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学生在首尔》 第一章 韩国 1一谈到韩国，可能国人对这一国家的感受是颇为复杂的。我想大多数女生对韩国的理解纯粹是一个“韩剧”的世界，当然也包括对泡菜国偶像团体的认识。一方面又凝聚着相当一部分国人子啊一段段特殊时期反韩的情绪，纷繁复杂。而对已我来说，韩国这个词汇已经变成相当现实的环境，每一个触手可及的物质似乎都可以与韩国这个词构成必不可少的关系。每当走在韩国这些七扭八歪的小路上（后面会解释为什么韩国大多数道路都是七扭八歪的），我似乎从来没有丝毫的归属感，既是已经居住了一年多的家也找不到踏实的感觉。这里的人们虽说同样属于黑头发黑眼睛的黄种人范畴，但是语言和韩国人的处事方式还是与中国的习惯大相径庭。就算现在语言说的基本没什么问题，但是交流最大的问题还是思维的不同导致的某些意思的曲解。（一下我会慢慢谈谈思维方式的问题）身为一个身处他乡求学的年轻人，或者说是一个倾尽全力在韩国努力生活着的穷学生，这里既是我追求梦想的开始，也是所有痛苦的源泉。我始终忘不了为了独自踏上一片陌生土地所付出的代价和出国初期为了生存而体验的艰辛，即便现在我依然对未来迷茫。在梦想中翻越一道道逆境的墙，这个时候能够创造希望的只有我自己而已。现在回想起这两年半的生活，大多数故事发生在前一年的那段时间里。那段时间背负着对父母的愧疚（家里把所有积蓄都拿出来把我送出国，虽然父母反对但是依然愿意把平生积蓄的赌注押在这一个一无是处孩子的身上），经济压力（当时的幻想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达到自给自足留学的目的，事实证明梦做大了，中介的话不能全信），最重要的是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去追求自己内心的梦想，出人头地，不想让人瞧不起。于是我为了挣钱开始拼命。最开始在按摩店打杂，给韩国人洗脚按摩。后来去了韩国最大的工厂聚集区“鞍山??”打“日当”（就是一天一给钱的工作）。在鞍山最少也是一天12小时工作时间，来回地铁4小时。1~2小时等活儿，吃饭等。睡觉的话6小时，有时候加班只能睡4小时左右。在工厂冲压零件，差点被机器把右手夹扁。这个后边慢慢解释。在后来去货运公司做“太白??”中国叫快递公司搬运工，俗称苦力。那时候一边上与学院一边晚上打工，虽说一天时间不长，但是都是体力活儿。装车卸车运动量很大，最重要的是在那里一次我失足踩入两个传送带机器的缝隙里，差点没被两台机器碾成肉饼。那一次是我生平第一次距离死亡如此之近，眼看着机器吞噬自己的血肉而无能为力。后果还是不错的，仅仅是右腿皮肤被磨掉了一大片，后来因为怕花钱没去医院造成了感染。最后去医院也受了不少的罪，到现在也没有见到医疗费。乃至于工资都没发全。在后来上了大学，第一个打工的地方就遇到了我见过的韩国最坏的老板，成天骂我。后来不干了只拿到80%的工资，还是我&恐吓“来的。想想我因为穷在韩国也经历了不少人生百态，有情趣的孩子可以回帖或者问问题，感情去的多了我就一点点把经过写出来。方便大家客观的了解韩国我觉得韩国在中国人眼中有这么几个特性。第一：韩国是一个单民族国家。它具有相当大的排外性。这一点很多中国人是忽略的是因为我们根本理解不了所谓的单民族的感念。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最大的意义就在于民族在某种意义上市等同于国家的。当你去韩国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很多韩国人知道你是中国人之后会似有若无的加问一句，“你是汉族？？还是朝鲜族？”这个问题在我们开来似乎无关紧要，但是在韩国人眼里意义完全不同。我们可以从两个方面介绍。一是经常在朝鲜族聚集区的警察局里面的警察，如果的朝鲜族的话绝对比汉族**好办事。另外我们可以从另外一方面解释，那就是现在丹东吉林朝鲜族聚集区很多的朝族人如果追溯到上几代的话很多都是釜山之类的地方。这就是为什么要特别突出民族观念，而不是国家管观念。准确的说我是一个在中国教育体制的阴影下成长的人，从小到大学习成绩都是我最不愿意回想的符号。直到高考终于失败，于是开赴沈阳附近一个小城的大专上学。庆幸的是那时一个所谓的英韩双语的专业，虽然名称如此，我们这些大专生连英语一门都没学明白就更别提单双之分了。在闲逛了半年之后，我终于做出了自费出国的决定。晃晃半年的中国大学生涯，收获的仅仅是一份珍贵的爱情，至今女朋友仍然陪伴在我身边。一段爱情，经历过数不清的离合与挫折，直至今天。最初我们为了同一个梦想而努力（也可以说为了我的梦想），迷茫后彼此伤害后只剩下平淡如水的习惯且仍然不忍心隔断彼此两年的情丝。这就是我的爱情，从拥有到失去依然无法割舍。两年前一个女人为了成就彼此的梦想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但是成功后的三个月却也彻底改变了原有的幸福。这就是爱情，在我眼里就像一滴雨露。品尝一滴何等甘甜，拥有时管你如何豪饮必定与当年不同。而失去时偏也是这么一滴味道，却只能回味了。接下来就是我选择韩国的原因了。上文已经提到了，本人家境中等。不算穷人也不算有钱。而高考失败后呢，不太甘心就这样生活下去。所以我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留学了。所以呢~！美国？一年70w我那点钱也就够去的机票钱。另外我对美国留学印象并不是很好，为什么？！谁说留学非要都去美国？日本？比美国便宜不了多少，日本的话。。。。我对日本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喜欢动漫的很少去日本留学。柬埔寨越南朝鲜我还是别去了，小命容易不保余下就是韩国了，学费相比欧美已经很便宜了，08年经济危机韩国汇率掉了相当多。另外本人拙见，韩国和中国因为地理位置近所以经济交往日益频繁，而近些年大量寒流文化的涌入更是加深了国人对韩国的关注度。另外送经营手段和科技水平来讲很多韩国的企业是与欧美接轨的。最重要的是韩国真的很重视教育。每年gdp的7%献给韩国的教育~现在小学生吃饭都免费了。大学经费方面也相当的好。中国的教育是3%，还不包括建设性费用（我家附近的好学校动则几万的建校费，也不是什么新闻了吧？）本人拙见，中国的父母真的是非常非常重视教育。现在家家户户为了孩子教育基本上什么都肯拿出来，基本上也到了砸锅卖铁的程度了！为什么中国依然是个教育缺乏的国家呢？认真想一想，留学的起点应该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想来想去，还是先说说“留学中介”吧。谈到这里总是会怕被这个行业的人骂，毕竟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揭人家老底是不厚道的~~~但是呢，为了让大家深刻了解这一流程，或者是为了给与我有同样梦想的孩子一些指导。这个过程是绕不开的。（当然了，如果国外有亲戚朋友的话，这一步完全可以绕开）一提到“中介”大家似乎对这个词汇有种慕名奇妙的厌烦感，感觉似乎是人家占了你的便宜。但是呢，他们是一座桥梁，他们可以给你一种希望，改变你现状或者改变你人生的机会。当然，为我提供这种机会也算是一项服务，是要算钱的。在我父亲的介绍下，我来到了一家位于繁华区16楼的soho办公室里。说是中介其实是以私人的名义办留学的人。关系式挺硬的就没跟我说废话，直接给我选定了一个首尔外的学校，理由是.....便宜。韩世大学。这样的安排令我有些不爽，首尔的物价是高了点，但是打工机会也是多的。另外应该有选择学校额权利吧？？！！（现在分析，这一点应该是跟利益挂钩的。点到为止大家自己理解）后来在一个高中铁哥们的带领下，我来到了一家纯商务机构的中介。一进门便是气派的装修，美女前台，干净整洁的透明的商谈室。给我带来专业感的同时我也预感到这也华丽的装修跟爸妈的钱包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亲们，我聪明不？） 第二章 梦想与现实 专业性很强的咨询师给我了很多种选择，首尔大了，庆熙大了，甚至于梨花女大的语言学院也很欢迎男学生。。。。我汗。 这里解释一下 韩国的大学教育系统！ 首先，大多数不会语言或是语言不过topik4级以上的高中毕业生都是先进入韩国大学附属的语言学院进行语言学习。 美其名曰：语言研修。签证时d4签证，有效期为你交几学期学费就给你多长时间。一般都是第一次去韩国至少要交两学期学费，也就是先给你半年的签证。 大学在韩国语直译叫“大学校” ， 研究生他们叫“大学院” 本人才疏学浅，刚起韩国的时候一直把???当成大专理解。。。。 实乃悲剧丢人啊！ 大学分国立大学和私立大学。这一点的理解与国内完全不同。 一般国内上私立大学的都是不是特别好的学校，而韩国除了国家特别发展的首尔大学（原先叫汉城大学）釜山大之类的，好大学都是私人经营的大学。比如艺术设计很有名的弘益大学，表演有名的中央大学文科的成均馆大学等等。 首尔大学据说不会人念的，听说那里的韩国人去图书馆都是带着脸盆，被褥的基本不回家。这一点我还是不怀疑的，毕竟是韩国的精英聚集地。 这样的学生国家是给钱的，一般都有很高的奖学金。 语言学院是一个不上不下的教育机构，往往在各大名校里面建一栋小楼。比较不记的学校就用大学的教室，一般仅仅招收外国来韩国学习语言的学生。 一学期3个月，学费在5.6.7.8千不等。 说是某某学校的语学院实际上升学的时候并不是直接进入本大学的。 说白了就是清华大学附属高中，你能说是清华的高中就一定上清华吗？开始的时候还是自己去学校报名，如果说联系嘛，本校升学的话会比较放宽政策。 比如我们弘益的4级语言证书以前就可以直接免本校的考试，不过现在不行了，大学一开始没有一个招生的统一规范，导致有些学生没怎么上学就进本科。什么也听不懂跟不上。 对了，补充，语学院一般只分6个级别。一级为0基础，4级为本科的门槛，5,6级是研究生的门槛。不过随着现在topik考试的普及，语学院的证书 越发的不值钱。 topik统一考试才是王道！ 回家后我尝试着问问老爸的意见，老爹对于我仍然有一种怒气。在一个父亲的眼里，一个打小儿就不好好学习的孩子果然没令父母失望没考上当时预期的三本大学。 好吧，现在又为了一句话要出国把家里的钱糟蹋干净，而爸爸面对一个满怀希望的我有怎么能守住自己的钱包呢？ 在父亲眼里，儿子毕竟是儿子，再不争气也是希望他好的。就像小的时候，多少家长在灰头土脸一次次的开完家长会之后又安慰自己下次期末考试也许会看到孩子有进步。 而此时的老师面对满怀希望的家长多少次只能说出那么一句“这学期你家还是还是有进步！”什么是有进步啊？我想我妈妈都听得腻了吧。 实际妈妈打心眼里是怀揣着要把我送出去的梦想的。在妈妈眼里孩子永远是优秀的。记得很多年前妈妈总是跟我说以后，以后妈攒钱给你送美国留洋去！ 那时的我还对外国的世界毫无概念。我想要去韩国留学的计划还是妈妈先接受的，妈妈这些年一直是支持我的，一直都是。 后来才知道，那时的妈妈整天很不安，走到哪里都跟别人吐苦水。说孩子非得出国啊，一年好几十万啊~~~但是她还是帮我把意愿转告给爸爸。 于是在我奶奶家，终于到了摊牌的时候了。。。。。 那天具体的 对话我已经不记得了，毕竟是将近三年前的事情了。 只记得爸爸开始的时候是坚决反对的，想必也是对这样一个在家里娇生惯养的我所报的希望也不大。再加上朋友的孩子去日本没几年就跑回来了也赔了不少钱，导致对留学这件事打心眼里不任何。 但是无论如何，父亲还是认可了我的行动。最后只放下一句话，你既然自己长大了你就自己去办这件事吧。这就直接导致了前文我询问父亲要选择哪家中介的是无果。 而在选择中介的过程中我还是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最终被彻底玩儿了一把。不得不说上当了，中介毕竟是中介。这要从办理留学的材料上说起。 一般申请语学院的材料并不复杂，无非是高中成绩证明+公证，父母的工作以及收入证明之类的。但是总重要的是你家的财产证明，也就是说所谓的冻结保证金证明！ 冻结多少呢，10万人民币左右，时间半年以上。这不是一笔小数目，至少对于我家是！ 这笔钱的需要在于那家爸爸朋友开的中介那已经是明明白白要求的，但是另外一家中介公司这里并没有跟我说需要这笔钱。 正是以为这个原因，我选择了那家装修华丽的中介，交了5000定金。 然后呢，终于掉坑里了~~~~~ 怎么掉坑里的咱们先不说，先说说我和那家中介选定的大学，弘大。因为看见楼上有人说要来韩国学设计。 当中介给我翻开韩国大学一个个大学的介绍册的时候，我看到的是我的未来，我未来的生活，我的梦想。那时的我已经迫切的通过这次留学来掩盖我高考的失败，迫切迈出我生命中最大的转折，我就想开足马力的马达。 选定大学的时候也没什么压力，因为中介也解释了，仅仅是语学院，并不定性。所以我挑选弘大的原因很简单，我哥们推荐的。我哥们为什么强力推荐弘大呢？因为他说当时还没有解散的东方神起的成员在弘大上学呢。 而当我到了才知道，这里连个东方神起的毛的没有。 但是话说弘大这个学校绝对不是平庸之辈，这是一个艺术院校。以设计系，造船系，视觉传达等专业著称。在韩国人心里地位还是挺高的。 很多国内学美术的人来弘大学设计等。缺点就是弘大本科和研究生学费在韩国属于第二贵（还好语学院学费不贵）。 除了弘大之外，设计系有名的还有国民大学，我有很多学设计的都去国民了~~~ 下面回到掉坑里吧。。。。。 我觉得这样不算上当，只是吃了一个哑巴亏吧。 当我交了定金，选好了学校之后，我开始跑到我的高中，初中学校的主任室去开设一些在校证明了，成绩单之类的。在校证明不用说，成绩单中介已经按照韩国出入境所要求的格式拍好，真假不说去盖个章就是了。 就在临近结束之际，负责人终于用语音通知我（现在知道为什么用语音通知我的，怕我过分激动）准备冻结保证金！！！！！ 我擦，我之前可是和爸妈郑重声明了我找的这个地方可以不用冻结这个保证金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的爸就在我旁边，我这汗瞬间就从后背往下开始淌。 我悲惨的认识到，这件自己独立完成的大事被玩儿了，我此时已经不知道如何面对父亲的脸。我真的没脸，对不起我爸说的我长大了，什么事儿都自己办的话。我死的心都有了。 本来预计好的谈话变成了争吵，老爹终于忍不住开始和电脑那边的负责人咆哮，而那边的解释就是沟通问题。 沟通问题！就是我的100%的责任？？？！！！好吧现在定金都交了，毁约？5000块钱不知道还能回来多少了！我心想我这下可玩儿大了，几天进去好几千块钱！ 真是。。。。。。。一败涂地！！！！！ 第三章 离家 经过几分争论之后，我认了。。。。。。 老爸决定找银行工作的亲戚办个贷款。对于押金这类的事儿来说，银行是对喜欢这样没有一丁点风险的贷款的了。流程就是在银行开个有十万块钱的账户，然后叫利息3000多吧。 完事儿就没有然后了。好吧，有没有3000人民币。我开始发觉钱都不是钱了，这是突然想起哥们说的一句话，挣钱像吃si一样，花钱像拉*一样。（有点不文明啊。。。） 当手续全部办理完成提交之后，我所需要的就是，等待然后是告别。 等待说来简单，却总是有那么一些不安。 告别呢？对于我来说就像欠债一样。 如今作为一个即将远行的游子，最不忍心见到的离别就是祖父祖母 ，外祖父外祖母。 老人是没人希望家里的孩子离开家那么远的，即使再不愿意，再不舍得却也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我知道，他们不是不能，是不想。老人们想我好，想我有出息。 于是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签证终于在开学前下发。一天天看着日历上的倒计时，一天天看着家人们尽力掩饰的不舍我只有一种心情！ 那就是： 我认为我自己真的很自私。这也许是90后独生子的通病。 家里只有你一个，全家就你这么一个宝贝。 于是你自己然而然的认为什么都是你的，什么好东西都是给你准备的。你认为你永远无偿拥有被爱，被呵护的权利。这就是自私！ 始终记得临走的那天晚上， 躺在自己家里舒适的床上，想到明天便即将飞往一个对于我来说完全陌生的世界。 想到不知道下次回家是什么时候，想到身体每况愈下的外祖父，万一有什么特殊情况不知道能不能来的及回家。想到日益老去的父母，我的心只剩下悲凉。 不知道躺了多久，强迫自己睡去。 凌晨时分，恍惚听见了哭声，于是惊醒。 那是母亲的抽泣声，夹带着模糊的说话声。我摸摸的躺着，慢慢的红了眼睛。 此时的我能做些什么呢？ 凌晨时分是如此的安静，母亲的哭泣声也是压抑这的。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起床的时间到了，我终于看到了母亲哭红了的眼睛。说话也带着鼻腔声。 几分钟之后，最让我不能忍受的一幕出现了。 门口出现了两个老人的身影，凌晨3点啊，外祖父身体不好不能送我。 竟然起早来看我了。 我本身是蹲在地上准备最后的行李，看到这一幕，我几步上前刚要说话。老人对我摆摆手说，没事儿我就来看看。我再也无言以对。。。。 此时时间每一秒钟都对我异常的珍贵，我19岁，外祖父78岁。我还有时间出去拼搏而老人呢？还有多少时间来与我见面？！ 时间到了，父亲已经在楼下停好了车。我一边不断地看表一面说，赶趟，赶趟。 老人则不断重复着，走吧，早点走，别赶不上飞机。 最后我终于拿起行李，再也不敢看一眼老人那双看似平静的眼睛。 直接冲下了走，再也没敢回头看一眼。下楼的瞬间我的终于无法控制直接的眼泪，压抑，压抑的感觉。 机场的告别我不想多说，这一个有过留学经历的孩子都有体验。 走的时候送我的是祖父祖母，父母。祖父是一身老式的绿色军装，旧衣服少不了缝缝补补却很整洁，上衣口袋上别着钢笔。我看见祖父一身如此“正装”还是让我很意外的，毕竟这衣服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离别的时候总是习惯压抑着感情，父亲一如既往的吹促着，早点进去吧，早点安检。 我则一次次机械性的回答着，赶趟赶趟，时间还早。 临走的时候我做出了一点出乎他们意料的准备一个个拥抱过他们才进入安检 从入关到安检很顺利，不到几分钟我就已经来到候机大厅，等待这改变我命运的cz681 本人不是第一次坐飞机，所以我并没有对这次旅行产生更大的兴趣。只是默默找到到自己的座位，等待这一个结束和一个开始。 当飞机瞬间加大引擎推力时，每一个人都清晰的感觉到一种很大的推背感，强大的推力把你猛地按在座椅靠背上。 在飞机腾空的一瞬间，我再一次想到了几个小时前外祖父的身影，于是眼睛有一次浸满了泪水。 机舱外的世界已经逐渐离我而去，是我抛弃了他们。 飞机平飞后，隔壁的大叔主动的和我攀谈起来。他是第二次来韩国打工了，黑黑的脸已经有了不少皱纹。 谈话中他突然问我在韩国有亲戚吗？ 我麻木的摇摇头。他似乎对我的回答不太满意，那朋友呢？他追问 我说，我在韩国谁也不认识。 他满脸惊讶，眼睛瞪圆了看着我，谁也不认识你自己就来了？！ 我无奈点头，是的。。。。。。 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一次被掀起巨浪，他看到我表情有点异常便不再问了。。。。。 是啊，本来是很平常的问题 走下飞机，韩国给我的最大的感觉是。。。。干净。 这种感觉可能和其他出国的朋友差不多，这倒是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在我这一角度的主观看来（纯属个人拙见），除了环保，韩国的服务态度还是很优秀的。 如果你在外面遇到麻烦，在大型超市里，政府机构更地方，你找他们的工作人员帮助你。比如说问问这问问那，这时候只要是韩国人都跟欠你钱似的，屁颠颠的给你送到指定的地方。或者很热心的联系各种部门帮您解决问题。 又一次我在我学校的留学生服务部里找老师问一下选课的问题，当值的老师听明白我讲完之后立刻帮我各个往学科办公室，入学处，财会室打电话。 我的天啊，其他事前都不办了。。。。 出来安检，接机的人也是属于另外一个中介系统。据我所知，这是韩国这边规模最大的中介系统了。 这个中介与韩国大多数大学都有业务，比如弘益的语学院就只接受这一个中介所送来的学生。而之前送我来的中介也只是把我的资料传送给这边的公司罢了。 总结起来我算是交了两个中介费吧。。。。 不过我任务这个中介最大的业务就是为我们这些新来的学生提供住宿。 大多数韩国的大学时没有寝室的，准确的说实际是语学院的学生是基本不提供住宿的。所以说所谓的寝室只是中介公司在首尔学校附近找的考试院???或者中介租的房子（下文逐渐解释） 这个中介我们从现在开始就叫村外村吧~~~（内行一看就明了） 这个中介的很大一部分业务是通过为新生接机和提供住宿。 来到韩国的两个小时之后，我的内心已经略显平和。面对新的环境，新的朋友同学，我开始努力适应现在的环境。从仁川机场出来直接走高速三四十分钟左右就可以开到首尔市内了，看着韩国陌生的街道我感到异常的意外。 没一个马上上的指示牌都写着大大的中文，大多数是简体字而不是繁体这令我很惊讶。这么个情况你让我们亲爱的世宗大王情以何堪啊~~~（世宗大王发明的韩语，根据中文） 其次令我很不适应的是韩国的街道，除了规划好的高速之外很少有笔直的大道。走向也是随机的，不规则的4叉路口5叉路口随处可见。 有一些小路只容得下单车小心通过，如果迎面有行人的话行人会主动躲进电线杆子后边避让。。。。。如果两辆车迎面行驶的话一定要有车先倒车出去，或者躲进其他的路口。 为什么呢，据我分析，韩国首尔的城市不像是国内城市政府规划的。中国的街道通常为东西南北走向，统一拆除同样建设。而韩国不是，城市的发展延伸纯属自己开发的，缺乏统一的规划。 土地纯属私有，谁家的就是谁家的，你家盖个2楼我家盖个4楼参差不齐。另外随着城市的越发繁华，住宅楼相互的距离越来越窄。 现在本人住的房子与隔壁的距离大约有40cm，伸手就可以去隔壁拿东西。当然了，窗户上都有防护栏，为一片片60度仰角的铁板，一是防盗，二就是阻挡视线。不然就真的隔壁成一家了。。。。 第四章 初来乍到,鞍山 几经转折， 我终于看到了往后三个月的家，那是一所中介早已经常年租下的屋顶房（就是在原本建筑的顶楼在用各州材质搭建一侧比较小的房子。 在韩国为了尽量利用空间几乎家家户户都会搭建这样一层房顶房，但是房东几乎不住。这东西夏天在顶上吸热（顶棚往往不是水泥的是胶合板的，因为要尽量减少原本屋顶的负重），热的要死。 冬天的时候又会比较冷，因为四周墙都不是保暖板子搭建的而不是水泥的。 这就有点像是临时房屋一样，所以房租很便宜。 到了寝室才知道，整体房间两市一厅一卫。举架很低，不过令我欣慰的是， 客厅门前有一个破旧的阳台。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总是喜欢在清晨的时候照在阳台的最外端努力的呼吸着异乡的空气。 首尔清晨的空气总是闻起来有点凉，3月清晨的气温还很低， 用力吸大大一口，整个肺就灌满了清新，然后这些淡淡的凉又慢慢的侵入每一寸皮肤里。 很凉。 原本不大的房间要住两个人，我被分到其中一个比较小的卧室与一名学长同住。 寝室其他三人都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并且相识已经很久了。 卧室究竟具体有多大我说不好，我能形容他， 房间为长条形，两张写字台连接起来靠一面墙，一张上下铺的单人床靠另外一面墙。 你从床上下来就到了写字台前，再走一步。。。就到客厅了。 总结起来，这件屋子只能放这么多东西了。 不过对于住宿我是没有太多的要求的，毕竟一个月那几千块钱及实际了点， 除了周末还在村外村的食堂有饭吃，房费里面是包含了伙食费的。 后来粗略的算了一下，村外村是这样运作的。 中介的任务是为我们这些新到韩国初来乍到的学、学生在韩国附近找房子并且以公司的名字租下， 然后又在学生寝室聚集地租下一个房间专门给学生们做饭。房费是在国内就已经交完的， 房费在寝室费里面一起算。 这样简单看来中介似乎并没怎么赚钱，大不了原本两人住的房间全部加双人床住4个。 这样利润就是其中两人的房费。 但是其实不是的。 韩国的房屋租佃交易中有一种方式是中国没有的， 那就是“全税房”?? 这是什么意思你？ 假如一个房间，一个月3000块房费 另外有1万块的保证金（因为有些房子是带电器的） 这叫“月税”?? 但是在韩国你可以多交保证金不交每个月的房费。就叫全税 还是那上面的例子说，正常是3000房子+1万押金合同期满退换 如果你交20万的押金，每个月就可以不用交房租。这就是无月租的房子 这样的房子韩国有很多。 韩国人宁可要多点钱拿去投资什么的，回来的一定比每个月那点房租多。 说到这大家也许明白了，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用资金去租那些全税的房子， 然后租给学生，而我的利润就是所有学生的房租 接下来说说打工吧 我敢说， 全学校打工就我最积极。 钱对于我来说就等于生存，先到一处，首先要考虑的就是得以立足。 但是面前最大的障碍就是语言， 没有了语言就是哑巴和聋子，就是残疾人。 那我能做什么呢？ 在沉寂了一学期之后我开始四处找工作，算他什么传单洗碗什么的只要挣钱就好。 可是工作不是饭碗里的菜， 你什么时候想吃就 时候吃。 另外身份也是不允许打工的， 来之前中介曾经语重心长的告诉我，目前韩国还没有专门抓打工的机构呢。 现在才发现，这个机构（法务部）已经向国内遣返了一批又一批的孩子。。。。 d2签证，前半年是不允许打工的，以后限制工作时间。 到时候想打工的话，需要学校签字，出入境盖章，跑死你！ 所以说吧，去他的吧，我要挣钱！！！ 后来经过辗转，从寝室学长打听出来另一个学长的电话。 他有工作经验并且近期还要去的， 但是那就是传说中最苦最累的地方。鞍山！ 鞍山这个地方 算是轻工业集中地吧。 距离首尔市大约1.5小时地铁的路程， 好处就是那个地方工作很多，基本上天天都需要大量的劳动力。 坏处就是比较远，很乱，黑工高度聚集，当然法务部检查也是最尽的地方。 约定好了时间，我和我的另外一个同学就出发了，这里姑且称他为小寨。 他是河北人，老爹是包工头儿，挣了点钱就让他出国了。 今天这位曾经跟我共患的兄弟终究没有留在韩国，回家开化妆品店去了。 从首尔的城的西北端的2号线上车，加上换成等车什么的将近两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一路上只感觉逐渐远去的城市，然后是农村，最后又是小城。 由于我们都是第一次出来打工，胆子很小，所以直接选择了安全系数比较高的夜班 但是夜班经常没有活儿，虽然工厂都是24小时转的，但是夜班终究没有白班需求量大。 夜班比较累比较熬人，所以夜班工资比较高些。 到达后，在鞍山的地铁站里和一个山东的大哥见了面。 这哥们一副标准的山东人的长相，高高壮壮。说话很爽快人好也热情。 本人在国外可算是见过大中国的各个地方的人啦， 唯独对山东人印象最好，尤其是威海一代的爷们。 说话办事耿直，豪爽。一点不拖泥带水，思路也简单清晰。 第一次走过鞍山的地铁站的地下桥，感觉不像是韩国的地方。 显得很脏乱很压抑。随处乱扔的垃圾，显得阴暗的灯光（可能是每次上班的心理作用） 和一些麻木的人的脸。 接下来说说咱鞍山找工作的流程。 对于在韩国而不会韩语的人来说，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你不用担心找不到工作（有中介，他们叫人力所）， 你也不用担心会拖欠工资，因为不是工厂直接给你钱。（后来还是遇到了这种事） 你更不用怕你不定期的语言课或者活动，因为一天一给钱。 这就是我一楼提到的日当！ 走出昏暗的地铁站，我们直奔中介所。 这里需要解释一下， 为什么要找中介所？ 因为个别的，暂时的劳动力是不直接与中介产生联系的。 而中介所的任务就是按照厂子不同的需要把人员用中介的车拉到工厂， 出门前的开工保证就是每个人发一张工资卡， 上面有你的名字，工作开始结束时间等。 下了班以后劳动力会做工厂的班车统一回到鞍山地铁站， 劳力带着工资卡就可以找中介要钱了。 而你交了多少中介费你自己也没权利知道。 （鞍山的厂区并不是依靠着地铁站建造的） 步行3分钟之后 我们三人来到一所门市房里面，门口的大牌子上并没有什么显著的标志， 准且的说除了几个英文字母的名字什么也没有。 还没进门，远远就看见门口站着蹲着坐着一群人。 看年龄都是4,5十岁的大叔， 满脸皱纹，破旧的工作服和脚底下厚重的安全鞋。 韩国法律规定工厂工人必须上班时穿安全鞋。 这种鞋有点和军队的皮靴类似，脚趾前端有钢板， 一定程度上防砸防烫等。 不过我们没有，也不需要买， 工厂对我们这些临时工什么也不要求，干活儿就行了。 走进屋之后大哥和中介老板起今晚的情况。 老板是中国人，说是老板实际就是给韩国人打工的大叔。 因为这里经常聚集中国的黑工（我本身也算）， 所以根本没有任何的法律保障(韩国正规中介是要身份证的，黑工从来不接。 经大哥的引荐我们进了屋， 老板对我们很热情（我们就是他们的钱啊）~！ 简陋的屋里放着几张破沙发是给等活儿的工人准备的。 这里的中国人“老板”我们都叫他金叔， 金叔是这一带小有名气的的中国人的老板， 因为周边语言不好的中国人直接来找他，直接说中国话方便多了。 认识金叔之后，我看是询问起今天的情况， 金叔标准的朝鲜族长相，小眼睛转的很快，有点秃顶，一件浅黄色的旧夹克衫。 兜里的手机是为了随时联系工厂。 我问他今天有活儿吗？这句话对我来说就是，今天有钱赚吗？ 他面露难色，够呛啊！今天是法定休假，工厂都不多。你们等等看吧 我一听有点无奈，又有点高兴。。。。 毕竟我是初来咋到的外国人，不会说话还是黑工， 已进入这样一个黑中介满身不安，浑身汗毛孔都是张开的。 这番一说，反倒让我放心一些，有些侥幸，但随即有些失望 后来才知道，有经验的人是不会去那家中介的。 原因是那里不会说韩国话的中国人多，所以工厂给的活儿都是最苦最累的， 韩国人都不愿意去干，所以进而只能找要求低的黑工或者是学生。 我抱着随身背包不安的坐在沙发里， 大哥看到我感觉很局促，便和我开始聊了起来。 我显然没有什么闲聊的心情，只是一个劲儿的问这问那。 什么时候下班了，活儿累不累了，怎么拿钱之类的。 他跟我说，他干的最离谱的活儿是在工厂里面溶铜块。 大热天站在几千度的熔炉旁边把废旧的铜块一个个扔进熔炉， 几次被飞溅出来的铜水烫到，下班之后擤鼻涕都是黑色的。 第五章 开工!!!! 我试图在脑海中构建着这样一幅情景， 意图对未知的工作了解的更多一些 又等了将近三十分钟，渐渐门口的人都走散了。 我开始不断的问金叔，今天是不是今天就没活儿了。 金叔只是站在门口，对我说可以再等等，不置可否。 大哥此时撇撇嘴， 应该是没什么希望了，我则有点不甘心，想再等等。 直到中介所里面只剩下我们三个，我们才灰头土脸的走出来。 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我顶着几乎平行照射我的阳光，数了数口袋里的钱。 郁闷，出来一趟没挣钱反倒花了50多，我咬咬牙决定每天早点再过来看看。 后来又去了一次，也是没有等到工作，无奈只能等周一 到第三次的时候，我们特意2点出发，到达鞍山站不到四点。 就地吃了些晚饭，早早就来到中介等活儿。 金叔一见我们又来赶紧把我们让进屋（他怕我们跑到别人家中介去等） 这一次似乎相当顺利，工厂方面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来。 不一会儿几辆破旧的面包车停在中介门口，我的心跳骤然开始加速， 我感到我就要被卖了。。。。。。 果不其然，金叔从外面走进来，眯眯眼睛快速的扫视了我们一圈。问出了一句出乎我意料的话。 你们韩（国）话怎么样？ 我顿时有点惊愕，转头去看小寨，他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俩瞪着眼睛摇摇头。、 金叔进而转身问其他人，于是两个举手的小子被带走了。 我很无奈，只能继续等。直到几分钟后，金叔直接走过来叫上我们俩起身。 走出去之后金叔火急火燎的迅速给我指了一个位置，对我俩说， 快，快上那车。 我似乎也被他急促的语气感染，拎着包就往指定的车里跑，二话不说上了车。 之后才知道，法务部很多情况都是在这一环节抓人的， 人一上车，法务部的人就把车憋住，于是车里的黑工都成了瓮中之鳖 上车之后发现车里已经有人了，于是找了一个靠门的位置坐下（因为不安）。 车里除了司机还有两个小伙儿，一个长得又高又白，头发烫成了80年代最流行的大卷。 满脑袋都是炸开了的圈圈，性格很外向，上车后和我不停说着大连话。 另外一个瘦高，显得很魁梧，很内向，好像是山东人，记不清了。 他们都是隔壁水源大学的大学生，晚上出来打工，白天回学校睡觉。只要出勤到了就ok。 上车之后司机给了我一个卡片，我自然好好拿在手里（钱啊）。 汽车开入大道后，又一次经过了鞍山站，接着向一片未知的厂区驶去。 我开始努力的记住来时的路，以防错过回家的班车。但是很快就放弃了徒劳。 这里的厂区几乎是一样的，一个个或旧或新的墙里是宽阔透风的厂房， 起重机和叉车随处可见，厂房门口整齐的堆放着一层层金属零件，工人们都在忙碌着。 大约行驶了5分钟吧，汽车停在了一个小厂子前面。 司机是韩国人，招手让小寨下车，我一看坏了，咱俩今天应该是不在一起。 不过好在这两个兄弟跟我一起干，还好有个照应。 下车后我们三人径直向一个规模比较大的厂房走去， 那个大连人热情的跟门卫老头用韩语打招呼，看来是混熟了的， 我心想会说话真好啊！ 老头一身蓝色的保安服，看着很硬朗，看了看我的工资卡， 大声问了我的名字，点点头，把卡伸进一个看似钟表的机器里。 咔咔声后，在卡上打下一个时间，大声跟我说：??? ?!(努力干活儿啊！） 我内内的就进了门。 此时正是白班下班的时间，工人们三三两两的走出来，已经换成了便装，看不出什么来。 我跟随人群走入厂房， 首先看见的是两排两排整齐的流水线，看样子已经很现代化了。 巨大的，2,3米高的机器手臂此时已经正运行在空中。 每一次焊接都迸发，飞溅出几道火花。 我下意识的一躲，身边的朋友连忙说，没事儿没事儿，这东西不伤人。 流水线中间是工人和零件搬运叉车通过用的过道。过道上涂了一层绿色的防滑油漆。 只是两侧的机器已经很老旧了，连接处的机油已经沾满了黑土，操作台上很脏。 一群人径直穿过了一号厂房，来到了一个更衣室开始换工作服。 我没有什么衣服可以换，于是就直接到隔壁的休息室等 不一会儿所有工人都来到这间休息室里做好，工长开始在前面见一些要求之类的。 工长是一个中年人，面相还算和蔼，喜欢背着手说话。一身比较干净的蓝色工作服，戴着眼镜。 这时候我才发现这家工厂绝大多数并不是韩国人也不是中国人。 应该是东南亚国家的工人。 他们皮肤很黑，话说声音很大，头发也是油乎乎的。看起来很不友善。 粗略的看来应该是越南柬埔寨菲律宾之类的人。 等大家都开工之后，韩国工长来到我着，给了我两双毛线手套，问我是不是第一次来。 我点点头说是，他一脸厌恶与无奈，让我跟他走。 我被带到刚才那个距离大门最近的1好厂区的一条流水线上，交给一个东南亚人， 那人根本不跟我说话，只是用动作告诉我， 我站在两条流水线中间的一个位置上，左右两边都要工作。 具体的工作是这样的，说起来比较麻烦我尽量表达清楚。。。。 这两条流水线是属于汽车底盘加工流水线，我负责的部分看似前后保险杠的样子。 流水线的开端是一个比较简单的空架子，随着空壳一步步走入流水线， 没到一个关口工人们会把一个比较小的零件放入焊接卡槽，然后按电钮。 电钮是很大的那种，左右手各一个，启动时需要两只手同时按两侧的电钮。 这个设计是因为怕工人一只手按电钮另外一只手还放在操作台上。 机器启动后，会有一个类似于钳子一样的压力泵把小零件死死的压在底盘上， 然后机器手会伸出来进行焊接。 大家可以理解一个汽车的底盘是有一个简单的框架逐渐焊接成型的，比如车灯这些不规则的零件。 当这些都焊接成功之后，巨大的机器手臂会把底盘夹到下一个岗位。 也就是说，我这一晚上要做的就是重复两个动作，放零件，按电钮。 大家是不是觉得很简单啊？你们错了！！ 东南亚人简单表达清楚之后便走开了， 因为开工的铃声已经响起，工厂里瞬间响起各种机器的轰鸣声。 更多火花开始到处乱飞，跳跃到身上和地上后就此消失了。 我开始走上操作台，面前的机器还没有开动，但是流水线上的其他岗位的机器已经先行运动起来。 我努力回忆着刚才的流程，零件时细长形状的，不规则。所以我必须记住放置的方向和位置。 经过几番研究，感觉挺简单。因为卡槽式固定的，放错方向的话是塞不进去的。 反复试了几次，硕大的流水线真的在我的手指下运动起来。眼前火花飞溅。 但是在做到第五个零件时，机器上伸出来的警灯突然闪烁，机器开始发出犀利的尖叫声。 机器报警了！！！！真个流水线上的机器骤然停止， 流水线瘫痪了！ 工长立刻向我这边赶来，报警灯还在闪烁，警报还在轰鸣。 我吓得si都快出来了。。。。。。。整个人呆立在那里 在一片犀利的警报声中，我感觉我自己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我抬头看看上空还在闪烁着的警示灯，再看看流水线其他岗位上都停工等我的人们，害怕到了极点。 但是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工长上前来先是去操作台操旁边的数控箱按了一次一下按钮， 结束了让我肝儿疼的警报， 同时巨大的机器手臂一下子恢复到原始的姿态。 然后又走上操作台，看看零件，又看看电焊头。 把零件取下来，又放了上去，按电钮。 流水线又一次运动起来。 看我一脸紧张，他若无其事的当这我的面又把动作重复了一次。 这次我看到了他要强调的几个重点， 当他放零件是，故意让我看到在放进去的同时用力向内搬动一下，并且回头示意我注意。 我突然意识到刚才那个东南亚也有这么一个动作。 在一切都恢复正常之后，工长走了，就好像这种事情很常见。没有过分的指责我， 我送了一口去，看是认真研究起事故原因。 看后我才发现，在放置零件的卡槽下有两个圆锥型探针，每个零件也有那么两个对应的凹槽。 只有探针相互触碰到凹槽时，卡槽下的小红灯才会亮起，这应该是一个通电导体的原理。 这样的话如果零件放置不正确时机器本身是知道的， 如果这是你强制开启流水线的话机器是不用运动的，机器会报警， 整个流水线就会停车！这样会避免因为人为操作失误带来机器的损坏。 看到这一点，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毕竟是自己的原因，以后一定要注意，这样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但是事情往往事与愿违。 过分的注意细节只能拖慢进度，别忘了，我这个环节慢的话，速度快的岗位也是会停下来等的。 就在工作开始1小时以后，机器又报警了。 第六章 东南亚人 响了警报，我很是万分无奈，毕竟是第一次干这活儿，而且整个晚上不断重复一个动作， 难免有失手的时候。 这时候已经开工一段时间了，工长似乎已经去休息了，所以这个来的是那人长的黑乎乎的东南亚。 他走到我面前，然后用凶恶的眼神鄙视了我一下，撇撇黑乎乎的嘴唇。 还是去触控台上把警报解除，机器归位。 做完这些之后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回去了。 当时我就想，你个岛国人民有什么值得你这么牛 b呢？？！！ 一边干着这样枯燥的活儿一边想，也许今天晚上就这样过去了吧？！ 后来才知道，想的美，那天没哭出来都不错了。 让我们来算算时间，晚班应该是7点开始，两个小时后休息十分钟也就是9点。 9点10分开始干到12点吃“中饭”20分钟。这是三个小时 12点20开始到2点再休息十分钟。 2点10分到5点吃早饭，20分钟。然后就是下班了。 算起来总共是12小时，早7晚7 ，休息时间加起来大约一小时。 也就是说我这双退一次至少要有11小时保持站立，这还不包括地铁路上站的时间。 那天前两个小时还好，只是枯燥一点，第一次休息后看看表才九点钟。 心里立刻产生极大地压抑感，对于我来说苦难才刚刚开始，但是明天的太阳还遥不可及 第一次休息的铃声我居然没听见，只是隐约发现周围的机器都停止了，才发现大家都不见了。 一进入休息室，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旁边看见那两个一同来的中国哥们在闲聊，我也凑上去问问情况。 原来他们两个一直都是在另外一个厂房推零件车，第一感觉是这活儿挺好，比我的有意思。 后来做过之后感觉都一样，还不如在流水线呢。 起了个厕所，隐隐发现厕所一面很多格子里都飘着白烟，当时也没注意， 后来才听说很多东南亚人在里面吸毒，不是因为他们愿意吸毒。 是因为他们太累，听说这些人为了挣钱有时候联系干24小时，真的难以想象。 而唯一能让他们坚持下来的就只有毒品了吧。。。。 在接下来的三小时里，我的膝盖逐渐开始从隐痛到又麻又痛。到后来甚至有了肿胀的感觉。 更要命的是从十点以后一阵阵困意袭来，眼皮不由自主的往下追。 面对这样枯燥的工作，一两个小时也许还是忍受的范围，到现在已经连续干了将近5小时。 要命的疲劳感渐渐侵蚀着我的神经，而我没有选择，工作时间还没有过半， 只能玩儿命死撑！ 听两个同行的学长说，实际最难熬的时候不是头半夜，是凌晨吃饭之前。 到那个时候气温会讲到一天当中的最低，而当时正值春末，大家都是穿着短衣裤来的。 凌晨时的寒风会穿过整个厂房，冷的人直倒牙。 另外疲劳在这个时候也是最严重的时候，“午饭”已经消耗殆尽，早饭还需要等。。。。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一次泛起了苦水，有点绝望。 抬头看看表，11点刚过 好不容易撑到了“午饭”时间， 此时的我走路已经有一些飘忽，头很重，膝盖又重又疼，腰也开始有针刺的感觉。 放下手头的零件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冲到咖啡自动售货机，连续喝了三杯加冰的咖啡。 终于稳定了一点情绪，此时的咖啡对我来说主要是两个效果， 第一，止疼 第二，减少消极情绪。 其次才是提神的功效。 本人属于对咖啡极度敏感的那类，喝完咖啡从来睡不着觉，所以现在从来不喝。 带着略微敏感的神经，我跟随人群来到了食堂。 食堂还是挺大的，可以容纳100人左右同时吃饭吧，夜班人少，所以空了大约一半的座位。 我学着其他人的流程也盛好饭菜，走到了中国工友的旁边，原来除了我们三个学生之外还有几个中国人在这打工。 有的是长期，有的也是日当，其他中介送过来的。 其中有一个哥们主动跟我攀谈起来，一看这架势就是特别能讲话的人。 紧接着对于这里的评论滔滔不绝于耳，说什么这里打工很合适了，挣的钱也不少了，家里买了两套房子等等。。。 但是不一会儿话锋一转，突然提到他自己是忧郁症患者。 本来我吃的挺有节奏，突然间听一激灵儿。 紧接着人家也没关心我这反映，接着给我讲一犯病是怎么怎么想死的啊， 医生让他怎么开导怎么呀，现在不敢在家呆着，已经下来还是想死之类的。 总之一句话，觉得人活着没啥意思。 我抬起头冷眼看着他，表面上是还是很开朗一个小伙子，想不到内心竟然如此纠结。 有时候不觉想想，人这一辈子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人生这一辈子的意义在哪？生命的意义又在哪呢？（对不起各位，在下双鱼男） 生对应着死，大多数人空的恐惧死亡。大家都是，所以正常。 有些人却害怕生，害怕死亡多过害怕活着，于是他们心惊胆战的活着。 害怕生多过害怕死亡，这些人已经去了，或者早晚也早走。 少数人这样觉得。于是医生认为这是病，得治！ 我也害怕死亡，所以我还算正常，但是我时候愿意去抠生活的意义，或者的意义。 我觉得这样我死的时候才有的目标，这就像是原则一样。 什么是黑，什么是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要有一条线。 不然跟别人没关系，你自己就先行乱了。 就在我决定出国前，我想明白一件事。 生命本身是没有意义的，如果要是有的话，那就是两个字：繁殖 人类的繁衍很简单，也是两个字，活着。 而活着的意义则是人为加上去的， 你觉得有意义就有，你觉得没有就没有。 而我， 我觉得人活着的意义就是两个字：经历 我永远不要在一间办公室里待到老去。我要趁活着的时候走出去。 当你小的时候， 父母会尽力设计的人生的轨迹，好好学习，好大学，好工作，然后呢？ 恭喜你，你现在可以死了。然后呢？ 没然后了。 当然，死之前你还要为你的孩子设计好人生轨迹， 好好教育他们成人，好好学习。 生命的意义在于突破，突破不等于最优选项，敢于跳出选项或者说是敢于创造选项的人才是独立的个体。 你才不是复制品，不是花盆里的草。 昨天看到大家的留言很是激动，于是见天一早儿起来就来更了。。。（貌似也不太早了，没办法，我们这群习惯了韩国生活的人能赶上早上吃午饭的都算洁身自好的了。。。。） 吃过了饭，大家又去窗口没人领了一瓶灌装咖啡。 我正寻思着刚刚喝完三杯要不要再喝，旁边的工友看我有些迟疑， 立刻催促我，赶紧拿啊！意思是白给你还不要？！~ 我一想也是，咱中国人走到哪里什么拒绝过这等美意？！ 拿到咖啡的瞬间我露出一丝苦笑。 说好听是工厂给我们的福利，怕我们困的难受， 说不好听就是适时给我们打打兴奋剂，好多干活。 当然开始和机器赛跑的时候，你是不需要心智的， 多余的想法只会让你变烦躁，变绝望。 流水线就是你的生命，你做快了要等他，慢了他要报警。 总有一天我发现我简直就是不人。。。。。、 一看表有吓了一跳，还有7分钟就开工了呀~！ 咱不带这么快的啊~ 二话不说，先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把脚放到旁边的凳子上，尽量成平躺装。 三杯咖啡下肚（另外一个在兜里没喝）， 膝盖上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不少，抬头看看窗外漫漫长夜，心里面还是挺憋气。 心想好歹过半了 ，也许这样一夜很快就会过去吧。 但是我又错了，苦难还没开始呢！ 我很傻很天真。 开工的铃声响起后，我故意玩出去两分钟，最后出发。 不是感觉这样占便宜，原因很简单，能少一秒钟的痛苦也是好的。 走上岗位的时候还是虚心的看看左右，担心斥责。 不过还好，右边的东南亚懒得看我一眼，左边的韩国胖子正埋头核对工程表。 又是那样的工作，放零件，按紧，按电钮，焊接开始。 然后跑到另外一侧重复。（我所负责的两条流水线做生产的零件是完全对称的，小零件完全一样但是不能放错。这就为往后的事故买下了伏笔） 往后几次又响了几次警报，不过有时候并不是我的错，电焊头的损耗也会导致机器的停车报警。 其实是老了，没办法。