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鬼情故事》 第一章 樟树村在我们村隔壁,樟树村里的一个老婆子老了。我们家跟这位老婆子家是本家,只不过情分到这一代淡了,但理所应当应该送送红白礼。 清早,我就把那辆旧摩托从堂屋拖了出来,放在院子里。这辆摩托随我风里来雨里去,田间还是山路不知道经历多少,早已泥泞不堪,锈迹斑斑。但我还是很小心的擦拭它,它就是我家的一个劳力,得好生给它贡着。 匆匆扒完饭我就揣着几百块钱出去了,饭是籼米饭,抵肚子。不久,我就骑着摩托“哒哒哒”地驰骋在黄土路上,路上铺了一层天然的细沙,车子一过掀起一阵烟尘。从天空往下看,绿油油的稻田有中一道弯弯曲曲的白线,白线上一个“哒哒哒”的黑点带起弯弯曲曲黄尘。 没多久,我就来到了本家老婆子家,人已经死了,停在棺材里,棺材摆在正门里的正堂之中。左右都是凄然之色,这是披麻带孝的亲属。其他房间,远房的亲戚都是在打牌消磨时间。 我上了柱香,跪下来磕了头。想到老婆子也曾经抱过我,拿板糖哄我,想到她一口黄牙,咧嘴慈笑。我也有些萧然。此时按照习俗,刚磕过头的客人是要被主人家的后辈跪着请起来的,所以被一个女人哭着请起来时也不慌乱。“金根,快过来。这么多年不见,小伙子长大了啊!”旁屋里一个中年农妇对我喊道。 我正要应,却发现农妇挥舞的手臂静止了,僵直在半空,她嘴巴长得大大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莫名的,我想要逃跑。常年劳作生出老茧的厚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渗出汗水我已经无法察觉了。四周安安静静的,我的两边胳肢窝,静静地渗着冷汗,凉凉的。心脏跳动的声音,扑通,扑通,回响在这安静的堂屋内。 有那么一瞬间恍惚,农妇又动了,我还没回过神来。农妇撸了撸袖子,不高兴的说:“金根,怎么婶婶叫你你也不应啊?你小时候是婶子我带大的呢,不要怕人嘛,大家又不会吃了你。”说完,她身旁另外两个农妇都笑起来。我听到这个,从那一瞬间的恍惚回过神来,但听到“大家又不会吃了你”,吃了我,我不动了。 我小时候有点害羞,怕人,乡里称这种怕人的小孩为“黑耳朵”。长大了就好了,现在我长大了,一二十岁了,认识结交不少“社会”上的朋友。爹妈都撺掇给我找个媳妇,说什么早生儿子早享福。近来我是不考虑什么娶媳妇、什么享福的事了,我觉得我是病了,老是出现错觉,恍惚。 “婶!我错了。”我鼓起勇气回了一句,农妇才满意的笑了继续聊天。农妇是王婶,小时候七八岁家里割稻的时候,王婶曾经农忙的时候互帮割稻过,也带我玩过。只是最近几年,割稻机,打稻机出现了,机器一动,轰轰隆隆,比人快多了。渐渐地,也就没人拉帮割稻了。 一两点,吃完主人家的饭。寒暄两句也就走了。“哒哒哒”骑着摩托车像一阵风,我经过一条长长的直路,把油门不停的加,码表蹭蹭的涨,发动机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声。去县里,我看天色好,做出了这个决定。 到了半路,路过一户塌掉半边房屋的人家。我停了摩托,进了门,自己倒了杯水漱口,年轻的主人也不见怪反而问好。 他是我发小,叫王小康,从小光着屁股长大,我大他三个月。他生就一副贼眉鼠眼,但人却老实巴交。他问道:“阿根,你这是要去县里?”我嗯了一句,说道:“给你带点茯苓、天麻去换点烟钱。” 半晌,我绑了个鼓鼓的蛇皮袋在摩托上,一溜烟走了。 到了县里,再等绿灯过一座桥的时候。有个人喊我,我回头一看是本家兄弟,张金耀。应道:“耀哥,好久没见你!” 他西装领带的,几年前大学毕业就是城镇户口,早已不是我们这群亲戚比得上的,只是为人随和,我们有难处的他也都乐意帮忙。 他手上拎了个塑料袋,像是去超市买菜回来,里面都是绿绿的蔬菜。我打趣道:“耀哥,城里人就是不一样,吃菜都是买的。下次要吃什么,打电话给我,我去菜园子给你摘菜送来!”张金耀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说道:“阿根你还是那么热情,小时候都说你黑耳朵,怕人…唉,不说了,晚上去我家吃饭啊,说好了…别推辞,你在这样我可就不高兴了啊。…就是嘛,好不容易遇到。” 我拗不过他,只好腆着脸去吃饭吧。我载上耀哥,一边骑车一边问道:“还是老地方?”我避让着路上的行人、自行车。 “你小子,我前两年才做的新房!对了,你么会子找个媳妇?你也老大不小了!”张金耀在车后说道。 我想这哪跟哪啊,怎么又扯上媳妇了,满头是包。故作怒态,说道:“不扯逼侯了,…,倒是最近,我老是遇到些怪事。不晓得是不是病了。”我把我的遭遇说给他听。 张金耀陷入沉思,说道:“之前我也没遇到过这种事,不晓得咯,你是不是没睡好。” 我说:“肯定不是!唉,大学生都不晓得的事哪有?那我这麻烦事不会是见鬼了吧?” 张金耀说:“那我也不知道,不过问问我奶奶吧,她应该知道一些迷信的东西。”我嗯了一声,也没放在心里。 把张金耀送到他家,四点不到,我道了别就先走了,去农贸市场办点事,把茯苓卖了。 回头来到他家,吃完晚饭,几个人一起看电视。忽然我想起自己身上的事,顺口说给奶奶听,老人家眯着眼睛,等我说完。说道:“根子,我下午看你来的时候,就有些不对劲。多么壮实一个人,走路轻飘飘的。铁定,撞鬼了。” (时隔三年,我发现自己之前积累的不够,文学素养之类的简直就是一无是处啊。回收往昔写的那玩意,不忍读,卒。写这段话是因为不满两千字,顺便吐槽一下。) ; 第二章 撞鬼了。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张金耀的爱人,耀嫂忙说道:“哎呀,阿根好不容易来一次我们家,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干嘛。整天捣鼓那些迷信的,还不是看你是我奶奶,以后在家里说说就算了!”我摇头说:“没事,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听一下老人家的建议。” 于是奶奶向我解释些鬼话。奶奶说,我在旁边不时点头听着,偶尔问上两句。最后老人摘下她的板指,对我说:“根子,这东西跟了我几十年了,现在给你,可能对你有用。”板指入手温润,材质古朴。我赶忙推辞道:“唉呀,这怎么能要,您老人家自己收好吧。”没想到奶奶态度坚决,张金耀和嫂子也不好劝,直说:“阿根,你赶紧收下吧!”我拗不过,收了板指,这板指一看就值钱的东西,可不能白要。回头得送点礼,把这个人情还了。 直到半夜,我洗了澡,还是想着奶奶的那些话,心里毛毛的。 张金耀跟我睡奶奶的房,嫂子和奶奶睡小两口的婚房。他拍了拍我的背,说:“别瞎想了,赶紧上床睡觉吧。”我不置可否。但还是睡了。 第二天一早告别了张金耀一家,我就打算回家,但自觉不自觉地就去了网吧。 “网管,15块钱,32号机。” “有身份证么?” “没带” 网管不说话了,默默的开了台机子。 这一玩就玩到下午五点多,不觉也饿了,好久没这么玩了。 出去在闹市里吃了份快餐,也七点多了。我骑着摩托车,往村里方向走。 县里的喧嚣,街上五颜六色的灯光,密密麻麻的人群都被抛在身后。直至越来越远,完全消失了。我行了半个小时,此时正在没有人烟的半路上。 漆黑的天空,没有月亮。就连星星也被浓云盖住。没有灯,就是完全的黑,不见五指的黑。 脚下的路笔直,路两边都是高高的野草。原本两边是田地和坟丘,主人都出去打工了,后来“退耕还林”乡里种了树苗。也不知怎么回事树苗一直那么大,而野草却越来越多,越来越高,盖过坟头的碑。 我只能看见车灯照耀的前方路面和野草,白森森的。从后视镜看到的后面,漆黑一片分不清天空、路面、野草,只是黑洞洞。 两边的野草不停的后退着,在夜风中摇曳。窸窸索索的声音此起彼伏,没有鸟叫,没有虫鸣。 忽然,在路边野草从中,我看到一个白色的影。仔细看,却找不到了,草丛也没入漆黑的后方,仿佛被黑吞噬了。 此时,摩托发动机的声音也不对,断断续续像害了痨的老人咳嗽。慢慢的,车灯滋滋的暗了下来,车子也停了。最终车灯完全熄灭。 “格妈勒个疤子。”我骂了句,摩托好像坏了,或是没油了。我望前路黑洞洞,转身后路还是黑洞洞,非常艰难的分辨出路边的野草和路面。我掏出手机,惨白的屏幕中找到号码,拨了个电话出去。等来的却是一阵忙音。 打不通,没信号。电量也只有不到一格了。 我凭经验断定这里离最近的人家还有几里路,摩托车推过去是不可能了。 颓然坐在路边,也不开手机,省电,说不定等会来信号了。一阵大风刮过,野草如墨似的涌动。一个白色的东西,静静的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感觉到了,可我动也不敢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夜实在太黑了,只能看到是白色。 半晌,我鼓起勇气。向前驴打滚似的,踉踉跄跄摆脱了那个白色的东西。回头看了一眼,打出手机的灯光,我有点呆住了,那个白色的东西,是个塑料袋。白色塑料袋,上面没有图案,也没有文字。就仿佛缟素,起伏飘荡着。 仔细看发现这是个“稻草人”,却不是它的前辈们那样用稻草制作,而是塑料袋下面栓了根断了的棍子。一跟棍子插在田地上,绑个塑料袋,就是个吓野猪的“稻草人”。 我感觉这个塑料袋,有诡异。因为,这四周没有田地,只有野草。是谁把这个塑料袋,插在附近呢。 我把它摘过来,端详着,拿灯光照它,微弱的灯光穿透了白色的塑料袋,我仔细观察它的纹路,它的材质。而我身后却显得更加深邃的黑暗了。 可塑料袋,它还是面无表情,或者说,它就没有“面”。而我把头转向一边,却感觉,它在窥视我。等我有回过头来,它又是普通的塑料袋而已。我凝神盯着它,它还是一动不动,半天我把它捏在手上,放在一边。 突然,手上传来一股力道,塑料袋拼命想挣脱我,夜风越来越大,塑料袋在我手里张牙舞爪。我还是放开手,它就飞向了夜空,窜入黑暗的野草从中,不见了。 等了一会,也许很久。两道刺目的光芒,从后路方向打了过来,是辆面包车的轮廓,像是客车。县城到村里来往的客车本就不多,夜里的车更少,白天下午的时候是回家的高峰,大部分车子在那时候已经回去了。 我急忙招手,起身从路边站了出来。司机却没有看到一般,从我身边驶过。末了,喊了一声:“车满了!对不住。”声音不熟悉,我寻思着附近的司机我也认识,这司机的声音以前没听过。刚想说什么,车子已经远远把我甩开了。 蹲了半晌,我打算先去叫人,明天再来把车骑回去,大晚上在外面挺渗人。于是我把车子拉倒草丛中掩藏好,一人高的野草把摩托盖的严严实实,然后自己沿着大路,往前走,就着手机上的昏暗的亮光,一步两步地走着。 我的的身后景物漆黑一片,像一个黑色塑料袋,袋口张得大大的,把路和野草、天空包裹着,里面黑洞洞。前方的路面,只有脚前有手机屏幕照耀的灯光,稍远一点也是一眼看不穿的黑。 本来路边的野草中间,有条近路。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走。 ; 第三章 摸黑走了一二十分钟,速度快不起来。我一路上总感觉这窸窸索索的草丛中,有东西在盯着我。就像有人盯着你后脑勺时,你能感觉到一样。 我也能感觉到,脑后毛毛的,几次忽然转身,睁大了眼睛,也没看见什么,只有巨大的黑洞洞一片。吼了两声,除了旷野的回声外,没有应答。 走着走着,前面不远处,一座黑影伫在路中间。我拿着手机,在微弱灯光的照耀下,勉强看清楚是积满灰尘的老朽的一辆面包车,应该不是先前那辆。太旧了,仿佛一触碰,就会哗啦散了一地。像是经历了十几年风吹日晒,而没人保养一样。 可是昨天从村里来的时候,我明显没有遇见过这辆车。这辆车,是哪来的呢。我站在车后,抚摸着车子玻璃上的积灰,蹭出了一道缝隙,凭手机的灯光还是不能看见里面。靠近一点,靠窗的位置模模糊糊的显露出一个的骷髅头,眼睛鼻子位置三个黑洞。 我感到一股森森的寒意,仿佛冬天一盆冷水从天灵盖浇下来,之前的一个普通白色塑料袋就让我疑神疑鬼,现在遇见这辆车,里面还有颗奇怪的骷髅,实在是不敢多做停留。慌忙远离它,我撒开脚丫子就跑。直至那辆车消失在身后的黑暗里。然而我的心却没有安定下来,感觉那辆车,与身后的黑暗,融为一体了。 我慌不择路,已经不依靠手机的灯光了,就这么往前跑,哪怕前方也是黑暗。突然,我的腿撞上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卡嚓的声音好像撞断了它,同时我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我委倒在地上,捂着腿,嘶嘶地哈着气。脑袋上的血管也一跳一跳的。 我拿手机照亮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把我拌上一脚。 是一截普通的木桩,稳稳地插在路边的地上,上面一段留下断裂的痕迹。 真邪门!我不禁想起了那个绑着木头的塑料袋,刚好凑成一对。莫非是我撞断的。 可那截塑料袋刚才就断了啊,真是越来越糊涂了。夜风吹来,把我脸上的热气吹走,皮肤崩地紧皱。 不管了,继续往前走。走了一段,眼前的地面都是在白白的一层细沙。忽然,一个让我吃惊的东西出现在了地上。 那是一串脚印,脚型是成年人大小,脚印延伸至前方直至黑暗。我抬起脚,心里扑通扑通安静地跳着,用那之脚,踩在了脚印上面。 我那条腿,像触电一样,抽了回来。我突然想到,这么晚了,怎么还有其他人,像我一样在路上走呢。农村里不比城市,八九点钟,大家就打着哈欠洗洗睡了,各家各户也关了灯。这串脚印,让我心惊,留下这串脚印的会是谁呢。 我有点踌躇了,前进还是后退?