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狂躁症患者》 001 锲子 晨光在清洗天空的时候，白凌霸眯着眼睛，被刺目的光线扰乱了心绪。 他站在这里已经一夜了。 家里的13岁的女儿白蓉欣一定还在甘甜的睡梦中。 彼时他站在本市最高的一栋写字楼顶上。这座楼曾经是他的骄傲……他白凌霸是谁？本市最霸道的开发商，他想要哪块土地，哪块土地就能够被他点石成金！在这个世上，他一度认为没有什么事是他办不了的。 然而，现在，什么都完了。 自从那个叫舟成的年轻检察官把他传唤过来，告诉他，他的公司现在被人控告非法集资。他就知道大祸临头了。 他把所有的资金全部押在了城南那块荒地，他以为他这次一定能够竞标成功，一举开发成最繁华的商业圈。可是，在最后的时刻，他才知道自己被人骗了。好狠的骗子啊，竟然卷走了他所有的资金。 “哈哈哈……”白凌霸绝望地笑声回荡在天际间。 他的全部身家7亿啊！整整7亿人民币啊！ 颤抖的手拨通了那个叫舟成的年轻检察官电话，电话在滴滴两声后，被接通。 “是舟检吗？” “我是，你好。” “我是白凌霸。” “白总。”舟成的声音有些疲倦，这些天，他忙着这起案子，几乎不眠不休。 “我就要走了……” “白总，你现在不能走，哪都去不了。”舟成打断了他的话。 “不，我要去天国！谁也不能阻拦我去天国！” 舟成紧紧蹙起了眉头，他克制住自己的怒气，冷静地在电话中说道：“白总，你先冷静！不能冲动……” “唉，舟检啊！我这辈子呼风唤雨，却不想到头来，是这样一个结局。我只有一个愿望，帮我照顾好我的女儿。”白凌霸的眼泪落了下来，顺着56层高的写字楼跌落，也许还没有落下，就会风干殆尽。 “我不会照顾你的女儿的。”舟成记起自己对他的女儿有过一面之缘。那是一个好像洋娃娃一般晶莹剔透的女孩。见到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白凌霸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楼顶好像有一阵大风旋转过来，带来了死神的脚步声。 “我求你了！我白凌霸闯荡一生，最后死不足惜，却放不下我的女儿白蓉欣啊——” 舟成一边安抚着白凌霸，一边拿起了车钥匙。他的女朋友吸蓝在他的身边替他拿起了钱包。两个人相互拥吻了一下，吸蓝满眼都是担忧。 在清早的道路上，舟成的车速很快，他不敢轻易放下手机。 “你想不想见你女儿最后一面？” 白凌霸的眼前仿佛出现了自己孩子的音容笑貌，他咬了咬下嘴唇，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舟成的手机发来了信息，屏幕上传送来一行字。这是在法院工作的吸蓝发来的地址，他在接到白凌霸电话的时候，贴心敏锐的吸蓝就联系了公安局工作的朋友，定位到了白凌霸的地址。 “死神来了！” “等一等！”舟成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他预感到白凌霸即将做傻事。 白凌霸闭起了眼睛，挂断了与世间最后一次通话。 风带着他的声音，飘向了远方。 “你这下满意了，是吧？我现在就去死，只要能够放过我的女儿！” 一个人的声音悠悠传来，他的眼前似乎不是一个即将求死的人，而是他手中牵着的一条宠物狗。 “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么？” 白凌霸跪在那里，离掉下地面只有几厘米之远。 “你不要逼人太甚！” “我会让你的女儿活下去。”那人似笑非笑。 “好！”白凌霸知道自己该行动了。 狂风大作。 舟成已经到了写字楼下的广场，他不顾一切将车强行开进了楼里，登上了通往楼顶的电梯。 快点，快点……看着眼前的数字一点一点在跳动，舟成从没有发现楼梯运行的速度这么缓慢。 那人手里拿着一根柳条，他在白凌霸头上晃动着。 “我有个更好玩的想法。” 白凌霸瑟瑟发抖，初秋的季节，清晨还是很冷的。 那人拿出了一台小巧的录音机。 “你只要说一句，女儿，舟成是杀害你爸爸的凶手。我就放过你的女儿。” 白凌霸猛地醒悟，他咬牙恨道：“你太残忍！” 那人的柳条一下一下点动着，伴随着他尖锐冰冷的笑声。 “还有30秒，最后的机会。” “好！我说！” 白凌霸被逼着说出了那句：“女儿，舟成是杀害你爸爸的凶手……” 舟成还差10个楼层，就可以到顶楼了，他在心里默默喊着：“白凌霸，你不能做傻事。” “去死吧——”那人嘴角邪道，白凌霸感到自己要争取最后的努力。他欲站起来，可是在一夜的冷风中，他的关节早已僵硬，措不及防间，就被那人踢下了高楼。 舟成已经来到了50层。 那人拿着柳条，很享受一般，听着白凌霸坠落时的呼叫声。戴紧自己的帽子，施施然转身，从天台的门里，巧妙避过了监视器，从楼梯处走了下去。 舟成赶到的时候，空荡荡的顶楼天台，只有秋风呼啸。 他捏着一截已经干了很久的柳枝，定在那里。 白凌霸！你这个懦夫！ 本台新闻报道“本市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白某，今晨被人发现在昂扬写字台跳楼自杀。据记者了解到，白某生前因开发城南商业中心失败，融了大量的资金，被人控告。更有证据表明，白某患有严重的抑郁症……” 新闻主持人冯媛以惯有的姿态和语气播报新闻。在她看来，这只是每天例行公事，每天都会有各种各样的事件发生。 然而，这座城市的角落里，一个女孩正在被人团团围住。 13岁的白蓉欣原本还在睡梦中，忽然就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她光着脚丫子，抱着小鹿玩偶从房子里跑出来。光洁的小腿在日光中显得尤为白净。 “爸爸！爸爸！”跑了一圈都没有发现爸爸。 她又叫道：“韩阿姨，韩阿姨！” 韩阿姨是她家里的常驻保姆。这会六点钟，她还在做饭，听到了白蓉欣的叫声，赶紧跑了出来。 “韩阿姨！有人敲门敲了很久了。”白蓉欣揉了揉刚刚睁开，还有些困乏的眼睛。 韩阿姨由于厨房吸油烟机的声音有些大，所以没注意到这样急促的敲门声。这会听到声音，赶紧擦擦手，跑了过去。 韩阿姨是个哑巴，她照顾白蓉欣已经有五六年了。自从白蓉欣的母亲得了狂躁的精神病之后，她就好担心这样的病会遗传到小姑娘身上。 白蓉欣的母亲在清醒之后，六年前的某一天，自己选择了自杀。 门根本就不等韩阿姨来打开，哄通一声巨响，被众人撞开。 吓的白蓉欣手里的小鹿都掉落在地上。 韩阿姨比划着手语，“你们是什么人？” 那些凶神恶煞般的人们挤进了屋子。 “快看看，家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不要放过任何角落，特别是看看家里的保险箱。” 一个中年的胖女人，浑身都是金银首饰，她烫着一头暴卷，发现了一旁抱着白蓉欣的韩阿姨。 “死老太婆，快告诉我，家里的保险柜在什么地方？”她尖锐地叫道。 韩阿姨拼命摇头，她紧紧抱住白蓉欣。虽然她一直都不能说话，可是她也知道这段日子以来，老板的心情很不好，总是摔东西，狂躁。最后一次老板要离家的时候，叮嘱她，要她一定要保护好小姐。 但却没想到，这一帮人看起来这么凶残。 胖女人发现问这个保姆，一点收获没有，她忽然大力扯住了白蓉欣。 “死丫头，快告诉我，你爸给你的钱都搁哪了！” 白蓉欣无助地摇着头，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她差点被吓晕，这么多野蛮人啊。 家里很快就被洗劫了一番，能拿的全被拿了。 众人却还是没有找到他们所期待的银行存折和金银首饰等最贵重的东西。堂堂白总，竟然诓骗他们，要他们投资入股，没想到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这下好了，人也死了，他们找谁要回钱去啊！ 想想都觉得肉疼！ 这一堆人，再一次围起了韩阿姨和白蓉欣。 “快点告诉我们，不然有你好看！” 韩阿姨还是有几分硬气的，她气不过这一帮人竟然欺负一个小女孩。猛地把白蓉欣推到了桌子底下，她冲过人群，跑到厨房里，拿起刚刚还切菜的菜刀就折了回来。 她不会说话，她只能“呜啊呜啊”叫着。要他们都滚出去！ 那些人却是红了眼。有的人直接上前拦住，欲要夺下韩阿姨手中的刀，韩阿姨誓死不给。她拼上了蛮力，可那些人比她还要狠。竟然咬住她的胳膊。 韩阿姨气愤地想要甩开那只比人都不如的畜生。 刀剑无眼。 韩阿姨乱挥乱舞间，砍伤了一人的胳膊。 那人惊叫起来，场面陷入了片刻的安静。 韩阿姨准备抱起已经从桌子底下爬起来的白蓉欣，想要趁此机会跑出去。那个被砍伤了胳膊的男人，气的大叫起来：“好你个老太婆，还敢伤老子，老子弄死你！” 他拿起白家壁炉上面一支烛台，就冲了过来。 韩阿姨赶紧往后避开，在混乱中被一只椅子绊倒，她手中的刀跌落，直直割裂了她后仰下来的脖颈。深红色的血顿时喷溅出来。 吓傻了围观的众人。 白蓉欣的眼中一片血红。 舟成从昂扬写字楼赶过来时候，恰巧赶上了这一幕。他没想到自己始终晚了一步。越过这些被金钱灭绝了人性的人们，他紧紧捂住了早已石化了的白蓉欣。 “乖，不怕，叔叔在！” 002 十年 十年后。 大学毕业后这段时间里，白蓉欣总是睡到下午才起床，洗漱一番，以军训时候的要求火速整理好被铺。顺手翻看一下书桌上的备忘录贴纸，上面写着前一天便想好的菜谱。临出门时，她把马尾高高扎起来，耳边不留一点碎发，显得很是清爽。她打开衣橱，几乎全是清一色的浅色调衬衫，套上修身的衬衫，她下身着白色的打底裤，麻利顺溜地将钥匙从门边的换鞋柜子处拿起，换好球鞋，提起小篮子，踩着粉红色的自行车去菜场买菜。 等她买完菜回来，恰好是傍晚5点半到家，她看了看时间，嘴角翘起，还好，离舟成下班回家还有一个小时。舟成是个很有时间概念的人，他从不喜欢被人轻易打乱了自己的时间安排。白蓉欣做菜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深怕刀下的菜会被切的乱七八糟，务求每一刀切下的尺寸都差不多，因为，她知道，舟成是个很挑剔的人，他从不喜欢凌乱。 等到白蓉欣把芹菜百合，木耳山药炒好，又摆好在饭桌上，她又赶紧把厨房里刚刚使用的炊具和餐具一一清洗干净，擦干净，摆好……6点30分，门口响起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白蓉欣赶紧绽开笑颜，往门口小跑过去，体贴地从鞋柜中拿出一双拖鞋。 “舟成，你回来啦！” 舟成板着脸，并不回答，他习惯了这段时间总是有人在家里等他的这个事情，虽然并不乐意接受，但是对方是白蓉欣，他只能默默去容忍自己的房子里，整天蹦跶着她。 他看到桌上刚刚摆上来的两盘可口小菜，目光并不打算和白蓉欣交接，他只是沉默的拿起了碗筷，白蓉欣欢快地给他又端来了一碗青菜蛋花汤。白蓉欣根本不介意舟成的冷面，这十年来，她早已熟知舟成的脾性，她的舟成，永远是这么一张扑克脸。 白蓉欣自己装好饭之后，坐在了舟成的对面，她一边夹着菜，一边问道：“舟成，今天工作累不累？” 舟成终于抬起脸来，他的眼睛很漂亮，好像欧洲混血儿，带着一种深邃的神色，让人一眼看去，不由沉醉其中，久久难忘。他的嗓音亦好像上苍对他的格外恩赐一般，虽然语调清冷，却带着诱人的磁性：“你最近找工作了吗？” 白蓉欣喝下一口汤，她咽下之后答道：“还没有。对了，舟成，哪天带我去你单位转一转，好吗？”她的目光好像小兔子一般，楚楚可怜。 “不行。”舟成毫无商量的余地。 白蓉欣撅着一张殷红小嘴，小声嘀咕着：“哼，就知道，反正我迟早会去……” 舟成耳尖，他疑惑道：“你在说什么？” 白蓉欣埋着脸，大口扒着饭，一边心虚道：“没说什么啊！” “明天继续去找工作。”舟成严厉地说道。他也挺不悦的，这个姑娘赖在家里已经两个多月了，不要以为他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啊，怎么都喜欢在床上睡一整天。 白蓉欣答应了一声：“遵命，我的检察官大人！” 舟成吃完之后，随手就把自己的碗筷在厨房里冲洗干净。他一边擦手，一边提醒道：“不要参加公务员考试，记得去企业看看。简历做好之后，让我先过目一下。” 白蓉欣连连点头，她假装自己还想再吃一会，实际上，她是根本不敢抬头。舟成的目光很敏锐，再和他对视下去，一定会露馅的。白蓉欣想起了自己的枕头下还藏着那一张新鲜的司法考试合格证书。 嘿嘿，舟成，我一定要成为你的同事。 舟成走到了书房门口，忽然又想起一事，他语调微微上昂，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咬牙蹦了出来：“还有，蓉欣，记得叫我叔叔。” 白蓉欣直翻白眼，根本不是叔叔，好吗？！她13岁那一年，遇到舟成的时候，舟成24岁，刚刚成为一名年轻的检察官。那时的她，母亲在幼年时期就已经去世，又临父亲自杀，韩阿姨惨死，留她一个人即将孤苦伶仃在世间。还好是舟成在这十年间里，照顾她，供她学费读完了整个学生时代。 也许，是因为舟成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一张冷峻的脸，虽然常年不见得有温度，却实在是让白蓉欣爱不释手，恨不得好好将舟成的帅脸放在怀里把玩。在她心中，第一眼见到舟成起，就认定了，她这辈子嫁定了的这个男人，不，是男神！ 只是，在当初报考大学的时候，舟成就一直反对她报考政法大学，不允许她有一丝一毫的意思进入法律专业。她瞒着他，在大学里偷偷改了专业，又在即将要毕业的时候，顺利通过了司法考试，取得了法律职业从事资格证书。 向来懒惰的她，为了实现自己成为舟成那样的一名优秀的检察官，她又悄悄参加了今年上半年的j省检察院招聘考试，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舟成的，她为此可是半夜起来用功读书呢！ 白蓉欣嘟哝着：“蜀黍，我知道啦！”她把碗筷收拾好之后，蹑手蹑脚往自己房间走去，这个晚上，我们的舟大检察官要整理思路，最近要写一篇关于创新案件处理方法的论文，她不敢有丝毫打扰的意思，走路的声音都是轻轻的。 却在门口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堵肉墙，蓉欣揉着痛痛的鼻尖抬起头来，一脸的疑惑不解。舟成却一把拽住了蓉欣，将蓉欣拉进了自己的卧室里。蓉欣心脏迅速跳起来，她有那么一刻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舟成的房间是永恒的灰色，白色的双人床上，铺着蓉欣下午刚刚给换上的整洁芬芳的床单和被套。平铺着线条简约的灰色壁纸，顶上挂着一盏日光灯。蓉欣的眼前是一张书桌，堆满了一本本书，每一本书几乎都有编号，舟成的习惯是将每一系列的书都整理归纳在一起，编上号码，方便他下次寻找资料查阅。此刻，舟成修长白净的手指握成了拳头，他的关节处显得尤为突出，“嗑嗑”清脆地敲着桌面，一边按下了傻站着的蓉欣。 “蓉欣，你告诉我，这怎么解释？”舟成尽量压抑住自己的语气，使之柔和些，他担心自己审问犯人的职业病会出现在这个柔弱的女孩面前。 白蓉欣看着眼前的电脑桌面上，自己的名字赫然出现了j省检察系统的官方网站上。她讪讪地打哈哈道：“啊？会不会是同名啊！我怎么会报考你们单位啊！” 舟成冷哼了一声：“是吗？” 白蓉欣脊背一阵发凉，她感受到了舟成身上散发出的冷酷气息。 “我有说过这是被录取人员的公示名单吗？” 糟了，不打自招。舟成确实只是打开了一个出现了自己名字的页面。白蓉欣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她的脑袋一片空白，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慌张。破天荒的，平时能言善辩的她，忽然词穷，只好以沉默来应对。 舟成打量着面前低着头，装成一只羊羔的白蓉欣，长叹了口气：“难怪你这几个月不忙着去找工作。” 白蓉欣抬起头来，楚楚可怜地模样：“蜀黍，你就让我去单位吧！能做一名英姿飒爽的女检察官，是我的梦想！” 舟成再次冷哼一声：“不准。” 白蓉欣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舟成看着眼中瘦弱的少女，或许，应该是小女人了。时光一晃已经十年，她早已不是自己当初见到的那个13岁的小丫头。现在的她，让他不由得随时要去收回目光，不然总有一种莫名的吸引，想要多看看她。 舟成想要像小时候那般去抚摸她的额头，却蓦然停住了手，他告诉自己，这个女孩不是小丫头了，不能对她太过于亲昵。 “你只是笔试通过了，可是你父亲当年的案子……你的政审那关是很难通过的。” 白蓉欣本来充满希冀的目光忽然黯淡下去，她蓦地想起了这些年，一直被刻意遗忘的父亲。是啊，她知道，舟成没有说错，这是无法忽视的事实。 仿佛只是一瞬间，她想通了一般，扬起一张笑容可掬的脸：“哎呀，蜀黍，我只是报名考着玩儿的，不会真的要去检察系统啦！”说的仿佛一切都是那么云淡风轻。 舟成点了点头，这也是他一直不愿意白蓉欣报考公务员的原因之一。 白蓉欣的心被狠狠掐紧，她仓皇站起，逃离了舟成的房间。 舟成看着白蓉欣的背影，他想要叫住她，再说些什么，却沉默地关上了自己房间的门。算了，让小丫头自己好好想一想，这个世上并不是只有进入公务员行列这一条路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的。 003 确诊为间歇性狂躁症 这些痛苦的记忆，白蓉欣选择了永久的埋葬。 她不想回忆，也永远都不想被人提及。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从那次以后，每隔一段日子，只要是黄昏时刻，她就会失去理智，陷入狂躁的情绪之中。 这些年来，即使是上大学，舟成也总是让她走读，不允许她住校。 白蓉欣也一直不知道自己患有间歇性精神狂躁症。这些年来，她始终是一个快乐的姑娘，积极向上的生活。仿佛总有用不完的力量支撑着她，让她像一只小燕子，张开翅膀，愉快地在天空飞翔。 可是，当年的那个清晨，毒蛇吞没了她。她仿佛变身成了来自地狱的女罗刹，狂躁地毁坏眼前所有能见到的物品和人，带着一股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戾气。 舟成见到她的时候，白蓉欣满身的伤痕，头发凌乱，被众人合力压在地上。仿若一只断了翅膀的蝴蝶，周围一片狼藉。大家都喊着：“这丫头疯了，是个疯子！疯子！” 舟成用力拨开众人，脱下外衣，紧紧抱住了弱小身体的小姑娘，由于他身材的高大，工作性质带来的浩然正气，使得他的眼神充满了凌冽，这些债主们不由得心惊肉跳，下意识往后散开。 舟成愤怒地低声吼道：“你们这样对待一个小姑娘，不觉得自己无耻吗？” 那个最先动手的胖女人，胆子最大，她上前一步，意欲拽下白蓉欣。她肥大的手紧紧攥着细胳膊的小姑娘，她尖锐的声音刻薄地回响在病房中：“不要仗着你是个检察官，我们就怕你了！自古以来父债子还，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欠我们的钱，就要还！” “好，欠你们多少？”舟成的愤怒使得他不由得怒极反笑。笑容竟然越发显得狰狞。 另一个刚刚最先按住白蓉欣双腿的男人也跳出来，他之前抵抗不了高额的利息诱惑，将自己养老的一百五十万全部借给了白父。 “欠我一百五十万，连带利息，至今算下来，起码要还给我两百四十万！” 舟成冷笑道：“你私自参与高额利息放贷，不怕我给你治罪？” 那个男人本来一脸的趾高气扬，被舟成这一句“治罪”，给吓的脸色一阵白，他忽地想到了舟成的身份。顿时又缩回了人群中。 那个胖女人才不管，她利声道：“我不管什么犯法不犯法，反正利息我不要了，我就要我的本钱。总共当初借了我八十万，你看，大检察官，我手上的合同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着呢！” “对，对，我们利息不要了，给我们本钱，这是我养老的！” “对，我也不要利息钱了！” “我也不要了！我只要我投进去的钱！” …… 舟成低头看着怀中已经陷入昏迷的小姑娘，此时，他感到了一阵心疼感受从身体里涌出来。 ”你们去找白总的律师，前几天，白总已经委托了律师将他的房子抵押出去。“ 舟成冷漠地抱起白蓉欣，背对着众人，往门口的方向走去，众人碍于他的气场，没敢再跟上去。 将白蓉欣抱回了自己的家后，吸蓝也刚好回来。她看到白蓉欣小小的身子蜷缩在舟成宽大的怀里时，也是心疼的无以复加，赶紧接过来，轻轻放在了床上。并细心温柔地替白蓉欣擦洗身子，在看到小姑娘的十个手指甲被掀翻了四个，整个手指头血肉模糊之时，终于眼泪整个掉了出来。她每擦一处伤痕，便听到昏迷中的白蓉欣发出低低的呼痛声。这些禽兽不如的人们，他们还算是个人吗？这样折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简直要遭天谴！白蓉欣昏迷了三天。这三天里，吸蓝和舟成两个人轮流看管照顾着，白蓉欣吃不下东西，用勺子喂她喝水，她都不知道要吞下去，眼看着身体越来越冰凉，只剩下胸口处还留有一些余温，显示着这个小女孩是活着的。 吸蓝本是个极其强悍，感情极其内敛的女子，也经不住这样的人间惨象，默默流泪了好几次。她终于想起来用嘴对嘴的方式，亲自喂食给白蓉欣。 舟成在一旁忙碌着，一会儿送水，一会儿送汤，一会儿拧干热毛巾送进来。 三天后的早晨，白蓉欣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看见了一室的灿烂，一室的温暖柔情。吸蓝正趴在床头，因三天的衣不解带的照顾，而疲惫不堪的睡着了，此时因为感受到了床上一直昏迷的人有了动静，等她头抬起来时候，一双世间最纯净的眼睛水汪汪地注视着她，发觉吸蓝看着自己时，白蓉欣给予她最少女的笑容。 吸蓝感动地握住白蓉欣包扎成粽子一般的手，她深深亲吻着：“小妹妹，你终于醒了。” 白蓉欣却一副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般的表情，她眨着漂亮的大眼睛问道：“漂亮的大姐姐，这是什么地方啊？” 