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东南亚就会过来把未完成的部分强行通过。 指令就是强行通过下一步，然后大不了鄙视我一眼就走。 但是大约两点的时候我犯的错误有点大发了，把一侧的流水线干瘫痪了。。。。 遇到我你们倒八辈子霉~~~~~~~~ 大约在第三次休息前，我又一进入了，混沌的状态。 一件一件的放零件已经超过6小时，主要是感觉烦躁。 面前3米高的机器手臂永远都是按照规定的路线不断的在头顶上飞舞， 长时间的规格式的动作在我心里产生了很大的压力。 另外，几次警报后我几乎已经成为惊弓之鸟。 从心里上讲没有人愿意不断的被鄙视，被讨厌。 在东南亚的眼神里我感觉我我简直像一坨又黑又臭的shi。 第七章 断手 后来有经验了知道，我们这些学生日当是最遭人欺负的， 我们不仅仅是临时工，而是不定期没有选择的临时工。 换句话说，一个工厂但凡有人去干活都不会去金叔的中介区叫人。 当工厂的工人有意外情况请假了，工厂骤然被要求赶工的时候才用我们。 所以我们这些人被长期职员看做连人都不如， 如果今天来了日当，那么工厂里自然把最脏最累最危险的活儿给日当， 日当按天算钱，工厂雇用你一天，你多休息一分钟就是工厂的损失。 咖啡的药效并没有维持太长的时间，久站之下本来就有旧伤的膝盖， 关节内部总是有针刺的感觉，外部好像有点臃肿膨胀的感觉。 腰也很疼。 凌晨2,3点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极限， 一个生理极限，很多熬夜的人都是体力不足的，何况一晚上都是站着的。 工作了将近8小时之后，我感觉身体在熬血，不时用半蹲的造型来缓解膝盖的痛感。 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原本不太重的零件此时也变得越发沉重。 我开始闭上眼睛，尝试着一次次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坚持，然后抬头看表， 一分一秒的挨。 紧接着我开始犯错了，前文提到我同时操作两条流水线。 自己本身站在两条流水线中间的过道里，每条流水线各有一个零件车，车上是一箱箱看似相同的零件。 注意我说的是看似相同。 因为图省事，我后半夜已经开始一次拿两到三个零件在手里， 这也是工长之前较的，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当底盘被机器手臂运送到我的位置的时候， 我会尽我所能快的去把零件放置到位，然后开动。 这样流水线的工作就是连贯的，也是尽量讲求效率的做法。 大约是第4,5次警报声响起， 此时的我已经淡定许多，自动退到一旁等人来修。 东南亚再一次晃晃悠悠的走过来，一如既往的通过数控箱上的大按钮把机器复位。 但是几分钟之后，我似乎感到这次停车没那么简单，东南亚人开始反复检查各个机器部分。 强启了几次机器都卡在半道上，警报响了不下5,6次。 东南亚有反复看了几眼零件，重新放进去，还是停车。 东南亚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两份周以后，东南亚突然疯狂的对我咆哮起来， 用着他那不着调的口音说着韩语， 并把原先在机器上的零件取下来直接扔进另一个流水线的车里。 两片金属猛然撞击的声音，轰的一声， 真的我耳朵出现了蜂鸣。参杂着骂骂咧咧的声音。 及时韩语再不好的人都能明白，他在骂我。 我突然意识到，可能是零件放错位置了。 但是两边的零件时一模一样的啊，放错了又怎样。 我有些不解。但也只能听着骂声，也复发还嘴，也无错说起。 东南亚的尖叫终于惊动了工长， 工长先是看了看机器，然后和东南亚交流了几句，东南亚依然很愤怒， 工长最后摇摇头，用无奈又厌烦的眼神扫视着我， 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无语。 工长走后，东南亚告诉我从现在开始只负责另外一条流水线，这条看来是停工了。。。。 我拿起被摔得那个零件，终于发现在零件的拐角处浅浅的有一个印记，l。 不用看，另外一边一定是r了！ 被韩国人骂也就算了，居然被东南亚人也欺负成这样。 真郁闷，压抑。 东南亚走后我的工作量一下子少了很多。（毕竟流水线已经被我废了一条，这就是临时工的好处～只管干活儿是对的，出了事儿可是责任人的!） 接下来有点庆幸，以为这后半夜能就这么过去。谁知道苦难才过去一半! 接下来发生的事儿比较恐怖，算是我在韩国第一次遇险，差点没了右手。还算是命大，不然现在已经成了残疾人。 之前已经在楼上的帖子讲了流水线操作的安全设计，就是只有你双手按动两侧的按钮时机器才会启动， 会有一个压力泵突然扣上，死死压住零件进行焊接。 所谓的压力泵类似于千斤顶一样的东西，学机械的应该懂。她的速度是很快的，气压很高。 问题就出在这里，本来是很简单的几个步骤，傻子都学的会。 但是人是会犯错的，尤其是已经工作了8小时的人，精神早已经开始恍惚，体力下降，反应能力下降，精神高度紧张（因为怕机器再报警停车）。 于是早做错了一步，就是启动机器后，又把右手迅速的伸进操作台。 此时的我第一次才这样巨大的机器下，肉体和生命是多么渺小。 这是第一次，几个月后的一次遇险则差点被绞成肉泥。 一阵恍惚后，开始启动机器， 就在按动机器的同时，我突然意识到零件虽然已经正确的放入卡槽但是一个触点指示灯并不是亮的。这意味着流水线即将停车。 我下意识觉得不能让警报再次响起，那会又一次遭到白眼和谩骂! 于是几乎毁了我一生的情况发生了，已经被骂的红了眼睛的我在按动启动开关的一刹那瞬间把右手伸向焊接操作台内部。 机器启动后第一件事就是用压力泵推动钳子一样的固定探头瞬间扣住零件，而我手的目的地也正是那个即将被压力泵死死压住的零件。 零点四秒钟以后，压力泵启动，压死了零件。 而我的手正好晚了零点几秒，直接撞在了两个铁钳子的外部。 我惊呆了，就差那零点几秒，右手直接重重顶在机器上。 就在那一瞬间，睡意全无。 头上，后背全是汗。 这次的事情原本不算是很特别的事情， 但是却在我的人生经历中留下了很重要的回忆。 凌晨4点， 估计是这里的工作量已经完成，我被调到另外一个地方。 我被带到一个距离工厂门很近的相对独立的空间， 这里的机器不是流水线，看似是单纯加工汽车的前引擎盖的机器。 离开了万恶的东南亚， 心里终于轻松了一些。 这一次跟我搭档的是一个白白胖胖的韩国人， 起先认真观察了两分钟，居然没能分辨出性别。。。。 这人皮肤很白，带着画框眼镜，走起路有点夹不紧腿的样子。。。 庆幸的是这位还未分清性别的仁兄性格还算和蔼， 说起话来性格也算中性，对我还算礼貌。 现在是凌晨4点左右， 尽管工厂灯火通明，左右充斥着机器的轰鸣声与电焊头迸发出刺眼的火花。 当我抬起头仰望夜空的时候， 感觉到的还是漆黑的天空所带来的沉寂。 接下来的工作是今晚最艰难也是最后一个考验了。 我的任务是加工汽车引擎盖之类的东西， 长度为1。7米（长度以我的臂章相等，本人身高178）左右的钢板已经被冲压成型。 我要做的就是一次次的抱起一张钢板， 放在巨大的卡槽里， 然后左右两边各放一个类似支架的零件。 启动之后探头会伸出来进行焊接，把引擎盖与支架融为一体。 最后巨大的三爪机器手臂会把引擎盖高高抓起， 升到2米的空中，再另一个工作台放下 凌晨4点以后，身体上的疲劳与精神的困倦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限。 不幸的是，从现在开始工作正式进入到了体力活儿的范畴！ 开工前韩国人突然叫住了我。 问我是不是之前发了两个手套? 我略微疑惑，开工钱工长确实给我两个线手套 ，我以为一个带着一个备用。 胖子跟我说了不下三次，反复让我把手套带上， 我更疑惑了，手上不是有手套嘛。 莫非他说的不是手套?是别的意思??? 终于，对于我这种不同语言的朋友肢体语言还是最使用的。 他拍拍我，对我伸出胳膊，翻出手腕我才发现 这鸟人带两层手套～不热嘛?! 开工前他强烈要求我也带上另外一副，我无奈。 又长又扁的引擎盖子虽然不算太重， 但是移动起来很麻烦， 盖子太宽了，臂章完全展开才拿的起来。 开工了才知道，这边的都是大件，比较重。 外加上钢板属于内部零件，边缘很锋利又很粗糙， 没有两层以上手套的保护手掌很快会被磨得鲜血淋淋。 这个时候掐指算算已经工作了9小时了， 腰一下各个关节都在发出阵阵疼痛， 此时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工作间隙抽空当就地蹲几秒钟。 此时的我才了解， 每当我们经过某某工地时，总是是看见农民工三三两两的蹲在墙边。 因为什么呢？ 此时的我才知道，此时的多能有几秒钟蹲下休息的时候是多么的幸福！！！ 就地蹲下后可以暂时缓解膝盖和腰的疼痛， 一方面还能补充体力， 这几秒种的休息也可以在精神得到一丝缓冲。 这时候的我又困又累， 身体近乎虚脱，精神几乎要崩溃。 旁边的胖子一直在催促我， 快点，快点！快点做才行呀！ 一脸无奈。 第八章 咬紧牙 熬 此时此刻，我真正应该面对苦难的不是肉体上的痛苦， 而是精神的绝望。 事实证明一个人如果连续做一件事没有期限，没有目标，又简单单调的事儿会疯掉的。 后来听一个吉林大学到水源大学的公费交换生说过他的故事， 吉大好像每年都会派遣几个交换生到水源大来， 据他们说，学费就是一学期4000左右，生活费住宿费自理。 为期两年的样子， 这两个可是鞍山的老手了，经验很丰富。 还清晰的记得这哥们当时很自豪的跟我说， 来了半年让家里拿了3000块钱生活费，往后就没让家里拿过钱。 我心想您这公费可倒是便宜，当然能自给自足了。 他跟我讲过这么一个故事。 具体的记不清了， 有一次他们打日当被分到一个化妆品工厂， 工作就是一个接一个的往瓶子上拧瓶盖。 一晚上就这么几个小时连续在流水线上做这个， 累倒是不累， 就是精神压力太大，几乎就会把人当机器人用。 此类工作不像汽车加工厂的工作属于偏体力活儿， 有体力活儿的话，休息间隔比较短。 这家工厂里给的休息时间就少，连续干4小时很正常， 不费体力费精神。 当你连续做一件事情几个小时以上， 没人跟你交流，又困又烦躁的时候你面临的心理压力是相当大的， 是会疯掉的。（这类工作我后来也碰到了，在泡沫厂给给出炉的泡沫打包） 。 他跟我讲，他当时工作到凌晨以后开始越来越感觉到明显的强烈的压抑的感觉。（小产品流水线上视线窄） 感觉到再不休息精神马上会崩溃的， 万般无奈之下，他做出了自残的决定。 突然他竟然抄起手旁的锤子向自己的手砸了下去。。。。。。。。 （我相当理解富士康几连跳的新闻，人有时候活得太痛苦了） 这哥们儿用锤子把自己手指砸破以后， 很自然的站起身，离开了流水线。 他找到工长，管工长要了一个创可贴把自己的手指头包起来以后又回到了岗位上。 很显然仅仅是破了手是不会影响开工的， 我知道他那么做仅仅是为了得到几分钟喘息的时间。 也许流出的血液并不能释放心中的压抑， 但是短暂的休息却可以重新调整心态， 然后再依次心平气和的变成一台没有思维的机器。 为了钱，我们已经付出了太多。 而对于未来，我们得到的又似乎太少了。 吃早饭前天还没亮的时候， 那时一个分界线， 有时候人累到一定程度以后突然会很轻松。 就像爬过了一道坎，老人经常形容说是累过劲儿了。 在最苦最累的时候我真的脸哭的心都有了， 我开始彻底后悔为什么要跑到这来吃这个苦， 当我接近崩溃的边缘的时候什么梦想，什么奋斗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此时此刻只是想回家去，找到我那温暖的床和被然后立即晕死过去。 这就是人的本能， 一颗追求安逸生活的心。 面对一个残破的灵魂我还需要什么欲望呢？ 可是现实呢？ 不是坚持不坚持的问题，抬头看看深邃的夜，我又能走到哪里去？ 即便有车回家我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吗？ 最终我撑到了早餐时间， 当我走出厂房时天空已经白茫茫一片。 天空看不见橙色太阳的轮廓但是天空已经彻底变成了浅色的蓝， 那一片淡淡的浅蓝彻底笼罩了我头顶的天空， 就是那一片似有若无的浅蓝此刻却胜过正午日过所带来的光和热。 又一次深深的吸一口气， 整个肺和皮肤都挂上了一丝丝冰凉。我穿着已经满是黑色机油的外套站在厂房门口， 身旁的叉车依旧穿梭在身旁 隔壁厂房终于响起了休班的铃声， 我转身迈着此时已经有点飘忽的步子走向食堂。 早餐是牛奶加面包，看来待遇还算不错（此类工厂伙食还真就算不错的，属于中上了。要不工人就都跑了） 抬头看看四周的人们， 大家脸上都明显夹杂着疲倦的神态。 我以为就我累呢，看看他们也垂头丧气的我心情突然愉悦了许多。 人群中我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的东南亚， 此时仔细观察起来黑乎乎的脸上也略显稚嫩， 头发由于长时间不洗已经明显带着土。 自己一个人吃着俩人份的饭，嘴唇很黑。 后来又陆续去过几次那个工厂，时常见到他，后来熟了也用眼神互相打个招呼。 那是的眼神也明显柔和了许多。 几次之后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不论我去的是白班还是夜班见到他出工的几率都是相当的高。 本来挺不理解的，后来才觉得这种事情也从侧面证实了他们的人经常连续开工的传闻。 现在算算汇率，前两天凤凰网上的新闻说大陆的菲佣的收入是菲律宾的十几二十倍。 如果他们的人在韩国赚钱的话，韩国的工资大约是中国工人的至少2,3倍。 那么他们在韩国工作的利润可想而知。 也许正是这样大比例金钱的诱惑才诱使他们疯狂的上工吧。。。。。。 我只是觉得穷人很可怜，全世界努力生活着的穷人就更可怜。 吃完了早饭紧接着就是最后的奋斗了， 喝完了牛奶我掐指一算，嘿嘿，360快到手喽~~~~ 但是那时候还笑不出来， 毕竟已经熬一夜加干了10小时体力活儿。 这样做仅仅是拿金钱勉励自己，明显感觉到自己脸色苍白周身无力。 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好吧，接下来我开始推车了。。。。。。。。。。。。 楼上讲到了，“午休”的时候感觉推车是个不错的活儿。 零件满了就去推，看似也不是那么的累。 最主要的是精神上不会那么煎熬，至少也得用用脑子，把把方向什么的。 总是一句话，挺好玩儿！ 离开了引擎盖子机器我还挺乐意的，搬那个破铁片搬得腰都快折断了， 这回拉出去溜溜~~~~~ 交给我的任务是零件车满了就去推，大约推出去40m穿过两个厂房到大门口。 推到指定的位置就简单摆好，叉车随即会开过来把零件车叉走或者往3,4米的高处落。 这样方便节省空间也方便来运动零件的大货车装货。 工长直接叫来了那个大连的卷卷毛大哥来给我讲解， 我大致问了一下注意事项，他就说：用点劲儿，慢点退。 我怎么听怎么感觉别扭，那时候脑袋像浆糊一样也没反应过来。 就直接告诉他明白了，让他干别的活儿去了。实际我压根就没把着当回事儿， 心想这回可是摊着好活儿了~~~~ 戴上手套，饭也吃了，劲儿也来了，上来用力一推！ 傻眼了！ 车没动。。。。。。。。。。。。。。。。。。。。。。 我立刻蹲下来看看车轮有没有手刹之类的构造， 也许是吃饭之前怕车自己移动手刹被锁死了。 找来找去发现着它就是一辆构造再简单不过的手推车， 长宽大约3x4m，体型还是很大的。 材质为纯钢铁焊接而成，每辆车上能固定放6到8个汽车保险杠之类的零件。 每种零件都有专门的推车，根据零件不同的形状有不同的卡槽。 手推车本身虽然只是个空架子， 但是目测仅仅是架子就已经超过几百斤。（骨架全部都是非常厚实的实心钢铁） 无论新车旧车外侧部位的油漆都布满了撞伤划伤的斑痕。 在仔细观察了这两车的构造之后呢， 我又尝试着再一次像其发力。 这次站住了脚，逐渐加大力量，零件车果然缓缓的动了起来。 我彻底下了一跳，看别人推起来那么轻松， 想不到装满钢铁的推车重量远远超乎我的想象。 我完全无法估计它的重量， 因为车轮本身是非常润滑的， 空车推起来毫无阻塞的感觉。 车推起来之后就不那么费劲儿了， 笨重的铁嘎达一旦走上轨道之后会一直随着惯性向前冲。 这样一来郁闷的就不是怎么让他动，问题是一旦速度提高之后很难立刻停下来。 另外想做到灵活的控制方向也是不太可能， 要消除手推车巨大的惯性所要费的力气要比推动它的时候大的多。 现在想想那个卷卷毛哥们跟我说的话， 很有道理。 使点劲儿的意思是开始的时候用力推才推得动。 慢点推的意思是速度太快了惯性太大，根本停不下来。 本身几百斤的，载满钢铁的车如果以比较快的速度撞上人的话， 估计轻则骨折，重则直接挤扁了。。。。。。 所以说，这里面看似平凡无奇，处处都隐藏着危险。 本来最开始的几次还好， 大不了在开始和结束的时候费一点力气， 中间的过程难免因为惯性过大，在转向的时候磕磕碰碰。（这时候才理解为什么手推车油漆很多都被磨掉了） 但是跑完3,5趟以后我就开始咧嘴了。 面对这样大的运动量，身体又有点逐渐的吃不消了， 祸不单行，流水线上的工人也开始对我嗤之以鼻。 第一次干这活儿的我显然已经跟不上生产速度， 眼看着流水线末端堆积的零件车越来越多， 韩国人也开始反反复复的催我加速。 临近越是临近下班的时候越是体力透支严重， 有些大型的零件车已经基本推不动了。 就算面前推动之后也开始在过道上左右乱撞。（个别车轮子总是会偏转的，他会成z字型运动。此类车最费体力） 还好这边的工人们人还是不错的， 仅仅找工长说我太瘦了没力气（我178cm110斤）。 工长当时也没说什么，直接就把卷卷毛哥们叫回来帮我了。 第九章 警察来了!跑还是留?! 看看时间，我叹了一口气， 这样难熬的一个夜晚终于接近尾声。 火红的太阳已经升起，橙色的阳光很柔和。 我抬起头却又被这柔和的阳光照的有点晕。 熬夜后的人总是容易感觉身体轻飘飘的， 脚底下像是踩着棉花。 手上的手套已经换过两次，外层沾满了附着在铁片上的铁粉。（楼上发过图吧，大家可以看见图片背景是工厂地面斑驳的防滑漆。） 走出厂房门口的时候， 又看见上早班的人们迎面走来。 卷卷毛哥们依然能认识几个中国人工友，大家热情的打着招呼。 这一幕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没错， 十二个小时前我也是如此大摇大摆的走进这扇门的， 这一夜是我人生中度过的最最艰难的12小时。 从那一天起，我彻底被打入了一个社会的最底层。 看是体验什么叫最脏最累，最危险，最被人瞧不起，最节距甚至是最可怜的生活。 它代表了我的人生中一个时代的开始， 是我为创造自己的人生所迈出的最为脚踏实地的一步。 从那时起，我开始体会到生存的艰辛。（注意我开始用生存这个词而不是生活） 也许生存这个词更能贴近一个字，那就是“活”。 活着 实际没那么简单。 后来我有经过了无数类似这样的情景， 看管了白眼，习惯了沉默。 我是任人宰割的，我是随意践踏的，我是谁人唾弃的。 但是我是顽强的，我想告诉大家，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境， 一定不要抛弃自己的梦想。 只要有希望， 就有美好的未来。 而希望永远只存留于自己的心中。 在门口的收发室的机器上打了卡， 眼看见老大爷在时间后面签了名才放心的把时间卡小心翼翼的放入包里。 包包里面除了一些随身物品还放着昨晚用过的4双手套。 临走时我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随手将用过的手套扔进拉近筒， 我把它折叠好放入了书包里。 一点儿都不怕脏兮兮的手套弄脏包， 我就是不舍得扔，不想扔。。。。。。。。。。。。。。 走出工厂大门之后，大家三三两两站在工厂对面的马路边上等班车。 我走过去立刻扫视了一下附近， 慌忙寻找着路旁有没有可以当椅子的东西。 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给自己的屁股找个栖pi之所。。。。 膝盖经过最少11小时的站立已经又疼转向剧痛，由剧痛转向肿痛， 现在感觉有点麻木，感觉膝盖周围好像变粗了几圈。。。。 用拇指按摩膝盖缝隙的时候可以感觉到触碰到的地方有增生， 有明显痛感。 找了一圈发现马路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用， 索性又直接蹲下蹲着的感觉真爽啊。。。。。 现在我可以喜欢蹲多久就蹲多久， 不会再有人在你旁边骂骂咧咧的叫叫唤， 也没有逐渐逼近的流水线， 我真幸福，真心幸福！ 刚享受这种幸福生活没有两分钟， 就在我幸福的昏昏欲睡的时候， 拐角处一辆警车突然出现，缓缓向我们的方向驶过来！ 一瞬间睡意全无， 甚至有拔腿就跑的冲动！ 但是我没有做出任何举动，不是我冷静对待， 哥们我吓傻了！ d4只是短得不能再短的短期签证， 我此时来韩国不到4个月。 d4打工被抓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情节不严重，罚款100万（6000人民币）。记入法务部黑名单，第二次抓到就直接遣送。 从此以后5年之内不能入境。 其二：直接遣送，5年之后不能入境。 也许是做贼心虚吧， 自从踏入鞍山地界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什么安全感。 这里有将近10万名黑工，中国最多，东南亚国家什么的都用，少数黑人也能看见。 这几年韩国政府对待黑工的政策变了又变。 以方便韩国劳动力缺乏，此类又脏又累的工作给他们多少钱人家也不干。 所以韩国并不可能也不想不会真正的去把黑工赶尽杀绝。 另一方面没有身份的人一多，会反映出很多社会问题。 好比鞍山几个月前的分尸案和抢劫杀人团伙至今没办法破案， 原因很简单，没线索。 犯罪的人都是已经早就消失在这个社会上，甚至直接偷渡来的人， 社会档案里根本就没出现过。 根本无从查起。 长相，身份，性别，年龄，个性，住址。 根本一无所知。 而对于我呢？ 实际法务部根本就不针对学生人群去抓非法打工， 谁都知道我们这些学生打工不容易，就为点学费。 但是为什么网上这么多留学生哭诉自己被抓回去了呢? 一种可能，你工作的地方被人举报，告发老板非法雇佣没有打工签字的留学生。 这种可能性相当低，但是一旦遇到了你就死定了！ 因为人家告的就是你，一般直接三天以后就到家了。 被抓的当天你会被带到外国人保护中心（可以理解成外国人看守所，都是黑工，但不是看守罪犯的样子） 然后让你给朋友打电话帮你收拾行李， 同时给家里打电话，要求把机票钱汇过来（之前我一直以为遣送是免费送回家呢） 最后你就拿着行李到家了。 通常就三天你就到家了。 注：以上资料来自韩国留学生网站其他朋友的分享。本人没亲自走过。。。。 其二就是蹲在地上的我最怕的，本来没想抓你，结果搂草打兔子。 那是你点背，处理方式就看法务部的人了。 好人的话直接就放了，倒霉你就交罚款吧。 之前听说一个哥们在鞍山的工厂打工，正赶上法务部突击检查。 拔腿就跑，最后还是被抓住了。（其他站在原地故作镇定的黑工朋友反倒没官， 抓就抓跑的） 结果法务部也没难为他，他大学的教授过去把他领走。 谁知道没有教授管他，最后还是罚了200w（1万二）就给放出来了。 此时的我心里快速想了n多种对策！ 是跑还是留！？ 面对朝我们缓缓驶来的警车， 我的呼吸立刻开始变得急促， 瞳孔开始放大， 不知不觉牙关紧锁， 两拳紧握。 砰砰跳动的心脏一次次震撼着我身体里的每一个毛细血管 就在警车以非常缓慢的速度经过我的时候，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这样做不但可以缓解极度紧张的神经， 我估计现在是个**都可以通过观察我的眼睛看出我此刻内心充满惊恐。 另外在犯罪心理学上这叫视线阻断(好像是这么个名字)。 简单来说，当人类看到极度不喜欢，或者不愿意看到，再或者带有不安，负面回忆的物体时， 眼神会无意识的回避这些主题。这包括闭眼啦，转移视线啦等等。 如果人的潜意识此时不愿意看到它，那么人就会不由自主的进行视线转移。这就是为嘛**叔叔总喜欢拿凶案现场的照片在嫌疑人面前反复晃悠，或者直接找借口让嫌疑人认真观察。 如果他是凶手，那么它看到照片的一瞬间。大约0。5秒钟的表情是不受大脑控制的潜意识反应，有些看一眼就马上避开了。这时候你在让他看，他大脑里出现的就全是回忆。 当然，我这样做一方面是掩饰，另外有心虚， 也大有空城计的意思。 毕竟现在已经走出了工厂大门，这时候抓人是没有证据的。 我就想一大早在工厂门口蹲着睡觉又怎样? 我马路上睡觉睡眠质量高你们管的着吗??? 大约过了3秒钟，自己心里感觉好像有几分钟的时间， 听见警车缓缓开离了我的范围。 汽车经过之后我立刻睁开眼镜，并向汽车望去。 警车里副驾驶位置的警官此时也正回头看着我， 就在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我清楚的看清了他的脸。 直到现在我还可以清晰的记得那一幕。 那是一张平淡的脸却显露出一双非常职业的带有怀疑的眼睛。因为汽车已经驶过，所以警官的头几乎是90度转头的，这样夸张的动作很明显是针对于我的。 此时的警官叔叔在想什么呢??? 我不得而知。 不论如何，我今天看来是可以安全回家了。 远处一辆中巴驶来，大家都聚集到一起准备上车，我没动， 等最后上车。。。。。 多蹲一会儿～ 上了车之后， 我拿出手机给小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没人接听，我估计他还没有下班。 心里很期待看看他的反应，毕竟我们年龄相同也都是第一次来着干活儿的。 心想不知道他在另外一个工厂累成什么样子， 也许明天就不不想再干了。。。。 中巴载着大家开始向鞍山站驶去， 此时的我再看见这一路的工厂心里已经有另外一种滋味。 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着许许多多的机器和人， 这里的生活每天周而复始的运转，为韩国以及世界某个地方提供着源源不断的工业产品。 这里的机器在消耗，人们的生命在流逝， 化作一件件冰冷的钢铁零件。 有一天一个有钱人会用一小时的工资买走我一夜的辛劳， 那时候的我的过去和回忆早已经深深地被铸造在一辆汽车底盘下的一段钢铁零件里。 当他开动这台车时他只会注意汽车的装修是否有瑕疵，动力是否强劲。 那人当然不会知道到昨晚我经历的故事， 也许有一天我的青春将会像这台车的未来一样废弃于路旁， 但是， 有一天当我老去， 当我无力再走出家中那个低矮的门框时候。 当我拄着拐杖再一次仰望头顶那片天空的时候， 会常想起这些已经落满了灰尘的日子， 然后欣慰的告诉自己， 这辈子爷们儿已经活的够本儿了！ 第十章 同行不同命,来气 5分钟以后，中巴再一次停在了繁乱的鞍山站出口。 坐了几分钟汽车的我这个时候又开始留恋起汽车舒适的座椅。。。。。 又软又舒服，比蹲着强多了，嘿嘿。 下车之后我毫不犹豫奔向金叔的人力中介所， 上早班的人们早已经走散， 中介所显得空旷的许多。 我进屋直接把工资卡递给金叔。 金叔依旧眯起小眼睛对我笑笑， 仔细看看时间和签名后把工资卡放入写字台的抽屉里， 随机打开随身携带的腰包，我看到腰包里面全是5万1万的一摞摞韩币。 金灿灿的五万韩币（一张300）闪得我眼睛都疼。 坑爹啊我累死累活的干一夜才6万 六万韩币瞬间化成两长纸， 飘入我的裤兜里。 我隔着裤子摸摸这两张纸已经卷屈了的轮廓深深吐了一口气， 此时已经是早上8点半左右，我掐指算算 现在出发的话十点多能到新村，今天如果要连续上晚班的话， 就是6点之前必须到中介等活儿。 6点到的话4点就得起床，那么睡觉时间满打满算大概只有6小时了。这样的话还不如找个洗澡堂子睡一觉得了，要不先休息一天等明晚再来??? 正盘算着那边小寨电话打了过来， 我接电话第一句话就问，怎么样啊?是不是很累啊?! 语气中带一些成功坚持下来后的成就感。 我猜想他要打退堂鼓了。 那边小寨一句话差点没让我掉坑里， 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说，很好啊，相当的轻松。一晚上一直和另外一个朝鲜族哥们唠嗑了! nnd,楼主先生相当的不平衡！ 虽然怀着极度不瞒，嫉妒的心情， 我还是在电话里简单问了下昨晚的境况。 据他说，昨天晚上下车之后就在厂房门口和一个大叔与一个比我们大几岁的朝鲜族哥们回合。 他们俩人是一所中介送来的， 据我分析是这家工厂应该需要三人，但是那个中介只找到大叔和那哥们俩人。最后只能从金叔那里随便又叫了一个，就是小寨。 据小寨讲大叔和朝族兄弟都会说韩语，并且都具有相当的打工经验，所以是不会找太累的工作的。 至于工作嘛，很简单。 大叔负责用电焊的机器把两个螺丝冒连接成一体， 这里大家可以理解成把螺丝放进机器，然后踩踏板， 然后把焊接完成的螺丝冒拿走，再放个新的。周而复始。 重点是小寨这两哥们做什么呢??? 他俩的工作就是坐在小木箱上面， 左手拿一只钉子，类似普通的水泥钉。 右手随手抓起即将焊接的螺丝冒零件。 然后把钉子穿过螺丝冒来测量螺丝冒的口径， 如果钉子可以穿过螺丝冒放左边的盒子， 穿不过去放右边的盒子。 然后，没了。 一晚上一直坐着说说笑笑。 听到这里，我的后脑勺仿佛被打了一记闷棍。 口中酝酿已久鲜血随时都有可能喷射而出！ 我靠！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我昨天晚上累的跟什么似的， 他俩哥们可到好，搬小凳子开上座谈会了！ 约定在中介所见面后一起回家后挂了电话， 本来已经走出中介所几步又折了回去。 我一边走一边感慨， 都是我昨天晚上的自私反倒害得我没撞上好运气。 如果昨天我有勇气自己下车，把和其他哥们一起打工的机会让给小寨的话那么现在轻松得意的可能是我。 自私之心啊，已经n多次害了我，我真是太自私了。 大约5分钟后我和小寨领完工钱开始往地铁站走去， 一路上我又详细询问了那边工厂的情况。 庆幸的是等待着我的是一个好消息， 与小寨昨晚一起干活儿的兄弟今晚因为有事不能去了， 并且答应小寨把我们俩一同介绍给那家中介所去干活儿。 工作和昨天晚上的一样，钱还多了5000块！（黑心的中介啊，果然比别的中介多要钱了）。 回家的路上，又是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 那是打工历程的最后的挑战。 在地铁上睡觉是很痛苦的事情， 前不得伸后不得靠。但是一上车我还是睡着了， 据小寨说有一次我睡着后一个劲儿的往右边靠， 居然把右边的mm吓跑了。 从那以后我们上车之后都找最靠边的座椅坐， 因为通常最外侧的座椅都是有扶手的。 这样我们就可以枕着扶手睡觉，既不影响他人， 相对于无依无靠的状态也舒服很多。 另外我还学会了一个特殊的本领， 那就是无论在车上睡的多死，到站的一刹那总能瞬间惊醒。 有一次朋友看我到站了刚准备叫我起来， 我突然从深度睡眠中站了起来，给他吓得不轻。 最痛苦的是下班时候赶上上班高峰的末期， 熬了一夜后还是再站2小时。 看着地铁缓缓到站又缓缓启动，就是到不了家心情压抑的狠。 有时候没有座位，膝盖疼的像针扎一样，只能站在原地不断的交换支撑腿。 有时候几个人只有一个座位， 大家都互相谦让，谁也不愿意抢上去一屁股坐在那里， 但是眼睛却又都死死的盯着那一个空旷的座位上怎么也拉不回来。 到站后我和小寨约好时间他打电话叫我起床， 自己便回到了寝室。 回到寝室以后我什么也在做，直接脱了衣服一头倒在床上昏死过去。 可是模糊的感觉到刚刚睡着的时候， 电话突然响起。 我迷迷糊糊的抓起电话一看是小寨， 一边接起来一边在心里问候小寨全家! 有什么事情不能刚才在地铁上说完，非得等我睡着了打电话说！！！ 电话接通之后我没好气儿的问，什么事? 他说，到时间了，收拾收拾到我家找我吧，咱们出发。 我听得一愣，我说你等会儿，把手机移动到面前看了看时间。 我靠，4点刚过！ 看看窗外，夕阳的余辉已经斜撒在堆满杂物的地上， 又是一片刺眼的金色。 6小时就这么过去了??? 现在开始又要回去受罪了? 我还没怎么休息呢! 想到这里我的心又一次渐渐的往下沉， 我又接起电话说，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之后我又一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头脑中依然昏昏沉沉的。 要命的是除了膝盖还有肿痛的感觉， 浑身肌肉都有种酸痛的感觉。 最后感受了一下柔软舒适的被窝之后跳毅然下床开始收拾一下随身携带的物品。 裤兜里早上发的六万块钱还没来得及去银行存， 摸起来鼓鼓的。 我要挣钱!!! 我蹲在地上又一次鼓励自己， 我说过来到韩国之后会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 我要证明给爹妈看我自己做的决定是不会拖累家里的! 我不能就这么回去让他们失望! 此时此刻我耳旁似乎响起一个冷漠又轻蔑的声音， 我就知道你不行，你这辈子干什么都不行。你就是个废物!真瞧不起你! 想到这里，我立刻狠狠的抓起背包就朝楼下走去。 我卑微的活了18年，今年我19岁，我不能再让别人瞧不起我! 总有一天我会证明给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看，我比你强!!!!!!!! 再一次走在那一片撒满金色阳光的土地上， 人还是有点飘忽的感觉。 这种熬夜后睡觉起来走起路来一脚深一脚潜的感觉大家应该都有体会，感觉总像是地不平一样。。。 由于昨夜的劳累还没有消除，一路上我和小寨几乎无语。 通常连续开工的情况并不多见， 一般专职在鞍山打工的大叔都是连4天左右一休息，一次休息一两天左右。(因为这边工资比较高，所以不会影响月收入) 而学生很多都是隔天干活儿的，不然身体受不了。 连续的间歇与当天的工作量是有直接关系的， 比如昨天是我的极限，那么我今天就应该选择休息。 但是想想今天的工作量应该没这么大， 所以我并没有拒绝。 毕竟对我来说，此类轻松挣钱的工作的机会不是随时有的。 有人介绍的活儿最好，对工作的情况有一定预知，工资也会比金叔那里多30rmb。 白给的钱哪有不挣的道理。 我最多时候连续干过4天，第五天本来说好了去的，生生起不来床了。。。 到达目的地以后我们并没有直接去中介里， 有了昨天的经验，我决定带着小寨去为以后的工作投点资。 我跟小寨商量好合资买一些必备的物品， 本来预计购入安全鞋，耳塞和工业口罩。 看了价格之后直接就把安全鞋的预算省略了， 一双300来块，不划算!(安全鞋一般都是牛皮的，成本也高) 最后两个人一共花了将近30块钱买了两双耳塞，两个口罩。 这里解释一下，工厂里面经常噪音相当大，大家说话从来都是用喊的。比如泡沫厂噪音几乎超出一般人忍受的范围，长时间不带耳塞听力马上就会下降。 耳塞是两个类似泡沫塑料的圆柱， 不同的是当你把他压扁后，他不会像一般泡沫一样马上还原成原来的尺寸， 所以我就有时间在他被压缩的状态下把他的一半放进耳朵里， 几秒钟之后他会自动膨胀把耳朵塞满。 口罩不是一般家用的棉质卫生口罩，置地比较硬，形状固定为半圆型。 必须完全贴和皮肤，因为工厂里面有时候有毒气，比如烤漆厂。 先喷漆后进烤炉，喷枪喷出的油漆是雾状的液体很容易被人吸入， 另外自动化电焊在焊接时也是会产生汽车尾气一样味道的的烟气，长时间吸入之后人会发晕。 第十一章 一个失眠的母亲 走出百货商店以后，小寨很顺利的手机联系到了昨天一起打工的那个哥们， 这哥们和我们见了面之后很热情，二话不说，领着我们就向事先说好的中介所走去。 那个中介地处在鞍山站附近比较繁华区域中间，办公室位于一个练歌房楼上。看似这个位置不太好找，难怪知道这里的中国人少之又少。 不过我相信，越是这样的地方所分配的工作条件就越好，不知道为什么，知觉。 进了门才知道，这家中介的门牌居然是旅行社的牌子，好像叫???(亚洲）旅行社。 一进门，相对来说很干净的办公室里整齐的摆放着三张浅黄色的办公桌。其中一张桌子上是一台小屏幕的台式机，其余两张写字台上则散落着几张旅行社的宣传资料。 桌子中间自然还有饮水机电视等基本设施，我撇撇嘴心说你这地方做旅行社是不是小了一点。。。。 进屋之后，这个哥们果然好像跟一个戴眼镜的老板很熟的样子。两个人相互寒暄了一下哥们就简单介绍了一下我们的情况，最后很快走出了办公室。 我马上上前跟老板核实了一下现在的情况，老板没有丝毫的忧郁，满口答应把我和小寨一起安排到昨晚的工厂。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我的心情自然轻松了许多，毕竟上班之前不询问清楚的话中间难免生出许多问题。还是谨慎点好，万一被骗到别的厂子就不划算了。 事实证明，这家中介是很有诚信的。 介绍工作的哥们走了之后，这个办公室立刻变得冷清下来。因为语言和文化受到限制，老板并没有和我们做过多的交流。 本来嘛，工作上仅仅是彼此需要的关系，何必解释？！ 韩国人一个人安静的一下下点击着鼠标。伴随着鼠标咔咔的声音，我和小寨也坐在沙发里面面相觑。 看看时间还好，我起身走出了办公室。因为这几天打工的关系，我和家里保持已久的每天一个视频中断了，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了妈妈的声音。 妈啊，我。长途电话的延迟和略微失真使我不得不每次都在第一时间自报家门。 儿子啊，打工咋样啊？？！我知道此事母亲最关心的就是我昨天晚上的工作。想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幕幕，我的心理突然划过了一丝酸楚。 但是很快又平复了下来，我说，没事儿，就是有点累，我昨天挣了360块钱！！ 我故意把钱数说的重了一些，在我和母亲眼里，一天的工资有300多确实是个大数目。 意料之中，母亲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啊，那你小心点，什么时候回家？ 今天还一晚上，明天休息。 我抬头想了一想，明天确实该休息了。。。。。 好，那咱明天上网再说吧。 嗯。。。。。我挂断了电话。 到此为止，我闭上了我的嘴。多余的话我并不想说也不能说。毕竟现在已经不是在外面受了伤就立刻跑回家回家找妈妈哭诉的年纪了。 既然出来了，有什么苦就得往肚子里咽，有些事儿说了只能增加家人的负担，还是闭嘴的好。 打完了电话，我转身进入了办公室。这一步，又是一个艰辛夜晚的开始。 至于晚上的工作我就不做过多的描述了， 那是一个小型的工厂，看似基本只生产一些小型的零件。 机器虽然没有昨天的大厂子多但是自动化水平比较高， 流水线上的机器都是比较新的白色自动化机器， 看起来很干净，工厂的墙和地也都是新刷的样子。 工作和上文说介绍的大致相同， 只是后半夜的时候开始把不合格的零件一个个打磨费了不少力气。 这可是比较艰难的工作， 我们需要把口径过于细小的螺丝帽用圆形锉刀拓宽， 本身螺丝帽材料就是比较坚硬的金属，再加上铁锉刀强度不够，打磨起来很费劲。 下班的时候两只手的虎口已经磨破了皮， 手掌因为长时间与铁器摩擦也都变成了红色。 即使是这样，我也知足了。毕竟一晚上干下来再辛苦也有个说话的人， 精神压力相比前晚已经小多了， 另外因为没有专门看管我们的韩国人，有相当一段时间我们是可以坐着干活儿的。 下班之后我和小寨商量了一下， 先休息一天再说。 连续两天熬夜的我已经开始把咖啡当水喝， 浑身上下脏的在地铁上已经有人故意避开我们。 在这样极度疲劳的情况下谁还能把外表放在第一位呢？ 睡醒之后简单清洗了一下自己， 站在镜子前感觉自己一下子颓废了许多。 长时间的熬夜导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皮肤也开始变得蜡黄蜡黄的。 整夜的黑白颠倒彻底打乱是我原有的生物钟， 几乎24小时都处在无力的状态。 我走出浴室，深深叹了一口气突然想到了家里的外祖父外祖母。 于是随手拨通了两位老人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听筒里传来外祖父的声音， 老人是过去公社的主任，也算是老干部， 20年前心脏做过换瓣膜的大手术，胃切除四分之一， 也算是大难不死了。 虽然这几年身体状况有多下降，讲电话的声音还是那么洪亮。 外祖父是我出门在外最担心的人，听见老人健康的声音是我身为晚辈的最大欣慰。 有时候觉得老人已经活了这么大岁数， 现在也没有什么追求， 只是希望家里的孩子能够健健康康的，希望看到我们好。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开始酸楚，毕竟千里之遥不能尽孝道， 此时只能隔着电话听着，仅此而已。 短暂的通话后我又接通了祖父祖母的电话， 这两位老人从来康健，常年吃素，身体状况估计比我还健康。 两人农民出身，后来进城当了工人。很朴实。 祖父听见我的声音后能感觉到说话的声音明显有些激动， 他说，你别担心我们，我们这什么都挺好！你好好学习，打工别太累了！ 此时我立刻向两位老人炫耀起来，我说，我这两天打工挣了700多块钱了，你们不用担心。 在电话里我的声音充满了成就感，身体的疲劳此时已经一扫而空。 想不到一提到打工俩字，祖母突然抢过电话， 叫着我的小名儿说，孩子啊，你可别干那个太累的，别干危险的活儿啊！熬夜累不累啊？ 说到这里声音竟然夹杂着哽咽。 我连忙解释道，不累，没事儿。我干夜班好，法务部夜班抓的少，安全。 老人接着说，你妈今天来了，跟我说她这几天都睡不着觉啊！ 我一听这话心里立刻感觉很不安， 母亲虽然属于神经比较敏感的类型，平时睡觉禁不住什么风水草动。 但是也不至于到现在彻底连续失眠的程度啊！ 这几天睡不着觉是什么意思？莫非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我立刻追问道，咋的了？出什么事儿了，咋还睡不着觉呢？ 祖母一边哽咽一边说道：你妈说，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儿子现在还在工厂里挨累，而自己却躺在床上睡觉就睡不着啊！ 听到祖母用如此语气说出这样一句话，我的心里又徒然生出许多酸楚， 几乎要流泪。 自己虽然在外国打拼，自然是尽量报喜不报忧，可是母亲对我的牵挂却从来没有消减。 我仿佛又回到了临幸前那一夜，又听见隔壁母亲轻微的啜泣声， 此时此刻也许只有已经当了妈的人太能体会到那种悲伤的感觉， 孩子的痛就是母亲的痛。 放下电话以后， 我尽量清理着自己的思绪。 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就学过的一句话，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出来了之后渐渐发现，这句话既是说给孩子听的，也是说给父母听的。 假设此时我还呆在家里，每天吃着老妈做的饭，没事儿就去祖父家看看报纸， 想必那时候我还会越发的憎恨老妈无穷无尽的唠叨和无关痛痒的约束。 人就是这样，永远看不到别人眼前的好。 尤其是父母儿女之情。 很难想象如果把昨晚上在工厂挨累的角色换成是母亲， 那么又有多少儿女会在夜里醒来时稍稍的挂念一下母亲呢？ 我想不会的，因为儿女会觉得父母上班是天经地义的，至于早晚班也是情况所迫，身不由己。 现在换成了我自己， 我依然觉得自己出来打工时天经地义的，更是生活所迫。 而此时的母亲确开始辗转难眠，思念加心疼。 我甚至可以想象母亲躺在床上左翻右翻的状态，和深夜里因为剧烈咳嗽嗓子产生的蜂鸣。 今天休息一天， 不上班的我第一要考虑的就是吃饭的问题。 平常上课的时候村外村的食堂是有饭可以吃的， 现在当值放假时期，又是周末，只能自己出去买一些回来，或者自己做。 说出来不怕大家笑话， 临行前因为听说韩国消费比较高，家里特意让我带来了十斤面条， 因为怕超重所以用手拎着上的飞机。 手提行李一般机场是不称重量的，可是带是带过来了， 这下了飞机以后到安检口这段距离倒是苦了我的两条胳膊。。。。 加上电脑背包什么的几十斤的重量累我半死。 第十二章 美食 后来这些面条陆陆续续吃了大约半年。。。。。。 说实话觉得留学完全不用带这些基本的吃的东西， 带的话带一些自己爱吃的零食来就可以了。 看看行李里面堆积如山的面条实在提不起什么胃口， 出国之前也不会做饭，只知道把面条扔锅里加一些菜叶一起煮， 煮熟了就吃，也不知道加什么调料一点咸淡都没有。 有时候嘴里面实在没味道了就去附近的“便民超市”买点香肠放在面条里面当肉吃。 就当改善伙食。 还记得当时新村地铁站出口的地方有一个相对于其他地方最便宜的“999”， 是一家连锁的廉价超市。 因为韩币的纸币当中币值最小的是1000块的韩币，他们家名字叫“999”， 比1000还少一块钱。这里的意思不外乎体现出低利润的意思。 类似于国内叫1元店，5元店的概念。 只是他家东西比较全，主要以水果和食品为主。 现在肯定还有。 那里是我经常光顾的地方， 记得刚开始进去的时候在里面转啊转啊，买什么都掐指算算人民币多少钱。 有些东西拿了又放回去，挑来挑去什么也不敢买。 那时候我的宗旨就是不买最好的，只拿最便宜的。 看到同学们每次采购都大包小裹的往回搬，自然感觉自己很寒酸。 久而久之大家嘴上不说，心里多少有些轻蔑。 平常虽然如此，但是近日不同往日！ 这两天辛苦劳动换来的黄黄绿绿的钞票还揣在兜里， 我决定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于是直接奔下楼来到了我家附近的“奢侈食品店”披萨店。 寝室附近有一个专门做披萨的连锁小店名字叫pizzaschool， 这家店可是个宝贝！大家以后有机会可以去吃。 里面的披萨不但美味而且价格低的可以！大家看名字就知道， 一般名字里有带school的都是学生人群为主要消费对象。 价格都不会很贵。 他家一般的披萨只要50006000左右韩币（3036），但是味道绝对不输必胜客！ 要知道，韩国的30人民币花起来的感觉有点像5块钱的感觉。 像我食量小的人一张披萨饼可以吃两顿。 但是为什么叫奢侈店呢？ 对于我来说在外就餐究竟是花钱的，一次三四十是不多，但是如果总吃的话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所以我给自己定的标准是一周只能吃一次，几天开荤， 于是想都不想进屋就叫了一个披萨。 披萨店的老板是对很老实的夫妇，老板小眼睛脸宽宽的笑起来总是很腼腆。 穿着很简单，只是脖子上总是爱挂着个金链子，做披萨的时候总是闪呀闪的。 老板娘总挂着一个红色围裙，平时在店里切菜收钱什么的，小店只有5张桌子左右， 前厅与厨房只用吧台相隔，厨房内的披萨制作流程和两台披萨的烘烤机一目了然。 看着我香喷喷的披萨一点点的在烤箱里移动真是最痛苦的时候， 披萨包好后我迅速的刷卡结账走人（韩国银行卡刷卡很方便，不用按密码，签字就行。签名的时候随便你画什么图案都没问题，所以韩国人基本消费已经不太带太多现金了）。 由于出门的时候太着急，乃至于有点得意忘形。 我烦了个致命错误。 