甚至我都已经怀疑,这里是不是现实世界。难道我在做梦? 想着想着我的口袋里掉出来奶奶的白玉板指,板指入手温热,被我的体温给暖的。回忆起奶奶讲的一幕。 “鬼,这东西,其实一直存在。” 我追问道:“那我撞鬼了呢?” 奶奶眯起她本来就极细的眼睛,一脸认真的说道:“你撞鬼,根子。但你就是没得印象了”她吸了口水烟筒里的一口烟。说道:“其实鬼物,我们都能遇见,只是有时候遇见了,人们惊吓后,那一段记忆往往消失了。” “鬼物会把人带走,带到鬼域之中,鬼也不是不受限制地骇人,而是服从鬼域的规则。”这一句是我自己总结的。 从回忆中走出,我望着这片漆黑的野草地。越发觉得不对劲。这里是“鬼域”了! 而那串脚印,越发觉得是我自己的脚印。而那积灰的面包车,有什么特定的含义么。还有断掉的稻草人,那个白色塑料袋。 我理清这些线索,却毫无头绪。但我确实要离开这里,我顺着脚印,往前走。 晃悠晃悠的灯光,忽而熄灭了,手机彻底没电了。我摸出打火机,试了几次,夜风太大了,实在打不着,换了几个方向,都是如此。我只好放弃了。待到眼睛彻底适应了黑暗,我伸出手,靠近了鼻子才可以看见一点轮廓,实在太黑了。我掏出了玉板指,玩弄了两下,发现四周明亮了许多,眼睛看得清楚些了。没想到这板指,戴上去竟然能有明目的功效。 往前走,不久,我看见远处路面上一堆黑色东西。走近了,才看清楚是个朽烂垮掉的一摊汽车部件。我确定了,这是刚刚积灰的那辆面包车。太反常了,我明明一直往前,去似乎绕了个大弯。又回到了原来走过的地方。 于是我停下了,继续这么走我猜测也毫无意义,这里是鬼域,不能用现实的法则来推测。 我看了一眼四周,也只有那高高的野草地里是唯一的出路了,但我有种感觉,进入野草地会被这片草地吞噬得干干净净。 一阵风吹过,卷起一个白色塑料袋,滚在我脚边。塑料袋左摇右晃的,有意无意地靠近我,堂堂男子汉有时也会怵一个塑料袋。我移步走开,不时回头看一眼,越走越快,恍恍惚惚眼前一黑。 待我再次醒来,天已经亮了。天上没有太阳,乌云密布,大地阴沉沉。我看看周围,不在田野里了,是石村村口。回到现实了么,但我很快就发现奇怪的地方。 村里一个人都没有,所有的房屋好像经历了好多好多年的风水雨打,屋梁老化,墙壁剥落,屋顶上顺着墙壁长了青苔和小草。 甚至有的房子里面长出大树。树根、主干在屋内,支丫从窗口伸展开来,绿叶密密麻麻,风吹叶摇,仿佛几千张嘴咧嘴笑。 这是石村么。“喂!有人吗!”我对着村子里大声喊。不出所料,没人应答。 “鬼域,必须去探索。守在原地只有死路一条。”奶奶的那些话,又在我的脑海里回响起来。 进了石村,村子里的路面早已长满了绿绿的青草,起脚踩上去,像踩在长长的头发上一样。左右最近的那间房屋,房门已经腐朽,长着一朵朵蘑菇。 ; 第四章 往前走,路面被草根撑裂,凹凸不平,越往前走越来越多的野草。我不敢靠近那些老旧的平房,感觉随时要倒塌似的,因为一路上,我已经看见好几家房子塌倒在地上很久了,废墟上长满了绿油油的植被。 在一个拐角处,远远的我看到了一株参天大树,叫不出来什么名。但我记得,这是我小时侯,和几个玩伴在山上挖的树苗,栽在这里。没想到这么大了,水缸粗细的树干延伸上七八层楼高,而离得近的地面上,老根虬结,抓破了地面,延伸到十几步远,穿破了好几堵屋墙。 树木上枝叶旺盛,像雨伞一般撑起一片巨大的绿影。 莫非这是未来?可是人呢,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做个假设,石村的人全都迁走了,其他地方的人呢?也应该有点人气的。难道说这个世界,这个鬼域其他地方也是这样,所以人都消失了。 我不去多想,因为我突然注意到一个东西。一缕青烟在极远处的村外草野上飘起来。终于有点生气了,整个石村别说是只鸟,连只虫子也没有,只有风吹叶子的沙沙声。 但我却害怕了,那片草野,夜晚给我留下了恐怖印象。我停住脚步,看着那缕烟,还是决定先在村子逛逛。 逛了半天。我终于走到了村子尽头,再走就出了村子。蹲在地上,回身看着村子,思索着,这时我只想回家。真是个奇怪的世界,没有活物,真要说的话,只有树和草。 这时我才打算去那缕烟所在的地方看看。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散了,懊恼不已,我找准一个大概的方向,犹豫了一下还是往前走了。反正最坏的情况又能坏到哪里呢。 脚下的田野,以前是稻田。现在长满了杂草、灌木,孤树。哪个方向看都一样,没有地方不被草木覆盖,就连坚硬的道路上也是杂草丛生。 走着走着,像一个孤独的旅人行走在绿色沙漠里一样,不知被荆棘划伤多少次,我感觉终于靠近了那片夜里的那片草野。野草高高的像一堵墙,这儿的草格外高,刚才一路上的草也就没过膝盖,而眼前的草却高过头顶,像玉米杆子一样。 我站在这毛茸茸的草结成墙面前,就像一个幼儿,面对着成熟的金色麦田。眼前的草墙向两边不规则的延伸,弯弯曲曲。我试着进去,身体艰难的从草缝中卡进来,锯齿状条叶割的我耳朵出血,向前几步,就再也没有向前的勇气了。 我退了出来,看看自己流血的双手。忽然眼角瞥到一个黑影,定神一看,是个衣衫褴褛的老人,他蓬头垢面,两腮满是松弛下垂的皱纹皮肤一抖一抖的,显得很激动。见我看他,他长大嘴巴想要说话,却艰难的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没想到在这种情况遇到活人,是人是鬼?我不由后退两步,打量着这名老者。他眨了眨眼,焦急地比划手势,向我走进。他走一步,我退一步。一走,一退。任谁在这种情况下看到一个莫名其妙的怪老头,会不害怕。 老人最后不走了,像憋了口气,一手指着他自己胸口,发出一个音节:“我…我”另一只手指向他身后的远方:“屋…屋子”双脚做出不停踏步的动作。 “你是要我跟着你去你的屋子?”我问他。 老人兴奋地点了点头,结成硬块的脏头发一甩一甩。刚观察着几分钟,这就是个普通的拾荒老头,而且还不会说话。可是我有疑惑,为什么会有这个拾荒老头出现呢,明明一个人都没有了。 我冲他摆摆手,说:“老人家,我可不敢!”谁知道这个老头是不是鬼。老头还想跟过来,我撒开脚丫子就跑,他在后面跟不上我,距离最后越拉越远,他颓然地转身走了。 我撑着膝盖,撅着屁股,大口大口呼着气,甩头看向后边,彻底远离老头了。 刚才那缕烟,莫非是这老头放的。 此时天空依然阴暗,地上满是藤条野草。我的肚子也咕咕的叫起来,饿了。得弄点吃的,这时我就发现地上的草丛中间有几颗白菜叶。野草太多了,白菜长得极其萎缩,只有包子大小。我拔了几颗白菜,又在地里找到几株萝卜。 把我的“收获”铺在一层草叶上。在沟渠里洗干净,生着就吃了。 萝卜清脆,但有点辣。白菜清爽,但有一股倒胃口的菜汁。抹抹嘴,我望向老头的方向沉思起来,偷偷去老头那看看,说不定能有什么收获。 但不能走原路,田野空旷,人在上面走根本藏不住。但我又想到,这老头如果是鬼,也不需要眼睛。如果是鬼,刚刚就能抓住我了。 但我转而一想,这说不定是鬼域对鬼的限制,必须达成条件了鬼才能杀人。而鬼域不会不给人生路的。这些信息都是奶奶的那些话里提炼出来的。 我先去其他地方看看吧,对于如何度过这个鬼域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我走着走着,来到公路边的一个平房面前,平房以前是个杂货铺,专供过往车辆,让司机乘客们买点饮料食品的。现在死死的关着,门上也结满了藤条,我用力踢了一脚,门卡嚓断裂。一大股灰尘,从门内涌出,呛得我鼻子里头酸疼,赶紧捂住嘴咳嗽。 半天烟尘散去了,我进了进来,门口位置一个垮掉的桌子,屋子里面有几个扭曲变形的货架。货架里的东西,都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那些食品包装袋里面也结了白灰。那是食品腐烂之后,霉菌都死了剩下的。 一看就没什么值得探索的东西,我扭头走了。又想到当务之急,先弄点工具之类的,刀子什么之类。于是又进了杂货铺。 找了半天,找到个生锈的锤子,和一大盒钉子--锈的结在一起的一团铁刺。刀子什么没看见。 我手里有锤子,心下安心不少,但又笑话自己,鬼来了锤子又有什么用呢。这个鬼域看着没什么生物,但谁知道会不会有,拿个锤子防身比较好。虽然后来证实,确实多余的。 先去看看那老头什么来历,天暗了下来,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 第五章 我借着野草掩藏身形,一步两步的猫着腰,眼睛打量着周遭,往回走。走了一段,拖泥带水的淌过一块水田,翻过两三个土丘。一路上稀松平常,并没有发现那个老头。 忽然,转过一片野草的遮挡,我终于发现了一栋孤零零的房屋,准确地说是茅屋。茅屋小小的就一个房间,周围种着蔬菜,屋前的地面上也没有野草,而几条小路,从小屋向四周曲曲折折地放射。 茅屋相比于石村的建筑,是很新的,但也有些发霉了,但有股住人的活气。不似其他那些屋子死了一般。 黄草遍地的田野上,一个普普通通的茅屋坐在那里。本是非常平实的一幅图景,可眼前是鬼域,这只给我带来一抹诡异。 我捏紧了锤子,僵直的脚步顿住了。躲在草里,瞪大眼睛观察了一阵子,茅屋里好像没有人,茅屋四周也没有人。我从小山丘快步跑了下来,直接到了茅屋门口。 茅屋左右的田地里种着青菜萝卜,还有西红柿辣椒之类的。茅屋有一大捆茅草做的门,轻松推开,黑乎乎的房间像个山洞。我稍作停顿,就进去了。 里面有个石灶,桌子椅子各一把。都是普通的农家家具。 桌子上有一个黑匣子,抹得油光可鉴。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钢笔和一个皱巴巴的日记本。日记本署简简单单:王四合。 我抓起那个日记本,此时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影子阻断了身后门口的光,整个茅屋都暗了下来。回头看,是那个老头,老头看见我也吃了一惊,见我拿起日记本。他指了指,示意我看日记。担心我又怕他,他自己后退几步,离得远远的,示意我放心看。 我看了他一眼,选择相信了他,转头打开日记,日记本泛黄,第一页的字迹已经不太清楚了。 我匆匆浏览着,眼睛飞快的跳过大段大段。 越看我越吃惊,心下了然。这本日记讲的是这个老头,从三十多岁开始,偶然进入这个没有人烟的地方。独自一人度过了三十四年的离奇经历。自己种稻,种菜,个人维持生活。 据日记上讲,他来是因为坐车路过这片野草路段,他感到恐怖,他是从车上跳出去,摔倒在草野里。也是昏迷过去了。醒来后就发现身在这里。 转眼三十四年过去了,看来他三十四年无人陪他说话,语言能力都退化了。我望了他一眼,实在深深的震撼了,为他的命运可悲。 我想他能写日记,文字功底应该还在,便问他:“老人家,您能写字吧,我说话,你写字行么。”老人撸了撸他破旧的衣袖,点了点头,走了过来,拿过纸笔。 一个小山丘上,一老一少,坐着看着远山。 我问他:“老人家,什么时候来这的,零几年呢?”边拿草刮鞋上的泥巴。 他开始写,字迹干瘦,却颇有风骨。纸上出现一行字:“我是零三年来的,现在差不多2037年了吧。小伙子,你怎么进来的,你那个时代有没有什么悬浮飞碟,量子计算机之类的。” 我吃了一惊,听到后面撇了撇嘴唇,说道:“真要说我也是零三年来的。”用力搓着鞋上的泥印。 老头呆了一下,继续写道:“怎么可能,你是零三年,那我还是改革开放前来的不成?” 我也奇怪了,索性揭过,后续的谈话就基本上是生活方面的。 据此知道,老头出不了茅屋方圆五里,无论怎么走,最后都会回到这里。而现在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本以为会孤独的老死,没想到来了个外人。“这是诡域的规则么,果然是有限制的。”我自言自语,看着老人满脸的皱纹。突然彻悟。这个鬼域没有杀人的鬼,却比杀人的厉鬼更折磨人。 漫长的时间活活耗尽一个人的生命,让他度过孤独囚禁的一生,最后话都不会说了,老死床榻。这才是最大的悲哀,让人想想就不寒而栗,不是肉体上酷刑,是精神上的折磨。 我要出去,出去对我来说没有一刻显得这么重要。环顾四周。都是自然的景色,这些都是鬼域虚构的,我自己对自己说。 老人还在唏嘘,拉着我。大致意思是带我去吃饭。我肚子也饿了,就跟他走了。 坐在茅屋前的桌子上,桌子上摆着两三个菜,两人面前各自一碗饭。l 吃着只有点咸的饭菜,却没有油水。扒了两口饭,也是籼米饭,却不抵肚子。吃了两碗,也不甚饱。 此后,一老一少,就住在一起了。我偶尔出去砍点木材,顺便探索这个鬼域。老头子把他的斧头,砍刀都借给我用。 几次我跟他说去石村吧,老头摆摆手,咿咿呀呀两句,大致意思是他已经看过了,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我试着一个人去探索,也是徒劳无功,只是时间的力量再一次把我震撼。石叔家的那辆东方车,完全化为锈铁摊倒在地上,轮胎碎成黑渣。 多么寂寞啊,我转头看向那片高高野草,那片高高的墙一样的野草。问了老人他有没有进去过时,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跟我一起看着草墙,他脸上露出萧瑟的神采。他告诉我,全年都在捣鼓收成,根本没时间想其他的,为了不挨饿,努力地干活,地里产出却是有限的,光是除草的活就让人受不了了。 他告诉我这几年地里收成越来越差,野草却越来越多,越是努力投入,惨淡经营,反而只能果腹。我问他:“你就不想离开这儿?”当时我正在一块石头上磨刀。 他说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才有时间想到离开这里。整天都是无休止的劳作。 