟然武器也不拔转头就要走。 “你打算跑去哪?”格德头也不回地问道,手中的武器仍然直直地对准了正在变作人形的地狱火。 “哪里也比这里安全!”这话不假,但出自一个签订了契约来上战场的雇佣兵口中多少听着有点儿奇怪,如果不想自己身陷陷阱,何不干脆乖乖呆在坚固的沙塔斯壁垒里头? 更何况,他跑得太迟了,走了不过两步就不得不停下来,因为另一个地狱火呼啸着从扭曲虚空中落下,正正地砸在了格德他们来时的路上。这一下,他们算是腹背受敌了。 安全这东西,永远都是相对的,上一秒的铜墙铁壁有可能就是下一秒的死亡牢笼,更何况是在毫无掩护的山脉上。死亡骑士不得不抽出了他背上的符文剑,准备迎战。格德专心防范自己面前的敌人,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武器。但眼尖的赛琳娜却发现那把继承自曾巫妖王下属时代的符文长剑上闪动的并不是常见的邪恶、鲜血与冰霜符文,而是六个形状她根本没有见过的奇特符文,各自散发着奇特的翠绿色光芒。 不过没等赛琳娜仔细看清楚,这个有着和一般死亡骑士截然不同的碧眼的卡多雷就冲向了自己的敌人,而在流浪艺人的身后,格德也对上了另一个地狱火,她不得不收起自己的好奇心,专注于防范有可能来自四面八方的炮击和其他任何会突然坠落的恶魔。 地狱火,任何曾与燃烧军团战斗过的生物都会记得这种可怕的恶魔——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更像是一种奇特的构装体,这些由碎石和混乱的邪能所构筑成的物体有着无与伦比的破坏力和绝对服从命令的优秀特点,不但深受恐惧魔王一族的钟爱,也被许多术士作为一种强大的攻击手段而使用,没有情感,没有怜悯,也没有恐惧,在创造者或奴役者的命令下,地狱火会毫不留情地彻底毁灭任何阻挡在它们面前的目标,直到他们体内的能量耗尽为止。 唯一让人值得欣慰的是,除非使用特别的技术,不然地狱火一般都会在离开扭曲虚空后几分钟内就散架,这意味着它们不能作为一种固定的兵源为燃烧军团所使用,最适这种古怪造物的战术,就是将自己化身为一颗陨石,从扭曲虚空中向着敌人所在的地面重重砸下,突击到敌人的阵地当中,然后在自己散架之前大开杀戒! 如果情况只是这样,格德只需要和对方周旋一段时间,等待地狱火的能量耗尽即可,但糟糕的是,他现在身处的地方可不是有着泰坦设立障壁的艾泽拉斯,而是已经身处在扭曲虚空边沿上的外遇,在这里,地狱火因为身处类似其制造空间的环境,熵能的衰减非常缓慢,等到其耗尽之前,一般人早就被累趴下了。 于是留给格德的选择只有一个:摧毁对方! 经过古达克和索拉查盆地的两次遭遇,原本他趁手的两把武器不是丢失就是被摧毁,曾经练就了泰坦之握这种高级技巧的格德现在却没有两把可以配得上他惊人臂力的武器,不过这并不代表他现在所使用的战斧和大剑就是普通货色,只不过对一般人来说的双手武器,格德却可以单手就轻松挥舞的,所以尽管他使用的仍然是双刀流,却算不上是什么泰坦之握了。 握在他左手上的是附带了回力和爆炸附魔的战斧:毁灭,这把逐日王朝的遗产之一首先击中了地狱火的身体,在黑色的岩石上闪出一股火光,被弹开之前留下了一个不小的凹口。 邪能构造体的还击来得非常快,足足有投石器弹药大小的拳头直直砸落在格德原本身处的地面上,顿时轰出一阵高温的邪能火焰。早已闪开的格德还是能感觉到那灼人的热浪扑面而过。这吓不倒他,比起巨龙们的爪击,地狱火的拳头还是稍逊一筹,更何况它们根本就不懂法术。 错步躲开对方的另一只拳头的勾打,格德轻轻一跃,右手上的大剑刺向了地狱火的左腿,目标不是坚硬的石头,而是连接这些碎石的邪能火焰。 在与绿色的浓稠炎舌触碰的瞬间,剑刃突然爆发出了耀眼的白光,神圣的正能量与完全相反的邪能直接碰撞,立刻就开始互相泯灭。但格德并没有让武器在地狱火的身躯中久留,刺入后向着身子右侧一抽,将大剑拉离了绿火的包围,然后立刻顺势翻滚,避开了地狱火的右腿踢击。 一旦离开了压制其能力的邪能,大剑刃锋上的闪光变得越发耀眼,在剑鄂上还散发出两道尖长的光芒,使得这把武器远看就像是一个被格德高举在手中的十字架,而在其中心,一个里头雕刻有着狮子图案的心形纹章正在原本只有一颗黄铜球的剑鄂中心现出。 当它刚诞生时,被命名为狮心之刃,锋利的剑刃可以击破那些脆弱的铠甲,带着圣洁力量的祝福可以赋予持有者直面内心恐惧的勇气。然后,原始的虚空之力强化了它的内在能量,让其可以透过剑身传输到使用者的身上,为臂膀提供更强大的力量,于是,它被称为狮心圣剑。接着,来自扭曲虚空最纯粹的能量漩涡让打造它的精炼精金锭脱胎换骨,变成了完全超越其原本物质结构的独特金属,神圣的力量和武器本身的结合已经趋于完美,不但可以令持有者无所畏惧,甚至能够将这种勇气带给在其影响范围内的同伴。 那时,它是斩杀恶魔的神兵利器,其名声在众多冒险者当中流传,无数倒在其刃锋下的恶魔让它得到一个更为威武的名字:狮心斩杀者。 但恐怕那时的它如果能够穿越时光看到现在自己的模样,这把早已得到了灵性的武器也会感到自愧不如。 取自愤怒之门的红龙生命怒焰将它的身躯再次变得火热,从奥杜尔中盗出的泰坦神铁锤对其再次千打百炼,取自重生的太阳井中的神圣之水将其冷却,来自黑石山下的熔岩之核将其重新打磨出锋锐的利刃,但赋予了其最为强大力量的,是伯瓦尔公爵那失落的宝剑碎片中的核心:镶嵌着艾泽拉斯王国雄狮标志的纹章!最后加上那用正义宝珠附加上的强大祝福:十字军,曾经令外域恶魔闻风丧胆的神兵利器终于以完美的姿态重新出现在这片大地上。 它的制造者为其取了一个更为符合其威力的名字。 狮心审判者! 现在,这把武器被恶魔的能量引发出了其最本质的形态,光芒四射的剑身不断涌现着澎湃的圣光能量,正等待着对面前的恶魔降下洁白的神火! 格德能够感受到这把武器本身的渴望,那种力量甚至渗透到了自己的身躯当中,就仿佛一种高尚的圣灵俯身于他的手脚,温和却又充满了威严与气魄地带动着他摆出了蓄势待发的攻击姿态。 可是没有任何心智的地狱火感受不到眼前这个敌人能对他造成的威胁有多大,它只是忠实地执行着自身在被制造时便预设的唯一使命:毁灭,破坏,直到耗尽能量为止。它高举起两只圆柱般的手臂,用邪能紧扣在一起,然后巨锤般地朝着格德重重地压去! “格德,快躲开!”手中轻弩连发,赛琳娜把几枚寒冰箭射在了地狱火身躯上,却根本无法阻止这具邪能构造体的行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双巨大的拳头离格德越来越近。 突然,白光一闪! 格德的身体按照着某个他无法理解的意志迅速踏出一步,然后挥动了手中的大剑,利刃切进了黑色岩石当中,仿佛快艇破开平静的湖面,毫无障碍地穿透了地狱火的核心,将那枚稳定其形体的秽暗石一分为二。 没有经过训练,也不懂得如何运用圣光,格德却在自己手中的狮心审判者的控制之下,使出了属于圣骑士的高级战技:圣殿骑士的裁决!ps:关于多利安,因为植物专家的作者大大也跑来我这小地方的报名楼发了一贴,那既然说好了让报名的人物卡陆续出场,我也就写了,不过这个多利安除了按照前德鲁伊兼死亡骑士的身份对能力做了一些调整,基本上和一般死亡骑士差不多,要像植物专家里头那么强力是不可能的了,大家都凑合看吧~~如果多利安.守林大大也在看,那就多多包涵了~ ps2:关于狮心斩杀者,前三个阶段都是可以用tbc的材料做出来的,相信有冲过锻造而且是武器锻造专精的读者们都很熟悉,至于最后那个狮心审判者阶段,自然是我编出来的,大家就别问是游戏里头要怎么做出来了。(感觉我这提醒就是废话,肯定没人的吧?) ; 36 加入战场 失去了核心的地狱火在圣光的打击中轰地一声如同气球般爆开,化作了漫天的碎石飞溅散去。几乎是在同时,狮心审判者的剑身失去了光芒,神圣的能量重新退回了剑体当中,这把大剑又重新现出了原本那朴实无华的模样。 “还是现在这副样子更加趁手。”格德手一转,大剑风车似地绕着他手掌转了一圈,虽然没有了特殊的圣光力量,锋利的剑刃在划破空气时仍然带出了利落干脆的声响。就算没有发动内在的力量,这仍然是把上好的武器,这也是为什么格德要把它从芬特斯曼的武器库中挑选出来,作为自己近战武器的原因。 “难道芬特斯曼没告诉过你那是专门为圣骑士打造的武器?”赛琳娜快速地为自己的双弩装填上弹药,打算支援那位死亡骑士,却发现另一个地狱火已经被从黑灰色土地中宛如春季野草般乱长的藤蔓捆绑住,然后被一颗从天而降的腐烂大窝瓜给砸得粉碎。 “他还告诉过我就算不是圣骑士,在一天之内还是可以有限地发动这把武器内在的神圣力量的。所以虽然对于圣光我是不太明白,不过带着这把是新审判者去跟恶魔搏斗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格德回手一剑解决了某个被当成炮弹丢到他身旁的甘尔葛苦工,脚一挑,就把对方手里的奥术炸弹踢回了燃烧军团的方向。 这下回击效果显著,因为炸弹直接落在了排队等候被邪能火炮当成炮弹打上山脊的甘尔葛苦工队伍中,立刻就引发了一场连环爆炸。 机不可失,趁着对方阵势大乱,格德招呼着赛琳娜继续朝着军团的后方跑去,却发现那个死亡骑士又再次跑回了他身边,仿佛完全不记得自己之前的临阵逃跑行为。 “你又回来了?我记得后面还是挺安全的吧,现在你怎么又改变主意要上战场了?”格德斜着眼看着对方问道。 “那是因为你的讯息过时了。”对方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然后竖起拇指戳了戳自己身后。格德回过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一群长着翅膀的末日守卫和恐惧魔王已经飞到了山脊上,正和那些从沙塔斯壁垒跑来的冒险者们战成了一团,而且还有好几个地狱火正在天际上朝着这片倒霉的地方发动空降攻击。诚如卡多雷所说,现在要跑回沙塔斯壁垒,也只是送死而已。 他们不得不继续冒着敌人的炮火朝着恶魔们的后方跑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一旦脱离了进攻军队的正侧面,邪能火炮的轰击就离他们远去了,偶尔还有小鬼或是其他恶魔的法术攻击,隔着如此远的距离也失去了准头,一一炸在岩石上爆出了蓬蓬如同烟火般的焰团。 在连这些法术也放弃了以三人为目标后,不远处的山脊尾端终于出现了一个可以跑到下方平原上的斜坡,一些先一步来到此处的冒险者把这里当成了暂时的休息处,受伤和累得直喘气的雇佣兵们躺了一地,在场虽然有好几个懂得治疗的施法者,但多数人看来都自顾不暇,根本就没空理会其他人的死活。格德皱了皱眉头,一时停住了脚步,而原本作为一个亡者应该根本不会累的卡多雷死亡骑士也摆出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 “你们这些男士真是不给力,”对自己一身清凉服装吸引到的目光毫不在意的赛琳娜挑剔地看着躺了一地的冒险者,摇了摇头,让一头波浪式的短发飞舞起来,“光是躺在这地方装死可拿不到报酬哦。” “稍等一下。”格德将手伸进腰间的魔法口袋,拿出了自己在贫民窟一战后收到的最后一件礼物,实际上他并没有亲手接过这件来自于纳格兰兽人萨满的馈赠,而是阿格菈让芬特斯曼转交给那位她口中曾经勇敢独面一头怪物的勇士的。 