舟成正好推开门走了进来，他刚想说什么，被吸蓝回头做了个噤声动作，而闭了嘴。吸蓝迅速反应过来，也许这个小女孩根本不想去记忆曾经发生了什么，才刻意选择了遗忘吧，那也好！ 吸蓝甩了甩秀美的长卷发，她的眼睛笑成了一弯温柔的月亮，白蓉欣差点看呆了，好像她梦中的妈妈啊！ “小妹妹，以后你就住在哥哥和姐姐家里，好吗？”吸蓝真诚发出了邀请，她很想很想保护好她。 白蓉欣却调皮地摇了摇头：“不！” 吸蓝紧张起来：“怎么啦？你不喜欢姐姐吗？” 白蓉欣羞涩地笑起来：“怎么可能呢？姐姐就像是我的妈妈！” 吸蓝顿时感到一种浓浓的幸福感：“可这也不是拒绝留在这里的理由啊！” 舟成不等白蓉欣回答，他说道：“小姑娘，你得留在这里，你的爸爸让你和我一起住。” 白蓉欣看着眼前好看的大哥哥，她依稀记得他叫舟成，可是，他虽然很好看，值得她去学校炫耀一番。但她还是想要回家，想要自己的爸爸，想要韩阿姨啊！ 白蓉欣摇了摇头，一双美目涟涟水光：“不，我要回家，我想爸爸了！” 舟成的下一句，又让刚刚苏醒的白蓉欣差点又要昏过去：“不可能了，你爸爸现在死了。” 吸蓝简直有一种想要踹死舟成的冲动，这个总是不考虑别人感受的霸道家伙，果然，白蓉欣的脸色一点血色都没有。她的手紧紧抓住被子，总觉得脑海中的那条似曾相识的毒蛇开始吐出信子，怪异的红眼睛正瞪着她，她的头好痛，她好想去拍它。 吸蓝发觉了白蓉欣的反常，她请来了本市最好的脑科医生，同时也是自己的好朋友蓝轩，蓝轩的诊断结果，初步认定，白蓉欣的精神不稳定，有可能是间歇性精神狂躁症，要他们多留意，如果有什么反常，尽快平复白蓉欣的情绪。 她赶紧将舟成拉了出去，示意他不要再进房间了。 却不想，等他们再次打开门时，白蓉欣已经再次变回了那个丧失了理智的疯丫头，她疯狂地砸着所有眼前见到的一切，拼命撕毁床单，也不知道一个十几岁的瘦弱女孩哪来的那么力气。接着她开始自残，一下一下拼命拽着自己的头发，往墙壁撞着。舟成冲过去用力压制住发狂的白蓉欣，吸蓝赶紧打通了蓝轩医生的电话，要蓝轩赶紧过来。白蓉欣不管不顾地狂躁着，舟成不忍下重手来桎梏她，接着他又发现白蓉欣在咬自己的嘴唇，血已经流了下来，他左看右看，不见吸蓝进到房间里，情急之下，他紧紧吻住了白蓉欣。 仿佛发生了奇迹一般，白蓉欣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停止了所有动作。她一下子松软下来，脑袋一歪，陷入了昏迷。 等到蓝轩医生到来的时候，舟成的怀里还抱着昏迷中的白蓉欣。这一次，蓝轩苦着脸，他说出了他的判断：“这个小姑娘精神上受到极大的重创，再不能受到刺激了。” 吸蓝责怪地看了一眼舟成。舟成的脸在阴影中，隐隐会发现他的愧疚。 004 吃药 舟成看着怀里的白蓉欣，正痛苦地蹙着眉头，仿佛在她的梦里，有千军万马在厮杀着。 他小心地将蓉欣放在床上，压好了被子。小小的她，此时窝在被子里，只有昏迷的她，才能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难道往后的人生，她都不能够安稳度过了吗？ 吸蓝仔细看了看蓝轩的诊断结果。蓝轩是她的校友师哥，原先在大学的一个社团活动中，偶然遇到了对方。蓝轩还记得当时的吸蓝，一头披肩的秀发，裹着一条大红色的围巾，身穿着长款的风衣，站在校园百年的梧桐树下，似在等待着春天的到来。深秋的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尤为婉约动人。他托了托眼镜，走上前去，笑的儒雅有度：“你好，你就是法律学专业的吸蓝吗？” 吸蓝转过头来，显然是诧异这个师哥的颜值：“你是我们的部长？！” 蓝轩笑起来，像是一阵清风，他拿出手里一直拿着的那本名册：“对，我就是我们大学宣传部的部长，蓝轩。” “哦？我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部长咯！”吸蓝很开心，她今年大二，早在入学时候，就听说本校有一个医学专业的帅哥。没想到竟然就是自己部里的部长。这段时间以来，吸蓝凭借着自己拉取外援的成绩，在众人的选票中，一举获得了本年度的副部长位置。 “师哥，你真的好帅！”吸蓝笑的一脸春花灿烂，漂亮的脸蛋红润润的。 蓝轩腼腆了一下，他也真心夸赞道：“学妹，也很是可爱。对了，我也早听说吸蓝学妹是个很厉害的女汉子，但没想到，你本人却是这么和传说不符合。” “怎么不符合啦？”吸蓝很自然地接过了蓝轩递给她的名册。这是她们部里今年刚加入的大一学生们的名册，里面的资料很是详细，有助于她以后联系。 “我一直觉得你长得会很男孩气……算啦，不说这个了，还是得感谢你，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拉了很多赞助，才让我们部的很多活动顺利展开。” 吸蓝笑了笑，她翻动着名册：“我没有什么功劳，是我的男朋友支持我的工作罢了。” 蓝轩忽然怔住，他没想到美梦这么快就破灭了。 “嗯，原来你有男朋友啊……”他小声说道，情绪中夹杂着遗憾。 吸蓝合起名册，抱在怀里，笑的花枝乱颤，她的美目清楚地正视着眼前脸颊通红的师哥：“师哥，你不会对我一见钟情吧？” 蓝轩更是红了脸，他低着头，也就是一刹那间，他听到了身后传来了舟成的声音：“拿到名册了吗？” 吸蓝招了招手中的名册，点点头。美丽的嘴角弯弯，一颦一笑，都让人觉得很可亲。唉，可惜啦，这个美女已经名花有主了。蓝轩本来还暗自因为自己的名字和吸蓝有一个字相同，而庆幸呢！ 大学时代的舟成，拥有万千粉丝，他到哪里，都仿若自然天成的明星，永远是那么耀眼。早有一群女生偷偷尾随着他，露出花痴的神情而不自知。 舟成拍了拍正低头的蓝轩：“轩哥！” 蓝轩抬起头来，目光发亮，他发现眼前的男生，竟然是自己的童年伙伴。 “舟成！” 舟成赶紧和蓝轩拥抱在一起，互相给对方又打了几拳。 “好你个舟成，找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啊！” 舟成的虚荣心很是膨胀，他拉着吸蓝的手，听着蓝轩的抱怨：“我这一年都在国外做交换生，没在国内，不然咱哥俩早该相遇了。” 那时的舟成年少轻狂，他意气风发地搭上蓝轩的肩膀：“现在也不晚啊！没想到几年不见，轩哥都已经这么高了啊！” “还好还好……” 这三人从此以后，就在这所d大里，形影不离，成了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如今，蓝轩的医术是本市最出名的，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是d大附属医院精神科的主任医师。他的诊断是毋庸置疑的。 舟成坐在客厅的沙发中，沉默不语。蓝轩和吸蓝相互看了一眼，其实，他们都知道，舟成是很后悔自己的言语不当，才伤害到了这么脆弱的小姑娘的。 蓝轩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其实，小姑娘的病还是有转机的，如果生活中没有过于刺激到她的记忆神经的话，她也会和正常人一个样子。” 吸蓝问道：“如何一样呢？” 蓝轩吹了一口热气，闲淡说道：“就是会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孩那样，仿佛生活中每一件事情都那么可爱，整天笑嘻嘻的。到了夜晚后，进入梦乡，则变成……” 舟成本来还是挺期待的表情，瞬间又垮了下去。 那就是说，白蓉欣以后将拥有双重人格了吗？ 蓝轩顿了顿，他又不紧不慢说道：“还有，她是不会有任何关于发病时候的记忆的。这点对于她来说，算是上天对她的补偿了。” 吸蓝听完，顿觉得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吸蓝也很是忙碌，她手里有几个检察院部门递送上来的卷宗，里面大部分是有关于一些离婚的案件。她在民事庭里，由于是新人，所以先是接手简单易处理的案件。不过也正是由于是新人，加之她果敢的办案手法，凌厉的心态，使她手中的案子总是能够干脆利落的被处理掉。为此，引起了很多当事人的不满，可她也不在乎。舟成倒是很欣赏吸蓝的干练，她在大学的宣传部中，一步一个脚印干到了部长的位置，可不是单纯靠自己给她拉来外援资金的。 舟成想到下周自己的爸妈就要从意大利回来，看看自己一直提到的女朋友，又想到已经渐渐稳定了病情的白蓉欣，不由得烦躁起来。 “吸蓝，我父母要回来了。”舟成看到吸蓝轻手轻脚从卧室走出来，知道白蓉欣那个小丫头应该是睡着了。 吸蓝很轻松地模样：“好啊！我这个丑媳妇要见公婆了。” “你不担心？”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我拿不出手吗？”吸蓝往舟成的怀里钻了钻。 “好的啊！你就是拿不出手了！”舟成开玩笑道。 “讨厌，你才拿不出手呢！”吸蓝撒娇道。 舟成看着吸蓝婉约的模样，真是喜欢的紧，这几年来，他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双方是这样的契合，只是他的父母却一直在反对他找了个女法官。认为这个职业太过于危险，二来担心自己的企业再也没有机会留给舟成来打理了。 吸蓝发现舟成看着她在发呆，送上香吻。舟成感到唇间一股清香，知道吸蓝偷袭成功，他呵呵乐道：“小妖精，看哥哥不给你好看！” 吸蓝知道这些天舟成也累坏了，压力很大，她妩媚的站起来，甩出自己脖子里的丝巾，抛向了舟成，“来啊，哥哥！” 舟成抓住了丝巾，两个人的目光纠缠在一起，如胶似漆，甜甜蜜蜜，心有灵犀…… 一夜春风。 舟成想到正在隔壁房间睡着的白蓉欣，心里想着心事。 吸蓝也和他想到了一起。 “白父临死前，想要我照顾好他的女儿。” “嗯，我也在想找个问题。” “但是我们还不够条件收养她。” “是不够条件做她的父母……”吸蓝笑了笑。她露出的背部，皮肤好光滑。 “你喜欢女儿吗？” “对啊，我想要个女儿！不过，要是白蓉欣这个小丫头不肯认我们做父母呢？” 舟成捏了一把吸蓝的鼻子：“你这个小女人，有这样大的女儿，不怕别人笑你是做后妈？” “哈哈，本来就是后妈！我是后妈，你是后爹！” 两个人因为心中的善良，相视一笑。 “其实我最大的顾虑，是白蓉欣这个丫头，她的狂躁症。” 吸蓝也点了点头，她趴在舟成的胸口，听着舟成沉稳的心跳声，说道 “蓝轩师哥也说过，这是遗传性疾病。小姑娘因为母亲的基因中携带着病症，所以她在韩阿姨的惨死面前，受到了刺激，才变得如此狂躁。” “对啊，这可怎么办才好？”舟成也很担心。一个这么可爱的小丫头，她的人生路还很长。 “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照顾好她，让她以后平安快乐。”吸蓝努力地握起了舟成的手。 “我发现她好像失忆了。” “蓝轩说她是身体的本能，使她刻意不去记忆那些惨痛的记忆。” “那就是说，不论她经历了哪些，只要发病之后，她就会统统不记得？”舟成想到了些什么，他紧接着说道，更像是自言自语。 “嗯，我觉得是，这样反而好一些。只要她快乐就好！” 舟成吧唧了一口吸蓝。 他看了看时间，很晚了，蹑手蹑脚走到白蓉欣房间的门口。 仔细听了听屋子里的声响。 白蓉欣睡得很香，她在睡梦中又一次梦到了吸蓝温柔的目光。有她这样温柔的目光，千军万马地嘶吼，都再也不怕了。 也许，真是蓝轩的药起作用了呢？ 假如就这样，对她来说，也算是上苍的厚爱了。看来蓝轩的医术是可以信赖的。 舟成心中默默地想。 005 吸蓝惨遭蒙面人杀死 舟成的父母亲，一直都反对舟成做一名检察官，这是一份高风险的工作。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继承家业，帮助家族企业的发展壮大呢？ 特别是还听说找了个女朋友竟然也是一名法官，更是心里很不高兴。他们两夫妻虽然对儿子的婚事一直抱着开明的心态，但还是有些不悦。 他们本来早已为舟成选好了妻子人选，宋衣衣。 宋衣衣比舟成小四岁，是宋家的独生女儿。宋家的财力很雄厚，宋老总和舟成的父亲在商场上却丝毫不顾忌对方，也不算计对方。两家在意大利十来年了，竟然出奇的合拍。有什么方案，需要合作的，好商好量的。当然，这还得归功于两个老总的贤内助，她们私下里是二十几年的闺蜜，两个女人好得跟亲姐妹似的。在意大利创业的时候，互相打气，互相支持，终于在意大利这个浪漫的国度里获得了一席之位。两家分别掌握了各大城市的服装市场和餐饮业。本来，双方就是互相看着对方的孩子长大的，心里早已满意的不得了。 却没想到，舟成执意要回中国读书。 这一去，竟然就看上了一个小姑娘，而且还要带回来见家长。 可惜了，宋衣衣一片爱慕之心。 舟成想到宋衣衣也将要和自己的爸妈一起回国，他就知道求婚势在必行了，不能再拖了。他打电话接通了蓝轩：“喂，轩哥，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蓝轩正在研究一本医书，他托了托眼镜。 “帮我照顾好白蓉欣。” “她还在你家？” “嗯。” “好吧，这个忙我可以帮。” “好。”舟成正准备挂断，蓝轩忽然追问道：“你要我照顾那个小丫头几天？” 舟成笑了笑：“我要正式向吸蓝求婚，有这个丫头在，只会坏我好事。” 蓝轩哈哈乐道，他倒是乐于见这桩好事。满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两天白蓉欣自从苏醒后，就和吸蓝几乎是形影不离。因为是小女孩的缘故，吸蓝就将白蓉欣带到了自己工作的地方。蓉欣就一直很乖的坐在吸蓝办公室的沙发里，翻看着平板电脑。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去世的事情。吸蓝正在安排这周二开庭，当事人双方，一个坚决想要离婚，一个却根本不同意。双方为此大闹法庭已经不下于三次了，如果这次再处理不好，吸蓝就会觉得自己很失败。白蓉欣不时偷偷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吸蓝姐姐，在她的心中，她觉得吸蓝姐姐真是像极了妈妈，太想黏着她了。 她知道父亲肯定在坐牢，坐牢一定很辛苦。她要做个乖一点的女儿，这样才不会被吸蓝姐姐抛弃掉。于是，她仔细看着，吸蓝姐姐今天穿了一身修身的蓝黑色制服，在她左胸口的部位，别着一枚小巧的徽章。她工作的时候，细致又认真，真是好看。将来，她也要成为像吸蓝姐姐这样的人！白蓉欣暗暗下定了决心，这是她以后的梦想了。她这样想着。 舟成这个时候打来了电话，吸蓝一边夹着手机，一边还拿着笔，翻着面前堆积着的卷宗。 “舟成，有事吗？” “该下班了。” “哦，我还有一点点就做好了，明天要开庭。” “还为那宗离婚案件吗？” “对的，他们家的情况有些复杂，我可能要多花些心思。” “嗯，小丫头呢？” “哦，还在我这里。”吸蓝越来越不能专心与和舟成的电话，她也没有意识到舟成今天语气的迟疑。 舟成听出吸蓝没有心思和自己通电话。他担心晚上的求婚会不会搞砸。 “吸蓝，今天晚上，我想和你约会。” 吸蓝第一遍没有留意，她一边说：“好的啊！”一边记录着什么。 “吸蓝，我是认真的……” “嗯嗯！” “今晚8点，我在半山腰的家等你，你要准时赴约。” “哦……什么？” “8点，半山腰的家。小丫头由轩哥照顾，他过会就到你那里。” 吸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停下了手中的所有工作，专心和舟成对话起来：“舟成，你今晚想和我约会？” 舟成温柔的笑着：“对，我想约这世间最美丽的女人。请问，我的美人，今晚可以来赴约吗？” 吸蓝笑的万分柔情，她用纤细洁白的手捂住了手机，用仅有舟成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一定会去的。” 舟成按耐不住内心的激荡，他知道，今晚一定会是个难忘的时刻，他都准备好了，在那所房子里，他摆满了鲜花和蜡烛。甚至，他都已经在脑海中勾画起吸蓝身体的每一个细节，那一定很美很美。 白蓉欣好奇地看着吸蓝的脸颊变成了粉色，双目流露着令人羡慕的春光。她知道一定是舟成哥哥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才逗得吸蓝姐姐这么开心。她吐了吐鬼脸，想到自己也长大了，才不做他们的电灯泡呢，那就出门去走走吧！于是，在没有和吸蓝姐姐打招呼的情况下，她就轻手轻脚走了出来。恰好，在大门口处，她见到了正在招手的蓝轩。 蓝轩也很是意外白蓉欣这个小丫头，怎么独自在外面晃荡。 “丫头，快过来！” 白蓉欣跑了过去。这两天，这个也很帅的蓝轩哥哥总是到她面前晃荡，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不过，看在他的颜值份上，她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轩哥哥！” “走吧，我来接你去吃提拉米苏。” “太好啦！我好久没吃到了。”白蓉欣舔了舔嘴角，这些天，她一直跟着吸蓝姐姐吃法院的食堂，还真的是很久没吃到甜食了呢！她压根没多想，就跟着蓝轩上了车。 车上果然就有一盒很精致的提拉米苏等待着她。 她雀跃着，好好饕餮了一番，吃的精光。 暮色此刻已经暗了下来。白蓉欣看着法院门前的路灯亮起，她突然觉得这些天有些累，此刻在温暖的车里，又吃到了个心满意足，她慢慢合上了眼。迷糊之时，她感到轩哥哥轻轻地抱起了她，疼爱地说道：“小丫头，以后轩哥哥一定照顾好你……” 真好！白蓉欣幸福地想。 吸蓝知道了蓝轩接走了白蓉欣，便迅速地处理完最后的事情。收拾好东西，发觉天色已经黑了，离越好的8点还有半个小时。好吧，肚子都饿了，竟然忙得都忘记了。 她锁好门，又和保安室的人员笑眯眯地打了招呼。在她的眼里，今晚的一切都是那么地迷人。她想到即将而来的情郎亲吻她的画面，就不由得暗自笑话自己。走着走着，她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地下停车场，快乐地打开车门，坐进车子，□□钥匙，却发现自己的爱车启动不了了。 好吧，怎么这个时候，车子启动不了呢？ 但是，吸蓝也仅仅是两三秒钟的不高兴，她很快就心情好起来。她决定走出停车场，去打一辆出租车来。 于是吸蓝便来到了公路边。很快就有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吸蓝本来还打算呼唤一辆车呢，没想到车停了下来，师傅戴着个帽子，背对着她。她也没多想，坐进了后排。一边和舟成发着短信，一边捂嘴笑着。幸福让她感到这辈子，作为一个女人，简直完美。 因为只顾着和舟成用信息聊天，却没发现这辆车根本没有朝着半山腰的方向，反而是到了一处没有建好的楼盘前停了下来。 “美女，到了。” 吸蓝的严谨，吸蓝的敏锐，吸蓝的果敢，却统统在此刻化成了惊惧的吸蓝。在爱情面前，她竟然忘记了设防，忘记了留意外面的一切。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迅速按下手机的拨号键，一边寻找保护性的东西。她警惕地看着司机关上了车门，她这时才发觉司机个子很高大，但是戴着个线织帽子，又逆着光，根本看不清长相。电话接通了，舟成很温柔地问道：“蓝蓝，你到哪了？” 吸蓝哆嗦道：“快来救我！救我！”接着让她恐惧的事发生了，那个男人竟然根本不在乎电话是否接通，一切似乎全部设计好了，他封闭住了车门和车窗，无论吸蓝在里面如何敲打，根本就打不开。 吸蓝不肯轻易放弃，她闻到了车内的汽油味道，预感到这个男人想要放火烧死她。她拼命挣扎着，电话中的舟成根本不知道吸蓝在哪里。他在电话中喊道：“吸蓝，快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吸蓝的眼泪掉了下来，她依稀用全力分辨着黑暗中的一切，灵光一闪间，她记起原来在一张广告页中，似乎见过这个形状的楼盘，她狂乱叫着，手脚都在颤抖，那是对死亡的惧怕，对生的强烈渴望：“这是n区，n区！” 然而，那个沉默的男人，却放任这一切发生。他的眼里似乎有残忍的笑意露出，仿佛在车里努力求生的吸蓝，就是只等待被摁死的蚂蚁。 吸蓝想要和男人对话，她拍打着窗户，意欲男人走过来。 奇迹发生了一般，男人真的走近，他隔着玻璃看着吸蓝在里面因为缺氧，渐渐脸色发紫。吸蓝死命拍打着，她想说，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她死？ 可是男人却似乎觉得这一切还不够，他停驻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终于，楼盘的远方打来两束强烈的灯光。 男人阴森森说道：“终于来了，太慢了。” 舟成的车开得非常的快，以他所能的，开到最大，然而，他拼尽全力的结果是，眼睁睁看着吸蓝的身体在车爆炸的一瞬间，四分五裂，血肉模糊，支离破碎…… “不——”舟成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竟然是娴摹 006 迷糊的女检察官 如果一个奇怪的人在你的身边，那他或多或少是因为心中有一段伤。 自从吸蓝死后，这些年，舟成一直不肯放弃追查蒙面人下落。他不肯放弃，他的心里就一直住着吸蓝。他把自己埋在工作里…… 白蓉欣才不会轻易放弃成为一名女检察官的梦想。她知道自己父亲当年的那种情况，是不会影响到自己的政审的，她努力了这么久，哪能在最后一关主动放弃呢！ 舟成，我来了哦！ 白蓉欣抱着自己的手机，高兴地手舞足蹈，在床上翻来滚去，一想到即将要给舟成一个这么大的惊喜，她就按捺不住的得意。这十年来，舟成总是一副老成的模样，板着一张脸，即使在家里天天住着，他也总是把白蓉欣当成自己的女儿或者妹妹，教育起来的时候，一点不含糊。白蓉欣就像是一列在轨道上运行的火车，哪个站该停，哪个站该在什么时候出发，都是被舟成规划好了，半点不得出差池。 白蓉欣一副逆来顺受的小模样，实则内心坚强，有主见。对舟成的绝对服从，也只不过是表面上的温顺罢。 这一次的入职，将是她彻底在舟成面前推翻他“叔叔”的身份，宣告自己独立，成长为一名女人。 舟成恰好在这段时间有一个多月忙着出差。根本不知道白蓉欣已经雀跃地来自己院里上班了。