我说:“把那片墙一样的草劈干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玩意,说不定能出去。”老人却没有这个雄心壮志,光是田地里的活就已经超出他的极限,连连摆手。 我决定自己干,那野草的深处,仿佛有东西在窥视着我,我眯着眼睛,远远望去只见野草萧萧,像浪涛一般随风左右浮动。 草的深处到底是什么呢,我又想起那个塑料袋了。 那个白色的,普通的,塑料袋。 ; 第六章 又是一个早晨,天空阴沉。 我伸了伸懒腰,凑合着睡在草堆上的感觉真是不舒服。但是总不能让老人家睡草堆,大小伙子反而睡在炕上。 老头子一个人生活这么多年,什么东西都整过,自己编的箩筐,打的桌椅。我问他平时没事的时候有没有在那片草墙里探探。 但他思索了一下,摆摆头,又点点头。我一直不清楚这是什么含义,但叫他写出来,他说讲不清楚。 而我也被分配了一些活,现在两个人吃饭,地要多开垦一些了。 许久之后,我望着自己垦的翻了出来的大片土地。天天劳动,挥汗如雨,老头子也挺热心的,但实在岁月不饶人,我帮他那一份活也干了,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有了计较。 现在一时半会不会成熟,只能挖些野菜出来,充充饥。 回头去到房里,老头子还没睡醒?我好奇地走过去炕边。炕在阴暗处,没有光明。走进了才能看得清,老头子直挺挺躺在上面。 “老人家。”我喊道。 没有应答。一动不动。 我轻轻推了他一下,他整个人都散架了,皮肤裂开口子,里面爬出一只只芝麻大小的虫子,像个皮囊里面装了虫子,皮肤不时鼓起来又瘪下去。 赶紧退后,我紧张地看着虫子,它们掉在地上,像一层黑色的油涌过来。出于本能我撒开脚丫子就跑出了屋外。 老人死了。虫子也蔓延开来,只要覆盖上的地方,都被咬成细渣。我远离了茅屋,可那虫子反而越来越多。 我带着一把镰刀,面对着一片晃动的草墙。 而身后是即将蔓延过来的黑色虫海,我走进了那片草墙。 有刀开路,就像是切黄油一般,从荒草里卡出一条道路。大半天过去了,我望着身后,由于开出来的道路不是一条直线,所以看不见入口了。 依然前进。不知不觉到了晚上,衣袖磨破了,裤脚磨破了。我打开打火机,照亮了眼前的窄窄的路。天空依然黑暗,从上往下看,茫茫的荒草里一点微弱的橘黄色的光芒,随时会熄灭。 我只想回家,吃着水煮肉片,农家辣子鸡,清脆的绿蔬菜。干了一盅够劲的酒,回到热热的被窝里,好好做上一梦。 潮湿的草堆里,我和衣而睡,心中的恐惧感伴随着睡眠不减反增。我闭着眼睛,听着自己呼吸声。 此时就感觉有一个女鬼在我身边站着,静静地盯着我,我竟然能看清,她披着的黑漆漆的长发和她白得惨淡的衣服。她就伫立在那,而我毫无防备的睡着。 然而一睁眼,什么也没有,夜还是那么黑,那么静。我闭上眼,那种感觉又来了,而这一次,她动了,她弯下腰,以人类做不到的姿势扭曲的弯下了腰,沉重的长发就靠近我的鼻尖,黑暗的头发后面她的脸靠得那么近,我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吹在她脸上。 我被这种恐惧感死死压制,动都不敢动,猛的睁开眼。原来是一片干枯的野草落在我的鼻尖。 我的身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起身喘了几口气。我一个人站着,前面是一睹黑黑的“死胡同”,后面来时的路像一条黑黑的隧道。哪来的女鬼呢,我走了两步,不对劲。但我又没有感到哪里不对劲,感觉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平时不一样。像是谁压着我的脚步,一前一后跟在我的节奏走。我转身四处望着,时时看着前面,可能是错觉吧。 毕竟路太窄了,走起路来,两边的野草摩擦着我的身体沙沙作响。 摇摇头,睡着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已经是天亮了。我起身,眼前的发现让我大吃一惊。心头一股寒意涌了上来。 我在草丛里,可后面的路堵住了,昨天割断倒下的野草,仿佛是一场梦。我被挤在一个像棺材一样的草坑里。前后都是死胡同,而连我自己也差点搞不清楚哪个方向是前方。 回过神,我顺着一个方向继续走,肚子好饿啊,但我还是走着。走,起码有可能能找到食物,掏出口袋里储备的几个番薯,生着就啃了起来。 又留下一条长长的隧道,我继续开路。当面前一道草倒下的时候,现出一片空旷的地面。太空旷了,好像…是一条公路。 公路是黄土路,上面自然的铺着一层白白的细沙子。又…回来了?我高兴地手舞足蹈,在路边一个草丛中,找到了我的摩托车。拖出来拍了拍摩托,挺好的,我习惯性地跨上去,拿钥匙打开,一加油门,摩托响了起来,又慢到快地开走了。后来回到家之后我才注意到,我手上的板指已经发黑了。 同一时刻,在鬼域阴沉沉的天空下。站着一个老奶奶。“谁叫你是我孙子?”老奶奶面前大片大片的芝麻虫不安的咆哮着翻涌,突然一股大浪般打过来,黑虫浪高过头顶几丈,像一座黑压压的小山。而老奶奶在这巨大的浪潮中,显得随风摇曳,仿佛随时会倒下。黑色芝麻虫构成的小山轰然倒下,老奶奶消失在虫海。 而在现实世界。 我回家跟家里人吃完饭,坐着烤火。卡嚓我手里的板指碎了,我这才注意到板指已经黑了,板指里一抹流光,从我指尖顺势用了过来。我的大脑一震,晕了一下,又恢复了清明。我疑惑的看,掌心暗淡的断裂的板指。 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出了一床的冷汗,被子潮潮的。我端着被子出去晒,母亲见了,慌乱丢下手里的物事,手放在我头上量量体温:“怎么搞的,哪里不舒服,跟妈说。” 我说没事。 母亲一脸不信,说道:“怎么会没事呢?看你被子湿的,出这么大汗…你身体好?身体好也不能扛着。…有病没病医生说了算!…越来越不听话,去问一下你老子要不要去看。” 父亲知道后,拿指关节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生疼。“夜不归家就算了,还把自己搞病了,诊病不要钱!你老子还没老呢!”正做势又要打,母亲心疼地拦住了,说儿子病成这样好打。 ; 第八章 当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的板指完好无损,从里面飘出来一个半透明的老爷爷,老爷爷跟我说了些什么,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二天醒来也没当回事,只是后来我把这件事告诉一个姓马的外号叫马铃薯的村民,他记住了,后来他去城市工地上打工,干不下去了,写网络小说,取了个马铃薯的笔名。马铃薯将我这个梦给他的灵感,写在一本叫做《斗破天》的小说里,后来竟然成大神了。当然,这是后话。 李德胜的拖拉机在我家门口经过的时候停了下来,李德胜跟我寒暄两句。白天上午也没有什么事,我就拦住他:“带我去小学那看看,我也帮帮忙,为社会主义教育添砖加瓦。” 此时,在某个魔法位面。 奥比萨摩王国,圣路易斯大教堂内。 一众白衣修士、修女簇拥着一位红色长袍的主教,主教两鬓斑白,皱纹密布的面容可以看出年轻时的英俊。他一脸庄重的为跪在她面前的艾薇公主加冕,艾薇脸颊因为幸福和兴奋而微红。加冕后她将成年,而且将迎来千年一次的古老传承下来的祭祀仪式,将有一个来自异界的存在作为她的随从。 教堂外,巨大的水晶屏幕上绽放着蓝**法光泽,水波一般,将这一幕放送给奥比萨摩王国的居民。每一个乡村,每一个城市,或大或小,都会有这样的魔法水晶屏幕。 “我以主之名,赐汝奥比萨摩王国王权…”教皇庄严的诵读着祷告词,祷告词长而轻灵。整个金色的教堂内,泛着乳白色的微光,隐隐约约有半透明的张着白色翅膀的男女,或老或少。他们裸着身体,躯体圣洁,令人生不起丝毫亵渎与不敬。伴随着音乐,教皇的祷告词结尾了:“艾薇公主,你愿意成为主的随从,服从主,侍奉主,捍卫主的尊严与仁慈么。” 艾薇跪在地上,伏在地面上的头抬起来,清澈明亮的眼睛虔诚的盯着教皇手里的神书,极为认真地说道:“我愿意。” 修士修女都唱起了圣歌,而外面的王国内的臣民看到从魔法水晶里传来的这一幕皆欢呼雀跃。“艾薇公主万岁!”“高贵的主,马丁尼亚!”“教皇万岁!”如海江一般的人群欢呼声此起彼伏。 教皇示意安静,人们的欢呼声和修士修女的圣歌为之一滞。 “那么!开始我们千年一次的古老仪式吧!“教皇高举权杖,另一只手将神书贴在胸前。 声音落下,短暂的沉默后是更加热切地爆发!修士修女们更加激昂地唱起来圣歌,臣民们的欢呼一浪高过一浪。 “我宣布。”教皇眯了眯眼睛,面向散发光明的祭坛。“神圣的银色之门开启,迎接来自异域的伟大存在吧!” 空间一阵扭曲,而祭坛的光芒更胜了… 牌楼乡希望小学。 李德胜和我来的时候,这儿已经有工人在施工了。今天的任务是把老校址换掉,在原来的地基上建立一座三层楼的学校。 听说建的教学楼是希望工程,出资的一方好像是云霞市的烟草公司,以后这所学校也不叫牌楼小学了,而是叫“云霞烟草希望小学”,几个烫金大字就挂在教学楼上。当然,这是后话。 我们坐在拖拉机上,轰隆隆的声音老大着,施工的人们都看了过来,友好的打着招呼。我见到一个熟人,打趣道:“闵叔,你也来为社会主义教育添砖加瓦呀!”闵叔是个木讷的中年男子,厚重的嗯了一声,铲起一铲子细沙不再理我。 我准备下拖拉机,突然他说道:“对了,阿根,你会开那玩意吧。”闵叔指了指操场上黄色外壳的旧挖掘机。我犹豫地点了点头,说:“会倒是会一点,就是不太熟,那些高技术的操作做不来。比如挖掘机炒菜什么的。”闵叔骂了一句娘,笑道:“妈个丑瘟!谁叫你干那个了,以前你不是去技校学过一段时间挖机,我就问你能不能把旧教室拆了。”我说:“行啊!” 不大会儿,操场上就响起了挖掘机的轰鸣声。说实话,我技术还不错,“在蓝翔也排得上号”这是我挖掘机导师的原话。挖掘机晃悠悠地朝老教室开了过去,人群纷纷闪开老远,操作挖掘机抬起它巨大的爪牙,对着老旧的平房狠狠的挖了下去。 远处几个年老的乡村教师看了这一幕,都含泪唏嘘不已。我只是机械的挖着,丝毫没有感觉到,挖掘机每一次挖动,都会带起空间的裂缝,由于轰轰隆隆太吵,而我却丝毫没有感觉到裂缝的存在。 而此时我的体内,那股流光,加速地循环起来,带动我的周身都出了大量的汗水。 我感到不对劲时,眼前的裂缝发出耀眼的白光,将我连人带着挖掘机卷了进去… 白光刺目,黯淡下来后。我和挖掘机已经不在了,操场上的工人目瞪口呆,闵叔长大眼睛,对着身后众人吼道:”出什么事了!挖掘机爆炸?!“众人才赶紧过去,但哪里寻得到什么挖掘机的影子! 此后,只是世界上神秘的人口失踪案又多了一例。当这一例传到网上确实引起轰动,但没多久就受到多方质疑,怀疑是云霞烟草公司的炒作行为。当然,这是后话。 回到圣路易斯大教堂。 在一众修女修士的歌唱声中、王国内无数信徒的祈祷声中、教皇庄重的目光洗礼下,教堂内洁白光芒的祭坛发出更加闪耀的炽焰,突然一丝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即近,大家停止了喧闹,肃静而虔诚地看着片白光,附耳倾听着这神秘的异响。白色祭坛内“轰隆隆”的声音伴随着土石破碎声,越来越大。此刻,全世界的目光都在祭坛之上! 卡嚓,空间终于禁不住扭曲而裂开缝隙,而一台黄色泛着金属光泽的神秘机器,正伸长它的铁爪,满是符文的祭坛被轻轻一爪,挖的粉碎了一个边角。 “这种伟力,能够破坏传奇大法师奥菲尔所制作的祭坛的恐怖力量…”教皇喃喃自语道。 人们在水晶屏幕看到这一幕,左右交谈着,他们见证了历史,相传这是第二大影响整个奥林斯顿位面的历史时刻… ; 第九章 虚空 坐在挖掘机里,我只觉得被一股大力吸引到一个黑暗的虚空隧道之中。 身体在虚空中仿佛要随时撕裂了,而体内有一种神秘的青色流光保护着我,加速流转。而我的体表不断渗出黑色的汗渍,皮肤越发清灵水嫩。一个大男人有这样让女人嫉妒的皮肤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清晰地感到体内肌肉力量变强,同时一股力场从小腹处外放,形成一轮青色的光罩,越发庞大,包裹了我外面的挖掘机。 而虚空之中,不断渗出黑色的闪电,击打着我的躯体,如果不是这层神秘的光罩保护,我感觉我在下一秒就会打成飞灰。这黑色的闪电竟然被光罩过滤,流出黑色的液态物质渗入我的皮肤与我体内的青色流光混合。 霎时间我只感到体内筋脉噼噼啪啪尽数爆裂,皮肤渗着糊状的黑血点子,密密麻麻。疼的我脑子一片空白,身体抽搐。 我却突然能“看见”自己身体内部五脏六腑的形状,心脏扑通扑通,肺叶一张一阖,这让我感到惊异,后来才知道这是内视的境界。如果修道之人看见这一幕,只会大呼:“不合常理!”寻常练气士修炼百年也未必能突破这一境界,而我却在几个呼吸的功夫达到了。 看着黑色的虚空粘液与体内的青色流光不断接触,仿佛二者不协调,互相争斗着,在我体内顺着筋脉流窜,搞得我伤筋动骨,苦不堪言。 身体却没有崩坏,而是在破碎中很快长出新肉,更新换代越发变得坚韧有力。 而光罩包裹的挖掘机也受到这一点过滤过的黑色粘液影响。粘液流过的地方,机身自然留下了一个个玄妙的黑暗符文,黑暗的符文泛着幽蓝色的光芒。最终粘液集中流到挖掘机的铁爪上,渗入铁爪。黑色的玄奥符文紧密地挤在铁爪上面。铁爪每一次挥动,都会带起一片空间的波动。 久久,我身体里的两种力量终于达到平衡,黑色力量在丹田处,青色力量在天灵盖处。只是我本能地着催动他们,却发现像小孩子推磨盘一样,纹丝不动。 虽然搞不清楚什么回事,只是身体没刚才那么痛了,好歹也是农村的,吃点苦受点痛也没什么。也就不管了。 忽然漆黑的通道前方出现一抹亮光,我在快速的穿越亮光的同时晕了过去。 …… 一座白色宫殿内,是一间巨大的寝宫。 