那是一根有着朴质风格的兽人萨满图腾,长长的木棍雕刻成了类似战斧的模样,中心用蓝色的涂料绘画着一个代表清水与治愈的图案。它的名字是治疗之雨图腾,作为萨满的工艺品之一,可以在插在大地上后为一定范围内的生物缓缓治愈身体上的伤害。不过格德本身并不是萨满,无法将这个图腾的能力发挥到最大。但他还是将图腾插在了伤员们当中的临时篝火旁。 “那看起来有点浪费,格德,”赛琳娜抿着嘴唇,摆出一个中立的神态,仿佛对格德的行为既不表示反对,也不表示赞成,“你救不了那些伤得太重的,而且也没有人会感谢你。” “我是救不了他们,但这和我现在做的事情不冲突,赛琳娜,难道没有一个好的收益,就可以拒绝行善?”格德反问道。 “的确可以。”帮赛琳娜回答的却是和他们一路逃跑的卡多雷死亡骑士,“这不是什么利欲昏心,这位先生,正如你干的也不是什么伪善行为。只要得到足够的利益才能换来我的善意,那与其说是一种态度,倒不如说是一种自我保护措施。尤其是在跟陌生人打交道的时候就需要这么做了。” “那你为什么还会在这里?”格德没有反驳,倒是提出了自己一直在疑惑的问题。 “问得好,但是这毫无意义。在知道了我的想法后,你觉得我为什么还会愿意上战场?” 的确,这是无需回答的问题,既然信奉利益为先的人还愿意身犯险境,那自然是有足够其心动的报酬,沙塔斯壁垒给的酬金或许算得上大额,但要让一个人甘心送死却未必完全够格,那就是有更加诱人的利益。显然,这个死亡骑士并不打算透露那到底是什么,而格德也没有好奇心重得非要搞清楚不可。 “好吧,我的确没有兴趣了解你的目的是什么,”格德说这话时眼睛却意有所指地瞧了瞧赛琳娜,“为了履行契约,我还是继续干自己应该干的事情吧。赛琳娜,你要留在这里吗?” “怎么,你觉得没有本事在战场上活下来?”女流浪艺人用带着点挑逗意味的语气问道,“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没办法能够保护我?” “我想你还是自己懂得保住自己小命比较好,毕竟我可快不过炮弹。”格德再确认了一下图腾的运行情况,在确认那种治愈效果仍然在产生作用后,便提着两把武器,和赛琳娜一起走下了斜坡,加入了在恶魔军队后方爆发的激烈战斗。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着绿色瞳孔的死亡骑士又跟在了他们身旁,而格德已经懒得跟他再计较些什么了。 虽然大部分火力都放在了拦截绕到后方的雇佣兵和轰击沙塔斯壁垒上,但这批发起进攻的燃烧军团士兵并非对后方的袭击毫无准备。一整排恶魔卫士守在了队伍的后方,手里拿着的兵器就和他们的身高一样吓人,不过这些比格德还要高上小半个身子的恶魔只是充当阻挡魔法攻击的壁垒,在他们面前,还有大量冲天而降的地狱火和其他混杂的小型恶魔成员在和人员构成同样乱七八糟的雇佣兵打得火热。燃烧军团的成员战斗力自然非常强大,能够隐身于魅惑人型生物的魅魔,横冲直转的恶魔卫士,精通各种远程火焰攻击的末日守卫和能够死死压制施法者的地狱犬都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解决的对手。但敢于来到这个修罗场的冒险者们也不是弱者,像是真菌巨人和孢子人法师这种特别的家伙不谈,就算是比较常见的种族如破碎者、食人魔、玛格汉兽人和德莱尼人,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强手。 不过战争的残酷之处就在于,哪怕你能力再高,也无法预计到所有可能打向你的攻击,或许敌人的正面攻击怎么也没法杀死你,一颗打歪的火球却会炸掉你的脑袋。所以虽然势均力敌,但是双方都互有伤亡,在格德加入到战斗之前,就亲眼看到一个非常风骚地以一敌五的被遗忘者法师,被一把不知道哪个冒险者打飞的恶魔战斧恰好砸中了脑袋,然后瞬间就被一拥而上的几头地狱犬给分尸了。 战场上可以没有时间悼念亡者,格德看准了机会,趁着地狱犬们凑在一起时,拉下腰间的霰弹枪也不瞄准,对着那个方向就扣下了扳机。四溅的弹丸将几只恶魔打得浑身冒血,有一头干脆被爆掉了脑袋,尸体打着滚飞出半米远。 跟在他身后的赛琳娜立刻补了两支弩箭,木质的短箭在射中地狱犬的身体后立刻就引发了一股爆炸,将只剩下一身碎骨的被遗忘者法师和伤痕累累的地狱犬们都裹了进去,然后统统撕成粉碎。 “不错嘛,够狠!我喜欢!”一个声音突然传来,随之而来的是某个被打到半空中的恶魔卫士的惨叫。一道黑影随之跟上,在半空中举起了形状奇特的战斧,将这个毫无反抗之力的恶魔给残忍地切成了两半。 带着粗鲁的豪放笑声,一个黑色皮肤的人类大汉重重地落在了格德面前,递给他一个挑衅的笑容。 “敢跟我艾萨克大爷比比杀恶魔的速度吗,杂种?!” ; 37 战友 格德很多时候会忘了自己其实真实身份是一个混血生物,一部分原因是他的灵魂实际上是一个人类,最近频繁地变化舌身体外貌更是让他很难定位自己的外在到底对其他人会有怎么样的影响,而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他身处在一个智慧种族极其繁多的魔法世界中,各种长得奇形怪状却又可以沟通的生物已经超过了两位数,凭着一般人的见识,就连他是不是一个新种族的成员都不敢肯定,又如何敢对着一个两米多的大块头口出恶言。 但眼前这个男人显然属于有胆量去挑衅别人的类型。他的身高让格德想起了和自己的索拉查盆地出生入死过的圣骑士埃克斯,远远超过种族中的平均身高,和与这副骨架相配套的强壮肌肉,只不过埃克斯虽然是个皮肤黝黑的男士,举手投足却充满了优雅得体的骑士风度,而眼前这个一身古铜肤色,仿佛在热带地区享受过一翻日光浴的人类,就算一动不动地站着,也散发出一种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他是个对自己能力充满了信心,又对旁人毫不在意的独行侠,而且还非常地自我中心。好的情况下,这种人可能会变成一帮盗匪的领袖,又或是城市中的黑帮老大,而如果他正好没找到能够追随的小弟,又或是对身边跟着一群碍手碍脚的家伙不耐烦,那就会变成现在这种雇佣兵的身份,把战场当成了游乐场,将杀戮看做是竞赛。 格德没打算要因为对方的污蔑性称呼而恶言回击,他不喜欢艾萨克的态度,但更清楚尊严不是靠一张嘴讨回来的,作为替代,他握紧了武器,遥指着一头在冒险者中不断冲撞的小型深渊领主。 “五秒!” 话音刚落,他就已经动了起来,身体在往前冲,手里的战斧却随着左臂拉到背后。 第一秒,他投出了战斧,熔岩般的毁灭旋转成一个艳红的大轮,呼啸着向恶魔的头颅飞去。 第二秒,格德离深渊领主只有两步远,这头恶魔发现了几乎要切下他脑袋的战斧飞来,举起手中沾满了鲜血和肉屑巨剑去招架。 第三秒,战斧被剑刃给挡住,但一阵强烈的爆炸放出的冲击波和炎风模糊了深渊领主的眼睛,让他没法看到那已经对着他头颅挥来的利剑。 第四秒,锋利的狮心审判者切进了恶魔的脖子,古怪的鳞片和坚韧的皮肤被破开,血肉如同遇见狂奔快马的人群般退走,最后是硬如金属的骨骼在一闪而过的神圣能量中被重新软化为平凡的无机物,然后被利落地一分为二。 第五秒,格德伸出左手,让被弹飞的战斧出现在手中,接着高举剑尖,刺穿了被脖子血压顶飞后又向着地面落下的恶魔头颅。 “你之前杀了多少恶魔?”格德一抖手腕,将恶魔的脑袋丢到了艾萨克脚下,然后淡淡地问道。 “很多。”抬脚踩碎了那颗头颅,人类男子扛起造型像是一根龙爪的斧子,满不在乎地喷了口气,身上的黑色纹身随着他的胸膛起伏而伸展,就像是有一条墨色的大蛇正在躯体上游走。 “都算上。”留下一句平静但却充满了自信的话语,格德转头继续杀进了恶魔群中。 “有种!”艾萨克嘴角扯出一个兴奋而残暴的狞笑,突然将自己的战斧头整个斩进地面中,赤手空拳地就跑向了战场的另一边,口中的声音还在远远地传来,“想要让我占便宜!?没那么容易!” “男人哪。”赛琳娜感慨地摇了摇头,然后明智地退到了战场的后方,有一搭没一搭地射着弩箭,眼睛却在细致地打量四周在和恶魔缠斗的冒险者,那神情仿佛就像是在挑选商铺中的货物。看来虽然格德没有把他的想法告诉这位女密探,但她却已经猜到了。 挑选队友是每个冒险者团队在刚刚组建时都要面对的问题,尽管有的任务并非是需要一个长期合作的队伍,但确保自己的同伴们都有一定的能力和协作意识,还要保证他们都能够同舟共济地坚持到最后,那就非常考验挑选者的眼光了。 在挑选同伴的方法上,格德和赛琳娜选择了完全不同的路线。格德采取了类似领导者那样的个人展示的方式来试图招揽那些能够欣赏他能力的人,人类大汉艾萨克只是个开始,这场战斗虽然激烈,但远远算不上严酷,聪明或有经验的冒险者都会留下一定的注意力放在别的冒险者身上,即是为了互相合作,又是为了防备那些看来和敌人一样不怀好意的家伙。他们肯定会注意到格德的战斗力,并记下那副独特的外貌,对自己能力有信心,又打算寻找合作伙伴的雇佣兵就会自动地找上门来。 但那是一种相对被动的方法,而且更适合格德这种能够打头阵的战士,而看来并不非常擅长于别人打斗的赛琳娜则选择了更为主动的方法:观察并接近。 她谨慎地留在了战场的外围,获得了更为宽广的视野和更多的空闲,足够她去察看每一个冒险者的作战方式,作出评估,然后将其加入自己心中候选名单中。不过这只是个开始,实际上她还需要考察更多的东西,例如这个有能力冒险者是否在意战场上的其他人,攻击是否有分寸,能否在需要的时候可以没有经过演练就能够即时地与别的冒险者配合杀敌。 到最后战斗结束时,能够留在她名单上的冒险者就不会剩下太多了。 那个和格德正在比杀恶魔数量的人类大汉当然是在赛琳娜的名单上,但一开始的排名并不高,他的个性太过张扬,虽然能力强大,但更倾向于杀进敌群中横扫千军,而不是与别人配合。女密探甚至怀疑他这么做是为了让自己那疯狂的攻击不会殃及到其他的冒险者。 但很快,她看出了对方行动方式中某些不自然的地方。虽然只有一双拳头,但仍然敢和恶魔们对打的艾萨克并没有如同赛琳娜预计的那样伤及其他冒险者,反而将许多恶魔都引离了战场,和格德一样将起码五六个敌人都限制在自己身边,还在尽量地朝着战场的边沿上退开。这不但可以让他们放开手脚地攻击,更可以降低其他雇佣兵所承受的压力。这种细心不可能是刚愎自用的莽汉能够想的出来的。虽然也有可能是运气使然。 比起这奇怪的人类,其他几个值得赛琳娜注意的冒险者也显得有点儿非主流。那个随着他们一同跑来的卡多雷死亡骑士也是其中之一,虽然他打起来缩头缩脑的,从来不愿意冲在最前面,但那种操纵腐烂植物的奇特能力却发挥得出神入化,一会儿又是召唤须根来绊倒那些正在和其他冒险者搏斗的恶魔卫士,一会儿又召唤出一颗古怪的豌豆将散发着恶臭的豆粒射向那些追杀施法者的地狱犬尖锐的脑袋,糊住他们的眼睛。随着他的符文剑翻飞,各种看起来半死不活却又充满了威力的腐败植物不断地在战场中生长,而死亡骑士本人却甚至没有和哪头恶魔正面交锋过。这种战术显得有点儿猥琐,但赛琳娜不得不承认那是卓有成效的。 另一个吸引了她注意力的,是一位血精灵术士和她的小鬼,原本在这种战场上,擅长操纵恶魔的术士一般都应该是控制某个燃烧军团的士兵后直接操纵着对方回头去和同伴交战才对,毕竟比起能够和他们签订契约的恶魔,现在战场上还有许多无法长期控制,但却能够短期奴役并且能力强大的恶魔。可是她没有这么做,仍然是配合着自己的小鬼来跟许多高级的军团成员作战。