大家都见过披萨打包的纸盒是方形的很扁的盒子， 盒子上方都有供顾客方便携带的手提柄，为的是让披萨可以在运送时保持水平。 那天饥饿难耐的我抓起披萨就跑， 回家的路上为了拿起来方便居然把把盒子夹在胳膊底下就这么回了家。 大家后打开盒子刚要开战， 看到里面惨不忍睹的画面彻底崩溃。。。。。。 啊西八儿，好好一个披萨拿回来后居然变成起司酱（cheese）拌面饼了。。。。。。。 在休息了一天之后，我给小寨打电话叫他出来一起去鞍山打工。 他犹豫了一下，告诉我想多休息一天， 我只能说那好吧，那我自己去吧。 放下电话，我不免有一点失望，今晚看来要孤军奋战了。。。。。 一如既往的抓起随身的书包，放一些必备的物品， 临行前把膝盖两侧都贴上了从家里带来的膏药。 不求膝盖能够痊愈，仅仅能够缓解一些疼痛就知足了。 虽然经过了一天的休息，膝盖上也贴了膏药， 站在地铁站里关节内部还是有越发膨胀的感觉。 每次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心里不免有一些抗拒， 有时候盼着车开得快一点怕去晚了等不到活儿， 有时候又害怕一步步接近中介的感觉。 因为每天晚上的命运都是不同的，所以每一次旅途对我来说都是未知数。 我不知道即将面临什么样的挑战，也许累，也许危险， 也许要面对讨厌我的人，甚至可能要不到工钱。 但是这是我维系生活的必然选择， 困难的时候只能紧紧地咬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 两个很不好的习惯时常跟着我。 一是叹气， 无时无刻不由自主的叹气。自己都不知道从何而来，也无法估算频率。 而是就是咬牙， 开始的时候常常觉得下巴肌肉很痛，自己也没发现原因。 后来突然发现自己经常不知不觉的正在咬牙，可能是心理压力大吧，最近才好些。 来到中介后照样坐在沙发上等活儿， 今天的运气好像不太好，工厂那边根本就没要几个人。 等了大约20分钟，倒是跟身边的几个哥们聊了起来。 其中两个就是前文提到的吉林大学的交换生， 这两个人很好，打断的传授给我各种经验。 同为一起吃过苦的兄弟倒是很情投意合，聊了颇多， 只是现在相貌基本忘了， 估计见面也不认识了，可惜。 等到最后人基本都走散了，只剩下我们这些穷学生还在抱着一线希望没有离开。 通常在最后时刻还是有用人的机会的， 因为工厂方面经常有变故，比如开工前突然发现有人不上班等等。 果不其然，金叔冲进来见人就问， 4万5有人去不？ 本来感觉今天几乎要白费周折一趟， 想不到此时又出现转机。 但是即使这样，大家非但没有立刻起身开动， 第一反应却是面面相觑。 此时的原因只有我们自己心里明白， 这个时间+这个价格要人的话很明显属于跨中介要人。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中介实在找不到人而且 开工时间要到的时候会直接去金叔这里抓人， 问题是这样的工作往往是两家中介同时吃我们的工钱。 也就是说开出来的工钱会被两家中介同时扣掉。 4万5的工钱可是比6万少了不止20%。 金叔一件我们有些犹豫更着急了， 连忙笑呵呵的解释道，去吧去吧，都是女人活儿。 女人活儿？ 这是个什么概念？ 没有体力成分？ 前几次汽车配件厂的经历让我知道了什么叫体力劳动， 这次如果没那么累的话反倒好。 如果真的没什么体力活的话4万5就4万5吧， 既然来了总不能百搭车费吧？ 来一次光车费就是将近24块钱人民币。 想到这里我一咬牙站起来身子， 其他人看我要去也都纷纷开始收拾东西往外走。 在这里，聊过天的就算是认识了， 认识了就搭个伴， 至少有人吐苦水的对象在。 在最苦难的时候相互扶持着向前走， 总比想我第一天孤独的坚持要好受的多。 走出中介以后，门外停着一辆面包车，一看就知道是其他中介的车。 临走前金叔嘱咐我们， 下班之后不要回来了，会有其他人给钱的。 上车以后我们果不其然被卖到另外一个中介里面， 办公室在一所不太高的建筑的二楼，具体在哪里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这家中介比前两家都要大一些， 大约有两间办公室的样子，一张办公桌。 只是这里的沙发比较少，换成了两排没有靠背的长凳。 我们大约又在这里等了大约10分钟，一行人终于上车向工厂进发。 走进大门后，这是我见过的比较干净的工厂了，高高的墙上涂着白色油漆。 不同的是这里的工厂大门附近并没有堆放着各种各样的钢铁零件， 厂房不是漏风的金属框架，而是几座高矮不一的水泥建筑物。 来到二楼才知道， 这是一家泡沫制造产。 专门生产类似电子产品包装用的防止颠簸的泡沫。 大小则类似于包裹电饭锅用的泡沫， 材质属于最普通型的。 这东西想必大家小时候都玩儿过， 纯白色，掰开了有无数圆球形塑料颗粒分散开来， 如果摩擦出静电的话总是沾的满身都是。 第十三章 父亲 工作车间由大约6台巨型机器组成， 车间本身分两层，我在二楼，上面还有一层，巨大的机器贯穿上下两层。 我见到的只是收集泡沫的部分，类似一个个铁网围成的大框， 每隔几秒或者几十秒巨大地机器就是发出相当大的叫声， 头顶的闸门就会打开，泡沫稀疏掉进铁网里面。 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任务了， 我们的工作就是先把这些泡沫一个个从高到低整整齐齐的摆成两排。（泡沫本身形状大致长方形，只是内侧的凹槽各有不同） 然后用墙上的绳子（类似于包装礼物的彩带）将这两泡沫扎好， 然后回身挂在流水线的钩子上，流水线会把他们带到风干室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以感觉到压抑就总是感觉工厂的光照不够， 此时已经是7点多钟，天色虽然还没有彻底黑下来但是室外光线已经明显不足。 而车间里仅仅只有那么几盏昏黄的玻璃灯泡，发出来的光是淡黄色的。 照在斑驳的厂房里显得格外的阴暗。 进入工作区不久我就开始极度不适应这里的工作环境， 不是因为工作有多累， 是因为这里的噪音实在大到了超乎想象的程度。 每次头顶的闸门打开的时候，感觉就像是整个楼层在移动一样。 因为机器年久失修， 加之机器重量太大，摩擦力也就大。 两段钢铁剧烈摩擦出无法想象的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即使是带着耳塞也能明显的感觉到机器摩擦所产生的震颤， 你甚至可以直接感觉到你的内脏仿佛在跟随整个世界在共振。 如果说这里还有一点优点的话， 那唯一方便的就是这里的工长是一个中国人， 来自吉林的大哥。 个子不高，皮肤略显暗淡，头发又黑又亮。 这在交流上就显然方便了许多， 有很多他不满意的地方随时就可以指出来， 办事效率也就提高了。 可是随即在这位大哥口里又听到了一个极其不好的消息， 这家工厂4小时才休息一次！ 开玩笑！难道这就是不需要出卖体力的代价吗？？？ 连续无休息的站着只干一种工作4个小时，那是个什么概念啊！ 简直当我们是畜生啊。。。。。。 泡沫厂的活儿是很折磨人的， 虽然没有多少体力成分但是很累腰，很磨人。 所谓的磨人之前已经解释过了， 一个简单的工作需要在长时间里不同的重复， 4个小时里面没有人跟你交流，没有休息的时间，不能坐， 干慢了会有人不断的催促。 至于腰的问题嘛。。。。 之前已经描述过，我需要把泡沫一片片的从脚底一层层的摞到大约胸口的高度。 摞高了还好，最开始摞的时候就必须到弯腰。 两只手各拿一个泡沫，从脚底下开始放， 如果摞到胸前是6对，那么50%是必须要弯腰的。 几乎可以这样说，我的工作就是需要不断的弯腰 前几个小时倒是不感觉到什么，越到后来腰上越是吃不住劲儿。 这样一晚上下来12个小时真的没办法计算到底弯腰动作重复了几百几千次。 令我惊奇的是， 泡沫在进入风干流水线之前是软的，摸上去类似于海绵的感觉，刚出炉的泡沫捏在手里有点像橡皮泥~~ 每当头顶的闸门打开的时候，伴随掉落的泡沫的还有一部分水蒸气， 白茫茫一片，热乎乎的水汽直接往脸上扑过来， 此时一吸气可以直接嗅到很强的塑料的味道，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有毒的。 但是我没有办法戴口罩，大家都不带。 因为工业口罩透气性非常不好，尤其在夏天的夜里， 本来天气就相当闷热，厂房里面的机器又释放热气，还戴口罩？ 闷也闷死了！ 具体的工作的经历就不跟大家交代了， 熬过一夜之后 第二天起床后明显感到腰部两条肌肉明显拉伤， 不敢用力，弯腰容易，再直起来就困难了。。。。。 起床之后难得有时间打开电脑， 开机后第一时间上q给家里发了个视频， 母亲已经早早计算好了时间早早等在电脑旁。 视频接通之后马上紧张的问我昨天晚上的情况， 母亲不是善于表达感情的人， 但是从谈话间还是能感觉到电脑对面母亲的不安。 母亲告诉我外祖父听说我去工厂干活儿很不放心， 通过母亲特意转告我， 工厂干活儿一定要当心，表面上机器没什么，实际上都很危险。 听到这句话之后，我心里不禁由衷的敬佩外祖父丰富的人生阅历， 远在家乡的老人居然已经早早预料到了我的危险处境。 让我深深感觉到人生经历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母亲随即对我提出一项要求， 那就是从今往后不再上夜班， 然后用中医的理论给我滔滔不绝的讲解着熬夜的危害。 母亲的话让我想起了昨天祖母在电话里哽咽的说出的那些话， 我知道母亲最近失眠很严重，于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这个要求。 原因有两点， 第一是母亲的原因，自己晚上上班势必要影响到母亲的休息。 第二是我自己的原因，最近一段时间在鞍山也算是基本可以融入环境中去， 对于抓黑工的事情不至于像开始那么神经衰弱。 毕竟鞍山几万黑工，不见得抓到自己的头上。 另外这几天的熬夜也使我自己憔悴了许多， 皮肤越来越黄，体力也越来越差。 于是从那往后我开始只去白班， 白班的有点就是不用熬夜，缺点就是得早起， 早到什么程度，二号线地铁的最早的一班车如果赶不上的话， 今天的工作基本就没戏了。 5点之前起床，这在韩国人的生活里几乎是疯子的做法。 那一个阶段父亲从未在视频上露过面 那一个阶段父亲从未在视频上露过面， 我一直是以为工作忙，外加上有什么要说的要问的可能都转告母亲了，所以就没怎么出来。 后来才听母亲讲，我来韩国的初期父亲是拒绝见我的。 因为还是没有原谅我的孤注一掷的离开， 父亲始终是对我怀着怨气的。 老爹不愿意见我，可能是故意在一旁冷眼看着， 看我怎样对自己的错误决定负责。 在父亲眼里，我这十八年确实是一无所成的， 对于这一点我自己也相当的肯定。 他仿佛已经计划好我失败回国的结果， 在一旁仅仅冷眼去等待，等待我终于有一天败坏了家里所有的钱财有灰溜溜的躲回到家里。 作为一个父亲，还有什么比拥有一个不争气的孩子更令人失望的呢？？？ 我很理解父亲的观点， 因为每次父亲去顶替母亲开完家长会以后我都能切身实地的感受到他所受到的屈辱。。。。。。 我知道这些屈辱迟早都会转移回自己的身上。 自从那天之后， 我开始干白天的日当。 后来又过车库自动门烤漆厂， 自动门就是现在最新式的伸缩式的车库防盗门，多为白色，一段宽度大约有小手臂的长度，长度按照型号有短有长。 短的是一辆汽车宽度，长的可以容纳两辆以上的汽车。 那里是我工作时间最长的一次，12小时加班2小时挣了7万。 简单来说就是把钢板抬下高温烘烤流水线放凉，然后包膜。 就这样4,5米长的钢板抬了一天，背后是上千度的烤炉， 烤炉出口处不断吹出的热风使生产车间温度高达40几度绝不夸张。 那里的任何一个工人都有随意离开流水线喝水的权利， 定期会有人送来冰水饮料和雪糕， 原因很明显，重体力劳动+高温环境=自杀，随时有脱水的危险。 流水线挂钩很高，钢板本身很重，刚出炉的钢板的温度难以估计， 即使手上戴两层手套，也不能保证抓住刚出炉的钢板5秒以上的时间不被烫的松手。 不小心碰到滚烫的钢板的感觉不是烧伤带来的痛感，而是感到瞬间皮肤冰凉。 下班之后工头对我伸出大拇指说我好样的， 走出工厂之后已经天黑，我感觉今天出的汗比我去年加在一起出的都要多吧。 第十四章 学徒生涯的开始 在后来跟一个小寨的朋友干过一个汽配厂，赶上中介老板不给工资，开始的那天告诉我们再干两人一起结算，到后来硬是说我们弄坏了厂子里的机器，一分钱都不给。后来陆续去要了2次钱。要钱的那天我重感冒，是那个哥们自己去的。据说最后那个兄弟，19岁的大男孩儿一边哭着一边苦苦哀求了半个小时才把工钱要回来。两个人三天的工资大约十八万（1000快左右），我们这些穷人家的孩子出来打黑工我们容易吗？你一个老板居然连我们的钱都要坑！那天我如果去了可能会不顾一切的打那个老板，后来拿着那人的名片要举报也因为语言问题求助无门。毕竟人家最后是给了钱的。我写到这里眼睛有点红，特别感谢那个哥们，真的，现在联系断了，名字也不记得。但是我下次见到他一定能认出来这个人。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是为了那千八百块钱。但是谁又能理解那天我拖着带病的身体一次次擦去那些汽车零件上铁锈的感觉？！谁又能体会到一个穷人家的孩子为了攒那几百块钱家学费可以毫不犹豫的去接最危险最累的活儿，连续14个小时站在高温烤炉旁边搬运钢板？！谁能体会到当巨大的传送带机器一点点吞噬我的肢体和生命的时候我内心的惶恐和无助？！钱不是万能的，但是用青春和鲜血换来的钱就可以被人随意践踏吗？讲到这里工厂的经历就先到这里，明天开始插一个来韩国2个月时候的经历，不能算打工经历因为没挣到钱。算是学徒经历吧。这段故事本来我并不打算公开，因为讲起来挺尴尬的，说出去有点丢人。那是在韩国按摩院打杂当学徒的经历(绝对正宗不要想歪哦！！！）。从体力上讲不算是最苦的，但是算是活的最卑微最痛苦的时期。为什么选择去那里呢，本人母亲比较喜欢中医文化，我近些年也稍微受到熏染，会一些中医推拿之术。学的粗浅，简单治个颈椎病肩周炎倒是可以简单缓解一下痛楚，后来要出国了，就特意到辽宁一个有名的中医院推拿科学习，来之前考了个按摩的证。听人说韩国也很流行按摩的，所以就打算找这样的工作，以为收入可以高一些。如果要看清着这世人的百态，那么做服务行业看的是最透彻的。这段故事就从手机开始讲起吧，先插一段科普。一般情况下，外国人一旦拥有了c3(旅行签证）以上的长期签证就要去韩国的出入境办公室申请“外国人登陆证”了（??????)。这个证件是一个人从此往后在韩国最直接的身份凭证，就是中国的身份证。我们的登陆证是学校统一负责给办下来的，办理期间大约是几周左右。但是学校统一办理的话可能要慢一些，我到韩国大约半个多月后身份证才下来。有了身份证我们首当其冲要做的就是去银行开户，这几天带来的一百来万韩币在我枕头下面藏得都快长毛了，这回终于能放银行里了，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在银行办了张银行卡和存折（韩国叫通胀）之后，加上外国人登陆证你就是一个有身份的人了，这代表你开始有了信誉度。办完了以上的程序，你才开始有资格在韩国买手机。来韩国之前总是听人家谣传，什么韩国电子产品便宜啊，手机都免费领的不要钱啊等等。这里我从头给大家讲讲韩国的电子产品和通讯系统是怎么个“不要钱”法的首先，韩国的三大手机通讯商ktf，sk，lg占有韩国绝大多数的通讯市场。类似中国的移动联通。另外还有一个规模比较小的sky。这些公司虽然表面上的功能与国内的移动联通极其相似，简单来说就是卖卡。但是韩国的情况最与众不同的是，韩国法律规定，只有这4家公司才能有销售手机的能力。我不知道我这样理解是否准确，简单的说，就像移动的心机。手机上除了有手机制造商的标志还要有中国移动的标志。联通也是一样的，国内我们叫定制手机。韩国的手 这是首尔的地铁图截图机全部都只有上述4加大通讯商才有资格出售手机。打个比方，如果你要买手机，只能去移动或者联通再者电信的营业厅或者这几家通讯商的代理商店。就这么简单。这样就从基本上杜绝了水货的存在，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韩国的手机买到手都是不能换卡的“大灵通”。还记得两年半前那个时期还比较原始，因为我们不会说韩国话有专门倒卖手机的留学生前辈。帮我们开通手机后拿手机店的提成，我当时找到了一个专门给村外村的学生卖手机的人。那人也是个学生，也没见过面，直接把登陆证照片和通胀第一页照片用qq传过去。几天之后手机就到了。那是一台5800，签约一年。现在给老妈用，质量嗷嗷的。现在想想那样很没有保障，手机还没夹带了多余的附加业务（全世界通讯商好像都玩儿这个）。不过不论如何，有了手机也就方便多了，这少在找工作方面提供了许多便利。有时候在论坛上看到招工的帖子，直接就打过去了。不用穿上衣服往楼下马路上的公用电话亭跑，跑过去了人家还不接，接了说到一半发现没零钱了。。。。。就这样，在我来韩国的第一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我找到了第一份“工作”。那是首尔边上的一个小城的按摩店招男按摩师，我打了电话过去，老板是个女的，简单问了我一下情况就直接让我去面试了。放下电话后我上网有找了找地址，我靠太远了。虽然来韩国将近两个月了，但是韩语只是简单的会拼会写而已。这从新村过去又是2号线又是1号线还要公家车的，我心里面又有点犯嘀咕。跑这么远，即使不被卖了，自己也够呛能回来啊！正犹豫着，又接到老板的电话，让我有时间的话现在就去一趟。我一咬牙，拿着张地铁图就出了门。这是来韩国第一个赚钱的机会，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呢？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到了地铁站以后，我拿出村外村给我们准备的中文地铁图简单查找了一下。从2号线新村到1号线富川（??)一共14个站，地铁运行时间37分钟。这还不算做公交车的时间。掐指算来这是来韩国之后第三次坐地铁，又是独行，心里未免有一些慌。坐在座位上总是如坐针毡。每隔几站总要站起来反反复复的看站牌，然后一个个站的数，韩文中文对照。保证不错的情况下才坐下，不一会儿又害怕坐过站，于是又开始一遍遍的对照站名。提前数着什么时候应该下车。紧接着就是换乘，韩国的转乘站好大啊，里三层外三层。线路要对，方向要对，站台还要对。为什么说站台要对呢？简单的地铁都是环形运行的，也就说只要不坐反，其他的都好说。但是韩国1号线和9好像典型不是这样。一号线听名字就知道是很老的线路，有些地方是人字形的如图绿色的是2号线，蓝色的是一号线。我要换成的话只能在新道林下车（红圈），但是1号线九老站（红方块）1号线分叉了。。。。。。。。。。这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怎么知道一号线的车到底往哪个方向开啊？我的目的地是左边，但是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见到车我就上了。那天运气真好，这样都能被我蒙中了，二分之一的几率，我中奖了，40分钟以后，我到达了目的地。 第十五章 老板娘和跛脚老头 下车之后我给老板打了一个电话，按照她的指示，我出了地铁站开始找公交车站。 来韩国第一次做公交，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在地铁上一旦遇到什么问题至少有工作人员可以问问，而且地铁上指示牌也多，引导也非常人性化，牌子上都有中文。 总之很方便。 公交就不同了， 线路错综复杂，站牌几乎看不见，路线图给你化成一个圆，中间写站名。 总是很难理解，很艺术，刚来韩国的人都习惯坐地铁。但是时间长了有些路段公交比较快捷，因为韩国公交专用车道极大的方便了公交的便捷度。 毕竟这里堵车跟北京有一拼。 上车之后根据老板的指示只做5站，下车也不知道打卡（韩国公交上下车都刷卡，下车要提前按铃）。 下车之后我来到了一个比较繁华的小商业街上， 这就是我未来将近一个月辛勤劳作的地方。 每到夜里，华灯初上，这一条街上就布满了花花绿绿的霓虹灯。 人们到这里喝酒，唱歌，吃饭，消费，笑啊，叫啊，好不开心， 喧闹中只剩下一个单薄的我，霓虹灯下，尽显孤独。 到了地铁站以后，我拿出村外村给我们准备的中文地铁图简单查找了一下。 从2号线新村到1号线富川（??)一共14个站，地铁运行时间37分钟。 这还不算做公交车的时间。 掐指算来这是来韩国之后第三次坐地铁，又是独行，心里未免有一些慌。 坐在座位上总是如坐针毡。 每隔几站总要站起来反反复复的看站牌，然后一个个站的数，韩文中文对照。 保证不错的情况下才坐下，不一会儿又害怕坐过站，于是又开始一遍遍的对照站名。 提前数着什么时候应该下车。 脚盆上一层就是依靠着墙而建的一排长凳和靠背，凳子上整齐的一次摆放了坐垫和触手可及的杂志，靠背后方放置了盆栽。 我不禁由衷的赞美起韩国服务行业装修的档次和环境布置的细致入微。 总之这个区域的整体设计就像是木质桑拿房。 左边是两排包房，房门外面挂着绣花的门帘，没有门。 进屋之后先拖鞋，因为老板正在忙，所以接待我的是一个看似三十刚出头的大哥。 看着身高中等，长得虽然不算很帅但是很干净。上身穿着白色的立领衬衫，下身是穿着紧身的运动服，短发上打着亮闪闪的发蜡。 大哥笑呵呵的给我接了一杯水之后把我带进了一个附近的房间，开始问我一些专业经历 一面认真的回答问题，我一面开始观察起房间内部的设施。 这一间是比较大的包房，大约并排有5张红色的按摩专用床(床头有洞的那种)。 虽然摆在一起，人多的时候可以用塑料滑门分割成单间。 床尾个对称摆放着与床同样高度的红色的圆凳子，底下有轮子可以滑动。墙上必备钟表方便计时，下方有放置杂物的柜子。 在简单的介绍了我的经历之后我拿出了我的证书和证件，大哥一边听着一边连连点头似乎很满意我的经历和证书。 但是我真正害怕的不是工作的问题而是签证的问题。很明显，我现在来韩国2个月就打工的话是不被法律允许的。 我把签证的大致情况简单汇报了一下，想不到得到的回答真实坏的超乎了我的想象! 我听完这话认真想了一下， 确实是那么回事儿。 先别管我这签证能不能打工，这种带技术的工作就不是一般签证能干的。 现在韩国法律已经有具体的条文，在韩国干这一行的外国人只有永住的才算合法。 那我就这么冒然开始打工不就是正好撞枪口上了吗？ 怎么办？就这么算了？话要是这么说那全韩国能有一半以上干这行的都是非法的！ 正琢磨着，屋里进来一个中年女人，一眼看上去就是几经事故的人。 三十刚过，圆润的脸上已经爬上了鱼尾纹。 风霜中带着些干练，看见我立刻对我摆出一副笑容， 很职业化的微笑，可能是笑的多了，略微带一点伪善。 我心想这架势一定就是老板娘了， 赶紧站起来问个好。 老板娘简单问了我一些简单的情况，就把我身旁的大哥叫走了。 两人走出了包房，让我稍等一下。 我估计老板娘隔在壁听大哥汇报的情况，所以也就没着急，开始走出房间东看看西看看。 这间店一共大约有200平米左右，大约6个大小不一的包房，一个厨房，两间更衣室， 两个供员工休息的卧室。 说是卧室实际就是用塑料拉门隔起来的小走廊，最外侧靠窗。 其中一间后来变成了我的卧室。。。。。。 大约过了5分钟，老板娘又开始忙碌起来，忙碌的间歇走进来跟我说， 你今天有时间吗？要不今晚你就留下来帮我把！ 这话乍一听不太好理解！我听得一愣，什么意思？面试完事儿了？还没看见我手法呢就用我了？ 我有点不理解，有些事儿没搞清楚。 她可能看出来我面露难色，随即问你怎么了？有问题？ 我简明扼要的问了跟老板娘提了两个问题， 一是我来韩国刚刚2个月，对韩国还不熟悉，尤其是国内和韩国的按摩手法必然不同。现在直接开工我心里很没底。 她说你先学着，在这里能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等学会了再出来。 二是我最关心的签证问题，我这短期签证干这个技术活儿能不能给我抓到了啊？抓到了怎么办？？？ 她对我笑笑说没事儿，我们这以前就养过一个学生（什么叫养......），干的可好了。 讲明了这两点老板娘就出去忙了，留下大哥给我介绍一下店里的情况。 大哥是朝鲜族，韩语自然不在话下。来韩国能有5,6年了，在韩国取了个韩国媳妇儿，现在孩子都2岁了。 他对我也是很关照的，至少谈不上排挤，后来才知道他因为要不干了才找的我。 关于工资的问题，他跟我说，韩国的规矩就是店里和按摩师55分成，按摩师了没有底薪的。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是我来韩国的第一份工作，从这一天开始， 我开始了我的第一次学徒生涯。 说实话，现在这个社会学徒这两个字几乎已经被淘汰了， 以前经常在书里面看到某某伟人年轻的时候家境贫寒，自幼辍学打工， 开始的时候在某某地方拜师打杂做学徒的故事。 想不到如今我也开始了这种卑微的生活。 为什么说学徒这个身份卑微呢？ 我到韩国至今坐过两次学徒，一次是这里，一次在中国餐馆的厨房打杂学压面（炸酱面的制作）。 到现在都失败了。 学徒虽然不要工钱，但是店里是包吃住的。一种活儿，没有师傅认认真真的手把手的一点点的交给你技术。 大多数时间全靠站在一旁偷学，学技术。 闲的时候你是打杂工，洗碗，扫地，擦地这类杂活儿一个都不能落下。 忙的时候你还得拿出你学的那点本领给老板去顶人头， 干得好是应该的，做的不好就是你自己笨，活该挨骂。 因为害怕忙不过来当天晚上老板娘并没有让我走，把我留下来吃饭。 吃饭前，我见到了这所按摩院的老板，一个年近六十岁的韩国老头， 第一眼见到老头我并没有预料到这就是老板，老头身高1.6左右，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的很明显，有一只脚是跛的，不能完全伸直。 走起路来比较费劲，上下楼几乎是横着移动的。 脸上布满了皱纹和胡子茬，是个中宗的韩国人。 我开始猜想这样一个中国的女人为什么要嫁给这样一个韩国男人，事实证明这个社会是很俗气的，因为老头有钱，把钱给女人开了一个按摩院。 于是理所应当的每天喝酒吃饭，定时或者不定时的打开吧台的密码箱拿钱，然后消失。其他的一概不管。 老板和老板娘生有一对龙凤胎，那个时候大约刚刚上小学，平时倒是很活泼好动。 虽然母亲是中国人但是并没有学习汉语的权利，老板不许别人教。 每当老板娘在店里抱怨韩国人不只把她当成奴隶使唤的时候，我总是不禁感慨这样一段国际婚姻对中国人的意义。 那个年代的韩国男人似乎从来就不屑于把中国女人当人看，我给你钱开店，你给我生孩子，给我挣钱。剩下的一概不当你是个活人，甚至把自己的小孩子说汉语都看做丢人。、 我深深的感觉到了中国女人的悲哀，有些女人宁愿伺候比自己大几十岁的韩国老头子来换一个韩国永久权，这样真的值得吗？ 这样的故事我在韩国真的听过了不少，要是韩国男人腰缠万贯倒是可以理解，可是偏偏一无所有，甚至瘫痪在床的也有人跟着伺候。这样的故事我想大多数人都不能理解，我也是。 第十六章 新的开始 虽然跛脚老板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但是可能是年纪大了的关系，对我的态度还算温和。 当天晚上，老板特意打电话加了炸鸡和啤酒的外卖过来，我们几个人挑闲暇的时候围坐在一起吃了起来。 大哥一边端着啤酒，一边笑眯眯跟我说，这就算是给我接风了。老板对你还不错吧~ 对于这样的话语，我并没有应酬的能力，只能尴尬的笑笑。代表我挺同意的，仅此而已。 席间除了大哥，老板和老板娘，还有两个这里的正式员工。因为之前都在里面忙，所以现在才算是真正认识了一下。 这是两个40岁将近的女人，一个圆圆的脸，大眼睛，体型已经很为年龄增长的关系开始越发的走形。 但是从她大大的眼睛里可以看出，当年还是有一些姿色的。对我笑起来总是很亲切，因为后来我才知道，他的儿子跟我的经历很相似，也是很年轻的时候就外出留学。 去的是德国，同样是几年见不到一次面，所以她总是看到我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对我总是照顾有佳。 另一个则是一张标准的朝鲜族女人的脸，小眼睛尖鼻子，身材瘦小。短小精干的发型再加上一双四处乱转，皎洁的眼睛里面无时无刻不透出一种精明的感觉。 作为一名中国的朝鲜族，她的口音很重。就连我这种基本不会韩语等级的初学者都能够轻易的分辨出口音的不同。她在国内有一个上高中的女儿，娘俩关系很好，基本上一天一个电话粥。 这两个人我同意都叫“姐”，虽然岁数上差了不止半点，但是19岁生日刚过就踏上社会的我这点礼貌还是懂的。叫人一定要往小了叫，这个道理孩子都明白，。 饭后，我抽时间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通知了母亲这个消息。母亲当然很高兴，说这里风吹不动雨打不到很好。 可是事实上却并不那么安全。 放下电话后，我一个人在长长的走廊陷入了深思。 对于家里来说，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但是我并没有告知这份工作的危险性。 对于我来说挣钱确实是需要冒风险的，自讨生活的人从不惧怕危险，因为大环境并没有留给我们太多选择的余地。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生活只留给你生或者死，做活着不做的选择权。而不是我们大多数情况下与想的，从哪里做，做什么。 于是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生存，开始了我短暂的韩国第一次“打工”生活。 吃完了饭，我的学徒生涯就正式开始了。 换上店里专用的短袖衬衫和短裤后老板娘给我分配了一个储物柜， 拥有了这些基本就属于这个店的正式员工了。 当然，我现在不算正式，毕竟还没有赚钱的能力。但是那时的我还是对未来充满期待的。 期待一个在韩国崭新的自我，期待一个美好的开始。憧憬着未来的生活。 开始的时候，表面上看一起来一切都好，所有人都对我笑呵呵的。 大哥总是抽空走过来跟我说说话，时不时的鼓励我好好干，一个月能有180w呢。 我当时一听，哇，好多钱啊，一个月能有将近一万了呀。我张大嘴的同时天真的在心里计算着钱数，一个月一万，两个月两万这样学费就出来了呀~~~~哇哈哈 可是随即又峰回路转，他低下头微微的皱了下眉头，摇摇头继续对我说，现在不行了，我刚来韩国的时候，三年前。这一行正是挣钱的时候，一个月有3万块呢。 我又一次瞪大了眼睛，都说外国好赚钱，还真是啊！ 白日做梦！当时真的是很傻很天真啊。 在闲暇时候，老板娘走过来亲切的跟我招招手。我被带到了一个空房间里进行了第一次真正的面试。她简单的看了一下我的手法，看的老板娘连连摇头，眼角的鱼尾纹越发的浓烈。 看着老板娘越发拉长的老脸，我的心理也开始唱起了忐忑。这里解释一下，我学的那时治疗型推拿按摩手法，主要是治病的套路。 主要是头疼治头脚疼医脚，比如肩周炎了，颈椎病的治疗之类的。 而韩国的按摩套路已经完全演变成保健按摩套路，主要分为足疗，上半身按摩，下半身按摩等。 太重了人家嫌痛，太轻了人家会以为你不认真，骗钱。 至于你跟韩国人说什么穴位了，经脉是否畅通了，完全没有用。 老板娘跟我说，在这里你不能告诉别人你会治病。如果你说你会治病你就必须首先要有韩国的专业医师证书。不然就是非法行医，罪名很大的。 就算你能给人治病，治好了没问题。这要是出了问题可是要承担很大的责任的。 听完了这话我有点沮丧，毕竟空学了一身本事在韩国却无用武之地。但是转念一想，不会，没关系，那就从头开始学呗，学习有什么可怕的 最后经过了我和老板娘的协商。我的学徒生涯就从“看”开始了。 老板娘告诉我，在别人忙的时候你就悄悄躲在门口看，客人一般都是趴着或者躺着，看不见我。 这话听得我有些尴尬，偷偷的看说白了不就是偷窥嘛，这个是很需要技术含量的。。。。 不过为了学习，我还是做一次变态吧！ 当天晚上开始，我除了给这几个正式员工和客人端端茶倒倒水什么的。没事儿的时候就必须远远的站在这几个包房的门口向内窥视，这样做其他的到是没什么，只是时间长了腿有点受不了。 一个足疗是40分钟，最长的全身放松要90分钟左右。按摩师是坐在凳子上的，但是可怜的我可能一次就要在门口站上几个小时。 期间还要根据客人不同的需求跑跑腿什么的，不定期的擦地和整理鞋柜。就这样一直干到了晚上十点左右，我开始怀疑是否还能搭上今晚回家的末班车。 毕竟这是在首尔外面的一个中等大的小城市里，来回的车程加换乘比较困难。更何况我对这条路线还处于摸索的阶段！ 况且今天是周末，明天九点还有课呢，今天不回去明天早上谁也不能保证能准时回学校啊！ 经过再三的思考，我终于鼓起勇气我委婉的跟老板娘说了我的意思，毕竟是第一天上班，早退是不好的。我有点不好意思。 想不到老板娘想都没想就跟我说，你今天就住这里把，以后把随身物品拿过来。上学时间就回学校，剩下时间来店里就可以了。 这一句话完全的超乎了我的预计和承受范围，我本来想反抗几句，可是嘴里面竟像是噎住了什么东西，半句话句话也说不出来。 表面上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我现在想反驳也是一肚子苦水，今天不回去明天我岂不是得起得很早很早?!起得再怎么早我明天也不一定能够顺利找到回去的路呀！ 老板娘还是那样的笑容，固定模式下的微笑就好像是冷淡目光下微微上提的嘴角。看上去虽然比较柔和但是却显示出一股强势。 我虽然听过了老板娘的建议，但心里还是算起了自己的小九九，决定今天无论如何务必要回家。 因为除了上课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让我不想今晚在这里过夜。那就是我从小到大一直是自己睡一个房间，居住环境对我的睡眠来说意义重大。 一般情况下，换了环境是很难正常入睡的。如果今天睡不好觉我明天一样无力上学。 最关键的是，我根本就没发现可以容我睡觉的房间!换句话说这里根本就没有我睡觉的位置。这一点让我很没有归属感，我从内心并不愿意在这里留宿，很抵触。 就这样又忙了半小时左右，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以后。我又一次提出了回家的请求，这时候两个姐也开始劝我，我看了一眼钟表，时间确实很紧了！ 就算一号线能赶上末班车，到了2号线上不去车的几率也是相当大。这还不包括等公交的时间。 第十七章 回家 我算算时间，现在已经将近11点，几乎就是末班车发车的时间了。但是明知道机会渺茫，我这倔劲儿还是硬撑着自己往外走。毕竟对别人的床没什么安全感，抱着一线希望，我坚决的告别了大家开始头也不回的抱着书包就往车站跑。 跑过那条依然繁华喧闹着的街道，我凭借着来时的记忆迅速穿插小道来到公交车站。 11点的韩国街道仍然车水马龙，站定以后，凉风突然吹打在我的身上，早上穿来的这一件衬衫迅速被一阵阵冷风穿透。 一瞬间透心凉的感觉，在冷意的冲击下，我开始缓缓的意识到，今夜行程希望是如此的渺茫。 被冷风穿透的我这时头脑冷静了许多，如果赶不上地铁换乘岂不是要打车回家？ 这今天这一趟钱没挣到反而要往里面搭钱就不划算了。 放眼望去，只见马路灯光下一排排私家车闪烁着刺眼的灯光逐一在我身旁掠过， 就是看不见那一个笨重公交车缓缓驶来的影子。 我看了一眼表，11点30了，灰心到了极点， 站在昏暗的路灯下，我看了看自己狭长的影子，沉思了片刻。终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开始缓缓的往店里走去，垂头丧气的样子。 回到店里以后，我看到了老板娘一脸惊讶的表情。 我只能解释说没有公交车来，就只能回来了。虽然回去的百般不愿意，但是既来之则安之。 又在店里带了一会儿才发现，半夜11点还远远不是关门的时间。准确的说，这里的按摩店几乎都是24小时营业的。 没有客人就睡觉，有客人的起来干活儿，上午一般都是休息时间，不会有人来。看到了这幅景象，我心里又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看来今天晚上够呛能好好睡觉了。。。。。 果然，12点以后又来了一帮客人，此时的我已经困得几乎睁不开眼睛。老板娘见状直接告诉我可以去睡觉了，随即带我去拿了一个薄薄的毛巾被，把我带到了一个比较大的包房里面。 与其说包房，不如说像是大厅。空旷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张按摩床什么也没有，不是我挑剔，这一张张床摆在房间的正中间感觉相当的突兀。睡在这样的床上你会感觉到空旷房间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你。 但是此时的我好像没得选择，一边面带微笑的感谢老板娘的恩赐，一边挑选了最外侧的一张床，拉上了塑料拉门，放下绣花布的门帘。这样能够尽量使自己处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里，因为房间没有门，屋外的光亮和老板娘的说话声音依然能够清晰可辨。但是此时忙碌了一天的我已经精疲力尽，只想立刻马上的进入梦乡，谁也拉不出来。 最后，我仍然打起精神，初略计算了一下明天去学校的时间。9点上课的话，路上因为是第一次往回走所以必须打出一个多小时的提前量，那就是8点之前要到这边的地铁站。加上公交车所需的时间我把闹钟设在了7点半的时候。 办完了这一切，我终于如释重负的一头栽倒在床上。开始强迫自己适应这里的环境，然后放松的睡去。 在家里的时候我对睡觉的地方还是比较挑剔的，可以说我是个恋床的人。几乎可以说是换一个陌生的环境总会感觉到睡觉不踏实，并且室内有光我也是睡不着的，别说是噪音了。 果然， 我躺在床上，脑袋虽然感觉到极度的昏昏沉沉，困倦的要命。但是精神上却把注意力死死的集中在屋外老板娘和员工们听不懂的叽里咕噜的韩语和走廊上昏暗的光上，越是睡不着就越发的难受。 大约十几分钟以后，可能是太困了，我开始逐渐进入状态。 可是正当我的意识越来越远的时候，又一次苦难开始袭来，大门口的铃铛传来了清脆的响声！ 就在我即将入睡之际，大门上镶嵌的铃铛又一次被推门的动作震动得铛铛作响。随即是一群人大叫大嚷的声音，听起来一定是刚喝完酒，说起话来几乎都是用喊的，笑声很是刺耳。 本来正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的我刚要睡着，突然被这样大的噪音一刺激，顿时睡意全无。 本身已经极度疲倦的我心情突然变得很糟糕，心里就像堵了个石头，有火不知道往哪里发。正皱着眉头郁闷着 想不到老板娘竟然把他们领到了我睡觉的这个大厅里，仅仅只有两步的距离，隔着一层薄薄的塑料拉门，他们就这样开始一边做着按摩一边聊天，哈哈大笑。 一切的一切就发生在我的身旁，使我有些不能接受。我从来没有试过在这样喧闹的环境里睡觉，但是我又必须睡，因为明天还要上课。 为了舒缓一下自己的情绪，我又一次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随即微微开始想念起家乡那张柔软又的双人床和舒适安静的房间，如今回忆起来竟然完全变成了一种奢望。 奢望就奢望吧， 既然如此，我还是尽力去适应现在的环境。在往后的1一个小时里面可能是太累了，虽然不时被肆无忌惮的笑声吵醒，但是还是迷迷糊糊的就此睡去。 那个时候已经是将近凌晨一点，客人纷纷散去之后整个按摩院都熄了灯。 可是就在我刚刚开始庆幸可以好好睡觉的时候，一股股冷风居然从四面八方想我吹来。我立刻意识到，老板娘已经把店里地暖关上了。 韩国小城凌晨的夜除了寂静又多了一些寒冷，身处还是变得越发寒冷的空旷大厅里面的我逐渐开始抵御不了这一阵阵四面八方袭来的寒气。 隐约记得睡着睡着就已经缩成一团，即使懂得瑟瑟发抖也不愿意张开眼睛。此刻想的只是让我睡一会儿，再睡一会儿。 不知又过了几个小时，可能是因为心里总是想着明天上学，一直睡得不踏实，凌晨6点的时候竟然自己醒了。算算时间一共才睡了不到5个小时，可是怕继续睡下有睡过，最后还是打算早点起来收拾一下东西。 毕竟现在怎么回学校还是一筹莫展，甚至公交车在哪站下车都不太清楚。早上出门又是上班高峰期，地铁能不能挤得上去也是个问题。 一想到这里总是开始不由自主的神经紧张，虽然昨天睡眠严重不足，但是困意还是一下子被消除了。 简单到厕所洗漱之后，就直接出门了。 韩国小城的空气似乎比首尔市内的还要好，早晨的空气吸进肺里总是很清凉，含氧量一定很高。 走出那条已经变得空旷与沉寂的街道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第一次“打工”生涯的第一天总算是熬过去了。 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新的开始，也许过程并不美好，但是总算是怀着希望的。 不论我的这段经历是否美好，我都会由衷的感谢那些曾经给过我希望的人们。 因为当一个人真正的身处逆境的时候，他是看不到希望的。 当我们带着发自内心的欢喜去拥抱一个新的开始的时候，你是否给看到那些给予你希望的人们？ 在公交车站等了两分钟之后我终于顺利的上了车， 上车之后是我最没有安全感的环节了，车窗外的景色越看越是陌生，这让我总是带有一种惶恐的感觉。最后我决定用我那蹩脚的韩语问一问司机，说一下地址总能听明白吧？？？ 我就问他，地铁站在哪下车！ 于是我来到驾驶室旁边，细声细语的问道，对不起，请问1号线地铁站在哪里下车？ 这个司机是一个30岁左右的年轻人，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的，带着大大的墨镜。 他一边开车，一边回头看看我，一片迷茫的表情。 你说什么？他转头撂下这一句话又专心开着他的车。 我心想坏了，整不明白了 就这样我又把刚才的话在司机后边重复的一下， 司机还是没听明白。 这时，当我不安的回头扫视了一下四周，居然发现此时所有的乘客居然都在注视着我！大家好像欲言又止的样子，男女老少都竖起耳朵听着我说的话。 我可是刚来韩国，那时候跟外国人说韩语还有恐惧呢，这下好，那么多人听着。 我更慌了，其他话也想不起来了，一个劲儿的说1号线，但偏偏就是1号线这个关键词司机听不懂。见我一直说不明白，旁边大妈也开始问加入司机猜测的行列，在一旁一个劲儿的说着什么。 第十八章 好人 就这样我又把刚才的话在司机后边重复的一下， 司机还是没听明白。 这时，当我不安的回头扫视了一下四周，居然发现此时所有的乘客居然都在注视着我！大家好像欲言又止的样子，男女老少都竖起耳朵听着我说的话。 我可是刚来韩国，那时候跟外国人说韩语还有恐惧呢，这下好，那么多人听着。 我更慌了，其他话也想不起来了，一个劲儿的说1号线，但偏偏就是1号线这个关键词司机听不懂。见我一直说不明白，旁边大妈也开始问加入司机猜测的行列，在一旁一个劲儿的说着什么。 看着车窗外的景物就这么快速的向后退，我一看这要是过站了问明白了不是白问了吗？！汗都下来了。 这个时候坐在汽车后侧的大叔站起来，西装革履的，大背头闪闪发光。走到我身边问我会不会说英语，我赶忙连连点头。 他用韩式英语问我，维阿，啊有，古应？（whereareyougoing） 我连忙点头说弘益uy大学。 他好像听明白了，跟我说那你得做2号线啊！ 我一听二号线彻底激动了，连忙我yesyes！ 他点点头跟我说，跟我走就行了！ 我心里立刻舒缓了下来，看来遇到好好人了！ 在这位大叔的带领下，我们果然在1号线的地铁站下了车，直接向地铁内走去。 我可是第一次在上班高峰期坐地铁，都说1号线上的拥挤程度很有名，这回还真就见识到了。 长长的地下桥里面上班的人群一个个排排面无表情的快速通过，大家好像都在竞走一样。 不过最令我惊讶的不是上班的韩国人，而是“卖”报纸的韩国人。 每个10米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旁边整整齐齐的用专用支架放着一摞报纸。大家立正姿势站好，面带笑容。身上背着报纸品牌的五颜六色的绶带（45度跨在肩膀的那种），统一姿势90度鞠躬，然后喊出一句话： 请拿一份报纸走吧！！！！ 素问韩国几大品牌有名的免费报纸，专门放下地铁站上免费拿。 但是我一看这阵势哪像是免费给你拿啊，简直是快跪下了求你那一份报纸！ 我的天啊，看人家鞠躬挺不容易的，我也就随手拿了一份，虽然我一点都看不懂。 在一号线上，我虽然很感谢那个大叔，但是除了一些最基本的对话，比如说来韩国几年了，家乡在哪里之类的就没有话说了。 于是为了避免相对无语的尴尬，我选择了与这位大叔保持一定距离，上车之后我们分别朝向不同的方向。 下车之后，这里发生了令我感动的事儿。这位大叔亲自把我带到了我上车的位置，并且反复告诉我，上车之后应该坐几站，什么时候下车。 看着他站在站台上用比较笨拙的英语一次次的告诉我回家的方法的时候，我的心里面不断地涌动着感动。最后他从身上掏出一张明白，塞在我手里，告诉我以后如果遇到什么麻烦都可以打这个电话。 在他把名片地给我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中年人眼睛里的真诚，我听到的是那一句坚定的话。 大叔把我安排好以后，立刻转身向来时的原路跑回去。我不知道他今天的目的地是哪里，但是我能够肯定的时候他并不与我同路。 看着这位大叔匆匆离去的背影，我相信我看到了中国和韩国大多数人们看不见的一幕。 站在国家与国家的立场上，每一个中国人都有都有反韩的理由。当电视和网络上反复播放韩国人撕咬中国国旗的视频的时候，我们完全有理由讨厌一个民族和一个国家。 我们可以对所有人高喊着反韩的口号，我们也可以用厌恶的眼神看待每一个韩国人，但是殊不知我们这样做是错的。 对于两个国家的人们来说，我可以肯定的告诉大家，大多数人还是友善的，友好的。 那些不同的国旗和和语言背后仅仅是不同土地上同样平凡的生活着的人们。当大家抛去分歧与争执，你所看到的也将是一张张欢乐的笑脸和热情的一双手。 大概不到八点的时候，我回到了寝室。简单收拾了几本书之后感觉时间还早，居然又睡了一小觉，真是天大的幸福。 可能是早上的几十分钟睡得很好，那天一上午竟然没有太多的困意。放学后我先是跑到村外村的食堂吃过饭，然后马上回到寝室收拾一下随身物品，电脑，书，衣服等等准备到按摩院常驻。 临走之前我兴奋的跟下铺的大哥说我找到工作了，以后准备主要在他那住。我看到他的反应有点夸张，眼睛瞪得跟灯泡一样。 这么快就找到工作了？？？答复中略带些不可思议的语气。 我很理解，来韩国2个月以内就仅仅依靠自己的能力找到工作，并且开始打工这已经破了咱们学校的记录了。 坦白讲，那个时期已经有很多学生和老师还是怀疑我来韩国的最终目的了。虽然在学校里我已经尽量的掩饰我开始打工的消息，但是很多老师还是用万分怀疑的语气问过我这个问题。 wamgshitong！你真的在打工吗？老师总是会斜着眼睛这样问你。 虽然你打不打工跟老师是没有直接关系的，但是学校方面还是要防止在学校的签证责任期内没有学生直接转为黑工，虽然我要是想跑谁也管不住。 但是我始终坚定一个信念，那就是我还是来韩国学习的。 这一点是我的初衷，以后不论发生什么状况都不会改变。