房顶很高,房顶中间一座纷繁的水晶灯泛着白色微光,一起一伏好像在呼吸一般。价值不菲的精美壁画贴在墙壁上,名贵的木质家具和珍奇的雕塑、花瓶摆在合适的位置上。 正中间放着一张天鹅绒大床,一个男人睡得正香,全身就披了一件浴巾。偶尔吧唧吧唧嘴唇,像是做什么好梦。 “艾薇公主殿下。”一个清脆的女声在门外走廊里响起,一个绑着马尾的少女恭敬地问候着到来的艾薇公主。少女身穿皮甲,腰配银色细剑。 “克莉丝汀,不用这么严肃嘛。叫我小艾薇,像以前一样好吗?”艾薇亲昵地为叫做克莉丝汀的马尾少女捋了捋发丝,一脸调皮地问道。 “那是我以前不懂事,现在我已经成年了,作为侍奉公主的骑士,我要时刻保持对公主的尊敬和严肃的外表。恕我不能从命!”克莉丝汀单膝跪下,极为认真的请求。 艾薇轮起两颗粉拳揉揉脑袋,做出一副“受不了你了”的样子,栗色的发丝也弄得有些微卷。半响叹了口气:“好吧好吧,随你吧。不提这个,我的随从怎么样了,醒来了么?” 昨天在一阵白光之中,走出一个金属机器,机器的强大力量让她捂住嘴巴惊呼不已。而后一个昏迷的男子被人从里面抬了出来,男子面如冠玉,面容普通却坚毅棱角分明。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随从原来是这个男子,不是可爱的白兔子或者白鸽做自己的随从吗? 她所接触的教皇和历代的记录都是这么传说:异界召唤的存在将作为国王的随从帮助国王辅佐国王。这是奥比萨摩王国的建国者,圣骑士奥比耶与虚空中伟大的神灵,以割裂半个灵魂为代价签订的通道契约!是数千年来奥比萨摩帝国屹立不倒的根基。只是,异界的存在也包括…男人? “暂时还没有苏醒过来,公主要去看看吗?” 克莉丝汀回答道。 “嗯。” 毕竟是要陪伴自己一生的随从啊,艾薇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可爱的微卷长发一翘一翘的。 “那我就在门外等候公主,请进吧!”克莉丝汀行了个骑士礼,一只手打开了寝宫的门,直到艾薇公主进去后才将门关好,静静地守在哪里,保持严肃的神情。 艾薇公主一进来,看到的是一个大大的天鹅绒床上睡着一个几乎赤果的男子。从小到大学习的都是神术、神学、奥比萨摩王国的历史以及宫廷礼仪,艾薇公主很少有机会接触年轻男子,更别说一个男子披着一层浴袍袍,浴袍底下的身体隐隐约约能看见了。她霞飞双颊,耳根子又红又热,心里直呼:“讨厌讨厌。” 但她又处于青春期的年纪,哪里对一具异性的身体不好奇呢,宫廷里的老师从来没有教过这些两性方面的知识,被认为是渎神。 艾薇公主轻手轻脚地朝床走过去,一边观察睡得正甜的男人的脸色,一边看着浴袍遮挡下的健硕的阳刚身躯。她心里仿佛有一只小猫抓挠着,痒痒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她忽然有个想法,掀开看看吧,就看一眼。 好奇嘛,反正又没人知道。 她给自己打气。 可内心又出现另一个声音:你可是淑女哎!怎么能这么不知羞耻呢。 可怜的艾薇公主仿佛头上有一个小恶魔和一个小天使在对掐,踌躇不决。最后还是小恶魔险胜,于是她鼓起勇气,伸出葱白的素手,掀起了男子浴巾的一角,弯下身子低下头匆匆一眼,立马面红心跳。 那是什么?!好可怕的东西,不过肉肉的长在那里还是挺可爱的。 艾薇公主这么想着。 忽然她感觉男子有苏醒的迹象,马上整理自己的仪表,按照从小到大学习的宫廷礼仪做出合适的仪态。应该没被发现吧…她不自信的担忧着,又紧了紧整理自己的白色长裙的双手。 ; 第十章 苏醒 柔和的水晶灯光下,巨大的寝宫内,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我揉了揉眼睛,不自觉地起身,看见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子。 她栗色的长发适度地在发稍微微卷曲,妥帖的披散着。上身身材凹凸有致在白色长裙内若隐若现,重点是胸前敞开的一大片雪白,颇有雪霁初晴的意境。 纤细的小腿露在外面,像豆腐一样白嫩富有光泽。 此刻她正故作一脸端庄,眼睛闪烁着好像在逃避什么。 终于我打破了沉默,“你好,请问一下,这里是哪?”我依稀记得昏迷前自己是在虚空隧道里,不由揉了揉下巴。 “嗯?我为什么要回答你呢!”艾薇公主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咯咯笑了。“哈哈,不告诉你。” 我这时才发觉异常,对方的语言是我过去从没听过的,但却好像听的懂每一个字节。 “喂,你是我的随从哦,不要乱跑,不要随随便便又昏过去了!知道吗。”艾薇公主好像在掩饰她面红心跳的情绪,连珠炮似地开口了。“还有,我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这里是我家,而我呢,以后就是你的主人了!…嗯?主公,总之你要听我的话,要做个听话的好随从…” 我满头黑线地听着这个女人莫名其妙的话,什么“随从”、什么“主人”,乱七八糟的。 我这时偶然内视自身,本该空荡荡的筋脉内,流转着蓝色的沙状液晶,像是蓝宝石磨成的细沙一样。怎么回事? 我却不知道的是。原来,之前筋脉是被体内两种能量排挤一空,而筋脉已经适应了青黑两种能量的淬炼,全身哪怕再细小的筋脉上都自然生成玄奥的细小符文,成千上万。 指甲盖那么一小块地方,就足足有十万九千八百六十颗烫金符文。全身符文组成的阵法又是七十二个,阵眼分布于各大穴位之上,这些阵法相互衔接,相互配合,呼吸吐纳着。 依靠这些符箓组成的阵法,筋脉本身成为一所吸收外界能量的大阵,将这个世界空气中稀薄的魔法元素贪婪的吸收的干干净净。 最后元素集成气状,气状集成液状,液状集成液晶。越来越浓缩,而其中的能量越发恐怖强大。在筋脉内缓缓流淌。 尽管如此,对于我个人来说依旧没有任何提升,反而有害。就像一个运油车,油虽然多,但也跑不快,而且有爆炸的危险。 试着运转筋脉,修炼之人运作筋脉,这是新生婴儿呼吸一样自然的事。液晶态的魔法元素顺着我的筋脉流转,在汇集到丹田处时,遇到一股黑色粘稠的能量,蓝色液晶消泯于无形。 只剩下一点白色粉末,继续顺着筋脉运转,最终汇集在心脏的位置,越来越多的粉末积累下来,成为一层薄薄的灰尘包裹着心脏。 这些粉末是大量魔法元素的凝结,这些魔法元素足以释放出大陆顶端存在才能释放的传奇魔法:禁咒。然而却如同石油被化工厂炼成了塑料一般,这些魔法元素成为了粉末。 转眼之间液晶状的魔法元素就被过滤的干干净净,筋脉内的阵法吸收能量似乎没有第一次吸收那么迅速激烈,而是缓慢而持续地吞噬着外界的魔法元素。这个速度下次结成液晶态起码要半个月。 回过神来,我从大床旁边的落地窗往下望去。 天空之下,青草树林上空,一个个跨坐在飞帚的黑袍人或高或低地盘旋在宫殿周围。他们手里还握着一根黑色的直木棍,上面偶尔有异样的光泽。 这不是原来的世界啊,我不由疑惑起来,怎么会莫名其妙地传送到这里来。 我的家人还在,唉,算了,反正以后也是要出去打工挣钱,就当来异界打工好了。 而且体内的变化,筋脉丹田中自然流转的力量使我感到我可能走向了一条不一样的道路,我的祖先世世代代在黄叶村,而没有经历过的道路。” 我自我安慰自己。 “…喂,你眼睛在看哪里,你不要这么心不在焉的好不好!我可是非常认真的跟你讲哎!”艾薇公主讲了半天发现某人竟然在看窗外,不理她,作为天之骄子的自尊心大大地受到打击,咬着银牙,气愤的跺跺脚。 “啊?不好意思,你能再说一遍么。”我讪讪的笑了笑。我见她看我的眼神一股幽怨,蹲在墙角画着圈圈,马上改口:“你讲得很对,是我不对!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艾薇公主撇撇嘴,说道:“你可以叫我艾薇…公主。你的名字呢?” “我叫阿根,这名字来历可大了,想听故事吗…”我此刻刚贯通筋脉,脑袋灵识大开,俗称开了窍。哄女孩子的鬼话也顺口而出,逗得艾薇公主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最后她踩着音乐的节拍,开心的出去了。 … 衣柜大镜子前。 我整理着西装领带,看着镜子里成熟的自己。作为公主的随从,理所应当有这么一套行头。 镜中的面容相比以前,五官变化不大,但是各个细节之处微微有所改变,我却不知道,这是这是道对人容貌的微调,使之更符合道性,也更加耐看了。 活动了下身体,噼噼啪啪一阵骨头响,新的躯体感觉力量倍增,现在的自己应该能随手举起一头牛吧,我洋洋自得的想到。如果现在回去,家里的农活一个人都能包了,在工地上该挣多少钱! 如果九天神佛有灵,一定会劈死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这种经过虚空之力淬炼躯体力量倒是其次,重点是在于适合修炼,使修炼速度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只是这种躯体需要达到的条件太苛刻了,几万纪元都不曾出过一例,就算出来也是修为尽散身受重伤。要不是体内那抹流光,我早就灰飞烟灭了。 突然一个侍女在外面敲门,我嗯了一声,示意她进来。她软声软语说道:“尊敬的阿根大人,教皇大人将抽出在二十分钟与你会面,请您跟我走一趟吧。” 教皇?他是谁。 我问道:“教皇找我什么事呢?” 侍女恭敬地答道:“不知道…但可能是对大人您魔法修炼方面有用的事。” 我热血沸腾,我的魔法修炼是要开始了吗,也能像窗外那些骑着扫帚到处飞的人一样! ; 第十一章 测试 明亮的大厅内,一身红袍的教皇爱德华正一脸微笑的迎着来自王国顶端的存在们。五个散发着强大的气息的老者,高高在上地坐在大厅的真皮沙发上,喝着饮料,边喝边聊天。 “我亲爱的老爱德华,教皇殿下,哦天哪!你可算是出来了!大家来为教皇的到来干上一杯热咖啡吧!”一个浑身苍老的声音热情地传来。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黑袍浑身严严实实都被遮掩住的巫师,巨大的帽檐挡住了他眼睛,只能看见他的鼻子下面满是白胡须的嘴巴正在淌进美味的热咖啡。而他的脚下一片深邃的影子格外黑暗。 “对啊。我们这些老家伙不知道多久没在一起过了。记得上一次聚首是十五年前的那次‘十字审判’吧?”一身白色丝绸法师袍的中年人说道。 他的头发非常正式,是最符合奥斯曼民族最高规格宴会的礼仪发型。浑身的黑色礼服也一丝不苟。他是这群人中最年轻的,但也有一百二十岁了。 五人中还有另外三个人。是两男一女。 一个是托着水晶球,带着贵妇头巾的微笑的老奶奶。 一个是脑袋光光的没有头发的老头。他的头颅被奇异的光线分割开来,分成有规格的方形,像个魔方一样可以随意转动这些方形肉块,眼睛、鼻子、耳朵、嘴巴在脸上到处翻滚。看配合他咧嘴一笑。特别的恐怖。 还有一个是身披暗金色重甲,体型像一座小山一样的老剑师,他的一把大剑靠在手边。大剑足足有一人高,由上而下,透露着强烈的恶意。剑柄漆黑,上面雕刻的是一只眼神恶毒的大蛇露出两颗毒牙而极限喷张的大嘴,大嘴里面吐出锋利的剑身,剑身上露出绽放着呼吸般的光芒的曲线状绿色符文。像是毒蛇吐信。 教皇爱德华眯着眼睛看着眼前那名黑袍巫师用魔力悬浮着液态的咖啡,咖啡液体在空中受到牵引扭曲变形。 这种戏法是拥有基本魔法常识的魔法师都能做出来的,但这在正式场合下是极不礼貌的行为。 出于某些原因,教皇爱德华没有发怒,反而平静地揭过,开口道:“来自祭坛的召唤者早上就苏醒了,他马上就会过来。大家肯定非常乐意见到他…”众人反应不一,有人严肃,有人戏虐,有人平静,有人无感,还有人一脸微笑。但发自内心,都有些好奇。… 一座大门之外。 我被侍女带到门口,她就欠身退下了。左手拿起厚重的门环,扣了扣门。卡嚓一声,门自动开锁,两块厚重的白漆木门缓缓分开,露出昏暗的大厅。 大厅里的两组沙发上,五位老者各自摆着姿态坐着,教皇则站在他们中间。六个人的外貌和性格各不相同,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释放着一股压迫感。 一个黑袍的法师向我示意,让我走上他跟前,我才注意到他黑袍上的帽子把整个脸都埋在阴影下面。 此时,一个装满纯黑细沙的沙漏放在我的手心,沙漏上刻着倒三角的纹章。 忽然纹章闪起来一丝光芒,沙子开始极为缓慢流失,几乎不可察觉。 看了这一幕,他转身离去。“很遗憾哟,我亲爱的主教,爱德华大人。这个年轻人没有暗魔法的天赋!”黑袍老法师耸耸肩,无奈叹了口气。… 接着一个五官在头颅上像魔方一样扭动的老头过来了,他掏出一个酒瓶,鹅颈细的瓶口向下延伸是粗壮的瓶身,里面是一只木质帆船模型,将瓶肚塞得满满的。“来,小伙子。盯着它,…对,盯着里面的帆船,现在用你的意念,将它弄出漂流瓶!”旋转到他额头上的嘴巴开说道,而他的眼睛则成双的上下挤在一起,同时眨了眨,又飞快地分开了。 我盯着帆船试着运动他,结果很久过去了,还是没有丝毫感应。 “唉,你的空间魔法天赋几乎为零啊!”老头转身离开,把后脑勺对着我,将五官转动到后脑勺一脸认真地说道。“试试接下来几位,我先走一步了。”瞬间消失了… 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魔法水晶球。一个慈祥的银发老奶奶笑眯眯地对我说:“孩子,将手放在上面,感受水晶球里的力量。”她脸上皱纹挤在一起,眯着的眼睛埋藏在皱纹里几乎找不到了。 我听她的话,将手安放在透明的水晶球表明,闭上眼睛。感受水晶求带给我的能量。结果半天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老奶奶露出一丝惊讶,说道:“真是不可思议!