它们使用的是典型的夹击战术,小鬼用非常快速的火球连打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术士则将诅咒和灾祸法术一股脑地释放在敌人身上,直到被攻击的恶魔快要碰到小鬼时,这只机灵的小家伙就立刻将自己的身体躲进了异位面中。暂时无法攻击到小鬼的敌人一般都会将注意力放回术士身上,但这已经太迟了,等他们回过身来,术士的恐惧术早就侵蚀进了敌人的心智,让这些邪恶的生物看到自己心中最大的恐惧:圣光、萨格拉斯的怒火又或是被某个强大的施法者永久地奴役。趁着敌人夺路狂奔时,小鬼和术士的攻击就会雨点般地不断落在恶魔们的身上,直到他们倒下为止。 懂得和同伴配合的施法者是可遇不可求的。 当然,还有两个对象是值得赛琳娜去注意的,他们也是同一队冒险者,但是和一般意义上的合作伙伴有点儿不一样。因为那是一个装着机械臂的女性地精和一个被涂装成鲜红色的机关人! 他们两个采取的战术或许根本就称不上是战术,因为其核心思想只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 “47!向着恶魔的最多的地方开火!开火!再开火!”ps:黑龙mm坐骑…………太羡慕了,我是连见都没见过~~ ; 38 决胜 写在前面:47和地精工程师晴空·蒸汽齿轮来自于报名帖的第19楼和第26楼,但貌似有不少读者误会成我是从别的作品里头复制了某两个角色过来。额,就像我之前对多利安的解释一样,只要有报名的,我会安排这个角色出场,但不会特意从别的作品里头偷了人家的角色然后不打一声招呼就拿来用,so~~一切纯属误会~~ 高大的恶魔卫士们突然动了起来,不是因为雇佣兵们终于让战况变得对他们太过有利而导致这些燃烧军团的正规士兵不得不开始加入战斗,而是这支军队的前方已经开始在沙塔斯壁垒的炮火轰击和守备官们的进攻下开始节节败退。他们开始要撤了。 那对沙塔斯方面来说或许是好消息,但是对正在后方扰乱这些恶魔的冒险者们来说可就是坏消息了。急于逃命的燃烧军团士兵们回像是一堆平原上狂奔的野牛般地碾过他们所在的战场,而光靠他们这些各自为战的松散个体,绝对挡不住恶魔们的步伐。 这种时候,自然是果断地退出战场为妙,赛琳娜后退了两部,手里已经拿出了一个讯号弹,打算让其在天空中爆开。这是除了那份奖励契约后,沙塔斯壁垒提供给冒险者们的另外一件,也是唯一一件实物,专门用以联络正规军,告诉他们雇佣兵们开始撤退,冒险者在接受了任务后也被告知要看到这个讯号后就立刻离开战场。但是实际上有几个人能在鏖战中看到这个讯号,又同时有足够的余裕来脱身,那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没等她来得及发出讯号,原本就和她一样身处战场后的卡多雷死亡骑士突然大喊一声“恶魔压上来了,快跑!”,然后就丢下了满地他用符文剑种出来的腐烂植物,撒腿就朝着他们来时的山脊上狂奔,一边跑还一边朝着地上丢造型古怪的土豆。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赛琳娜少见地皱起了眉头,一拉开关,让冉冉的白色光球飞上了半空。 有些机灵的冒险者立刻就看到了讯号——又或者说,他们在战场上和恶魔周旋了半天,也不过是为了等待这么一个讯号,然后就可以痛痛快快地撤离战场回去讨赏金了。 不过恶魔可没有体谅他们心情的意思,一旦这些家伙的注意力开始分散,燃烧军团的士兵们就觉得自己抓住了机会,开始发动越来越猛烈的攻击,对于凡人的血肉和灵魂,他们可是来者不拒! 在许多因为分心走神而被恶魔逮住了破绽的可怜虫们发出的惨叫声中,冒险者们开始撤退。尽管跑得飞快,但那个死亡骑士留下来的古怪植物倒是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拦住了不少恶魔的步伐,让他们不得不花时间去清除这些植物,倒是给不少冒险者争取到了逃脱的时间。 但赛琳娜在往后跑的时候,却没有看到格德和那个名叫艾萨克的人类的身影,在恶魔卫士们压上来的战线中却不是有剧烈战斗掀起的尘雾翻飞,显然这两人还没有撤退的打算,又或者,干脆更为大胆地,想要直接从恶魔的军队中杀回沙塔斯壁垒的方向。 女密探摇了摇头,决定不再理会这两个家伙,而是跟在了那个和自己小鬼合作无间的术士身旁,一边朝着敌人射击一边朝着山脊退去,眼角还注意到那个地精也被自己的机关人同伴给扛在了肩上,一边跑一边还远远地朝着恶魔丢特大号的炸弹,口里还发出了阵阵止不住的开心笑声。 这不是一段轻松的过程,军团的火炮有一部分开始调转了炮口朝着后方开火,想要为恶魔的军队撤退清出一条路。好不容易熬到了撤退时机,谁也不想再死在这个战场上,除了少数几个人,大多数冒险者都放弃了攻击,没命地开始朝着山脊的方向跑去,想要躲开主要集中在战场中央的炮击。 可是这样一来,对追在他们后头的燃烧军团士兵们的火力压制也就减轻了,跑得较慢的恶魔或许还没法靠这个机会来做出什么想要的追击,但那些四条腿的地狱犬可不会跟冒险者们客气,一只只挥动着背上的触须狂奔着冲向那些跑得较慢的雇佣兵,扑倒后张嘴就咬。 一个裙摆飘扬的后空翻,赛琳娜躲开了一头地狱犬的撕咬,双手一挥,就将弩中余下的弹药就射进了敌人的脑袋中。她正打算更换弩匣,眼角却注意到在影月谷的方向,正有某种东西活动的踪迹。 她惊讶地转过头,发现那竟然是一头翱翔在天空中的巨龙! 一开始,她以为那是一头逃脱了恶魔们的空中封锁而来到了影月谷边缘寻求协助的虚空龙,因为对方拥有着这些奇特龙类相似的半透明身体,在扭曲虚空中翱翔时显得难以辨认。但很快,她否定了自己这个猜想,因为她远远地已经看到了对方在几乎能够看到内藏的腹中燃烧着的碧绿色火焰,而且这些看起来密度非常高的邪能正沿着喉管涌向这头巨龙的大嘴。 它正在酝酿着一次俯冲喷吐,而且喷涌出来的,会是恶魔们早已适应,一般生物却会难以承受的邪恶能量! 这就是恶魔们的计划,用一次进攻来引出沙塔斯壁垒的军队,然后让这头巨龙发动突然袭击,来试着重创敌人的地面部队。 这让赛琳娜禁不住警觉起来,她刚才发出的信号弹无疑为这头巨龙提供了发动攻击的讯号,但她可不是燃烧军团那边的人,对方的指挥官是在了解到他们这些雇佣军会用这种方式撤退后才特意如此安排,还是对方有能够联络到这头巨龙的手段? 不管是哪一种,她很肯定的是,浓度过高的邪能会连较弱的恶魔也无法承受,这次俯冲喷吐可能会重创沙塔斯壁垒的守备官军队,但同时也会大量地消耗这支恶魔军队的低级士兵成员,而作为他们的指挥官,赛琳娜觉得以一个恶魔的心思,怎么也不可能呆在军队中和那些普通士兵共患难。那么,这个指挥者又是躲在哪里指挥这场战斗的? 混进沙塔斯壁垒是个不错的选择,那里的视野相当不错,但一个恶魔是无法藏在那个充盈着圣光的建筑中而不露出马脚的。战场侧面一边紧靠着扭曲虚空,一边则是雇佣兵们跑到后方时经过的山脊,两边都有良好的视野,但如果真的有哪头恶魔独自站在那种地方,几乎就等于在告诉别人他的指挥者身份。这种只能招来敌人炮火轰击的傻事,就连看起来最蠢笨的深渊领主都不会去做,更不可能是想出这种恶毒埋伏的聪明人所为。 那么,对方还可以躲在哪里智慧这场战斗? 女密探银灰色的瞳孔中闪过一道智慧的光芒。 ————————————————————————————————— “你还不打算认输走人吗!杂种!”艾萨克再次将自己的古怪战斧握在了手中,正在恶魔群中左砍右劈,不时一个鞭腿解决掉那些想要攻击他下身的恶魔犬,还不忘扯着自己的大嗓门对还在他附近和几个恶魔卫士缠斗的格德高声问道。 “再说话你那点儿微不足道的优势就要用光了!艾萨克!”十字军之力一闪而过,格德怒吼一声,用狮心审判者劈断了面前那个比他还高大的恶魔卫士手中的大锤,毁灭交错着一挥,橙红色的刃锋削去对方半个脑袋。他身边已经聚拢了起码五六个恶魔卫士,一个个都想要啃掉他这个拦在军队撤退路上的硬骨头。但这些大家伙虽然力大无比,灵活性却和身材很一致,比起格德来说非常笨重,而且因为体型偏大,彼此之间动起来还会磕磕碰碰,倒是给了格德和他们周旋的空间,是不是还能够解决掉其中一个。 但是他很清楚这种情况无法一直维持下去,敌人越来越多,他双拳难敌四手,而看来处境跟他相差不多的艾萨克也渐渐有点儿显得不支了。更何况,他已经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有某个危险的东西正在他身后朝着这支恶魔的军队靠近。 “艾萨克!想要分个胜负嘛!”收起战斧,格德取出霰弹枪对着身周就是一轮乱射,里头的爆炸弹将几个恶魔卫士都震得如同麦秆地纷纷倒下。他看了艾萨克一眼,然后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天空。 对方也看了一眼,然后会给他了一个兴奋而狰狞的笑容。 “有意思!我先来!” 这个人类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对熔岩球的双眼突然爆发出一阵黑色的烈焰,然后这带着某种独特威压的力量开始在他身上蔓延,原本只是蛇般缠绕在身体上的花纹开始不断地扩占领地,最后将艾萨克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他一屈膝,再猛地撑地,黑色的火焰爆出一圈震波,而艾萨克本人,则已经冲上了半空中! 格德也举起了自己的霰弹枪,瞄准了那头正在半空中发动俯冲的巨龙,扣下了另一个暗藏的扳机。原本在枪口下方的刺刀突然像是子弹般地被发射了出去,后头连着的恰恰是曾经被格德用来当做武器的泰坦神铁链。刺刀在击中巨龙的身体后迅速插入了血肉中,一转枪身上的机关,格德整个人就被拉上了半空,只留下几道恶魔的攻向他的斧影落在了身后的空气中。 ; 39 蓝月德鲁伊 无数冒险者曾乘坐虚空鳐、虚空龙或甚至是从风暴要塞缴获的凤凰来翱翔于外域的天际,沙塔斯城甚至还建立了一支专门用于空中作战和执行轰炸任务的天空卫队,但恐怕就算是最熟练的老手,对于在曾经的德拉诺土地上残存的稀薄气层所构筑出的天空上的飞行体验所作出的评价,都非常低。 那是带着一股股来源于宇宙深处寒冷的狂风和充满抗拒意味的黑暗气旋所组成的可怕区域,稍不小心就会被宛如一叶怒海中的小舟般地吹拂得晃荡不已,更恐怖的是,碎裂的大地已经无法再提供一个完整的星球时那般充沛的地心引力,来自于扭曲虚空中的牵扯力量却在此消彼长中变得越来越强大,一不小心超过了某个界限,飞行者就会发现自己身处的天地都仿佛倒转了过来,地面在逐渐远离,深不可测的星空却仿佛一头蓄谋已久的巨兽正张开咽喉缓缓地要将其吞没! 格德无从猜想一头虚空龙会不会也在翱翔于外域的天际时会不会心中也时时涌现出如同他们这些凡人般地恐惧。或许对于原本就超越了一般物理规则的这种魔法生物来说,什么地心引力和空气动力之类的东西都只是闻所未闻的可笑理论,而它们能够让如此沉重而巨大的身体得以飞翔,也并非完全是依靠生物学上的能力。这个道理或许可以沿用到这头浑身都散发着碧绿色邪能的奇特巨龙身上,因为它正在朝着高空不断地攀升,丝毫没有表现出顾忌自己能够再次回到大地上的担忧和恐惧。而驱使它做出这种可怕行动的,恰恰就是那两个留在了它身躯上的凡人。 他们近乎是横蛮地先后登上了它的身躯,然后竟然想要粗暴地阻止它释放出口中那致命的喷吐!坚硬的金属链环绕上了喉管,想要逼迫那带着毁灭力量的火焰重新倒流回身躯中! 