这些年的历练，使得舟成在整个系统中，成长为最年轻的一名副检察长。明明是年少有为，明明才34岁的年纪，却总是给人一种凌厉的深沉感，屏蔽了一众可爱女生们的爱慕目光。白蓉欣在镜子面前反复照了照，对自己今天的淡妆很是满意，她早已领来了制服，制服尺寸大小正好合适，修身之余，又显得很是庄重。左看右看，和记忆中的吸蓝姐姐的法官制服很相似。她调皮地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又扶正了自己的紫红色领带。镜子中的她显得有几分英武之气。出了电梯间，恰好在门口遇到了今年和她新进单位的同事朱铁柱。朱铁柱虽然名字很土，可他的外形却也是很爽朗的，走到哪里，就像是一缕灿烂的午后阳光。活泼的白蓉欣老是笑话他的名字和本人差距太大。 朱铁柱也只是憨厚的笑了笑。 门卫大叔看到白蓉欣下班走了出来，热情的打着招呼：“丫头呀，你下班啦！” “是呀，谢谢叔叔这段时间关照哦！”白蓉欣的漂亮可爱在短短一个月内就出了名，不管什么人，见到她，都会忍不住想要和她亲近。 对于他们对自己的喜爱，白蓉欣也是照单全收。现在就等着明天舟成蜀黍从外地赶回来了。 舟成是第二天的中午才赶到了办公室。他一脸的倦容，托着额头，在座椅中闭目小憩。白蓉欣一来，就被分配到了侦监部门，此刻因为得知舟成就在办公室里，还是自己的直接领导人，白蓉欣就一直躲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偷笑。她偷笑什么，她就是想要笑嘛，那张扑克脸见到自己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会是什么样呢？ 生气地拧起那两眉好看的眉毛？ 惊讶地张大那双眼睛？ 哎呀！算了算了，她还是不要自己臆想了，她这一个月上班，已经摸清了工作事务需要的程序。现在怀里抱着的，就是这一个月舟成出差以来，积攒的许多最终会谈的材料。 白蓉欣看了看时间，她幻想中自己无数次在j省检察院中和舟成偶遇的画面，最终由自己决定，还是自己主动去暴露好了。 她轻巧地敲响了舟成的办公室门。 里面传来淡淡的“请进。 白蓉欣的心跳剧烈，她感觉自己胸口的那只小兔子就要蹦出来。其实她也有偶尔会疑惑，因为她很少会有紧张的时刻，即使面试官在自己面前，她也总是笑嘻嘻的，什么都不怕，任何问题都可以对答如流。但只要面对舟成，她总是察觉到自己的手心里都是攥着汗。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舟成正闭目养神。白蓉欣心里默默嘀咕着：“也不好好休息，出门在外的时候，肯定又废寝忘食了。” 站在舟成办公桌前，白蓉欣老实说道：“舟副检，这里的资料请您过目。” 舟成隐隐觉得声音耳熟，他依然闭着眼睛，说道：“搁那吧。” 白蓉欣吐了吐舌头，她轻轻将文件夹放在了桌上。 “舟副检，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舟成终于确定，他猛地睁开眼睛。白蓉欣被他的怒视下，下意识往后退，但奇怪的是，舟成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恼火，在瞬间又收回了自己的情绪。 白蓉欣期期艾艾地说道：“那个……额……那个……” 舟成翻起了她刚刚递送来的文件，似乎她根本不存在。白蓉欣自感自己讨了个没趣，灰溜溜地走了出来。带好了办公室的门。 朱铁柱恰好经过这里，他难得见到百灵鸟般的白蓉欣这般颓丧的模样。不由得走近她，低下头，摸了摸白蓉欣的头，关切道：“怎么了？我们的小公主。” 白蓉欣委屈的撅着嘴：“没什么啊！” 朱铁柱笑道：“好啦，是不是冷面检察官把你吓着了啊！” 白蓉欣嘟哝着：“是啊，没想到他真的这么冷呢！”在家里可不是这样，好太多了。 朱铁柱安慰道：“没事的，他会是个好领导的。不过，舟副检是个很厉害的人，我当初报考咱们单位，也是因为仰慕他的办案能力呢。” 白蓉欣惊讶地望着朱铁柱，此时的朱铁柱一脸的神往之色，她拍了拍他：“哎，你可不能对他有其他想法。” “鬼丫头，想什么呢，我是对一个人生目标充满了希冀之情！” 两个人边说边走，一会儿就到了白蓉欣办公室的门口。他们，一个在侦监处，一个在反贪局。所以并不是能有机会每天都碰到一起打打闹闹。年轻人刚入职，总还是脱不了在学校中的朝气，在沉闷的j省检察院中，处处显得招眼。 中午12点午餐时间到，平日里，舟成都是习惯在食堂打饭。虽然这几年，他晋升成了领导，但是依然午饭和同事们在食堂解决。食堂师傅很了解他的喜好，每次见到他过来，都是麻利地给他装好伙食。今天的午餐写在了小白板上：“黄豆炖猪蹄，杭椒牛柳，大菜粉丝，干煸茄子” 白蓉欣咽着口水，感觉这些菜还挺好吃的样子。她们院里的食堂师傅手艺很好，烧的一手淮扬菜。白蓉欣是个标准的吃货，她不到12点的时候，肚子就开始咕噜咕噜叫了，一心盼着午餐时间的到来。所以，12点刚过，她就迫不及待地赶来食堂排队打饭了。 人群中，白蓉欣一直往后面观望，她身后的朱铁柱忍不住也回头搜索了一遍，奇怪地问道：“蓉欣，你往后面不停地看什么啊？” “我找人。” “谁？”平时，朱铁柱和白蓉欣玩得比较近，因为性格挺相投的，加之又只有他们两个人进入了j省检察院。所以朱铁柱很奇怪白蓉欣这么快又找到了小伙伴。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接触，朱铁柱总觉得白蓉欣每天都乐哈哈的模样，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到底每天都发生在了白蓉欣身上有什么事呢，怎么这个丫头总是那么开心。 而且神经很大条，除了工作之余，似乎总是会出错。例如，他竟然会发现白蓉欣在偷窥舟副检……是的，他一想到这儿，就一脸的黑线。她简直就是对不起自己的这份工作，她的偷窥水平差的可以，竟然偷窥都能出错…… 这半天的功夫，白蓉欣已经偷偷跑到舟副检的窗户那里，垫脚偷看了好几回了。本来朱铁柱也不想这么多管闲事的，谁让他的办公室窗户正好只斜对着舟副检的窗户呢。而明明在最边角的办公室的白蓉欣鬼丫头，却猫着腰，自以为不会被发现，趴在舟副检的窗户那里…… 人群中，舟成鹤立鸡群一般站在那里，惹人瞩目。其实他们院里的检察官们，气质都非常好，可是舟成总能以颜值压倒所有人。白蓉欣内心无限喜悦，她花痴一样，拼命朝着舟成招手。大家都发现了白蓉欣的动机，对于这丫头的花痴，报以同情的心态。谁不知道舟大副检是个万年冰川呢。 朱铁柱碰了碰白蓉欣的胳膊，示意她注意一下后排人排队的感受。白蓉欣才不管这些，她老远就叫道：“舟成，到这里来！” 舟成的反应是，站在那里魏然不动。 朱铁柱真想捂住这花痴女的嘴巴。 白蓉欣清脆悦耳的叫声不管不顾地再次叫道：“舟成——”，下一秒，就被朱铁柱蒙住了嘴。 舟成怎么觉得朱铁柱那双手很碍眼呢。他终于挪动了一下步子，来到了白蓉欣的身边，蓉欣开心地说道：“领导，我给你饭已经打好了，你拿去吃吧！” 舟成冷笑道：“这是□□裸的讨好吗？” 007 朱铁柱的真实身份 白蓉欣身边本来正在围观的人，感受到了舟成散发出的寒气，被冻得直往后退。 白蓉欣却根本不介意，她笑嘻嘻地又推了一把舟成，“快去吃，快去吃！” 这鬼丫头！朱铁柱本来还想着她疯了，是不是精神上有问题。却再看到白蓉欣一副喜笑颜开的表情，仿佛世上没有什么是她去真正在意的，又宠溺地笑了。算啦，这丫头或许真的只是对舟副检花痴而已。女孩子嘛，总是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朱铁柱不知道，他的目光里对白蓉欣充满了爱慕，他的心里一点一点在填着白蓉欣的一颦一笑。他的神色变化，都落入了敏锐的舟成眼中。舟成接过了白蓉欣打好的饭，越过众人，找了一个座位就坐了下来。 白蓉欣打好饭之后，也赶紧跟了过来。在舟成的对面，便多了一对相当般配的年轻人。朱铁柱是不舍得白蓉欣成为众矢之的，他想着自己在旁边陪衬她，总不至于使得她太出格。 舟成却老是觉得朱铁柱有点碍眼。 白蓉欣一会好心地把自己盘里的猪蹄往舟成盘子里夹，一会又往舟成的盘子里找茄子。朱铁柱发现后，赶紧贴心地把自己盘子里的茄子全部上交给白蓉欣。白蓉欣表示感激，往自己的嘴里扒拉着饭。今天的饭菜很合她的口味，她吃得很开心！ 舟成感到自己的太阳穴有点刺痛。 他的眉毛在不知不觉间蹙在了一起。 看来，当初一直不允许让白蓉欣报考本单位是明智的。到底谁那么粗心，竟然让白蓉欣通过了政审。难道今年是招不到人才了吗？ 舟成觉得有必要考虑一下白蓉欣在本院的去留问题了。 白蓉欣还在吃得一脸高兴，她一边和朱铁柱聊天，一边偷偷瞄一眼冰山大人。舟成的表情始终维持着作为一个领导，一个让人生畏的领导该有的神色。朱铁柱感到有丝不安，他可不想自己刚到单位，就因为得罪了舟检，被发放到其他部门去。为了来到省检察院，他做了很多的功课。不过，他也放不下白蓉欣，如果就放她一个人在这里咋咋呼呼，估计很快就会被舟检“打入冷宫”了吧。唉，看来，得抽空约白蓉欣出来喝杯咖啡，好好点醒一下这个傻丫头。 朱铁柱心里是这样想的，他觉得这真是一个绝好的约出白蓉欣的好借口，他边吃边注视着侧脸吃相很不雅的白蓉欣，嘴角不经意间挂上了憨笑。 舟成快速吃完了盘中的饭，他习惯地将盘子拿到了清洗池中，这十年里，他都是独自洗刷掉餐盘。 白蓉欣赶紧凑了过去，一把夺过舟成的餐盘。反正回家之后，一定免不了要被舟成蜀黍训一顿，死就死吧！死猪不怕开水烫，白蓉欣是坚决要将舟成的禁忌全部打破。 舟成也不做任何动作，任由白蓉欣像个小保姆似的，鞍前马后伺候着。只是脸上的阴霾，让所有见到的人，都感受到了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有两个入职两年的女孩，小声交谈着：“我看啊，白蓉欣一定是脑子有问题，这才是第一天见到冰山帅哥，就飞蛾扑火地扑过去。” “对对，我看啊，一定会死的很惨。” “那可不一定，我怎么觉得冰山帅哥其实暗自心里高兴呢？!” “你说的对，我也看出来，冰山帅哥好久没有被这么热情地贴着冷屁股，被贴的还挺高兴的。” “你看，那个白蓉欣，平板身材，要胸没胸，要脸蛋没脸蛋的，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是啊，谁不知道冰山帅哥十年没有看上眼的女人么……” “哎哎哎，对了，就这么个女人，竟然还有一个帅哥看上了……” “别乱说，朱铁柱这么帅，怎么会眼瞎……” “嘘，他走过来了，怎么会不是瞎子啊，你看这一个月，贴那平板女生，贴的多紧……” 两个女生越说声音越低，越发醋意横溢。 却恰好，不高不低的都落入了满脸开心洗盘子洗的很认真的白蓉欣耳朵里。好吧，她心情很高兴，懒得和她们一般见识。反正谁也不知道她和舟成的秘密。嘿嘿，是秘密！ 白蓉欣托着脑袋，正在窗口看着风信子发呆。她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也没心事，就是无意识地盯着风信子的伸展出来的叶子发呆。现在是午休的时间，她因为舟成出差回来又见到他，还和他一起在梦想中的食堂坐在一起吃午餐，而显得特别兴奋。可她在收拾干净碗筷之后，又小尾巴似的，意欲跟着舟成去他办公室聊天，却被无情地关在了门外。 白蓉欣想找点乐子，可她什么都不会干呢，还是个新入职的新人。 这个时候，门被人敲响了，白蓉欣蹦跳着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脸绯红的朱铁柱。朱铁柱也没想到门这么快就打开了，他站在那里挠了半天头。想着到底如何开口，他本来想的好好的，也在办公室里对着镜子练习了半个小时。但没想到，现在面前就站着白蓉欣呢，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白蓉欣问道：“铁柱，你怎么啦？” 铁柱粗声说道：“我能进你办公室坐坐吗？” 白蓉欣莞尔一乐，粗枝大叶的她也没觉得有何不同，反而笑着说道：“啊呀，铁柱，你当然能进来啦，傻站在外面干什么？” 朱铁柱走了进来，坐在了沙发上。白蓉欣不时望向窗户口，其实她本来打算再潜伏到舟成的办公室窗户那里，偷瞄舟成的。这就是她目前发现的最大的乐子。 朱铁柱清了清嗓子，他一本正经地端坐在沙发上，白蓉欣歪着脑袋，大大的，圆溜溜的眼睛，水灵灵地注视着脸色通红的朱铁柱，总觉得有那么点不一样。 朱铁柱从小到大，哪有过主动约出女孩子的经验啊。他的家教很严，父亲对他的要求也很严格，加之父亲目前的身份地位，都不允许他有丝毫的男女之情想法。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多亲近白蓉欣。也许，是因为动机里参杂了这样的想法，使得他对约出白蓉欣的做法，无端地紧张起来。 “蓉欣……今天晚上……有空吗？” “干嘛？”白蓉欣想都没想的顺口问道。 朱铁柱语速很快地说道：“我想约你下班后一起吃晚餐……” “吃晚餐？！”白蓉欣打断了朱铁柱还没有说完的话。她一听说朱铁柱要请她吃晚饭，心里很高兴，急急追问道。 朱铁柱用力点了点头：“对，吃晚饭，还有……” 白蓉欣确认了一遍，得到朱铁柱的肯定之后，她咧嘴乐道：“好的啊！” 朱铁柱本想继续往下说，他听到白蓉欣同意之后，正想问她想吃什么，其实他已经在心里无数次狂笑，为自己喝彩了。 白蓉欣忽然又转过身来，立定站好，冲着朱铁柱说道：“哎呀，不行！我今晚要回家！” 朱铁柱感觉一块巨石滚滚从山顶向他俯冲过来。这变化也太快了吧，朱铁柱抱着希望追问道：“怎么了？今晚你有什么事？” 白蓉欣白了一眼这个不解风情的朱铁柱，哪有男生这样问女生晚上干什么去的，太不礼貌了。 朱铁柱傻呆呆的看着白蓉欣，他在等待白蓉欣给他一个答案。 白蓉欣觉得眼前的朱铁柱，今天中午真是有点怪怪的，一点不像阳光爽利的那个朱铁柱了，反而磨磨唧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铁柱，这些事我当然不会告诉你啦！” 朱铁柱急忙站起来：“蓉欣，今晚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对你说。” “重要的事吗？那你可以现在对我说啊！” “我……算啦，你要是没空的话，改天吧。” “嗯，改天吧！你这顿饭，当是欠下我的咯！”白蓉欣笑道。 “嗯，好，以后我欠你一辈子的饭，都行。” 白蓉欣把朱铁柱往门外推，她发掘朱铁柱的个子也很高大，她还费了不小力气才将朱铁柱推到了门外。 “好啦！欠我饭的铁柱大哥，我要休息了！” 朱铁柱无奈的走了出来。他真是被自己打败了，为什么那么能言善辩的嘴巴，到了白蓉欣那里，就一卡再卡，毫无亮点呢！ 白蓉欣看了看时间，猜测舟成一定睡着了，他总是有睡午觉的习惯。这些年来，几乎都没有被打断过。无论是春夏秋冬，他的中午，几乎都是要休息半个小时的。白蓉欣之所以拒绝朱铁柱，也是因为她想到晚上要跪搓衣板，肯定会被舟成蜀黍剃头的。那她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好好做个交待吧。 一切都是白蓉欣的意料之中。 下班回到家的舟成，沉默地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一言不发。白蓉欣蹑手蹑脚穿过他的目光，躲到厨房去做晚餐。 这些年，舟成总是六点半吃早餐。今天因为白蓉欣下班和自己同时，又特意跑去菜场买菜。这样一折腾，估计饭点要推后了。 其实白蓉欣也想溜班回家的，但是考虑到自己本来就是戴罪之身，如果再提前下班，被舟成知道，肯定又是罪加一等了。 白蓉欣在厨房里麻溜的做菜。 她不知道，此时在楼下，正站着朱铁柱。朱铁柱下班的时候，看到白蓉欣出来，想再追问一句，结果白蓉欣往菜场方向跑去。他看了看手中的卷宗，想着明天还要参加院里对于这个案子的集体讨论，又留在了办公室重新再一次进行了审理。 没想到，等到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下班一个多小时了。食堂的晚餐已经结束了，他饿着肚子，往家的方向走去。他想到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工作状况，不由得内心焦躁起来。其实“朱铁柱”这个名字并不是他的，而是他买来的，他的真实身份是著名企业家的富家大公子方智清。他为了能够证明自己的实力，特意化名来参加了招考，并隐姓埋名，用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进入了单位。就是为了担心怕被别人知道家庭背景之后，对他会另眼相看。 008 醉酒 他计划的很好，在这里锻炼两年，等到时机成熟了，他要在父亲面前证明他的能力。可什么都计划好了，却偏偏没想到自己会对一个小丫头产生了莫名的好感。 他无奈的走到了白蓉欣家楼下。忍不住思念着她，远远仰望着那扇窗。 之所以知道白蓉欣的家庭住址，也是因为有几次，都是他陪着白蓉欣回来，一路上两个人笑的东仰西翻。 白蓉欣一迈进家门，就开始冒着冷汗。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今晚的舟成很恐怖。她担心自己一会儿会尖叫起来。 舟成调换着电视上的频道，白蓉欣耳朵变得异常敏锐，她不时捕捉着外面传来的一丁点声音，一边装着菜。菜很快就炒好了，她用小猫一般的叫声唤舟成过来吃饭。 “蜀黍，饭好了。” “好。”舟成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静。 白蓉欣感觉更加不祥，她把买来的馒头放在了舟成的面前。舟成很自然的拿起了馒头，咬了下去，吃的慢条斯理，好像和平日里没有什么两样。 白蓉欣贱兮兮地问道：“蜀黍，今天的……菜好吃吗？” 舟成破天荒的看了她一眼，就那一眼，虽然没有透露出他的任何情绪，却足够让白蓉欣的小心肝从胸腔中跳出来。 “还不错。” 白蓉欣冲动起来：“蜀黍！” “干嘛？” “快骂我吧！憋的我好难受！” 舟成噗嗤，差点被这个鬼丫头给逗笑了，他似笑非笑地望着白蓉欣：“为什么要骂你？” 白蓉欣嘟着嘴：“唉，我知道，你一定心里很气愤，怪我没有告诉你，我考进了咱们院……” “不止吧，是不是还有？” “啊，还有就是……还有什么？！”白蓉欣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犯了什么死罪？ “算了，没什么，你以后也没有机会了。”舟成凉凉的说道。他早已想好了，让白蓉欣辞职。 白蓉欣急切地说道：“什么没有机会了！我怎么啦？” “你明天去辞职。反正是在试用期，如果不辞职，我可以让你试用期过不了。” “不可以！”白蓉欣叫道。她这些年，几乎都是顺着舟成，因为她依赖他，在她的世界里，现在只剩下舟成了，他早已成了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所以，她像个女孩，像个妹妹，甚至……她爱着他，想要成为他的妻子。这一切，才让她什么都顺着他。但是，这一次不行，她好不容易才过五关斩六将的，来到了自己梦想的工作单位，怎么能辞职？她绝不会答应。 “明天，我不想在检察院见到你。”舟成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 白蓉欣气愤地从家里跑出去。 她感觉自己越来越琢磨不透舟成的想法了。明明是大家都艳羡的工作，却偏偏得不到他的青睐，他根本不相信自己能做好吗？ 朱铁柱本来想要转身离开，他看到白蓉欣气鼓鼓地从楼道里跑下来，眼睛都亮了。 他挥挥手，冲白蓉欣叫道：“蓉欣，这里！” 白蓉欣隐约听到有人叫她，她回过头来，看到了依然一身正装的朱铁柱。 “铁柱？你怎么在这里？” 朱铁柱很开心，他示意蓉欣等一下，他扬了扬手中刚刚在粥店买的灌汤包。 “我买了点吃的，没想到你也正好出现了。” 白蓉欣看到朱铁柱的嘴角还有点汤汁，不由得伸手帮他去擦。她的亲昵动作，都落入了舟成的眼睛里。 舟成看到白蓉欣在朱铁柱面前笑颜绽放，觉得应该会没什么事，又站回了楼道处。 白蓉欣和朱铁柱来到了一座咖啡馆里坐了下来。白蓉欣趴在桌子上，全然不在乎自己的衣服会不会成了免费的擦桌布，真是个一点洁癖都没有的粗野丫头。朱铁柱抿着嘴笑。 白蓉欣哎呀着，她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又哎呀了一声。“哎呀，怎么才好啊？” “怎么啦？我们的小公主！” “唉……” 朱铁柱耐心地等着白蓉欣接下来的话。他的关心，以及这段时间对他的信任，白蓉欣忍不住发牢骚道：“我家人不要我做女检察官，要我明天辞职啊！” “那你怎么想呢？” “我当然要坚持我的梦想啊！” “你的梦想就是做女检察官？！” 白蓉欣控制不了自己的动作，她猛地从座位上跃起来，很夸张地撑在桌面上，用力喊道：“对，我要成为最优秀的一名检察官！” 引得整个咖啡厅的人，都把目光投射过来，有几个人，似乎被这狮子吼干扰到了，表情极其不悦。 朱铁柱赶紧拉下白蓉欣，让她坐下。白蓉欣却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言行。其实这些年，她也依稀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有严重的双重人格，她总觉得身体里还住着另一个人，做出一些事后她也会觉得很窘困的事。 朱铁柱幸好已经习惯了白蓉欣这般疯癫。也许，正是白蓉欣的不同，才让他忍不住去接近她，想知道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丫头，下一分钟会带来什么不同。 服务员走过来，询问他们这里需要什么？是否还需要帮助，朱铁柱搭在白蓉欣的肩膀上，一边示意服务员离开。 白蓉欣却蹭地甩开朱铁柱的手，她大声说道：“铁柱，我要喝酒！走，换场子！” ……朱铁柱简直要哭了。他默默和咖啡厅被打扰的人们道歉，一边被白蓉欣拉出了大门。他发誓，一定不会再带白蓉欣来任何高雅的，需要安静的场合了。 两人来到本市的烧烤摊前，白蓉欣嘴馋，她最喜欢也是最盼望的就是夜晚的时候，来大排档区吃烧烤。