我莉莉亚活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对任何自然元素没有丝毫亲和力的孩子。就连最没有天赋的孩子也会对一种元素有极其细微的亲和。” 她收起水晶球,在我头上点了两下,也离开了大厅。 之后又是各种测试… 教皇端出一杯圣水,从我头上淋下。 一个礼服中年人,拿出一个普通的白色石头。 …… “真是不可思议!来自王国最顶端几乎包含所有魔法体系的魔力检测竟然没有检测出任何哪怕微小的魔力亲和。”说话的是黑色礼服中年人。他摘下单边眼镜,拿手帕擦拭着。 教皇爱德华波澜不惊的面容下,内心也起了一丝涟漪。此刻就剩下那名老剑师了,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角落里的沙发上坐着喝酒,头抬也不抬。 教皇看了老剑师一眼,开口道:“该让我们的骑士长出马了。”老剑师用肌肉虬结的右手将酒杯按在茶几上,歪过脑袋玩味地打量着我。我被他的圆溜溜的黄色猫眼的眼神看得浑身毛骨悚然,那是一种强烈的摄人心魄的气息。 半响,他开口了:“你走不了斗气的路子。”他转过头继续喝酒,大大地灌了几口橘红色的朗姆酒之后,起身朝我身后的大门走去。 擦我身边的时候,他顿住了,勾了勾手腕,靠在沙发上的蛇头巨剑唰地飞过来,吸附在他手上。 之后身穿礼服的中年人向教皇告别,也离开了。 整个房间,就剩下我和教皇爱德华。相对无言。 久久,他打破沉默:“不要担心什么,孩子。不要忘了你拥有你最强的力量,这已经够了。”他迈步走向关着的大百合窗前,撑开双臂推开窗户,明亮阳光顺着方形窗口射入昏暗的大厅内,教皇的影子在白色大理石地面上拉的长长地。 ; 第十二章 挖 窗外的草坪上停放着一台张着巨大铁爪的机器,机身遍布奇异的符文。有一股渊渟岳滞的感觉。 我和教皇并排站在窗前,柔和唯美的阳光披在我们身上,像镀了一层金子。 我望着那台挖掘机久久不语。现在应该不能叫它挖掘机了,而是一台拥有强大威能的机器。 “孩子,上去开启它吧,好像只有你能唤醒它。”教皇爱德华说着,举起手中的权杖,顿时一股光明屏障从权杖顶端的透明钻石中发散,包裹住了我们两人的身体。屏障飞向半空,稳稳地落在这台机器前。 我爬上了驾驶舱,试着打火、开油门。结果机器纹丝不动,但我依稀感觉到这台机器与我体内的本源有着微妙联系。我每当感觉自己能能操纵它,但是它就是动不了。 半天后,做过无数次尝试的我从机器上下了下来,我看着教皇爱德华露出黯然的神情,仿佛苍老了许多。 “爱德华大人,我…”我刚想说话。 教皇露出释然的神情,笑了,只是笑得有些勉强。“孩子,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希望一个人静静。”他迈着苍老的步伐,留给我一个略微佝偻的背影。 …我只是觉得,教皇待我还不错,我这样无能会让他失望吧。 我想着想着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那座巨大的白色宫殿。直到此时,我才打量起这座高大的建筑,它有十几层楼高,通体白色的岩石构造而成,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飞鸟走兽以及张着白色翅膀的健硕男人和合上翅膀的身材曼妙的女子。 一幅幅图景从下而上,似乎是在叙述什么宗教故事、预言之类的。只是我完全看不懂。 巨大寝宫内。 我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端详着挂在墙壁上一幅巨大的油画,油画整体呈黑暗色调,画中是阴沉的乌云,重重海雾下泛着白边的暗蓝浪涛,以及隐隐约约一艘小小的航船的影子。 忽然,画中的海浪似乎动了一下,灵台之处的青色光华不易察觉地晃动一下,又恢复平静,仿佛这一切根本没发生过一般。 我也有些疲倦,大概是上午做了这些测试,于是躺在床上。唉,为什么我一点天赋都没有,难道与魔法无缘了吗?想着想着,睡着了… 一串清脆脚步声将我惊醒,睁开眼睛望去,原来上次叫做艾薇的所谓公主。 她蹲下来,看见我醒了,用安慰的语气说道:“就算是没有天赋也没关系啦,才不要学那些枯燥无味的东西呢!你说是吧。”她捋了捋头发,温柔微卷的头发仿佛流动的热巧克力。 “也许。”我揉揉脑袋,醒来一种头重脚轻的宿醉感。“对了…你上次说什么‘随从’之类的是什么意思?我没懂。” “你是受光明之神召唤过来,为我作战、保卫王国的勇士。从召唤之日起我们就收到神之契约,在世界法则的的约束下,形成稳定的关系。”难得的艾薇公主一脸认真地说道,只是她手里偷偷拿着小抄,时而扫上一眼,这告诉我她还是那个不靠谱的艾薇公主。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觉得很厉害的样子。”我一脸无感地望着她。 艾薇公主第一次听到这种话,内心一股愤懑之气,却感觉没有地方发泄。 可恶、可恶!我明明那么认真地向他解释…为什么老是做出这种无视我的表情呢。 艾薇公主咬着银牙,瞪了我一眼。 接着她起身拿起水杯,咕噜咕噜喝了口水,这才压下心中的不忿。 他毕竟是我的随从啊。我应该对他表现主人应有的气度才对啊!嗯,他一定会被我的仁慈与高雅所折服的。 艾薇公主想到这里,嘴角勾起了傻傻地微笑。 而在我眼里,她就是讲累了,灌了口水接着讲了起来。至于她内心的变化,我丝毫没有察觉。 “作为随从,你应该服从我的命令!”艾薇公主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戳了戳我的额头。 “为什么我要听你的?有事一起商量,或者干脆你听我的不行吗?”我逗趣道,看向窗外天色好像阴沉沉的。 艾薇公主瞪大了亮晶晶的双眼,一脸无辜地说:“随从就应该跟着主人啊…不然,怎么能叫随从呢。” “作为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新一代。从小接受马列主义毛主席思想的熏陶,我认为对于这种奴隶式压迫是深恶痛绝的,我要人权!奴隶人口是犯法的!”我一口气喷了一大堆。 艾薇公主长大了嘴巴,一脸“不明觉厉”的表情。马上又恢复正常,一脸任性地说:“现在我比你强好不好!你就应该听我的!”说完,不知从哪抽出来一支华贵的白**法杖,挥动了两下,比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听不懂的咒语。 我感觉一股大力袭来,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拽着在房间飞来飞去,不时撞墙,又摔在地板上,上窜下跳,毫不狼狈。 “喂喂!…你够了吧!…不要再折腾我了好吗?…好吧,我听你的。你可以把我放下来了吧。”空中传来某男无耻的求饶声。 艾薇公主眼睛露出狡黠的神采,脸上却做出无辜的表情,说道:“可是魔法一旦释放出来,我就掌控不了了。只能等魔力自然消散吧。” 我气的发抖,这时体内筋脉好像感受到我的情绪,本来缓缓运行的符文阵法产生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将空气中的魔法元素顿时吸收一空,顺着筋脉沿三百六十周天,沉至丹田,最后经丹田那股粘稠的黑色过滤,覆盖着心脏上的灰尘又厚了一层。 而我,也终于从空中落了下来。艾薇公主一脸奇异。 怎么就掉下来了?难道不应该再飞个七八圈? 发觉我正一脸不高兴地看着她,她讪讪一笑,但又想到自己不能弱了气势,娇嗔道:“看什么看,现在要听话了知道吗?刚才你答应过我的。” 我感觉不仅自己的实力被这个外表可爱内心却如恶魔般恐怖的公主严重压制,顺带连智商也被压制了。 ; 十三章 清晨的阳光洒在白色宫殿草坪上,一块蓝色明澈的湖泊旁边,一群身穿皮甲,姿容稚嫩,却一脸严肃之态的女骑士,排成一列,纹丝不动。 一个绑着马尾,身着长官皮甲的女孩站在他们面前,她就是艾薇公主的骑士队暗红玫瑰的骑士长克莉丝汀。 “立正,骑士站姿三十分钟!”克莉丝汀清冷地命令道,转身望见远远过来了一男一女,女的身着可爱的白色华贵公主裙,男的人高马大一身黑西装黑皮鞋。正是艾薇公主和我。 “嗨,小克莉丝汀,见见新朋友吧!”艾薇公主蹦跳着,一双手臂抱住了克莉丝汀,胸前的大白兔挤压着克莉丝汀的身体。 克莉丝汀望着身边可爱的公主,以及胸前的摩擦感,不由得脸颊一红。但依然轻轻推开艾薇公主,后退一步故作高冷地问候:“参见公主陛下!”她心里还回味着刚才那抹触电般的感觉,浑身一股酥软。 “哎,真是无趣啊!…喏,我给你带来了新的伙伴,就是他!”艾薇公主说完,伸出葱白的手指往后一指,指尖正对着我。“以后你们好好相处吧。还有他很弱的样子,好好教教他一点自保的能力吧。我先走了哦!”笑嘻嘻地看着我一眼,又转身离开了这里。 克莉丝汀望了我一眼,指了指那一排练站姿的女骑士,说道:“你就去练习站姿吧。” 我望着那一排七八个少女,这里就我一个男的,这样真的好吗。 阿根那阿根,你的劣根性就来了,你是来变得更强的。想到大厅里的强横的五道气息,他们动一动手指我就会灰飞烟灭,我要变强! 我下定决心,好好练习,希望能变得更强。于是旁若无人地加入到了女骑士队伍之中。 … 艰难地举起一块两百多斤的大杠铃,抛过头顶。我正在适应着自己身体的力量,真是强横身躯,我不由有些自得起来。 克莉丝汀站在远处摇了摇头,旁边一个瘦弱的小女生问道:”克莉丝汀姐姐,他就是来自异域的存在吗?看起来好普通哦,虽然长得很奇怪,但别有一番风味呢!”她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那边举着杠铃的男人。 克莉丝汀说道:“的确普通,而且毫无潜力。真要说,也不是没有,就是力气大一点。可是军中很多战士都有这种力量,在魔法面前…哼!毫无用处。”说完,她挥散了簇拥在一起唧唧喳喳的几名少女年纪的骑士。 … 转眼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星期了。 每天的骑士训练,负重,剑术练习。我都一丝不苟地完成,身体力量极其微弱的增长。变强遥遥无期啊,我不由想起了教皇爱德华那天失落的表情。 只能更加奋力地挥洒着汗水。这几天在这里,我认识了不少朋友,七八个青春活泼的女骑士,还有自己的“教官”克莉丝汀,她平时尽管说话语气冰冷,但我的努力她都看在眼里。她没有嘲笑,没有敷衍,而是认真地教我剑术。 “实在是没有天分啊。艾薇公主殿下。”克莉丝汀说道。此时她正和艾薇公主并排走在路上,路边整齐地种着金**树。 “哎,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已经很努力了啊。”艾薇公主揉揉脑袋,一脸无奈。 “弱者不配做您的随从!不然怎么保护您呢?”克莉丝汀激动地说道,她的胸脯起伏着。 “再看看吧,主仆契约已经签订,法则已经开始运行了。无法改变了啊。”艾薇公主说道。她却不知道,我在虚空中昏迷那一刻世界涌来的契约之力被脑中的青色光华抵挡,灵魂契约并没有签订成功。 … 奥比萨摩王国西北部,罗吉克山脉,红色的砂岩裸露在外,数千公里都是一片石质荒漠。荒漠之中两个黑点一前一后地快速奔跑着,拉近细看,是两人在一追一逃,二人皆散发着恐怖的气息,路过之处,草石翻飞,烟尘涌动。 追在后面的人是一个身披暗红色盔甲,背着一把剑柄雕刻毒蛇的大剑的强壮老剑师--王国骑士团总骑士长爱德文。 “你跑不了的,黑灯之子!异端必将受到审判!”爱德文凭借身体撞碎面前挡路的岩石,该死的黑灯之子,凭借他灵活的步伐,翻走跳跃于高大岩石山丘之间,而留给骑士长爱德文一大堆路障,爱德文只好撞碎他们。。 前面逃跑的人是一个带着圆顶帽白胡子老头,正是骑士长口中的黑灯之子。他身穿棕灰色旧西装,踏着一双磨损的很厉害的尖头皮鞋。“哈哈!一百多年了,还叫我黑灯之子,我年轻的时候就被你们诅咒下地狱了,老来你们也休想抓到我…”黑灯之子拉开距离,转头向后说道。 许久,一片断崖前。 两人停住了。黑灯之子面前是一片断崖,他转身了,沉默的看着骑士长爱德文。 “无路可逃了吧!我要一块一块的把你身上的肉割下来,制成腊肉喂狗!该死的异端。“骑士长爱德文手持散发恐怖气息的巨剑,眼神不怀好意地盯着黑灯之子。 黑灯之子眼里映射出他的伟岸高大的身躯一步步逼近,黑灯之子退后一步。皮鞋脚跟触碰到一块石子,石子滚落下山崖,响声久久才从崖底传来。 黑灯之子这次陷入绝境了。 … 寝宫内。 我正在收拾自己的房间,敲门声传来,艾薇公主迈步走了过来。她身边悬浮着一盘拿半圆银质盖子盖住的美食,她微笑着对我说:“我做的蜜汁扒鸡,尝尝吧!”说完,掀开了盖子。 “不会有毒吧,我可不敢吃,吃完上吐下泻整个人都不好了!”我依旧毒舌地回复道,却拿起一块鸡肉吃了。嗯,甜甜的真美味,一抹粉色在舌尖熔化开来。可我嘴上却不承认:“好难吃…” 艾薇公主气的跳了起来,撇嘴道:“你不吃就算了!我拿去喂狗!”甩了甩云一样的栗色长发。 接触这么多天,发现这个公主本质上不坏。 大概是受到封建阶级腐朽思想的侵蚀,我一定要给她灌输无产阶级伟大理想,让她理解人民群众的力量,掌握一切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方法论。 我吃着扒鸡,暗暗的想到。 ; 十四章 航行初始 晚上,半梦半醒之间,我的耳边传来哗哗的海浪声,鼻子也闻到一股咸腥的海风。 艰难的撑开眼皮,半天才完全睁开眼睛。眼睛所见是灰蒙蒙的大雾,而我脚下是潮湿长满黑臭苔藓的甲板,而我正在一艘船的甲板上。 这艘船是一艘海盗船,像是在海里飘荡一百年一样,船身的木质结构早已朽烂发霉,但依然没有沉没。在幽暗的大海深处静静地停泊着。 我环顾四周,甲板船头位置是一座两层楼的船舱,应该是船长室。船舱屋顶上一根桅杆上吊着破破烂烂的海盗旗子 怎么会在这里呢? 