因为李嘉诚说过一句话，打工是最愚蠢的投资方式。 我不可能为了眼前这一点利益而放弃我原本应该拥有的学习的机会，这一点不是单纯追求成绩上的认可，最重要的是学习到能够高品质生存的能力。 最近母亲总是问我是否会读研，我明确告诉她，读研并不在我的人生计划之中。 为什么？？？ 学习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能够好好生活，有好的生存能力，以后希望拥有更过的可支配资源吗？ 那么学历呢？ 一张能够证明你过去取得分数的一张纸。 这样一张纸在我眼里就像古代挑选奴隶时候买主必须要所观察的奴隶的牙。 我们可以为了能够当上更高级的奴隶不惜把生命的三分之一的时间用来锻造自己，用奴隶主所制定的规则全心全力的去改造自己。 然后捧着这一张耗时20年打造的一张纸，满世界寻找一个卑微的栖身之所。美其名曰：踏入社会，从零开始。 就好像200年前一群群可怜的人跪在财主贵族的面前可怜兮兮的乞讨：求您给我一口饭吃吧，我可以干您让我干的所有活儿，您看我这满口健康的牙。是我母亲从小就培养我做到的，就为了今天啊，一个决定我终身的考试。 求您收留我吧！一个可怜人发自内心的呼唤，求别人花钱买入自己的青春和生命。 这点钱在人家眼里看来不过是施舍，却决定着你的生命。 人们可以为了一个工作岗位准备20年，却从来没有想过用自己的半生的努力你就能够达到那些有钱人的所有的成就。 这种感觉就是小胡子老师赤裸裸的说出的那两个字奴性 不好意思，刚刚在楼上把废话写多了一些，可能有点太主观了。大家选择性吸收吧。 下面继续故事 离开寝室之前，我有上床躺了一小会儿。最后一次感受一下自己床上舒适的环境，因为我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即将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挑战。 这是一次为了生存而不得不面对的挑战，这次挑战虽然以失败告终，但是这一段经历对我的人生产成了巨大的影响。 从这一天以后，我的身份从简简单单不问世事的学生，进而转化成了为了生存和学费不得不在社会最底层摸爬滚打的穷小子。 那是一段每天咬着牙挣扎在温饱水平的日子，只想着一个问题，怎么活！ 大包小裹的拎着重重的行李，书包，电脑还有衣物。 我离开了已经在这里居住了将近两个月的寝室，开始新的生活。 那段时间寝室变成了我的休息站，是一个饿了就吃早餐，困了就小憩一会儿的地方。 下铺的大哥当然希望我走，本来就是一个人都挤的小屋子，住两个人实在太没有空间了。 当然，最大的好处就是他的女朋友可以充分利用我所让出的空间，何乐而不为呢。 又一次来到了1号线换乘的地方，有了上次的经验我已经轻车熟路了很多。 通过记忆来到了昨天那个站台等车，方向没错，地方没错估计问题就不大。虽然我并没有解决上文所说的1号线分叉的问题，但是时间地点和昨天都差不多，应该是不会坐错的。 呵呵， 这第一次运气好那是点子，第二次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虽说是信心十足，但是上车之后我仍然会是注视着窗外的动态。左手抓着电脑包，右手提着书包，脖子上挂着随声行李，眼睛一动不动盯着电子指示牌上的动向。 5分钟以后我突然注意到地铁上桥了，明明记得昨天没有桥啊！ 果不其然，下一站并不是我预计的方向！我坐反了！ 见此情况我立刻慌了神，马上掏出手机给按摩院的大哥打了个电话。不是想问他地铁怎么往回坐，而是让他转告老板娘，我可能要迟到了。。。。。 虽然我上班没有固定的时间，老板娘说下课就过去。但是具体还是规定了时间的，那就是3点到单位。看来今天这个情况已经注定迟到了。 电话那边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吩咐我快点来就可以了。 又过了40分钟，我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进屋之后大哥已经在店里了，我连忙和大哥和老板娘说了一句对不去，一面把东西通通塞进物品柜里面准备开始干活。 第十九章 “第一桶金” 按照昨天的吩咐，我直接冲向了杂物房取吸尘器。想不到大哥此时走过来跟我说， 不用了，你现在才来，我都吸完地啦! 看他双手抱在胸前，眼睛里带些责备的意思，我略显的有点尴尬。本来就因为迟到有点理亏的我此时有点哑口无言。 我只能说，那我去干点别的吧!于是没活儿找活儿的拿起抹布去擦擦吧台和凳子。 过了一会儿老板娘看烦了，也就直接吩咐我不用擦了。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将近一个星期，我终于等到了第一个挣钱的机会，或许这个机会对于我来说来得过于匆忙， 结果最后钱没挣到，也使我的学徒生涯开始逐渐开始走下坡路。 就这样白天上学，晚上去按摩院打杂的日子过了大约一个星期， 我迎来了我赚钱的第一次机会。 那天是有一个周五，不知道为什么生意特别的好，客人就像约定好了似的呼啦啦一下子进来了一大片。 就在店里能干活儿的按摩师都忙活起来的时候，门口又进来了一堆中年夫妻。一看就是熟客，老板娘热情的招呼着，我连忙给倒了两杯水。 中年男人大肚翩翩的，头顶已经基本成了地中海，穿着一身老旧的皮夹克。走起路大摇大摆的，看我们这些人都是不屑的眼神。 女人则是老式的卷发，满脸褶子，穿着也不太像样。只是手上总是提着一个看似很名贵的手提包，小眼睛看价格的表情就知道吝啬到了极点。 这里插一段我对韩国人消费观的理解， 在中国，你请客吃饭，不点一桌子菜是很没面子的事儿。 但是韩国呢？基本没有请客的道理（朋友见面，非商业性质），都是aa。 有时候你就看吧！50块钱一份炸鸡，4个人分，吃完事儿鸡骨上都不带有肉星儿的。 掏钱的时候一人拿个十几块钱，有的人干脆掏硬币。 实际咱们也不用嫌弃人家抠门，只是消费观念的不用。 总结起来一句话，中国人把面子摆在前面，在面子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韩国人在钱的方面，一切面子都是浮云。 发工资也是，该给你的一分不差，不该给你的抠出血来不会给你留一点。 但是这一对夫妇可不属于正常抠的范围，简直可以说是极度吝啬，无耻的程度。 因为是熟客，我之前也听说过大哥他们评论过这俩人儿，抠，太抠。 抠到什么程度？我们店最近正在打折，一个足疗本身是3万，打折后是两万，就相当于便宜60块钱呗！ 这两人可倒好，为了省那几十块钱不远万里的开车将近40分钟来我们这里做按摩。我就想告诉他们，您省着几十块钱还真就不够来回这点汽油钱的呢！ 人可以节省，但是你要是总是想方设法从别人身上抠出钱来的话，那您就真的不值钱了！ 这两个人换上衣服后，老板娘看看左右人都在忙，能干活儿的就剩下我们两个了。 终于，她低头问了我一句，你现在能不能做足疗？语气中带着充分的怀疑和无奈，毕竟现在不用我就只能让客人等着了。 我等这么长时间终于等到这句话，想都没想就肯定的点点头，我说我行！ 实际我也不知道我行不行，不过行不行试过了才知道。 一次失败的尝试总比放弃一个可能成功的机会要好，我决定试一试。 技术行不行倒是其次，总这样不上手老板心里一定有意见，虽说不给我开工资。 我就这样但是白吃白喝了一个礼拜，哪个资本家都可能会重新考虑考虑我的利用价值。 第一次面对客人总是不免有一些紧张， 先是把客人带到洗脚盆旁边，调水温，水接好之后稍微撒一些盐。然后泡脚，站在一旁端茶倒水。 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去拿两条毛巾，蹲下给客人擦脚，从后向前，最后是脚趾都要擦干净。 这样的流程之前已经练习过无数遍，从那以后也经历过许多遍，一个大男人，做这个多少有些卑微。 可是没办法，谁让我现在是拿别人的脚赚钱呢？之前学的那些中医高尚的思想都已经全无用武之地，现在能够换钱的就只有卑微的服务了吧。 整个擦脚的过程并不像是老手那样熟练，甚至有些手忙脚乱。 调水温的时候先放凉水再放热水，放热水的时候因为紧张，手腕被水管里喷出的滚烫的开水烫了一下。 顿时全身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毕竟是开水，浇在手腕上真是痛得可以。 看到我碰到水之后浑身一抖，可把旁边的吝啬老婆子笑的全身颤抖，她可能在嘲笑我傻，自己放热水居然能把自己烫伤。 我并没有抬头，只是继续听着这一阵放荡的笑声继续调水温。 用手捧着那一双双脚，我还有什么权利去发怒呢？ 卑微的人。 那个老头好像一直就那么注视着我，我并没有抬头，但是我不用想象就知道他种不屑的眼光是怎样紧盯着我不放的。 洗完脚后，我也有模有样的学着其他按摩师的样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用当时还是很恶劣的韩语说了一句，请往这边来！ 吝啬老婆子立刻用同样的口吻跟我学了一句，请往这边来~然后又是一阵令人讨厌的笑声，这次老板娘也陪着笑了两声。 我咬咬牙，低头把他们请进了一个包房。 第一次以正式员工的身份挣钱，感觉总是有些不踏实。 老板娘也知道我还不行，直接让我跟着她的顺序走就可以了。 接下来的事儿就是很简单了，无非就是她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老板娘负责女的，我负责老头。 大概到了一半的时候，我发现老头总是眯着小眼睛注视着我。 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睡着了，后来才发现他是故意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就好像注定要抓到我什么把柄。 我心里好大的不愿意，就花个两万块钱，还至于您这么辛苦的监工吗？也是只能尽量无视老头的行径，做我该做的就可以了。 第一次挣钱，每一分每一秒都很艰难，总是会害怕做错，或者做的不好。还好旁边有老板娘带着，尽量顺序和速度一致就可以了。 40分钟的足疗做完之后我终于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跑到厨房的暖箱里面取出一条湿毛巾把老头脚上的足疗膏认认真真的擦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这应该算是我这一辈子第一份挣到的钱吧！ 算一算应该能有六十块的进账，心里正盘算着，在前台见到了正在喝水的老头。见一切都已经结束，我走过去直接给老头鞠了一躬，足足有90度，说了一声谢谢。 毕竟是他给我这个第一次挣钱的机会，我感谢他，人生的第一桶金是如此的来之不易。 可是事情往往是事与愿违， 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这俩人换好衣服出现在吧台之后，似乎跟老板娘抱怨了几句之后扔下钱就走了。 紧接着是老板娘一边道歉一边把这俩人送出门。我似乎看出了事情有些不对，赶紧问问在我旁边的圆脸姐姐，怎么回事。 她只是无奈的摇摇头说，那老头嫌弃你按得不好，俩人只给我一分钱，根本就没给你那份钱就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的心里忽然浸满了酸楚，看着老板娘回来后看着我那凶狠的眼神，心里面塞满了是压抑和委屈。 那天晚上我在没敢主动触碰老板娘鄙视的眼神，做错了事，真的是无法挽回的。 从那以后，我在按摩院的学徒生涯开始逐渐走下坡路。作为一个连雇佣关系都没有的学徒，没有什么比受老板排挤更悲剧的事儿了。 第二十章 发传单的日子 自从这件事儿以后， 老板娘开始加大了我的练习量，每天除了必须要做的杂活儿我还必须加上腰背部分的按摩练习，对象当然是老板娘自己了。 每到老板娘闲暇时间，她总是立刻让我给她练手。 经常老板娘这边睡着，我在这边还要顶着困劲儿给他做推拿。 不但如此，大工在干活儿的时候也必须要求我在一旁站着看。长此以往，我的精神和体力几乎达到了极限。 这里虽然不会有很重的体力活，或者受到过分的斥责。但是没到出现问题的时候压力还是很大的，一方面来自客人的白眼，一方面是老板娘的压力。 另外这样学校和按摩院的两点一线的生活根本就没有留下多少休息的时间，说白了就是没有个盼头。 周一到周五样上学干活儿，周末更累。 长时间精神上得不到喘息，人是会绝望的。 记得有一天已经是晚上12点30分，又来了几个客人要求做肩背。老板娘和两个姐姐都上去干活儿，我自然也不好躲在休息室歇着，只能站在一旁看。 已经忙碌了一天的我此时已经身心俱疲，无精打采的靠着墙几乎站不住的样子。 我看看表叹了一口气，又得站上50分钟的时间了。这几天我发现身上越发的无力，脸上也开始发黄。 可能是按摩院长年无光的关系，再加上睡眠不规律，不论几点，有客人就必须起来忙。最困的时候不能睡，能睡了还不一定能睡着。 所以身体越来越差。 这一次实在困得不行了，靠着墙也站不直了，两个眼皮直打架。 距离我比较近的大眼睛姐姐看到我这幅样子有点心疼， 趁客人不注意一下踢过来一个凳子，用眼神示意我坐下。 我碍于老板娘也在同屋干活儿，老板娘不说话我是不敢坐的。于是只能微微摇摇头，意思是自己没事儿，不用凳子。 她看我没有老板娘的话不敢坐，接着把话题引到了我的身上， 笑嘻嘻的跟老板娘说，你看这孩子，都忙了一天了没休息。看来是站不住了，赶紧坐下吧！~ 我一听这话刚想谦虚一下，说我不累，没事。 想不到话没说出口，却被老板娘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 老板娘突然脸色一变，大声跟姐喊道， 不许坐！！！你见过哪个学干活儿的坐着学习？！！ 话是不错。 但是一直到今天，这几个字还重重刻画在我的心里，在那样的场合下听得我分外凄凉。 第一次，我来韩国在这么多人面前终于忍不住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那一秒钟，远方的亲人们的微笑和家中的景色再一次反复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深深垂着头，死死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心里委屈的像是憋了一口气怎么也吐不出来。 来韩国两个月， 第二次几乎要掉眼泪。 虽然心里面百般悲凉，但是作为一个男孩的自尊心告诉我必须坚强。 哭泣是悲伤的表达，不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应该懂得压抑悲伤的表现，我绝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示弱。 5秒钟以后，我开始强行控制自己的意识，慢慢通过呼吸来调整自己的心理状态。 强行控制自己擦眼泪的动作，硬是让眼泪干涸在眼睛里面。但是这一幕很多都看见了，包括老板娘。 老板娘可能自觉说话重了一些，于是又摆出那副框架式的笑容跟姐说， 看来你是一看见他就能想到你的儿子啊！ 没错，大眼睛姐之所以对我这么好重要是因为，她觉得我很像是她在德国留学的儿子。 不过人家儿子在那边已经混到一个大饭店的大堂经理了，还是硕士在读。 我呢？ 只不过是一个卑微的洗脚工，连按摩师都算不上。 这年头，自尊心能值几个钱？老板娘能给我口饭吃就不错了！要是我再学不会这些技术，也就离开除不远了。 虽然老板娘嘴上没说什么，但是我知道她已经很不待见我了。 虽然那个时期我的足疗功夫已经差不多了，也挣了点钱，但是基本挣钱的还是腰背那些价格高的服务。所以我仍然不算是及格的学生。 在店里白吃白喝久了，老板娘那天终于给叫过去，慢慢悠悠的跟我说， 上次在我家干活儿那小孩可好了，闲的时候没事还能给我发发名片什么的。 我一听这话，这是让我去发传单啊！ 我并没有马上答应她，只是不置可否的对付着，毕竟她也没直接提要求。 我之所以没马上答应下来，是因为发传单这个工作我从来没接触过， 不怎么熟悉套路。 其次那个工作是很危险的，我也听说过不少发传单的故事。 我朋友刚来韩国的时候就是找的发传单的工作，招聘网上发传单的工作也是每天都有，就是没人报名。 为什么呢？ 首先，发传单辛苦在脚上。有时候走一天下来才给5万块钱，走到下肢浮肿的情况都有。这倒是其次。 关键是发传单的工作并不固定，大家都市短期干活儿，中介也不是正规。 今天有活儿就找几个中国学生，干完活儿克扣工资的情况时有发生。 最可怕的就是工作环境不固定，或者说是环境未知。这对于一个黑工的学生来说是很不安全的。 第一你满大街转，就算法务部不抓你，**也会怀疑你是小偷。 我的一个哥们去小区里发传单，被**开车跟了三条街他都没发现。 他一个个楼的进，**以为他是踩点的小偷，跟到一个隐瞒的地方上去就给他按在地上了。 问他什么他都不会说，后来**搜出来一摞传单才放他走。 这也就是好人，不然直接带到法务部处理了。 最惨的一种可能就是你被分配到高级小区发传单，挨家挨户上门贴。这样你破坏人家小区环境，保安见到了会打你一顿。 当然，这种几率是很小的，韩国打人是要陪很多钱的。但是确实有人被保安打过。 发传单的都是一点语言不会的黑工学生，出现这种事基本都是任人宰割 前几次老板娘跟我从这面提这个要求我都没有直接答应，只是假作听不懂，基本不接这茬。 可是第三次老板娘跟我提这个事儿的时候，我无法推脱，只能侧面反映了一下我的顾虑。 我跟老板娘说，我就这么一家一户的走，不能有法务部的抓我吧？ 想不到老板娘听完以后哈哈大笑，连忙跟我说，没事儿没事儿啊，这里没人管啊！ 她一面面带笑意的安慰我，一面教我去哪个小区发，路线之类的。 我一面微笑着回应着老板娘的教诲，一面心说，你倒是不危险，我要是在店里被抓你还得交罚款。你要是让我发传单被抓，可是跟你一点干系都没有。 虽然说我心里还是怀揣着不安，但是我觉得我出去走走也好。毕竟自从没给钱的时间出现后我的内心变得越来越压抑。 现在，我除了人多的时候和后半夜大工下班之后能做上几个足疗，剩下的几乎还上不去手。这就越发体现出我在店里白吃白喝的趋势，自己理亏，面对老板娘就会越来越尴尬。 后来想想与其呆在店里跟老板娘面面相觑，到处干活。还不如自己出去走走散散心，毕竟很久都不记得阳光是什么样子的了。出去晒晒太阳也好。 想到这里我跟老板娘点点头，老板娘立刻脸上乐开了花，一面给我拿出将近500张名片，一面简明扼要的告诉我， 你就挨家挨户的把名片插在门缝里就行了。 第二十一章 狗!我跑! 接过了两摞厚厚的名片，我苦笑了一下，两个口袋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这样太明显了吧！ 换上了一身休闲的衣服和一双最舒服的运动鞋，我就晃晃荡荡的出门了。 看了看手中的名片，大红色的版面，金黄色的字体。简简单单的告诉大家，我们在打折，足疗2万。老板娘可真是放血了。 出了大门之后，我就按照老板娘的吩咐，直接冲向了远处过最高建筑的小区。那个小区不算是最新最高级的，但是建筑比较高，方便进入楼道之后可以尽可能多的放名片。 走近了才发现，这里的保安等级也是中等的。楼道口虽然都是电子的自动门，但是有几个是敞开的，就算没有开门，我也可以跟随本楼的住户进楼。 保安室设在小区大门口，进大门的时候特意往里面看了一眼。一个30几岁的保安果然注视着我，一个外国人是不太可能出现在这种中高档小区的。又算有，保安也应该是眼熟的。 我知道他为什么盯着我看，以为我本身就比较做贼心虚，以最快的速度绕到了保安室的后侧。 说实话这里的危险系数很高，随处可以看见到处巡逻的保安，马路上的监控器随处可见。 成功的绕过了保安视线的监控，我确定了一个目标。 有一个楼的门开着的，目测有十几层，高的可以。 就是他了！我终于鼓起勇气走了上去。有一个悲催的经历开始了！ 没有坐电梯，因为我料到电梯里面有监控。虽然说干的不是什么违法的事儿，但是还是少上镜的好。 通过安全通道一口气上到了12层左右的地方，楼道里真的是很干净。看不到丝毫曾经张贴过小广告的地方，扶手上和地上都没有灰尘。 应该是每天都有人打扫的。 每一层的走廊比较深，一共四户人家。因为不是周末所以整个楼道里面安静的可以，安全楼梯的顶层一眼望下去。 楼道里面一扇扇小号的窗户隐约发出淡淡的光，看上去悠长而深邃。 看看环境还算安全，我长长出了一口气。 工作就从12楼开始把，挨家挨户的把名片插进门缝里面，然后直接下楼。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12楼和11楼根本就没有人的声音。 9楼开始我加快了速度，快进快出，习惯环境之后手法也熟练的多了。 开始问题就出在8楼，我还是太冒失了， 为了追求速度，却忽略了我自己沉重的脚步声。 9楼发完之后我快步走入了8楼的地界，想都没想直接冲进楼道里面。 刚刚放松警惕的我走到一扇门的门前的刹那， 屋里忽然传出了一阵大型犬类低沉的嘶吼，这个声音离我相当之近，那只狗一定是意识到了威胁，对着门口疯狂的咆哮。 这一声咆哮可是把我吓得几乎跳了起来，可是这还不算完，听见狗叫后门里传来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声嘶力竭的尖叫！ 此时估计她比我害怕。 原本大楼里一个寂静的世界瞬间被颠覆了，空气像是刚刚爆炸了一样，瞬间变得热得烫人。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心想，完了完了！！！ 成功绕过保安们的视线之后，我终于在众多住宅楼当中找到了我的目标。 那是一个12层左右的住宅楼，大门好像是因为故障并没有关上，位置也是比较偏。 选好了目标，我终于鼓起勇气走了进去。虽然比较高，但是我并没有选择做电梯。 因为我知道电梯里面一定会有监控，虽然我并不是去犯罪的，但是这种事还是少上镜的好 ！证据少留！ 为了更好的观察环境，我一口气从一楼上到了顶楼，大概一共12层记不清了。 安全楼梯里面和每家的门上丝毫没有张贴过广告的痕迹，虽然楼梯没有人用，但是楼道的大理石地上和扶手上没有丝毫灰尘。应该是没有都有固定的人来打扫。 此时因为并不是周末，大家应该都在上班，所以整个楼道里面出奇的安静。 从顶楼向下望去，一扇扇透气用的小窗子中照射出一道道昏暗的光。看上去整个悠长的楼道显得格外深邃，安静得只有听到我自己发出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当观察完我的环境还算安全的时候，我开始大大的放松了警惕。我逐渐开始适应环境，紧张的状态也渐渐缓解了。 走入12楼的区域，我开始了我的工作。 每一层的走廊还是比较深的，一层4户人家，门与门相隔比较远。从第一扇门到最后一扇，我要走6步左右。 前几层倒是小心翼翼的进去，把卡片依次插进门缝里，然后悄悄走出来。因为发现这栋楼几乎没有人在家，所以用10楼开始，我加快了速度。 大步向前，快进快出，干净利落。 但是正是因为这样，9楼的时候因为脚步声太大，出事儿了。 到9楼的时候几乎是大步冲进去的，就像到自己家一样。谁让整栋楼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干活不免大气了许多。 我当时大摇大摆的冲进9楼的区域，当当走到一户人家的门口，忽然， 一霎那间，一声大型犬类低沉的咆哮忽然打破了这个世界的宁静。 紧接着就是接连不断更加猛烈地嘶吼。这个声音离我太近了，狗狗似乎感觉到了门外的异动突然朝门外嘶吼。 接近着是一个大概16，7岁小女孩声嘶力竭的尖叫。估计这个小女孩此时比我还害怕。 我突然感觉到空气瞬间像是爆炸了一样炙烤着我的全身，大脑里面一片空白！ 成功绕过保安们的视线之后，我终于在众多住宅楼当中找到了我的目标。 那是一个12层左右的住宅楼，大门好像是因为故障并没有关上，位置也是比较偏。 选好了目标，我终于鼓起勇气走了进去。虽然比较高，但是我并没有选择做电梯。 因为我知道电梯里面一定会有监控，虽然我并不是去犯罪的，但是这种事还是少上镜的好 ！证据少留！ 为了更好的观察环境，我一口气从一楼上到了顶楼，大概一共12层记不清了。 安全楼梯里面和每家的门上丝毫没有张贴过广告的痕迹，虽然楼梯没有人用，但是楼道的大理石地上和扶手上没有丝毫灰尘。应该是没有都有固定的人来打扫。 此时因为并不是周末，大家应该都在上班，所以整个楼道里面出奇的安静。 从顶楼向下望去，一扇扇透气用的小窗子中照射出一道道昏暗的光。看上去整个悠长的楼道显得格外深邃，安静得只有听到我自己发出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当观察完我的环境还算安全的时候，我开始大大的放松了警惕。我逐渐开始适应环境，紧张的状态也渐渐缓解了。 走入12楼的区域，我开始了我的工作。 每一层的走廊还是比较深的，一层4户人家，门与门相隔比较远。从第一扇门到最后一扇，我要走6步左右。 前几层倒是小心翼翼的进去，把卡片依次插进门缝里，然后悄悄走出来。因为发现这栋楼几乎没有人在家，所以用10楼开始，我加快了速度。 大步向前，快进快出，干净利落。 但是正是因为这样，9楼的时候因为脚步声太大，出事儿了。 到9楼的时候几乎是大步冲进去的，就像到自己家一样。谁让整栋楼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干活不免大气了许多。 我当时大摇大摆的冲进9楼的区域，当当走到一户人家的门口，忽然， 一霎那间，一声大型犬类低沉的咆哮忽然打破了这个世界的宁静。 紧接着就是接连不断更加猛烈地嘶吼。这个声音离我太近了，狗狗似乎感觉到了门外的异动突然朝门外嘶吼。 接近着是一个大概16，7岁小女孩声嘶力竭的尖叫。估计这个小女孩此时比我还害怕。 我突然感觉到空气瞬间像是爆炸了一样炙烤着我的全身，大脑里面一片空白！ 倒不是一见到狗狗就被吓得掉头就跑，但是每次从他们身边经过，无论大小高、高矮。 总是下意识的感觉他们随时有冲过来咬我的可能性，可能是打小儿没有养过狗，也没有跟小动物接触的经历， 所以对几次被狗狗吓到的经历久久不能忘却。 第二十二章 快跑!快跑!!! 这回可倒好，本来安安静静，偷偷摸摸，挨家挨户发广告的我怎么可能经得起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 吓得我原地蹦得老高，拔起腿就往楼下冲， 一面跑一面还郁闷！ 我也没干什么缺德事儿啊，怎么就这么背啊！这要是小姑娘家里有人还不得冲出来给我一顿cei啊！ 这份广告虽然不是什么坏事，但是终究是吓到人家孩子了，哎呀呀，真委屈。 霎那间我已经冲到了楼下一层，楼上小女孩的尖叫和狗狗的咆哮还在继续。 当然楼道里面还有我狼狈不堪逃跑时候产生的重重的脚步声。 这样跑下去可不行，看着长长的，无限向下延伸楼道，跑到什么时候能逃出去啊？！ 我刚想到这里，相信吵闹声已经惊动了附近的人家，一个男人开门向外怒吼， 谁啊？？？ 我靠！我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讨厌韩国话！这个简单的词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帮助我联系听力，印象极其深刻。 随即我听到了楼道里面另外一个男人的脚步声，和另外一个开门的声音。。。。。 我靠，看来小命见天是要扔在这楼道里面了！ 我有跑了一层楼，我意识到我不能再跑了，再跑下去只能惊动跟多的人。到时候我就百口莫辩了！ 7楼，我突然间放轻了脚步，一闪身冲进了电梯房。 谢天谢地，电梯此时在6楼。我不假思索的按下了向下的按钮。 电梯缓缓地想上升了上来，与此同时，楼梯方向的拖鞋声音离我越来越近了 引用xxzz7883(947楼) o(n_n)o哈哈~楼主还是爱国热血青年哈 不是我多么的爱国。 我觉得每一个出国留学的人都应该明白，作为一个中国人， 祖国在不好，也是生你养你的地方。 他就像你的母亲一样，你没有权利选择。 不能因为别的妈比咱家妈有钱，给你的更好的生活就抛弃自己的生母。 祖国再不好，不自由，空气污染，地沟油，毒奶粉。那也是您的亲妈。 我们可以通过自己的双手把自己的家乡建设的更好，只要大家努力，任何事情都可以改变！ 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现在中华是崛起了，但是孩子们却早已经丢失了梦想，失去奋斗的方向。每天沉迷于网络游戏，考试八股。 没有人告诉他们人生要奋斗，没有人交给他们人生要有志向，没有人思考过人生的意义。 中华崛起了吗？ 只要人的思想不崛起，国家就不可能崛起。 中国人才向国外流失！ 流失的就不叫人才！ 连妈都乱认何以为“人” 后妈固然再好，自和由和民和主，收入高，医疗保障好，那也不是你出生成长的地方。 当你有一天老了，还是会想家。想念家乡的筋饼豆腐脑，豆浆和油条。 上次去大使馆办事儿，一排大概9个窗户，2个窗口叫“退国籍窗口” 上面大大的印着标语：退国籍不后悔 这样的警示语毫无用处，因为嫌弃母亲穷就抛弃亲妈的人是不会后悔的。 多说无意，我也无语了。 只能告诉大家，我以后无论在哪里，都不会抛弃我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籍。 我也会告诉自己的孩子，记住了，你也永远是一个中国人。 听着逐渐逼近的脚步声，我局促的反复按着电梯的按钮，一边计算着脚步的速度和电梯开门所需要的时间。 索性的是，可能是以为那个韩国人也是怀着恐惧的心理一层层的往下逼近。并不是单纯的有方向的向下追，所以越是临近我越是减低了速度。 但是楼上的叫声又戛然而止，此时的走廊里面实在是太安静了，只能听见一个人的拖鞋声，缓慢的向我接近。 两秒钟之后，电梯叮的一声，我终于看见了电梯内的光亮。开门的一刹那，感觉一束暖暖的微黄的光缓缓填满了整个昏暗的楼道。 索性电梯里面没有人，还没等电梯门彻底打开我立刻闪身挤了进去，然后直接死死的按住关门键。 电梯门关上前，我清楚的听见了一扇门重重关上的声音。门外的脚步声并没有继续接近，我长舒了一口气。 想不到仰头却看见了头顶的监控，赶紧低下头。脑海里突然间想象到警匪片里面**观看监控录像查找罪犯的情境，此时我在那一端的电视里可能出现的只是大大的一张脸。。。。 因为担心有人会在1楼的电梯门口等我，出于安全性考虑，我并没有直接坐电梯到一楼。 而是在电梯门关上以后按下了3楼的按钮，随着电梯的缓缓下降，我的心里终于等到了一丝喘息的时间。 不得不承认，我真是太背了。第一次出来发传单居然遇到这种情况，简直是天都要灭我。。。。 索性，看着数字屏幕上缓缓减少的数字，终于能够感觉距离危险又远了一些。 稍微平复了一下刚刚超频跳跃的心脏，看着电梯四面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身影，我又一次长长的叹了口起。 现在终于深深的感觉到原来发传单这种以前认为白痴都能干的活儿，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好的。 不过是伸伸手，插插名片，贴贴广告，表面简简单单的事情却也蕴含着如此多潜在的危机。这种事情不经历过这的是打破头也想象不到的。 此时的我突然间想到了一句话，那就是，成功的人总是能把没一件小事儿做好。 而大家往往被大家忽略的，不屑于亲身起触碰的小事儿，要把他们做好，往往同样需要经历无法想象的努力和困难。 才能把一件小事儿做好。 三楼，电梯门刚刚打开，一个皎洁的身影夺门而出。出门前没有忘记按下，7,9,10楼和12楼的按钮。 我不知道这么一闹是不是会有人找保安去申告，但是我知道这点小聪明还是要有的。 自己在外面混，多多少少要记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求害人但求自保。 不知道从何时起，我早已经习惯把事情的结果预想到最坏的情况作准备。这样做的优点当然是想法会越来越多，人就越会随机应变。 犯事儿要想三步走一步，向前想两步，再走一步，向后在想一步。进有进的道理，退有退的方向。 只有做到这一点，遇到事儿才不见得六神无主，各种慌张。 在三楼稍微停顿了3秒钟，听了听整个楼道是否还有异常的声音。然后飞快的像楼下冲去，这回长记性，脚步尽量放轻。 在冲出楼道的一刹那，我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再一次回头看一看着一座灰色水泥浇灌而成的高耸的建筑，突然显得那样的冰冷与孤傲。 这样一扇扇整齐排列的窗子原本应该是一个个温暖心怡家庭的象征，在我眼里却变成了一个个棱角分明的深邃的黑洞。 压抑得我久久透不过气来，摸摸兜里的几百张名片的剩余，我开始彻彻底底的伤起了脑筋。 前面说过凡事儿要想三步，好处就是脑筋会变聪明。 坏处也很明显，就是忧郁症先期。。。。。。。。 在我的个性里，没有不可能做到的事儿，只有想不出办法做事儿的人。 不要认为这是没头没脑的死磕，理由是这样的。 这就像是读书和看电视的道理。 当你去真心读一本好书的时候，你的大脑会随着文字的输入不断运动，开发，记忆和分析想象。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因为这种运动意味着你在变聪明。 注意这不仅仅意味着一个人知识量的积累，更重要的是你的大脑在进步，再往好的方向迈进。这会使你比别人更成功。。 而看电视的人呢？ 你的大脑仅仅感受到的是感情方面的刺激，他会不断的刺激你的好奇心，看下去，继续看下去。 你大脑所做的仅仅是跟随着音乐的起伏在等待，等待一个个新的结局，一直到大结局。 然后你会不由自主的上韩剧吧看看有什么新电视剧的预告。就这么简单。 但是当你真正遇到一个很难解决或是不太可能解决的问题的时候， 你一样有两种回答， 一个是，这是不可能的，我可以做别的更简单的事儿。 二是，我会想想，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不可能的事儿。 第一个是结束，而第二个是开始。 当你把不可能三个字说出口的时候，你是多么坚信这件事儿是完全做不到的。 你失败了，那是一个多么沉重的打击。内心万分痛苦，就像紫薇中箭后尔康的支离破碎的心一样。 于是你理所应当的放弃了，回家睡觉去了。 如果是这样，你的成功道路就停止了，因为如果想要成功，有些事儿你就必须亲自做到。 而其二呢？ 你开始不断的思考，尝试，失败，直到达到目的一天。失败对你来说，只是稍微试了一次，感觉不行，然后想别的办法去了。 第二十三章 警察来了 稍微调整了一下心里状态的我，直接快步走出了小区，不敢停留。 再一次走在韩国七扭八歪的马路上，我的心里有一个犯了难。 还有这么多名片，你让我上哪去把它发完啊！ 再说刚刚突如其来的厄运已经在我心里产生了很大的阴影，再让我去尾随人家住户进楼道我可干不来，别人没抓我，自己先心虚了。。。。。 于是六神无主的我只能在这附近的几道上游荡着，总是想找几家保安稍微宽松的低级小区，或者是不需要太多人力监控的高档小区。 可是选来选去都没有什么合适的目标，甚至有些小区每个楼道一口都有保安室。一个个看门的大叔连报纸都不看，手里头拿着对讲机呜呜喳喳的。 高档小区倒是没人管，只是没有门卡我连电梯都进不去。甚至连个可以尾随的住户都没有，我去，有钱人都是直接开车进车库的。大门人家从来不走。。。。。 后来走的实在是累了，想想就这么地吧，又不是给自己发广告，玩什么命啊。 于是找到一个离店里比较远的路旁坐了下来，把口袋里的几百张名片拿出来三分之一塞进了垃圾箱。就当是完成任务，一会儿天快黑的时候直接去交差。 看看时间还早，我安安静静的舒展了一下筋骨，终于有时间静静的坐下来，稍微放松一下自己这几天紧绷的神经。 开始重新思考我来韩国这2个月以来的经历和以后的道路。 在学校里，语学院的老师还真就都不错。 国际语言学院，12，3个人一个班，上课的时候围着黑板做个半圆。 老师都是韩国人，上课时候不允许说外语。这种强迫的语言环境极其重要。 上课时候老师用韩国语又讲又跳的，初级和入门级（1级2级）交流基本全靠肢体语言。老师们手把手的教发音和写字。每个学生都不落下，挨个发言。 这两个级别的老师要不就是理解能力超强，能用眼神来理解大家想说但是说不出来的单词，然后自己通过逻辑分析出你想问的问题，然后在学生崩溃之前提前把你的问题问出来。 这样的话你只要说几个字，然后点头摇头的就可以。 要不就会一手快速成型简笔画，幼儿园画的那一种，教单词和说话的时候百试不爽。 如果你这两手什么都不会的话，那就惨了，会被中国人气死，被阿拉伯人墨迹死，被日本人吓死。 到了中高级倒是轻松了许多，大家上课的时候比较注重语法和表达能力。 考试分5大类，阅读，写作，口语，听力和语法。一般都是考两天，其他的都没什么特别的， 只是口语是跟一个隔壁班的班主任面对面谈话和回答问题。 我第一次参加口语考试，进屋一坐下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问题也听不明白了，回答也答非所问了。等考完试了，课文也会背了，语言也就流畅了。 总而言之，国际语学院与其说是大学预科班，还不如说是国际大学生幼儿园呢。 大家有的高中毕业很多年了，有的大学毕业20几岁来上研究生，大家都跟幼儿园教育似的。 一边背背单词，一边玩玩游戏。学期中间不时来个联欢会，和韩国文化体验。 现在到了这里，本以为是得到了一条稳稳妥妥的生财之道，可以老老实实挣钱上学。 这是现在情况越来越不妙，这钱是没挣到，而且现在身心俱疲。 自从来这里工作以后几乎没怎么好好睡过觉，因为这里的人基本都是上午睡觉。 而我的语言课正好也是上午上学，上学的时候昏昏欲睡，工作的时候也没见到什么成效。 虽然这几天简单做了几个足疗，算是比较便宜的活儿，老板娘就直接给我一万块钱， 可是这远远达不到我生存的底线啊。 想来想去也没有个头绪，对我来说这个工作本身就来之不易。现在我什么话都不会说，有个挣钱的地方就不错了。 但是这样在这里耗下去真的有意义吗？ 此类服务行业根本就不适合我，谁会找一个男人按摩呢？ 就这样做到了天色渐晚，凉气慢慢开始散布在身边的空气中，我起身拍了拍屁股，慢慢悠悠回店里交差。 一进门，我就把口袋里还剩的那么一小摞卡片递给了老板娘。 老板娘看了看手中的卡片，也不知道是嫌发的少了还是不详细我发掉了这么多，一脸怀疑的神色。 结果卡片之后，老板娘歪着头问我，今天都上哪发去了？？？ 我随处一指，你不是告诉我去那边的小区吗？那就是楼层最高的那个！ 看着老板娘半信半疑的眼神，我也不愿意解释什么。 爱信不信，你要是能把马路边垃圾箱里的那一摞明天翻出来我就认栽。随即我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与其说房间还不如说是走廊的尽头拉一个塑料拉门，里面有一个平时摆放毛巾等杂物的架子。我把它当桌子用，放电脑。 其余的空间只够放了一个单人的床垫子，总体来说就是进屋就是床，下床就出门的概念。 屋子的侧面是一个永远透风的窗子，贴着窗户纸。 看不见窗外的景色但是每到凌晨的时候总是会被窗子缝吹进来的冷风冻醒，然后打开床垫上的加热垫。 外侧还是被风吹得瑟瑟发抖，内侧则把我烤的口干舌燥。 不过即便是这样，我已经很知足了。至少我有了一个相对私人的空间，难受的时候可以躲在自己的被窝里，得到一丝精神上的喘息。 一直到老板娘发现我消失以后，跑过来用相当和蔼的口气跟我说， 小王啊，是不是应该练练手法了？ 不管有多累，我都必须像打了鸡血似的跳起来，屁颠颠的跟在老板娘身后说， 是是，是是是....... 这一天我在店里擦完了所有的地，把所有的毛巾洗完了，在阳台晾上。 老板娘才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一看就只有我自己在店里，立刻脸一黑问， 怎么就你自己呢？你姐呢？ 我看老板娘这么惊讶挺纳闷，姐昨天跟我说她今天休息啊，不是告诉你了吗？？？ 谁让她休息了？这周她不是休过息了吗？说不来就不来？！老板娘有些激动，只能跟我发泄。 我也无所谓，苦笑而不语。默默地站在一旁，准备听着老板娘进一步训斥。 没想到老板娘此时话锋一转，又对我摆出那一副经典的笑容模式说， 你看看现在的员工真是越来越不好管了哈？！哪像以前人收徒弟管手下，错了还不能说~咱还得给你陪着笑脸~~~是不是？ 这一句的声调在几个字以内产生了无数种变化，虽然初入社会的我还不太听得懂里面的内涵，但是这么特别的突出表达型话语，傻子都知道不光是说我那个没来上班的姐。 我听了有点不舒服，老板娘显然在放话给我听。 这些天我的对客人的服务老板娘始终不满意，不单单是上不去手，而且还要态度的问题。 对于这类服务行业，大家几乎都要给客人跪下来伺候，各种笑脸体贴入微自然不用说。 最关键的是你得懂得拍马屁！ 这样客人下回才会想着你，愿意把钱花在你家店里。 但是我一个19岁的带小伙子，给客人擦擦脚也就算了，其他的真是腰板弯不下来。 从小的军事化教育使我走起路来腰板很直，说话办事至少要不卑不亢，笑容也不太多，至少学不会和珅的感觉。说话语气也很生硬，废话几乎没有。 有时候站在门口跟门神似的。 这些条件就已经足以改变老板娘初期对我的好印象，毕竟我不适合这里的环境，又短期很难改变。 所以也就越来越不招人待见。 说好听了是学徒，说不好听了就是混饭吃。召之即来呼之即去，听了老板娘这句话，我觉得我离“去”也就不远了。。。。。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我开始考虑继续在这里工作的意义。但是即便是这样，我还能去哪里呢？ 一个人来韩国，亲戚朋友一个都没有。放弃了这点手艺，我还能去哪里挣钱呢？ 最后还是一件突如其来的事儿改变了我的想法。 这一天我刚到店里，一起干活儿的姐姐一见我就迫不及待的跟我说， 今天上午jc来了！！ 我一听脑袋嗡的阵的一下，连忙追问道，怎么回事儿？？？怎么检查到我们家来了？ 第二十四章 学徒生涯,结束 她是朝鲜族，有在韩国打工的权利，但是不允许做这种带技术的工作，只能去工厂。所以她也是黑工，挺害怕的。 做下来之后，我听她眉飞色舞的讲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儿。 事情的经过大概是这样的， 今天早上她刚起床，还没开业，就进来两个jc，当时就把她给吓傻了。 虽然jc只是简单问问这里的情况，但是因为过于紧张，回答问话也是支支吾吾的，前言不搭后语。 想不到jc察觉到她的不安之后反倒安慰她说， 没关系，别害怕。我们不是来找你的。 听到这里她才好不容易平稳了一下情绪，没几分钟警c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事情就是这样，什么叫“我们不是来找你的”呢？ 想来jingc也明白，这里的中国人没几个是合法身份，于是为了安抚一下姐姐受伤的心灵，提前交代了来由。 讲完了这件事儿，姐姐开始滔滔不绝的赞扬起韩国jc的彬彬有礼来。亲身接触过一个jc后，她对韩国的jc系统多了一些感慨。 没错，韩国的jc系统和中国的系统有很多的不同。 最重要的就是韩国这边的jc没有太多行政拘押，审讯的权利。这些权利都给了检察官。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的城市猎人里面的首尔地方检察官男2号？ 成天追着李敏镐不放，还有申请搜查令，审讯？！这些在韩国都是检察官的活儿。 韩国jc是很受老百姓欺负的，基本属于高级保安人群。挨骂还不敢还嘴，被投诉了就是大事儿。 还不因为大林的事儿，最近首尔严打中国黑工！抓的可紧那！我们这是小城，还好点。 听完了姐姐惊心动魄的陈述，我疑惑的问她， 为什么最近这么严？？？ 还不因为大林的事儿，最近首尔严打中国黑工！抓的可紧那！我们这是小城，还好点。她愁眉苦脸的告诉我，原本隐藏得很好的皱纹再一次显露无疑。 一提到大林，我还需要像大家解释一下。 大林，地名。位于首尔市内2号线与7号线交界处。当地华人比较有名的聚集区。老牌市场。 中国饭店聚集地，麻辣鸭脖，火锅，变态辣，饺子，包子，大排骨应有尽有。 只是环境差了一点，人比较乱，饭店也比较缺乏卫生。 第一次到大林我真的被震惊了，大街小巷都是中国字，几乎不见韩文。 同行的大哥唯一给我的忠告就是：别用中国话大声骂人（在外国的中国人通病，总以为别人听不懂中文）。 因为这里很难找到几个不会中国话的人。 当你用中文高声对一群韩国人品头论足的时候，对方很可能回头就是一句：“你再说一遍”？ 大林最近发生了中国人黑社会杀人事件，斗殴后一个人被从5层楼推了下去。嫌犯中国人，被害者中国人。总之这件事儿跟人家韩国人八竿子打不着。 本来韩国政府对外国人的政策一向摇摆不定，时而宽时而严。 尤其一旦出现这种特大案子的时候。 首先**方面先要追责，可怜的**要处分几个，道歉检查什么的是一定的。 第二就是加大执法力度，外国人马上加强检查，黑工遣返。 第三部就是**联合法务部，大搜查。抓走点黑工交差。 很显然，前两部都我都没有太大关系，我只关心第三部发展到什么程度。 因为我知道，我这d2的签证在这里打工可是已经踩了红线，一旦被按住就再难翻身了。 第一次感觉危险离我是如此的近， 在接下来的整个下午，我都沉浸在极度不安的状态中。 来韩国已经花费了将近5万块钱，这个价格使我对正在面临的危机深度的没有安全感，很缺乏信心。 来韩国仅仅2个月的我，真的承担不起这一个刚刚开始的留学生涯有任何的闪失。 总之，我输不起。 整整一下午，我不断焦虑着。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自己应该离开的时候，放弃这两个字对我来说是懦弱的表现。 假如我选择离开，我不知道应该称之为半途而退还是悬崖勒马。毕竟已经在这个小小的城市里承受了太多的痛苦，一份稳定的收入并不是随时随地都能找得到的。 此时此刻，执着与放弃的想法交织在一起。一方面是面对危险的恐惧，另一方面又无法狠下心来放弃。 不过这一切并没有持续太久， 当天晚上，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就此结束了我的学徒生涯。 那是一个老板娘亲戚打来的电话，内容大概是这样的。 老板娘的小舅子原本在首尔的按摩院打工，但是因为风声太紧，想到老板娘开的店里避避风头。因为这里距离首尔比较远，所以相对来说压力不是特别大。 晚上，老板娘特意在我的面前跟姐姐重复了一下刚刚电话的内容，我知道，现在终于是离开的时候了。 夜里睡觉以前，老板娘派大哥来又跟我说了很多。 意思是现在抓的严，让我先回去躲两天，以后再回来什么的。好话说了一箩筐，还不是现在要撵我走？！ 但是我并没有丝毫的失败感，相反我还有些解脱的感觉。 那天晚上我真真正正，踏踏实实的睡了一个好觉。 不必担心明天的活儿干不完，不用担心明晚是否有时间睡觉。更加不用再看见老板娘那挑剔的，不满的眼神。 那个晚上，一切都释怀了。 早上起来，所有人都还在睡梦当中。我迅速收拾了我所有的物品。衣服，电脑包，书本。正如第一天来上班的时候一样。 临走之前，我再一次看了看这一个我曾经为之付出了将近一个月心血的按摩店。 早晨7点钟，是这里最最安静的时候。