这可笑的妄想自然无法实现,但令其懊恼的是,喷射的方向终究受到了影响,没有对准下方的战场,而是偏移到了沙塔斯壁垒的方向,龙息远远地射去,虽然打得这坚固的动摇不已,却终究无法突破圣光布下的保护层,只是在其坑坑洼洼的表面再布上了一层难看的疤痕而已。 愤怒夹带着耻辱,巨龙咆哮着开始摇摆自己的身躯,想要将身上的两个不速之客甩下去,但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凡人竟然敢将自己的武器刺进了它的躯体中来固定住身形以对抗那狂乱的颠簸。 身上有两只跳蚤可以令任何有大体型的动物烦躁不已,但如果那两只跳蚤还要试着将它的翅膀从身体上卸下来,那引来可不止是愤怒,而是凶暴的仇恨。一挥双翅冲天而起,强大的气流立刻将艾萨克和格德都逼得只能紧抓住巨龙身上的凸出的尖刺,好让自己不会被吹飞到毫无着力点的空中。 在它们朝着天际越怕越高时,在地面上,雇佣兵们边打边退,好歹将大部分人都撤回到了之前所集结的高地上。危机还没有完全结束,谁也不知道恶魔有没有援兵,又或者哪颗邪能火炮的流弹会不会更正命中这块地方,还有余力逃走的冒险者们几乎是头也不回地就沿着被轰得面目全非的山脊朝着沙塔斯壁垒跑去,只余下了一群筋疲力尽的伤病和他们的同伴落在了后方。 尽管仪容上有点儿狼狈,但基本上毫发无伤的赛琳娜,也停下了脚步。 她当然不是在等格德,从看到他冲上了巨龙身体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已经轮不到她去关注或操心了,更何况,说到和庞然大物交战,格德的经验也算得上是丰富。反而在她面前,有一个更值得去专注解决的问题。 在此之前,她要先多拉上几个同伴。 那位血精灵术士还在,她看来虽然和同伴配合无间,但体力并不特别好,一翻奔波后已经累得蹲坐在地上不住的喘气,倒是她的小鬼同伴还在精力充沛地绕着她跑来跑去。令人感到奇怪的,同样显得非常精神的地精女孩也没有撤离这片鬼地方,却开始跑到那些受了重伤的冒险者身边,也不管别人是什么样的心情,竟然就开始长篇大论地介绍起自己那只蒸汽工艺手臂的好处起来,看样子好像还打算对别人推销自己的机械臂生意。她的机关人伙伴忠实地跟在主人身后,浑身还散发着连续发射炮击后的高温带来的气雾。 不过最令她感到莫名其妙的,是那个仍然在她身边晃悠的家伙。 “我记得你好像比较喜欢安全的地方吧,这位黑骑士?怎么你还会呆在这个地方?” 那位卡多雷在左顾右盼了一番,还特意地向着自己的脸庞点了点手指后,才确认赛琳娜其实是在和自己说话,原本百无聊赖的惨白脸容便突然带上了一抹苦笑。 “你说得没错,这位美丽的小姐,”他的碧绿色眼睛转动着,像是在考虑自己的说辞,“我向来讨厌危险,甚至可以说是憎恨,能够平安无事地呆在不会有恶魔或炮弹从天而降的地方自然再好不过,但是…………你知道嘛,我对于危险这东西的有时候太深痛恶觉,恨不得要在其变成真正的危险之前,就彻底地粉碎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随着他的最后话音落下,死亡骑士再次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自己的符文剑,插进了地面。 赛琳娜几乎是在同时收起了自己的双弩,却悄悄地用隐蔽的动作抽出了自己鞋子中的匕首。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正好有这样的想法哦~~不过哪,我在想,咱们要想办法解决掉危险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搞清楚彼此到底是不是那个危险的一部分?” “我不否认自己对你充满了知性的好奇心,女士,愿闻芳名。” “赛琳娜,你呢?” “多利安·守林,不久之前,我会宣称自己属于黑风要塞,但是现在,我已经是蓝月德鲁伊的一员。”ps:去了特区后回来,堆积了一堆杂事,更新这边要抽时间慢慢补,以后会2000字一节地发,数量不定,总之我尽量在这两天恢复正常,于是,继续欢迎鄙视。 ps2:关于《狩魔猎人》,周末我看看能不能抽空写一章~ ; 40 半龙人 “德鲁伊?”赛琳娜转了转自己的大眼睛,也不知道是在思考这个卡多雷话里头是不是藏着什么特别的意思,还是想要搞明白一个死亡骑士要怎么转行去当一个自然之子。但最后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再纠结于这个问题上,而是将视线放在了那群东歪西倒的伤员身上。 “你注意到了?”多利安眨了眨自己的绿眼睛,下意识地拨弄着那个悬在他胸口位置的项链,一般的黑锋要塞成员会在这个地方挂着自己的魔印,但多利安却挂上了一个木雕的神像,看上去就像是一朵艳黄色的向日葵,“危险这种东西,是有其独特味道的。我的真实嗅觉已经完蛋了,但是对于那种能够威胁我存在的东西,却变得十分敏感。只是我很奇怪一堆被恶魔打得浑身是伤的家伙是如何能够对我造成威胁的?” “不清楚,但我只想到了一个可疑的地方。这场进攻的恶魔指挥官在哪里?” “你觉得那个指挥官竟然敢躲藏在我们这些伤兵里头,暗中指挥整场战斗?”多利安皱起了眉头,“不是我失礼,但看来赛琳娜小姐你不会是一位牧师吧?而我的专长也并非是辨识恶魔,更不懂看透变形术的真视术,就算真的有燃烧军团的指挥官躲在这里,我们要怎么把他找出来?” “的确,我们两个是没有办法。”女密探语气却并不显得有多沮丧,“但这里正好有一个专业人士。” 她指的自然是那位血精灵术士,此刻她正拄着法杖打算站起来离开这片满是伤员的地方,不过她环顾了满地的伤员后又有些犹豫。这令赛琳娜有点儿好奇。虽然并非是单纯的歧视,可是大多数走上了术士这条路的施法者,本性就算不邪恶,也应该是相当自私的。如果不是对力量的渴望或是对邪能的占有欲太高,很难想象一个天生就有奥术亲和力的精灵怎么会要走上这么一条路。但在女密探眼前的这一位,看起来倒算不上非常邪恶的样子。 像是下定了决心,她从腰间灵魂袋中拿出了一枚紫色的水晶,然后求助似地四顾着。 赛琳娜和多利安适时地凑了上去。 “你们好,两位朋友。”她脸上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一双淡金色的瞳孔在外域的灰暗光线中任然显得熠熠生辉,但裸露在长袍外的皮肤却带着病态的苍白,那是透支生命力的术士们常见的身体特征,“能打扰你们一会儿,帮个忙吗?”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都点了点头。一个术士对于帮助别人可能兴趣缺缺,但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也有更现实的困难:光是靠一堆用灾祸、诅咒、献祭和腐蚀甚至死亡作为名称开头和结尾的法术是没有办法做出什么对一个生物有益的事情的。但凡事都有例外,就算是术士的技巧当中,也的确有那么一个算是能够帮助别人治愈伤痛的。 它的名字叫灵魂之井。 双手触碰术士招呼出来的绿色传送门,赛琳娜和多利安的手中都裹上了暗影能量的黑团,但这种令人不快的体验很快就过去了,一个小巧的台座从天而降,落到地面上却没有造成什么冲击,仿佛它本身并没有任何重量。这就是所谓的灵魂之井,看上去样子倒跟一个喷泉差不多,只不过本身的风格颇有些邪恶,里头还散发着绿色的能量。但那些不是邪能,而是从某些生物体内抽出后固化成实体的生命能量,也就是术士们习惯称呼的治疗石。 一般人都可以从这个井中拿取最多一颗治疗石来使用,摄取当中的生命能量来治愈自身的伤势。这是完全无害的,但并不等于任何人都可以接受这种手法,光是用一个生物的灵魂召唤来这么一个诡异的容器已经足够考验使用者的心理接受能力了,考虑到里头的治疗石包容的生命能量到底来自何处也是非常可疑,肯定有许多人感到没办法心安理得地享用这种帮助。 不过血精灵显然感到自己已经尽了心意了,对着两人行礼致谢后走要走开,却被赛琳娜拉住了。 “我可以也要你帮一个忙嘛?”她看似亲密地挽着术士的手,凑在长耳朵旁悄悄地问道,“对这个地方侦测一下恶魔的踪迹。” ———————————————————————————————————— 现代人很容易会体验到失重的感觉,有钱的可以试试坐航天飞机,要是你什么钱都没有,找台速度快点的电梯也能满足好奇心。但是在艾泽拉斯,如果一个生物发现自己处于失重状态,那就要小心了! 因为那往往意味着他已经身处在自由落体运动当中,也就是说,他正在直直地往下掉! 这就是邪能虚空龙的诡计,它不断地爬升,然后突然运用其自己的天赋能力,将整个身躯变得透明! 失去了支撑物,原本还靠着武器嵌入巨龙身体中支撑住的格德和艾萨克立刻就像是两尊石像般地朝着大地一头栽落! 两个显然都不会魔法的壮汉正在准备亲吻大地,而且人在半空毫无抵抗力。这算不算是最糟的?精彩的还在后头。在半空中一个灵活的盘旋,巨龙重新现出了它那被邪能改造得分外狰狞的身体,然后后发而至地朝着两人俯冲而下,看样子打算在他们摔成肉碎之前就先分尸成几段! “我搞不懂一个事情!”就算在高空中,艾萨克竟然还有办法将自己的声音在稀薄的空气中传进格德的耳朵里,“难道你觉得自己身上的血脉很让你羞愧,才忍着一直不显现嘛!” 格德皱起了眉头。这个人类男性已经完全展现出了他那奇特的能力,毫无疑问他身上有着龙类的血统,也就是所谓的半龙人。但他是怎么察觉到格德身上血脉的?毕竟在他身上的三种龙类血脉都并不特别多,更没有任何显现在自己身体外的特征。 他没有时间多想,不得不将精神集中在调动自己的身体能力上,而艾萨克早已经欢呼一声,任由自己被一股红黑相间的火焰所包围。当火光散去,这个曾经的人类大汉已经失去了原本的面目,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浑身长着黑色鳞片,背后却有着一对红色膜翅的半龙人! 而格德却仍然在直直地往下掉! ; 41 胜负未分 拍动双翅一个漂亮的空中回旋,艾萨克躲开了虚空龙的俯冲路线,手里的战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随着他身体的变化而同时现出了原貌:一根扭曲但坚硬,造型狰狞的龙爪! 巨龙放弃了这个看起来非常渺小的低等同类,继续把目标放在了另外一个敢于冒犯它威严的凡人身上,那可怜的家伙正在继续无助地朝着地面坠下,速度之快甚至让巨龙觉得自己可能无法追上他并将其一口吞没。它收拢起双翼,加快了自己的俯冲速度,大张着嘴巴,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仇敌在自己喉咙中被魔能焚毁的滋味。 他们正在一点点,一点点地接近,距离已经近得巨龙能够看到那可悲的小东西古怪的外貌——或许是错觉,他好像变得比以前要更古怪了,但对于一个即将要被烧成灰烬的杂碎来说,样子长成什么样都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带着嗜血的渴望,巨龙向着要被它触及的凡人张开大嘴重重地咬了下去。 牙齿相撞,发出金属般的声响,上下颚都感受到强烈的震动,舌头也在晃荡中波浪似的颤动着,但唯独缺乏的,是凡人肉身被压碎撕裂后传来的感觉,巨龙甚至没有在口腔中感觉到有任何血液的喷溅。 