入睡之后就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着实让我不能理解。 但既然想不到原因,我就决定四处看看。 起身,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甲板的积水处,苔藓上。湿润的苔藓一脚踩上去,吧唧一声挤出水来。 来到船舷处,身下就是深邃浑浊的海水,船舷的木头挡板也腐朽不堪,仿佛一触碰就会掉在海里。我害怕地后退一步。 偶然内视体内,体内经脉正吞吐着大量的深蓝色液态的魔法元素。这里的魔法元素比之前要浓郁千百倍!以至于丹田的黑色能量也不能完全过滤,每一次周天运转除了大量变为白色粉末之外,留下小量特别精纯的一滴魔法精华。 这只是小小的一滴,却花费了足足半天的功夫。 心念一动,这一滴深蓝色精化沿着经脉继续绕着三十六周天,自然而然地运行。 … 探索完整个甲板,已经过去两三个小时了。而蓝色深蓝色的魔法精华只是壮大了些。 看来得去船长室瞧瞧了,我望着昏暗的二层小楼。 刚才在探索甲板,上面什么也没有,除了烂掉的木桶以及潮湿肮脏的苔藓。 站在小楼门前,包着生锈铁皮的木质大门轻轻一推就开了。甲板上的大雾涌了进来,门后面幽暗看不真切是什么东西。 一脚迈入,背脊有些凉凉的,一股悚然的意味涌上心头。 …… 东海岸,伟大航路的起点,麦田镇的大船坞酒馆里。 “嘿嘿,我最爱的麦芽酒。”一个披散着脏兮兮的黑色长发的男子说道,嘬了一口橘黄色的透明酒水。 他披着一身老旧的将军大衣,松松垮垮,也没有把胳臂套进去,完全当作披风用。 “罗杰,你又在喝酒了。你知不知道,酒精会要了你的老命!”一个带着圆型眼镜的青年说道,他一把夺过木桶外形的酒杯。 “放轻松。我亲爱的老朋友,你平时在联邦银行上班的时候也这么心浮气躁么?”被称呼为罗杰的将军服男子说道,露出一大排白色的牙齿。“嘿嘿…” “这不一样!罗杰!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愿看着你病痛中结束自己的生命!”眼镜青年激动地说。 上身穿着白衬衫,下身黑色西裤,手肘上搭着卷起来的黑色外套。此刻由于激动,外套几乎要掉了。 罗杰伸出一只手,扶住外套,目光深邃平静,嘴里却狂放不羁地笑着:“嘿嘿!我才不会被这该死的病痛打倒!我要去探险!考虑好了么,上次跟你说的话。你愿意陪我探索伟大航路吗!”他的将军大衣随肩膀抖动着。 眼睛青年一脸无趣地打断他:“我才不会加入你那该死的冒险!病人就该好好休息,而不是跑来酒馆里喝酒!”… 两天后,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一艘小小的白帆船漂泊着前进。 “嘿嘿!亲爱的雷利,还在生气吗。”罗杰双手搭住船舷,对他身边的眼睛青年说道。雷利扶了扶眼镜,一声不吭。 “唉,你还是不能理解我这颗冒险的心呐!我要跟你分享大海的愉悦!”罗杰夸夸其谈。“好了。该确定一下权责和职位了,我是船长,你就是大副吧。” 雷利瞪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骂了句妈的,也认可了。罗杰桀桀笑着说了声要去迷雾之海探险,被雷利以退出冒险相威胁断声拒绝。 就这样,以后搅动整个大海的“罗杰海贼团”就这样草草地成立了。此时,船上一共就两个船员。历史学家众说纷纭的是,此时罗杰海贼团三巨头是否已经汇聚在一起。但几百年过后,历史一切都成为尘埃,再也找不回当初的模样,那三巨头的聚首也无人知晓了。 … 海雾深处的幽灵船中。 幽暗的船舱内,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里面积水比外面更严重。此时我左右两边是狭窄的过道,过道里有两个关的紧紧的房门。船舱顶上圆孔通气口照进来光线,使我不至于看不清地面。我一脚踢开那扇门,里面都是杂物。 走到尽头,是一个最大的门,我推了开来,是一个小小的房间,里面有大大的船舵像方向盘一样,只是更大。一张桌子上堆放羊皮卷和十几个金币银币,羊皮卷早已黑熏熏,钱币也没有了光泽。 我早就觉得这艘船有古怪,船上一个人都没有,一具人骨都没有。像是船上人都蒸发了一般。可我更弄不清楚的是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 盲目地探索着,似乎毫无意义。幽灵船在雾中漂流着,我透过圆形船窗想越过浓雾看到外面的更远的地方,结果未能如愿。 湿冷,是此刻的感受。 内视体内,经脉中循环往复的深蓝**法精华越来越多,已经三滴了。而经脉阵法吸收外界魔法的能力似乎增强了一丝。 我控制着三滴精华,它们欢快的从我指尖飞跃着,像淘气地玩耍一样。我感觉随心所欲地控制它们,小小的一滴里面蕴含了恐怖的能量。 … 海上雾更深了。朦胧的海面上远远飘来烛光般的摇曳的光芒,从船窗往外望去,那朵橘黄色的灯光越来越靠近。 此时我手里正拿着一把从储物仓翻出来的一把老旧斧子,将坚硬的门劈开,走出来船舱,看清楚了。那是一艘小型帆船,正歪着船身,缓缓行驶过来。 ; 第十五章 伟大相遇 罗杰号小帆船上。 一脸正色的雷利正专心致志地掌舵,看见前方浓雾处的逐渐浮现出巨大船只状阴影,提醒身旁的伙伴道:“罗杰!看那边,那巨大的阴影是什么。” 罗杰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随口说道:“管他呢!迷雾之海还真是到处透着冒险的气息啊。我已经心潮澎湃了…”扭头“咕噜噜”的喝了几口小酒瓶里的麦芽酒,脸上泛出一抹红晕的光泽。 雷利实在受不了他一脸享受的模样,只是更加小心地驾驶着船只,提醒道:“船舱已经漏水了,如果三天内没有找到陆地,我们就要葬身鱼腹了。”说完雷利瞥了一眼身边满脸陶醉在酒精里的罗杰,说了大半天根本没听见。 这家伙完全没了解事态的严重性吧! 雷利满脸黑线的想到。 “嘿!雷利,我发现那儿有片巨大的阴影!”罗杰好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激动的喊道。他握着的酒瓶叮咚地晃动着。 “刚才我就跟你说过了吧,看样子你是完全没听进去…”雷利无奈地说道。罗杰:“我们过去探索吧!我已经**难耐了。” “喂!你什么时候能改一下你那爱冒险的毛病!你想活着到达新世界么?!”雷利忍不住一拳头砸在罗杰头顶,生气的吼道。 捂着疼痛的脑袋,罗杰却桀桀地笑:“嘿嘿!这次无论如何要过去吧,不然就得葬身鱼腹了…”雾更浓郁,他披在肩膀上的将军大衣迎风招展。 靠近了,他们才发现这是一艘陈旧的大船。船身散发着霉味,已经被搁置很久的样子。 “罗杰,这是一艘幽灵船!”雷利喃喃的说道。罗杰兴奋地说:“那我们赶紧上去吧!” 雷利狠声说道:“在迷雾之海里遇见幽灵船可不是什么好事!” 最后他们还是上去了,艰难地爬上甲板。不及他们气喘吁吁,不知哪里来的一个男人走了过来,问道:“你们俩是从哪里来的,这到底是哪里。”那男人正是我。 罗杰和雷利气喘吁吁,废了好大力气才爬起来。雷利一脸警惕得看着我,而罗杰依旧神经大条好像无关痛痒一般。 “你是谁?怎么会在幽灵船上?”雷利斟酌地问道。 “我要是说我自己也不知道,你们会相信么?”我苦笑一声。 雷利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脸不相信的样子,而罗杰却一脸惊奇地问道:“难道你连自己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你是失忆了么?” 这倒是个可能性。 “被我说对了吧!哈哈!”见我不说话,罗杰洋洋自得的大笑,从他的将军大衣里面掏出一瓶小酒,咕咚咚地灌了起来。 雷利则是提醒道:“罗杰,现在我们还不安全呢,你不要对这个奇怪的人放松警惕。” 罗杰一本正经地点头。雷利暗道一声糟糕,每当罗杰做出这种表情的时候,都表示刚才说的那些话他都没有听进去。 “那加入我们的冒险吧,现在你好像也被困在这里面的样子!”罗杰大笑着对我说。 真是个神经质的家伙。我暗暗想到。 “你完全就是一个疯子!居然随意地邀请一个陌生人加入我们的航行!”雷利终于忍无可忍,对着罗杰怒喝道。 罗杰打了个哈哈:“开个玩笑而已!用不着这么认真吧!” 这时,我实在没有时间跟他们废话。“既然我们都是苦恼这里,不如一起想想办法出去吧!”我说。 他们俩又合记半天,最终同意了。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是海盗,外表斯文带眼镜的叫做雷利,另一个披着将军大衣的叫做罗杰。罗杰船长建立了一个二人海贼团,但好像很糟糕的样子,这样弱小的海贼团一出海就会被干掉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感觉还是你比较靠谱的样子。以后我们两方之间的交流就是基本上靠你了。”我握着雷利的手,微笑着说道。 “那真是荣幸之至。”雷利回应了,并不动声色地抽出了手。 于是现在就是一起想办法离开这里了。但罗杰明显不靠谱,反而对这波诡云谲的大海非常感兴趣。于是办法又基本上靠我和雷利的交流了。 最后我们决定先进入这艘幽灵船的底舱。因为我觉得我莫名其妙来到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 虽然雷利强烈反对说这实在太冒险,但罗杰却趴在地上拍甲板表示支持,他一听要去冒险就表现的前所未有的亢奋。“我知道你宁静的外表下潜藏着一颗热爱冒险的心。”侧着脑袋,他极为认真地对我说。 “咳咳……”一下底舱,掀开底板,一股浓重发霉的烟尘就呛得我鼻子一酸,眼泪直流。而雷利则是大声咳嗽起来。“该死的地方!”他咒骂道。 罗杰却呛的哈哈大笑,一边咳嗽一边笑“真是狼狈啊,看你们灰头土脸的我就好笑。”他端着油灯,火苗晃上。 “继续前进吧!”我说。 脚下是干燥的积满灰尘的木质地板,左右边间隔特别大,身处于一道迷宫的入口一样的小巷。 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路上留下一连串的脚印。前方幽暗而深邃,当我还是硬着头皮往前。真是佩服罗杰的胆子,一个人拿着油灯走在最前面,丝毫没有害怕的情绪,反而一副神采奕奕。 马上到了地下第二层船舱,楼上的船舱只有些破烂桌椅,以及失去光泽的各种金银财宝。 到了第二层我感觉有些呼吸困难了,忽然,一股莫名的心悸油然而生。时间似乎变慢了!咚咚!咚咚!咚咚!心脏跳动的声音在这一刻都变得极为缓慢起来。 “你脸色好难看啊。”不知什么时候,罗杰回头了,“感觉你要死一样,嘿嘿,没别的意思。”罗杰的玩笑丝毫没有缓解我这种心悸的感觉。 雷利也搭了下我的肩膀,问道:“是不是呼吸困难,这儿的空气太差了!”他拿手巾捂住鼻子。 心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那么一瞬间我做出了个重要的决定,猛然把他们俩人扑倒在地。 ; 第十八章 击飞 怪物瞬息而至,正在我的面前,雷利和罗杰几乎没有反应时间就看见我泛蓝的拳头已经贴上了怪物的肉脸上,怪物击飞,落向了大海。死命挣扎,最后化为飞灰。 刚才我突然想到怪物被困在幽灵船里,一定是有什么限制,一开始我以为它是怕太阳,结果能跟着我们一起出来甲板怪物也没有。 那只有一个可能,怕水! 于是我怪物打到水里,果不其然,化为泡沫。我把我的推论告诉了雷利和罗杰,他们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多么冷静的头脑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办法。”雷利暗暗想到,“这样的人才如果加入罗杰海贼团,一定会带领罗杰那个脑袋缺根筋的家伙航行得更远!” 罗杰吼道:“太棒了,就这么把它打飞!”他挥舞着手臂,做出一个锤击的动作。 船底处,一个不显眼的裂缝在急剧扩大,大量海水涌入船舱。脚下的幽灵船在自身重力和海水的压力下沉没。 甲板晃动起来,一不小心就会摔倒在地上。 “完了!船要沉了!”雷利悲观的说道。 我的大脑拼命思索着,但最终直到船沉,我们三人没入漩涡也没有找到解决方案。 … 一片金黄的沙滩上。一个披头散发的穿着船长大衣的“尸体”正被海浪有节奏地冲洗着。忽然尸体动了动,十分艰难地爬了起来,真是一身疲惫的罗杰。 “这里是哪里?阿根和雷利呢?”罗杰眯着眼睛到处打量着。 这里是一片沙滩,远处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从极高处俯视,大陆在这里仿佛从中间切开极有规格地分为黄蓝两部分。黄色的是沙丘、蓝色的是大海。 头好痛,浑身都被泡的发软,脚跟虚浮着。但他还是往沙漠方向走去,远远的消失在了沙漠深处,这次分别下一次见面就是两年后了。 而我在船沉没的时候,眼睛一黑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在原来的寝宫里,躺在床上,独自一人。 原来我是在做梦?但那个梦也太真实了点。忽然我注意到我的手上新添的一条伤疤,伤疤淡淡的,告诉我这一切不是梦那么简单。 体内的经脉枯竭了,还剩下半滴魔法精华,魔法精华这种东西真是无比强大。能够支撑我将那种怪物击飞,战力提升一百个档次。 “唉,想不清楚就不想了!”我自我安慰着。 而我没有注意到的是,墙壁上的那幅油画竟然裂开了些,变得有些老旧黯然失色。 我出门前往骑士们的集合点集合,跟她们一同训练,依旧是克莉丝汀教授我剑术和发力技巧,我依旧一懂半懂。 … 一座昏暗的密室内,卡嚓的一声有人从门外打开了。门外一束亮光的照耀下,看清楚了里面的陈设。