可是，舟成平日里管的太严了，从不允许她晚上出门。这下好了，今天有铁柱相伴，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太爽啦！ 白蓉欣点了好多羊肉串串，又点了好多的鸡翅。还帮朱铁柱点了羊宝……朱铁柱一脸黑炭，他觉得自己有点疯了的节奏。难道配合白蓉欣的最好方式，使自己也和她一起疯么？ 白蓉欣用筷子敲打着盘子，叫嚷道：“老板，老板，快给我们上酒！” 老板穿着围裙，他的围裙又脏又油腻，听到有人在唤他，回过头来，通红的火光蹭地升上来，引得白蓉欣感到头被炸裂了一下。她眼神微微动荡，老板问道：“小姑娘，你们要什么酒啊？” “给我来一打生啤！”白蓉欣摇了摇头，脑袋中的刺痛感微微好了些。 “好咧！小孙，快过去，给5号桌的客人搬酒去！” 朱铁柱不由得惊呆，他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柔弱的鬼丫头，酒量还不小。 小孙瘦的和猴子似的，他干惯了这些活，麻溜地给她们桌摆放着12瓶啤酒。白蓉欣调笑道：“喂，小猴子，你姓孙？” 小孙讨好地笑着：“是啊，叫我小孙就好了啊！” “喂，那你可真像是个猴子！” 小孙看到白蓉欣清秀可爱的脸上，萌萌的表情，也不生气。他弯腰继续摆着啤酒。 白蓉欣简直是得寸进尺，她没喝酒就已经开始晕乎乎了：“来，小猴子，给姐姐摆个pose！” 朱铁柱摆摆手，要惊呆了的小孙赶紧去忙他的事。他扶正了白蓉欣，正色道：“蓉欣，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因为家人对你的不了解。可你这个样子，刚刚对小孙，就是伤害，懂了吗？” 白蓉欣吐了吐舌头。 “好吧，我只是逗逗他玩儿嘛！” “嗯，以后不能这样了。我们要注意是在公众场合，低调低调哈！” 白蓉欣嘟着嘴：“你好烦。” 好吧，朱铁柱打开了一瓶啤酒，被白蓉欣一把抢了过去。 “今天我们说好了啊，不醉不归！咱俩同时进了单位，可还一直没有庆祝过呢！” 朱铁柱感觉白蓉欣稍微正常了一点，他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是啊，蓉欣，来，我们好好喝一场！” 白蓉欣没等朱铁柱说完，就已经在朱铁柱吃惊的目光中，仰首喝下了一杯啤酒。 “哈——”白蓉欣哈声道。感觉胃里都是凉凉又刺激的酒味。 热情的老板正好将烤好的肉串端了过来，他醇厚的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显得不是那么明显：“美女帅哥，你们的肉串。” 朱铁柱礼貌的表示感谢。白蓉欣不客气地拿起了一串。 “老板，你声音太小啦！要像我这样，用力地叫出来！” 老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不放在心上。 前方，正在有个小型的娱乐表演。还提供露天的唱k。白蓉欣笑嘻嘻道：“铁柱大哥，你要不要上去来一首啊？” 她根本不等朱铁柱回答，又哈哈笑道：“其实，你的名字真土，不过呢，我觉得吧，最适合唱民歌了！” “哪首民歌？” 朱铁柱留意起前方大屏幕上的画面。 “嗯，山丹丹那个……”说着说着，白蓉欣手舞足蹈起来。 朱铁柱宠溺地笑道：“你这个鬼丫头。就知道捉弄我。我倒是真会唱歌。” “你会唱什么啊？”借着点酒意，白蓉欣凑近了朱铁柱这张棱角分明的脸。仔细看看，怎么觉得这两人长得这么像呢？ 朱铁柱看着喝得满眼都是醉意的白蓉欣，深情地说：“一眼万年。” “切，女生的歌，你竟然还会喜欢……”好吧，朱铁柱被喝醉了的白蓉欣彻底鄙视了一遍。 朱铁柱也不计较。他心里想着，还是尽快和白蓉欣谈一谈：“蓉欣，你醉了吗？” 白蓉欣一遍啃着肉串，一边不耐烦道：“我没醉啊！”一边打着饱嗝。真是一点点淑女的样子都荡然无存了，活脱脱一个乡野的粗鄙丫头。但是还是那么可爱。朱铁柱摸了摸白蓉欣的头，他努力用白蓉欣能听到的音量说道：“你以后在院里，不能过于在领导面前喧哗哦！” “为什么？”白蓉欣忍不住问道，她的脑袋瓜子里，虽然觉得有点沉重，可还有丝理智，她想不出来自己平日里在单位很出格吗？ “嗯，你今天在舟检面前，做得不是很好。” “舟检？你说的是舟，那个破釜沉舟的舟，舟检吗？” 白蓉欣醉眼迷离。 朱铁柱扶了扶正倒向他的白蓉欣，在她耳边回答道：“对，就是舟检，他是你的直接上司，你不能太靠近他。” 白蓉欣心中一口恶气要喷出来，她嚷嚷道：“哼！可恶的舟检，你还叫他舟检，他就是个怪叔叔，怪咖，大怪人！怪兽！” 朱铁柱只当是酒后的气话，说说就好了，没想到接下来，白蓉欣的话，把他仿佛打入了深渊。 朱铁柱付完了钱，扶着喝的七八分醉的白蓉欣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白蓉欣唠唠叨叨：“我跟你讲哦，他就是个大变态！十年了，我从来没见过他笑过！天天板着个脸，和我说话的时候也全是冷淡淡的！” “我好烦他啊！可是……” 朱铁柱忍不住继续问道：“可是什么？” “可是……可是……可是我爱他啊！” 我爱他啊…… 我爱他啊…… 朱铁柱的心被刀锋一般的：“我爱他啊——”给扎了进去。 白蓉欣根本不知道愣住的朱铁柱心里又多痛，她东倒西歪地站在那里，眼前的这个男人，怎么是舟成？ 她伸出手，又晃了晃，感觉又不是舟成了，一定是她出现幻觉了。酒果然喝不得啊，白蓉欣自嘲的笑了笑。 伸出的手却被用力的抓住。 一个很好听的男声在耳边回荡，白蓉欣身子一软，她顺势倒在了那人的怀里：“白蓉欣！你爱谁？” 白蓉欣咧嘴笑道：“蜀黍，我爱你。”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白蓉欣彻底不知道了。 009 情敌宋衣衣回国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七点了。 要不是手机的闹铃声一直在响，估计她要呼呼一直睡到下午。她赶紧睁开眼睛，却发觉自己的衣服似乎一直没有换。怎么回事？她有片刻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了吗？ 对啊，昨晚她不是正在和朱铁柱在吃烧烤，喝啤酒…… “你醒了？”门口站着身穿一身浅灰色运动服的舟成，散发着型男的浓浓气息。白蓉欣惊艳到了，虽然每天都会见到，可每次都觉得很心动。 她呆呆地点了点头。 “你昨晚玩得貌似很开心。”舟成并不看向她，似乎只是在问一句很无关紧要的事。 白蓉欣又点了点头。完了，她被帅哥的高颜值给沦陷了。 舟成无奈地走到她的房间里，一张俊脸放大在白蓉欣的眼前：“你昨晚上，很费事，知道吗？” 白蓉欣忽地红了脸，她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是被人背回来的。但是如何上了床，又说了些什么，干了些什么，可真是一点都没有印象。难道昨晚是朱铁柱背她回来的？下次见到他，要好好感谢人家，怎么说，也是个型男一枚，就这么背着喝成死猪一样的她，还是挺不容易的。 白蓉欣就这么一小会儿，脑中便是百转千回了。 舟成一眼便看穿了白蓉欣的心思：“昨晚上是我背你回来的。” “啥米？！”白蓉欣一阵心跳加速。 舟成忍住想要捏着白蓉欣小巧秀气的鼻头冲动。她不知道，昨晚上某只姑娘发疯发了很久，如果不是他一直在收拾，估计整个家都要被砸毁了。这些年，他早早换了一套用具，能用不锈钢的，就坚决不会摆放陶瓷的，能用铁的，就坚决不会用玻璃的。才避免了隔一段时间就仿佛家里遭贼洗劫一般的人间惨剧。 但是舟成还是没想到，昨天晚上的一通啤酒，把白蓉欣喝的是烂醉如泥。在路上就开始撒泼。 要不是他及时赶到，朱铁柱一定会被白蓉欣给掐死了…… 昨晚，他赶过去的时候，画面是这样的——朱铁柱正在被白蓉欣骑在大马路上，一个劲被拽着头发。朱铁柱哭的呜呜哇哇……朱铁柱发誓，再也不会让白蓉欣喝酒了。 眼前的舟成，仿佛从天而降，将他解救了出来。朱铁柱先是充满了感激，接着诧异地看着出现了的舟检，心下思量，是不是偶遇的。接下来舟成熟练的抱起白蓉欣，又背起，一切动作浑然天成。 朱铁柱赞叹领导的背妹子能力：“舟检，要不要我去叫辆车？” “不用了，很近。” “额……舟检是说什么很近？” 舟成不再说话，朱铁柱等了很久，都没有等道舟检的回答，挠了挠头。一脸无辜地跟在后面。很快他就知道什么是很近了，果然很近，都近到一个家里了…… 然后看着舟成进了白蓉欣家的小区，然后看着舟检仿佛回自己家一般，把白蓉欣背到了门口。 舟成放下了白蓉欣，让浑身都没有力气的白蓉欣倚在门边，他一只手撑着她，一只手拿出钥匙。 朱铁柱赶紧上手帮忙，却被舟成的一道目光，给吓得下意识收回了手。他呆了呆，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真是越来越不像自己了。竟然如此惧怕舟检…… 舟检打开了门，又将白蓉欣轻轻抱到她的房间里，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终于开口说话：“你还不走？” 朱铁柱内心里千言万语，都不知道如何表达，他脑袋一阵空白，傻乎乎地点点头：“舟检，我现在就走，感谢您对白蓉欣的照顾。我这就走……” 他快步走到门边，又被身后的那一句：“好好工作。”给压得彻底想要冲出去嚎哭一番。 难道白蓉欣是舟检的妻子？女朋友？家人？妹妹？！ 他第一次发觉自己真的没长大，心理太不成熟了，他不应该到这个部门来，他应该去更基层的地方磨练心智。父亲当初的训导是正确的，自己从小到大就是个泡在蜜罐中的孩子，经不起大风大浪。明明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却因为凭空出现了个舟检，他就要打退堂鼓吗？ 不可以，他必须要弄明白他们两个的关系。 白蓉欣听到门关起来的声音，她迅速爬起来，洗漱一番。舟成到了周末，就会有晨跑的习惯。所以，她要赶紧跟上去，陪着男神好好跑步。 今天的阳光特别好啊！ 白蓉欣一路都在和邻居们打着招呼，邻居们有的很热情，有的很客气，有的几乎拽着自己的孩子就往回跑。白蓉欣摸了摸自己的脸，自觉自己很好啊，多好看的一张小嫩脸啊。 白蓉欣终于追上了舟成。 远远就看到了舟成修长挺拔的身影，她正想跳起来拍下舟成的肩膀，却忽然看到舟成的面前站着一个似曾相识的女人。 这个女人穿着紧身的运动服，勾勒出来的身形，非常完美性感，看得白蓉欣脸红心燥，流着哈喇子。 那个女人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白蓉欣， “hi，白蓉欣！你就是白蓉欣！” 白蓉欣点点头，她想不起来她是谁。 舟成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方落了下来：“宋衣衣从意大利回来了。” 宋衣衣？！白蓉欣对这个大名简直是如雷贯耳。她蓦地回想起来，十年前那次的会面。 当时她的父亲已经去世了。悲痛欲绝的她寄居在舟成的家里，而舟成的女朋友吸蓝也惨遭厄运。两个命运相近的人，相互依靠在一起彼此慰藉。 舟成的爸妈赶回国，身后蹦跶出来的一身红衣服的女孩子，她就是宋衣衣。当年的宋衣衣20岁，可她身上丝毫看不见有任何普通女孩子喜欢的装扮。她一身红衣紧身美裙，把自己发育好的身材尽情展现出来，妖娆的让所有人不敢直视。 舟成见到宋衣衣来了，很不悦。在他的心中，宋衣衣性格开朗，一直像自己的妹妹。少年时期，宋衣衣就爱贴着他玩耍，舟成也总是尽力满足她。 他不想见到任何人。 然而，十年过去了，如今的宋衣衣成熟出落成了一个完美的女神。她不再像当年的妖冶，现在的她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尽显女性柔美风情。白蓉欣感到了强大的威胁。 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傻傻的，可是如果要是谁碰触了她想要的，那她是满满的戒备感。傻白甜只为舟成。 “衣衣姐！”白蓉欣勉强给了个大大的笑脸。 宋衣衣笑的妩媚倾城，她想和白蓉欣一个大大的拥抱，白蓉欣碍于身高的差距，她才不想脸蛋贴上宋衣衣饱满的胸脯呢，所以不经意地表示了拒绝，她抢先伸出了手， “衣衣姐，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宋衣衣看出了这个小丫头不一般，十年不见，已经出落的清秀佳人，早已不复当年洋娃娃一般的不食人间烟火。 宋衣衣骨感的手只是轻轻握了握白蓉欣的手指，便收了回去。 “衣衣姐，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嗯，回国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我只告诉了舟成哥，他当时恰好出差。” 舟成怎么没告诉我，白蓉欣嘀咕着。 “衣衣姐，今天也出来跑步吗？” “是啊，我就在你们家对门哦！” 啊，这么巧？！巧的都能做邻居？！白蓉欣睁大了双眼，她敏感察觉这一次宋衣衣肯定是有备而来。 舟成替宋衣衣解释道：“衣衣和我家一直都是邻居，当年的这整栋房子，就是我们爸妈买下来的。衣衣随家人在国外，几乎没有回来过，你就不要总一惊一乍的。” 白蓉欣不服气道：“那怎么现在回来了？” “她的家，自然要回来的。” “哼，我看是别有用心吧！” 宋衣衣看着眼前两个人边走边聊，觉得好笑，她追了上来，明明她是主要的话题人：“我是回来有事的，蓉欣说的没有错，我正是要来正式追求舟哥。” 白蓉欣扯住了舟成。舟成权当什么都没有听见，径直往前走去。 白蓉欣喊道：“舟成，她说她要追求你！” 宋衣衣哈哈大笑：“我骗你呢！” 难道全世界都当她是傻瓜吗？ 很好笑，是吗？ 白蓉欣紧紧拉住舟成，舟成的脸上没有丝丝动荡，他低下头，看着眼前的白蓉欣，他的眼中现在只有她，白蓉欣强调道：“难道，我很好笑吗？你们说什么我就信上了，难道就很好笑吗？” “宋衣衣刚回来，你不要去计较。” “她刚回来，就可以拿这些话来随便说说吗？如果说，她刚刚说要追求你这句话，是开玩笑的，那我说我爱上你了，我也是开玩笑，你会信吗？” “不信。” “为什么不信？我是认真的。” “白蓉欣……” 舟成叹了口气，他的身边此时站着仿若一对璧人的宋衣衣。 白蓉欣喊道：“对的，我也是骗你呢！我才不会爱上你的！蜀黍！” 宋衣衣轻轻搭上了舟成宽阔的肩，一头如瀑布一般的长发披散下来，在清晨的阳光里闪闪发光，魅惑世人。她轻笑道：“蓉欣，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呢？” 白蓉欣扬起头：“我长大了，我现在成了一名女检察官！我要实现我的梦想，我要做自己最想做的事！” 宋衣衣和舟成对视了一眼：“你现在是一名检察官？”，语气里充满了惊讶。 “对，我今年刚入职一个多月。” “舟成，这件事，你怎么没有和我提起过？” “因为，很快她就不再是了。”舟成看都不看白蓉欣。 白蓉欣感到自己的心揪在了一起，她毫无缘由地感到自己有种控制不了的情绪在左右着自己的思维，她叫嚷道：“我都说了，我要这份工作，我要这份工作，不准干扰我的选择！！！” 宋衣衣怜悯地看向白蓉欣，却对舟成说道：“唉，她还是这样，看来病没有好。” 舟成打断道：“不要再说了。” 宋衣衣闭上了嘴。可是她的目光却像是脑海中的那条毒蛇，不停地吐着血红色的信子，白蓉欣有一种冲动，她想要发火，想要砸东西，想要奔跑。 对，只有奔跑，只有奔跑起来，整个世界才会听到她的话，舟成才能明白她的决心。 看着白蓉欣奔跑起来的背影，宋衣衣感慨道：“十年了，你是怎么熬过来的，照顾她一定很辛苦吧！” 舟成却笑了笑：“她其实已经好很多了，不发作的时候，就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姑娘，需要我的照顾。” “难道，你想照顾她一辈子吗？她如果一直不好了，怎么办？” “那就等她好的那一天再说吧。” 舟成追了过去。白蓉欣已经开始对着一块假山石拳加脚踢了，如果他再不过去，受伤的一定又是这丫头，浑身乌青的可是不好受。 宋衣衣摇了摇头，她暗下决心，一定要帮舟成一把，安排白蓉欣一个好去处。如此碍眼的障碍物存在，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010 艳福 这次发作的时间，是在白天。 舟成记录了下来。而且还是在清晨，离最近的一次发作时间，仅仅相差了几个小时。这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他拨通了蓝轩医生的电话。 这些年来，他每一次都细致认真的记录下白蓉欣狂躁病发作的时间，他一直在努力想要医治好白蓉欣的狂躁症。 可是精神上的疾病，却往往是科学上的难题。 白蓉欣每次发作狂躁症，最好的办法，就是弄晕她。但是又不能下手重，太重的话，就会伤害到她。第一次要对白蓉欣的脖颈处点穴的时候，舟成还很紧张。 可当看到白蓉欣不再发作，安静地躺在自己怀里的时候，又觉得这是对白蓉欣的一种保护。 这一次，白蓉欣发狂的时候，又被散步的邻居们看到了。大家窃窃私语，可又不敢说的很大声， “唉，这个疯丫头又发病了。” “是啊，已经好久没见到她发病了，真是可惜了，多好的一个姑娘。” “对啊，要不是小舟一直照顾她，哪能活得这么好呢！” “对了，听说小舟十年了不婚不娶的，就是为了要照顾她啊！” “不对不对，小舟是因为在等他女朋友。” “他女朋友不是死了啊？好像十年前就死了啊！” “啊？都死了啊……” “你们说，是不是他们家的房子风水不好啊，怎么不是女朋友死了，就是住着个疯子啊……” “嘘，不要说了。他们过来了。” 两三个大婶，站在那里，目送着舟成抱着昏迷的白蓉欣从面前走过。 “哎，你们看，快看，他们身后还跟着个美女啊！” “对啊，好漂亮啊！” “小舟真是艳福不浅啊！” “你们说，会不会是小舟的女朋友啊复活了啊？” “瞎扯，死人怎么能复活啊？一定是这个女人看上了舟成。” “天啊，如果说要是发现了舟成一直在照顾着疯女孩，会不会嫌舟成有个累赘啊！” “唉，可惜了，我觉得这个女人挺漂亮的，舟成这个孩子哦，唉，没有福气哦！” …… 真是一群天生爱好八卦的欧巴桑们。 舟成的家，十年里，大变样了。冷冰冰的，除了小丫头的房间，还是那么温馨，其他的物件能变得，全得变了。 宋衣衣转了一圈，自己拿了个杯子倒上了水。 “哎，舟哥，我到现在还没有吃早餐呢。” “我已经不会做饭了。” “你不会做饭？”宋衣衣不太相信。她觉得厨房看起来，每天都有人使用的痕迹啊。 “嗯，都是蓉欣在做饭。” “哦，小丫头还会做饭？”小疯子能做什么吃的。 “对，她做的口味还不错，十年了，几乎都是她做饭菜。” “十年？这些年，都是吗？”宋衣衣很是讶异。 舟成安顿好了白蓉欣，觉得自己的肚子也有些饿，走进了厨房。 煎了蛋，冲了两杯牛奶。 宋衣衣很是满意。 舟成说道：“衣衣，你随意转转，我先去房间。” 宋衣衣早就知晓舟成的脾性，能这样对她，已经是很看重她了。她喜笑颜开：“去吧，我过会就回去。” “嗯。” 宋衣衣家就在对门，也没什么送不送之说。邻居就是好啊，来往很是方便。 舟成拨通了蓝轩的电话，这些年来，多亏了蓝轩的帮助，他一直很是关心舟成和白蓉欣。白蓉欣也一直在服用他给的药物。这最近的四五年间，明显好了很多。白蓉欣也能稍微控制住自己的暴躁脾性。 单纯的白蓉欣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她一直以为当初的情景刺激了她，使她有一点心理阴影。而蓝轩的照顾，和给她的一些“保健品”，她也从来没有去认真深究过。 每次发病之后，她都是从睡梦中醒来。 外界的一切都是和发病之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改变。那么她，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就这样，白蓉欣始终认为自己是个正常的普通女孩子。 “舟大检，你竟然亲自给我打电话！”蓝轩在电话的另一边忙得不可开交。最近，他一直在忙着出国调研，宣讲自己的研究成果。特别是关于间歇性狂躁症的病症观察和治疗，他的手里有最丰富的最可靠的数据和事例。 舟成看了看手中的笔记：“轩哥，蓉欣最近连着犯了两次。” “哦？两次，时间间隔多久？” “七个小时。” “原因呢？你知道原因吗？” “第一次是因为喝醉酒，第二次可能是宋衣衣回来了，带回了十年前的一些往事刺激了她。”舟成分析道。 “呦，宋大美女回国啦！”蓝轩对宋衣衣的回国充满了兴趣。当年，他对吸蓝的美貌恋恋不忘，没想到再见到宋衣衣的时候，又转而目光盯上了宋衣衣。只可惜，宋衣衣一直对蓝轩爱理不睬。蓝轩却一直在找机会想要对宋衣衣套套近乎。 “嗯，衣衣准备在国内开分公司。要忙一段时间。” “太好了，那我把出国的事情推一推。对了，你跟我再说一说蓉欣的近况。” “你还是来一趟吧！” “求之不得！”蓝轩一口应承下来。 白蓉欣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蓝轩正对自己挤眉弄眼。 她都习惯了，这些年，太多次这样见到蓝轩了。蓝轩几乎都没有正形，谁能想到他在外人心中，可是一副白衣翩翩，眉目俊朗的美男子呢。 蓝轩看到白蓉欣醒了，他捏着白蓉欣的鼻头，舟成在一边看着蓝轩做着自己原本想要做几千次的动作。疼的蓉欣哇哇叫。 “讨厌的蓝轩大叔，你松手！“ “哇，你叫我叔叔！我怎么从来没听你叫过舟成是叔叔呢？” “哼，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你有舟成帅吗？” “我……你这个鬼丫头！”蓝轩败给了牙尖嘴利的白蓉欣。 舟成走了过来，制止了他们的打闹，他担心白蓉欣最近的病情，是不是太不稳定了。 白蓉欣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蓝轩，你怎么有空来我家？” “我想小丫头啦，过来瞧瞧你呗！” “我看不是吧，是不是听说衣衣姐回来了，狼闻到肉香啦！” “呃……鬼丫头！” 