一个个空旷，昏暗的包房终于结束了往日的喧闹。 熟悉的装修，一步步踩过亲手擦过的地板，感觉冰冰凉。这里太静了。 拎着所有行囊，我找到了正在睡觉的老板娘。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正式去辞行的，一个月以前终究是这里收留了我。 我轻声叫醒了老板娘，弯下腰，小声跟她说， 姐姐，我走了。有机会我再回来。 她朦朦胧胧，支支吾吾的回答着，嗯好。去吧。 我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半睡半醒中跟我说话，我想可能她也是用这种凡事来掩饰此时的尴尬。 不管怎样，我最后一次走出了那件按摩店。 开门的一刹那，又是那一声熟悉的铃铛的铃声。 那一扇门每天用那一声清脆的铃声祭奠着那些来了又去的人们， 我青春的一部分就就此随着这一声震动流逝在这一瞬间的回响里， 那是一段痛苦又卑微的回忆， 此时已经消失在手指尖的键盘里。 即便如今，我仍然会偷偷的回忆那些坐在板凳上给韩国人按脚的感觉。 自卑也好，惋惜也罢。他已经在我的人生中走远，什么也没有留下 在离开了工作了将近一个月的按摩院之后，我抱着书包又回到了熟悉的寝室。 因为临近期末，我的生活又回到了比较单纯的状态。毕竟韩国的语学院升学的压力还是比较大的。 之前已经介绍过，语学院的语言等级基本分6级，每一级学期都是3个月。 这样如果你从一级开始读，到四级最少时间应该是一年。然后可以直接考大学。 但是依照我的经验，能在理想时间达到可以上大学的等级的人不到10%甚至更少。 因为韩国语学院的升级制度是很严格的，所有科目的平均分必须超过70分，而且出勤要达到70%否则留级。 我们的行话叫“塔西”韩文??，意思是“反复”“重复”的意思。 平均一个班十二三人的话，基本都至少有一个要留级。 对于我来说，留级的意义不仅仅是时间的浪费，更是金钱的浪费。 我的目标是尽量缩短语学院的时间，因为每在韩国多呆一分钟，对我家里意味的都是压力。 承受这样高额的学费已经是我的极限，何况这样毫无意义的重复。 另外一个留级的最大害处就是，语学院一年4学期，但是韩国大学和大学院一年只有两次入学的机会。 对大多数人来说，每错过一个大上学的机会就意味着多念2学期的语学院，浪费半年的时间和金钱。 但是呢？！ 很不幸大告诉大家， 我所见过的同学，一多半是不怕留级的。 家里毫无怨言的提供着生活费和学费是其中最大的原因。 弘益大学语学院曾经流传着这样一个顺口溜： ??? ??? ???? ??? 音译是 其背咔（ka2） 擦们儿茶 塔西憨奔 宽抢拿 意思的大意是： 回家了 睡觉了 留级一次 没关系。 第二十五章 韩国,赌场风云 为什么说回家就要回家呢？ 因为大家不怕因为出勤而留级，因为大多数人是对留级这件事儿不觉得大惊小怪。 有时候真羡慕他们，可以每天毫无压力的在韩国生活。 每天不想上学就不来，肚子饿的时候可以去超市花上几千块钱不眨眼睛，无聊的时候可以去韩国各大城市旅游。 不用担心下学期的学费，不用每天眼巴巴的看着网站找工作，不用在深更半夜起来干活、。。。。。 总体来说来韩国留学的中国人还都是比较富裕的有钱人， 虽然真正财大气粗的富人是不会把韩国当做享受生活的最优目标的，人家都去米国了。 但是我的大多数同学对于韩国留学的花销来说都是绰绰有余的，有时候大家闲来无事总要找一些乐子。 玩玩游戏，上上网，去弘大的夜店？都太低级了，没什么创意。 话说韩国的娱乐设施确实没国内多，在家的时候一个月转着圈玩都不一定玩够。 在韩国，大学生除了喝酒吃饭唱歌蹦迪好像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娱乐方式了。 其他的倒是不用说，就说韩国的练歌房，跟国内的真是天差地别。 装修跟80年代夜总会一样，点歌最先进的也是用大型遥控器，从来没有电脑点歌。 伴奏因为版权的问题都是单纯键盘演奏的，原唱和mtv就更别想了，背景画面永远是老电影片段。 什么也不说了，有时间上图吧，实在是形容不出来。 鉴于这种特殊情况，我们在韩国的中国人便多了一项特殊的活动。 赌钱。 地点，韩国各地的国际赌场。比如，比较近的是南山的希尔顿国际赌场，远的话，仁川和江原道都有。 最有名的当然是亚洲的拉斯维加斯，华克山庄。 总体来说来韩国留学的中国人还都是比较富裕的有钱人， 虽然真正财大气粗的富人是不会把韩国当做享受生活的最优目标的，人家都去米国了。 但是我的大多数同学对于韩国留学的花销来说都是绰绰有余的，有时候大家闲来无事总要找一些乐子。 玩玩游戏，上上网，去弘大的夜店？都太低级了，没什么创意。 话说韩国的娱乐设施确实没国内多，在家的时候一个月转着圈玩都不一定玩够。 在韩国，大学生除了喝酒吃饭唱歌蹦迪好像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娱乐方式了。 其他的倒是不用说，就说韩国的练歌房，跟国内的真是天差地别。 装修跟80年代夜总会一样，点歌最先进的也是用大型遥控器，从来没有电脑点歌。 伴奏因为版权的问题都是单纯键盘演奏的，原唱和mtv就更别想了，背景画面永远是老电影片段。 什么也不说了，有时间上图吧，实在是形容不出来。 鉴于这种特殊情况，我们在韩国的中国人便多了一项特殊的活动。 赌钱。 地点，韩国各地的国际赌场。比如，比较近的是南山的希尔顿国际赌场，远的话，仁川和江原道都有。 最有名的当然是亚洲的拉斯维加斯，华克山庄。 但是这些赌场除了一家允许韩国人进入外，其他赌场一律只接受外国人进场。 这里的客户大多数都是中国人，留学生只是少数，这里是很多中国的guan的旅游胜地。 保安措施及其严密。 注：照片不是我拍的，网上找的（赌场不让拍照）。 赌场美女如云，保安系统级别相当高，装修奢华，入场后鱼翅鲍鱼随便吃。 具体在韩国赌场的经历和感受明天细细给大家到来~~~~ 思前想后再加一句， 我讲这个东西只是想从另外一个方面做一个人性和金钱的拷问。 大家不要把这个想象成正面的例子。 赌这个字可以把人性的贪婪发挥的淋漓尽致，希望大家看到以下关于这个专题的问题可以深刻的明白，赌博的危害。 十赌九诈是一定的，我看到的是十赌十输。 望以后去韩国旅行的也好，留学的也好，进去吃个饭倒是无所谓，万万不可深陷其中。 这种例子我身边的见多了。 望引以为戒 下面一个小故事就从一个人说起吧， 在韩国一段时间以后，因为一次机缘巧合，我认识了一个东北的大哥。 身高1米6几，圆脸，眼睛不大但是很圆。早年在中国就已经是社会人，为人处世很圆滑。 后来因为韩国的朋友多，就通过关系来韩国打工。 后来干过工地，洗碗工，现在是一个中华料理饭店的厨师，这样一黑就是数年。 见到他的时候，这个人已经在韩国非法滞留超过了4年的时间，算是黑工中的绝对黑户。 因为签证早已经超过了时限，一旦回过，5年之内将不能再有踏入韩国的机会。 为了在韩国多挣些钱，他已经将近5年没有回国一次了。 实在忘不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大男人在除夕夜的晚上抱着电话哭的很惨，由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变成了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我体会不到连续5年孤身在外的苦楚和对家人的思念，我只是庆幸我还有一个可以回家的机会，虽然经济上不允许，但是我至少有希望。 但是对于他来说，这些都是奢望。 认识了他，才彻底了解了在韩国打工的这一部分人群，在这个圈子里，大家在韩国的唯一目的就是挣钱。 挣钱，是没有限度的。 谁也不会嫌钱多，谁也不知道这钱要挣到什么时候。 这一个小个子圆脸的男人我以后姑且称呼他，有钱大哥，外号杨有钱。 杨有钱在我印象里最经典的就镜头就是，我每当跟他谈论学费的问题时他总是眯起眼睛， 仰头深深的吸一口烟。伴随着烟草充分燃烧时所发出的微弱的嘶嘶声和烟头发出的光亮， 一本正经的跟我说， 小桐，实际上学一点用都没有！哥可是过来人，一年交那么多学费毕业了还是啥也不是！你老是不信！你说你上学一年花多少钱？几年好几千万进去了，到时候我那同学高丽大毕业的一样一个月200来万，最后不还是回家了吗？！听我话还不如踏踏实实在这挣几年钱回去干点啥不好？！ 每到这时候，看到他圆圆的眼睛和早已经扭曲了的八字眉。我总是苦笑的摇摇头，无言以对。 杨哥说得对，学历确实不能直接换成金钱，大多数人大学毕业之后还是要重新开始。如果谁把学历和工作划等号那就真的是太傻太天真了。 但是知识学下来还是有用的，问题是你究竟学到了什么知识，并且怎么去利用它。 虽然有钱大哥总是用此类话语教导我，但是我还是真心感谢他。 他是好人，是他把我从一个不懂世故的学校的学生带到了这个社会上，是他让我明白， 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国度里，有了朋友的圈子才能够生活得游刃有余。 从那以后有钱大哥总是有意的把我拉进各种社会的场合里，喝酒，说话，碰杯，虽然这些都不是我的爱好和擅长，但是我终究是需要去尝试走出校园。为自己的生活做打算。 这一天被杨哥和几个朋友吃饭到很晚，我刚说要回家，杨哥拍了拍随身携带的小背包说了一句， 走啊小桐，带你上山。 所谓的上山，之前我早有耳闻。“上山”只是这里的行话，上的山就是韩国著名的南山塔脚下的南山。 南山希尔顿酒店底下的国际赌场。 赌钱这个毛病是杨哥认识我之后才愈演愈烈的，开始几次是认识的华侨带着去的。 进去只是看个新鲜，吃吃海参鲍鱼，喝喝燕窝汤。带上几十万块钱，赢了几万块钱就乐得蹦高的往家跑。 后来玩得多了，出手也就逐渐大气了。 我一听吓一跳，我说，杨哥啊，昨天不是刚去完吗？今天还去？你不累啊？ 已经喝得迷迷糊糊的杨哥站起来就要带我走， 小桐我跟你说，他一边摇晃着脑袋，手也在胸前乱飞， 咱多了不玩，一天就挣回去5万块钱（300），多了没有，就5万！不比上班强吗？！赌博咱们不贪，肯定挣钱！ 这句话半年以后我坐在我们中央大旁边的饭店里，听我一个同学说出了一模一样的话。 无论是口吻还是语句都是惊人的相似，不同的是这个时候杨哥属于赢钱阶段，而我那么同学已经被赌场吃掉了将近20万人民币。 相同的是两个人都属于沉迷阶段，对于赌博的人，只要手里还有一万块钱就要翻盘的机会。 有没有机会？有机会！ 但是大多数人翻盘之后还是继续下注，因为这个时候运气最好~~~ 实际上，每一个赌徒都有一个自认为比较完善的赢钱计划，并且会一丝不苟的执行它。 杨哥也不例外，每每吃完饭总要把自己赢钱的心得慷慨的与大家分享，酒后的男人总是缺少了一点点矜持。 我听着杨哥口若悬河的给我灌输着技艺，嘴上虽然尽是推脱，但是心里早早就有了去赌场逛一圈的想法。 来韩国一次，没见过这市面可是太遗憾了。小时候没少看周润发演的关于赌神的电影，有机会真想亲临现场，感受一下如此气势磅礴的氛围也好。 第二十六章 赌场风云2 就这样，我一面理智的劝阻杨哥再一次踏入此类污浊之地，一方面脑海里尽是电影里气势如虹，豪气冲天的画面。直到我们找到了一个共同的借口。 杨哥见我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终于用出了杀手锏，他跟我说， 要不你跟我去，看着我点。今天我喝多了，怕手上没有个度。 看着他摇摇晃晃的样子，大家也都纷纷同意这一想法，都建议让我陪他去看看，给他把门。 就这样，我回家拿上了我的护照，跟杨哥打了辆车直奔南山脚下。 目的就是那一个神秘的地方，希尔顿国际赌场！！！ 从新村到南山，打车大约要十几分钟的路。一行人所乘坐的出租车快速的穿行在韩国此时已经略显冷清的夜里，杨哥继续谈论着他的理论， 我跟你说，赌钱就是喝的迷了迷糊的去，才好赢钱。因为你喝多了才敢下注，赢得也就越多。 这一点倒是比较有道理的，这就跟股票一样，看见反弹的时机就应该全力补仓。一点点的往里面填小钱的结果只能是逐渐被套死，不能放过反击的机会。 我一面极力应付着杨哥的谆谆教导，心理不免也由些许紧张。倒不是因为怕输钱，我浑身只带了2万块钱韩币，是给杨哥准备的回来时候的路费。 受电影里面剧情的熏陶，我总感觉从那里面走出来的人都是身无分文的，搞不好要走路回家。 实际不然，您那几十块钱路费都不够拿到台面上玩一次的，所以就算输也是有零钱回家的。。。。 虽然兜里没钱，心里坦然。但是一想到生平第一次即将进入如此神秘的地方还真是有点紧张和不安，还没有到达目的地，早已经将去吃燕窝的计划抛得一干二净。 我不是一个吃货，即便是，貌似也容不得自己干这种丢人的事儿。。。。。。。 正说着话，出租车已经停在了一座大厦的停车道上，下车直接进门。 因为此时时间已经午夜过后，除了灯火通明的大厦，其他地方都是黑洞洞的，使我对四周的环境减少了些安全感。 下车的后，我并没有感觉什么出奇的地方，面前应该是酒店的后身，那是一个很有艺术感觉的三层高的建筑。没有窗子墙体外部是实木包裹的装修，乍一看类似艺术会馆。 大门口的墙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水晶幕帘，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纯净与柔和。 大门口并没有想象的一群群穿车黑色西服的保安，走入自动门左转，是一条灯光明亮而融合的长廊。 这一条长廊足有近20米，宽度足以并排通行两个小型轿车。两侧墙上还是挂门了水晶饰的幕帘，不断闪烁着白色的闪光，屋顶是带黄色的霸气照明，微微闪着白色的星光。 脚下是一条长长的红色地毯，踩上去及其松软。 我不知道别人的感觉，当我自己缓缓走过这一天灯火通明的长廊时，我感觉到了十足的尊贵。 那是一种卡耐基书中所讲述的“自重感”。你所迈动的每一步都被温暖柔和的灯光照耀着，你感觉你是在这个空旷的地方时如此的渺小，但你却是这里的中心。 高高的走廊不但没有给你任何的压迫感，反而让你凭空增添了无尽的气势。 两侧微微闪烁着的水晶闪耀的光亮就仿佛是一排排轻轻为你鼓掌的人们，此刻我们只有昂首挺胸的向前走，享受这一微妙的感觉。 我不得不佩服这里的设计师，竟然能用长廊的设计和灯光的搭配制造出如此骄人的效果，想来也赚了不少钱。 穿过长廊，我们来到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吧台，大概只容得一个人和一台电脑的位置。 2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那里，手上拿着手台，胸前别着精致的胸签。 看到我们过去立刻微微一鞠躬，长得很帅，发型很整洁，仿佛每根头发都经过精心的修饰过。黑黑的，油汪汪的。 笑容很舒服。 杨哥示意我把证件拿出来，他自己也掏出了身份证和护照。 一个西装男毕恭毕敬的双手接过我的护照，轻轻插入了一个机器里。 我知道，自己的照片会立刻出现在吧台的电脑上，赌场会为我留档，永久的。 大约10秒钟以后，证件又被送还到我们手里，西装男弯腰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跟随他指引的方向一转弯，一座华丽的国际级赌场突然间从天而降。 穿过长廊，我们来到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吧台，大概只容得一个人和一台电脑的位置。 2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那里，手上拿着手台，胸前别着精致的胸签。 看到我们过去立刻微微一鞠躬，长得很帅，发型很整洁，仿佛每根头发都经过精心的修饰过。黑黑的，油汪汪的。 笑容很舒服。 杨哥示意我把证件拿出来，他自己也掏出了身份证和护照。 一个西装男毕恭毕敬的双手接过我的护照，轻轻插入了一个机器里。 我知道，自己的照片会立刻出现在吧台的电脑上，赌场会为我留档，永久的。 大约10秒钟以后，证件又被送还到我们手里，西装男弯腰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跟随他指引的方向一转弯，一座华丽的国际级赌场突然间从天而降。 走过大门旁边的安检门，可能是因为今天没多少顾客所以并没有启用。 我刚要想前走去，想不到杨哥突然间叫住了我。 小桐，他俯下身低声跟我说，你没觉得这里面有种说不好的压力吗？ 哪有啊？！我兜里一共就两万块钱（120）我哪有什么压力？！ 我表面上不承认，心里还是有些恐惧的，即使我没带钱。 杨哥入场以前习惯在门口狠狠的抽一颗烟，是醒酒也好，是紧张也好我不得而知。 我只是觉得这好像是一种习惯了的仪式，宛如临幸前的壮行酒，是大赛前的恐惧症。 借着这个机会，我终于开始有机会仔细要就起我感兴趣的一部分监控设施。 我惊人的发现，高达将近三米的到顶棚上竟然密密麻麻的挤满了摄像头。几百平米的空间里每隔5厘米就是一个黑色的小东西，数量惊人。 我知道，这样做的唯一目的就是必须要保证所有赌桌包括所有人都是360度无死角的监控，设备一定是高速高清的。 他们的主要任务有两个，一个是抓老千，一个是防内鬼。这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内室里监控经理的眼睛。 杨哥在吸过一根烟之后，带着我们缓缓穿过了一个较大的轮盘赌桌后来到了这里最受欢迎的21点赌桌区域前。 这里的赌桌虽然设计格局是一样的，但是从桌面显眼位置摆放的标牌可以清楚的看见每一个赌桌都是按照下注的最小限度区分开的。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里最小的赌桌是1万场，也就是你每一次下注不可小于60人民币，这仅仅是每一次发牌时候所加的赌注而不是一把牌的赌注。 大家最常玩的赌桌是3万或者5万场，大约一回合下来至少要有一千块钱以上的赌本才能上桌玩上3分钟。 在选定了赌桌以后，杨哥并没有直接坐上去，而是上桌之前很有礼貌的示意邻座的朋友。这位30岁左右穿着很一般的男人也同样礼貌的点点头，杨哥坐上了赌桌的椅子。 正如电视里面演的那样，发牌员这里叫荷官坐在赌桌的中间，一般都是美女帅哥。一身整洁的西服衬衫加马甲，看上去很端庄。发牌的时候腰板很直，每一个动作都有严格的规范，视线一般不会离开赌桌。 第二十七章 赌场风云3 赌客 一张赌桌除了荷官之外大约能做5，6个赌客，大家围坐在桌上，面前有对应的下注的区域。 荷官左手边是发牌器，透明的牌盒，右手边是一排排五颜六色精致的筹码。放在一排排按照价值划分的筹码槽里面。 杨哥就坐后，我自然安安静静站在他的身后，好奇的注意周边所发生的一切，等待着一场赌局的开始。 故事进行到这里，我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丝疑惑，那就是杨哥到现在还没有去换筹码啊！ 没有筹码怎么就直接上桌了呢？ 想到这里我不禁想丢人的问一句，以前去游戏机房不都是先去吧台，换游戏币的吗？！ 正想着，接下来发生了一个让我相当震撼的情节，这足以让我彻底改变之前对金钱价值的所以观念。 入座以后，杨哥从随身携带的小包中拿出了一摞大约2厘米厚的五万元韩币面值的金黄色崭新的钞票，直接扔在了赌桌中央。 韩币的5万元可是最大面值，一张纸相当于300人民币。钞票的颜色可是不折不扣的黄金闪闪，再加一侧银光闪闪的防伪标识，在灯光的作用下显得格外耀眼。 应该能有几百万韩币，3万以上人民币。 我来韩国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现金，准确的说，这些东西暂时还不是钱。 美女荷官面无表情的接过一摞钞票之后又做出了令我惊讶的动作， 只见她用白皙的一只手迅速的把一摞钱整理好，然后从右向左像摊开一副扑克一样，把一摞大钞直直的摊开在赌桌上。 长度大约有将近两个座位的宽度，长长的一排。 每一张钞票都能保证均匀的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 就连每一张钞票的间隔都是惊人的一致，一张纸整整齐齐的覆盖在另一张纸的身上，排成一排的钞票还略带一些弧度。 紧接着美女荷官轻轻举起左手，微微低头对着隐藏在衣服里的麦克风小声说了些什么，而后左手轻轻伏在左耳上。 我想此时在天棚上的某一个摄像头一定正在快速向我们赌桌拉进，特写。金黄色的钞票闪闪发光，和深绿色的赌桌产生了刺眼的对比。 我与她相聚仅仅不到两米的距离，竟然完全听不见她的话，只看见她涂着淡红色的唇彩微微颤动。 3秒钟以后，她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体型匀称的，穿着整洁西装的男人，手里拎着一个便携式验钞机。男人随机把验钞机放在桌上，手脚麻利的把一摞钱整理好，放入机器中。 随着机器快速运转做产生的沙沙声，电子屏幕上的绿色的数字也在不断向上跳动着。 当这一切都结束以后，男人微微向荷官点头示意，并把机器与现金一起带离了赌桌。 在现金被拿走后，荷官自然而然的从卡槽里面取出了三种颜色不一的筹码，轻轻推给了杨哥座位的区域里。 顾客面前空白的区域是用来摆放自己筹码的区域，往前是下注的区域。两个颜色不用的框，筹码可以放在两个框里或者中间的线上，分别代表赔率的不同。 这个我不清楚，只能说明到这里。 再往前就是发牌的位置，荷官会把赌客的牌在自己面前翻开后推到每个人的区域里面，赌客根据自己的点数可以选择下注或者放弃。 每一局结束后，荷官会根据赌桌上的输赢在下注的区域里给每个人增减筹码。 赌客与荷官的交流实际上很简单，基本全用手势，估计是国际通用的。 中指往桌面上点两下就是继续要牌，摆摆手就是弃牌，单指往桌上横向滑动就是切一半。 每要一次牌都要下注，每次下注不能少于赌桌上的最低限制。假如说5万场，一把牌下来至少就是25万左右的赌本。 接下来的过程我也就不做过多的描述了，无非是筹码的增减和扑克牌的游戏，我看不懂更没兴趣。 但是这几十分钟东张西望下来，穿梭于各个赌桌上的荷官们却深深吸引了我，毕竟是比较有神秘感的职业，这下可得好好观察一下。 想不到这一轮观察下来，我不由得对这些人产生了一种的钦佩感！ 我觉得荷官很牛。 不得不承认，这些荷官计算能力真强。一桌6个人，最后一张牌下来以后桌面上所以人的输赢看一眼就直接得出结果。 不但同时要计算每个人的点数看谁输谁赢，而且一眼看过去还要按照对方之前所押的筹码的颜色和数量，对索赔倍数做迅速的计算。 这些计算全部都要在2秒之内完场，甚至而已更短。 基本上一局牌结束以后，看一眼能够对整张桌子上所有人的盈余进行判断。 然后直接通过手感抓起卡槽里面的筹码直接分配给赢家，通过厚度直接判断筹码的数量一定不会错。 我知道这只是我对这一行业的粗浅认识，据说他们没有基本工资只靠客人赢钱后得到的消费挣钱。真假谁知道呢，毕竟我们都是外行人。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以后，赌场响了一声很柔和的铃声。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出来。 这是荷官换桌的信号，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都会进行轮换，因为怕内鬼与隐藏在赌客里的老千配合出千。 不一会儿，另外一个美女已经静静的站在赌桌旁等着换班，因为一副牌还没有玩完，所以她并不能打扰这个游戏的过程。 结束以后，坐在原先座位上的荷官分别朝两个方向轻轻拍手两下，顺势双手摊开，展示给赌桌上的每一个人。 这是离开前的规矩，意思是展示给大家看，并没有带牌离开。即是给赌客看的，更是给监控看的。 就这样，杨哥不断的在桌上玩着着牌，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手里的筹码有时候多有时候少，因为我不认识筹码颜色的价值，所以也没太看明白形势。 在观察完了荷官，我把注意力逐渐分散到这个大厅的赌客们的身上。 今天来的人并不多，很多赌桌并没有开启，大家都三三两两的分散在各个台子上，上座率也不高。 但是即便是这样，这里仍然有形形色色的人们。男女老少，穷人富人什么人都有。 其中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一个年纪相当大的老头，大概有七八十岁了。 头戴一个鸭舌帽，上身是灰白色的夹克，下身是黑色的西服裤子，拄着拐棍。 穿着还算将就，只是腰已经弯到了一定程度，走路也比较费劲，每一步仅仅能向前挪动几厘米。 就这样缓慢的穿行在各个赌桌中间，黄色的皮肤已经明显长满了老年斑的双手不住的掂量着一摞摞筹码。 我不得不承认这把年纪似乎有点与此类场合不太相符，那么大岁数您还干这种惊险刺激的事儿，想来应该是从来不会为棺材本担心吧。 接下来吸引我注意的应该是一对帅哥美女组合，两人应该是情侣关系，举止相当亲昵。 男生是典型的高富帅的类型，一身华丽的穿着自然是不用说，一身银白色的运动服。牌子我不知道，自然不是满身耐克那个档次的。 一张略带些孩子气英俊的脸，高鼻梁，大眼睛，时不时目光中透出点英气。总之很帅。 女生是白皙可爱的那种，一身粉色的运动服很合身。亭亭玉立的身材，皮肤天生有种晶莹剔透的感觉。脸上很干净，头上戴着一个粉色的鸭舌帽，乌黑的刘海儿从帽子中延伸出来微微掠过耳旁。 我不知道一个看见美女就不能自拔的男人，但是这样一个美女总是让我是不是回头多看几眼。不吹牛风格不亚于清华奶茶妹。 两个人并排坐在赌桌旁边，各个桌前都有相当多的筹码，嬉笑间不经意似的往赌桌上下注。 扔筹码的动作可是比中年人都轻松了数倍，仿佛随手扔掉手中的垃圾。一摞筹码出去以后，顺势手上又捏住一些。 要说这两个人对显著的特点就是都还带着孩子的气息，粗略看上去最多也是17+。 我一面偷偷观察着这对小情侣，一面真心在感慨，真是同人不同命，年纪轻轻居然可以在赌场里一掷千金。潇洒的程度可是比这些表面上看上去心平气和， 而实际上心里波澜起伏的叔叔们强的多了。 而我呢，累死累活的在工厂里熬夜挣的钱真的还不如人家一秒钟扔出去钱的十分之一。 想到这里我不禁摇摇头，有些东西还是不钻牛角尖的好，命运在自己手里，管他什么牛妈熊爸。 第二十八章 赌场风云续篇 一百四十万 作为这段故事的结束和下一段故事的开始， 我还是给大家讲讲昨天晚上听到的故事吧。 昨天晚上，上文曾经提到过的大头兄弟在一整个学期彻底消失之后， 突然在qq上联络到我，准备找我吃饭，聊聊天。 我知道他也是曾经沉迷于赌场的一名赌客，同在一个学校上学，居然几个月不见他出现， 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大致也能猜出几分。 不过我还是愿意带着疑惑，去静静倾听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约在学校门口见面之后，我发现他与上次相见的时候徒然颓废了不少。 原本精心围护的时髦发型已经换成了简单直接的短发，说话声音也不如以前洪亮，言语间也经常夹杂着叹气声。 看到他这幅摸样，我心里几乎已经对他的经历猜的八九不离十。但是他随后的诉说还是让我大吃一惊。 虽然我们同属一个大学，但是我和他的见面也算是缘分。 并不同系的我们被分到了同一个教养课上学习英语，因为认识了以后我几次帮他去学校签到，所以关键逐渐走进。 那时候我对他的了解仅限于有钱，讲义气，深陷赌场。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打电话来希望我帮他找几个考试院，准备搬家后突然消失，这次联系我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这位兄弟跟我比家境自己是非常优越，不能说是中国的富二代，但是一趟出门玩起来花个6钱rmb还是绰绰有余的。 来到韩国以后逐渐开始去希尔顿和华克山庄玩牌。开始的时候基本不影响自己的生活状态，偶尔还能多带回来几千块钱。 可是随着对赌场的越发熟悉，赌注也就变得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适可而止，演变成了拼了命的往回捞本。 这个阶段其实并不致命，大不了欠一些外债而已。只是劳烦了这位大爷为了取出之前租房时候的押金几次向小房子乔迁新居，一方面也在不断的以换房子等各种理由向家里要钱。 最多的一次一周时间向韩国汇了10万人民币。 可是事情越是这样，人就愈发不可收手。金钱随即被大把大把的扔在赌桌上，每一次总是几近回本的时候却又掉了进去。 这样反反复复过了能有小半个月，因为心理压力太大几乎不能睡觉。 这让我想起有钱大哥曾经带着布满了血丝的眼睛问过我， 小桐啊，你说我每天晚上就睡4个小时，不管身体怎么疲劳，怎么到家还是睡不着觉呢？ 这个其实很好解释，赌博过程中其实是很在乎输赢的。这就像吸毒一样会让你无论在什么状态下都会立刻变得异常兴奋，而人在高度兴奋过后是很难立刻进入到休眠状态的。 这期间还因为赌掉了女朋友从美国来看他时随身携带的2万美金，而失去了曾经维持了多年的感情。 说到这里，他一个又一次的反复告诉我，哥们你一定要珍惜你的女朋友。这年头能跟你来韩国吃苦的女人不多了。一旦失去就再难找得到这样的女人了。 听到这里我禁觉得分外凄凉。 一段感情的开始一定是唯美的，即使只有一分一秒，都会给对象留下些许快乐的回忆。 但是当一段感情的结束，不知道会给过少人在心里永久留下深深的伤口。 那一段回忆就像是一堵时间堆砌成的高墙，有时候两个人明明感觉到其实彼此相隔并不遥远， 但是内心里却清清楚楚的明白，谁也无法穿越时间的高墙，去拿回当时属于彼此的那份快乐 最终，他走上了一条几乎要毁掉自己一生的路。 因为输红了眼，他做出了一个危险的举动。 他在赌场借了6千万韩币的高利贷（30万人民币），而此时的他明白，他已经在没有任何的偿还能力了。 借贷实际很简单，早就已经在赌场家喻户晓的他经常和这些借贷公司打交道。 在赌场，3天之内的利息大约是百分之二十。也就是说当天晚上即便这些钱赢回来了，他也要还给高利贷三千六百万的韩币。其中利息就是三万六人民币。 在贷款之前，高利贷早已经摸清了他家里的底细。家里住哪里，父母什么工作，家里几套房产等等。当然，贷款金额并不是随意往下放的。这要看你的偿还能力。 结果一天晚上，三十二万九千人民币灰飞烟灭。出了赌场他什么也干，买了张机票直接就飞回了国。 目的当然不是躲债，你能躲到哪里？ 目的是回家摊牌 就这样，突如其来的归国并没有给父母留下多少惊喜。 当天晚上他被几乎要崩溃的母亲赶出了家门。 父母很难接受这一结果，自己孩子的留学生涯即便不是完美的，也不应该是如此落魄的。 给父母带来最大哀痛的不是金钱的损失，而是满怀希望的把孩子送走后竟然等到这样突如其来的恶果。 他的父母并没有当场接受这样一个结果。 再接下来的三天里，不愿意这样去投靠亲戚朋友的他怀揣着仅剩的一百块钱，在网吧里面呆了三天三夜。 正因如此，他第一次认识到了每一块钱竟然可以带给他如此的意义，每天除了吃面饼喝矿泉水其余一律停止消费。 三天以后父亲终于劝动母亲再给他一个机会，他就这样回到了家，并且偿还了他在韩国欠下的所有债务。 听到这里，我又一次感受到了亲情的伟大。 我告诉他，是你的父母让你重生。这是你第二次生命啊。 听到这里，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死死的盯着桌子，重重的把我的话又重复了一次。 他说，对，是我的父母给了我重生的机会！ 他跟我说，这回我死都不去了！不为别人，就为了我妈哭成那样我也不能再去那地方了！ 我注意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紧紧握拳的右手狠狠的向下挥动了一下，语气也是几近失控。 我似乎能猜到几分当天晚上的惨烈程度，但是我相信究竟我个人如何体会也不发体会那一时刻的辛酸。 我只是真真切切的为他庆幸，庆幸他身在一个有偿还能力的家庭里面。至少金钱还可以让他又一次重生的机会，这也是命。 假设他家要是突然间没有偿还能力了呢？真的要倾家荡产卖房子还债吗？假如借钱都借不来钱呢？那结果会是怎么样呢？昨天他还能跟我一起吃饭喝酒聊天吗？ 总之，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最后他跟我说，现在的生活虽然很平凡很简单，但是生活的真的是很踏实。 没有了汽车，没有了每天陪伴他的酒肉朋友，没有了山珍海味鲍鱼龙虾。 但是真的很踏实。睡觉也很踏实。 讲到这里，这一个发生在我身边的小故事就结束了。没有电视剧里面情节的波澜起伏，但是这个故事确实真真切切的发生在我身边。 人生如戏，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你演的是悲剧还是喜剧？！ 别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目前为止还是个龙套。 一个路人甲，匆匆的穿行在一条条陌生的街道里。一个背影，是男女主角背后的一分嘈杂。 来韩国这么久，因为我一直混在很低的层次里，他算是我认识的最有钱的朋友了。 因为在他最苦难的时候，我曾经伸手帮助过他，花费过几十分钟帮他签到，简简单单几个电话。 他拿我当哥们。 我这个人虽然没钱没能耐，但是我愿意用心交朋友。 他说他现在明白了，以前一起喝酒吃饭的朋友都不算是真的朋友，朋友不用多，用心就够了。 结账的时候，还是他刷的卡。 我不禁感慨到一个常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那天出门前我翻遍了整个家只翻出来8张一千块的纸币，总共就是不到60人民币。 而到饭店后，哥们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哥们我今天请你，看看菜谱随便点！ 我猜想就算以后我挣了钱也不一定有他点菜时候的气魄，就像我女朋友说的一样，我天生就是个抠人。 我这就是个穷命，哈哈 第二十九章 太白 苦力的干活 三是考试院(???)。 韩国独有的一种特供学生和短期租住人员的“小旅店”。考试院的条件一般都比较简陋，也有相对高级的。 特点是：1，面积小。屋内都是用木板相隔的一件件小屋子，小到什么程度？屋里面只能放下一张窄窄的单人床和写字台，大致和中国的厕所的面积差不多。 2，隔音差。既然是用一片片木板装修的墙，隔音当然不会好。所以一般考试院会要求住客绝对的安静，因为这样小的空间里，大家的相对距离实际是很小的。抽烟，听歌打电话都会很大程度上影响其他邻居的休息。可以这样说，隔壁放个屁我也能清清楚楚的听见。 3，厕所在外侧。这一点是我最痛恨的，无论洗澡或者上厕所都要走的挺远的，很不方便。有时候起夜去上厕所，回来基本就完全清醒了。一是因为走的太远，另外是因为厕所太阴森恐怖吓得。另外厨房，淋浴间等设施也都是比较远的。虽然同在一栋楼里，但是终究不如家里来的方便。 虽然这些都是比较严重的缺点，但是为了这里的一个优点，我还是毫不犹豫的摒弃了所有的不满选择了考试院。 这个优点大家应该知道。便宜。 究竟有多便宜呢？ 一个月26万韩币，一千多块钱。包括了水电费，煤气费，网费，无限制的米饭和泡菜的提供。小菜和汤谁先抢到就是谁的。 最关键的就是没有任何的保证金，这一点很重要！本身就挣扎在温饱水平线上的我根本就不可能额外拿出那么多金钱冻结在那里，所以考试院成为了我的不二选择。 就这样，我毫不犹豫的收拾了行李搬了出来。记得那时候已经是盛夏，晃晃烈日下我自己拖着笨重的包裹来回搬了两次。尤其记得第一次感受了考试院门前那个几近50度的陡坡，走起路和爬山似的。 这是从那时起我生活了一年的地方，新村长老教会后身的一个偏僻街道里的三层小楼。 小楼外侧是直接用红色油漆粉刷的墙壁，大红色的油漆完全遮挡不住一层层老旧的砖头墙。 一个窄窄的大门面对着一条狭长的楼梯，2楼是考试院大妈的值班室，进入楼道要脱鞋，另外一侧是一排破旧的鞋柜。每一个鞋柜的拉门上都贴着房间号码。 我的房间位于2楼的一个角落里，长度只有一张单人小床的距离，宽度勉强可以伸开臂展。 屋内的设施包括一个单人床，很窄。一个等同于房间宽度的写字台，写字台底下一半是小型冰箱，一半是伸入写字台空间里的床沿。 这一点开始的时候令我很不舒服，睡觉的时候不能抬腿，一抬腿就会踢到写字台桌板。这样的设计真是把空间发挥到了极致！！！ 写字台上有一个小小的书柜，基本上可以放下我所有的日用品。 写字台上边是一扇小小的通气窗，大小只有两个巴掌那么大。基本起不到什么通气的效果，拖过他，仅仅能够看到清晨时短暂的阳光。 那是的阳光还很柔和，总是不经意间缓缓照向屋里的没一个角落，那个时期，总是让我觉得孤独得暖洋洋的。 那一段时间的我第一次过起了真正意义上的单身的生活， 每天作息从来都是形单影只的完成自己的任务，偶尔跟家里视频通通话。其他的时间只能自己打发，这样时间一长，总觉得说不出的孤独。 明明是身处在百万人灯火通明喧嚣的城市里，每天自由的穿行在繁华的人群中，可是每当回到这一个安安静静的空间里，面对的还是三面已经发黄的墙纸和一扇忽隐忽现闪烁着光芒的气窗。 整个世界忽然间变得极其狭小，闷热的空气和我麻木的表情在这个狭隘的空间里交融在一起，生活逐渐变得迷茫。 那个时候我经常穿着白色的小背心和短裤蜷缩在本来就狭窄的小床的床脚，紧紧挨着墙缝，就这样看着天花板在心里和自己说话。 内容很简单，分析自己，鼓励自己。 我曾经无数次告诉我自己，只要拥有找寻希望的意志就绝不怕上天赐予我绝望的环境。对于我来说，成功永远是一个遥远的梦想。 就仿佛一只永远倔强的追寻着月光的飞蛾，每一次煽动他那灰黑色丑陋的翅膀所换来的只有一阵阵北风尖锐的嘲讽。此时此刻只有他自己明白，只有内心强大的希望才能点亮黑夜中驱离绝望的灯火。 喘息，生命的意义就在于此。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成功搬家了之后，随着第二学期的开始，我又一次开始进入惶惶不可终日的找工作时期。 不过这次的运气还真不错，同班的小北京在寝室的5级学长的带领下找到了一份不需要语言的工作，时间正好符合语学院的作息时间！ 下午6点开始，晚上10点结束。一天4小时，时薪5000！这简直就像做梦一样，听到招工的消息我想都不想就跑去报了到。 不就是太白嘛！老子在鞍山吃苦的时候你们还在被窝里面睡觉呢！太白算个毛！还是小太白！ （太白分两种，大太白是物流大的中转中心，一般位置比较偏僻。货物量大，一次12小时左右。小太白属于城市里面的小站，主要是早上分车发货，晚上分类后运送到物流中心。规模小时间短） 我们的站点是新村物流站，设立在一个消防局对面。好就好在地点距离我的考试院并不太远，走路10分多钟的样子。 物流中心是一个四面通风的流水线厂房，门口的牌匾上大大的写着会社的名字“????&。 这一个名字是韩国一个不大不小的快递名字，它在往后的几年直到现在乃至以后很久，在我心里都将是一个不可磨灭的名字。 每当看到马路上奔跑着的，车体上印着的这几个大字，我即会从心理上油然而生一种归属感与亲切感。 另一方面，也会突然间迸发出深深地恐惧，一段曾经挣扎在死亡边缘的记忆。 （今天就到这里啦。。。。好不容易到家了！真累。还是家里好啊~~~又一次摸到了外祖父筋脉突兀的大手，感觉不错！ 今天原本想写一段就早点休息，可是感觉上来了呼呼呼写好多吧。中间发图片发不上去，百度又抽风了，明天补） 这张图是我在韩国网上找的考试院的照片，我的房间格局和这件差不多，只是比这个小了一半，窗户也比我的大几倍。右侧床和柜子的摆设和我以前的房间一模一样。 现在还能清清楚楚的记得，太白站主要是由一栋3层的办公小楼和一个长长的l型流水线组成的。 办公楼是白色的，一楼是仓库，厕所和专门负责招聘和管理我们这些力工的经理办公室。 每一次出工我们都会在第一时间直奔办公室，因为那里除了一张破办公桌，一张破沙发就是一个计算工时用的打卡机器。 乍一看上去是一个灰白色的塑料挂钟，挂钟上面有一个专门插卡的卡槽。每次开工前把卡轻轻插入卡槽，机器会自动把细长的工资卡吸入，然后在制定的位置打上一个时间。下班的时候亦是如此。 打完卡之后到门口的破纸盒箱子里头挑一双尽量干净的手套，这些手套往往因为沾满了汗水感觉很潮湿，有些味道很重。 红色的防滑涂层已经几乎被磨损殆尽，手套外侧沾满了黑乎乎的灰尘与汗水交织在一起。 进行完了着一些准备的工作之后，小北京带我找到了那个分站专管我们力工的站长。 我和小北京走出了办公室后他立刻垫脚在人群中寻找着老板的身影，然后往一辆大车后侧跑去，我急忙跟了上去。 第三十章 苦力 老板我见得多了，不知道这次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每一次面对新的工作我总是很不安，人类似乎天生就会对未知的事物怀揣着一种畏惧的心里，但是恐惧的同时又常常略微夹杂着一丝好奇心。 我就是这样，紧紧地跟在小北京的身后，等待这一个新的开始。小北京终于停在了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的面前，穿着黑白相间的横向条纹上衣，下身紧身牛仔裤。 双手带着白色手套，左手拿着一盒货物，右手是一个类似超市结账时候使用的激光器扫描器。只是他用的是便携式的。这个人给我的第一印象就不是很好，典型的一张韩国人的脸，大概不到30岁。 小眼睛高鼻梁，身高一米七六左右。虽然着白白的小脸在韩国人眼睛里面已经长得算是不错的了，但是我总是能在他那双小小的眼睛里面看出来点不怀好意。 老板并没有说话，只是用轻蔑的眼神扫视着我。小北京随即用他那磕磕绊绊的韩语简单跟他说，这是我的朋友，可以来这里打工。 我跟在后面连忙殷勤的问好，又点头又哈腰。他重重的吐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挥动着手上的激光器朝办公室方向一甩，说，去等一下。 我们立刻心领神会的往回走，工资卡一定是要老板给写的，这要是别人乱写老板不认账岂不是亏大了。 果不其然，在办公室没几分钟，老板又风风火火的冲进来。进屋后把手上的手套往桌子上重重一甩，开始在桌子上的收纳盒里面稀里哗啦的翻找工资卡片和马克笔。在卡片上填上我的名字之后，老板亲手把卡片放入打卡机器给我打了第一个时间。 清脆的一阵响声之后，卡片被吐了出来，那一天的日期的栏里打下了一个时间，18:04.接过工资卡，我认真观察了一下这张卡片的结构，红蓝正反两面，分别代表上半月和下半月。横向式15栏，代表15天。 打卡机器会自动根据当天的日期，在相应的区域打印。纵向是4栏，可供上下午打印进出时间各一次。看似简单的上下班打卡，想不到第二次打卡还是把这件事儿搞砸了，这都是后话。我和小北京走出办公室，我才第一次认认真真的观察起这个工作区间的构造。 l型的流水线位于工作区的中间部分，外侧是一排排停车位，小货车会把货车门口对准流水线排开卸货。流水线内侧是一片大约3,4米宽的水泥空地区域，最里侧是一排已经摆放整齐的货物头推车。 在我的印象里，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一个长达20米会拐弯的流水线。准确的说是两条。比较长的流水线本身骨架是由粗壮的漆成蓝色的钢铁构成的，因为多年来货物不断的在上面摩擦，表面很多地方都已经被磨出金属的亮光。表面并不是用传送带传动的，而是一根根紧紧排列开来的转动的铁管。 铁管表面有明显的磨砂，粗细与手腕相当，长度在正常男人的臂展以内。完了安全的设计，两个铁管的间隔小于手指的宽度。每当这一个流水线开动以后，每一个转动的铁管都会产生巨大的蜂鸣，隆隆的把形态不同的货物推送到传送带的尾端。我大致看了看场地，转头问小北京，我要干什么活儿啊？ 小北京是我到韩国之后下飞机认识的第一个同学，等到回到新村分寝室的时候我俩已经混得比较熟了，不但越好一起去看学校，而且早早的加了q。小北京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他始终操着一口纯正的京腔，您还别说我没见过世面，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地道的北京话。只是觉得他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北方人，但是说话的时候总是习惯把“很”说成“特”。 说实话出国之前我一直以为东北话和普通话相差无几，至少在交流上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后来逐渐发现班里的南方同学一听我说话就笑。 什么也不干，就是笑。不是嘲笑也不是鄙视，他们听见我说什么事儿的时候是真开心！有些差点没笑的背过气去。这个时候我总是会满腹疑惑的问一句，你们笑啥啊？ 于是他们笑的更惨烈了。。。。。一般情况下趴在桌子上很难再爬起来，除非我主动停止发声。隔壁班的冰姐每每这时总是评价我说，我总觉得你们东北人一天天的什么也不用干就是一台戏。 之前我也没觉得东北话和东北人的性格是有多幽默，知道我亲身体会到这么一回事儿。话说首尔是有雨季的，这个时期大约在7月初开始，断断续续会下一个月左右。 那个时候大家基本上出门之前是必须要带伞的，而且一般的折叠伞基本用不上，因为风太大了，普通的遮阳伞刚一出门就会迅速变成一幅整整齐齐的骨架。 即便是不被风吹散架，当狂风和巨大的雨点短时间内高密度的砸向你的时候，那一个小破伞仅仅能够保住的就只有您的发型。 当雨点从60度打来的时候，下半身基本处于游泳的状态。所以等再过十几天我回韩国的时候，就得和韩国人一样，准备一个骨架极其坚固且面积巨大的雨伞。 通常此类雨伞底下能站3个人绰绰有余，但是韩国下暴雨的时候也难保膝盖以下不进水。 这一天下课，我上完厕所回来正赶上大家热火朝天的批判韩国雨季肆无忌惮的大雨点。本身身子骨略微单薄的小北京正在和冰姐犯愁，你说这韩国雨下这么大可怎么办呀~雨伞都吹坏了。 大家都异口同声的准备投资一个风格巨大的雨伞，但是即便是这样，还是不能保证鞋子不被雨淋湿。 随着讨论的愈演愈烈，什么叫上绑垃圾袋呀，出门带鞋啦之类的方法纷纷浮出水面。 我坐在座位上听着挺有意思就没吱声，心里也在犯嘀咕，这阵子雨下得实在是有点恐怖，。 一瞬间降雨量就像浴室里的喷头一样，几十秒钟不到瞬间就停了，就这么几十秒，足足让你变成落汤鸡。 一般的雨伞还是遮阳伞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弄不好直接就变成降落伞，带着你找寻风的方向。正寻思着，小北京见我一直没发言，忽然问了我一句，问题我记不住了，大概就是问我有什么对策。 因为大家都是围成半圆坐着的，我当时就正对着他们两个，嘴里头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东北话，我说，那能咋整！雨太大了就不打伞，穿雨衣呗！ 向我道我这话刚一出口，满教室居然都笑的快晕过去。带头的就是小北京，笑的直拍桌子。我很快自己想了想，这个答案可能是有点出乎大家的预料了，虽然我真的有这种想法。。。。。 小北京是一个典型的白白嫩嫩的北京人，一看上去就是打小儿在城市里的混凝土群里面长大的孩子。 