他消失了? 这个疑问还没来得及在它脑中散去,就被一下直贯头颅的重击打得粉碎。 “尝尝艾萨克大爷的拳头吧!你个痴胖的小蜥蜴!” 变成了龙人形态的艾萨克靠着自己更小的体型轻易地重新追上了巨龙,正在其脑袋上拳打脚踢。但是,格德又在哪? “继续打,别让它有机会反应过来!”他的声音从龙尾上传来,而且正变得越来越近,因为他正攀着巨龙的身体开始一点点地朝着它的翅膀爬去。 “不用你来吩咐,倒是你给我快点,杂种!” 他话音刚落,格德立刻投出了泰坦神铁链,这坚硬的链条随着他的动作刚好绕过了巨龙的身体中段,然后被格德抓住顶部的尖刺,用力插进了龙鳞保护的躯体当中! 拉紧手中的霰弹枪,现在巨龙收拢的双持被早有预谋的格德用神铁链紧紧地捆住了,他身上除了几道难以被人察觉的蓝色龙鳞,基本上仍然维持着原本的模样。而奥术守护者子孙的血脉刚刚为他提供的唯一帮助,是用本身的能力而不是靠对奥术的知识释放了一个简单的法术:缓落术。下降速度瞬间减缓的他一下子就躲过了巨龙的俯冲吞噬,然后抓住对方的尾巴,开始了这个大胆的计划。 虚空龙几乎立刻就察觉到了这两个凡人的意图,身体受困让它愤怒得快要癫狂,但在他来得及想起自己可以采取什么样的手法——例如再次虚空化来挣脱这种困境之前,有一个麻烦先找上了它。大地已经近在眼前了! 虚空化的确可以摆脱敌人的禁锢,但就算身体变得透明,身体上的惯性却是不会减少,体型庞大的虚空龙可能会面临整个身体沉入地底下的困境,它并非是土生生物,在泥土中失去了方向感后,一个搞不好就会被留在泥土里脱身不得。 但如果它放弃使用自己的天赋能力,那代价就是整个身躯会像是炮弹般地直接撞击到地面上,而且首当其冲的,会是它的脑袋! “你们的冒犯让我简直无法忍受!凡人!” 在听到这句接近是咆哮的大喊时,格德和艾萨克两人都突然觉得身体失去了支撑,龙人立刻一扇翅膀将自己浮在空中,而身上仍然没有散去缓落术的格德收起了神铁链,一个翻滚安稳地落在了影月谷那满目疮痍的大地上。 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一个包裹在碧绿火焰中的人影正悬浮在半空中,带着某种几乎可以辐射到四周空气中的愤怒瞪视着他们。 那就是虚空龙采取的策略,它没有虚空化,也没有被整个摔在大地上,而是将自己的身体变作了人形。但它的外貌并非是一般龙类喜欢化作的精灵或是人类,又或是不引人注目的地精和侏儒,但这头虚空龙用的竟然是非常少见的恶魔形态,她现在化身为一个有着龙类翅膀和尾巴的魅魔,手里还拿着一把剑身颇粗的长剑。 “我厌倦了再驱赶你们这些小爬虫,你们以为靠那种可笑的计谋就可以战胜我!荒谬!”她话音刚落就要向着两人发动进攻,格德一手持枪一手拿剑,艾萨克提着战斧严阵以待,一场大战眼看就要爆发了。 但是,虚空龙化身的魅魔仿佛听到了什么命令,突然猛地一顿自己的身形,然后像是要把两人的身形留在眼底似地狠狠地看着格德和艾萨克好几秒,然后突然转头朝着影月谷的深处飞去。 “这就跑了!?喂,那个爬虫,你给大爷滚回来!我还没玩够呢!” 艾萨克的挑衅也没法止住虚空龙的脚步。格德皱起了眉头,一时间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这个危险的恶魔化生物放弃攻击他们。 他们很快会知道真相。 ———————————————————————————————————— 赛琳娜眼明手快地一把捂住了血精灵的嘴巴,将那声几乎要冲口而出的惊叫憋在了术士的喉咙里,然后将嘴巴凑在她耳边轻声叫她冷静下来。 “我明白你可能很震惊,或者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情况,小姐,但是千万不能打草惊蛇,不然我们可没法处理现在这种情况。说起来,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艾,艾德琳,咳咳…………”刚才差点被自己一口气呛到的血精灵小声地道出了自己的名字,却没有提起姓氏——就像是赛琳娜一样。 “好吧,来见见我们的暂时同伴多利安先生,一位对危险这种事情充满了厌恶的死亡骑士——我总觉得这句话有什么微妙的讽刺味道在里头。不管如何,先告诉我,艾德琳。这小小的地方里头有几个恶魔?” “不是几个,”血精灵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是几十个!” ; 42 小阴谋 艾德琳没有掩饰自己感到的恐惧和焦虑,她跟恶魔打过交道,知道他们的作风,而现在在这个营地当中,就有超过三十个生物的身体在她的恶魔侦查视界中呈现出了红彤彤的不详颜色。她可以更进一步地确认他们的种类,但高级的燃烧军团成员会察觉到这种查探,那无疑是打草惊蛇,而且这些家伙一旦发现自己被认出了真面目,肯定会抛开任何顾忌大开杀戒。 她有点想要离开,因为这里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范畴,就算是在银月城的隐蔽暗室,又或是暴风城的已宰羔羊地下祭坛处,都没有哪个术士大师敢声称自己可以一下子对付足足三十多个恶魔。但艾德琳很清楚,自己已经因为轻率的行动而搅进了这趟浑水。她根本无法确定自己这一下侦查恶魔是否已经让那个燃烧军团的指挥官有所警觉,这时候如果她一个术士自己匆匆单身上路,说不定就会被误认为是跑去找援兵。 但那两个怂恿她做这种举动的冒险者看来对目前的境况并不显得非常忧虑。 “这完全解释了为什么我会觉得一地儿的伤员让我觉得非常危险。他们起码有一半人的伤势是装出来的。”多利安边得意地点着头,边把符文剑悄悄插进了地面。 “除了指挥官本身还有一堆护卫。这很符合它在整场战斗中表现出来的狡诈策略。但这意味着如果我们想要用斩首战术是行不通的。就算指挥者死了,剩下的恶魔仍然会大开杀戒。我个人可不喜欢随便见血哦。”赛琳娜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躺了一地的冒险者们,最后把目光集中在了还是勃勃不倦四处在兜售自己发明的女地精身上。 “那位地精小姐,麻烦过来一下,我们对你的产品很有兴趣!” 赛琳娜用两手在嘴巴边围出了一个喇叭,远远的对着地精工程师喊道,立刻就换来了一声欢天喜地的回应。 “三位独具慧眼的亲爱顾客,你们的明智选择让我倍感荣幸哦!那么,你们是需要什么类型的蒸汽义肢?就没暂时没有更换的需要,但出门在外冒险,总是有各种的麻烦,稍有不慎就可能让各位遭遇到痛失肢体的危险!这时候,蒸汽齿轮牌钢铁手臂就可以帮到你们哦!”随着女地精的话音刚落,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的机关人47号突然打开了自己的胸腔,里头竟然安放着好几种型号不一的蒸汽机械义肢! “这位死亡骑士先生有没有想过割下自己一条手臂,来装上一门内置了日常生活用机械臂的移动火炮!?又或者这位女士有打算换一条和你现在的大腿一样光洁优美,但永远不会被岁月侵蚀并且还可以发射内置毒标的暗杀者40型?还有这位血精灵小姐————” 赛琳娜不得不伸出手来捂住地精的嘴巴,免得她仿佛倒豆子似地不停地推销自己的产品。 “在我们决定买你的哪样产品之前,恐怕有个问题不得不要先解决掉。这个地方有大约三十多个恶魔伪装成了类似我们这种凡人的模样,其中一个有可能就是这场进攻的指挥官。换而言之,在解决掉他们之前,你贩卖这些珍贵而精巧的工程学产品是十分危险的。” “为什么?”地精脸上竟然流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恶魔也是不错的客户啊,他们不是一天到晚都在跟别人打仗吗?只要上战场就难免断手断脚的,这时候我的机会不就来了!” 艾德琳宛如看到某种稀有生物般地瞪着女地精,而多利安则仿佛是在研究某种奇特现代雕塑般地让视线在那颗绿色的小脑袋上游弋,大约是在猜测里头到底装着什么完全异于常人的古怪想法。 “你看到了事情好的一面。”赛琳娜丝毫不为女地精的独特思维所动,仍然按照对方的思路组织自己的言辞,“但是这里头有两个问题。第一:燃烧军团是有自己的工程师的。那些莫尔葛虽然看起来外貌粗暴头脑简单,但实际上却是不错的工匠,可以用魔能作为能源打造出许多带有燃烧军团风格的工程产品,自然也包括了机械臂——”说到这里她不得不伸出食指点住地精的嘴巴来拦住她要冲口而出的反驳,“当然,我明白你对自己的蒸汽能源和手艺都非常有信心,就像是所有高明的匠人一样。这点是毫无疑问的。但就算你的产品的确比一般的燃烧军团制式机械肢体更优秀,还有一个问题,也就是我想要说的第二点:恶魔对于公平交易是没有任何概念的。你的机械臂做工优良,但肯定也价值不菲,而这些燃烧军团的士兵到底有没有足够和你的交易的货币呢?要我说,他们甚至连跟你的交易的打算说不定都没有。既然你身上有好东西,那就杀掉你来夺走就是了!这就是恶魔的思维逻辑。” 这一下,地精的脸色立刻变得发暗起来。欣赏她的产品是一回事,想要抢走她的劳动成果,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默默地在腰间掏出了几个大炸弹。 “别急别急。”女密探和艾德琳几乎是同时出手压住了地精的动作。 “这群家伙如果想要抢走我晴空·蒸汽齿轮的东西,除了被炸成粉碎以外还能有其他下场吗?”地精近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声问道。 “别误会,我们完全不反对把他们都打得满地找牙或者煮成炖肉,”赛琳娜嘴角弯起了一个灿烂得份外危险的笑容,“但既然他们喜欢搞这种小阴谋,我们也应该用同样的方法来回敬他们,不是吗?”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多利安偷偷地侧过头打量着大量躺倒在地面上的伤员,如果不懂得辨别恶魔,他们根本无法分辨出到底哪些人是真正的伤员,哪些是伪装的。 “原本的确是这样,但是,某个大块头的滥好人行为却给了我们一点儿意想不到的帮助。”赛琳娜指着那根仍然插在人群当中的治疗之雨图腾,神秘地笑了。ps:昨晚有点事要忙,更新又迟了,继续欢迎鄙视~ ; 43 地狱火来袭? 格德当初在放下这根治疗之雨图腾时,或许根本没有想过会让这个纯粹的善意行为变成了识破恶魔指挥官伪装的关键因素。 这片营地里头现在躺满了大量的伤员,这根小小的图腾发挥的作用完全超出了格德的想象,萨满的法术并不像是牧师们需要维持的神术,图腾是完全遵循大自然的地脉流动规律而发挥自身能量的,并没有受益者越多消耗便越大的坏处,虽然效果不够显著,却胜在范围广覆盖面足够大。具体到伤员身上,他们的伤口虽然没有立刻愈合,但如果仔细观察,却可以发现肉体以一种眼睛勉强可以察觉的速度在慢慢地恢复着。 可是,有一部分伤员身上是完全没有这种迹象的。 那自然就是恶魔们伪装出来的冒险者们,用幻术构筑出的伤口是没办法被治疗之雨图腾释放出的能量愈合的。 不过,如果现在有谁专门去查看伤者的伤口,那就可能有点可疑了,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让对方的指挥官察觉到自己伪装上的疏漏。 “那我们要怎么知道哪些才是恶魔?”多利安偷偷别过头朝着人群中看了一眼,虽然这里有几十个恶魔,但冒险者也相当不少,有的人甚至还是同一个团队的,都聚成一堆堆的围在治疗之雨图腾附近,根本无法分别出到底谁身上有什么疑点。 “原本嘛,的确比较麻烦,虽然我想大家都会急救,不过随便跑到别人身边说要帮忙包扎,还仔细端详他们的伤口,说不定就会暴露我们的意图了。现在我想恶魔还没猜出我们已经知道他们身份了,不过留给我们的时间不是太多,沙塔斯壁垒方面可能会派出拯救队,这群恶魔可能要在这之前就要想办法脱身。”赛琳娜这时才拍了拍那位自称是晴空·蒸汽齿轮的女地精工程师的脑袋,“幸好我们还有一位正好用另一个理由观察过那些冒险者的同伴。” “我?”一下子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女地精眨巴着眼睛,倒是血精灵艾德琳立刻就猜到了女密探的意思。 “对,就是你哦,刚才你向那些冒险者们推荐蒸汽义肢的时候,肯定有仔细观察过他们的受伤情况来判断到底要推荐什么类型的商品给他们,对吧?” 晴空有点似懂不懂地点了点头,死亡骑士则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好吧,这的确可以让我们分辨出到底哪些是恶魔。”多利安若有所思地敲打着自己的符文剑柄,剑身上的六个绿色符文也随着他的节奏忽明忽暗,“但就算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我们又要怎么一下子大量控制这些恶魔同时让其他人撤退?虽然人数上来说是我们这些冒险者占优,但多数人不明情况,而且还有大量的伤员,形势是我们这边不利啊。” “别急~~”带着一抹自信的笑容,虽然身着花俏的衣装,这一刻在赛琳娜脸上流露出的,却是如猎鹰般带着智慧与锋锐的神情,“让我们来先看看到底恶魔伪装成的家伙们都主要呆在哪个地方。” 她掏出了一面梳妆镜,摆出了要整理妆容的样子,其实却是和女地精在探头探脑地借助镜面的反射在一一辨认那些身体上的伤口不会愈合的伪装恶魔到底都在什么位置。 他们所在的位置主要集中在治疗之雨图腾覆盖范围的边沿,相当靠近影月谷,看来是考虑到沙塔斯壁垒派来的救援队并不会一次过把所有冒险者伤员都运走,便可以趁他们接走一部分人时偷偷溜走。 在确认了这群人的位置后,女密探又和几个临时的伙伴交头接耳了一会儿后,终于订出了一个听起来算是行之有效的计划。 偷偷丢给血精灵一个机械装置,晴空带着她的机械人伙伴47号继续开始了推销,不知道是否有意地将推销重点放在了那群由恶魔伪装成的冒险者中,她带着机器人,不断地向着那些貌似伤兵的家伙身体哪个部位适合换上什么义肢长篇大论而且指手画脚,颇有些当场就要帮别人砍下手臂换上一个的势头。虽然那些伪装的恶魔个个都尽量摆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来是收到的指挥官的命令不要轻举妄动,但实际上仍然有几个家伙看起来有点因为地精的行为和47手臂里头亮闪闪的电锯而变得躁动不安。 趁着恶魔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赛琳娜和多利安两人肩靠在一起,组成了一道简单的人墙,将术士艾德琳藏在了后头。血精灵有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然后按下了晴空交给她的工程装置。一阵短短的闪光过后,她的身影就彻底消失了,只有地面上的尘土突然显出的一个个脚印表明艾德琳并没有完全消失,而只是隐去了身影。她的小鬼伙伴也聪明地将自己躲进了另外一个位面,悄悄地跟着她重新走下了这片山脊的斜坡。 “善于制定计划,不喜欢正面冲突,而且还会有意识地将能够协助自己计划的人拉到身边。”在等待的时候,多利安斜过一对看不到瞳孔的绿眼睛上下打量着赛琳娜,宛如审视着一件和包装完全不相称的货物,“这不像是一个流浪女艺人会拥有的素质,我说得对吗?” “秘密~”她只给了死亡骑士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突然,冒险者人群中发出了惊叫,那些仰躺着的伤者们惊恐地发现,竟然又有一个地狱火变成的陨石正在天空中划过,瞄准的目标,恰恰就是他们这个临时的营地!顿时,惊叫声和怒吼响成一片,有的人打算迎战,有的人却想要逃跑,相比起来,那群恶魔伪装成的冒险者们倒是镇定得多——但也有可能只是因为他们没有收到如何去反应的命令,或根本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动手吧。”女密探突然逃出了两把手弩,里头已经装填上了特殊的弹药,而在她混音刚落时,一片混乱的营地中突然生出了大量的腐败荆棘,恰恰将一般的冒险者和恶魔们伪装的雇佣兵们阻隔了起来。 而地狱火的落点,分明就是直直地砸向那群恶魔!ps:虽然迟了点,小fan还是祝各位读者新年快乐,愿大家在今年财源广进,步步高升,买车买房,同时也祝大家情人节快乐,并和各位死死团战友共勉,愿每对情侣在这个令人羡慕嫉妒恨的日子里头去死去死~~ ; 44 指挥官现身 这下突袭让人措手不及,许多还能动的冒险者都纷纷想办法背着或拖着自己那些没法移动的同伴要远离这片地方。相比起来,那些被困在了荆棘包围中的所谓‘冒险者’们则安静得有点儿不自然。 他们的领袖自然在猜测是否身份已经被察觉,但多利安的下一句话就打消了他的疑虑。 “那边的战友们,你们要顶住啊,我先走一步了!!” 大喊完这句极度不负责任的话,死亡骑士摆出一副撒腿就跑的样子,冲过了人群朝着沙塔斯壁垒跑去。 这完全就是一副害死人不偿命的样子,不过对于恶魔们来说,这实际上只是正中他们下怀,冒险者们都纷纷逃走,他们只需要等这些碍事的凡人跑得足够远,就可以从容地撤退了。 但事情可没那么简单,同样被困在了这群恶魔当中的女地精发出了一声无论怎么听来都有点儿做作的尖叫,然后突然指挥着她的机关人伙伴张开了一个大型的防护罩。这看起来像是一层毛玻璃的能量场实际上碰上去却如同实体,看起来的确有不错的防护能力,但奇怪的是,连保护罩里头的人都被困住了,没法移动。 这些伪装的冒险者们鼓噪地发出了抗议,但作为肇事者的女地精却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机关人伙伴身体内部,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藏了起来。 抗议声低了下去,显然恶魔们的首领发话了,让自己的手下稍安勿躁,反正有人帮他们抵挡地狱火的攻击,他们就应该乖乖地坐享其成。 事情看起来的确就像恶魔指挥官所预言的那样发展,地狱火化身的陨石离他们越来越近,眼看就要砸到那带着些许电流的保护罩上! 突然,这原本应该将几十个冒险者们都包裹住的保护罩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小的,能够仅仅将机关人本身完全保护起来的小型防护力场。地狱火毫无障碍地直接砸进了冒险者们的人群中,正好处于落点的几个可怜家伙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直接砸成了肉泥! 中计了! 在恶魔们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化为人形的地狱火已经开始在自己身边大开杀戒,岩石构成的拳头挥舞着把几个已经被冲击震得发昏的伪装恶魔打得高高飞起,身上迸发出的邪能火焰更是将十几码内的所有生物都烫得哇哇叫,有的恶魔已经无法维持自己身上的幻术,纷纷现出了身影。和赛琳娜预想中有点儿不一样,虽然有幻术伪装,但这些保护燃烧军团指挥官的恶魔本身也是接近人形的家伙,除了恶魔卫士,还有艾瑞达人中的低级成员天谴使者,和更为大路货的羊角恶魔:萨特。他们怒吼着开始对地狱火发起反击,一时间暗影箭和高温的烈焰满天飞,里头更夹杂着战斧和大剑砸在岩石上发出的闷响。 眼看地狱火刚开始突袭获得的优势就要丧失,这头奇特的恶魔身上突然闪出了一阵高密度的暗影能量。获得了额外的支援,地狱火身体猛地爆裂出一圈邪能火焰,体型明显增大了一圈,手臂一挥就将整整三个拦在它面前的恶魔卫士打得连带武器一起变成了滚地葫芦。 那是术士的恶魔强化,其他燃烧军团士兵和还没有褪去伪装的假冒险者们都在注意力放在了地狱火身上,却有一个看起来浑身都绑着绷带的人类法师突然悄悄地朝着队伍的外围走去,边走还边眯起眼睛观察着空气中的某种能量的流动,仿佛是在确认着些什么。 这时,围绕着恶魔们的荆棘丛突然发生了变化,几个大得不自然的花蕾开始不断地在其中膨胀,开花,然后变成了一朵朵带着尖牙利齿的食人花,张开有足足一头雷象大小的嘴巴将离它们最近的恶魔咕噜地吞了进去。 两支弩箭突然在上空爆开,撒下了点点晶莹的水滴,落在了恶魔身上却把他们烫得惨叫不已。那是被祝福过的圣水。但恶魔们四处张望,却找不到发起偷袭的人。 他们脑中听到的仍然是指挥官的命令,要他们继续缠住这头地狱火,好让他找到那个不知死活的攻击者。 “你真的觉得凭一个从我们表亲手里租用的二手货就可以对付得了我和我的军队?”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斜坡下方的人类法师站在高处,俯视着在坡底维持着一个五角星法阵的血精灵术士。 “表亲?那么说,你是个纳兹雷姆人?”纳兹雷姆,也就是一般凡人口中的恐惧魔王,而地狱火这种古怪构造体的技术,则是源于这一族原始血统的另一个分支,托兹雷姆,燃烧军团中的高级技术人员。任何术士在达成契约后都可以向托兹雷姆租用一个地狱火,费用虽然高昂,但这些构造体的战斗力是对得起价格的。但对于同样精通召唤地狱火的恐惧魔王们来说,这中契约的确是不入流的雕虫小技。 “对于一个即将被我抽空全身血液的蛆虫来说,真相又有什么意义?”在逐渐变得狰狞而恶毒的嗓音中,燃烧军团的指挥官逐渐显出了自己的原型,他体型并不高大,算上弯角的高度也只能和一个牛头人持平,但这些精通催眠的附身之术的恶魔是无法单纯用体型来估量其实力和危险性的。 对于对方的恐吓,血精灵只是有点僵硬地笑了笑,那与其说是强作欢颜,倒像是她正为什么事情而感到紧张。 恶魔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他猛地回过头,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身后举起了双弩的赛琳娜。 “可笑,你就想凭那对小蜜蜂似地武器来打倒我!?”恐惧魔王挥动着蝙蝠般的翅膀,刮出了一阵带着恶意的劲风。但他的脸色很快就变了。 “你找错对手了,傻瓜蛋!”一只绿色的拳头突然从恶魔的后方重重地打在了他的后脑上。忍着剧痛,恐惧魔王踉跄了两步,不可思议地回过头了。 在他面前,正站着一只几乎和他一样高大的小鬼,正冲着他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ps:有打过月牙钥匙的同学都知道我参考了哪个boss来设计艾德琳的小鬼吧~~ ; 45 高等精灵的小手段 就像是一只蚂蚁要挑战一头大象,一只小鬼竟然敢跟一位恐惧魔王对抗,这恐怕在燃烧军团内部会传为一则经典笑话。