蓝轩和白蓉欣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 白蓉欣为了保住她的舟成，她自然是撺掇蓝轩去追求宋衣衣了。 “你快去追衣衣姐吧！你看你，老大不小了，早就该成家了，喜欢人家就去表白嘛！” “我的事情还让你这个小丫头操心上了。我不是不去追，是人家看不上我。” “蓝轩这么帅，她一定会同意的。” “那也得看某人愿意放手啊，是不？舟成。” 舟成懒得搭理这两个遇到一起就变成活宝的家伙。 不过，他想了想，倒是也觉得白蓉欣这个提议不错“轩哥，你也别总是忙着自己的事业，如果有合适的女孩子，倒是可以考虑一番。宋衣衣还不错。” “那也得看人家能不能看得上我。” 白蓉欣推攘道：“蓝轩，你这么帅，怎么这么不自信呢？” “我帅吗？”蓝轩想起十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宋衣衣的时候，宋衣衣对他的态度，冷的他就像冰箱里的一块冻肉。 “对了，丫头，我这里有一些对身体很好的保健药品，你记得按时服用啊！” “哦！”白蓉欣嘟着嘴。 她看了看手中的药片，明明长得这么像是生病才吃的药，可是蓝轩总是一脸神秘的告诉她，这是他特别定制的“减肥美容药”。难道精神方面的专家，还有这样一个神奇的特长？ “好了，你可以走了。”舟成下逐客令。 蓝轩觉得自己的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舟成往外推，他老大不爽。怎么总觉得这些年舟成像是护犊子一样的护着小丫头了。 “我说舟成，你也该找个女朋友了。” “你是不是很闲？如果你很闲也有时间，我有个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事？”蓝轩来了点兴趣，他倒是很喜欢粘着舟成，舟成对他越冷淡，他越要靠近，是不是这点和白蓉欣很相似…… “去帮我把垃圾带下楼。谢谢！” “我……”蓝轩直翻白眼。好歹他也是国内有名的精神科年轻专家，却到了舟成这里，感觉自己很是碍眼啊！ 这一家人，真是一个狂躁症病患，一个交际闭塞症病患。看来，还得多来几趟，由他这个鼎鼎大名的精神科医生来拯救吧。 “走！”舟成看着迟迟不肯动的蓝轩，再一次下了逐客令。 蓝轩又冲着正捂嘴笑的白蓉欣，这个动作真是十年都没有一丁点变化，可放在娃娃脸的白蓉欣身上，一点违和感都没有。蓝轩做了做鬼脸，站了起来，他自言自语道，很是惆怅：“看来，我真是多管闲事啦！下次我还来！” 白蓉欣用力点头：“蓝轩，一定要来啊！” 哎，还是小姑娘最贴心。蓝轩眼含热泪地，自觉带出了舟成家的垃圾袋。 011 方智清 “我申请，能否给我换个好看又好听的名字？”朱铁柱仰望汤圆。 汤圆无奈：“其实，不是我不给你好听的名字，是因为实在太懒了，没来得及好好思量你的名字。” 朱铁柱原名方智清。他的家族垄断了全球的所有游乐场。错综复杂的游乐场各大项目的决策中，他的家族的地位简直无人可以撼动。现在的社会发展中，出现了很多隐形的富豪，他们以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财富总量，活在隐秘的世界中。 朱铁柱正是用买来的这个名字，来参加了j省检察院的招考。他只是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想要体验一次体制中的人们是如何生活工作。 然而，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计，他怎么都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对这样一个奇怪暴力的女孩白蓉欣产生了牵挂。 他在自己的大床上滚来滚去，第一次睡不着觉。 在他的世界里，根本不需要他操任何的心，只要想着去做什么，能够消磨掉自己的人生剩下来的时间就好了。虽然通过司法考试，对他来说还是有一点难处，所以才激起了他的兴趣，他通过几个月的复习，以自己的超高智商获得了合格证书。 无意中又发现了j省检察院的招考，于是鬼使神差地报名了。而且用的是自己买来的一个户籍。 他左想右想，思索着要不要去弄明白舟成和白蓉欣的关系？ 如果舟成和白蓉欣的关系不一般，可怎么办？ 不行，只要是自己喜欢的，追求有难度的女孩子，岂不是人生一件乐事？ 方智清对自己的想法，很是满意。 他打开了电脑，要求好友，全球最好的电脑高手，黑客麦克斯，帮忙查一下关于舟成的国王，并迅速调出了舟成的档案。 舟成今年34岁，家庭条件很不错。看起来还行，父母亲常年在国外打理企业，似乎在意大利还颇有名气。那么舟成为什么不去帮助父母呢？反而老大不小的赖在检察院里？ 方智清心存疑惑，他一点一点寻找着蛛丝马迹，竟然发现了舟成十年前的一张照片。照片里，舟成在保护着一个小女孩，背景似乎是在医院里。 看着挺眼熟的。 他想到了白蓉欣和自己一般的年岁，那么是不是十年前的白蓉欣？ 这是一起关于本市著名的地产大亨被起诉状告非法融资的案子。 这个地产大亨姓白，白凌霸。 他有个女儿，名字正是白蓉欣。 方智清托着下巴，微微侧了侧头。 麦克斯在电脑的另一端，他在视频中，冲着方智清用英语问道：“哥们，要不要继续查一下白蓉欣？” 方智清摇了摇头：“不用，白蓉欣的资料我先不用。你查一下当年的案子中，舟成在里面做过什么？” “ok！” 很快，就调出了案子的内容，原来舟成就是当年侦查的检察官之一。 奇怪的是，似乎有人对这份资料动过手脚。 麦克斯忍不住叫道：“天哪，十年前的案子，竟然有黑客入侵的痕迹。” 方智清奇怪地说道：“麦克斯，你好好追查。” 麦克斯最喜欢挑战有难度的事情了，这点和方智清不谋而合，也正是因为这点，两个人成了最好的搭档。 方智清打通了白蓉欣的电话。白蓉欣开心的接了起来：“铁柱！” 方智清撇了撇嘴，好吧，这个名字是有点土。不过听着白蓉欣叫出来，心里还是很舒坦的。 “蓉欣，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我啊，睡的很好啊！谢谢你的关心啦！” “不要客气，今天还出来玩吗？” “额……”白蓉欣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她很是担心宋衣衣待会儿过来，她有种预感，这个宋衣衣肯定不是轻易善罢甘休的。 “那我去找你玩！”方智清听出了白蓉欣的游移。 其实，他对舟检确实是很仰慕，当初报考，也是因为想要见一见自己的偶像舟检。这十年间，他简直是无形中帮了自己的企业很大忙，灭了很多害群之马，省了他家好多的麻烦。自己突然之间对参加司法考试产生了兴趣，一方面是家族企业的管理需要，一方面正是想要和舟成成为好朋友。 不过，如果他要是喜欢上白蓉欣，白蓉欣也喜欢上自己的话，那么什么都比不上他爱她更重要了。 方智清来到了白蓉欣的楼下。此时的舟成正在重新翻看十年前的案子。他不是有意把案子的卷宗带回来的，而是早就深植在脑海里，他用笔记妥妥的将所有的细节重现。 十年里，他自从吸蓝死后，突然失去了对生活的热爱。如果不是要照顾孤苦伶仃的白蓉欣…… 本来，他对白凌霸的案子，是断定了白凌霸定是罪魁祸首。可是吸蓝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被蒙面人烧死在车里。公安方面，认定是吸蓝处理的那宗离婚案件有关。甚至隔了一个多月之后，那个离婚的当事人竟然主动跑来自首。这些巧合，让他隐隐感到一切都有幕后的黑手在推动着。 到底是谁？到底有什么阴谋？ 可是没有证据，就不能申请追查下去。 此案变成了悬案。甚至能白总的案子也因为白凌霸在看守所中自杀，断了所有的线索。 方智清又变成了单纯的大男孩朱铁柱。 他在楼下叫着：“蓉欣！蓉欣！蓉欣！” 蓉欣从窗口探出头来，她见到了好哥们朱铁柱，高兴地挥了挥手。 “铁柱，你在那里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就下来。” 今天是周六，太好了，不用去上班了。 职场新人的白蓉欣现在最珍惜的就是周末的短短两天休息时光了。 她咚咚咚跑下楼去。朱铁柱对于白蓉欣的表现很是满意，这次他想带白蓉欣去游乐场玩，他认定白蓉欣肯定喜欢的不行。如果将来成为他的女朋友，他要把全世界的游乐场都带她玩遍。 j省的d市，也就是他们待的这个市里没有大型游乐场，所以他们要开车去邻市。要去的话，就得来回两三天。铁柱保证，一定第二天晚上就能赶回来。 白蓉欣只好打电话给“家长”舟成请假。 “蜀黍……”带点撒娇的嗲嗲声音，听的舟成一阵起鸡皮。 “怎么了？” “我想去b市的游乐场去玩。” “太远。”白蓉欣被想都没想的舟成给拒绝了，一阵难过，她不死心道， “不远，我明天就能回来。” “你和谁在一起了？” “朱铁柱……” 又是这个朱铁柱，这朱铁柱总让他觉得不舒服。一个人的外貌和气质在那里了，却偏偏政审的材料里写的是普通个体户家庭。舟成更加坚决地拒绝了白蓉欣的要求。要她赶紧回来。 白蓉欣简直要崩溃，她几乎从来没有得到过舟成的任何好脸色，也没有忤逆过他的意思，当然，这次坚决到检察院上班不算。 “我就要去！就要去！”白蓉欣仗着身边有朱铁柱，决绝的挂了舟成的电话。哇，好爽！白蓉欣想象着电话那端的舟成，一定一脸恼怒，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犯错了。可又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小伙伴愿意跟她在一起玩。她说什么也要放肆自己一把，去享受几乎从来没有好好享受过的青春美好生活。 朱铁柱安抚道：“难得出来玩，高兴点！”他等着白蓉欣傻乎乎的点头，果然白蓉欣点了点头，她嘟囔道：“铁柱，你说舟成会不会回家把我皮扒了？”她自行脑补着那样的画面。 “怎么会？舟检是你的什么人？” “嗯？”白蓉欣没反应过来。她不知道朱铁柱忽然问起这个话题。 朱铁柱笑了笑，他解释道：“因为我昨晚送你回家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舟检，后来是舟检背着你，我一直跟在后面，到了你家的。” 白蓉欣回想了起来。 她不由得红了脸：“哦，他是我的叔叔。我爸爸临终之前，交代他，要他照顾好我。” “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朱铁柱赶紧道歉。他内心对白蓉欣升起了愧疚之感。 白蓉欣坚强的表情，她爽气地摆摆手：“哎，没事啦！这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当时要不是舟成收留了我，我一定在福利院中长大。” 朱铁柱宠溺地摸了摸白蓉欣的脑袋。 “嗯，看来舟检就是你的养父了。” “噗——”白蓉欣听到养父一词，差点被噎着，她瞪大眼睛，“才不是养父呢，他也就比我大11岁！” 朱铁柱引导她：“可是，他这些年所做的事情，就是一个父亲，一个监护人所承担的义务啊！” “我知道！所以我18岁成年之后，就想着要脱离他的照顾，可他总是如影随形，我到哪里他就把我给找出来，然后拖回家。我几乎从来没有过自己的自由生活！” “那是因为他爱你吧！”朱铁柱边开着车子，一边苦涩地说道。 “不，他不爱我的！这和爱一点关系都扯不到。” “那是什么？蓉欣，你要知道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爱，往往是他自己都察觉不到。” 白蓉欣摇摇头，她根本没有往那方面去想过，在她的心里，舟成是她整个世界，但是她也许真如朱铁柱刚刚所提示的那样，也许只是他的一个“女儿”的角色吧。 012 游乐场 舟成很是生气，他发现越来越搞不懂身边的这个小丫头。 整天胡作非为，特别是朱铁柱出现之后，总是以各种理由约出白蓉欣。这一点特别让他不开心。 他隐隐觉得朱铁柱不一般。昨天送回来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自己和白蓉欣同住在一起了，今天竟然还敢跑来带走了她。 算了，她要去玩，是吧？他不想管了。 舟成看了眼蓝轩临走时候留下的一堆药片。 这一路上，白蓉欣像只被放出笼子的小雀儿，欢叫着。 “呀！你看，那里，一片大湖，超美的，好吗！” “你看，快看，那里的小孩，快看啊！哈哈哈！” 白蓉欣贪婪地享受着多少年来梦寐以求的旅程。 方智清想起了刚来之前的时候，麦克斯惊叫了一声，随之发来了一张诊断证书。那是关于白蓉欣在十年前被确诊为间歇性狂躁症的病历。方智清联想到这段时间来，白蓉欣夸张的所作所为，忍不住乐了。 假如真是个狂躁症患者……那就更有趣了。 “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做女检察官，为什么？” “喜欢就是喜欢了呗，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白蓉欣回道。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地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你一定是有原因的。” 白蓉欣听了这句话后，她仔细想了想，回道：“也是，也许，我是因为小时候遇到的一个很漂亮的姐姐缘故吧……” “嗯，她是不是也是一名检察官？” “不是，她是一名法官。很美很美的一个法官。” “她是你的亲姐姐吗？”方智清追问道。 “这倒不是，只是一个很善良的姐姐，对我很好。在我当初受伤生病的时候，亏了她的照顾，才使我活了下来。” “所以，你就立志也要做一名像她一样的女检察官？！” “对啊，我想变成像她那样的好人！能够有能力去帮助别人。” 朱铁柱叹了叹气：“其实，并不是一定要进入司法系统，才能实现你这个愿望啊！” 白蓉欣点点头：“是啊，也许，我只是有执念罢了。舟成说的没有错，并不一定非要挤进这个部门，我才能够成为有用的人。” 安静下来的白蓉欣，显得特别的吸引人。要不是正在开车，方智清真想好好欣赏她。 “铁柱！”白蓉欣忽然叫道。 “怎么了？” “你说，世上为什么总是好人容易活不长久呢？” 方智清对这个问题还真是没有思考过，他的世界观里，只有喜欢和不喜欢，去做和不去做。哪有那么多的公平道义可讲。 但是他面对白蓉欣的提问，还是仔细地，认真得考虑了一会才说道：“也不全然是。你看，世上还是好人居多的，大多的好人不还是很好的活着了？” “比如呢？”白蓉欣想起这一个多月来，她多多少少接触到的案子。 有一个关于婆婆和媳妇处不好的案件，媳妇趁老太太休息的时候，跑到屋子外面去放火。被人报警之后，抓到了这个放火的媳妇。 这个案件里面，放火的媳妇显然不是好人！怎么能烧死自己的婆婆呢？ 她通过调查了解，这个婆婆常年捡垃圾，来养活自己唯一的儿子和儿媳妇。儿媳妇平时是个好吃懒做的懒婆娘。不好好找工作，却总是欺负这个老婆婆，动不动就拳加脚踢，甚至整日里骂骂咧咧，怨恨婆婆穷，买不起房子给他们。 终于最后一次，婆婆气愤地训斥她，她恨向胆边生，竟然放火杀母。 可怜这个老婆婆被人救起来的时候，已经被活活闷死在了屋子里。 方智清知道白蓉欣在想什么，这个女孩很善良，她一定想起了很多悲伤的往事。他本想举几个例子，却最终抿了抿嘴。 “蓉欣，开心点。我们要去的游乐场，我保证一定会让你很惊喜！” 白蓉欣不置可否：“现在都要到傍晚了，我们到那里之后，游乐场会不会马山要关门了。” 方智清斩钉截铁：“就算是关门，我都要让你玩遍每一个设施！” “耶！”白蓉欣开心极了。她想，反正已经出来转悠了，就当是给自己这些年放个假了。 她忽然想到：“铁柱，如果你爱上一个人，你会怎么做啊？” 方智清想了想，答道：“我会给她我所能给的一切。包容她，为了她，什么都不重要，什么都比不上我爱她。”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咱们单位那么多小美女，你有没有看上的？哈哈，我可以帮你拉红线。” 方智清忽然转过头来，静静地看向正在幻想帮铁柱寄情书的白蓉欣。 “我喜欢的，就是你这个样子的。” 白蓉欣哈哈乐道：“原来你喜欢傻子啊！” “对啊，我喜欢傻子啊！” “那你不就是个傻子了嘛！”白蓉欣开玩笑道。 “对，我就是个傻子，我真的是个傻子！傻子和傻子凑成一对，多般配！” “铁柱，我发现你真逗！你越来越有趣了！” “嗯，因为我爱上了一个傻子。” “噗——哈哈哈哈”，白蓉欣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被笑出来了，肚子笑的生疼。 “蓉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怎么会是个傻子呢？”方智清调侃道。 白蓉欣想都没想，就嚷嚷道：“我说自己是傻子，你还真当我是个傻子呢！你才是傻子，你才是！” “不要怕，你就算是个傻子，我也接收你！” “去你的！” “我是认真的呢，如果哪一天，我真的向你告白，你会接受我吗？” 白蓉欣严肃了下表情，她上上下下扫荡了一边方智清，发现方智清也很好看，身材比例那么好，气质也很出挑，将来怎么会找不到女朋友呢？如果她是个爱慕他的那个女孩子，一定高兴地飞起来。 “当然会啊！”前提是，她要爱上他啊！哈哈！ 白蓉欣，你一定不是真正的精神病患者。 方智清脑海中忽然冒出了这一个念头。 他们果然是晚上才到达了b市。导航了半天，竟然还是迷路了，一路上两个人聊天聊得很开心，方智清能最终找到游乐场，就算是很不错了。 “蓉欣，你以后可以带上你的很多小伙伴们一起来玩。” “你家开的啊！”白蓉欣给了个大白眼给方智清。 方智清嘿嘿傻笑，他随口应道：“是啊，就是我家开的。你看，我给你个魔术表演。” 说着，他们就来到了游乐场正门。 白蓉欣第一次现实中接触到游乐场，她在游乐场的外围，看着里面各式各样的游乐设施，心生向往。这些都是她小时候无数次和自己的父亲提过，要他带她来玩，可是总是被告知没有时间，下一次，下一次父亲一定会带她来玩。 想着想着，她就走了神。 方智清给游乐园负责人打了一个电话。 这边的白蓉欣已经抱着膝盖，坐在游乐园的台阶上哭了起来。 方智清忍不住陪着她一起坐了下来。 “别哭了，我保证，十分钟，就十分钟，这里都是你的。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方智清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哭泣中的白蓉欣。 白蓉欣摇了摇头，她捂着自己的脸，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铁柱，我这是开心的，太开心了，我第一次来梦想中的游乐园。” “舟检没有带你来过吗？”方智清心疼道。 “没有，他常年忙工作。” 方智清轻轻搂住白蓉欣，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乖，不哭，以后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白蓉欣更伤心了，她心里更想要的，却是舟成，想要自己的父亲。 然而，也许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了。 刹那间，白蓉欣忽然被一阵光刺痛了眼睛。真的似被仙女施了魔法，所有原本黑沉沉的游乐场开启了所有灯光。 白蓉欣吓呆了。她简直是不知所措。 傻乎乎的被方智清领进了大门， “你看，这是海盗船。” “哇！” “你看，这是过山车。” “哇！” “哇！” “哇！” 白蓉欣呆住了。恍若爱丽丝梦游仙境。这是梦吗？她猛地掐自己，却听到方智清的嚎叫声， “住手，住手！痛死了！” 白蓉欣不好意思地松了手，又接着揉了揉方智清被掐痛的地方，一脸的歉意。 “难道真是你开的游乐场？还是有什么亲戚？” “小丫头真是不懂浪漫，这时候你管什么谁开的游乐园，只管好好去玩嘛！我告诉你实情吧，其实是我把电闸给拉开了！” “天哪！好刺激啊！”白蓉欣叫起来。 “对啊，所以赶紧来玩吧！” “哈哈哈，我就知道！铁柱大哥，你简直是我的偶像啊！” “我们这样会不会是犯法啊？” “放心吧，我们在小说里，是不会又这些桥段的，就算是违法的，我们也不怕，汤圆是不会把我们抓进去的。” “哇！那太好啦！” …… 游乐场外面，一个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影悄悄站立着，一动不动，好似一尊雕像。 朱铁柱，他一定要弄清楚他的真实身份。 到底为什么要出现在他的面前。 013 同居 宋衣衣敲了好久的门，都没有听到有人过来开门的声音。 奇怪，都这么晚了，他们去哪里了？宋衣衣遗憾地看着自己怀中抱着刚煲好的乌鸡汤。自从上午的时候听说这些年来，舟成都是吃白蓉欣那个疯丫头做的饭菜，她就好心疼。那个疯丫头能做出什么好吃的，可怜她的舟成。 可是敲了半天的门，都没有人来，她只好转身，却忽然被一个黑影抢去了自己怀里的煲，她正准备发火， “蓝轩，怎么是你？” 蓝轩熟门熟路，端着鸡汤就往宋衣衣家走去。麻溜换好拖鞋。宋衣衣跟着蓝轩也进了屋。 “你这叫不请自来，不速之客。” 蓝轩又自觉走进了厨房，找来了筷子，碗还有勺子，先美美地喝上了一口。 宋衣衣看着蓝轩的一举一动，她满眼都是笑意。 “我说，你能不能停下来，和我打个招呼，说说话？” 蓝轩终于抬起头来，他的一双单眼皮，虽然很薄，却很是帅气。 “我要是和你打招呼，我还能吃到美女煲的爱心汤吗？” “什么爱心汤哈，就是给对面邻居一个见面礼，用来处人情的。”宋衣衣笑着说道。 “嗯，那就好喝了。” “什么？”宋衣衣追问道。 “没啥，我是说汤真好喝！” 蓝轩吸溜吸溜，几大口就喝完了汤。这些年，在国内，他这个单身过得也甚是辛苦。虽然身边美女不断，可是真正能够说上话的，自己喜欢的，却没有寻见。 还好当年的宋衣衣还是回来了。 “衣衣，以后我每天都来你这里蹭饭。” “不行，我又不是你的保姆。” “我又不给你钱，你怎么会是我的保姆。” “你……”，真是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啊，宋衣衣感叹道。 