皮肤很白，人也很干净，戴着一副小眼镜儿斯斯文文的。身材中等，身子骨略微微博了一些。 他是北京的艺考生。早就听说韩国的弘益大学设计方面比较有名所以也算是为了艺术慕名而来。 都说大城市生活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小毛病，我起初倒是也没觉得他那里不一样，只是后来才从女朋友的嘴里得到了一个令我惊讶的答案。 原来小北京每次出门前都是画眼线的，只是画的不重，平常对化妆没什么感觉的人也就看不出来什么。 但是我后来才发现，所有的女生实际上一眼就能看得出他的眼睛是多么的与众不同，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而已。 小北京把我领到工作区的空地上开始给我讲解工作的方法，从原则上来讲，我们这些新人只能做一些简单粗暴的体力活。 经过一轮扫视，我发现其他人基本都是人手一个便携式的激光器，那是扫描货物上的条码用的。 一般货物进场的适合由站长先逐一扫描。出场的适合再由这些小工把分装如不同车的货物进行出场扫描。就这么简单。 第三十一章 太白 出师不利 小北京简明扼要的给我指了一下地上的货物，告诉我，咱俩一组，我扫条形码，你把地上的货物直接放进对应的车里就可以了。 所谓的车并不是汽车，而是超市上货用的挺高栅栏的手推车，手推车上写着编号，货物单上也有编号。 工人们看号装车，不需要什么语言，这也是我们这些语言生干来这里干活儿的主要原因。流水线的起始点会有不同的小货车卸货，一辆接着一辆，司机亲自把货物放在流水线的开端。条形码方向朝上，方便读数。 那些货都是小货车司机从不同的分站收上来的货物。流水线每隔2米左右站一个人，专门负责把货物从流水线上搬下来放到指定的手推车前方的区域。 比如说我负责001003的货物，那么只要流水线上有这三个数字的货物，我一并要搬下来扔在后面的空地上。我身后对应的就是001003这三辆车，我只要把这些货物摘出来，向后扔就可以了。小北京的任务就是拿着激光器，现在001的车上扫一下，嘀嗒一声，然后依次扫过001地上的所有货物。 最后把我这些货物一样样的班上车，放好堆整齐。这其中是有很大程度的技术含量的。第一，货物形状不一，大多数虽然是方方正正的箱子，其中也不乏被客户包裹的奇形怪状的自行车，一箱快要散架了的矿泉水或者一根又长又细的竹竿。 总之千奇百怪什么都有。要想把这些东西稳稳当当的堆到比人还要高的位置实在是很不容易。往下是以此类推的， 其二就是搬东西的技巧了，这是我第一次干这种纯正的体力劳动，没累出腰病已经算万幸了。 隔壁班的另外一个哥们就没这么走运，把腰损伤了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伤的。 只是有一天隐隐约约觉得腰疼，当时也没太在乎，第二天还是来上班。谁知当天晚上开始病情加重，从那以后一发不可收拾。 最搞笑的是这小子一天能挣4万韩币，每天去治腰就要花两万。越是看病越是觉得应该抓紧打工，越是打工越发发现治病真贵。 最后只能彻底在家休养了。就本人的经验来讲，干太白，最怕两样东西到咱们分站。一是成箱的矿泉水，有时候矿泉水多了传送带都带不动。 我至今对这件事很不理解，很愤慨，很想骂韩国人。这纯属了赤裸裸的傻x行为！您说矿泉水在哪里你买不到？！你用快递送！还一送就是好几箱！真是有钱没地方话了！成箱的矿泉水很不好抓，包装基本都是塑料塑封，外表很滑，一箱大桶水重量可是不轻。重倒是不是承受不了，但是我始终是不能理解的。 我就不相信有中国人用ems运哇哈哈，韩国人就干这种事儿，天天有。最令人疯狂，崩溃的就是一箱箱的a4纸，整套成箱的卷纸，总之纸类是最重的。 这些箱子往往都是用金属圈捆着的，结实是结实，也勒手。即使带着一层厚厚的线手套，几轮下来手指头也是红的。就这样，我和小北京两个人一组管大概4辆车，进行到中间阶段的时候我就已经有点撑不住了，不是腰，是大腿。 反反复复的弯腰和举重动作使我的大腿肌肉有点吃不消，到最后有点抖，不过还好，第一天的工作量并不是很大。后来才知道，那天还处于淡季。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着小北京干了这么一天，感觉还真就挺好。这里打工的大多数都是学生，而且以弘益的语言生居多。 大家几乎都认识，干活儿的时候说说笑笑也好说话。虽然工作量大了一点，也累了一年。但是时间并不是特别长，经历了鞍山的12小时非人的工作制之后，我似乎最任何的工作都可以坦然的接受了。类似于此类每天只有4小时左右的工作，对于我来说已经属于小菜一碟的程度了。 之后我又在这个分站的各种岗位上干过活儿，随着最工作的越发轻车熟路，也就免不了在很大一些程度上掉以轻心。这也为后续的危险埋下了伏笔，毕竟人还是在松懈的时候最容易出问题。所谓阴沟里翻船嘛，很多事情是突如其来的。不过那个时候离这件事儿还远着呢。第一天我过的还算好，4个小时嘻嘻哈哈的就这么过去了，有活儿的时候搬搬货，没有货车进站的时候就站着唠嗑。 下班的时候和大家一起打了卡，走的时候还是乐呵呵的。以为自己捡了多大的便宜，活儿这么轻松还有钱挣，看来这学期是要转运了~可是好景是不可能太长的，毕竟我是出卖身体的劳动力来换取别人的钱，所以这钱挣得始终是不可能那么舒服。 第二天，我还是干劲儿十足的早早就来到了站长办公室，换好衣服带上手套。找到了我的工资卡，看准了正反面就放进了机器里记上开工时间。 吱吱两声，卡片随即被机器吐了出来，看到了卡片，我彻底傻眼了！今天出工的时间印在了昨天下班时间的那一栏里面，两组数字正正好好的重叠在了一起！不但今天出工的时间已经根本分辨不出来，这倒是小事儿，毕竟今天的事儿可以今天解决。可是就连昨天是什么时候下班的凭证也被我亲手给销毁了！ 这是个什么意义？我昨天的4个小时全部都白忙活了？！要知道，很多工厂计算工时可是全靠这个不能作假的打卡机器呢！没有了凭证，就相当于退货的时候没有了发票，空口无凭了！我的脑袋瞬间大了好几圈，直愣愣的看着工资卡彻底没有了主意。还是那句话，不是我总是为了那么一点点钱上货，那是这些都是自己的血汗钱，意义是不一样的。 以前总是特别的不理解为什么上两辈子人会如此的在钱的方面上斤斤计较，有时候抠到一块钱怎么花都要算计一下。 自从自己出外闯荡以后才深知挣钱的艰难和穷困潦倒时候的苦楚，这一点没有真真正正穷过的人是完全不能理解的。 这就好比孩子们在自己做父母之前是绝对不会理解父母对子女的担心和爱护的。往往晚辈们都是自认为理解家长是如何真心的爱护自己，可是真正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才知道当年对自己父母的理解都是如此的肤浅。 孩子们很难体会到自己在外面狂嗨的时候父母是如何的心急如焚，用心急如焚这个词实际一点都不过火。本人在出国留学以后就忽然间明白了以前对钱的方面如此吝啬的母亲，当然，虽然母亲打小对我在花销上几近“吝啬”，但是在几件大事儿上拿钱的时候确实绝不含糊。说到这我想向大家澄清一点，读到上述文章的朋友可能会认为我是属于中国式的穷人阶层。 上面也有不少人质疑或者抨击过我是如此的不计家庭负担的做出留学的决定，后面也有不少人问过我家境不好是否适合留学之类的问题。我想说的是，虽然我在外国过的是非人一样的穷苦生活，但是我在家还是丰衣足食的。 大胆透漏一点，家里父亲是小公务员，母亲已经内退，工资也很稳定。家里还有一套一百来平米的房子目前在出租，每个月也能提供2000+的额外收入。如果按照中国的社会标准来评定的话，我家是小中产，不算有钱但是也绝对吃穿不愁。以前在大学里面每天也是浑浑噩噩的嗨皮着还挺受老师的赏识。可是即便是这样，我还就偏偏不想过这种没黑没白的生活，我只是觉得我有梦想，有抱负就不应该这样老老实实的过。我想趁年轻好好折腾折腾，趁着父母年轻好好出去远游远游。 不要等到三四十岁了，知道最求梦想了。到那个时候拖家带口的，真就没什么拼劲儿了。很多人加q私聊问我，我家家庭条件一般，是不是适合出国呢？！ 我的回答可能回事让你们失望的。因为出国留学这件事儿本身是大额风险投资，对于有些人来说是信手拈来，可是对于普通家庭来说是一个无底洞。 很多人是这样的，第一年出来了，花了10万。第二年觉得很困难，但是一想到如果中途放弃了就白搭这十万块钱了。于是又是一年10万进去了，第三年终于大彻大悟，想回国又不甘心白花钱。 最后黑在韩国打工，不想这10万需要多少辛苦才能换的回来。即使把钱挣回来了，大好青春呢？贡献给韩国发展资本主义了？！ 再次奉劝一点，留学不是目的。文凭也不是终点，更不能只带着学习的目的上学。你始终要明白，你是谁？你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你究竟想要什么？你为了什么活着。 第三十二章 中国 韩国 我抱着一张被自己亲手毁掉了证据的工资卡郁闷了良久，门外终于出现了几个人的脚步声。我回头一看，门口进来了3个人，瘦瘦高高果然是小北京和另外两个同学。其中一个就是和小北京一个村外村寝室的5级学长。 天无绝人之路，我心想可算是找到救星了，看见他们进了办公室我赶紧苦着脸把工资卡递给他们看。 这一个5级的学长是一个说起话来喜欢细声细语的小眼睛哥们，因为来韩国之前就有很强的韩语基础，所以过来了就是4级在读。 这个小眼睛小嘴的山东人（好像是，记不太清了）的确是个好人，虽然来韩国的时间并没有比我们早多少，但是语言已经远远超过我们的等级了。 因为大家都在一起上学，所以关系也错，大家都什么韩语拍不平的事儿总是喜欢找他解决。每次他也是尽力的帮忙，帮忙打个电话什么的不在话下。 以后我就暂歇称呼他“5级”这次还真就不太好解决，我们几个人聚在一起犯了难。小北京一手拿着卡片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问了我一句，你还记得昨天几点打的卡吗？！ 我痛心疾首的摇摇头，我只记得昨天下班大概是11点多点，具体时间打卡的时候并没有认真看。就算扫过一眼也不见得记得住。 小北京无奈的摇摇头，跟我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于是把卡直接递给了5级，毕竟大家都是新来的。脚前脚后根本就没差几天，所以这种事儿老板不看过谁也不敢说。 5级接过卡片简单看了看，略带轻松的说，没什么事儿。 一会儿找老板给你改一下时间就可以了。把时间重新描一下。 于是他当着我的面，按动了打卡机顶端的一个按钮，然后把卡再一次放进去。两秒钟以后，被吐出来的卡片终于在正确的位置打上了一个今天开工的时间，此时我才发现那一排隐秘的按钮，一排4个。 分别对应卡片的4排区域，这四个区域就分别是上下午的上班和下班的记录栏。恨就恨在我今天是第一个来打卡的，打卡机器的设定区域还是昨天下班的区域。 于是各种机缘巧合，初来乍到的我就这么看都没看亲手毁了我昨天开工的最有利的证据。此时已经临近开工时间，办公室里陆续挤满了人。 大家都在七嘴八舌的帮我出主意，绝大部分的声音还是在安慰我，没事儿。一会儿改一下时间就行了，老板给你改。 迫不得已，我只能无奈的在办公室里面等待老板的到来。此时心里极度无助的我真的希望能够遇到一个好老板，高抬贵手帮我化解这次的危机。 3分钟以后，分站长终于风风火火的来到了办公室。一进屋就一屁股坐在办公室的破破烂烂的老板椅上，我们赶紧唯唯诺诺的跟了上去。带头的一个山东的大哥，高高的个子，大光头，看似是在这里打工很久了，能跟老板说上话。先是跟老板一顿点头哈腰的行礼然后笑呵呵的走上前去，操着少的可怜的韩语和纷繁复杂的肢体语言努力的解释着。 我只能跟在后边傻呵呵的跟着笑，我后边还站着小北京正在等待处理结果。我不知道大哥是否解释的明白，但是老板一看那张卡片就明白了。 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用鄙视的眼镜看着我，忙出来了一句，连打卡机都不会用？！这句话说出来了以后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满屋子的人都在等待着我的回答。这时候谁也帮不了我。我立刻尽力组织着我那些少的可怜的韩语，可是没想到还没张开嘴。老板又一句话把我说的哑口无言。 他鄙视的牵动了一下嘴角，紧接着似笑非笑的对我摆正了脸，说道，你是傻子吗？很显然，这句话看似一句玩笑话，但是也绝对不仅仅是一句玩笑。这句话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里，曾经有一个人，认认真真的问我，我是不是傻子。 我无语了！我的内心瞬间充满了愤怒，别外国人羞辱的滋味确实不好受。可是没办法，谁让我们是一群刚刚踏入韩国社会，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呢？！ 就是这么好欺负！一秒钟，房间里的气氛跌到了冰点，可是山东大哥随即也跟着老板的“玩笑”尴尬的嘿嘿笑了一声。其他人也都跟随着从嗓子里挤出几阵笑声，我被气得满身冒汗。 被人羞辱的滋味确实不好受，我那个时候来韩国大概也有小半年了，虽然说一直生活在社会底层，但是形形色色的韩国人也见过不少。 往后故事的逐渐发展也反复证明了这个韩国人的品行确实是不敢恭维的，这样的人我在韩国只见过两个，一个是他，一个就是升入大学后的第一份工作的老板。 这两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拥有一定程度的高等教育。 这一个是大学出身是一定的，因为这样的小头头没有学历是不太可能胜任的，他的工资据说是一个月三万六人民币左右，当然不算是坑我们的钱挣得外快。 另一个曾经是一名小学教师，实际是个不学无术的财迷。这位老板曾经问过我们两个问题，我亲耳听过。一是，中国也有练歌房吗？ 二是，中国也有梨吗？！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这两个人都有一双不怀好意的小眼睛，喜欢眯着眼睛看人。此类人总是喜欢强烈的鄙视别人，认为自己高人一等。 实际还不是心理强烈的自卑感和狭隘的世界观使得心胸越来越狭窄，越来越容不下别人。这样的人很可怜，他会鄙视，瞧不起任何一个社会地位没有他高的人。无能的表现。 回到故事不过还好，这样尴尬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老板说完那句话后直接出了门。出门前甩下一句话，吩咐山东大哥把我的卡用手写一下。 出门的时候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斜着眼睛就这么闪身走出了门，干活儿去了。我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肆羞辱了一番，心里还是有点过不去。 还好我也算身经百战，简单损我几句我还是能接受的，毕竟工作来之不易，时薪还是比较高的。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件事儿终于就这样收尾了。 大家七手八脚的立刻在书桌上翻出笔来，山东大哥一笔一划的，重重的在工资卡上模糊不清的区域给我写上了当天下班的时间。 看着这几个如此来之不易的几个阿拉伯数字，我的心里又一次涌出了一丝微微的难过。直到现在，我都能够在脑海中清清楚楚的映射出当时的那个老板对我说出那句话时的神态。是一种微微笑出来的轻蔑，毫不掩饰的羞辱。 在往后的几天，因为我还是新人，对整个分站的流程不熟悉，所以直接被分配到了流水线的最末端。这个地方是l型流水线的最低端，连接着一个大货车前2后4（车轮）的那种。 这里的活儿是整个分站当中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也是最辛苦最累的岗位。流水线尾巴的活儿平均一天晚上最少要装一整车，车厢大约有一个集装箱大，属于大号的物流车。 货物到达钢管式传送带的尾端后会被送上一个磨砂传送带，这个传送带会把货物送上货车箱的外沿。 这个岗位最少两个人搭配，一个人负责把磨砂传送带送到车上的货物用一个被动的滑轮传送带推到车厢内部。 另外一个负责装货，一点点的把车厢堆满。这件事儿说来简单，但是两个人各有各的苦楚。外面的人根据传送带上的货物多少要不断的弯腰推货，货多的时候会累的腰都直不起来。甚至连把腰伸直的机会都很少，只要一休息，流水线立刻拥堵。 另外一个也不轻松，因为细长的车厢里面根本就没有通风。所以车厢内部实际是高温缺氧的环境。再加之不断的大强度的体力劳动，很有可能会脱水。 我有一个同学曾经差一点因为高温晕倒在车厢里，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愿意上车了。 第三十三章 语学院 因为以上两点，分站里的所有老手对这个岗位都是避之不及的。 正因为谁都不愿意去，所以老板只能把初来乍到的我叫了过去，想不到我倒是挺喜欢这个岗位的。这开头的几天，我在车里面干的还真就挺愉快的。 要说车里面热，那也是远远达不到在烤漆厂的时候背靠着高温烤炉抬一天钢板的程度。要说这推货的时候累腰，那还就真是比在泡沫厂的时候一天晚上弯腰几千次的时候好的多。既然是这样，何乐不为呢！何况这里干活儿也是有好处的。 第一，这里地处偏僻，人都在车厢里面干活。外头的人基本上看不见里面的状况，除了站长路过的时候把头探进去看一眼，其他的时候几乎处在没人管的情况下。 除非货物拥堵，否则没人过问。这在很大程度上给我创造了一个相对自由的空间，不管是忙还是闲，我都能跟我的搭档聊聊天。这在单调的体力劳动当中是很重要的，有时候唠唠嗑时间会过的很快。这第二嘛。。先有所保留，往下慢慢讲~ 总而言之，这里是我的开始。从那以后我开始慢慢的熟悉起这里的环境，慢慢开始我第三阶段的打工生活。在这里，我经历了我人生中迄今为止第二次的危险。 谁也想象不到这个分站里看似简简单单的机器居然蕴含着如此凶恶的危险，大家每天嘻嘻哈哈的就工作在这些机器旁边却没有一个人意识到这个岗位有一个惊天的漏洞，一个极大的安全隐患。 这里一般不出事故，但是一旦出现问题，运气好的丢块肉，留下一块不断增生的疤痕。运气不好则非死即残。 当然了，我属于运气好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我瘦！这些都是后话，因为我现在还是新手，新手一般因为处处小心所以不会出问题。 问题往往就发生在半斤八两的时期，你认为你已经混熟了，于是放松了警惕，以为没什么大不了。 可惜危险往往就掩藏在你身后，它可以在你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瞬间把你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在此温馨提示大家，无论做什么事儿，危险往往发生在逐渐熟悉以后，彻底熟悉以前。 随着语学院第二学期生活的开始，我已经开始渐渐熟悉韩国的生活和这里的环境。 对于学校的生活，第一学期的顺利必须并没有令我产生一丝的懈怠。 毕竟对于我来说，1级的顺利毕业仅仅是千里之行的第一步，谈不上开心，也绝对不到松一口气的程度。这一次考试虽然大多数人都得到了顺利的毕业，但是一个班最少也要有一个是留级的、值得一提的是，我们学校的小日本是极少留级的。 弘益大学的外国人最多的当然是中国人，其次就会是日本人。其余的也有越南，法国，俄罗斯之类国家一般一个学校也就是一两个的样子。 中国人一般都是成帮结伙的游荡在校园里，会大声的说话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小日本来韩国留学的大多数都是年龄稍微大点的，有过工作经历的，自己在日本挣钱之后来韩国留学的人。 日本人的风格一般都是2,3人一组，说起话来声音也很大，尤其是肆无忌惮的笑声很是令人惊魂。说话的时候会配合上夸张的动作，高兴的时候会手舞足蹈。 女生脸都习惯涂得很白，喜欢挂又长又宽的项链，胖子喜欢穿的特别松散。男生一般都是一脸青春痘，头发长长的扎一个小辫子 也许是因为日语和韩语在语法上及其接近的关系，通常日本人在学习一学期的韩语之后会有一个无非猛进的发展。这种现象通常让中国人望尘莫及。 通常到二级的时候虽然大家已经基本入门，但还是需要一些适应期。可是小日本就不用，明明起点一样，即使小日本不怎么学习，他们的成绩也是出奇的好。 不但成绩优异，他们在课堂上与老师的交流也几乎遇不到太大的障碍。 这样的话往往小日本的高升学率会让我们这些中国学生产生强烈的嫉妒心，以前我们总是弄不明白这个问题，为什么同样是学习，小日本的成绩就好。 很长一段时间，大家是怀疑韩国老师的公平性的。同样一场考试，笔试也就算了，可是偏偏口语的分数往往比我们平均高出10分还不止。 这说明韩国人确实对小日本有一颗恭维之心，特意给他们高分。可是现在我似乎有点明白了，小日本的成绩似乎与韩语和日语这两种语言有着重要的关系。 这两种语言的语法是几乎一模一样的，这就无形当中减少了口语中的语法错误。所以分数往往比我们要高。话说回来，韩日两种语言都是互通的。 毕竟韩国曾经被日本统治很多年，目前为止还有很多韩语单词是用的日语的单词，但是大多数都属于口语单词，官方是不用的。 在我们学校里面，每个级别都可以分两类。一种叫国际班，而另一种叫中国班。。。。并不是其实，仅仅是因为中国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干脆，半数班级都是由中国人组成。 剩下的少数则组成国际班，仅仅安插两三名中国人为了防止中国人的不满。从原则上来说，大家是都希望去国际班的，因为那里会有更多的联系语言的机会。 对待外国人，做对话的时候所用韩语的比例一定要比中国班里面的时候稍微多一些。另外国际班普遍毕业了会比较高，和老外上课也比较有意思。在一个班级里，我和小日本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当大家作为一个贫民的立场上，变成了朋友与同学。 那么大家相互之间交往起来都还是比较单纯的。当你同一个内心善良的小日本每天在一起上课，一起聊天说说笑笑。你会发现在贫民的交往中，会相当程度上的冲淡国家之间的冲突与排斥。 当大家互相学习与进步的时候，我不回去想为什么钓鱼岛被日本侵占，为什么南京大屠杀。当你仅仅把他当做一个朋友，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发现一个国家的平民大多数都是善良的。 当你站在一定高度的时候，你会发现见到外国人就骂，就排斥是不对的。这是一种狭隘的民族主义。这样做事磨灭了人性中的善。 我呼吁大家可以抵制，怒骂，抗议韩国歪曲的历史和日本的军国主义，但是不要狭义的**反韩。因为在国际的立场上，我始终相信每一个国家的大多数人都是善良的。所以民族与民族的交往也应该是善良的。 现代社会，国家与媒体总是喜欢跳着外国极端的新闻来报道。各国似乎都在极力追求一个自身被伤害的角色来扮演，大家极力渲染自己被欺负，利益被伤害。实际上我觉得这都是有国家利益关系的。 比如美国不说中国威胁论他就不可能卖出去那么多的军火，咱们新闻联播要是不报到外国民不聊生怎么体现社会主义新生活丰富多彩呢？~这样做唯一的坏处就是苦了我们这些身处异国的外国人，国家与国家的矛盾往往使人民把火气都撒在外国人的身上，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语学院的生活是简单而枯燥的，当然这仅仅是对于我之类的穷学生来说的。 因为语言课是规律的，即周一到周五上午9点上课，1点下课。 而且事实上学习任务并不是很重，大家都有相当的时间去选择做自己的事情。这就为我后来的打工生活提供了一个很好的环境，这一点与升入大学之后是有相当的差距的。 那一段时间每天早上8点20左右起床，随便喝一点牛奶就开始往学校进发。 第三十四章 弘大,黑丝,夜店一条街 从考试院到学校大约有十几分钟的路，需要先过一个宽阔的马路然后跟随者弯弯曲曲的街道一直走。这些街道都是比较宽的马路，但是个个千回百转没有一条马路是成直线的，在新村，清晨的车辆一般不会太多，蓝色和绿色的公交车在公交专线上往来穿行。马路上的车辆都喜欢安静的驶过，鸣笛的现象太少见了。很多道路每隔一段就有一条斑马线，每当那里有行人经过，司机总是会主动停车，而且是远远的就开始踩刹车。首尔的8点，有点像是中国6点的水平。即使是春天，依然有犀利的凉风吹过，能够听见树叶摇动的声音。整个城市在这个时候还没有醒，直到来到了弘大的校门前。还没来得及踏入弘大的地盘，就可以看见大门前一面空地上，马路对面的交通岗周围站满了一个个睡眼朦胧的学生们。女生一般都是左右抱着一本厚厚的教材，右手拎着小巧玲珑的手包。黑丝袜，高跟鞋面无表情的往教学楼里面冲。小高跟鞋踏在地砖上咔咔作响。要说新村弘大，一共有两点已经在韩国名声在外。一点是名符其实的夜店一条街之前已经介绍过了。另外一点就是一年四季，全年无休的黑丝美女，超短裙加黑丝袜。因为这条原因，这个地方可能是韩国屌丝的无可争辩的福地。无论春夏秋冬，弘大的门前永远充斥着看也看不完的黑丝袜和大长腿。如果你肯在门口站上几分钟，那么女神级别的美女一定会不断的涌现。这是因为这里不但是韩国年轻人的聚集地，另外一点很重要的是，弘大是艺术专业的最高学府。美术，服装设计，工业设计，造船等专业都是亚洲的先驱。这要是艺术生一聚集，当然就意味着思想的开放，外表更注重外表，更注重美丽与奔放。据传有一届我们语学院的前辈，哥们几个晚上没什么事儿干就喜欢蹲在新村的地铁站门前看那些白花花的大腿。一个男人在地铁站外延一蹲就是一排，看的是口水满地流呀。。。。当然，这个故事的真实性还是有待考证，不过我确实见过弘大的妞儿寒冬腊月的短裙丝袜。一个大卷的长发妹子，身材本身就非常高挑还穿着高跟鞋就坐在一个咖啡厅里。此时外面是零下十几度，飘着小雪。屋里面虽然暖气开得很大，没催的是这姑娘仅仅是出去买了瓶水，回来的时候基本就被冻得说不出来说了。。。经过了4个小时的课程之后，我一般会直接选择回家吃过饭之后先睡觉。那一段时间最大的煎熬并不是体力上的消耗，而是饮食质量实在太低。除了偶尔给自己买一个披萨吃，其余时间几乎不见荤腥。考试院是有不间断提供米饭的，这一点还是很方便的。一般情况下，3楼厨房的电饭锅里面几乎都会有米饭。即使没有，我们也可以自己从柜子里的米桶里面自己取米做饭。一个简简单单的灶台，大家可以随意自己买回来菜和肉做饭。灶台对面是公共冰箱，冷藏室的上层会摆着几个巴掌大的塑料饭盒。里面是考试院大妈每天为大家准备的小菜，中国叫咸菜，韩国叫拌菜（??)。每天大约有3,4种，菜叶了，蒜苔之类的拌一些辣酱或者调料。味道不错，只是每天定量，先到先得。冷藏室下半层永远是一大桶泡菜，几乎塞满了半个冰箱。泡菜无限提供，往往可以让你吃到吐为止。这就是我每顿饭不可缺少的主菜。除了泡菜，厨房还有一口巨大的电饭锅用来做汤。这里的汤的概念不像是国内的汤水的概念，韩国人把汤的概念等同于中国的“菜”。属于当之无愧的主食。一般情况下为了节约成本，大妈会尽量简化做汤的材料。最简单也是最常见的是韩国的海带汤，一个直径比键盘还要宽的大锅里面可以熬上整整一锅的海带。那个海带的咸味从二楼就可以闻得到，恶心的要死。有时候放学回来，好吃的拌菜早就被别人挖走了，又实在饿得不行了，就直接往一碗白花花的大米饭上口上一勺厚厚的海带。然后悄悄的回到小屋里面一边作呕一边拼了命的往下吞咽。海带和白米饭在嘴里混合后不但一点味道也没有，反倒反射出很腥很腥的怪味。只能咬着牙，皱着眉头往下咽。真的没办法，只在是太饿了，无论你给我什么我都吃。对于我来说，食物是用来果腹的，而不再是一种享受的过程。吃过了饭，我会直接躺下来睡一觉。连日的上课和晚上的体力劳动越发使我感觉到睡眠的不足。此时已经是盛夏的下午里面经常会像一个蒸笼一样，头顶上那一个只剩下一半的气窗几乎起不到通风的作用。本来就相当狭小的空间不断堆积着热气，空气会变得逐渐的稀薄。这样一来，无论在多么熟睡的状态，中途总是会醒几次。混沌中，我会暗自下决心买一个电风扇，然后再强迫自己适应环境，然后再次入睡。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开始适应起在太白分站打工的生活。从进场出场扫描，到流水线快速拣货，到末位装车，各个岗位上渐渐都出现了我的影子。这其中最方便轻快的活儿就属流水线拣货了。只要站在流水线旁边，看住源源不断运动着的货物，把指定号码的货物搬下流水线扔在指定区域的地上就可以了。大到折叠自行车，小到手机，电子配件。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飞！随着传送带滚轮的快速转动，只要抓到指定的货物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往身后扔。不但要扔快还要按照号码的不同扔准。扔慢了会漏掉货物，扔不准也不方便后面的兄弟装货。所以说，这个岗位一般都是韩国人，或者是反应迅速，年轻力壮的老太白。那一段时间，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我的女朋友在经历了三个月的等待之后，终于跟随着我也降落在了仁川，开始了她的韩国留学生活。对于我来说，这三个月不长也不短，但是却是我人生中经历的最多的三个月。在这之前从按摩院的洗脚打杂，再到鞍山的日当，现在终于有了相对稳定的太白工作都是我一个人死撑下来的。在这三个月里，我不但遭受到了百般历练，而且在感情上也经历过万分的波折。如果从感情上来讲，这是一个值得羡慕的故事。辽阔的海洋并没有隔绝我们之间的缘分。一个女人，为了爱情毅然愿意抛弃了同样深爱着她的亲人，千里迢迢来到了对于她来说同样陌生的韩国。就像她自己说的，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韩国，但这里偏偏有你，所以我就来了。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似乎又回到了几个月前那个夜晚，我们努力的幻想着一起在韩国的生活，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每天清晨一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对方便足矣。我又想起离开的前的那天，我们在公交车站分手的情境。那天是三个月以来我们最后一次见面，面对即将来临的分 别，我们不知道何时还能见面。也许是三个月，也许是两年，或许是永久。因为那是她的父母对出国留学的计划还是坚决反对的，她是家里的小女儿。从小自然是养尊处优，打小是浸泡在父母和姐姐的营养液里面长大的。父母的理由很充分，小女儿根本就没养成什么自理能力，这要是出国留学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第三十五章 两个刷碗工 不过即使是这样，鱼（以下把女朋友简称鱼吧，好记还省事）还是通过了一系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方法最终获得了胜利。 这里面的故事实际不比我打工的经历少，如果大家愿意看的话，我可以在打工的经历讲述完了之后再写感情篇。。。。有人看的话。 鱼来到韩国逐渐适应了一段时间之后，自己也在网站上找到了一个工作。这份工作说来大家都已经再熟悉不过了，那就是刷碗。 刷碗之类的工作似乎是各国人民出国打工的第一阶段，也是最简单，最枯燥，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一种工作。 这种活儿在我看来并不比鞍山的工作轻松，同样是高强度的体力劳动，刷碗更累心，并且压力也是不小。 面对着一车车堆积如山的碗有的时候真是有种近乎绝望的感觉。 还记得当时早就有找工作计划的我们已经在网上认真观察了好一阵时间，不为别的，为的就是能够为鱼找到一个相对安全并且轻松的工作。 可以迫于语言的问题，一般的工作鱼都是不能胜任的。一是几经周折，终于有一天，鱼在网站上发现了一个帖子。 这个帖子特别注明了这项洗碗的工作是不需要语言的，因为店里有其他留学生店员。不但如此，时间是晚上刚刚好，并且地点又正好是离寝室不远的新村现代百货后身的位置。 长时间在韩国找工作的经验告诉我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并且因为这个工作对我们要求的极少，所以这个机会并不会在我们的头顶上停留太久。鱼死死的握住手机， 问了我一句，现在打（电话）吗？ 我看了看表，11点半，时间看似有点晚，但是对于 夜班店员来说简直是上午。 我毫不犹豫的说，打！ 事实证明，我们是第一个打进电话的人，离发帖的时间仅仅相差2分钟。而就是因为这短短的两分钟时间，鱼抢到了在韩国的第一份工作，而一周后，我也得到了新的兼职。 刷碗的工作时间并不是很宽松，周日到周四晚上8点到12点需要一个人。周五周六通宵，双人一起。 因为当时我在上班，所以鱼在韩国的第一份工作是寝友陪着她一起去看的。 之所以特地找人陪着一起去，是因为介绍工作的店员把那个地方的性质定义成了半个酒吧。 这一点让从来没有见过世面的我们很是费解，酒吧？不是只有喝酒的吗？为什么要顾刷碗工呢？半个酒吧又是个什么概念呢？ 所以虽然我们决定去试试这份工作，但是我还是对这个酒吧的定义耿耿于怀。毕竟一个小女生去做一个酒吧的夜班工作是很不安全的，所以和鱼一起去面试的还有两个寝室的室友。 这场面试似乎进行的很简单，听鱼后来的描述说介绍工作的是一个东国大学的哥哥，为人还不错。 而面试的对话也异常的简单，只是让她跟即将离职的老电店员一起干一天试试，如果觉得能干就可以上班了。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以后，这位大哥还是极度不信任的反复问着同一个问题，你确定？你确定这样的工作你能干吗？你真的确定能干我就封贴了啊？！ 当时听到鱼如此的转述的时候我有点觉得这个人有点磨磨唧唧的，实际证明，他这样问是有一定原因的。 因为这份工作真的是很苦，所以几乎每个十几天就要换新人进来，不但如此这里刷碗的少有女生。 当被问及，你真的能够干这样的活儿的时候，鱼给出的回答都是坚定且肯定的。最后，在这位大哥半信半疑的眼神中，鱼被录用了。 一周之后，因为店里严重缺人，我也正好顺理成章，找到了我在这期间的第二份工作。那段时间也是我在韩国的唯一一段身兼两职的时期，可以说达到了一个人体能够承受的极限。 周一到周四晚上8点到12点我在太白站做力工，周五周六两天晚上9点开始到凌晨我和鱼一起在酒吧里面刷碗。 不但如此，语学院二级放假之后我在太白分站又加上了每天凌晨6点到10点半的早班卸货的工作。 这样一来我几乎就是每周3个兼职在轮番干，想想那时还真是年轻有劲儿。早上和两个韩国人连续卸货最少要能达到4量大卡车（前2后4）的吨位，晚上还要去拣货装车，每逢周末还要去酒吧连续刷8个小时的碗。 要是换到现在，随便两个工作我都坚持不了3天。一是现在体力不如以前，搬一晚上的货就要休息好些天。以前可是睡一觉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而是腰和颈椎都禁不起折腾了，站几个小时就浑身疼痛。看来这人还真就不能不服老，当年我19岁，浑身是劲儿。 现在虽说指过去了3年不到，但是差距却不是一般的大。有时候真的很感慨，突然有一天你已经不再是一个被人精心呵护着的孩子。 突然有一天，已经不再有人怜惜你的苦难。 突然从某一天开始，你发现餐桌上的父母会把最好吃的菜肴精心挑出来夹进孩子的碗里。而此时的你早已经不从享受这样的关爱 一周以后，一方面为了多挣钱，一方面为了陪初来乍到的鱼一起打工。我千方百计的填补了一个刷碗工的空缺，终于和鱼一起来到了这个所谓的“酒吧”工作。 缺人的位置仅仅是周末的全职夜班，工作时长大约要7,8个小时。所以这也算是我来韩国的第三份熬夜的工作，辛苦程度较以前的工厂来言，有增无减。 那一天我找了个借口并没有去太白那边上班，为了能够在全职夜班中挣到更多的钱。我当然要暂时有一些取舍。 还记得那天正赶上韩国的大雨，硕大的雨点瞬间从四面发放砸过来，打在雨伞上发出连续的砰砰的响声。低洼地区很快出现了大面积积水，来到目的地的时候，我们的下半身和鞋早已经湿透。 那是一个坐落在新村现代百货后身商业街中的一个地下餐厅，装修和招牌都不是很显眼。只是在一个台球厅旁边的一个下行楼梯的墙面上，镶嵌着两个大字&??&。 这个名字应该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仅仅是一个英语的音译。听鱼之前的了解，这是一家首尔范围内的连锁饭店。 随着楼梯向下移动，不免让人感觉一些凉意。这是一间面积很大的地下室，饭店内的装潢一老式的黄色调为主。土黄色的墙壁，一排排昏暗的吊灯并没有给本来就阴暗的地下室提供多少照明。 因为地下室不便于通风，所以空气中含有很强的制冷空调的味道。真的是有种阴冷，潮湿的感觉。 已经对这里轻车熟路的鱼带着我穿过一个老旧的吧台直接向厨房走去，在厨房外，我第一次见到了那个在网上发帖招工的中国人店员。鱼已经很这位大哥混的很熟了。 这位大哥个子不高，身材单薄，长相也比较清秀。眼睛大大的，头上是可爱的蘑菇头。他是东国大学的大学生，已经来韩国很多年了，韩国语已经不错，现在是??的正式员工。收入可观。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之后，我们直接来到了后厨。后厨是整个饭店最明亮的部分了，顶棚上的白炽灯照亮了整个厨房。 厨房分两个部分，外室呈长条形，主要制作冰饮和作为赠品的鸡蛋糕。内部厨房也不是很宽阔，内测是平行着的4个水池，已经堆满了各式的盘子和碗，堆成了三座小山。 第三十六章 大妈和店长 房的中心是一个摆放碗筷和原料的柜子，柜子中间是通透的，方便我们把洗过的盘子和碗直接推到另一侧的灶台对面。 灶台前，两个韩国大妈正在忙碌着，一个身材中等，但是体型偏胖，圆脸皮肤挺白的。 大约40几岁，我向她打招呼的时候她正在熟练地拆开一包泡面，斜眼瞄了我一下，应承了一声。 另一个体型很小，显得又矮又瘦，满脸皱纹哭丧着脸并没有对我的到来做出任何的反应。 我当然已经对这样的气氛习以为常，在韩国，资历是很重要的，新人几乎得不到多少尊重或者重视。以至于人与人的关系是从相互讨厌开始的。 工作开始之前我被带到了厨房旁边的仓库，那里随处散落着红色的工作服。 红色的短袖衬衫，大多数都是潮湿的，浸满了汗水。不但如此，表面上看起来污迹斑斑。我随手翻找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干净的衣服换上，紧接着跟随着鱼来到了几个硕大的水池面前。 三个水池，总共分成两个部分，前两个用来洗盘子，一个人负责。后一个比较小的水池专门用来洗做鸡蛋糕用的石锅，铁板等等比较笨重，不容易清洗的器具。 开工之前，没人发两双手套。白色的毛线手套带里面，外面是塑胶手套。这样做的目的可能是防止手被热水烫伤，缺点就是会令我的手活动起来很不灵便。 简单的进行了分工之后，我们就开始干活儿，鱼负责前两个水池的盘子。流程实际很简单，服务员会把装满了碗筷的三层手推车推进后厨，两个人负责快速的把车上所有的东西先行撤下来。 碗里面的剩菜剩饭先倒进身后大大的垃圾桶，白色的大大小小的盘子放进第一个水池先泡着，几分钟之后放入第二个装满了洗洁净的水池再泡，最后清洗搞定。 石锅，铁板放进第三个水池直接用手刷。这种食具很难清洗，外表附着的烤焦的食物和油脂就只能用简单的钢丝球来强行擦掉。 这样的工作不但很费体力，最重要是手上要有劲儿，所以这个岗位一般都只要男生。工作的初期还算顺利，因为往返递送碗筷，上菜彻菜的手推车严重的不足。 厨房的两个大妈一看见车进来就开始不断地催促我们赶快卸车赶快卸车，一旁胖胖的大妈（下文简称她为胖胖）好像脾气一直不太好，对我们的态度一直很不耐烦。 而瘦瘦的大妈虽然基本无视我们的存在，但是也会时不时的在一旁斥责几句。 开始的前半个小时倒还是勉勉强强算是顺利，直到厨房的门口突然间出现一声声嘶力竭的尖叫，?!!!!!(发音是“呀”四声，意思大概是中国的“喂”）。 本来正在埋头刷碗的我被突如其来的叫声结结实实的下了一跳，叫声中明显带着无遮无拦的怒气，有一种气势汹汹的冲进来的意味。 我心有余悸的转过头，只见厨房门口冲进来一个眼睛大大的，小嘴女生。中等身材，大约20出头，穿着店里的红色工作服，乍一眼看上去挺漂亮的一个女人。 只是眼睛里闪烁着咄咄逼人的怒气，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看上去和那个小小的脸蛋很不搭配。我知道，这个就是传说中一点礼貌没有的疯子店长了。 这个人外表看上去还算不错，只是很喜欢发脾气，骂人的时候像疯子一样，声嘶力竭的尖叫。如此的气势汹汹，我感到了不安。 果然，这个女人并没有在门口停留片刻，而是直接冲向了水池旁边的我们，对着鱼就是一顿声嘶力竭的尖叫，手上的盘子还不断地在天空中飞舞着。 不用猜，一定是盘子没有刷干净被客人发现了。但是即使是这样，也不至于把人骂成这样吧。 看着鱼一面低头听着声嘶力竭的呵斥，一面反复说着对不起，我的心里瞬间翻涌着怒气。不就是饭店的店长吗？！ 至于这样狐假虎威似的欺负人吗？！这样的人表面上看似威风，实际上不还是没文化没修养嘛。我平生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无礼的人，还是个挺漂亮的小姑娘。 大大的眼睛本来还看得过去，可是目光里却充斥着鄙视和毫无遮拦的愤怒。看到这里，愤怒之余我的心里又一次充斥着自卑和自责。 看见自己的女朋友这样被另一个女人呵斥，我甚至连个申辩的能力都没有，真是无能为力。简单来说，就是无能。无能且卑微的人。 看着鱼轻车熟路的应付着一切，我的心里翻动着五味。 虽然已经在心里把店长虐杀了一千次，但是现实就是现实，我们只能认认真真的把呵斥听完，然后目送店长再怒气冲冲的冲出厨房。店长是走了，但是大有些余怒未消的意思，我有点郁闷，打工的第一天就对这里产生了阴影，以后的日子不知道还要怎么过。 刷碗的初期感觉还好，只是不停的忙碌着。与流水线不同的是，这可真叫忙，一刻不停的刷。但是即便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干，我们的速度还是比不上源源不绝被送进后厨的手推车。于是碗筷再不断的堆积着。 一刻不停的忙碌，后厨碗筷碰撞的嘈杂和前厅客人们欢快的喧闹声交织在一起。在不断地看表的过程中，我逐渐变得麻木了，我只顾着自己低头不停的洗着。 笨重的石锅一方面抓起来很费劲儿，一方面还要用钢丝球奋力的往下按(今天好困，晚安好梦）。。 8点开始，就这样过了大约2个小时，我开始变得有些烦躁。因为水池的位置过低，我这两个小时的工作几乎都是在低头，猫腰的状态下完成的。 这样的时间一久，因为面对这墙壁保持长时间的弯腰和低头使的姿势，我开始感觉到明显的呼吸不畅。再加之两位大妈的经常性不耐烦的催促和店长的高声呵斥，我的心情变得很糟。可是即使是这样，我们的手却仍旧没有停过。 忙碌中真是太压抑了。不过不幸中的万幸就是，鱼告诉我，这样的流量一般不会持续太久，等忙过了12点就有时间休息了。我抬头看看表，10点半。于是在心里默念:10点半到11点半，11点半到12点。还有一个半小时。 不知道从何时起，我习惯在工作中用最笨的方法计算时间。这样做是因为长时间的工作和熬夜使我的脑袋经常不太灵光，另外，这样算总感觉时间会少一点点。 就这样又坚持了半小时，形势并没有好转。我一边奋力用钢丝求反复摩擦着一个笨重的石锅，一边回头张望了一下。 只见身后仍旧一片狼藉的堆积着满满三车的油呼呼盘子，石锅，和酒瓶。摇摇欲坠的碗堆中掺杂着格式剩菜和剩饭混合后的汤水，此时已经散发出无法形容的酸味。大妈终于闲下来，开始对我们这些新人指手画脚。 现在我能够看明白，胖胖之所以喜欢在厨房里对我们指手画脚是因为她是厨房长。她的任务不但是做饭，还要维护好厨房的整个运作，保持卫生等等。 既然如此，我就不能怪胖胖太外向了。胖胖刚一闲下来，马上有把注意力转向我们。随即又用韩国人特有的，极其不耐烦的语调吩咐到:快点清理车啊，没看见那么多车吗?!于是我们又放下手里的盘子和碗，开始把车上的东西卸下分放到水池中。 至于瘦瘦这个大妈相对说就太内向了。小个儿不来就不高，一闲下来就找一个角落坐在油桶上。复古式的卷毛发型和满脸的皱纹加在一起活像一个小老太太，优点就是比较安静。 不过鱼告诉我，这个瘦瘦实际上最坏了，虽然不像胖胖那样话多，但是张嘴就不让你闲着。胖胖虽然唠叨，但是很多话都是告诉你如何干活儿，有些时候还是给一些休息时间的。 过了一会儿，鱼告诉我，吃饭的时间快到了。我听后一惊，这么忙哪有时间吃饭啊!她说忙就快吃呗。我半信半疑，但是心里总算是有些盼头。 果然，过不多时，胖胖忙里偷闲那把一盘子刚刚炒好的菜直接甩在厨房中间柜子的上。对我们喊到:???,????!(吃饭，快吃饭)看着身后仍然剩下两车堆满了盘子的垃圾，我有些惊鄂，她会那么大度，让我们先吃后干活儿吗?! 正迟疑着，身边的鱼已经迅速摘下手套，开始为我们自己认认真真的洗筷子(昨天的筷子是她自己洗的，卫生状况她自己从来都很了解)。 看着桌上的饭菜，我有点郁闷，本来就狭小的后厨还堆积了两个车。真的是连个坐的地方后没有。之所以我想要坐着吃饭，主要是因为连续站了三个小时以后，我的膝盖又开始了肿胀和疼痛。 工作的时候只能找空挡把胳膊支撑在水池的边缘，身体向前倾。然后架空下半身，这样做就算双脚不离地，仍然能够缓解膝盖和腰的压力。 正合计着，鱼递给我一双筷子告诉我快吃，慢了大妈该催了。好吧，站着吃。我真的饿了，抱起饭菜一看，心情大好!不愧是饭店的工作!出手就是阔气! 才里面有不少肉!这段时间吃考试院的海带汤眼睛都要绿了，来着打工不还是想混顿好饭吃?!这下终于如愿以偿了，我要吃个痛快!!!吃饭的时候，我和鱼才真正有时间认真闲聊一下。 第三十七章 疯子店长 这顿饭虽然是站着吃的，但是一阵阵来自膝盖和腰部的疼痛并不能冲淡我的满足感。 因为毕竟这是我半个月以来吃的最丰盛的一顿饭了!看我吃的急头掰脸的，鱼问我，怎么样?吃的还行啊?我抱着饭碗回答道，还不错，来这不就是为了这顿饭嘛。 怎么样???这里的活儿累吧???别总说我不能吃苦!!!鱼向我炫耀着她这几天的光荣战绩，在这样的环境里，空气又热，工作繁重，再加之店长和大妈的压迫。 一直坚持到现在确实很不容易。虽然心里面已经很认可鱼，可是我这个人就是不会夸奖人 。于是嘴上不饶人的回了一句，那算啥，想当年我在鞍山的时候比这个累多了!!!那你不是男的嘛，第一次在这吃饭的时候我差点都哭了!只是忍住了没掉眼泪!!! 鱼的话听的我一惊，哭???怎么回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儿啊?虽然心里起伏，我还是淡淡的追问了一句，为啥哭啊? 哎呀，那天我抱着碗吃饭的时候眼泪差点就掉下来了!我就想，我在家连碗都不捡，到这来居然连续干这么长时间刷碗，还让人骂!!!