这种事情不会因为小鬼的体型而有所改变——反正就算再大,一个小鬼又可以去到什么地步呢?大不了就刚好和一个根本不入流的恶魔守卫差不多高而已。 事情没有出乎瓦解者卡兹蒂姆——这位燃烧军团指挥官的意料之外,他的确不擅长于正面战斗,除了自己天生的特殊能力,懂得的其他技巧也不多,但就算以这种标准来说,他的对手也弱小得可怜。只是随意挥手释放出一个沉睡法术,那个不入流的血精灵术士就立刻站在原地不可抑制地陷入了昏睡中。巨大化的小鬼力气蛮大,所以在躲过它两次攻击后,卡兹蒂姆给了它个残废术,瞬间就让这活动乱跳的绿色恶魔变得动作缓慢,然后被他用翅膀扇倒在地。至于那个人类弩手?除了不痛不痒地在他身上射了几支勉强算是锋利、能够穿透他皮肤但也就只能穿透皮肤的可怜短弩之外,就连点像样的事情都没有干成。 他在鬼魅般的速度来到那女人身旁并卡着她脖子整个提起来的时候,心里头感到的只有荒谬,堂堂的燃烧军团影月谷前线指挥官竟然被这么三个无能的家伙给算计了一把,除了把他们的血都吸得一滴不留来泄愤,他实在想不出一个能让自己稍微不那么感到耻辱的方法。 那个女人在笑,就算喉管被压迫,声带也遭到扭曲,她仍然在用一种让人能够在听到第一个音节时就火冒三丈的方式在笑着。 你在笑什么,人类。他用操纵心灵的能力直接在她的头脑中问道。 “我笑什么对你来说有任何意义吗?”她用尖利的声音回答道,“如果你真的那么想要知道,怎么不试着附身在我体内,那样一来我的所有秘密不就全都对你敞开了嘛~” 有趣的尝试,尽管我不觉得你身体里头有任何能留得住我的东西,但我更喜欢在把牙齿咬进你那脆弱而无法防备的脖子上,抽干你身体中的每一滴血液后再慢慢去搞清楚! 卡兹蒂姆阴险恶毒的声音却只换来一阵不屑的轻笑,就像她还能够对他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似地。恐惧魔王已经在考虑着到底用哪一种方法来解决她比较好,但当务之急或许应该是干掉那个血精灵术士,并把地狱火的控制权夺过来,免得这东西把他手下的废物们硬生生炸死一半。 “放开她,恶魔,在我忍不住要逃跑之前!” 不知道什么时候赶了过来的多利安把自己藏在一块岩石掩体后,远远对着恐惧魔王示威似地挥了挥手中的符文剑,但要是谁觉得他能对任何人造成威胁,那绝对是多虑了。 你要打算怎么阻止我,可笑的懦夫?挥动翅膀再次将小鬼扇倒在地,卡兹蒂姆用某种带着残忍笑意的声音问道。 “你不信!?在我逃跑之前,我得让你看点儿东西!”一座看起来有点儿历史的小钟被多利安推出了他藏身的岩石,然后他在腰间摸出一把小锤子,在上面敲了敲。一阵清脆的钟声随着小得像是个铃铛般的钟帽在不断摆动而在战场上回响起来,看不出这东西虽然体积细小,但却能发出延绵不断,甚至能够通过斜坡传递到卡兹蒂姆身旁的音波。 可悲的滑稽把戏! 就在恐惧魔王想要把手中的女人一下子摔在地面上来夺走她的所有反抗能力时,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 他试着对自己的手臂灌注力量,但除了像是雕塑般地卡住女人的脖子,手臂根本没有接收到他那颗塞满恶毒念头的大脑发出的哪怕半点儿命令。卡兹蒂姆惊恐的打算移动自己的脚,却发现它们也背叛了自己,一动不动,就连他之前还曾经运用自如的翅膀,都成了两片软软垂在他背后的肉膜,任他如何使劲也没法扑腾半分。 一瓶圣水突然出现在在了赛琳娜手上,她毫不犹豫地将这被祝福过的液体浇在恶魔手上,看着那拳头因为能量冲突带来的刺痛而松开,却仍然直直地挺在半空。空中一个漂亮的翻身,她落在地上,有礼地掩着嘴巴咳嗽了几声,又揉了揉带上了青紫淤痕的脖子,最后才收起自己的武器,抄着手臂斜过脑袋得意地看着恐惧魔王。 “你们这些还在扭曲虚空作威作福的恶魔大老爷大概没有听说过厄运之槌这个地方?”女密探对多利安比了个表示的安全的手势,然后开始拿出一瓶治疗药水朝着自己的脖子上涂,“那个地方虽然已经被你们那些散落在艾泽拉斯的低等成员搞得天翻地覆,又让食人魔拿去了一大片地方当做自己的老窝,但是还有一群曾经被你们首领萨格拉斯蛊惑过的高等精灵成员们躲在那里。这些法师们研究出了一种技术来控制住一个恶魔,并吸取它身上的能量来满足他们自己的需要。我对你身上那些像是排泄物般又黄又绿的邪能实在不感兴趣,不过能够找到制服你的方法对我们这些凡人来说却是不可多得的恩赐。被几支只能替你瘙痒,却带着特殊奥术魔法的弩箭打败的感觉如何?我猜不会太好受。” “我说,赛琳娜,你确认自己那个高等精灵同伴的方法可以困住这个家伙?他是个恐惧魔王,可不是什么长得像是双头狗之类的普通恶魔。”多利安有点担心地举着符文剑走了过来。 “说得有道理,他的确不是普通恶魔,”女密探故意顿了顿,看着原本要靠近她身旁的死亡骑士又开始向后退时,才缓缓地说了下去,“但我也不是要困上他几千年,只不过是几分钟而已。” 在他们所在的斜坡上方,沙塔斯壁垒的救援队们已经开始缓缓地开了过来。在对付一个恶魔方面,奥尔多牧师和德莱尼守备官们有着更多的专业手段。ps:起点编辑找过我了,说是同人小说不能签,不管事情是不是真的是这样,反正这本书是不可能为我带来半点儿收益,所以虽然我仍然会写,但也要先填饱肚子,更新就不可能像是以前那么稳定了~~原谅我是个穷b而不是富二代或者铁饭碗的公务员吧~~~ ; 46 妒忌 很久很久以前——也就是几分钟前,两个莫尔葛苦工围在一颗魔能核心旁敲敲打打,互相倾诉着被工头虐待的痛苦,诅咒着下至甘尔葛工程师上到萨格拉斯本尊的燃烧军团全体成员。这种日子他们已经过了一万年,而如果他们运气好——或者对他们来说,是运气不好,这种日子还会再过上一万年。 但是,他们当中一个突然抬起头望向扭曲虚空,发现了一个闪耀的小光点。 “看!是超新星!” “蠢货,那是彗星!” “你个地狱猪脑袋,那是陨石!” “呸,换换你的氪金假眼吧!那是——那是爆缸航天局火箭!!!快跑啊!!!” 和多数高喊着这类台词的龙套下场一样,多元宇宙中最强大的军团永远地失去了两个苦工和一枚魔能核心,而落在他们的新领地:影月谷当中的,是一枚造型狂野的火箭。 “这是地精的一小步,却是全艾泽拉斯的一大步,咳咳咳!” 一个矮小的身影跳出变形的火箭舱,在双脚着地时高声地喊道,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半天没有动静。 “啊,总算让我松了一口气。”一路和几位同伴目击了正常事故的多利安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死掉的地精才是最好的地精!” “我想这个结论得留在我检查过后再说。”格德.巨拳踢开了地面上的火箭残骸,像是捡起一块破布似地把火箭驾驶员提着衣领拉到了半空中,然后看到了一张在昏迷中仍然带着傻笑的地精脸庞。 那就是格德.巨拳与戈多的第一次相遇。 让我们把时间回溯到沙塔斯壁垒防卫战后没多久,那个在外域这片土地上难得一见的欢乐时刻。士兵们在祝贺他们又一次打败了恶魔的进攻,大杯大杯地传递着劣质的麦酒,而聚集在大厅当中的冒险者们虽然有不少伤员,但领到了酬劳后却也都兴高采烈地在互相拍掌相拥,庆幸于他们还活着。 要是此时有谁显得有那么点儿不高兴,那肯定就是赛琳娜。 “那还真是让人失望的答复,指挥官。”她抄起手,侧过头不满地打量着自己眼前的德莱尼人,“我们在战场上的成绩有目共睹,甚至还合理击退了一头被邪能腐化的巨龙,逮住了一个恐惧魔王。这难道还不能令你满意?” “你不会想要我回答的,女士。”轻轻地捻动着自己下巴的触须,守备官乌伯特用一种极少出现在德莱尼人脸上的阴暗表情大量这眼前的这群人。他肯接见这群家伙,纯粹是因为他们在战场上的表现,但当赛琳娜提出要让这支队伍深入到影月谷里头时,这位沙塔斯壁垒的指挥官心里就立刻生出了警兆。 “对我们友好一点嘛,指挥官,你不提出意见,我们这支队伍又要怎么去改进出符合你要求的样子来?”一向比较被动的多利安竟然开口说道。 “意见?你还敢来跟我讨建议,死亡骑士!我还巴不得你们那邪恶的黑锋堡哪天直直坠在东瘟疫之地上头,将里头那些满手无辜者鲜血却仍然在联盟和部落城市里大摇大摆路过的凶手们都摔成肉酱!你问我有什么意见!?你就是我的最大意见。” “他好凶,格德,你顶上!”守备官的斥责没有让多利安显得有多么难堪,他只是摆出一副躲避对方口水的样子,缩到了格德背后。 “等等,指挥官,我想你很清楚这个任务不能因为你的个人感情而拒绝委派给我们吧?”赛琳娜皱起眉头反问道。 “你要没有个人情感的理由?听着,我有外头恶魔尸体那么多的客观理由,你想要先听哪一个?例如你们打算把一个跟恶魔做交易的术士带进影月谷?她身边还有一只小鬼!要不是跟联盟和部落有约定,我早就一锤子砸死这只恶心的东西!” “章鱼怪是个大笨蛋!”西里西斯对着德莱尼人做了个鬼脸,然后迅速地躲进了异位面空间中。 “你口中那位和恶魔交易的术士,刚才在战场上起码杀死了超过十头恶魔卫士,还在抓捕恐惧魔王的战斗中提供了不少帮助,就连她的小鬼同伴也出了一分力。指挥官,如果你真的那么不放心,那又为什么要让她上战场?”格德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还能说什么?物尽其用。别让我停下来,混血儿,你真的觉得自己在沙塔斯城贫民窟干的好事没有传到这边来?干掉了一头该死的怪物就让你觉得自己是个英雄,可以带着一群七拼八凑的家伙独闯魔窟了?或许我应该把贫民窟的修理工程账单秀给你看看,好把夏安那些赞美之词都从你的脑袋里头赶出去!” “恩,真是令人惊讶,你原来对远在沙塔斯城的夏安守备官非常熟悉?”一直没有插嘴的女密探突然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偷偷地对着格德眨了眨眼。 “我当然认识她!一起出生在纳格兰,一起受训练为守备官学徒,一起毕业,一起经历过兽人的疯狂,一起活了下来,再一起荣耀地为沙塔斯而战——啊,我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们。这不关你们的事!”乌伯特有点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触须。 “没错,这原本的确与我们这些冒险者们无关,直到——”赛琳娜拉动嘴角,露出了一个看似甜蜜,却只会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你决定因为自己的妒忌而将我们这个队伍挡在影月谷之外。” “什,什么疯话!别以为我没听说过你的名声,浪人女王!你可别想用花言巧语来唬我!”无论再怎么试图摆出强硬的姿态,德莱尼人这一刻都显得有点儿中气不足。 女密探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格德却突然发话了。 “让我进去影月谷一趟,指挥官。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会将你在沙塔斯壁垒指挥战斗的英姿都告诉夏安。” 乌伯特的眼睛,顿时亮了! ; 47 维克多 “不,我拒绝你的请求!”