蓝轩吃饱喝足，汤锅一推，他站起来，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遍宋衣衣的家。老式的全木装修，到处都是花花草草，看来这一个多月来，宋衣衣也没少忙活，一直给自己的老家增添些生机出来。显得整间屋子比对门那个毫无生活情趣的舟成舒服多了。 “我觉得这里可以再放个吊篮，阳光采光这么好，下午的时候喝个茶，翻个书，很有文艺范。”蓝轩指挥道。 “还有啊，卧室的光可以换个再暗一点的，不然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玩手机，是吧？” 宋衣衣疑惑道：“我玩手机和卧室灯光调暗，有关系吗？” “当然了啊，卧室的光暗了再玩手机，就会对眼睛很不好。难道你想失去你这双放电的眼睛。” “我觉得你的意见可以保留。” “嗯，一定要采取，而不是保留。别和我说些套话。” 蓝轩又走到了另一件次卧。里面摆满了杂物。 “我说宋衣衣，宋大美女，你好歹也是个家族企业的继承人，这么大的企业，这么多的财产，你就这么虚度你的美好人生啊？” 宋衣衣只觉得头很大，对于这个不速之客很不客气的各种要求，她真心不知道如何应付了。 “我怎么了？在你这个蓝大医生眼中成了虚度光阴了？” “唉，你算过你多大了？” “我今年30岁了，多好的年纪……” “停，姐姐！你都30岁了，到现在还没有个男朋友，难道不是虚度光阴吗？” 宋衣衣满脸黑线。 “我这样挺好的。” 她一直觉得没有什么不对啊，难道女人三十岁很老了吗？没有吧？ “嗯，你现在这么美，如果不找个男人，对你这样的资源来说，太浪费了。干脆，你做我女朋友吧！” 蓝轩就像是说一个事实一样，很平淡的表白了。 宋衣衣总算被蓝轩绕了一圈思维后，回归了正常值。 “蓝医生，你这是在向我表达你的爱慕之情吗？” 蓝轩脸不红心不跳的，靠近宋衣衣充满女人味的脸：“是啊，我就是表白了。怎么样，考虑考虑？” 宋衣衣一把推开了蓝轩，她笑道：“你依旧这样没个正形，我怎么可能会接受你。” “没正形？难道我不够帅吗？” “这和你的帅没有关系，好吗？” “那和我什么有关系？我现在可是国内最有潜力的单身贵族哦！”蓝轩重新靠近宋衣衣，他的手拉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嘴唇处，轻轻回荡着。 宋衣衣任由他的浅吻，毫不留情地回他：“我不喜欢你，那么你的一切对我来说，就毫无意义了。” “唉，好吧！我就知道你还是会拒绝我。”蓝轩像是听到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他轻笑着，又吻了一遍宋衣衣的柔手。 直到宋衣衣不着痕迹的抽回。 “我现在有一份课题需要研究。”蓝轩认真说道。 “嗯，然后呢？” “我的调研课题的主人公就是对面的白蓉欣。” “所以呢？” “我看好你的房间了。” “哦？”宋衣衣漫不经心的聊着。她不是特别想要答应这个接下来就是租赁之类的话题。如果不是因为在意大利失恋了，她也不会想起来回国来疗伤，顺带看看初恋现在怎么样，或许再续续前缘，也是不错的。 蓝轩正儿八经地坐在了沙发上，一副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走的架势。 “衣衣，我给的房租是很高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你觉得我会缺钱吗？” “额，那你缺男人，我给你，你又不要……” “蓝轩！”宋衣衣太阳穴要暴起。 “蓝轩，好，你想租，是吧？” “对。” “你下辈子再来吧。” …… 蓝轩也发觉自己是不是要求有点过分了。宋衣衣看着沙发上的蓝轩一脸的失落表情，也在想自己是不是说话说得有点过分了，怎么说，也都算是老友了。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蓝轩摸准了宋衣衣的心理，他知道宋衣衣已经开始心软了。所以，他继续沉默着，低着头。 宋衣衣等了半天蓝轩不说话，她以为蓝轩很难过，不由得更加自责。 “所以，你想要住在我这里，研究白蓉欣？” “是帮助她治疗。” 宋衣衣不由得觉得自己真是以小人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自己想多了。如果帮助舟成治好白蓉欣，是不是舟成就能够放手了，那么她就会得到舟成了。 “白蓉欣的病能治好吗？” “当然可以，只要我想要治好她！”蓝轩自信万分。这一点倒是挺符合他一贯的风格。 “好，那我同意租借给你六个月。” “不行，六个月太少了。” “没有谈的余地了。” “九个月。” “……” “就九个月了！同意的话，我明天就搬过来！” 蓝轩说完，大长腿一落地，他就准备站起来走人。宋衣衣差点就被糊弄过去，她赶紧追上去，拉住蓝轩， “还没有谈完呢！” 蓝轩低下头，俯视这个一米七身高的高挑美女。 “还需要谈什么？租金不会少你的。” “不是不是！” “那要谈什么？”宋衣衣简直被蓝轩此刻迫人的压抑感给压制疯了。 “比如你不要干涉到我的生活，比如你不要乱用我的私人物品，比如……” “哈哈哈，放心吧，你可以想一个晚上，这些都是合约里的内容，我明天都同意。一定给你按好手印，你看行吗？” 宋衣衣眨了眨眼睛，好吧，那她就好好想想，合约里仔细清晰地注明各项条款。 一直等到蓝轩走了很久，宋衣衣都没有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就同意了蓝轩和她住在了一起？ 天哪，那她今晚岂不是工作很大吗？她要划分各自的领土范围，还要清扫另一个给蓝轩入住的卧室，甚至……以后自己的换洗衣服要放哪里？ 真是好麻烦！宋衣衣更觉头大，她一脸茫然的瞪着饭桌上刚刚蓝轩替她吃掉了整只鸡的战场。 而b市的这个夜晚。白蓉欣玩得忘乎所以，她第一次体会到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来游乐场了，这是个神奇的地方，会让人觉得世上所有的烦恼都不算什么的魔法圣殿。 一直玩到了大半夜，白蓉欣都没有要回去的意思。方智清一直打哈欠，他开了一天的车，又玩了很久，所以有点困乏。 “蓉欣，我们回去吧！” 白蓉欣有点恋恋不舍，可她又想到这是“不请自入”，她自己就是一名执法的工作人员，怎么能知法犯法啊，所以，只好从童话王国里的吊桥跑了下来。 下来的时候，方智清贴心地接住了白蓉欣。 “蓉欣，你想吃什么？饿不饿？” “饿了，我们快去找吃的吧。” “不过，说好了，今天不准喝酒了。” “嘘，小声点，快把电闸关了，我们赶紧趁人没发现的时候溜走。” “嗯嗯！”方智清连连应声。 白蓉欣心想，还好这个游乐场是在郊区，附近都没有人家居住。不然被发现了，肯定要上头版头条的。 他们两个人压根没有留意到不远处，舟成站在那里，注视着他们离开。 直到两个人吃饱喝好，方智清安排好了一间酒店之后。舟成确定了他们两个人是一个人一个房间之后，才放心地在隔壁房间居住下来。 整个夜晚，舟成都在留意隔壁房间的动静，但是安安静静的，白蓉欣一夜好眠。 直到第二天返回d市。舟成早一步赶回了家，裹着被子，好好补觉。 对于这个周末，白蓉欣是很满足的。 她回来之后，发现舟成的房间紧闭房门，又发现家里的厨房没有开火的痕迹，不由得心生深深的负罪感。 舟成听到了白蓉欣回来的动静，他坐了起来，假装自己在翻看书，故意在屋子里咳嗽了一声。白蓉欣果然在自己意料中，屁颠屁颠跑了进来。 014 轻薄 “蜀黍，你醒了，要不要吃什么？我给你做。” “嗯，去熬点粥。” “好的！”白蓉欣很是欣喜，看来舟成没有自己想象中暴跳如雷的样子。虽然以前，自己很是希望舟成能够和自己搭几句话。她痴痴傻傻地呵呵笑着，飘向了厨房。早把朱铁柱忘到了爪哇国去了。 舟成对白蓉欣的表现很是满意。他觉得自己在小丫头心目中还是很重要的。 等到白蓉欣悉心地把粥煲好后，舟成因为一夜的车马劳顿，体力不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白蓉欣轻手轻脚走过去，她真想吻一吻舟成，想到就去做了，她先是用手指轻轻碰触他。舟成没有做任何回应，于是，白蓉欣在舟成的胳膊处找到了嘴巴， “蜀黍，我要轻薄了哦！”白蓉欣暗暗说道。 她闭上了眼睛，轻轻一吻。 这一吻，似乎倾注了她所有的感情，她竟然久久不愿意离开。虽然趴着睡觉的舟成，感觉到了什么，可他却一直都没有睁开眼睛。 “蜀黍，你继续睡吧！” 白蓉欣按耐不住内心的狂喜，她得逞了，终于得逞了，吻到了自己心中的男神啦！ 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舟成的声音：“记得把蓝轩给你的药吃了。” “好！” “在你房间的书桌上。每天该吃多少，我都替你写在盒子上了。” “好！” 白蓉欣踩着棉花似的，软绵绵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舟成睡不着了。他走出了家门，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仔细地找出了今年新进人员的档案。 他很少过问单位每年的人员流动方面的事情，所以对今年的白蓉欣这条漏网之鱼，还真是没有在心。 这次，通过朱铁柱对白蓉欣的纠缠，他开始对朱铁柱心中产生了怀疑。他坚信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些年，吸蓝当初死之前的画面，他无数次地在脑海中回放。他总觉得蒙面人并没有离开，一定就潜伏在哪里。 他查到了朱铁柱的住址。档案上面注明，他住在本市的某郊区一个弄堂里。 舟成驱车赶了过去。 这是条很古老的弄堂，看起来很整洁，像是很久都没有被现代化的气息污染到。大多出来在门口坐着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舟成不时察看手里抄录的地址，终于找到了那户人家。 门是关着的，他敲了敲。 一会儿，就有邻居过来，告诉他，这家人近两个月了都没有出现。 “大娘，他们家是姓朱吗？”舟成低头问着眼前这个热心的大娘。 大娘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她利落地回道：“是啊，老朱家住在这里三十多年了。” “是不是有个叫朱铁柱的孩子曾经是在这里长大生活的？” “哦！大柱子啊，有的，有的，这孩子很乖！” “那你这段时间最后一次见到朱铁柱，是什么时候？” “我想想啊！”大娘仔细搜索了一下。她忽然记起一个多月前，她还见到过朱铁柱的爸妈回来过。好像说什么要接走一家人，去什么市中心居住。大娘当时还羡慕着呢，觉得老朱家的儿子真是有出息了。但是朱铁柱倒是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还真想不起来了，这孩子，常年都在寄宿学校读书，很少回来呢！” 舟成想起自己手中还有朱铁柱的照片，他递给大娘：“大娘，能帮我看一下这张照片里的男生是不是朱铁柱？” 大娘有点老花眼，她从口袋里掏出了老花镜，眯着眼睛，皱着眉头，迎着阳光，看清楚后，露出了微微疑惑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像啊！难道现在的年轻人拍照片都不像本人吗？” 舟成心下了然，他并不愕然此次的收获。平静地接过大娘的手中的照片，表示了感谢。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弄堂。 这个朱铁柱到底是何方神圣。看来只有从真正的朱铁柱那边着手调查了。 真正的朱铁柱正在酒吧里畅饮呢！ 他被舟成提出酒吧的时候，还嚷嚷着：“我告诉你，你给我放手！不要碰我，我可不是一般人！” “那你是什么人？”舟成哭笑不得。这个朱铁柱的身份已经查明了，他的家人因为无端收到了一笔巨款，但是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用朱铁柱的身份两年的时间。这两年里，朱铁柱必须隐姓埋名，不得使用自己真正的身份证。 这段时间里，真正的朱铁柱总是流连在酒吧里，醉生梦死。今朝有酒今朝醉。 “你也是个大学生，怎么把自己折腾成了这个样子？”舟成训斥道。 “那怎么办？我没有了自我了！” “你怎么就没有自我了？” “我！我！你是谁？” “我是j省检察院的调查人员，现在想要向你调查几个问题。” 话还没说完，原本醉眼迷离，站都费劲的朱铁柱就往前面跑去。 舟成活动了一下身体，他颇有兴致地看着前方落荒而逃的朱铁柱背影，就像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故意让他跑了几分钟，他才跟了上去。就现在大学生的身体素质，大部分都比较废，还能跑的过他？ 果然，几分钟之后，废柴朱铁柱就被舟成领到了路边的一个奶茶铺子里去了。 舟成点了一杯咖啡，也给朱铁柱要了一份奶茶。 朱铁柱哭丧着脸，他只好接过奶茶，坐了下来。刚刚那一通奔跑，他感觉自己都快要蠢哭了，哪里跑的过眼前这个跑霸。瞧那一身腱子肉…… “说吧，你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唉……我父母贪财。” “嗯，然后呢？”舟成早就了解到了朱铁柱父母的身份，双方都是小市民，平时靠在市区的杂货街上送送货，打打杂工为生。偏又孩子生的多，朱铁柱是老大，成绩一直很好，所以原本就对朱铁柱充满了期望。 好不容易要盼到朱铁柱即将毕业，可以找工作了。 没想到忽然有一天，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了他们家，将100万的现金直接堆到他家的桌上。又把一份市中心最繁华地段的房产证拍在了一堆钱上，要求很简单，只要把朱铁柱的名字和身份借用两年即可。房子和钱都归他们。 简直就是天降财神，生怕别人反悔。 一夜间他们就找好了搬家公司，把家里的所有能搬的全都搬走了。走的很突然，街坊邻居也都没有怎么反应过来。只有那个好管闲事，又热心肠的大娘留意到，之前一个多月的时候，夫妻两个还回来的。 那是为了通过j省检察院的审核。 因为身份不给暴露，朱铁柱本来大好一个青年，被迫成为了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朱铁柱也很煎熬，他就是一个穷苦有志青年，今儿个，忽然有一堆钱给他花着，他还不知道怎么花才好。没有身份，就等于没有了一切。 “你现在这么快就向我吐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难道不怕失去现在的钱和房子？” “我想要回我的身份。” 舟成改变了对这个废柴朱铁柱的看法。看来这个废柴还算是有骨气。 方智清刚到办公室，就被舟成叫到了他那里。 桌上扔下一份材料。方智清打开看了一下，真正的朱铁柱照片出现在眼前。 方智清笑了笑，毫不在意一般：“果然是舟大检察官，什么都逃不过你的判断。” “你真实身份是谁？”舟成问道。 “你难道没有调查出来吗？不可能吧！” “你希望我说出来？” “不用。我是方智清。” “你是扬升财团的继承人。”舟成陈述事实。 方智清欣赏地看着舟成，点了点头。 “对，我只是希望我能够做一个检察官，所以我就用了朱铁柱的身份。” “你被开除了，以后终身不得参加招考。” “嗯。”方智清似乎在听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事情。 “说吧，你来这里，还有什么目的？”舟成叹了一声。如果不是白蓉欣，他根本不会这么快揭露方智清的真实身份。 方智清摇了摇头，他自己找了座椅，从刚刚恭恭敬敬走进舟检办公室的朱铁柱，一瞬间变回了那个拥有几百亿财团继承人身份的方智清。 “我真的是想体验一下司法工作人员的工作和生活。” “富家公子哥，想要体验人间疾苦。这个理由似乎太老套了。”舟成嗤之以鼻。 “其实，舟检，我很仰慕你，如果我们能够成为好朋友就好了。可惜，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方智清遗憾地说。 “凡事皆有动机，你的动机是什么？”舟成还是坚决自己的疑问。 他本想报告给一把手，后来想了想，还是私下里先找到了方智清。 方智清摇了摇头：“我父亲当年和白家的案子有一点关联，我确实不是单纯为了体验生活而来。” 方智清这么快就大方透露出了意图，倒是出乎了舟成的意料。 他冰冷的视线直直看向正注视自己的方智清。分辨不出方智清此时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实，几分真情？ 半晌，舟成理清了些思路。 他终于开口：“方智清，你对当年的案子，知道多少？” “全部。” 舟成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方智清口气不小。 方智清冷酷地笑了笑，他很满意舟成的表现，对于舟成这些年的追查，却毫无进展，他有些鄙夷。 “说说看。”舟成两只手握在了一起，从刚刚的仰在沙发上改变了姿势。说明他很重视接下来的话题。 方智清将一切看在了眼里：“要我说，可以，让我继续留在检察院。” “不可能。”舟成断然拒绝。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当年的故事吗？”方智清用故事来强调。 舟成忽地站了起来，他面对着窗外。此时，窗户外面的天空是黑沉沉的，有一场暴雨即将来临。手插在裤袋里，玉树临风，外人丝毫分辨不出他的情绪。可他的手却在裤袋里变成了拳头，握的很紧。 方智清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他的身高并不逊于舟成，他猜不出舟成的心思，也许舟成会拒绝他的。 015 人体解剖室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舟成开口了。 “你继续去工作吧，今天上午，公安局刚刚送来一份卷宗，关于一个屠夫砍伤了两个女孩的案子。朱铁柱。” 方智清很满意这样的结果，他转身走了出去，并带上了房门。憨厚老实的朱铁柱回来了。 舟成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句：“我父亲当年和白家的案子有一点关联。”他有种预感，也许所有的一切，快要呼之欲出了。 白蓉欣没有等来她想象中的辞职。 一整个周一的上午，她都躲在办公室里，整理手中的卷宗。 听到门声响，她打开房门，朱铁柱露出了一张大大的笑脸， “蓉欣！告诉你个好消息！”朱铁柱一脸的春光灿烂。 “嗯？啥好消息！”白蓉欣不知不觉被朱铁柱灿烂的笑容给感染。 “我调到你的处室啦！” “呀！好事啊！” 两个人一起在办公室里跳起了草裙舞！ 白蓉欣和朱铁柱这对活宝，可以一起工作了，白蓉欣欢快地打开了卷宗，却在看到里面的照片时候，瞬间苦了脸。 现场照片里，是两个女孩子被砍伤的情况。其中一个孩子才12岁，被砍中了头部，脑浆都被砍出来了，颅骨裂了。 白蓉欣很想吐。 朱铁柱还好一些，他给白蓉欣打气：“下午我们要出现场，去医院看一看女孩子的验伤报告。” “我不敢去啊！” 白蓉欣大声叫道，被推门进入的舟成听到，训喝道：“闭嘴。” 他似乎想起一事：“你们两个，今天下午不要去医院了。” 白蓉欣刚要高兴，舟成的下一句：“去一下本市的医学院，学习一下人体解剖。” 白蓉欣弱弱地问道：“什么是人体解剖？” 舟成给了她一个大白眼，就又走了出去。他就不信了，必须给点颜色给这两个孩子看看。 白蓉欣心惊胆战地来到了医学院的解剖室。 刚刚踏入脚，浓浓的福尔马林的味道就扑鼻而来，白蓉欣被方智清搀扶着，听着老师的各种讲解，特别是在讲到，要打开腹腔的时候，白蓉欣头晕脑胀，哇地就吐了出来。丢来老师和医学院们的学生一阵白眼群。 白蓉欣几乎是虚弱地倒在方智清的怀里。 “不行了，我不行了，我坚决不能进去了。”白蓉欣大口大口呼吸着解剖室外面的新鲜空气。她原本就很讨厌医院，以及消毒水的味道。 方智清也是恶心的要命。他现在的难受程度不比白蓉欣好多少。但是作为在心爱女生面前的强壮男生，他隐忍着。可他还是在心里发誓，再也不吃肉了。 一个学生在老师的吩咐下走了出来，这是很可爱的一名女生。她看到两个人在教室外面战战兢兢的模样，嘲笑起来：“喂！听说你们还是检察官，弱爆了吧！我们学院里的同学有时候因为学习的需要，都忘了要吃饭。干脆就留在解剖室里，一边闻着味道，一边吃。” 白蓉欣大声叫道：“你们全是疯子！” 方智清赶紧捂住白蓉欣的嘴：“不好意思啊，这是我家小妹妹，她第一次见过这样的场面，原谅下哦！” 可爱的医学院小姑娘生气地跺了跺脚，她越来越讨厌这个一点教养都没有的女检察官了。真是丢人现眼，亏了身边这个帅哥哥了！ 转了身，她就又进去了，就像是去逛商场一般的淡定自若。 方智清和白蓉欣两个人落荒而逃。 一路上，白蓉欣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很弱啊？” 方智清边跑边喘气：“我觉得不是，我们只是缺少锻炼。” “那你说我们跑什么跑？” “因为我们回去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去做！”一定是舟检故意刁难的！方智清咬牙想到。 舟成对于这两个人提前回来，早就心知肚明。 “白蓉欣，这点场面你都受不了，还要做检察官？” 白蓉欣气鼓鼓地站在舟检的办公桌前，接受舟检的训话。 “你还一脸委屈了？！你看，这个女孩子的照片，被砍伤的取证照片！”舟成指了指照片，女孩头上现在缠满了纱布。 “她还活着！”白蓉欣不服气道。 “我告诉你们，不论是死了还是活着，以后在处理案件当中，会有各种让人无法预料到的事件发生！我们作为一名执法部门的工作人员，就要想着为民办事，为国家效力！这么点小小的训练都接受不了，谈何工作！”舟成挺生气。 白蓉欣哪里想到过一身严谨的工作服下，是这样深沉的责任。难道舟成这些年来，都是在处理这样的事件吗？ “还有你，朱铁柱，是吧？今天开始，你每天都去一下医学院，和那里的学生同吃同住一个星期。