里面靠墙的是一座大大的阶梯状的木质结构,上面盛放着一排排由魔法凝剂固定好的魔法水晶,每个魔法水晶绽放着梦幻般的光泽。这些石头刻有特色的魔法符文,被称为生命之石。相传每一颗石头都可以看出一个人的生死盛衰。 仔细看的话,可以看见阶梯最顶端一排水晶石的角落里,一颗巨大的黄宝石般的魔法水晶黯然失色。 进来的教皇爱德华当然也注意到这一幕,他瞳孔微缩脸色却平静如常。而在他身边的身穿礼服戴着单边眼镜的中年人却神色慌乱,他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汗渍,“教皇阁下爱德文骑士长他…”,中年人的话语被教皇摇摇头打断了,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教皇爱德华说:“我们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教皇爱德华和中年人好像都知道这个“他们”指的是谁。 中年人犹豫道:“就这么宣布爱德文的死讯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他将手帕叠好,轻手轻脚的放进内置口袋里。 教皇爱德华正抬头看着阶梯最上方那颗红色的耀眼的水晶,听完眯起眼睛,“莫生,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光明之神语录教导我们‘要勇于对抗黑暗与邪恶的存在,要让光明笼罩在饱受污染的大地之上’,所以我绝不会向异端屈服。你们年轻的一辈太看重利弊得失,反而,看不见真理的光芒。”教皇举起权杖观察着权杖顶端水晶光泽,口中似喃喃自语。 中年人没听懂教皇爱德华的话,但依旧点了点头,示意他听进去了。 教皇恍若无人的开口了。 “爱德文的死不会引起任何恐慌。相反…”说到这里教皇爱德华忽然转身,几乎是贴着中年人的脸说道,“…会激起广大光明势力的仇恨!我们应该表现出震怒!” … “光明女神的震怒!号外号外!骑士长爱德文失踪,光明联盟齐聚圣路易斯大教堂!”首都奥比萨摩最繁华、最拥挤的新椰树街上,报童们大声叫卖着。 “嘿,约里福。这次尤里卡那个老头子可干了件了不得的大事呢!”一个戴着圆形礼帽,手持文明棍,一身时髦绅士打扮的年轻人对着身边坐着看报纸的同伴讲道。 被称作约里福的短发少年眼睛由下而上盯着报纸外面正在跟他说话的年轻绅士。“不太好吧,哪怕以黑灯的能力遇到王国最顶尖的剑师,也要蜕掉一层皮。何况这次光明联盟是真的发怒了。”他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是时候跟黑灯之子尤里卡摊牌了,他走的不是我们的路子。” 两人走进了一条深深的巷子里,拐过一个叉道,没人注意之后,脚下腾起一股黑色的迷雾。将两人包裹,片刻消散了两人已经不见了。 … 青草地上,训练已经接近尾声。骑士们三五成群的叽叽喳喳地离开,虽然训练是很严格,但放下了还是很放松的。据说是因为艾薇公主小时候讨厌军营里肃杀的气氛,特地改组了红玫瑰女骑士团。 “艾薇公主殿下!”骑士们整齐划一地问候。原来是艾薇公主来了,她眉目间有一丝疲倦,不似以前那种那种轻松活泼。 她没有理会其他人,径直向我走来。 第十九章 防护 “有什么事么?公主殿下。”我放下正在挥砍的木质大剑,一脸迷惑地问道。 艾薇公主说:“从现在开始,你不用练剑了。”她一指她后方四个黑袍魔法师“从现在开始,他们就负责保护你的安全。”四个魔法师沉默不语。 我问她:“能有什么危险呢?”艾薇公主却没有回答。将四个魔法师交给我就独自离开了。 “阿根大人,请接受我们的保护。”四个黑衣人中,一个领头的瓮声瓮气的说道。 “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我问道。 他摇了摇头:“我也不太确定,不过很可能是异端的反扑。” 接着他又说:“请跟我们去宫殿,里面会有更好的防护。”晚风吹拂着他们四人的黑袍子,衣摆列列作响。 回到宫殿内,从巨大的窗口往外望去,天空中警戒的飞行扫帚更加多了。而门口的重甲士兵也密密麻麻分布在各个角落里。 而我似乎被禁足了一般,不许出宫殿 入夜,早早地睡了。 在宫殿外,我不知道的地方。一个身材健硕的黑袍男子伏在灌木林里,在黑暗的地方。天空中到处分布着飞行扫帚的魔法师,配合强烈的魔法灯光。组成一股强大的视觉监视着几乎三百六十度的方位。 而那个壮硕的黑袍人,刚好处于一个视觉的盲区。稍微偏那么一点点,就会被发现。 他就像一只潜伏的猎豹,安静的观察着天空中飞来飞去地苍蝇们,没错他把这群向王室和教廷出卖自己灵魂的魔法师称为苍蝇。 在那么一瞬间,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就是现在。”他口里喃喃自语。 壮硕的黑袍人不知做了什么,他头顶上正在飞的一个黑袍法师急速地摔倒下来,来不及惊呼就被捏断了脖子。 虽然你罪不致死,但为了任务你最好死。 壮硕的黑袍人默默的想到,他顺手快速捞起飞行扫帚,代替了那个刚刚死去的法师,飞向了天空,而依旧没有被发现,苍蝇们还是一脸警戒地巡逻着。 半晌,寝宫内。地上横七竖八倒着四个黑袍人,他们被施了束缚术和沉默术。既不能动也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而我在床上依旧睡得香甜,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的降临。壮硕的黑袍人来到床边,默默的注视着我。 我忽然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身体动弹不了,想惊呼也发不出声音。入目的是一个陌生的面孔,在黑夜里看不清晰。 他将我禁锢在一根木桩上,身体紧崩紧紧黏在木桩上面。他把木桩捆在背上,跳出了窗户。 … 半小时后。宫殿内警声大作,大队大队的重骑兵在地面调遣,天空中的魔法师们急切地飞行着。 艾薇公主插着腰,怒气冲冲地看着眼前四个狼狈站着的黑袍。 … 卡底纳平原,一座石子堆叠的小屋内。 “这就是教廷他们的召唤之物?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嘛!”一个浑身散发阴冷气息的女人冷冷地说道。 一个浑厚沧桑的男声传来“谁知道呢,说不定教廷自己搞的把戏。”说话的是一个壮硕的黑袍人,他指着一根绑了人的木桩。“我的意思是说,这就是教廷随便拿来糊弄平民百姓的。其实根本不是从异界召唤来的东西。” 我此时被禁锢在柱子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体内有一股吸力将禁锢我的魔法能量慢慢吸收着。听着他们说些完全听不懂的话,是在说我么。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女人眯着魅惑的眼睛,挑着我的下巴对黑袍壮硕男说道,“要知道,上次是践踏光明联盟的实力,而这次是践踏他们的尊严。” 男子背着身子,掏出一根一人高的黑**法杖,细细的擦拭着,脸上看不出表情,久久不语。 … “艾薇公主殿下,一开始我就派人警告过你。”教皇爱德华背着手,望着百合窗外,“召唤之物是关乎我等光明联盟尊严,与奥比萨摩王国王权息息相关的东西。” 艾薇公主看着教皇爱德华的背影,有点佝偻却无比强大,“是…是的,可是我确实加强警卫了啊。”她一脸无辜地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而且我将四个大魔法师暗中保护在他周围,没有理由会无声无息地逃走啊。” 教皇爱德华苦笑一声,“我不是来听你解释的,小艾薇,我要给光明联盟一个解释。上次爱德文的死,事情还没完。”他举起权杖,望向远方的白色云端,“不是责怪你,是我太老了,再也跟不上新一代的速度了,看来黑灯之子说的对…” “黑灯之子说什么了?”艾薇公主一脸好奇地问道。 教皇爱德华没有回答。 思绪漂到一百多年前,那是自己还是这么老,而黑灯之子却是个年轻人,他重伤躺在地上,“你们…这帮…老不死是…跟不上.…上时代的,早…早点滚…”说话牵动了年轻人的伤口,他说到这里愤怒的睁大眼睛“滚蛋吧!”老人举起了权杖,用力的向空间之下的年轻人压下去。 “啊!!”一声强烈的惨叫声传出了老远。 … 夜半,我一个人在屋子里,被禁锢着,窗口射出惨白的月光,月的原色洁白无瑕。 我此时体内已经将木桩上的一层禁锢之力吸收到最后关头,最后我骤然发力,叮咚一声,一颗镶嵌在木桩上的黑宝石裂开从上面掉下来。 呼了一口气,全身终于放松了,刚才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导致手脚肌肉都脱力了。但我依旧爬起来,仔细打量着周围,这是一片巨大的空间,在外边看这就是一个卧室大小的小房子,里面竟然有大礼堂那么大。足足扩大一二十倍! “你竟然打开了禁锢!”一声呱呱怪叫的声音传来,“但你最好不要乱跑。”我打量半天终于看见说话的是一只乌鸦,它就站在我头顶的横梁上。 “把我弄到这来是为了什么?”我冲它问道。乌鸦扑玲玲地端着翅膀绕着我飞来飞去,“你还是搞不清状况啊…”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从门口传来,大门直接被击飞过来,乌鸦吓了一跳赶紧望了了过去… ; 第二十章 绿人 门板砰的一声击飞过来,从门口射进来长方形的光线,之后一个肥硕的身影挡在了门口。由于背光的关系,看不清他的面容,整个身形就是一黑暗的影子矗立在门口。 “凯恩斯!你把门弄坏了!”乌鸦气得狠狠扑着翅膀,飞了过去准备去啄破那人的脸。 被称作凯恩斯的肥硕人影开口了,“你的主人留下的魔纹忘记放哪了,不然…”他没有继续讲下去,只是一把抓住乌鸦的脖子,“嘿,你还敢咬我,我今天就把你烤了下酒!”作势就在另一只空着的手掌心聚起一团桔黄色的火苗。 乌鸦立刻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感觉受了侮辱,“有种你就烧死我,看你怎么跟我主人交代!”在他手里挣扎着欲要飞走。 “小乌鸦,别激动吗,嘿嘿,就是吓吓你而已,你竟然敢咬我…哎哟!”肥硕的影子忽然猛地跳起来,捂着右手,口里嘶嘶地喘气,圆滚滚的汗珠子从脸颊落了下来。 而乌鸦的嘴里正津津有味地嚼着一片血淋淋的肉块,此刻它飞在房顶,站在横梁上冷冷地注视着肥硕的身影。 “史莱姆就是恶心,肉质不怎么样嘛!”乌鸦阴阳怪气地评论着,肥硕的身影死死地盯着乌鸦,嘴上沉默身体气却得发抖,忽然他不抖了,换一种平静的语气说:“乌鸦,我记住了,今天我是有急事,不想横生枝节。但下次你就没这么好运了。”乌鸦若无其事地继续嚼着。 而肥硕的身影我也看清楚了,一个通体绿油油的人形生物,绿色的皮肤上面疙疙瘩瘩地生着花生米大小的绿色肉泡,面部表情狰狞可怖。他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站在我身前,一双兽眸死死盯着我,手指在空中画出几个玄妙的黑色符文,“人已经找到了。我现在就带过去。”他对着虚空之中中的符文说道。 他单手把我提了起来,可惜我体内没有魔法精华了,不然一滴就能将这种程度的家伙打倒在地。我此时的力量就相当于两个成年人,而这个肥硕的怪人足足压的我像小孩面对大人一样。 他把我扛在肩上,一步一步地走出了门,忽然转身,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头一样的魔核就扔向了横梁上的乌鸦,激起几声惨叫和几片飞起来的羽毛。肥硕的怪人却是哈哈大笑的飞快跑了起来。 … 一片树林内,一个肥硕的绿色怪人背着一个身形跟他相比显得渺小的人类男子,从十几米的树叉上飞跃而下,狠狠地顿在地面上。 我感觉一股大力袭来,摔得晕乎乎的,还好这具身体之前在虚空隧道里得到锤炼,不然绝对要重伤出血。绿色怪人理也不理肩膀上咧嘴喘气的人,径直向前面的树林深处的小屋走去,小屋埋没在大树的绿荫里,这里的大树每一颗都比小屋粗,甚至有的树轮就有能放上十几个小屋,而小屋更像一朵大树下的蘑菇。 终于来到了小屋跟前,小屋门口一只旧的洋娃娃立在那里,表情僵硬。因为,洋娃娃本身就没有表情。 “嗨,丽莎。”绿色怪人笑着打声招呼,他的牙齿上露出绿色的涎水。“老师要找的召唤之物已经被我带来了,快点开门吧。” 洋娃娃一动不动,也没有表情,眼神呆滞地望着正前方。不过门还是卡嚓一下开了。 “进来吧,莱姆。”一个老人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莱姆盯着洋娃娃看了一眼,他一直觉得洋娃娃是个死物,丽莎可能是老师他一个待久了臆想出来的人吧,莱姆这样安慰自己。 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坐着看书的老人,他坐在椅子上,鼻梁上夹着一副圆边眼镜,手里端着一本厚重的红色封面的大书,而桌子上一只羽毛笔在没人驱使的情况下,自己跳舞一般在本子上刷刷刷地写着,时不时踢起一页纸,开始写下一页。 “你好,金根先生。”他摘下了圆边眼镜一脸微笑的看着我,“我的名字是尤里卡,大家都叫我黑灯之子…” 在宫殿里的时候,训练之余也在宫廷图书馆里了解到一些这片王国的信息。黑灯之子的名字自然知道,书上说他是一个跟恶魔签订契约的恶人,披着伪善的笑脸妄图将人类带入无尽的深渊。 看着他真诚的微笑,我很难将这个和蔼的老人跟书里讲的恶人联系起来,吞了口口水,“请问把我带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呢?”