听到这里并没有超出我的预想，可是下边的话却又一次触动了我。 鱼紧接着说，最关键的是，居然让我在垃圾箱旁边吃饭！ 真的了，我差点就哭了！我听到这里一愣，然后才注意到距离我们不到半米的位置确实一直矗立着一个高度及腰的食物垃圾桶。 因为我们几个小时的努力，这个高大的垃圾桶里面已经盛满了小半桶的剩饭混合物。稍微再走近一点就可以闻到一阵阵令人作呕的刺鼻馊饭的酸味，垃圾箱外侧因为常年不清晰也结满了深棕色厚厚的油垢。 看得我确实是一阵反胃。直到这时，我终于沉默了，深深地无语。对于我来说，我有梦想，有追求，愿意为了自己的未来抛弃家人的爱。 愿意孤注一掷的出来打拼，闯荡。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仅此而已。而鱼呢？她经受了我所应该经受的一切，可是鱼却仅仅是为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仅仅是为了我们的感情就毅然决然的冲破了一切阻碍踏上了韩国的土地。记得鱼曾经说过，实际我一点也不喜欢韩国，但是那里偏偏有你，所以我来了。 每当想到这里，我的眼前总是会浮现出几个月以前我和鱼离别的情景。再次之前，我曾经无数次拥抱着她，鼓励她不要放弃，计划着我们的未来。 可是现在我已经并不能完全认同那时我的做法，因为我现在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如果你有信心代替别人做选择，那你就必须要有承担这个选择可能带来的一切后果的能力。这就是所谓的责任。 这两个字对于男人来说是一种深重的枷锁，但是对一个深爱着你的女人来说，却是一个坚强的依靠。对于鱼来说，3个月的等待与斗争换来的是一个女人对爱情的执着。对于我来说，一个男人的转身离开却意味着对爱情的抛弃与背叛。 虽然着当中发生了巨大的波折，但是我们终究还是在风雨中走了过来。得也好，失也好，都已经永远埋在了过去。留下的只有时而出现在梦里回忆。 当我不知不觉的陷入到回忆里，本来在一旁忙的热火朝天的厨子大妈胖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闲暇下来，开始凑过来对我问起来问题。 胖胖穿着店里专门为厨师定做的特好工作服，此时已经是似笑非笑的隔着中间的柜子坐在地上的油桶上，简简单单的问我一些简单的问题。 叫什么名字啦，故乡在哪了啦等等，看来是已经经历了n多届的中国学生打工仔，问起问题来行云流水。 当然了，我回答起此类问题也是炉火纯青，因为我也经历过很多次诸如此类的问题。在我们这些语言生和韩国人之间所能交流的领域并不宽，无非是问问姓名，年龄，家乡等等而已。如果交流再深入的话，就会变得很是尴尬。 有些问题一旦问出来且解释不清楚的话，继续解释也不是，就此罢休还怕不礼貌。于是双方都会陷入无穷无尽的痛苦当中。。。。。。 而胖胖则不是，她知道对于这样的外国人应该问什么，问到什么程度仅此而已。可能她自己也经常纳闷，为什么外国人往往只会回答这么几个问题，实际答案很简单，谈话如果不超出教材课文的头几句就基本没问题。 记住，仅仅是头两行。。。例行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本来就烦乱的厨房此时已经堆满了装满了垃圾，碗筷的餐车。 于是我们只能草草结束了(早饭)夜宵开始更加紧张的工作。又过了一个小时，我的颈椎开始率先发难，因为水池太低，我几乎都是弓着背工作的。 长时间的低头使我的颈椎开始疼痛不已，大脑也开始供血不足，阵阵眩晕在上肩膀疼痛。胶皮手套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被垃圾中的硬物划破，进水的手套不但不透气，即便是休息的时候水也不能及时排出。 这样时间一长，手上的皮肤逐渐被泡出了波纹，变白。很是难受。 逐渐的，我的心理压力变得很大，因为每次情不自禁回回头查看碗筷的时候，永远都是三车以上的大量堆积。永远都是，有一种无休止的感觉。 于是心情变得很糟糕，长时间的含胸和厨房的高温使我呼吸不畅。站在一旁的鱼也是我休止的忙碌着，卸车，倒垃圾，放入水池泡，刷碗，最后把盘子冲洗干净。 这样不休止的工作是一个循环，且不需要移动，永远都是原地转圈。几个小时，就这样一圈圈的原地打转却没有休息的时间。 11点过后，日子变得越发的难过，疲劳+困倦+大脑缺氧叠加起来，这种感觉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熬”。感觉你自己正在身处一个不断被加热的大锅里面，五脏六腑都绞成了一锅粥。温火，满满炖，这就是熬 。熬什么?!熬血!没到这时候，坚持就会变成了一种信念。一种不能拒绝的理由告诉自己没有权利选择现在放弃!因为钱! 看我有些恍惚和烦躁，鱼一边胡乱冲洗着一个椭圆形的大盘子，一边扭过头来对我说，你别老往后看，就啥也别想时间过的就快了。 我看看手里厚重的挂满了烤焦了鸡蛋的石锅和满是黑油的铁盘子，似乎有些顿悟了。人之所以难过是因为富有感情，思维敏感。 也许只有把自己当做机器的时候才会在如此繁重的工作下得到一丝的喘息吧。 于是我索性潜下心来，不再看表，不再回头。果然，余下的半个小时很快的过去了，客流量开始减少。此时已经超过了12点，厨房稍微的安静下来。 我这才有时间开始着瞧瞧那看看，毕竟是第一次来去后厨打工，对厨房的运作很好奇。 好不容易得到了几分钟的闲暇，我和鱼的神经终于可以得到少许的喘息。 胖胖和瘦瘦此刻也早已经坐了下来，两个人隔着中间的柜子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我们俩来，具体的谈话听不懂。但是很明显，两个老女人在我们背后叽叽喳喳八卦起来。 而正当我和鱼对着身旁的大冰柜品头论足的时候，已经消失了的店长有忽然间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对着我就是一声呐喊，??!!! 我被吓得猛的一回头，再一次看见了那张生得五官端正，但是表情令人厌恶的那张小脸。大大的眼睛因为盛气凌人的愤怒眯了起来，额头下皱紧了的眉头。向前挺着胸，隔壁往后微微的甩了一下。我被这一声呐喊震得有些蒙，另外那个单词也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于是我只能傻乎乎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见我没有任何反应，马上有提高了几个分贝对我喊了起来。我彻底傻了，这是说我什么呢啊!胖胖这时候也站了起来，一边解释着，一边手舞足蹈的指着我身后的碗柜。 第三十八章 厨房和里面的大妈 时间过去了大约两秒中，还是鱼率先反应了过来，对我喊到，她要抹布!!! 我抬头才看见碗柜上之前被送过来洗的一顿抹布，赶紧给递了上去。她接过抹布后马上转身向门外走去，顺便撇了撇嘴给大妈扔下了一句韩语。这句话是转过身之后才甩出来的，我只听了个大概，意思是，别让着俩人闲着说话。 话语间带着些许命令，些许不屑。我想是她一进来就看见我和鱼站在那里指手画脚的谈论冰箱后产生了不满，在她眼里，给了钱而看不见人干活是多么浪费的事情。 果然，胖胖随即也面露凶光，对我们说，闲着干什么呢!!! 快去把垃圾桶刷干净!!!这时，本来在一旁莫不做声的瘦瘦立刻起身给我找来了刷子，并反复告诫我们，一定要刷干净!!! 我站着看着那个垃圾桶，越看越是觉得气！这哪是打工啊！简直是欺负人嘛！ 韩国的食物垃圾有专用的桶，每到晚上，垃圾车会把桶直接收走，这样方便计算一个饭店应该交的费用。换句话说，饭店的垃圾桶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而是公家的。 就这样一个垃圾桶，明天又不知道会跑到哪里，何必洗呢？！我和鱼抱怨道，我打工见过这么多地方，还真的就没见到要刷垃圾桶的！ 鱼也很是无奈她也有些不满，一边找工具擦桶，一边转过脸跟我说，你别老让俩大妈和店长看见咱俩闲着，就算没活儿了也得给咱们找点活儿！ 这时候胖胖又歪着脑袋跟我们说，快擦啊，一定要擦干净！干净！干净两个字不但是重音还是重复 ！我无语，一个破垃圾桶真的需要很干净吗？！迫于无奈，我们又一次拿起了钢丝球（刷碗用的）对着垃圾桶的外层一阵猛擦。厚厚的黑土加黄油的污垢终于离开了垃圾桶，因为干活儿的时候有些憋气，我故意把垃圾桶的外表刷的油光铮亮，看上去跟新的一样！ 3分钟以后，我们终于完成了工作。为了不留瑕疵，我又把所有的缝隙里的黑泥也特意刷干净。最后我趾高气昂的叫来的胖胖。大妈顶着大肚子晃晃走了过来，看了一眼，问了一句，都刷干净了？！ 我说是，于是她围着垃圾桶转了圈，没有任何不干净的地方。我以为终于可以停下来休息了，想不到胖胖居然出了奇招，居然把垃圾桶翻了过来，检查桶底！！！ 垃圾桶整个别倾斜了过来，桶底是黑乎乎一片你泥。之间胖胖一手推动着垃圾桶，给我们展示着工作中的不良，一边嫌弃的突出几个字，这不是没擦嘛！ 我擦，我真的想吐糟了！擦垃圾桶也就算了，居然连桶底也要检查！最后跟我们来一句，这不是没擦嘛，这样的话。我特别想问我亲爱的大妈！您是不是盲人啊？！ 我们在这擦这么长时间都没看见吗？！、无奈，我有俯身开始用钢丝球奋力的刷桶底，直到桶底也渐渐的开始换发出红色塑料本来的颜色才算完！ 过了十二点以后，厨房的工作终于缓解下来。但是虽然不像是之前的忙的人仰马翻， 也闲不找咱们两个，往来运送碗筷垃圾的依然没怎么间断过。 渐渐的，随着新来点菜的顾客的减少，两个大妈也开始轮番的休息起来，厨房也随即安静了下来。 工作的后面几个小时变得简单的多了，无非就是没有碗进来的时候用钢丝球蹭蹭地。 这是我发明的唯一一个能得到休息的姿势，上时间的站立姿势已经搞得我的膝盖和鱼的腰有一些吃不住。 于是在众多繁重的劳动中，我们寻找到了一丝光明，那就是擦地！ 经过饭店后厨经验的人都应该知道，后厨的地面一般都是瓷砖，且是防滑的瓷砖铺成的。这些瓷砖为了达到一个防滑的效果往往表层上都有磨砂，就是这些磨砂的设计才能保证厨房中工作的人在24小时湿滑的地面中有一些安全保证。 但是磨砂的确定就是容易在缝隙中堆积污垢，形成薄薄一层黑泥。而为了表示卫生，韩国厨房的瓷砖一般都是白色或者乳白色的。 这样看上去，薄薄的污垢会很大程度的影响美观。最后，每到后厨不忙的时候，幸福的时刻就到了。 用钢丝球一点点的蹭瓷砖虽然比较麻烦，但是确实唯一一个能够休息到腿和腰的工作了。 于是大妈会经常的纳闷为什么我们总是很喜欢干这种又脏又累的活儿，以至于到后来，我们跟大妈的关系相当好了之后，大妈还反复劝我不用擦地，殊不知里面的精妙呀。 居然忙着忙着就天亮了。。。。。。很久没有这么干过了，我又想起了清晨走出工厂大门那一刻的感觉。 一切已经过去了两年，而今回忆起来恍如隔日。两年过去了，我到底长进了什么???现在不还是在存亡间残喘。 人这一辈子，有些人为了出人头地蹦哒了大半生，多头来也是一无所有。有些人却可以年纪轻轻即可坐拥千万，祥尽荣华富贵。你不信命，为了虚幻的梦想在希望与绝望中挣扎。 你信命，任凭自己人生在社会的洪流中随波逐流。 最后，在经过了几番里里外外的清扫之后，终于到了下班的时间。走出饭店的一刹那，才发现此时的天空已经开始发亮。 白茫茫的天空虽然还看不到红日的边缘，黑夜却早已经彻底被那么一片广阔的光亮所驱赶。 马路上依然静静的并列着一排排昏黄的路灯，黑夜与清晨的交界，路上已经多了些奔波着的人们。 经过了一个晚上的劳碌，我们回到那个狭小的考试院以后顾不得身上还散发着隐隐约约的酸臭味，倒头就睡。 就这样昏昏沉沉的一直睡到夕阳斜洒如窗框才逐渐有了些知觉，于是起来洗漱休息，不知不觉又开始了晚上工作的倒计时。 再出门的时候，才发现各自的鞋子因为头天晚上浸满了垃圾水味道已经变得极其浓烈。遂只好换鞋去糟蹋了。。。。。 二级的生活就这样在忙碌于泛论中进行着，我的生活在这一学期开始变得格外富有规律。 周一到周五上午去学校上课，中文回来吃饭睡觉上网，晚上太白站不多不少的干上4个小时左右的活儿。每逢周末则直接和鱼一起去店里洗一整夜的碗。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目的，就是多多的挣钱。钱对于我来说是生存的根本，而只有更多的工作才是我生存的基本保障。 于是从那时起，我一面向一头老黄牛一样的埋头奋力干活儿，一面傻傻的憧憬着上大学之后的美好。 那个时代对我来说是最艰苦的，但同时也是满怀希望的。 在那一段日子里，我每天回到家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坐在床垫子上认真计算着已经赚到的钱数。三个工作，自己总是拿着手机，在计算器上算着时间与薪酬。 看着计算器上得出的结果总是忍不住憧憬着发工资的那天自己怀揣着数额不少的工资的样子。可是事情的结果却常常事与愿违，美美到领到工资的时候，我总是会明白原来事情的结果和自己的预计总是差的天差地别。 具体来讲，无论是夜班刷完的饭店还是天天去报到的太白站，所开出的工资总是与我自己计算的钱数少了不止一点半点。有时候差距居然有三分之一那么多，这就牵扯到了工资追讨的问题。 第三十九章 要钱 这个问题是每一个初来乍到的打工仔都必须要面临的问题，面对自己的上司，老板，经历，支配人，语言又不同，胆子也小，如何对一个已经开出来的数据产生质疑呢？！ 在第二个月的工资里，我就第一次遇到了这样的事儿，反复在自己的存折上查询了几次后。我终于等到了我的工资进账，终于得到了期盼已久的，用自己辛劳换来的金钱。惊喜之余又仔细核对了一下数额，这下才傻了眼。 相比自己的核算，居然少了几百块钱！圈圈你个叉叉，一共就给我开个两千块钱，居然少了将近300块！我看到了这个数目顿时心理面一阵上火！ 累死累活的给他们干了一个月，居然少给钱！不行！我得找他说说去。 此时的我虽然义愤填膺的决定找老板去理论，可是一想起这个年轻小经理的无赖样子还是有点打怵，幸好有工资卡在不至于无凭无据。当下我就决定，当天晚上上班之前一定要找到工资卡让老板再计算一次！绝对不能咽下这口气！ 于是当天晚上，我特意提前到了将近20分钟。一进入大门我就第一时间气势汹汹的直奔小经理的办公室，一进门直接扑向了挂满了工资卡的那一面墙上。 可是真正站在经理室的那一面墙的前面时我才发现，上个月的工资卡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崭新的，空白的新卡。我一拍脑门，心想坏了！换卡了！！！！！！！！ 现在我终于明白，原来每个月15号结清工资的同时，旧卡收走全部换新卡。 这是因为老卡的时间栏基本都已经打满，另一方面方便小经理的结算。我看着卡槽里面写着我的名字的崭新的工资卡，头脑中有些发懵，一时没了主意。 没有了工资卡在手，算钱的时候究竟是没有证据的。本身在家计算好的工资此时变成了一种推测，甚至是猜疑！ 这让我对于我的讨要工资计划瞬间没有了底气，一想到小经理那种代答不理的表情我又多了种神伤。。。。。但是想来想去这钱还得要！ 毕竟不是少了一点半点，而且这样不明不白的干下去也不是办法，谁知道下个月是不是也少开这么多的钱呢！于是打定了主意，索性先不动声色，等小北京一干同学来了之后商量一下再决定怎么要这份钱。 几分钟之后，一干朋友都陆陆续续的来到了办公室，我没见到一个都会下意识的问他们给你们开工资了嘛？有些迷惑的点点头，有的直接兴奋的反问我，怎么？ 给你开了啊？我还没查呢！我愁眉苦脸的跟他们解释，这钱开的也不对呀，少了十几万呢！找卡呀，对对时间不就完了嘛！一个胖子当机立断的提醒着我。 哪还有什么卡呀，都让老板拿走了啊！卡哪去了！？我回应到。这时，山东大哥不紧不慢的跟我说，你跟老板要吧，他已经拿回家了。我一听这话有戏，总算得到了一些安慰。可是随即一想，这卡怎么个要发啊？ 人家都拿走了，如果直接要回来不就是直接怀疑人家的信誉嘛？！那时候的我面对这样的事儿还是缺乏经验，因为初来乍到的过于胆怯，总是怕某些问题提出来的时候会引起老板的不满。就好像自己在做什么亏心事儿似的！ 现在想起来当时的自己还真是天真，如今面临要踏入社会的小朋友们要记住了，每当遇到此类核心事件的时候。例如当你不知道自己的工资的时候，老板告诉你先干活儿，千万不要因为不好意思而没有把事情问清楚。 这时候要不怕脸皮厚，任何时候，核心问题一定要先解决后开工。关键时刻千万不能因为自己脸皮薄而忽略了讨要老板所雇用你的同时所要提供的责任！ 比如，什么时候发工资，每小时多少钱，是否压工资等等问题干活儿之前一定要提前讲清楚。否则后患无穷！ 可是。。。。。。。我直接关老板要工资卡不好吧。。。。。。面对山东大哥的计划，我有点迟疑，毕竟没什么经验。我不禁开始害怕老板一听说我要工资卡之后会不会对我产生些偏见与讨厌之情！总之，我不太敢。那有什么的！！！ 你就跟他说你工资上有点问题，问他能不能明天把工资卡带过来！大哥面对我的迟疑看似不太理解，回来我才明白，这是件天经地义的事情。根本就不用给老板留丝毫的面子！ 现在工资开出了问题，我找你要钱可是理所应当的！！ 虽然我当时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为了那几百块钱的汗水，我还是决定要去找小老板问个究竟！不论结果如何，我一定要质疑一下！不然以后怎么混！ 简单的交流了一下，我们就又开始了新的工作。而此时此刻的我却再没有心情干活儿，一面有一搭没一搭的摆放着货品，一面不住的转头扫视着经理室的方向。 没错，我在等小经理的出现。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经理出现的特别晚。我的心理忐忑着，有些焦虑。我一遍遍的联系着一会儿需要用到的韩国话，嘴里面念念有词，期待着经理的到来。 果然，没过10分钟，经理开着他那辆新买的银白色的新款现代轿车缓缓地停在了厂房门前的空地上。车刚刚熄火，小经理立刻从驾驶室里面跳了出来，帅气的按动着汽车的电子报警器。汽车愉快的闪烁了两下转向灯，并伴随着简洁的bb声。 经历今天穿的还是往常的那件蓝色白色相间的横条纹t恤，手上戴着干活儿用的白色线手套。这一身装束与刚才帅气的动作极其不符 我看到小经理终于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紧张感都莫名膨胀了一些，于是动作更乱了，我在寻找上前搭话的时机！！！！ 小经理一进入厂房就立刻忙碌了起来，一个月给他那么多钱不是白给的，经理也得干活儿！他主要负责的是货物进场扫描，这一步很关键，是网络查询的重要依据，一个不能落下。 至于我们手里的扫描仪是出厂扫描，可有可无，忙起来的时候一概不扫，爱咋咋的！看见了小经理一直在忙，我的心又放宽了一些。我决定晚一点等下班了再找他，这样比较好说话。这个借口确实我，只是也因为我比较害怕。 等了很久，终于忍到了即将要下班的时候。此时的货物已经基本按照统一的编号被分配到了各个指定的货物车里面，流水线几乎属于空转的状态。我观察了小经理很久，终于在流水线最背光的一侧截住了他。 ???!（社长的意思。相当于中国的经理，因为韩国把公司教会社，把老板自然就称之为社长了）。我站在他身后略显尴尬的叫住了他。 声音略微有些颤抖，显得很没有底气。他回头看到我的时候一愣，表情很强疑惑。歪着脑袋问了我一句，??（发音为:喂。为什么的意思，也能翻译成什么事? 东北话翻译成，咋的?啥事儿?）我从小老板的语气中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惊讶，好像是我们之间好像不应该有什么交集。 另有一种微微的不耐烦，大致可以理解为有话快说有p快放的感觉。我对他的反应并没有感觉到惊讶，既然你问了，那就该我说话了。 我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紧张，尽力组织着语言。我说，我上个月工资有点问题，能不能看看上个月的工资卡。就这么简短的几句话，我当时大概说的很不完整，但是索性，在他若有所思的表情中，我判断出他大致听懂了我的意思。毕竟这方面就那么点事儿，猜也猜的出来。 第四十章 生活的反思 在接下来的几秒钟里，我闭紧了嘴，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答案。他歪着头，侧着脸眨了眨眼睛，对我说，好吧!明天我给你拿来。然后头也不会的走了。 听到了这里我不由得心里兴奋了起来!想不到事情的发展居然如此的顺利! 小老板居然这么快就答应了我的要求!看来这工资的事儿还真就有戏了~我的心情顿时大好!结果天真小孩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 我高高兴兴的度过了一天之后，终究想不到原来一切美好的计划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在愉快的度过了一天的时光之后，我开始天真的计划拿到工资卡之后怎么管老板要工资的问题。很明显，工资一定是错的，毕竟少的不仅仅是个零头。 一旦有凭有据的追究起来，一定是能要回来钱的~！我每当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不免有点沾沾自喜，试想一下一但工资真的发少了，老板会怎么给你我解释呢？！ 计算错误？还是汇款出了问题？！嘿嘿，总之这件事儿我办的还真就不错，嗯！取得阶段性胜利！ 在为了自己的英勇事迹开心了一天之后，我又一次早早就赶到了那个已经逐渐熟悉了的小厂房。坐在还没有启动的流水线上，我和几个朋友开心的聊着天，等待着小老板的到来。这一段时间的工作已经使我基本适应了这里的环境，我从刚开始的什么也不懂到现在开始把各个区间的号码熟记在心。 从刚开始的时候只能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搬货物，到现在也可以带着几个新来的人干活儿。平时扫扫条码偶尔缺人的时候也上流水线卸货，逐渐的，我不但能够熟练的使用激光的机器又可以在流水线上快速的捕捉到背后区域的号码。 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喜欢在大货车里面干活儿。热是热了点，但是相对来说很自由，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再遇上一个爱聊天的搭档，简直可以算上为所欲为。 果不其然，开工之后不久小老板就出现在了流水线的起始端，开始了他的工作。但是通常在开工之前，一定要先在厂房内走走看看。一是检查一下手推车摆放的位置，二是看看职员是否都在。本来这一个动作最不过平常，可是就在他经过我的位置的时候居然有意无意绕开了我。 表面上好像是有其他的事情岔开了路，但实际上又好像是故意与我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愿意与我接触。 注意到这一点以后我心里上开始逐渐产生了一种隐隐约约的不好的预兆，还不过这仅仅是头脑中一丝闪念。在接下来烦乱的工作中这一晦气的感觉很快就转瞬即逝了。 工作结束后，我特意收拾的时候方面了速度，等大家都走了之后，我又一次找到了小老板。踏进那个狭小又脏乱的办公室以后，我发现老板正聚精会神的把激光器的充电口部分往头发上用力的反复摩擦。 夸张的动作活像一个满身是泥的小孩在用一个大号遥控器敲打自己的脑袋。由于快速剧烈的摩擦，可怜的小老板的发型几乎要成了人工鸟巢。我一看这个情况就知道关键时刻激光器又没电了，悲催的小老板正用自己的头发发静电呢。 鬼才知道这样的方法能否换来一次短暂的开机，不过他确实是这么做的。只有开机后数据才能够导出，然后发上网，最好客户才能追踪到自己邮件的位置。 我看着小老板鸟巢的发型和已经恼怒的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又一次磕磕绊绊的提问。老板，现在有卡吗?一句话，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语法和单词，我知道此时的我多么渴望一个如愿以偿的答案。我今天没有带，明天给你，在家呢!小老板的语气理所当然，嘴角微微上扬，表情稍微有些无奈。我失望了 回家的路上，我多多少少有一些沮丧。 此时外面的世界突然间一改刚刚还维持得十分稳定的细雨蒙蒙，突然间转换成了气势磅礴的瓢泼大雨。 硕大的雨点打在灰黑色的柏油路上又弹起来很高，地面瞬间变得迷糊，我狼狈的开始在雨夜里面奔跑。 索性运气还不错，距离我不远的位置是一个荒废了的门市房，现在当做废旧的车库用，没有门。我一头钻了进去，看看时间，鱼还是饭店里面刷碗。 此时是不可能给我送雨伞了。不过幸好韩国的大雨一般并不会维持太长时间，短的甚至只能维持几秒。鉴于这种情况我决定放宽心在这里先行避雨，于是拿出来手机蹲在了门庭的外侧。静静的观察着这雨雾中的世界。 无聊间，思绪又回到了几分钟前。我宁愿相信小老板是真的以为工作太忙的原因把工资卡落在家里，虽然这样的想法有些牵强，但是我的脑海里反复播放着刚才的画面。 老板一面在办公室里面忙碌着，一面一次次的对我说，??,??明天，明天的啊~明天呀明天，这个词和小老板那张似笑非笑的小眼睛在经过反复的思考了之后把我的脑子弄的很乱。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希望和绝望之中挣扎了，但是这一次的挫败使我又感到了些许无助。 在我成长的这些年里，这样的挫败感始终好无休止的纠缠着我的生活。作为一个不折不扣的，由来已久的差生。 我曾经不止一次的为了自己的尊严而努力过，可是每每却因为对科举制度的抵触心理而破罐子破摔。 谁说差生的脸皮都是铁打的？！当你这短短的青春中无时无刻不伴随着随处可见的嫌弃与嘲笑，你就只能用一个看似毫不在乎的面具来伪装自己。 让你的自卑和挫败感变成了大义凛然，变成了一张放达不羁的成绩单。 我的耳边随时准备迎接一阵尖锐刺耳的嘲笑声，那是一种对你尊严的蔑视。 从那时起，我就有了一颗奋发图强的心。作为一个人，我下定决心一定要证明自己的价值给那些曾经肆无忌惮的嘲笑我的人们看。 可是现在仿佛又回到了原点，我下意识的翻了翻口袋，几面居然没有一分钱。 自从来到韩国以后，我无时无刻不感觉到钱对于我来说太重要了。钱是生存的必需品，也是我生活的中心。因为目前为止我还始终挣扎在温饱水平线上。 想来想去脑子越发乱了起来，还好明天这个次对于我来说并不遥远。既然现在对这个结果无能为力，我索性放弃了对于这个概念的思考。 几百块钱对于我来说现在真是杯水车薪，可是对于那张已经打满了时间的工资卡来说，却由不得我不去争一争！ 此时门外的雨已经由大雨倾盆变成了细雨绵绵，鉴于现在已经将近午夜十二点了，这样阴暗的车库毕竟不是久留之地，我决定顶着雨回家。 快速的穿过了依稀夜雨的街道，马路两旁的霓虹并没有消减的样子。这个时间对于首尔来说仅仅是个开始，我知道现在各大饭店里成箱的cass（啤酒）正在被搬运到酒桌上。一次午夜的机会才刚刚拉开帷幕。 而此时此刻，我正在雨中奔走，而鱼则正在闷热狭小的厨房里一刻不停的去处盘子里面的油垢。 这就是生活，生下来了就要活着。生只是一个开始，人这一辈子就是一个活字。这个世界上这么多人，活成什么样的都有，你又想怎么活呢？！ 第四十一章 要钱2 第二天，当我再一次心事重重的踏入厂房之后，我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办公室里的老板。因为并没有到开工的时间，所以老板正和两个一起干活儿的韩国人有说有笑的聊天。其中一个是又瘦又高的大叔，看样子已经40几岁了。浓眉大眼，身体很瘦，但是骨架很大很宽。走起路来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件衣服被一副巨大的骨架支撑起来。一张瘦骨嶙峋的国字脸是红色的，穿着脏的够呛的红色的t恤和牛仔裤。眼睛炯炯有神。他是这个分站的工头，主要的工作是流水线末端上车前的最后一站。干的活儿倒是和我们是一样的，只是他的位置因为是最后一站，所以责任很大。之前我已经提过，流水线最末端是一个集装箱式的货车。这辆车是专门跑长途的，邮件的编码绝对不能送错。因为一旦首尔市内的邮件因为人为的疏忽被漏到了长途车中，再想追件没个3,4天是回不来的。所以说最后一站的人一定是工长。另一个韩国人是一个与我同龄的小伙子，中等身材，高高的鼻梁挺帅的（如图）。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没有上学。因为马上要去军队服役的关系并没有找正式的工作，于是只能天天跟我们这些临时工混在一起。说实话，这样的工作很少有韩国的年轻人做。这里活儿又脏又累工资还低，能肯在这里干的韩国人我很佩服。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大家并没有回避什么。我只是径直走了过去，跟韩国人打了个招呼，拿了手套之后转身出了门。 小老板的办公室。左上角是一排排工资卡，人物是那个韩国小孩走出门的一刹那，我突然变得很是纠结。我不知道这件事儿应该是闹得纷纷扬扬，尽人皆知才能解决还是仅仅通过私下里面跟小老板沟通来解决。很显然，目前为止我并不像见人就说起这件事儿来。毕竟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别人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欠得又不是他们自己的钱，估计很少有人能为了这件事儿去帮我找老板理论。经过了一番思考，我决定还是通过自己力量来解决这件事情。结局怎么的都好，我一定是要尽力的，毕竟那些消失的无影无踪的金钱都应该如数放在我的口袋里。可是难以理解的是，我这些辛苦钱居然就这么没了。我很是不甘心啊~就这样，在当天晚上下班之前，我再次酝酿着厚脸皮计划。准备再次冲进老板的办公室，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小老板大声的咆哮！我要拍着桌子大声对着他的鼻子质问他为什么还不把我的工资卡还给我！！！！我要要求他立刻给我把上个月的工资再结算一次！！！！于是整个工作的时间里，我的脑海里反复推演着这个幸福的画面。以至于我当天的心情也逐渐变得好起来，对于这种事儿来说，即使是想象也是开心的！最后我只能等待分站的所有工作都进入尾声，流水线上的货物逐渐的开始减少，劳碌的人们开始逐渐散去。我终于酝酿好了勇气再一次走进那间办公室，进门之前，这一次我清晰的听见了小老板与其他韩国人大声聊天的声音。对，就是这个时候，当着韩国人的面，我要问清楚！进屋以后，果然看见三个韩国人依然在桌前有说有笑的聊天，碍于韩国的能力我并不能理解他们的谈话内容。当然，我也无心去听这些东西。首先，我站定在屋里，先是按照往常的习惯脱下已经被汗水湿透了的，又黑又臭的手套放进门口的盒子里。（这里的手套反复利用，又脏又有味道。知直到手套上原本贴合的一层防滑红色油漆被彻底抹掉为止，否则是不会给我们用新手套的。当然，老板是随便用的）稍微整理的了一下衣服，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转过去面对着老板。看见老板正靠坐在写字台后的那个破旧的转椅上，其余两个韩国人正围坐在写字台前。几个人看我猛然回头对着他们，知道我要说话于是都停了下来。比较年轻的韩国人一脸惊讶的看着我，好像是被我突如其来的反映吓了一跳。那个脸红红的工长也扬起了头，方方正正的下巴微微扬起，大眼睛紧紧地盯着我。老板见我这一副态势自然心里有数，立刻收起了刚刚玩世不恭的笑容。面无表情的往后靠了靠身体，对我成仰视的造型我皱着眉头走了过去，此时，本来就面积不大的小屋子突然静的出奇。大家似乎都在等我说话，我被这三双异国风情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感觉很是难受。社长。我终于张开了嘴，表情很不自然的组织着语言，有点着急的样子。我的工资卡什么时候能拿来？！这句我已经在后台联系的许久的话终于再一次说了出来，相对应上一句自然是流利了许多。两个韩国人随即相互对视了一眼，并没有出现过于复杂的表情，大有一副事不关己的感觉。于是关键人物又换成了老板的角色，为了避免尴尬，两个韩国人自顾自的站起了身回家去了。转瞬间，房间中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说完了话，自然是坦坦荡荡的等待着老板的回复，于是就这么站着。两秒钟的等待，老板依然仰坐在转椅里面似乎在思考我的问题。看着他的韩国式的小眼睛，我是多么希望一个真正的好消息的出现。毕竟这件事儿折腾了这么久，总要有一些结果。否则总有一天我会以为这件事儿变成长舌妇。突然间，老板的脸上一下子挂满了亲切的笑容。与此同时，他缓缓从转椅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我的身旁。??,??（不好意思）那个卡呀，在家里又忘记了。我回家再给你找找~~老板的表情此刻变成了一弯柔和的水纹，脸上的笑容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儿来请求你原谅的朋友。不但如此，他还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以表亲切。虽然他的亲切领我的心里多多少少产生了一些同情，但是他这种糖衣炸弹与前两次的对话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的笑容甚至让我产生了些许反感。现在的我终于能够分清楚什么是真诚的微笑，什么是伪善的微笑。很明显，在这样的条件下，他的微笑绝对不会属于前者。所以，经过了前两次因为脸皮薄而产生的失败教训。我决定这一次一定要顽抗到底~那你什么时候给我找到？！这一次我不依不饶的追问了下去。额。。。。。老板对于我的问题似乎并没想好答案，于是小眼睛往左下角滑去。好像在头脑中快速搜索着答案。???,???........这一下迷茫的人换成了我自己，我瞬间有些惊愕。因为这个词我完全没有听说过，更不知道什么意思。这一次我真的难住了，这么关键的时刻居然听不懂答案！我很会无奈。没办法，我只能在头脑里开始迅速猜测这个词大致的意思。首先应该确定的是时间单词，那么是明天？？？不对，明天学过怎么说，听着不像。那是后天？！应该差不多吧。。。。。我凌乱了。。。。。此时的老板看我完全跟不上他的反映，更加快速的跟我重复着几句话，我已经完全蒙灯，只能是，是，是的答应着。 第四十二章 伤疤的开始 就这样，我被老板连哄带骗的推出了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还是迷迷糊糊的，一方面小老板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是那样的和谐和亲切。 就好像我的事儿就是他的事儿，问题马上回得到解决。再加上那个我不认识的那个词，两者搭配起来又让我看上了些许的希望。 但是另一方面我的内心又充斥着麻木和不安全感，因为这样的事儿谁也说不准，毕竟主动权在人家的手里。我能够做的除了等待和要求几乎无能为力。 因为这件事儿，回家的路上我又一次陷入了沉思。也可以说是郁闷，无奈，压抑。 自从来到韩国之后，这样的感觉几乎是无时无刻的存在着。我们一方面面临着不得不做出的选择，一方面又要面对这些身不由己所作出的选择后必须承担的后果。 在这个社会里，即使是再有权利的人也无时无刻不面临着妥协。妥协是一种生活所带来的副产品，只要我们还在生活里挣扎，我们就必须忍受他所带来的烦恼和痛。 直到有一天，某些人逐渐适应了他的存在，于是妥协变成了顺从，大多数人在顺从里消亡，从此消失不见了。 当然了，我现在自认为离消亡的日子还早，所以每每面对妥协的时候总是会感觉到一种压抑着的痛苦。就像一只被关在鸟笼中的鹦鹉，明明可以昂起头想着广阔的天空拍打翅膀。 却飞不出自己那一片天，时间久了，便开始怀疑自己飞翔的能力。看看高高的天空，怀疑即使是没有了这个牢笼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飞的足够的高。 毕竟，飞翔不仅仅是学会拍打翅膀。 第二天，我终于在一个韩国话稍微好一点的大哥那里打听了???这个词的具体意思。 结果又让我再一次的失望了，这个词是以后的意思。 什么时候能给我上个月的工资卡？！ 以后，以后的。 老板的话语明显已经是在无限期的敷衍，我深刻的感觉到了无奈和挫败感。 这件不大不小的事儿居然就这样纠缠了好些天，而且并没有得到任何好的结果。我不知道在别人的眼睛里看到这样一件小事儿这样奔波纠缠的我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仅仅从我这里而言，我再一次感觉到了我的渺小和软弱。 我再一次深刻的感觉到了什么叫所谓的弱势群体，一类没有能力掌控自己命运的人，一群逆来顺受的无奈者。 最后，我再一次妥协了。一方面对这件不大不小的事儿感到了力不从心，另一方面，毕竟工资已经开了出来，一切都已经成为了定局，再做任何的挣扎都可能立即成为无谓的徒劳。 不断的为了生活而奔波劳累的我开始没有多余的精力在这件事上斤斤计较。 尤其问题的重点是，在不久的将来。我将迎来人生当中迄今为止最大的危险，一次几乎断送我一生的工业事故。 在那一次事故中，我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牺牲品，经受过肉体上极度的痛苦的同时甚至连一点点的医疗费用都没有得到。 在这一点上，一半是因为老板毫无良知，一半则怪自己出了事儿习惯饮泣吞声，不知道为自己的权益进行争取。 我想我拥有大多数中国人喜欢受气的坏习惯，总的来说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为这件事儿的吃亏以后，也造就了我在以后发生的另外一件事儿的强硬。 当然，现在不是说那件事的时候。接下来我经历中最重要的一个篇章就要开始了，相比大家等这件事儿的来龙去脉也等了很久。 现在开始，听我娓娓道来吧。 整件事儿的开始，还是要从一个岗位说起。这个岗位之前我已经和大家简单介绍过了，那就是整条流水线的最最末端，大车。 这辆大车是最少也是前2后4（车轮）的那种大货车，车厢很高很长的那种。所装的货物基本都是首尔以外比较远途的货物。 工作的时候，在经过前面大约十几个人通过筛选物流上的号码进行分流以后。最后流向大货车车厢口货物就可以简单粗暴的直接装车。 这也是我特别喜欢这个岗位的重要原因，在我看来，这样的工作一点也不费脑子。当然就没有犯错误的机会，干起活儿来也自然简单了许多。 每当分站开工之间，这辆分站里面体积最大的东西就会用倒车的形式与流水线的末端进行对接。流水线的最后一段是一个可升降的有坡度的粗糙胶皮制的动力传送带。 这个传送带与之前一个个钢管组成的流水线所不同的有两点，一个是他的动力比较强。因为水平传送带高度比较低，他的作用需要把众多货物推送带相对比较高的车厢里。从低往高送，动则几百斤，动力可想而知。 第二点不同之处就在于传送带的材质很硬很厚，表面是磨砂的。这样可以起到很做的防滑作用。 除此之外，大车的车厢里面还需要一个便捷的小型滑轮式的传送带。外形就像一个软梯一样，只是每一节都是一个可滑动的钢管。使用的时候一个人把这个被动的传送带铺在货车车厢里，从外到内，比较重的货物直接用这个往车内推送。 所以，这个岗位的最少编制应该是两个人。一个站在车厢门口不断的往车内的深处推货物，一个则在车内部把货物一件件堆放整齐。外面的人很累腰，因为一直要弯着腰推呀推。里面的人很热，因为车厢深处不但不散热而且缺氧。 那是一个平平常常的一天，我就像往常一样来到了分站里面开工。 将近一个月的太白打工生活已经让我逐渐开始熟悉起这里的大多数工作，从流水线开端退货到中间部分的卸货，最后是末端装车。 就在每一个岗位对我来说都开始不再陌生的时候，我对这里的一切也就逐渐放松了警惕。渐渐在工作中游刃有余的我殊不知一个几乎要夺取我生命的危险即将发生在我的身上。 事实上，在出事以后我仍然不认为是一件多大的事儿。直到受伤后的第二天早上我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索性仅仅收了些皮肉之苦，并没有留下终身的遗憾。 除了现在腿上还清晰可见的巴掌大的疤痕。 依稀记得出事的几天前，母亲曾经像我传达过外祖父反复叮嘱我的一句话。 这句话的大概意思就是提醒我要小心工厂中的设备，因为外祖父也是工人出身。 他明白工厂中的机器虽然看上去虽然总是中规中矩的运行，但是对于我们这些没有受过一丁点安全知识培训的学生来说却是蕴藏着无数种未知的危险。 所以，不知道是外祖父的忠告是作为亲人的远在千里之外的不安预感，还是外祖父丰富的人生阅历所积累的经验。 几天之后的事情还真就被这位老人猜准了。这一天我所接到的工作是“上车”。一个已经熟悉了的岗位。 之前已经叙述过，一般新人进来的第一份工作就是上车，也叫装车。一晚上最少装满两辆6吨的车 但是此类的活儿对于我来说早已经是手到擒来，在这里干活不但自由而且可以在没活儿的时候随意休息，有活儿的时候也可以随意聊天。 因为在车外的人根本就观察不到里面人得状态，眼不见心静，只要做到末端货物不积压到流水线停工就可以了。 接到上车的指令之后我愉快的跳上车，此时的大车已经于流水线的末端对接好了，只是车尾与传送带中间空的距离比往常多了一些。可惜我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不然出事的时候也好有个防备。 一上车就看见了之前见过的红红的国字脸的韩国大叔，依然是浓眉大眼，一副凝重的表情看着我。我随即对他打了一声招呼，他微微扬起了抓着扫描机器的大手算是做了回应。 这时小老板匆匆忙忙的从车厢左下角伸出小脑袋来往里面看了一眼，问了我一句，就你自己吗？！ 我无奈的点点头，他自己看的很清楚嘛，多余问我。 一瞬间，车厢地下的小脑袋又迅速的消失了，我知道他又风风火火的去外面叫人了。我开始期盼这一天来一个聊得开的搭档一起干活儿，这样的时间过得会很快的。 果不其然，一分钟以后一个个子瘦瘦高高的，带着黑边眼镜的男生跳了上来。这个人穿着白色的衬衫和牛仔裤，一看上去就是在韩国已经生活的很久，风格已经很接近韩国了 第四十三章 伤疤 这哥们我以前在这里也见过几次，只是不太熟，貌似也是老人了。 他一上来就跟我热情的打招呼，接下来我们很快就熟悉了起来。依稀记得，他是汉阳大学的大学生，他女朋友好像是成均馆的。 两人都是本科在读。 这下我可算抓到了一个宝贝，为什么呢？！ 当时还作为语学院生的我虽然还有半年才要面临着升学的问题，但是我从来都是未雨绸缪的人。有些事儿早打听清楚不至于到时候抓瞎。比如什么时候考试，什么时候交材料，各大学的奖学金等等对我来说都还是一筹莫展。 而这些重要的信息只有从经历过升学的前辈那里听来的才是最直接，最方便，最准确的。 索性今天遇到个曾经走过来的前辈，可算是缘分，一定要一次性刨根问底的问个清楚！ 开工之后，根据往常的习惯，我们先在车厢的三分之一处用大箱子堆砌起一堵“墙”。 高度大约要到我的胸口，于是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从这往后，一切大箱子直接沿着墙往前堆放，一切小号的货物直接由车尾向“墙”内扔。如此反复直到整个车厢装满。 对于我来讲，特别的享受把货物准确的扔进后车厢的感觉。从车尾到车头5,6米的距离，小到手机充电器，大到电风扇笔记本包装箱。一律在手里飞飞飞~~~~~ 大家不要以为物流外包装上贴着一个高脚杯的禁止剧烈碰撞的贴纸的意思就是轻拿轻放，实际上这里的所有的货物都有这个小标签。 在物流工作量大的时候，所有然都会变得焦头烂额。每一秒钟都要保障至少有一个货物被分流的时候，当货物被无限积压，下班时间变得遥遥无期的时候。去他的轻拿轻放，一律飞飞飞~~~~。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并不算物流公司的旺季，所以今天的活儿看起来并不太多。 虽然身处在狭长的车厢里面算不上舒服，但是索性今天不是特别的赶。于是过不多久，我和这位前辈之间就已经建立起很好的联系。 作为同在韩国靠打工生活的穷留学生，我们一边干活，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韩国，大学和女人。 碰的一声，我把一盒类似于手机充电器外包装的小盒子从车厢口准确无误的扔到了车厢的深处。听到了盒子与后车厢夹板碰撞的声音，我判断出这次的动作很到位。 看了一眼流水线，暂时没什么货物流入，我把头转向在车厢深处等货的大哥。 大哥，你说首尔的这些学校哪个奖学金能高一点啊？！我迫不及待的问出了核心问题。 他扬起了带着黑框眼镜，皮肤略黑的脸，不假思索的用一双坚定的眼生看着我说： “成均馆！我对象就在那里读经营系呢，很便宜的~” “我看那里也不便宜啊，招生简章上说一学期将近350w呢！”对于这样的结论并不出乎我的意外，成大一直是我心中向往的目标。 事实上成大的名字一直在中国人当中的口碑很好，不仅仅是一个有名的，奖学金很高的大学。更是因为成均馆大学是在韩国数一数二的财团三星所支撑的教学系统。 所以说，在我踏上韩国土地不久以后，我所梦想着的经营专业极其优秀的地方就变成了是成大。我在这一方面为自己设定这样一个目标的原因有两点，名气和奖学金缺一不可。 “不会啊，我对象现在一般情况下都能拿到35%的奖，一学期下来也就是200w左右”他的回答似乎相当的轻松，让我我开始幻想几个月以后也踏入这所大学，拿着奖学金，过着优哉游哉的生活。 心里顿时极其舒畅~~~~~~~~~ “那成大好进吗？是不是4级啊？！”我进一步询问，入学的问题也是关键。 “以前是语学院4级就可以吧，但是从你们这一届开始不是韩国统一要topik了嘛？！” 注：topik，韩国统一语言考试，从低到高分16个级。详情请问百度。 “哦，也是，反正现在政策还么定下来，谁知道呢。” 就这样说话的同时，我看到他无聊的时候时不时的会把脚伸出货柜车的出口，把脚一下下的触碰着动力传送带玩。 每次触碰的同时立刻抬起，磨砂面的传送带会把脚带出去一段距离，同时传送带与鞋底摩擦后发出吱吱的声音。 一看就是闲来无聊之举，没有任何的意义。本来我也没想要可以去模仿，只是之前的谈话之中恍惚对着一个动作有一些印象，聊天的时候不想也开始不时的晚上那么一把。却殊不知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蕴藏着如此大的潜在危险。 就在我们一边干活儿，一边若无其事的聊天的时候，让我此刻回想起来还心惊胆战的一幕终于发生了。 以为那天车厢深处的空气又热又缺氧，我们不得不每十几分钟时间就相互调换一次位置。让本来在车厢内部装货的那个人来车门口透透气，还记得我被换出来没多久，见传送带上的货物已经不是很多便更加的放松了警惕的意识。 