什么时候觉得自己适应了，什么时候你给我回来！”舟成下了命令。 方智清顿时石化。 “我呢？”白蓉欣不怕死地跟上了一句。 怎么，还想着和这小子黏在一起了？舟成暗自想着，他瞥了眼白蓉欣：“你给我去跟上屠夫的案子。” “朱铁柱，你一周学习结束后，迅速回来协助白蓉欣。” “散会！” 舟成说完，转了个身只留下不可抗拒的背影。白蓉欣和方智清对视了一眼，只好服从领导的命令。 宋衣衣很头痛，她看着蓝轩整天赤脚在自己的房子里晃荡来晃荡去。 终于忍不住开口：“我说蓝大医生，你不是有很多论文要写吗？” 意思是你很闲，是不是？ 蓝轩责怪道：“我现在脑子里想着呢，你这样催我，我会忘记思路的。” 啥米？宋衣衣表示无语。 “你不要到我的领地来。”宋衣衣叉着腰，她眼睁睁看着蓝轩这个超级无敌厚脸皮正站在自己的卧室门口，她刚想关上自己的卧室门，却被蓝轩阻拦。 蓝轩摸着自己的肚子：“女主人，你是否该做饭了？” “为什么要我做饭？！”宋衣衣很不悦。 “因为我不会使用你家的厨具。” 宋衣衣语塞。 蓝轩一边窝在沙发上，翘着修长的腿，一边不时在笔记本上敲打几下键盘。 他昨天就搬来了。但好像这两天一直没有遇到舟成，也没有看到白蓉欣。真是奇怪，这两个人跑哪去了？ 宋衣衣郁闷地在厨房里烧饭。冰箱里的葱好像没有了，蓝轩眼尖：“哎，好像没有葱，我去对门找一根来！” “要找五六根！”宋衣衣强调。 “是是是，我知道了！”蓝轩敲着舟成家的门。 舟成和白蓉欣恰好下班刚刚回来。三人在楼梯间相遇。 “轩哥哥？！”白蓉欣很是诧异在这个时候遇到蓝轩。 蓝轩眼睛一亮：“你们一起回来了啊！每天都这个点下班吗？” 白蓉欣很开心，她回答道：“是啊，都是这个点呢！轩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蓝轩想起来自己是过来借葱。 “我啊，我是向邻居来借葱咯！” “哇！”白蓉欣很夸张地长大了嘴巴。 舟成微笑了下：“你小子倒是动作很快。” 舟成心底挺希望蓝轩能够追求到宋衣衣。 蓝轩注意到白蓉欣手里拎着的纸包，里面有一些蔬菜。 赞赏道：“没想到我们的小公主，还是个厨师呢！不过，今晚作为我的乔迁大喜，欢迎你们来我家吃饭！” 宋衣衣在里屋听到，聘聘婷婷走出来：“蓝轩，你也太不客气了，这是我家！” 蓝轩笑道：“你常年在国外可能不知道，我们国内新邻居搬来，都要大宴亲朋好友的。”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舟成，你今晚来吃饭吧，也好来尝尝我的手艺。”宋衣衣眼含柔情的邀请道。 白蓉欣语速很快，不等舟成开口：“我们今晚要讨论案子，改天吧！” 舟成点点头，“对，今晚我和我的下属还有重要的案子要加班。” 蓝轩嚷嚷道：“有什么案子不能明天吗？你这个领导当的，简直是苛求下属！蓉欣，你今晚一定要来！” 白蓉欣看了一眼宋衣衣，她就是不喜欢这个女人。 “不了！”说完，就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舟成拍了拍蓝轩的肩膀，“你进来吧，我去厨房给你找几棵葱。你啊，好好把握机会！”一脸的意味深长。 宋衣衣对于白蓉欣天下人皆知的敌视，也很是头大。 “好好好，你们都是一伙的，就我是个外人。”说完，继续回到了厨房里。哼，越是不让她接近舟成，她偏要得到舟成。她还就不相信了，难道会败给一个小疯丫头。 蓝轩拿回了葱，倚在了厨房门口：“舟成有那么好吗？” “不管好不好，他是我的初恋，难道我不能重温旧梦吗？” “我看啊，过去的就是过去了。” “你又不懂女人。” “我不懂女人？！我懂你！”蓝轩笑道。 “你懂我？”宋衣衣觉得这是个很大的笑话。 蓝轩从宋衣衣的身后，轻轻环抱住，将头靠在了宋衣衣的肩膀处，吹着热气，宋衣衣一阵酥麻：“我当然懂你，你回来不就是因为失恋了么！既然想要一个新的开始，我也完全可以。” 接着，蓝轩越抱越紧，眼看奸计得逞。却只听到“啊——”的一声惨叫，被宋依依恨恨地踩中了脚趾。 “走开！就爱开玩笑！” 蓝轩讪讪走开。 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宋衣衣正在切菜，她吩咐道：“快开门。”可能是舟成呢！ 蓝轩回应道：“是我的快递。” 宋衣衣差点气结，这个蓝轩真是一点都不客气，才搬来没两天，连快递的地址都写成了这里。 宋衣衣炒好菜，端了出来，更大的惊喜在等着她呢。 客厅中间，一个巨大的仿真型模特站在那里，好诡异。 宋衣衣差点生出了立刻把它扔出去的冲动。 “臭蓝轩！这什么鬼东西啊！” “嘿嘿！是我的实验用品。” “赶紧扔出去！” “我扔，我扔！”蓝轩趁着宋衣衣在厨房忙着炒菜的功夫，组装好模特，刚准备搬进自己的房间。就被宋衣衣迎面撞上。 他飞快地把人偶扛进了自己的房间。 016 宣战 舟成看着手中刚刚拆开的信封，里面用各种杂志报刊上剪下来的字体拼接出来的一句话“十年了，我和你之间的游戏开始了。” 敲门声响起。舟成将这句话重新放回了信封。 “请进。” 方智清推开了门。他发觉舟成的脸色有异样，不禁觉得奇怪，但是汇报的工作还得先做。 “舟检，我这里查出了当事人在案发当天并没有喝酒，也就是说他在挥刀看向两个女孩的时候，是理智的状态。” “白蓉欣那里有没有什么结果？” “她这几天一直吃住在当事人家里，在深入调查。” “她深入调查？”舟成露出了一点笑意。 方智清也捕捉到了舟成的这一点变化：“舟检，我也申请去深入调查。” “去吧，保护好同事的安全。白蓉欣性格毛躁，你多留心。” 这段时间，因为一直连续吃蓝轩给的药，白蓉欣的病情好了很多。似乎非常有效，要是能一直控制狂躁症就好了。舟成想起几乎一天三次给白蓉欣打电话，询问她的实时动态。 “是，保证完成任务！”方智清很是高兴。舟成目送方智清离开，神色复杂。 白蓉欣在帮着老婆婆做家务，这些天，她一点没闲着，又是去烧火，又是做饭。还帮着老婆婆给在医院接受治疗的两个女孩子送吃的，顺带帮着护士们给女孩子们上药。 家里家外都是白蓉欣忙碌的身影。 方智清赶到的时候，白蓉欣一脸的汗珠。她在尽全力烧火，农家的土灶，实在是不方便。 老婆婆精神抖索地在教训着白蓉欣：“你这小丫头，力气太小了，天天都吃什么了？” 她一边唠叨着白蓉欣，一边挥着大铲子，在锅里翻腾着。 白蓉欣好脾气地笑了笑：“奶奶，您的身子骨真好！” “那是当然了，十里八村的，都没有人敢和俺比。” 老婆婆今年八十岁了，却拥有六十多岁人的身子板，做起事情，干起活来，感觉脚底都有风。白蓉欣心想自己要是老的时候，也能这样就好了。 只可惜了老婆婆的儿子，那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屠夫，竟然要砍死邻家的两个女孩，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据她这几天的了解。 老婆婆的儿子名叫赵家兴，干了杀猪这个行当二十多年了。年轻的时候，娶了个本地的媳妇，全家老小就从s省搬来了j省d市。由于杀猪杀习惯了，他还是照样干起了老本行。日子渐渐过得，也还算是红火，很快就盖起了自己的房子。一栋两层楼高的乡村小洋楼。 生育了一个儿子之后，妻子整天闲在家里，觉得无聊，老是要求外出工作。 屠夫本来就觉得自己能挣到钱，不需要老婆抛头露面的。 但是经不住老婆的软磨硬泡，便同意了。屠夫的老婆就和隔壁家的一起出发。 在s市找到了工作，这也多亏了隔壁家的帮助。 隔壁家姓李。平素在村里的名声很好，是个老实巴交的一家人。 老李娶的媳妇，给他生了两个女儿，长得也都是越发水灵，人见人爱。村里人都说老李家有福气，虽然没有个男娃子，但是女儿长得一个比一个漂亮。 赵家兴的儿子和老李家的女儿们关系很是亲近。 这一晃，岁月蹉跎，很快两家孩子就长大了。赵家兴的儿子今年18岁了，在d市里读高中。 两个女孩，分别是15岁和12岁。也在同一所中学里读初中。 有一天，大女儿忽然跑回家来，呜呜咽咽的。 老李头就关心地问起。 女孩终于说出，是被一个男生给轻薄了，老李头赶紧带着女儿去医院做检查。已经怀孕了四个月。老李头逼着女儿说出是谁干的。 大女儿死活不开口。 老李头就把小女儿叫回来，让小女儿把实情相告。、可是小女儿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和姐姐恋爱。于是，他怀疑起了老赵家的儿子。 这一天，赵家兴正外出去收购猪，老婆婆去地里摘菜。 老李头把女儿锁在家里，骂骂咧咧地踹开了赵家的门。 赵家兴的妻子，因为这些年在城市里打工，善于打扮自己，看起来和村里的村妇们，多了几分洋气。她感谢老李家的帮忙，所以看到老李头进来，也没多想。 热情地迎了上去：“老李哥！今儿个怎么有空来了？快进屋来坐坐！” 老李头阴沉着脸：“不坐不坐，没空！给我把你儿子叫出来。” 赵家兴的妻子很是奇怪：“这个点儿，肯定是在学堂读书呢。你找他干什么？” 老李头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己女儿现在受苦在家里，这臭小子竟然还能有心思在学校读书？ “我女儿怀孕了，你们家看着怎么办吧？” 赵家兴的妻子觉得简直是荒唐，她机灵地问道：“你女儿怀孕了，和我家有什么关系？” “是你老赵家的种，怎么就没有关系！”老李头大声吼道。 赵氏知道，如果自己现在承认了李家的女儿怀孕是因为自己的儿子，那以后她的儿子将如何都摆脱不掉难听的名声了。她自认为绝对不是自己儿子干的， “说话得有凭有据！我把我儿子叫回来，我们当面对质！” “行啊，你去叫啊！我倒要看看怎么个说法？” 赵氏就一边找手机打电话，一边想着怎么个撵走老李头。 结果不小心磕到了桌子，撞到了自己的腰，她一声惊呼。老李头慌忙过去查看。恰在这时，来赵家借东西的邻居张大娘看到了。从她那个方向看过去，可不是老李头正在拥抱赵氏呢。 她赶紧跑到村里去，当成了大新闻。 甚至还有八卦的跑到老婆婆那里嚼舌头。老婆婆从地里回来的时候，赵氏还在和老李头在屋内周旋。 老婆婆不问青红皂白，先是拿起一根棍，就要揍死这个老李头，老李头躲让了半天。 “赵家奶奶，你这是干什么呢？” “我打死你个王八蛋！快滚出我家院子！” “哎哎哎！你们赵家简直就是不讲理！非要我说出来是吧？好！你们赵家欺负我家女儿，把我女儿名声都搞坏了！” 他看赵家老婆婆真的打，于是便跑到屋子外面喊去。 这一下，整个村子炸了锅。 等到赵家兴晚上回来的时候，村里看见他的人，打招呼时候的眼神，让他很是诧异。终于逼问出来，说是他老婆给他绿帽了，还说他不吃亏，他的儿子把老李家的女儿也给睡了…… 这一刺激，使得赵家兴是越想越生气。 他简直不能容忍村里的闲言碎语，想他做屠夫做了这么多年，杀了多少猪，见了多少血，临到老了，还降不住老婆？！ 恶从胆边生。 他看老婆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甚至老婆的背影，他都觉得刺眼。他总是在脑海中不自觉的脑补出老婆和老李头亲密的情景。 “好你个老李！”这一天起床，赵家兴越发煎熬，看着暗自落泪，絮絮叨叨的老婆婆，吓得躲在一边瑟瑟发抖的老婆，总觉得是老李故意败坏他的名声。他电话早就打过给儿子了，儿子气的直跳脚，直说没有的事！他不可能对自己童年玩伴，自己当成妹妹的李家大女儿产生那种感情的。 好吧，什么都是你老李家做的好事！ 于是，便发生了他红了眼，砍伤了两个女孩的事情。 这一切的来龙去脉，白蓉欣都详细地记录了下来。写完之后，她搓搓手，很是满意，觉得自己竟然还有写小说的天分。 方智清到的时候，他看到的画面是这样的。一个可爱的小村姑正在帮着老婆婆在厨房里干活，有模有样，她的笑容纯净又圣洁。 “蓉欣！”方智清想要跑过去给白蓉欣一个大熊抱来。 白蓉欣忽然发现有个熟人，她停下了手中的柴火，顿时感慨道：“好像隔世一般啊！”其实，这些天里，她最盼望的是看到舟成的身影，但是盼了这几天，却盼来了朱铁柱。 “铁柱哥！快过来！” 老婆婆看到白蓉欣在打招呼，她老人家一听来人叫：“铁柱？啊，真是个好名字！这小伙子很棒啊！” 方智清赶紧接过白蓉欣的活。 白蓉欣抬起脸，她的脸颊处几乎都是黑炭。方智清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头：“蓉欣，舟检要我过来的。你在这里还好吧？” “很好啊！不知道舟检怎样了，我就是担心他会饿肚子。” “有食堂师傅照料呢！”方智清不高兴地回道。 “可晚餐他都是习惯回家的……”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方智清很不悦，非常不悦！ “你不是都看了嘛，同居咯！” “噗——” 方智清认真端正了身体，他俯下身，盯着白蓉欣：“同居？！你们是非法同居！” “才不是，他是我的叔叔！”白蓉欣慌忙解释道，她第一反应是保护舟成的隐私。 “真的是叔叔？” “对！是叔叔！是他当年收留我的。” “那他是你的监护人了？”方智清咄咄逼近。 白蓉欣一时语塞，她也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不是在舟成的监护下。只是13岁那一年，父亲去世后，就一直是舟成在抚养她，给她衣食住行的保证，还有更重要的是，总是管这个管那个，这算不算监护人的义务和权利的体现？ 方智清留意着白蓉欣的微表情变化，她的一切心理皆落入了他的眼中。 看来舟成这些年一直在尽一个长辈的责任。 017 吵架 舟成简单扫了几眼白蓉欣递过来的报告。里面很详细地记录了她所了解的案件起因的来龙去脉。但是，几乎没有一条是在有利于定罪的点上的，反而大量流露出作为一名司法工作人员的私人情感。 舟成想到白蓉欣如果再这样迷糊下去，这份工作对她来说，处处隐藏着巨大的风险。 他冷酷的训斥道：“白蓉欣，作为一名通过条条考核选拔上来的一名优秀人才，你的报告就是这样写的？” 白蓉欣顶嘴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舟成猛地摔掉报告，啪地一声响，把白蓉欣吓得一哆嗦。 舟成磕着桌面，他的脸色阴沉：“白蓉欣，我早告诉过你，这份工作不适合你！” 白蓉欣好烦恼舟成又扯到了辞职这一块。 “舟检，我觉得我写的很好!” “你看好了。”舟成撕掉了她所有的报告内容。扔出了另一份他桌上的报告范文。 “好好研究下别人是如何调查取证的。” “你简直就是胡闹！” 白蓉欣慌忙接过这份报告，赶紧翻开察看。 低下头的时候，白蓉欣感到心都在震颤，她无法相信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冷冷淡淡，整日里不发一言的舟成，在她进入社会之后，竟然这样对待她，甚至还亲自撕毁她所有的工作成果！ 舟成发现白蓉欣的眼睛变成了兔子的眼睛，嘴巴嘟的老高，也许是这些天来，对白蓉欣的很多作为，他也很是愤怒，终于使他更尖刻地训道：“不要老是拿嘟嘴卖萌这一套，我不吃！还有，我告诉你，如果再有完不成任务，做不好工作的话，你趁早滚蛋！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白蓉欣紧紧咬着下嘴唇，泫然欲泣：“我保证完成任务！” 舟成狠狠心：“只有最后一次机会。现在安排你来配合我出外勤。” 白蓉欣点点头，眼泪就在眼眶子里打着转。 她感到自己的很多功夫，这些天在村里受的苦，到了舟成的眼睛里，就像是一堆狗屎。她第一次感到自己好无用。为自己的无能，也为了舟成的严厉，她终于吼道：“又是最后一次机会，你为什么总是逼我！” 舟成知道白蓉欣的情绪在波动，他走到白蓉欣的面前，双手搭在白蓉欣的肩膀上：“你不要这样，一定要学会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白蓉欣愤怒又委屈：“我怎么了？你嫌我脾气不好？你竟然觉得我脾气不好！有你这样训我的吗？” “我是领导，我必须要让你们做出最好的成绩。” “我不要你是领导，我不要！” “不要任性！乖！听话！”舟成软下了语气，他也不忍心见到白蓉欣委屈。 白蓉欣却越发显得不受理智的控制一般，她越来越语调高昂：“我知道的，你一直都讨厌我，这十年来，嫌我整天打扰你的生活。而且更重要的是，你这些年从来没有提过，可我知道，你一直都觉得是我的出现，才导致了吸蓝姐姐的死！是不是？” 舟成如遭电击，他呆在当场。吸蓝死时的画面，那熊熊火焰腾地又在眼中吞吐起来，他想忘记的，却永远忘记不了。 白蓉欣看到舟成发达的表情，越来越肯定自己的判断没有错。是的，她终于喊出来了，喊出了自己隐忍这么多年的心声，舟成就是因为她的存在，才变得这么木然，这么无视。 “舟成，你是个大笨蛋！你就是个大笨蛋！我恨你！”白蓉欣气愤地在舟成的前胸拼命敲打着。 舟成也不躲避，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白蓉欣不顾一切的在敲打完舟成之后，将他办公室里的所有能摔的东西全部摔掉，能推倒的全部推倒。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她脑中的那条毒蛇再次显现出来，逼着她闭上眼睛，任凭毒蛇吞噬。 这一次，她却没有睡着。而是好像在看另一个自己在表演，表演如何将好好的一间办公室变成世界末日一般的废墟。 发泄完了后，她没有力气了。坐在一堆碎纸片上喘着气。 舟成奇怪地看着坐在地上的白蓉欣，蹲下身来：“你发泄完了？” 白蓉欣快要虚脱了，她点点头。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好想发脾气……” 舟成摆了摆手：“你认识我吗？” 白蓉欣很想给舟成一个白眼，但她实在是很想睡觉，于是继续点了点头。 舟成暗暗心惊，这次发病竟然是在白蓉欣人格清醒的状态下。他扶起了白蓉欣，白蓉欣却突然昏了过去，进入了梦境。 蓝轩终于盼回了这两个人同时回家的画面，他倚着门框，大方打着招呼。 “你们两个终于回来啦！这些天，白蓉欣都去哪里了？” 他擦了擦镜片，竟然发现舟成是背着白蓉欣回来的。不由得紧张起来：“哎？蓉欣怎么了？又发病了？” 他觉得自己的药应该很有效的。 舟成小心翼翼将白蓉欣抱进了被子里，“是啊，这次还不一样。” “怎么个不同？”蓝轩凑了过去。他看不出来这次的白蓉欣发病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啊。 舟成拉出了蓝轩，带上了房门：“她这次是在她自己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发病的。” “哦，这样。”蓝轩没有那么意外。他在舟成的客厅里走来走去，陷入了漫长的思考当中。根据舟成的陈述，这一次距离上一次发病，是累积了好几个情绪爆点。 “或许，我们要瞒不住白蓉欣的病情了。”蓝轩也发现自己没辙了，这些年来，白蓉欣的病情忽好忽坏。 白蓉欣的房间里传来响动声，接着舟成打开门后，就看到了头发蓬乱的白蓉欣在傻笑。 “蓉欣，丫头！”白蓉欣一副梦游的状态。她刚刚自己撞到了墙壁上，又被墙壁反弹回了床上。 舟成一脸焦急。 蓝轩压制住白蓉欣，舟成把正在疯狂摔打自己的白蓉欣搂在了自己的怀里，那一刻，他感到自己再也不想松手了。 蓝轩关上了房间的门。这一天留给这两个人。 白蓉欣忽而闭上眼睛，忽而又猛地睁开眼睛，她一会儿傻笑个不停，一会儿撕心裂肺的吼。她的睫毛又弯又长，她的嘴角笑起来的时候，真像是含了一颗糖……舟成的鼻息离白蓉欣仅仅相差了几厘米。这是他这些年来，反复做的事情，只要白蓉欣发病了，他的主要工作就是这样抱着她。 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了白蓉欣哪一天开始发育了…… 他很早以前的某一个夜晚就知道了白蓉欣又长高了…… 他很早以前的某一次拥抱就知道了白蓉欣的美丽是与生俱来的…… 他很早以前的某一个梦里就发现了白蓉欣的脸似是印在了他的生命里…… 他看着白蓉欣这些年一点一点变成了女人。就像是一朵曾经就要开放的花朵，在自己的手心里终于绽开。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白蓉欣的每一刻变化，每一次呼吸，哪怕只一丁点的神色变化，他都懂。 可他弄不懂自己。 他不懂自己对她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呢？ 是爱吗？ 不是，他爱的是吸蓝。吸蓝死了…… 他不爱白蓉欣吗？ 不是，他爱，可是不是情人之间的爱，也许，只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那种感情吧…… 好像又不是…… 他真的不懂了，到底对白蓉欣，对这个自己心中最美的女孩，存了什么样的感情。 他也知道方智清的出现，这样好的女孩子，哪会没有人去动心，哪会没有人去追求？方智清的出现，能够给她幸福吗？ 他很不放心。 这一天，舟成竟在满脑子的胡乱想法中，沉入了梦乡。直到白蓉欣醒来，他还无知觉。白蓉欣以为自己在做梦。她无法确信昨天发生了什么？难道不是在舟成的办公室里吗？ 为什么此时的她和他竟然在一张床上？ 天哪！她越想越激动，忍不住轻轻抚摸起舟成熟睡的脸。一点一点触碰，一点一点摩挲，真是好看的一张脸啊，白蓉欣悄悄挪了下屁股，挨的更近了一些。她的脚丫子想要够着舟成的脚，却发现遥遥不及。 舟成，你的腿好长哦！白蓉欣偷笑。 “你醒了。”舟成冷冷的声音传来。 他睁开了眼睛，白蓉欣正在用力想要勾住舟成的大长腿，阴谋被瞬间打破。白蓉欣眨着眼睛，准备要亲上舟成的脸。 被舟成残忍推开。 白蓉欣立马沮丧：“是啊！舟检。” 舟成想到白蓉欣或许还记着昨天在办公室里挨训的事，不由得想要刮下白蓉欣的鼻子。 “我们是在家里，你不用把我当领导了。” “是，蜀黍！”白蓉欣脸色垮的更难看。 “如你所愿，叫我舟成大哥吧！“ “是，舟大哥。“白蓉欣拖了很长地音。 舟成忍俊不禁，他难得露出了笑脸，好像春风化开了严寒的冰层。 “好了，蓉欣，乖！随便你怎么叫吧！我不想再左右你的想法了。“ “真的？！“白蓉欣不敢确信这是不是在做梦。 “嗯，是真的，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那我向你求婚！