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德莱尼人指挥官竟然坚决地摇摇头,否定了格德提出的建议,就仿佛那对他毫无吸引力似的。 除了他,在场的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当然,早就跑去沙塔斯壁垒餐厅填肚子的艾萨克不包括在内。 “你就算跑出什么很有吸引力——我的意思是,自以为很有吸引力的条件,也无法动摇我的意志!夏安小姐自然会对我在此地的奉献有她一番的看法,用不着你去操纵。”乌伯特那双青色的眼睛里头流露出了智慧的光芒,充分地说明他并不是个可以被随意摆布的聪明人。 赛琳娜对格德递了个眼色,示意他暂时退下来。坦诚和息事宁人的态度大多数时候是有效的,但对于那些有点儿头脑,又非要刁难你的人就很难产生作用。女密探已经开始盘算着要用什么招数来对付眼前这个德莱尼人,守备官一般是品德上的楷模,但有智慧生物的地方就有政治,而要坐上一个战场指挥官这种高权力的位置,一路上没落下什么把柄是不可能的,或许她只要想办法打听打听—— 突然被推开的指挥官办公室大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两个守在大门处的卫兵左右为难地被一个直到他们大腿根高度的地精慢慢地逼着走进了房间当中,想要伸出手拦住他,却又不敢真的碰到他。 “让你手下的兵离我远点,乌伯特。”一把尖利却带着种独特威严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随之而落在指挥官身上的两道锋利视线让这位身经百战的守备官也禁不住紧张了起来。 “就算是你,尊敬的金币阁下,这样突然冲进我的办公室也显得太过无礼了吧?”乌伯特终于从他坐着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身上的铠甲一阵哐当作响。 “无礼?那可真是新闻,我维克多.金币打出生到现在,还不到自己身上有礼貌这种东西,所以别说得好像我以前对你有多客气似的!”推开两个挡住他路的卫兵,这位已经上了年纪的老地精一把甩开自己脑袋上的高礼帽,大摇大摆地坐在了指挥官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将两只短小的脚正好架在了桌面上,“你今天有几位特别的客人?我好像没见过他们,生面孔?” 维克多对身后的格德一行人挥了挥手,却没有回过头看他们一眼的意思。 “请让我为你介绍一下,这几位就是今天帮助我们逮住了燃烧军团的进攻指挥官,那头恐惧魔王的几位雇佣兵。”乌伯特虽然一脸受到冒犯的气愤模样,但却仍然在言辞上保持着克制,“你们几个听好了,在你们面前的,就是沙塔斯壁垒建造的最大资助者,来自于科赞岛的贸易亲王:维克多.金币阁下。” “一个资助了德莱尼人对抗恶魔的地精?这里还有人像我一样觉得这个事情听起来就莫名其妙吗?”多利安刚说完就被指挥官瞪了一眼,立刻又躲到了格德背后。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反对他的说法,乌伯特,”地精贸易亲王调了调他夹在自己左眼的金丝单片镜,抬起下巴看着德莱尼人,“我只看商业收益,不管阵营和那所谓的正义邪恶,只要能为我带来收益,什么我也敢干!这个每天要被恶魔轰上几十遍的鬼地方就是我出钱建起来的,贵得要死,就连我自己都觉得受不了,但是值啊!沙塔斯城上层区,奥尔多高地,占星者之台,贫民窟,甚至是塔拉,我的销售人员爱去哪就去哪,爱和谁做生意就和谁做生意!那群绷带人觉得自己可以靠献回一块宝石来换纳鲁的好感?我不干这种虚伪的事情。如果我要什么,我就去买回来!这才是商人的做事方式。” “那你这回又要打算买什么,尊敬的金币阁下?整个沙塔斯壁垒都是你的。”德莱尼人话中带刺地问道。 “你这次要把你!”维克多猛地冲着乌伯特的脸庞一指,然后又对着身后的格德一行人指了个遍,“你,你,你,你,你,你,你!还有个呆在餐厅的家伙。我全买了!” “我觉得如果你要开辟奴隶业务,那或许应该先跟沙塔斯城方面沟通沟通,要知道我小小一个战地指挥官可是做不了主啊~~”乌伯特不怒反笑,但言语中已经是充满了露骨的讽刺。 “别忙着打断我,乌伯特,你的价钱我一会儿再说,后面那几个听好了,你们每人可以拿到两万金币作为雇佣的费用!钱不是万能的,我不需要任何人来教我这一点,因为我最清楚。但是你们肯定都有需要钱的地方,所以,两万金币,我要把你们都买下来!别忙着回答,考虑好,因为你们答应了,就什么都得听我的。” 格德和赛琳娜禁不住对换了下眼色。 “至于你,乌伯特?听着,这要塞顶上有几门圣光火炮,是我送给沙塔斯城。现在,我要把他们买走!别激动,我会很公道,完全按照最新货的市价来买。你们稳赚不赔!” “你疯了,维克多,那些大炮哪怕少了一门这地方早就被恶魔踏平了!” “谁说的?我家的大炮我最清楚,就算少了一两门还是能把恶魔轰得东歪西倒。但现在我还是要把所有大炮买走,拆掉!统统拆了!别以为你能不卖,我和纳鲁有过协议,我送的东西,全部都可以买回来!” 德莱尼人指挥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别玩花样了,维克多,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终于也想要知道我想要什么了?我要的很简单。把我身后这群被买下来的雇佣兵放进影月谷,很简单是吧?” “为什么我要这么做?他们里头都有些什么人你难道没眼睛看?术士,黑龙人,恶魔,死亡骑士,一个名声差劲的密探,还有个到了哪里都会碰到大麻烦的混血儿。你要我把这群人放进影月谷里头干什么?” “他们只需要干一样事情,”维克多突然深深地吸了口气,“把我儿子救出来!” ; 48 火箭与戈多 “你们俩还真有父子相。”格德在看到戈多.金币,也就是贸易亲王维克多儿子的画像后禁不住感叹道。就一般地精的标准来说,维克多身体上的脂肪含量明显超标,却无损于他的大商人气势。而相片上那位地精在身体膨胀程度上,比起自己的父亲更是青出于蓝,已经快要让人怀疑他靠着一双细腿能不能支撑起身体的地步。要说他不是维克多儿子,那还真不可能。 但这个年轻的地精无论是从表情还是神态上,都缺乏他老爸的决断和威严,他在相框里头微微地低垂着头,双眉紧皱,嘴角下弯,似乎非常不习惯自己被当成模特,暴露在画家的视线之下。他那与身材非常不相称的修长手指灵活地用一个非常繁复的方式绞扭在一起,似乎是在紧握着一支用得相当陈旧的螺丝刀。 “注意力集中,混血儿,我花钱可不是来让你评判我儿子长相的!”地精贸易亲王重重地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纯金茶杯,让这贵重的茶具在同样材质的碟子上磕出了响亮的金属声响,“总之,你们必须要记得他的样子——虽然我想那已经被燃烧军团进驻的地方不可能有其他地精了。除此之外,你们还必须认好几个标志。” 随着维克多拍了拍手,几个穿着只比他略差的仆从抬着好几件金属物品走进了房间中,其中还包括了一件造型非常奇特,类似于地精与侏儒常用潜水服的全身衣。 “哈,那不是爆缸航天局的傻瓜蛋们的衣服嘛!”作为雇员之一也被带到了沙塔斯壁垒会客室的晴空.蒸汽齿轮指着衣服哈哈大笑,“本姑娘老想着要让蒸汽动力推广到火箭领域,这群家伙偏偏不听,非要想着怎么用特特特大号的炸弹将自己轰上天!” “我还真想不到自己也会有同意一个疯丫头意见的一天,”维克多有点挑剔地打量了一下女性同类的机械手臂,端起茶又喝了一口,“看着,你们面前的就是在虚空风暴的52区里运来的火箭零件和宇航服。或许这两个词对你们当中某些人来说都非常陌生。丫头,你来说明!” 早就跃跃欲试的晴空一把抓过那套宇航服,拿在手里上下打量了一翻才有点不屑地丢到了一边,然后指着一块带着金币图案的火箭说明了起来。 “一个地精一生当中总该有那么一个梦想,多数人会在赚大钱和造个大炸弹之间选一个,但有些家伙脑袋长得不太正常,总想把两个梦想都实现掉,于是他们就蹦出了个用炸弹把自己炸上天,然后跟恶魔,纳鲁,虚灵甚至泰坦什么的做生意的傻念头。一群人凑在一起捣鼓了几年后,火箭这种东西就诞生了。本质上它就是个特大大大号的炸弹,但是爆炸的威力不是扩散,而是单朝着一面喷射,于是顶在上头的东西也就被冲上天了。这种实验爆缸航天局——也就是我口中的那群傻瓜蛋们做了无数次,但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发现用来充当试验品的阿猫阿狗什么的,统统都成了焦炭。后来他们一拍脑袋终于知道了东西飞太快是会发热的,太快太热坐在火箭上的人儿就会变熟肉了。于是他们给火箭加了耐热壳,里头还有防热层。但这还不够,改良实验之后,他们发现坐在里头用来当驾驶员的荆棘谷猩猩虽然没有被烤熟,可是浑身都被压扁成肉酱了。”说到这里她哈哈大笑,完全没有顾忌在场其他人那神态各异的表情,“要摆脱大地可不是那么容易啊!你爬得越高,她就越想把你拉回去,偏偏你屁股下面的大炸弹又在将你向上顶,结果就啪地一声,碎了!他们又得想办法加厚火箭,好挡住那种力量,同时还发明了这种笨重的衣服,又抗压又抗火,好保证那些被他们叫做宇航员的家伙能够活下来。结果,最好笑事情的发生了。” “让我猜猜,那个叫火箭的东西这下肯定会太重了吧?”一直没有插嘴的死亡骑士多利安突然说道。 “看看,看看,连死人都能想到的事情,那些傻瓜们愣是没能察觉,直到做好的火箭在发出碰一声,飞起来没几米就轰一声重新落地才吓了他们一跳。笑死我了!!” “不管如何,”看到话题开始便宜,维克多老练地抢过了话头,“航天局总算是把大部分的问题解决了。而这其中的关键就是一种强度大,极耐热又重量轻的合金得以应用在火箭的外壳上。不用说,那就我儿子的杰作。花了我那么多钱,他终于还是做出了点算是了不起的成绩。但他一分钱报酬也没有要,唯一作为交换的是,他竟然要当这该死的爆缸火箭头一号地精宇航员!” “你的意思是,他真的自己坐进了一艘火箭里头,作为第一个真正的智慧生物驾驶者?”格德藏住嘴角的笑意问道,在艾泽拉斯的本土生物里头,地精的这股疯劲是最让他觉得好笑的事情之一。 “如果你还在浪费时间耍弄聪明,他就要变成头一个因火箭坠毁而牺牲的地精!”一说到自己儿子的安危,维克多就失去了自己一贯的平静,“你们的任务就是在这该死的因为失控而跑进了影月谷的火箭和我儿子完完整整地带出来。至于那群大脑长在屁股上的爆缸航天局成员,我会慢慢和他们好好算算账!” “喂,够了吧,老矬子,你一个还不到大爷膝盖高的家伙也敢来命令我办事?”维克多话音刚落,这个队伍里头最大的不安定因素立刻就发作了。半龙半人的艾萨克高大的身影几乎立刻笼罩了贸易亲王的头顶。 “事实上,我想要干嘛你就得干嘛,别忙着再吐什么粗陋的言行出来,你们以为我会随便找个队伍就把亲生儿子的安危委托到别人手上?你想要知道我为什么可以使唤你,艾萨克?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自己是在哪出生吗?用不着开口,你肯定不知道。”老地精抬起了有点灰白的眉毛,“但是我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