也不知道当时精神怎么就这么涣散，一边向车厢内部喊话的我一边又把闲来无事的右脚在传送带上轻轻摩擦了起来。 前两次倒是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听着传送带坚硬的胶皮和鞋底摩擦出的声音并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妥。 可是就在第三次我把脚伸到传送带上方的时候，中心稍微向外部移动了一些，鞋底的摩擦力迅速增大的同时，毫无准备的我右脚“嗖”的一声居然被送入了传送带与货车车厢中间的那条看似无不足道的缝隙里面。 而车厢方向恰好是一个由一排铁管装滑轮组成的被动传送带。我的脚踝瞬间卡在了两个传送带中间。脚面可是顺着进去的，想要逆着传送带的方向拔出来简直是不可能的。 此刻仅仅用一个左脚支撑住身体的同时，右脚还在被车厢外动力传送带深深地向下拉扯着。 刹那间，我的脑袋里面一片空白。拼命想用力拔出整个脚踝已经陷入的右脚，可是眼看见脚踝部分已经被磨砂面的传送带磨掉了一层皮肤。 破溃的皮肤表层已经显现出了一幅惨淡的白色，中间部分已经依稀透着血红色。血丝已经逐渐开始泛滥，似乎酝酿着一次突如其来的决堤。 失去了支撑脚的我瞬间变得绝望和无助，伸出手想要抓住车厢的边缘作为依靠可是无奈事发地点正好的车厢的正中央（以为传送带与车厢对接的时候就是放在中心）。 两秒钟以内，心跳加快，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思维空白期。是的，我太害怕了。 从小到大，第一次感觉死亡居然可以离我如此之近。我开始幻想假如我一只脚继续往下陷得样子，先是膝盖，然后是大腿，接着是腰，最后是头颅。。。。。 在这一段期间，我除了大口的呼吸以外什么也没法做，思维停顿。记得以前经常自己幻想人死之前是一个什么感觉，他们在想什么呢？！ 也许他们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还有人说人死之前会回顾自己的一生？！ 我告诉大家，你们都错了，面对死亡，我唯一的感受就是无限的恐惧，仅此而已。 在恐惧的高压下，你的大脑是停滞的，就这么简单。 假如有一天你突然间看见有一辆车以18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向你撞过来，而你却没有时间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在死之前的一刹那你会感慨人生吗？！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和我一样，吓的粑粑都快出来了！ 那时候，如果人还有一种反应的话，就是求生的本能！！！ 第四十四章 生与死 通过这种本能，我看是下意识的寻找自救的方法，离车厢边缘比较近的右手下意识的向边缘抓去。 这样的努力仅此一次，抓到的仅仅是一丝无助的空气，紧接着我的身体终于彻底失去的平衡，小腿部分开始被传送带的摩擦力卷入。。。。。。。 同样是一瞬间，小腿部分直接掉进了那个传送带与货车车厢未完全对接的缝隙里。 不幸的是，我仍然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那一刻我才深深地感觉到，在巨大的机械力量面前，人类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平常看似速度如此缓慢的大家伙就这样拖动着几百斤的货物缓缓移动着，也正是同样的一股慢吞吞的力量，却使我这个血肉之躯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把我向死亡区域里推。 庆幸的是，我的小腿很细，脚踝部分除了少部分皮肤被磨掉之外并没有发生骨折和肌肉组织的挤压和变形。 慌乱之中也不知道我是怎样转换的动作，总之，当我逐渐开始有意识和思维的时候，我已经一屁股坐在了车厢的外延上。 右脚此时已经陷入到了膝盖部分，左脚在外，右脚在里。双手死死地按在车厢外延身体的两侧支撑着身体，尽量往外拉扯着自己的身体。 此时的右膝盖因为宽度已经达到了传送带与车厢缝隙的临界点，磨砂面的传送带已经开始大面积一层层的磨掉我的表层皮肤。创口已经有巴掌这么大，还是没怎么出血，但是巨大的创口已经让我开始感到了一阵阵剧烈的疼痛。 与此同时，我仍然能够感觉到传送带对我带来的向下拉扯的力量。我没有选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皮肉被一点点的带走。否则我面临的就是逐渐被吞噬的右腿乃至于危机生命。 也许是逐渐蔓延开来的痛觉唤醒了我，我开始恢复了一些意识。尽管这一阵空白时间仅仅只有几秒钟，但是对于我来说已经够长了。 接下来我终于恢复了意识，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叫！ 我只记得我叫的声音不大，可能是已经吓得没有力气，声调也走了形，几乎是介于“啊”与“呜”之间的声音。 天知道我当时发出的声音是多么绝望。总之我清晰的记得，车厢内的大哥看到我这幅摸样的时候，很明显的全身一阵！ 接近着好像比我还慌张！傻乎乎的他居然跳下的车厢，拼命用肩膀想把传送带扛起来。（因为的我脚几乎是被两个传送带夹在中间）。 可惜任凭他怎么用力，几百斤的机械可不是一人之力可以推动的。 看着我的腿，我逐渐已经开始麻木了。。。。。。。。 随着身体位置的固定，我的右膝盖表层皮肤的破溃区域并没有进一步增大。疼痛也逐渐随着伤势的稳定变得可以忍受，我看着自己的膝盖开始渐渐的松了一口气。 至少，我觉得我现在是安全的。虽然我的一条腿依然被卡在两个传送带之间，其中一个还在不停的转动。我可以清晰的看见传送带磨砂的缝隙面夹杂着黑泥，现在我的皮肉也同这些污垢混合在一起。 虽然我看不到上面有明显的血迹，但是我想他此刻一定不断散发着血腥味儿。 此刻我的脑海终于脱离了过分惊吓后的空白期，仰起头第一眼就看见了传送带下正在龇牙咧嘴妄图把机器向上扛起来的大哥。 因为着急，我明显能听见他每次用力是嘴里面发出的一声嘶吼。可是尽管如此，巨大的金属机器仍然浑然未动，依旧按照之前的速度在那里转动着。 尽管这一切就发生在几秒钟之内，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没有任何的时间概念。身体不断下陷的时候，我感觉时间是静止的。而此时失态控制住了之后，我感觉刚刚的惊险只在于一瞬间，仅此而已。 而对于刚刚看见我血腥的一幕同样受到的惊吓的大哥也是如此，在经过了两三次的努力之后。 他同我一样也回归了正常人的判断，他做的最靠谱的一件事就是，马上对着距离我们最近的大叔，工长呼喊了起来。 还记得工长看见我的同时，一对镶嵌在他本来就消瘦的脸上的大眼睛瞪得几乎要掉了下来。随即伸手指着地上的插排区域喊了一声，快！电源！电源！拔掉！ 如梦初醒的大哥此时才慌不择路的像脚下不远的电源跑去，几秒钟以后，整个流水线突然戛然而止。 终于，世界突然间安静了。 机器停下来之后，我的心终于略微的从暴风疾雨中得到了一些喘息。工长跑过来从传送带上的千斤顶把机器架高之后，我也终于可以拿回了我差点就失去了的右腿。 看着右侧膝盖上大面积磨损的皮肤，工长不断的摇动着他筋脉突兀的脑袋跟我说去医院吧，一定要去医院。 但是此时的我很明显并没有认识到此类伤口的危险性，看看这被传送带抹掉的一大片皮肉心里还在庆幸。 幸亏没受多大的伤，仅仅是“擦破点皮儿”。的确，巴掌大的伤口确实没有多少血迹，只是表层的皮肤已经被传送带的磨砂带走。 现在所剩下的只有脂肪的白色和肉眼清晰可见的血丝，当然，还有传送带上的污垢也留在了上面。 被大哥搀扶着，我走到了办公室去找小经理。 看这个情况医院倒是不用去，但是必须要简单处理一下了。天知道，我当时怎么会这么想。本来以为这件事儿所遭的罪已经到此为止，谁曾向因为这样一个的想法也让我吃到了另外一种苦头。 这一次才真叫疼呢！ 那都是后话 拖着伤痕累累的腿，我被送进了小经理的办公室。因为那是还是初来乍到的我，出现了这样的事儿还是很不安的。 总觉得自己出了事也是耽误了人家的工作，那时候也是天真，不但没有想到管他要医药费反而担心影响了分站的工作。现在想想还真是中国人骨子里那股子贱劲儿！ 闻讯赶来的小经理一冲进来就对着我一阵问，????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 面对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我有些郁闷，你要刚来到韩国仅仅三个月的我如何用语言给你描绘刚才的情景？？！！ 尴尬中我只能有我有限的单词量瞪着眼睛对他说，腿，掉下去了。。。。。。 着看到我淡定的表情和巨大的的伤口之后脸上立刻挤出了愤怒以至于几乎要抓狂的表情，面部表情几乎扭曲在一起。在狭小的办公室里面反复踱着步，嘴里还发出韩国人经典的感叹语：?......?.......?!!!!!?!!!!!! 说实话我当时真的感到很害怕，甚至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小老板居然能够如此的愤怒与暴躁。 我只是单纯的认为他是工厂里面出了事，因为我而影响了工作而心情很坏。可是现在想来他是担心接下来即将出现的医药费和巨额的赔偿。 这一点在韩国是几乎跑不掉的，工伤就是公司拿钱。看病加赔钱。韩国的法律会真正有效的保护到我们这些外国人劳动者。不论合法打工还是非法滞留在韩国的的黑工都享有最基本的人权。 简单来说，你外国人非法在韩国打工不对，抓到了可以遣送。但是韩国依然能够做到你虽然是黑工，但是法律保护你劳动了就能够拿到工资，受伤了要有医疗费等等。 这就是西方帝国主义每天叫嚣的人权。 我估算，假设受伤的是现在的我，3万rmb医药费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惜呀，让我们把时光再一次倒退到两年前的那一天。。。。 第四十五章 等待与挣扎 看着一瞬间在办公室里面抓狂的小老板，我身旁的大哥也开始用他那比我强不了的韩语拼拼凑凑的讲述着整个过程。 但是看着小老板那种似懂非懂的表情我就知道效果仍然不是很好，最后他终于俯身观察了一下我的伤口说了一句，走吧，去医院。 可是随即我的反应彻底颠覆了韩国人的人生观。。。。。。 看着我的腿此刻已经没什么“大碍”，我当时居然斩钉截铁的说了一句，不用去医院，没关系！！！！ 我敢说这句话是我这个世纪以来说的最后悔的一句话，他此刻的表情立刻由万般扭曲变成了极度惊讶，瞪着两个大眼睛，伸长了脖子，额头上出现了三条深深地抬头纹，挤出一句话：你说什么？！ 对于这一句话的脱口而出，我想和我的教育和中国人面对困难时候能挺则挺的严重自虐观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自新中国的第一代起，大家就不断的被王进喜，雷锋等不怕苦，不怕受伤，巨能自虐的事例教育着。 这就是中国文化的一种特点，那就是个人为集体牺牲是无限光荣的事情。舍小家顾大家，带病坚持工作等等事例成为了千万人的榜样。 这在西方的世界里面是很少被直接认同的。 换句话说，这些事例不是不正确，但是同样也不能当做所有人的榜样去推广。 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权利，生病了就要看，受了伤自然要治病。这根本就不是所谓集体利益的问题。 所以我说，中国人有种贱劲儿。 小老板听到我再一次重复不用去医院的想法时，彻底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晕了。。。。。 在反复确认了我不想去医院的意愿之后，老板终于叹了一口气，开车出去了。 我想他可能是给我买药去了吧，于是坦然的占用上班的时间在办公室里面休息。 一个人坐在空旷杂乱的办公室里面，我回想着小老板刚刚那样幽怨的表情心中又出现了一些纠结。 毕竟是工伤，要不去医院看看？！可是伤处只是皮外伤，应该没什么大不了吧。。。。 总之一瞬间脑子很乱，一会儿回想起小老板一脸厌恶的表情，是不是的脑子里还迸发出小时候每每吃亏的时候母亲对着满脑袋冒傻气儿我的斥责。 最后的最后，看着小老板拿着一瓶类似于韩国的红药水来的时候，我还是有一些微微的小感动。 一个深棕色的塑料瓶，里面有一些浅棕色的液体。上药的时候旁边的韩国人在反复的问我，疼不疼？真的不疼吗？！ 看着我一大片还混杂着泥土的伤口，我只能反复傻傻的轻松的一笑，大声告诉他们我真的不疼。 想不到就是因为我这伤口中的泥土，使此次受伤的经历才刚刚开始进入了真正的挑战性的阶段。 简单的处理了之后，我把那瓶消毒药水还给了小老板。想不到小老板竟然大义凛然的不愿意收下，硬是强行的推给了我。 于是一个傻子的心中又多了些许小小的感动，可是这个时候他殊不知这个傻子已经给小老板剩下了3万人民币的医药费和补偿金。 乃至于在以后的几天里面，他自己又不得不掏腰包花了将近2000元人民币去治病。 现在想起来，后悔吗？！ 真后悔呀！！！！！！！ 在简单的把我那充斥着污垢的伤口处理了之后，我立刻开始了工作。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小老板坚决没在让我上车，而是让我去了相对来讲距离传动带比较远的岗位搬货。 这一点我倒是非常的认同，倒不是怕再受伤，只是此时的我已经很大程度上对那个黑乎乎的机器产生了心理阴影。 快速转动的齿轮，快速滑动的磨砂面的沙粒和开动后嗡嗡的轰鸣声都使我产生了极大的恐惧。 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绕着那个机器走路，尽量离开一点。怕了。 在最后的半个小时里，我仍然带着伤坚持着工作。 当时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冲动，硬是没把自己正在与淤泥中的细菌做着亲密结合的伤口当一回事儿。只是觉得受了点伤没什么，工作还是要有始有终的。 这也许也是因为我从小的教育中始终混杂着军人的气质有着直接关系，男子汉，不怕苦，不怕受伤不怕累。 现在想来还真是白痴到了极点，在西方国家，毫无目的的献身精神等同于傻x行为。取而代之的是人们会实时的捍卫自己生存与健康的权利，这就是所谓的人权。 回家的路上，看着自己的右腿伤口仍然没有流血，只是大面积损坏了的皮肤越来越多的流出了油脂。 这一点我略懂一点，皮肤在破溃的初期会自行分泌出油脂来阻挡外界的细菌。这种情况很正常，所以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心中盘算着回到鱼的寝室去，找他们寝室的室友小姑娘借一点云南白药来就ok！ 老祖宗的金疮药可不是盖的，相信完全能够满足我的需求，伤口虽然很宽广但是并不深。我就是这么想的。 当我再一次走出那个厂房的大门时，在一辆辆停放在门口空地上的物流车辆狭小的空间中穿行。 突然间有了些许悲壮的感觉，刚刚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幕使我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人类生命的脆弱。 当死亡真正临近的时候，你会发现即使你拥有无限的资源和科技死亡都是一场你无法掌控的悲剧。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神一步步向你走来，等待着无尽的黑暗一步步吞噬你软弱无力的肉体。 一刹那间，惊恐的眼神，绝望的尖叫随之而来又戛然而止。 最后你永远的睡了，不再与这个残忍而麻木的世界有任何的瓜葛。 最后的最后，第二天的太阳又一次缓缓地升起。当温暖的阳光再一次俯视大地的时候，人们又开始了一天的辛勤劳作。 而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个故事已经没有了你的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的故事，一个同样充满了欢笑与泪水的生灵。 时间是一个永恒的轴心，无论美丽与丑陋，故事总要围着他旋转。 为了拉回我此刻已经乱作一团的思绪，我看着马路旁昏黄的路灯和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我再一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深夏夜晚的热气。 右脚膝盖的油已经穿过整个小腿逐渐流淌到了脚面上，我暗暗发觉事情绝对没有想象的简单，于是开始逐渐加快了脚步。 目的地是距离物流中心比较近的鱼的寝室，在那里不但可以得到鱼的帮助。最为关键的是，那里有我急需的**！ 上次帮助鱼寝室的一个女生整理物品的时候我见过一瓶云南白药，记得当时还诧异为什么一个小女生要带上这个，想不到自己却先用上了。 熟练的按动密码锁打开了房门，心急如焚的我直接冲了进去。可以想不到的是屋子里面空无一人，原来鱼和同屋的好朋友陈shopping去了。 无奈，我边掏出手机，一边直接栽倒在床上。给鱼拨打电话的同时我看了看伤口。依旧很脏，依旧在不断的分泌着油脂。 我的心一下子往下沉了一些，此刻的我明白，我现在急需云南白药之类的金疮药。之前小老板给我买的类似红药水的东西已经完全不能满足我伤口的需求，我知道如果这个伤势在继续拖下去，我会面临的是皮肤的大面积感染。 后果，稍微有点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很严重。 这一次，我真的着急了！我的心思虽然越来越乱，可是为了不让鱼着急，拿起电话的我还是沉住了气。 电话接通之后，我故作平静的问，你“在哪呢”？！ “我和陈在地铁站买东西呢啊。”不明事故的鱼依然慢条斯理的回答着我。 “你先别买了，直接回来，我在你这呢”！我一听着节奏可不行啊，赶紧加重了语气。 “知道了，买完了这就回来了，咋的有事儿啊？！” “你先回来咱说吧！”我匆匆忙忙的挂了电话，不能直接告诉她我受了伤，这样会吓到她的。 可是人到了受伤的时候才是最害怕孤独的，放下电话之后我陷入了漫长的等待之中。 看着昏黄的天棚，一次次得翻动着手机的电话本。每一秒钟都变得格外的艰难，于是我终于忍受不住，一次次的打电话催。 第四十六章 我不去医院!!!! 经过n多个电话的催促以后，我终于在床上等到了提着大包小包购物回来的鱼和陈。 鱼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的跑到床前，看见了几乎已经已经瘫倒在床上的我。 “我今天打工受了点伤”。我故意说得轻描淡写，表示我此刻淡定的心情。 “啊？！哪里啊？”鱼已经吓得跑调的声音更加突出了女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我顺手向脚下一指，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我右脚脚踝关节处的那块小伤疤，也就大拇指甲那么大。 “哎呀妈呀！咋伤成这样了呢啊？！赶紧上医院吧啊！！！！”鱼抱着我叫上的那个最小的伤口急迫的叫喊着，我有点尴尬。 陈听说我受了伤还挺严重，早就躲在一旁就连伸出头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看着鱼抱着我的脚上那块小的不能再小的伤口所摆出惊悚的表情我有些无奈，脸上全是黑线。 “喂，你再往上看，这呢。。。。。”我指了指膝盖上巴掌大的伤口，此时正在留着油，并且稍微渗出了一点鲜血。看上去就像刚从屠宰场取出来的鲜肉，里焦外嫩的。 果然，这一次真确的引导终于突破了鱼的最后防线，在一声嘶吼之后，鱼再一次说出了那句话“走吧，赶紧上医院吧”。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的语气没有了之前的颤抖，取而代之的是平稳和坚定。看来我小看了鱼的抗压能力，此刻的她已经变得平稳。 可是就在这时，我做出了让我无限后悔的第二个错误的决定。 听到鱼的决定，我并没有任何的惊讶。此刻的我早已经做好了决定，我更加坚定的回答道：“我不去”。 我冷冷的看着鱼和陈瞪得又大又圆的眼睛，暗自下定了决心。 虽然来韩国之前在中介的强迫下我也买了一份3000人民币的国际留学生保险，但是这个保险到底管不管用，能给我陪多少钱都还是个未知数。 就算退一万步讲，就算能给我报销一点不也是我自己拿钱吗？！着看一次病究竟能让我花多少钱还是个未知数。 “你都这样了你还不去医院啊？？？？？？？？？？？！！！！！”鱼略微带着点哭腔说道。 “没啥事，虽然面积大了一点，但是伤口并不深。还算是皮外伤，用点外伤药就好了。不用去医院”我摆明了我的理论，开始苦口婆心的开导她们俩。 “哎呀你可别犟了！陈快硬拽着他上医院！”说罢两个女人竟然抄起自己的小身板儿，一左一右使劲儿的拽起我的胳膊，意图把我从床上拉起来。 我虽然也就一百来斤的重量，但是却也不是两个女人就能拖得动的。 被她们俩这么一拽我的倔强劲儿又是往上冲，硬是甩开了她们的胳膊。硬生生的回了一句：“我不去！” 看着我再一次变得无比坚毅的脸，鱼此刻再一次变成了一个不知所措的女人。再一次哀求我道:“那你说咋办那!?你腿都那样了，不去医院可怎么办那!!!” 说罢居然蹲在地上捧着我的膝盖开始了轻微的啜泣，为了阻止鱼的哭泣我只能尽快的转移话题。 “美美呢?!怎么没在家?我见过她有云南白药，你赶紧去找她借!” 美美，丫丫，鱼和陈算是一届的韩国同学，大家都是村外村送过来的，后来又分到同一个中介的寝室也算是缘分。鱼和陈一个屋子，美美和丫丫一个屋子。 这里面4个女生，陈最大，已经读了大学，青岛人。美美和丫丫都是南方人，高中都没有念完就直接来的韩国，在我们面前都还算是小孩。 此刻已经别无选择的我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美美身上，因为我知道，只有她的身上才有我现在极其需要的外伤药。 不是需要，是非常紧迫的需要! “美美今天搬走了!”鱼此刻冷冷的回答道。 “什么???”我的耳边瞬间产生了轰鸣，怎么会这样!!! 原来美美与丫丫几天前就一直不和，期间我们也曾经调和几次，每次都以两个小姑娘的眼泪收场。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关系都还很强融洽，可是俗话说3个女人一台戏，现在可是4个不同文化的女人一下子密切生活在一起，并且有两个还是初次过集体生活的孩子。这结局难免有些磕磕碰碰。 可是令我没想到的是美美居然走的这么快，而且偏偏是今天走在了我受伤之前!!! 祸不单行! 几秒钟，我深深的沉默了。天注定我有这一劫。 “现在有办法能联系到美美吗?”我尽量沉住气，即使情况再糟糕问题也是要解决的。 陈跟我说:“美美现在年纪太小还不能买手机啊，我们只知道她搬去的那个寝室的一个室友姐姐的电话!听说今晚他们在外面逛街”。也就是说现在谁也不能保证能够联系得上美美，又一个噩耗! “打” 此刻任何话语都是多余的。 此刻的我只能安静的躺在床上，尽量放松自己。但是这一连串凶兆使我的内心充满了烦躁与不安，等待是一种无奈的表现。 因为当等待变成你唯一能够做的事情的的时候，你会发现你的命运已经远远不是你自己能够掌控的了。 陈和鱼不断的拨打着唯一够联系到美美的电话，一次，两次，三次无人接听。看着我腿上的伤口任然不断往外渗出大量的油脂，我已经不能自已的变得越发急躁。 一个人躺在一张狭小的单人双层床上，看着上铺的栏杆。然后反复的躺下去又坐起来，一次次的吞咽着口水。此时此刻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格外的难熬。 终于，电话通了，鱼开始焦急的阐述我这边的情况。通话的大意就是我这边受伤了，现在需要云南白药，想从你这里借。 此时已经回到家里的美美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说好的，现在刚搬完家得找一下。 得到了如此肯定的答复以后，我终于第一次放下了心。只要有了药，只要今天晚上这个创口不继续感染恶化，就算是挺过去了。 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现在只等美美这边通知我们去取药了。放下电话以后，我明显也感觉到了鱼的如释重负。 紧张的气氛终于可以暂时的得到了一些舒缓，直到不知不觉过了将近40分钟以后，仍然是没有美美那边的消息，我又一次感觉到了不祥的预兆。 毕竟是求人家办事，所以介于礼貌问题，我们并没有马上打电话一次次的催促美美。而是尽量耐心的安静的等。 可是这一转眼已经过去了将近40分钟，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呢？！ 今天的变故实在是太多了，我又一次渐渐的陷入了不安之中。 在这期间陈和鱼一直试图为我的伤口做一下简单的清洗。但是因为磨砂面的传送带已经把泥土和我的皮肉均匀的混合到而来一起，清理泥土势必要动皮肉的。 鱼左手拿着酒精，右手拿着棉签尝试了几次，但最后终究是下不去手。 放下消毒水了，鱼率先安奈不住了“怎么还是没找到啊？！这药是给咱们找哪去了啊？！” “再打个电话问问。”我轻描淡写的提出了建议，实际上心里已经很着急了。 又是几番电话才找到了美美之后，我们终于接到了另一个噩耗。美美说，药已经找不到了，可能是搬家弄丢了。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鱼虽然在语气上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但是挂掉电话之后还是把手机往床上重重的一摔。 丢了？！怎么就那么巧把我现在继续的那瓶药给弄丢了？！理由大家心里都有数。 又是一场空欢喜，这个结果大家之前虽然已经有过预料，可是没想到事情真的发生了。 在我看来，女人们的矛盾真的很难说，往往可以因为初次见面的几句话就变得亲密无间，恨不得穿一个袜子。 可是随着生活中的摩擦不断出现，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能使双方的关系走到一个不可挽回的地步。 这一次美美一走，就已经等同于宣布与这个寝室的所有人宣布决裂。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再回来管这些烂事儿呢？！ 我再一次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世态炎凉，我最开始不应该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小孩儿的身上。当你有难的时候，人家帮你是人家心肠好。你应该铭记。 但是无论如何，无论你怎样，帮助一个人并不是另外一个人的义务。 当他人把你的苦难视而不见，又或者故意绕开你，躲开你走路的时候，我也不应该嫉恨。 想到这里我无奈的笑了笑，心中又多了几分凄凉。92年的小孩子，何必斤斤计较。 跟鱼说：“一会儿再打一个吧，就说咱不是借，咱买过来。要多少钱她说话就可以了。另外跟美美说明白，我的伤很严重，真的需要她的药。” 鱼无奈的点点头，没有说话。我知道这样做依然是于事无补，美美话已经说了出去，再白痴的人也不会推翻自己的谎言。无论是真是假，我想她以后都会一口咬定，药，就是丢了。 看着自己逐渐开始恶化的伤口，我不得不寻求其他途径的解决方法。鱼和陈再一次苦劝我去医院看看，没有了药情况会逐渐变得不好，我明白这里面的未知数实在是太多了。 可是即便鱼和陈苦两个不知所措的女人如何口婆心的一次次的劝，我还是没那么容易彻底放弃自己原有的想法。即便没有了云南白药，我任然相信会有办法的。 正在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母亲来了个qq视频。自从来到韩国之后，每天一个视频已经成了我与家里的默契。有时候因为打工或者外出联系不上也会在qq上留言，今天当然也不例外。 为了不引起家里人得紧张与怀疑，我毫不犹豫的抱起了电脑。 当然，我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儿告诉家里，但是在现在求救无门的情况下，我还是想旁敲侧击的问问母亲有什么好的办法。 很久以来母亲也是这样教育我的，什么大人都是过来人啊，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要多呀等等。 在一顿胡侃之后，我终于旁敲侧击的问道：“我打工的时候皮肤擦破点破点皮儿，现在没有云南白药，咋办？！” 想不到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却成为了我今后几天的又一道更为惨痛的坎儿。痛苦还远远没有结束，相反，刚刚开始 母亲的回答很简单，“那就找点红霉素碾碎了忽上呗！” 这里的红霉素是指口服的抗生素，忽上的意思就是贴上去。 “不就是擦破点皮儿吗？！没啥事儿，挂了啊。”看到母亲果断的挂断了视频，我不暗自在心里苦笑了一阵。 擦破点皮？！说得轻松，打小儿母亲就教育我男子汉要坚强。其中就包括受伤流血以后不“些利”（意思是小题大做）。这回可倒好，本来还合计着怎么把这么大事儿瞒过家里头，看来老娘这是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心上。 挂掉了视频，我又一次陷入了沉思，现在情况在不断恶化中。大面积皮肤破溃，没有外伤药，甚至没有抗生素。 伤口上好像比之前出现了更多的油脂，不断的往腿底下流淌着，到了不得不时不时的用手纸擦拭的程度。 我一咬牙，不能再等了！转过头对鱼说：“你们快去我住的那个考试院，把我所有的药都拿来再说。” 这里的药太少了，我来韩国之前倒是带了不少的**。母亲已经去药店把常用的所有类型的药几乎一样一个都买了回来，什么感冒的，拉肚子的，消化不良的等待。 可是我知道，这现在唯独没有的药就是那一小瓶云南白药。真是百密一疏！ 不过好在我的药包里面抗生素倒是不少，军用的应急包也有。看来这回只能戳子里拔大个儿了，有什么用什么。真的不能再等了！ 十分钟以后，看见鱼和陈两个女人拿着一大兜子**气喘吁吁的回到寝室的时候，我的心里充满了感动。 我知道她们一定是为了早一些给我拿到药而跑过了长长的两条街道，这对于两个女生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鱼刚回到家就把一大塑料袋子的药呼的一声散开在地上，红蓝绿黄各式颜色的，片的，盒子的，成板的**瞬间散落在地上。 我立刻随手在地上反动着**，目标只有两个：1，红霉素抗生素（口服）。2，父亲退伍前留下来的军用急救包里面的消毒棉和胶布。简单来说就是比创可贴大数倍的，厚数倍的包扎用品。 第四十七章 真正的疼 现在手中拿着一包口服的罗红霉素，我反倒是有一些迟疑。 所谓的红霉素虽然是传说中的抗生素，有抵抗感染的功效，但现在的问题是口服药能外用吗？！ 对于我来说这倒是个问题，看看手上被银色包装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一排排药片，再看看还在不断流淌着油脂的伤口。我一时没了主意。 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我让鱼再给美美打了个电话。再一次重申了我们对这种药的迫切需求，并且再三说明我们会花钱买的。 无奈中，鱼再一次拨通了美美室友的电话。结果还是不粗我所料的，有一番恳求之后，美美依然是一口咬定药现在就是找不着了，她也没什么办法。 知道今天，我一直都弄不明白到底是因为女人的嫉妒心让我失去了治疗的最佳时期，还是在一次搬家中，真的就遗失了我当天正好需要的外伤药。 从而导致我经历了人生中最刻骨铭心的一次残忍经历。 终于失去了唯一的希望之后，我又一次变得别我选择。只能试试母亲那种比较老土的方法了，如果再对伤口不做任何的有效的处理的话，真的会感染的！ 最后，让鱼找来几张纸一起把一粒粒白色的药片碾碎了，开始往腿上均匀的撒。 伤口刚接触到药粉的时候，怎么形容这个感觉呢？！ 就像有人能够透过你的皮肤，直接往你的肌肉上涂抹着腐蚀性液体。那种感觉要比受伤的时候疼好几倍，口服抗生素会强烈的刺激皮肤内部的神经丛。 随着抗生素不断的往伤口上均匀的播撒，我伤口强烈的灼热感不但没有的到缓解，反而越发的增强。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我已经没有选择，只能咬着牙挺到底。 口服抗生素外用已经是现如今为了不让伤口继续感染的不是办法的办法，非常时期，我只能做我能做的。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自从离家了之后，我的苦难也经历了不少，但是这次是最严重，也是最危急的一次。 好戏还在后头。 这回人事是尽完了，就看这老天能不能可怜可怜我这个倒霉的孩子吧。只可惜愿望是好的，结局还是很悲惨。 还是那句话，我想要做的事儿有很多，能做的却很少，真正开始去做的就更少了，等到最后做成功的事儿还没有出现。 这就是我暂时悲催的人生。 所以我总是很不理解帖子里面那些鄙视我的做出的选择的人，虽然嘴上没有这么说，但是有些自幼就有着富足生活的人总是不明白这一点：不是我喜欢做出傻x的选择，只是因为生活有时候并没有给我更多的选择。 这就是我的人生，一只紧咬着牙关的死狗。等到我迫不得已松口的那一天，一定是我在泥土中渐渐腐烂的那一刻。 上药的时候我咬着牙尽量没有哼哼出来，等到看着一大片满是油脂的伤口已经覆盖上了厚厚的一层粉末。我的右腿已经基本陷入了麻酥酥的状态，伤口上好像有几千只蚂蚁在绕圈跑步，动作整齐划一。 最后我拿出了父亲给我留下的军用急救包里面的巨型创可贴，四面胶布，中间是很厚很厚的消毒棉。当然了，因为年代的久远，棉花早已经不是什么消毒的了。 只是这个创可贴的大小正好能完全附带住我巴掌大的伤口（具体大小有一个人掌心那么大，以后上如），我也就别无选择了。 终于，今天的慌乱告于段落了。 简单的洗漱了之后，我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休息一晚。可是躺在那张狭小的单人床的下铺，眼睛却怎么也合不上。 看着上铺床板的格子，我的脑子里却又开始反复出现了晚上那惊险的一幕。 深邃的货柜车厢，堆积如山的货物，黑黝黝不断滚动的传送带，不断被吸入机器的一条腿，最后是大哥和韩国大叔看到我的时候惊悚的眼神。。 我又听到了机器无休止的，低沉的轰鸣和我几乎淹没在嗓子眼里面的那一声怪异的叫喊。 一切的一切仿佛就发生在一分钟前，我开始第一次真切的体会到以前大人们总是提起的一个词：“后怕”。 我开始明白今晚在我的身上都发生了什么，如果当时我的中心再往外侧靠一点，假如我当时没有选择顺着机器的劲儿顺势坐在车厢上而是还在拼命的往外挣扎。。。。。 好在。。。。没有如果。。。。。我停止了想象。 夜深了，本以为这悲催的一天终于可以过去。 可不幸的是上天注定今天的故事没有那么容易就结束，就在我在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又莫名其妙的突然惊醒。 原来不知不觉，我的周身已经浸满了汗水。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阵眩晕和乏力之感。 黑暗中，我呼的一声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这个刚刚经历了一阵慌乱的屋子，此时仿佛变成了荒废的战场。 本来就狭小的地下室房间里杂乱的堆放着衣，**和鞋子。凳子上堆满了衣服，写字台上是杂乱的化妆品和电脑。 总之是一片狼藉。 地下室里没有月光，窗外是一堵高耸的墙。墙的尽头才是深蓝的天空，只可惜我的视线太低，墙又太高。 再一次抹去我头上的汗水，我轻轻的推醒了鱼，说：“起来看看，我可能发烧了”。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发热是严重感染的前兆，我只是觉得今天真巧，事儿可是都赶到一起来~ 苦笑 有一阵慌乱过后，陈自告奋勇的花了奖金60块钱跑出去买了一个电子体温计。买回来才知道，原来韩国根本就没有水银体温计~ 37度5，果然是发烧。那有怎么样呢?!此时已经接近午夜，如果现在去看个急诊的话恐怕没个2000块钱下不来。(韩国急诊的价格是非常贵的) 最后，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我吃了一片复方什么什么的大白片感冒药之后，还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许是在感冒药的催眠作用下，那一夜睡的很好。只是偶尔觉得腿上伤口的部分很痒，但是又不敢碰有不敢摸。 于是只好忍着有肿有疼的感觉昏昏沉沉的继续睡，不期望别的，只希望这样悲催的一天终于可以过去。并且，永远不要回来。 但是，那时的我还不知道。随着那一个夜晚时间的逝去，更为严重的一种危险正因为之前对形势错误的估计而悄悄向我袭来。。。。。 等到第二天早饭的时候，一切似乎还好。 当朝阳再一次透过客厅里狭小的窗户斜射入客厅的时候，屋子里的一切事物又都变得真实起来。 昨天的经历的那一幕幕漫长的场景今天仿佛已经变成了一段令人难以忘怀的陈年旧事。 过去的一幅幅惊喜动魄的画面不只从何时起已经从鲜艳的血红色变成了惨淡的灰白黑，但是直至今天，乃至现在，在我的脑海里，伴随着时间而失去的仅仅是画面之中锐利的色彩。 而那一幕幕干枯的画面和一双双阴冷的眼神却仍然刻画在我的心里。那是一片丢失了色彩的平面世界，它很久以前就已经旧的退色却仍旧时不时的在我脑海中翻滚，接着又被新生的记忆冲淡了。 吃过早饭之后我的心情已经基本好转，毕竟对于我来说，自认为已经不会再遇到比此时更加糟糕的情况了。 简单休息之后感觉脑袋里还是晕乎乎的，随测了一下体温。这一测可倒好，38°！！！ 明明昨天已经吃过药了啊，而且吃药还没到12小时怎么会还在发烧呢！？什么感冒会令我全身不觉得难受而发高烧呢？！ 此时的我好像有点反应过来了，我突然想到大面积外伤和发烧往往有着必然的联系，莫非昨天开始的发烧并不是什么感冒来得这么巧，而是以为。。。。。。。。。 感染！！！！！！！！！！！！ 情急之下我一下子撕掉了伤口上覆盖着的纱布，看到了伤口的一刹那我的脑子好像是突然受到了什么撞击，后脑勺“嗡”的一声响。 第四十八章 医院 那是一幅怎样的情景呢？！ 巨大的创口上流出的油脂早已经和昨天晚上撒上去的白色药粉充分的混合在一起。整个伤口仿佛就像是覆盖了一层白色的泥，又像是快要腐烂的肉。伤口附近的皮肤此刻也开始变得发红，一条淡淡的红色血线在伤口附近规则的蔓延着。这一眼看得我是一阵眩晕。 我知道我的伤口现在已经无法阻止的感染了，不但如此，感染还在不断向四周正常的皮肤不断蔓延着。 这时我算是知道什么叫害怕了。 记得那天是生平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害怕。 每每低头看到自己膝盖上已经血肉模糊，并且混杂着白色的淤泥一样的药的时候，我的心都会产生一种无法控制的恐惧。 我本人对外上医学研究不多，但是单是从电视上的狗血一样的剧情上来看。如此大范围的感染一定不是闹着玩的。轻则需要切除腐肉，如果感染到骨头，总则可能截肢的呀！！！ 总而言之，这回我算是傻了眼了。伤口不但已经感染化脓，而且伤口四周的皮肤也出现了一圈特别明显的红印。紧贴着已经破溃不堪的腐肉延伸看来。 正当我已经毫无头绪的胡乱思考着的时候，我着已经异常脆弱的小心脏再一次被鱼的一声尖叫吓得扑腾直跳。 经典的东北话6级感叹句：“唉呀妈呀！” 只见刚刚洗漱完毕的鱼看着我揭开了纱布的伤口又是一阵失魂的尖叫。 我开始暗自懊恼并没有对昨天莫名其妙的发烧产生任何怀疑和重视，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发热一定是感染的前期症状！ 可惜呀，为时已晚。 “怎么这样了呢？！这不是起红线了吗？！” 起红线？！这是我第一次听说过的词语，应该是民间疾病的症状？！ “什么是起红线？”我问鱼 “你不知道吗？！我同学初中时候得了甲沟炎，就感染的挺严重的。听说就是从伤口处向外延伸出一条红色的线，不断的往心脏的方向长。如果红线接触到心脏的位置你就挂了。” 鱼绘声绘色的描绘着这些听起来不太靠谱的“民间传说”，在我看来似乎没有多少科学的根据。可是既然事情就发生在她的身边，又是我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再一次看着自己淤泥般的伤口已经泛着白色的花儿，昨天晚上覆盖上去的白色粉末已经和分泌出来的油脂混合在一起。看上去让然产生一种不由自主的恶心感。 此时此刻，我终于开始正确的意识到，这一次真的不能在熬了。虽然鱼的说法并没有得到我的百分百的信任，可是如果继续这样让感染恶化下去的话，电视剧里面被截肢的一幕幕场景开始在我的脑海里产生了连锁反应。 一种对未来的恐惧突然间开始犹如汹涌的洪水瞬间击溃了我内心的防线，额头上开始缓缓的渗出一层毛孔收缩后残留的汗珠。 我跟鱼说，“你回一趟我考试院，把我背包里面的外国人登陆证取过来吧。一会儿咱们上医院吧。” “你看看你早听我的不就好了嘛？！何必拖到现在严重了，现在咋办啊！”鱼一边手忙脚乱的冲出了房间去穿鞋，一边百感交集的埋怨着我昨天晚上的恶行。 我看着鱼匆匆离去的背影，又回想起昨天两个女生把我往门外生拉硬拽的情景，心里说不出个什么滋味。命运还真是玩了我这吝啬鬼一次，转来转去还是要去花钱了。 可是此时此刻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心情去过多的回想昨天晚上的故事了，因为我的心里已经再一次被真真正正的恐惧填满了。 此时腿脚非常不方便的我只能扒着窗户看着鱼瘦弱的身体快速的冲出了院子，消失在拐角的街道上。 剩下的，就是有等待，一段长达十几分钟的等待。可以说是我人生中最长的十几分钟了。 当我缓慢的，小心翼翼的踱步回到卧室，又一次看到了那块几乎是腐烂着的伤口。我的脑海里继续翻涌着一些残疾人和截肢过程的画面。 我开始幻想如果我真的失去了一条腿，我怎么回家面对我的父母？我还能完成我的梦想吗？我以后该怎么生活呢？！ 这一切虽然有可能只是无谓的杞人忧天，可是在这种伤口腐败的情况下，又有什么能让我坦然的去接受命运呢？！ 在鱼往返我的考试院去给我取身份证的过程中，我真正的理解到一个在普通生活中经常被用到的次：坐立不安。 很多时候看到电视上演员在表演焦急与等待的时候的紧锁眉头，来回踱步，站站不住坐坐不下来的样子的时候。我都会深深地怀疑艺术表现的夸张性。 不论如何，一个顶天立地的人物也不至于有点急事儿就这样烦躁吧？！ 可是那天的我还真就跟电视里演的一模一样。 眉头紧锁，呼吸急促的我不断在客厅的窗前与卧室的床上，凳子上徘徊着。我拖着正在加速感染的一天病腿不断的向窗外张望着，等待着鱼的归来。 一次又一次，徘徊，烦躁，胡思乱想。甚至有些气不够用。 反复的坐下又站起来，一瘸一拐走到窗前又回到床上。 等待，好像是判决前的一片宁静。时间，是静止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鱼再一次出现在小小的庭院的时候，我已近迫不及待的准备下楼了。 带上了装载着全部家当的银行卡，我和鱼还有在一旁帮忙的陈开始向寝室附近的小医院进发。 那是一家新村附近比较有名的中等医院，主治内科和外科。 这里我要跟大家科普的是，韩国的医疗制度是效仿欧洲的。和国内的医疗制度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为什么呢，首先，韩国的医院分两种。 病院：综合型大医院。比如我们中央大学的附属医院，???????.????.延世大学附属，名字记不清了。 和???????梨花女大附属癌症医院。 医院：???儿科，?????耳鼻喉科，????妇产科，????整形外科，???皮肤科,??内科等等这些小型科室是完全独立在综合医院之外的。 当然，如果你去一定规模的综合医院的话，也可能有这些科室。 这样的话韩国人有个头疼感冒，耳朵发炎之类的直接去这些制定的医院就可以了。这些医院大多都是医生自己通过拿到行医证后请几个护士买点设备私人开的医院，但是属于社保的体系和大医院是一样的。 个人感觉这样做的好处就是把医生个人的道德和信用放的很大，各地小医院一竞争，大家就知道哪里的医生好了。 我这次去的医院叫做新村延世医院，是两者中间的一种比较大的小医院。中间包括内科和外科，二层小楼，x光之类的设备都比较完善。价格相对大医院也是比较便宜的。 三个人快速的来到了医院的大厅，以为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所以我已经了解了韩国医院的程序。 还好此时的人并不是特别多，原本应该忙乱的大厅有一些冷清。中间等待座椅上的人寥寥无几。这可是24小时以来的第一个好消息！ 空旷的大厅给人的感觉除了那种浓郁的消毒药水的味道还有一如既往的安静与整洁。 几个老头老太太穿着白色的病号服推着带滚轮的点滴架子缓慢的穿梭在宽广的过道里，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小伙子悠闲的推着自己轮椅的咕噜往外移动。一只被大大的，厚重的石膏包裹着的右脚直愣愣的伸了出来。好像夸张的在跟别人炫耀着自己的大脚居然可以肿起来4,5倍。 我直接一瘸一拐的冲到前台取了一张等待的小票（真的害怕了，所以争分夺秒的进入程序）。看了一眼号码决定直接站在前台等。 果然，我的前面并没有病人，前天的小护士很快就按动了我的号码。我急切的贴在了前台的桌子上。 “请问您哪里不舒服？！”小护士带着缓慢的微笑询问着我。 我心说，哪里不舒服？！尼玛我现在全身都不舒服~ “您看看这里吧”苦于当时的韩语还没入门，所以我非常无奈的指向了自己的膝盖。 因为小护士坐在吧台后面，所以一直看到的都是我略显淡定的脸。 可是当她疑惑的站起来看到了我下本身之后，我清楚的记得小护士很不美观的瞪大的眼珠子和令人惊喜的抬头纹。 “哎呀，您这是怎么弄的呀？”小护士惊诧之后有问出了一个让我很头疼的回答。。。。 我想说，这个。。。。传送带。。。不会说。。。。。汽车。。。。这个会。。。。掉下去了。。。。然后是。。。红霉素。。。。鬼知道怎么说。 最后，我憋了很久，她说，“别说了，赶紧去看病吧。。。。” 于是我被分配到医生门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