我终于开口问道。 尤里卡起身为我倒了一杯热咖啡,其实他完全可以运用魔法来完成倒咖啡这件工作,他将咖啡双手呈在我的手里,“首先,我要为你这一路的劳顿向你道歉。”他说。 “莱姆是我最小的弟子,虽然外表凶恶了一点,但本质上不坏。如果他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一定责罚。”尤里卡回答位置上坐下,指着旁边的皮沙发,“请坐。” “能不能放我回去,我感觉这里,…有点可怕。”我半边屁股坐在沙发上,问道。“把我送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尤里卡目光沉静如水,点了点头。“验证一件事情。”他转头将莱姆赶了出去,“莱姆,你去外边等候。” 莱姆怏怏不乐地端起一盆咖啡,仰着头边喝边走了出去。 “我知道教廷对我的描述是深恶痛绝的恶人形象,现在你见到我本人了,我有书上说的那么可怕么。”见我摇摇头,尤里卡继续说,“我这次叫你来,是为了消灭敌人。以削弱教廷的力量。”他见我顿时紧张了,仰着头哈哈大笑的继续说,“别害怕,我还没说完呢,消灭敌人,不是消灭你,我有说过你是我的敌人吗?” “那你的意思是…”我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清澈蔚蓝,跟他充满皱纹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忽然,他眨了眨眼睛,眯眼笑道了,起身打开窗户,从林叶间的缝隙透过来的阳光照进了屋子里的虎皮地毯上,我这回才感觉到这林间的空气实在是清新,比在村里时靠近塑料碗场的空气好多了。 尤里卡侧着脸,开口了。 ; 第二十二章 去来 半年后,虚无魔法大成。而艾薇公主带领的光明十字军团与黑暗联盟的噩梦军团正如胶似漆的胶着。我披上黑袍,离开木屋,离开了大森林。 在一个险要的悬崖处,艾薇公主和大部队走散了,被十倍数量的噩梦军团包围着。“公主殿下,援军不可能到了。”克莉丝汀单膝跪地,一脸绝望地说道。 艾薇公主身体抖了抖,眼泪似乎要出来,“我还不想死.....不想..” 克莉丝汀两只手捏住艾薇的肩膀摇动着,“公主殿下振作点...” “可是...可是...敌人这么多。”艾薇凄然的望着不远处黑压压一片的黑暗军团。 她忽然感到自己的一柔荑被一双厚重的大手握住,慌忙看过去。只见一个黑袍男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黑袍下面的微笑面容让她吃了一惊。 艾薇未动,克莉丝汀一脸戒备的抽出短剑,将艾薇护在身后。“你是谁!”她厉声问道。 我抖开了黑袍斗篷,露出自己的脸。艾薇公主和克里斯汀皆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 新世界,肥皂小岛。 罗杰和雷利在新世界航路上被海军大将卡普阻拦,导致双双败倒,挣扎血泊之际。一个黑袍人无声来到他们身边“嘿,罗杰,你可真狼狈。”我笑眯眯的望着他们,丝毫没有理会卡普大将。 卡普面色一紧,有人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靠的那么近,沉声道:“你是谁?” 我啊。 我抬头想了想,转身说道:“罗杰海贼团是我朋友。” 卡普眼睛瞳孔一缩,捏紧了他的拳头。 ....... 许久,望了一眼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卡普中将,罗杰喘气而惊讶的望者眼前的黑袍男人,雷利也带着谨慎疑惑的眼光看着我。“你到底是谁啊?”罗杰问道。 我抖开了自身的黑袍,露出脸来。“你不是要成为海贼王吗?就去做吧。”在明媚的阳光下,我的身影在雷利和罗杰的眼里异常高大。 ....... 东海,一座小岛上。一个剑道道馆里,一个身穿和服的眼睛中年男子正在沏茶。而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黑袍男子,男子正是我。 “这座院子有竹子有溪水,主人还真是有意境呢。”我接过他给我沏的茶,慢慢做了一口。 “金君谬赞了。”中年人笑了笑。也不言语。这个据说来自远方的黑袍客人随便指点几句剑法,便令他惊异,而与他谈话,更显露出博学与高明。“金君是打算在此处开剑馆?” 我盯着茶杯里的茶叶,半晌,摇了摇头。 忽然门外冒冒失失冲进来一个弟子,八九岁的稚子。他害怕的看了我们一眼,但还是大胆地说:“老师,一个小孩浑身是血,说要见你。” 我冲中年男子摆摆手:“阿和,你有事先忙吧。” 中年男子苦着脸笑一声:“请务必不要叫我阿和,特别是在我的学生面前。好了,我先走了。金君慢饮。”随手抄起一把武士刀跟着碰碰跌跌的稚子出去了。 剑道馆馆口。 “孩子。伤得好重。”中年男子蹲下来细细的地检查着眼前浑身是血的孩子的身体,这个孩子面色刚毅,绿藻一样的短发粘乎乎的沾着血。 “师父一定要收下我!”绿藻头小孩带着哭腔请求道。 中年人沉默半晌,说道:“你为什么要学剑呢?” “我要成为最强的剑豪!”绿藻头小孩眼里散发着神圣的光芒。 中年人眼里看不出喜怒,一脸微笑,扶了扶眼镜。还真是伤脑筋呢。他这样想着。 ...... 中年人回到客厅,他突然发现那个叫做金根的黑袍男子不见了,茶几上只留下一张便条和一把剑。便条上野兽派的写着歪七扭八的几个大字,中年人反而认为这如鸡爪乱爬的毛笔字颇有意境。他慢慢看着内容,不由动容。中年人拿起那把剑,从左往右扫过剑柄和剑鞘,自言自语道:“以后就叫你‘和道一文字’吧!” ....... 十年后,伴随着对筋脉内阵法的参悟,我开始吸收体内的青黑两种能量,期间失败连连。 一个清晨,看着体内已经有所缩小的青色能量,我叹了口气。这些年的失败已经消耗了它十分之一,今天我也不指望能够成功了。随着这种无欲无求的意境,反而体内有吸收那两股青黑的迹象,我却丝毫没有关心,只是尽情享受这种难得的意境。忽然一阵空明,两种能量极速流转,绕着三百六十周天,几个呼吸被身体吸收的干干净净。 成了? 我喃喃自语。一抬手,虚空出现一道裂纹,我尝试一脚进去,竟然能够穿行。终于能回家了,我查阅了大量的古籍,发现唯一能穿越世界的办法就是建立虚空隧道了。 ...... 云霞市。一所高级会所内。 数十个裸着上身,露出凶悍肌肉和纹身的男子一脸不善的看着他们面前的黑袍人。为首的戴墨镜被人称作“凯哥”的胸肌发达的男子发话了,“个马勒戈壁,敢耽误劳资生意。给我狠狠打。”他坐在老板椅上,翘着二郎腿,手舞足蹈。 我一脸微笑地看着他,凯哥被我的笑弄得有点毛骨悚然,但他还是色厉内荏道:“大家看着跟什么,上啊,打死他!”边说边招呼他四周十几个强壮的手下。这些打手一个个“嘎嘣”“嘎嘣”地活动着手指关节。 ...... 半晌,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嗷嗷直叫的打手。而楷哥的墨镜也被打飞摔碎,半边脸都是血地在地上求饶,“别...别打了。” 我蹲下来,抓起他脑袋上的头发看看他的脸,能感觉到他已经被打怕了,浑身颤抖不已,眼睛眨得厉害。“求求你...别打了,再打..要死人了。”凯哥已经是哭腔了。 “凯哥你平时做事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今天啊。”我丢过来一沓文件,上面有一百六十八个家庭的联名状,他们多是被凯哥搞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而在公安局却诉苦无门。 “好好看啊,记住了,三天之后一千万美金,还有写一份检讨,以后不要做坏事了哟。”我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脸,像布置作业一样交代给他。凯哥唯唯诺诺地低下了头,眼神尽是狠厉之色。 ; 二十二章 故乡 樟树村。来到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我不禁感慨良多,到了这里再转一站就是自己的家了。近乡情怯,正是我此刻内心的感受。 樟树村变化不大,但也不小。拆了几栋老旧的平房瓦房,建起了水泥洋楼,只是没有刷外墙,显得不伦不类。土路也修成了水泥路,田里的机器多了起来,各家各户都有打稻机。 缩底成寸,一抬脚穿越十几米,我来到了村口。一辆小汽车从我身旁疾驰而过,却没有一丝违和感,车里面的人对我突然的出现没有任何惊讶。 这是对世界法则掌控到一定程度的表现,在普通人眼里我就是做出再不平常的行为也会被认为是理所当然,合乎自然的。这是言出法随的奥义,最近吸收了青黑能量才开始领悟到。 望着宁静的村庄,我笑了,整理了一下自己新买的西装,自信地走进了村子。 村里。一栋水泥洋楼前,一个长相身材都很一般的农妇正在切着茯苓,她刀工很好,茯苓被切的如豆腐丁一般方块的。 她擦了擦汗,眼角的余光扫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正向她走来,她好奇地看了过去。 “这里是王小康家吧,小康在家吗?”我问道。 农妇警惕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和我家阿康认识?从前没见过你啊。”她埋头又继续切她的茯苓,“阿康去县里贩货去了,回头再来找他吧。” 见她没有留我喝茶的意思,我苦笑一声,从钱包里掏出一叠百元大钞,足足有两个指头那么厚。 我对她说:“这是小康从前贩茯苓的钱,我没机会给他,这次回来还给他。” 将钞票交给那个农妇,她颤颤巍巍地接过,又赶忙退回我手里,直摆手惶恐地说不能收,“阿康的本事我还不晓得?他能赚这么多钱,这钱我不能要。” 哒哒哒的马达声传来,一辆小货车停在了院子里,从车上下来一位胡子拉碴的精瘦男子,看见有个陌生人在跟自家婆娘推搡着,赶忙走过来。 走进了,看清了那张脸,王小康忍不住喊出声来:“阿…阿根。” “好久不见啊,小康。”我微笑着,终于把钱塞进了农妇手里。 王小康拍了拍我的臂膀,激动的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憋出几句:“晚上到我家里吃饭,扎实干个几盅酒。” 看着他略显岁月的面孔,我不知想些什么,便说道:“好啊。” 夜晚,饮酒半醉之间。 王小康红着脸,磕磕绊绊地讲着酒话:“阿根…虽然不晓得怎么回事,但这回…你算是混出名堂了。”他拿起白酒瓶给自己添酒,又帮我把半杯酒斟满,这才继续说:“你是…不知道,你家做法事,我去了,唉…你走就走麦,家里人也不支呼一声,还以为你死了,这事不地道。” 我拍了拍他的背,“小康,你喝多了。” 他忽然大笑起来,耍起了酒疯,“我…我没醉,你赔我…你赔…” 我问他赔什么,他只道我“死”了的时候,他出了钱送礼,现在我没死,想要回来。我哭笑不得。忽然他说:“还有…你这几万块…我不能要!”那一踏百元大钞却又一次被退了回来。 我赶紧转移话题,问道:“你不打算生个儿子,屋里空落落的。多个小孩好啊。” 他脸色一暗,降低了音调:“唉…上次去省医院查了,这是什么不孕不育,手术要两三万。啊呀,扯莫卵,不提钱了!”他说漏了口,忙做了几口酒。 我说道:“兄弟急需要钱,这钱就当是我借你的,回头还就是了。”将钱强按在他口袋里。 王小康嘴角抽了抽,终究没有拒绝,“兄弟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推辞就是我不懂事了。”说完他收下了钱,耐心而快速地数了两遍。 我就看着他,微笑着斟了一杯酒,“总共三五万块钱,刚不告诉你了吗。不用数了。” 王小康头也不抬,一脸正色道:“我怕你给多了。”王小康的老婆正在灶台忙着,闻言转身赔小心地笑说道:“哈,我家阿康就是太老实了。” “老实点好,老实点好。”我冲她敬了一杯,也笑了… 第二天,天一亮我就离开了。 留下王小康一脸唏嘘地叹道:“饭都不吃就走。” 他婆娘则是在灶台忙活着,“你以后多跟这样有本事的人来往,有点出息。”她头也不回的教训道。 王小康一脸不忿,“哎?我怎么就没出息了,你说你嫁到我家来…”之后又是一场四壁大战,最后结局是王小康唯唯诺诺做着家务而告终… 黄木村。村口。我站在这里久久不语。 历经十年的变迁,村子已经不是当初那么破旧的境况了,由于县里修了高速路,而高速出口又比较靠近村子,从而带动了村子的繁荣。 新任的村长李德胜正高兴的拉着一群外地商人游览村里的乡间风光。 “…要说在村里地里种的茶草,是最嫩的,出苗早,摘起来又多。茶厂可以办在村子外面,靠近公路,运输也方便。”李德胜正夸夸其谈,周围三五个心腹连连点头称是。李德胜见几个外商不吱声,以为被自己的说话所吸引,喜沾沾又继续说道:“至于劳力,这个很简单…” 远远地我注视着他,看着他越走越远,但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而是带着队伍往田里去了。 我进了村子,路边几个老人围在一起下棋,也没有注意到我。楼上两边有女人在晾衣服,拖阳台。快步走了半天,终于来到自己多年来魂牵梦绕的地方,我到家了。 依旧是那土黄色的瓦房,只是外墙掉得厉害,瓦也破了不少,跟四周的水泥楼房比起来显得寒碜,而瓦房自身也很自卑似的大白天把门关的紧紧地。 歪着视线,扫到屋子旁的柴堆里有一架摩托车骨架,已经锈的不成样子,根本没法再骑了,我走了过去,摸着这俩摩托,也不说话,只是蹲下来耐心地擦拭着。但再也没有当初的光芒,上面只有绛红的铁锈,一层又一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