“白蓉欣仗着舟成还在自己的床上，斗胆欺近。她这算是求婚吗？衣衫不洁，脸没洗，牙也没刷…… 舟成简直是满头黑线，这丫头的脑袋里在装着什么啊？真是给点颜色就要开染坊。 018 赖着你 “你向我求婚？”舟成根本就没当回事。他从床上翻了个身，有些疲倦的站起。那么长的腿就这样让躺在床上的白蓉欣流下了艳羡的口水。 舟成哥哥，你知道仰视你的感觉，是多么好么？ 白蓉欣忘记了擦自己嘴角流下的口水，只顾着点头。 舟成整理好淡蓝色的制服衬衣，他这一夜都没来的及去洗澡，觉得自己现在很不好。 “那麻烦你，先去洗干净自己好吗？”舟成走到了门口。 白蓉欣嗅出了自己身上的馊味，不由得脸一红，她不死心地紧跟上舟成：“那我洗干净了，是不是你就同意和我结婚了。” 舟成对白蓉欣的“神经病”，表示习以为常。这个白蓉欣无论是狂躁症犯了，还是正常的情形下，也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她今天会忽然满嘴胡说向自己求婚，也许两分钟之后就是其他想法了。 但这次他想错了，这次的白蓉欣仗着舟成“轻薄”了自己为缘由，死拽着舟成不放。 她从家里一直纠缠到了检察院里。 舟成碍于在单位，只好又领着白蓉欣回到了家里，塞给了蓝轩。 “白蓉欣，我现在放你几天假，你好好休息。”舟成变换了温和的口气，他试图安抚住白蓉欣，不想之前自己的语气再次刺激到了白蓉欣。 白蓉欣不管不顾，简直就是刻意胡闹：“不行，你不答应娶我，我就一直赖着你。” 宋衣衣很不高兴，她叉着腰，站在白蓉欣的面前，数落道：“你是不是疯了？凭什么要舟成哥娶你这个小不点！” 她根本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只听蓝轩说起白蓉欣又发病了。一直还在家里替舟成担心呢，没想到第二天，就遇到了白蓉欣在强求舟成娶她。简直就是十足的疯姑娘，脸皮忒厚！再怎么神经不好，也不至于羞耻心都没有了吧？ 白蓉欣咬牙道，一双美目炯炯有神：“我才没有疯！你知道吗？男人做出了事，就得要负责任！” 蓝轩一听这话，他就知道白蓉欣指的是什么意思，立刻躲在一边嗤嗤地笑，同情的看着整双手环胸的舟成。 宋衣衣心中警铃大响，她日夜防范，不会漏了机会了吧。 “舟成哥对你做了什么事？” 白蓉欣脸一红，她今天拼了：“昨晚我们……”她做了个两只手指亲亲的手势，“我们……” 宋衣衣脸色顿时惨白。她不想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悲愤地看向舟成：“你不会真的和她……” 舟成对于白蓉欣的无理取闹，心里想笑，又克制住了。 “没有，我们很清白。” 宋衣衣又燃起了希望。 白蓉欣可不肯这样放过舟成，她抱着沙发的枕头，给自己打气道：“就有就有！我们今天是在一张床上同时醒来的！” 其实，这些年，舟成为了防止白蓉欣犯病的时候伤害自己，总是在她发病的时候，搂住她，哄她睡着就离开。 宋衣衣脸一阵青，一阵白。蓝轩也无法保证，美女抱在怀里。舟成是不是柳下惠，站在一边看好戏的心情。宋衣衣将目光再一次投给舟成，以求确定的答案。 舟成只好拎起了白蓉欣这只红眼睛的小兔子。 蓝轩在一边恰到好处的叫了一声：“舟成，你要好好对待她。”言下之意，舟成，你懂得。 果然刚想好好板着脸再次冷暴力的舟成，又软了下语气，他半催半哄道：“好了，丫头，今天想要去哪里玩？” “难道你带我去吗？”白蓉欣不依不饶。她就不信了，这辈子诓骗不了一个男神了。 “嗯，我请假。” “真的？” “嗯。”舟成只剩鼻孔出声了。 白蓉欣兴奋地扔掉沙发抱枕，狂叫着：“耶——胜利！” “对了，还有，你要娶我！” “嗯。”舟成依旧漫不经心一般的语气，用鼻孔应了一声。 “耶——” “不准反悔！” “我根本没听到。”舟成意识到白蓉欣这个鬼机灵绕了他一下。 “我不管，反正大家都听到了，宋衣衣可以作证，蓝轩可以作证，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要娶我！” “你高兴太早了。”舟成头痛地揉着太阳穴。 蓝轩拍了拍舟成的肩膀，示意舟成到自己的房间来一趟。临去的时候，冲着白蓉欣挤眉弄眼，顺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白蓉欣心领神会。 打开蓝轩房间的门。仿佛进入了实验室。都不知道这个医学狂魔是怎么睡觉的。整个房间里全是试验用的器材，还有一些标本。 舟成环视了一周，找了个椅子，大长腿一翘，好整以暇的等着蓝轩的悄悄话。 蓝轩搬来椅子，和舟成对眼了几秒钟，长叹了一声：“唉，我说哥们，我这里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支持不支持呢？“ “说吧，又有什么新点子了。“ “什么点子，我堂堂国内一流的精神病专家，我说出来的都是最先进的医疗方案！” “嗯，瞧你神气的。”舟成嗤之以鼻。 “好了，不吹嘘了，舟大检察官。我这里还真有一个治疗方案。” “说说看。” “你尽量顺着白蓉欣，什么都答应她。” “我没时间。”舟成断然拒绝。这是什么狗屁治疗方案。 蓝轩拦住了正欲起身的舟成：“听我说完嘛！你答应她的所有要求，包括这次的求婚。你们就结婚嘛！反正结婚对男人来说又不是什么损失。再说了，如果尽量顺着她，什么都照着她的脾气来，时间久了后，她的脑内神经就会进入休眠状态。渐渐地，就不会再容易发病了。” “你这是什么逻辑？”舟成反抗道。 “哎？你还真的要好好看看我手里给你的这本案例，这是美国一个真实的案例，有人就是通过心理治疗，痊愈了自己的神经病症。症状和白蓉欣的基本吻合，当然，中间还得配合我给的药物。” 舟成忍不住仔细翻看，只要有希望能够治好白蓉欣，他或许真的什么都愿意。可是，娶她？难道要像扮家家酒那样吗？目的就是为了哄她？ “你的意思是，和她结婚。同意她的所有胡作非为？” 蓝轩发觉有戏，白蓉欣是不是得在事成之后好好请他吃大餐哈！他赶紧跟上舟成的步子，解释道：“对，尽量顺着她，满足她的愿望。病人只要完成了，实现了她内心里的真实愿望，她就能够快乐起来。然后你就可以引导她，让她整个人活在轻松愉快的感觉里。长期下来，她很快就会变得正常起来。就算不能百分之百痊愈，她也会延长正常的状态。” 舟成只能同意了蓝轩的看法。 当然如果这是一个专业的神经精神科的医生建议的话，他只能表示赞同。 白蓉欣就这样被两个男人在屋子里面，短短的几分钟就给卖了。 但是她被卖的还挺高兴的。 “舟成！”白蓉欣简直不敢相信，舟成跟在蓝轩的后面走了出来，第一句话便是：“你是真的想和我结婚吗？” “想！想了十年了！”白蓉欣拼命点头。她是不是要中彩票了？ 舟成慢吞吞地说道：“行吧，我们结婚。” “那你爱我吗？”白蓉欣全然不顾众人在看着他们俩。舟成却躲开了她的目光，只是在走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告诉她：“我们可以旅行结婚。” 白蓉欣想到自己本身就是个孤儿。如果旅行结婚，那就最好不过了。竟然真的拐了个男神？而且男神还同意了？白蓉欣不知道自己的手脚要怎么放了，走路也不知道该迈哪个步子了…… 宋衣衣愤怒至极：“舟成，你确定你要和疯子结婚？！” 却被蓝轩紧紧捂住了嘴。蓝轩的力气可真大啊，宋衣衣吃痛的想要挣脱掉蓝轩的桎梏。蓝轩却怎么都不肯松开，直到白蓉欣离开。 “衣衣，你冷静点，你还看不出来吗？舟成根本就不爱你。” “那我也不能输给一个疯子。” “白蓉欣不是疯子。”蓝轩叹息道。他认为白蓉欣根本不是个疯子，最多是精神上有点敏感，不能受刺激罢了。 “她不是疯子，难道我是疯子？”宋衣衣抓起蓝轩的手，就是刚刚这只可恨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她一口咬了下去。 白蓉欣，我要你好看！ “哎，痛！衣衣，放手！不，放开嘴！”蓝轩一个劲叫痛。宋衣衣根本不搭理他，就是这货坏了她的好事！本来她就想要回来和初恋舟成续上前缘的，还没开始行动了，短短几天，就被蓝轩从中给搅合了。 当年，她就一直暗恋着舟成大哥哥。 却被吸蓝给搅合了。 这次，莫名其妙的又出现了一个疯丫头，还被疯丫头给搅合了。 向来心高气傲，想要怎样就怎样的宋衣衣，宋大小姐，岂能善罢甘休。 感情就是这样，越是执念，越是不甘心，越容易变成了畸形的心态，越是不纯洁。 她想好了，一定要揭发出白蓉欣是个精神病患者的事实。 白蓉欣，你等着瞧吧！ 019 旅行结婚 宋衣衣回到自己的房间，越想越气愤，她简直是觉得整个事情太荒唐了。原先回国的时候，巧合地在晨练的时候遇到舟成，还觉得是上天的旨意。 这些年来，舟成不但在时光的馈赠下，变得越发帅气，连气质都是说不出来的耀眼。那种穿制服，在人群中，就晃得人睁不开眼的干练，瞬间迷倒了宋衣衣。 本来她觉得一个小疯子，根本不足为虑。所以按兵不动，准备先观察一段时间，和舟成增进一些感情再说。她自信一定会让舟成主动向她告别的。 却不想，竟然短短几天的功夫，他就要向这个疯子缴械，并同意了疯子的求婚！ 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她拨通了意大利那边的电话。 “喂？伯母，我是衣衣。嗯……我在这里很好……”宋衣衣在舟成的父母面前永远戴着乖巧可人的面具。 宋衣衣本想说出舟成要和疯子结婚的事实。可她话到嘴边，顿了顿又说道：“伯母，您有空和伯父回国来看看，我们这里变化很大……” “对，舟成哥哥在这里也挺好的，挺希望你们二老能过来……” 舟成的妈妈在电话的另一边开心地笑了，她说道：“你们是不是好事将近了啊？” 宋衣衣腼腆又害羞，支支吾吾了几声：“哎呀，伯母真爱开玩笑。” “哈哈，你们两个都老大不小了，从小就认识，一起长大，如果真的可以的话，伯母完全支持你们啊！” “那，谢谢伯母了！”宋衣衣甜甜地叫道。 “嗯，那行吧，我和你的伯父商量一下，交待一下公司里的事情，这几天就过来。” 宋衣衣笑的一脸如花，她仔细把玩着手里的一支笔，开心极了：“好的，我和舟成哥哥第一时间去接机。” 这一边，舟成被白蓉欣这个无尾熊盯得很紧。白蓉欣一直是傻笑的状态。舟成也任由她这么傻乐。一会儿，白蓉欣就从舟成的身边探出脑袋来， “老公，你喝不喝水？” “老公，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老公，我不会要求你带我出去玩……” …… 舟成一脸的黑线。他终于转过身来， “你想去哪里？” 白蓉欣贱兮兮地贴了上去，她把怀里原本紧紧抱着的云南旅游大全给摊在了舟成的面前。 “这里！我想去泸沽湖！” 舟成都不愿意去瞟个几眼，他淡然说道：“你不想出国去玩吗？” 白蓉欣苦着脸：“我没有护照啊！” 要是现在去办个护照，估计要好久才能个旅行结婚。白蓉欣心里盘算着。 舟成无奈地低下头，仔细翻了翻这个似乎被白蓉欣摸了很多遍的旅游介绍手册。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竟然有水迹在上面，保不齐哪天白蓉欣滴了口水……舟成忽然想到了白蓉欣流口水的样子，可爱又可笑，扯出了笑容。 “我们要是旅行结婚的话，就要向单位请假，估计这一次出门要一周。” “我查过了，我们的婚假可以一周的！”白蓉欣举手表示她的工作成果。 …… 舟成冷静了一会，他敲了一下白蓉欣的脑袋：“你要向我递交你的请假条。由我批准之后，才能准假。” 白蓉欣嘀咕着，吐着小舌头：“还不是你说了算啊！本来你就是我的直接领导。” 写就写嘛~反正从小到大，舟成向来严厉，作为老油条的白蓉欣，什么条子，什么保证书啊，之类的哪样少过啊！ “舟成，老公！” “干嘛？”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 哇！明天！白蓉欣兴奋地哇哇叫了起来。舟成无奈地叹口气。也不知道蓝轩的方案到底能否成功，反正白蓉欣这个小丫头倒是真的挺高兴的。他想到十年来，几乎都在忘我地工作，是该好好趁着年轻，出去走一走，看一看，休息休息。 当然，如果他还算是个年轻人…… 这样的部门，让身在其中的人，看遍世间百态，简直不知年月几何。 或许，吸蓝的影子真的可以掩埋。 舟成看着白蓉欣开心的样子失神。 突然，白蓉欣又尖叫起来：“啊！” 舟成抚着额头，蹙着眉问道：“怎么了？” 白蓉欣喘着气，从刚刚疯傻状态调整到疑惑频道：“舟成，不，老公！我们要不要旅行结婚之前请大家吃个饭，领个证啥的？”其实后面的领证才是她的重点。但是好歹人家是个丫头嘛，哪能脸皮真的厚无止尽…… 舟成想都没有想，脱口说道：“最好是旅游回来之后才拿证吧。” “啊？那不行，那就不是旅行结婚了。” “我说回来领就回来领，哪那么多条件呢！” 白蓉欣只好默默地，默默地消失了一小会。 收拾行李吧，反正都是我的人了，迟早领证的嘛！哼哼！ 舟成很快就订好了机票。 虽然在云南这么美好的地方，白蓉欣总是对舟成死缠烂打，依然被要求分开睡觉，白蓉欣感觉自己很是泄气，是不是毫无吸引力呢？可舟成这块万年坚冰，总是提醒她，还没有领结婚证就不是夫妻，不能同床…… 要不要这么保守嘛！ 白蓉欣哀怨地盯着舟成的好身材，吞着自己的口水。 自然，七天的云南之行，他们虽然又搭了六七个小时的山路公交车，到了泸沽湖，可是竟然连舟成的一点便宜都没有被白蓉欣沾到。 白蓉欣很是泄气啊！ 旅行回来之后，也不见舟成主动提出去民政局领取结婚证。 白蓉欣在家门口踢着门框。 “蓉欣，你怎么和小老鼠似的啃着门框啊？”蓝轩推开门，准备去拿快递，正好看到白蓉欣嘟着嘴，气鼓鼓的样子。 “哼！” “哦，是舟太太了！哈哈！舟太太莫见怪，我还没见到你们的喜糖呢！” “哼！”白蓉欣一个劲的从鼻孔里发出哼的声音，以示自己现在心情很不好，别惹我！ “哎，对了，小丫头，你还有空在这里踢门框，你的公公婆婆都已经回国了。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嘛！”蓝轩想起他听到宋衣衣的电话声，好像刚刚出门是去接他们去了。 这一下，吓得白蓉欣跳的老高。花容失色，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舟成提到过？ “可是……”白蓉欣忍不住想要说出内心的话。她看了看屋前屋后，赶紧关上门，把蓝轩推到了屋子里。 “可是，我现在还不是舟成的媳妇！” “啊？”蓝轩对这句话很意外。两个人都出去旅行了，七天里同吃同住同玩，云南那么浪漫的地方，怎么可能不增进感情呢？ “唉，我家那个总说没有领结婚证呢，就不能同床睡觉……”白蓉欣口无遮拦。 蓝轩噗嗤笑了：“这个舟成啊，真是害羞！我来帮帮你们吧！” “真的？”白蓉欣眼放光芒。她对这个蓝轩医生总是充满了各种莫名的信任。 “嗯，舟成这个病啊，我有药啊！”蓝轩神秘兮兮地从自己的房间里捣鼓出了一袋粉末。白蓉欣的脑袋凑了过去，使劲闻了闻，被蓝轩推开。 “傻丫头，这个药啊，是那个……那个……药（怕被河蟹，我就不说出药名），反正赶紧让舟成吃下去，这样，你就会变成名正言顺的舟太太！” 白蓉欣一脸的崇拜：“蓝医生，你真的好厉害啊！你这里简直就是万能宝库啊，怎么什么稀奇古怪的药你都有啊！” 蓝轩得意非常：“那是当然，作为一个医生，我要熟知所有药的特性。” “那这个药会不会对舟成产生依赖性和副作用？”白蓉欣在兴奋过后，冷静下来。 蓝轩摸了摸白蓉欣的小脑袋：“放心吧，我还会骗你们么？这个药对你只会有利而无害！” “好！” “最好放在水里哈，放心让他喝，没有任何味道。” “嗯！”白蓉欣坚定的点了点头。 舟成，你等着吧！ 舟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猛打喷嚏。他疑惑道，也许是刚从云南回来，气候温差相差比较大吧。这几天堆了不少卷宗和案子，都需要他来做定断。对于这次自己的父母从国外回来，他也被蒙在了鼓里，宋衣衣根本没有告诉他。 方智清这段时间，一直在安排自己的好基友，打算避过父亲对他的一再“通缉”。他也很烦躁自己的父亲对他的管制。 如果当年不是大哥的失踪，那就不会有他今天的这堆烦恼了。 他是个喜欢享受生活的富家公子哥，而不是一个能够承担起整个集团重任的管理者。 买了朱铁柱的身份，一方面很大原因，就是为了避开耳目，尝试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方老爷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大发雷霆：“你们这些蠢材！当年大少爷失踪，你们就找不到，现在二少爷也失踪了，你们又说找不到！” “我告诉你们，如果找不到，就不要再来见我了！给我滚回老家去！”方老爷今年快七十了，一大把年纪的他，急需要一个人来接受全盘的生意，他好告老回家，颐养天年。 年轻气盛的他先前拼命工作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要孩子。等到中年之后，才遇到了自己的真爱。可是家里的妻子和外面的那个女人几乎一前一后怀孕了。生下来的都是儿子。他为了宠爱自己的情人，把情人的大儿子一直认真培养。可养到最后，被查出他竟然有严重的精神疾病。送到国内疗养，却让他跑了…… 方智清是老二，这些年，从小到大，缺少父爱的他，洒脱自由的长大。 到了今时今日，竟然要找他回来继承庞大的财团。 他才不干！傻子才干！ 但是，差一点因为动用财团的名义，擅自在晚上打开了游乐场的事情，让方老爷找到自己。还好他一直用朱铁柱的名字极好的隐藏了自己。 020 欢情 白蓉欣清了清嗓子，她头上戴着两只兔子的耳朵，身上穿了一件紧身的连体泳衣，屁股后面还有一只毛茸茸的兔子尾巴。但是这一切，都被她宽大的毛衣给遮挡住了。 “老公~” “嗯。” “什么时候回来？” “有事吗？”舟成漫不经心地问道。 “没啥事……想问问你今天想吃什么？” “照常。”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白蓉欣翻了个大白眼。哼哼，她干脆把药粉撒进了粥里。现在就等着今天晚上的洞房花烛夜了。 宋衣衣在机场焦急等待中，她对于自己这次瞒着舟成，请来了他的爸妈，还是挺后怕的。不过又一想，就算伯父伯母来了，也不是白来啊，至少能拆散掉他们。 机场广播忽然插播了一条语音提示，由于天气原因，意大利的那列航班，要晚到10个小时。宋衣衣心急如焚，但也是无计可施。难不成她亲自长翅膀飞过去？ 舟成照往常的规律，整理好制服，关上办公室门，走下楼，启动车子，一踩油门便冲了出去。很快就到达了家门口。 他走到楼道附近，发现有一株小花长得很漂亮，随风一颤一颤的，惹人喜爱。不知怎么地，就想到白蓉欣的笑脸，或许她会很喜欢呢？ 舟成弯下腰，轻轻摘了下来。 等他走到门口，还没有打开门，白蓉欣的小脸蛋就笑盈盈地探了出来。 “老公！你回来啦！” 舟成对这个称呼，已经无下限的接受了。 “我今天烧了一些好吃的菜，你快来看。”白蓉欣一边贤惠地帮着舟成脱出了外套，一边递来了拖鞋。舟成都一副很理所当然的模样。 他顺着白蓉欣的目光，看向了客厅的餐桌上摆满了菜，怪不得小丫头下午的时候询问自己回来的时间，原来花心思做了这么多的菜？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嘿嘿！没有啊，我只是想到我们结婚旅行回来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庆祝一下！” 小女孩喜欢庆祝的事情真多。舟成默默想着。 他拿起了筷子，夹了一片青菜。 白蓉欣感到自己的心在砰砰跳着，她强做镇定：“老公，我给你装碗粥。” 舟成不发一言，继续吃着，他感觉今天菜的口味还是很好的，小丫头的厨艺很有长进。 白蓉欣微微颤抖着端来的粥，好不容易在舟成的面前摆好。差点都撒了出来。对于白蓉欣平日里就是毛毛躁躁的做派，舟成也没有放在心上。 他很从容地端了起来，刚刚到了嘴边，忽然又放了下来：“蓉欣！” 白蓉欣吓了一跳，她紧张地差点就跪下了。 “吓，什么事？” “嗯？！”舟成怔了怔，难道自己刚刚很突兀吗？ 白蓉欣意识到自己过于紧张，她赶紧问道：“难道菜不好吃吗？” 舟成扯出了笑容，弯了弯嘴角：“挺好吃的，手艺有很大的进步。” 舟成喝了一口粥，入口香糯爽滑：“我是想让你坐下来。” 白蓉欣咽了咽口水，巴巴地望着正在一口一口喝粥的舟成。 到底蓝轩给的药是什么样的？ 哇，待会如果真的有药效的话，我该怎么办？ 怎么想想，她都要脸红…… 不到五分钟，舟成就吃饱了，他今天晚上忍不住喝了一整碗的粥，很好喝。 但是头昏昏沉沉，有丝燥热从小腹处传了出来。他想要叫一下白蓉欣，但是眼前的景色渐渐模糊。 下意识地，他脱掉了自己制服衬衫上的纽扣，松掉了脖子里的领带。 “蓉欣……”他沉声唤道。 白蓉欣惊喜地发现药果然开始起作用了。 她果断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从餐桌的另一边走过来。 舟成模模糊糊看见一个身材妙曼的女人走到了他的面前，他想要找白蓉欣，却怎么都看不清眼前这个女人的脸。 “蓉欣……” 白蓉欣紧紧抓住舟成的手臂，把他扶到房间里。 “老公~我在这里。” 白蓉欣在舟成的耳朵旁边吹着热气，引起舟成阵阵战栗感。他觉得好热好热，有一种无法压抑的冲动…… “蓉欣……”他再次呢喃着，发现自己的唇被柔软冰凉的两片唇咬住，并摩挲起来，让他忍不住沉醉其中…… 一夜缠绵恩爱。 白蓉欣的奸计得逞，她终于可以在舟成的怀里醒来了。而且还是光版的舟大检察官！哈哈！她依偎在舟成的怀里，夜里醒来好几次，偷偷笑醒了好几次。好幸福！ 直到清晨降临，舟成清醒之后明白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他一言不发地从床上翻腾下去，出去洗漱了一番，穿戴了整齐。然后坐在了卧室中的沙发上。白蓉欣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她裹着被子，害羞地缩着自己。 舟成第一次发觉白蓉欣是这样不可理喻，这样的天真。他自吸蓝死后就想好了，要一辈子守着吸蓝，哪怕吸蓝只会在梦中出现，他也觉得此生无憾了。可是白蓉欣竟然打破了这一切，要他娶她，甚至还要介入到他的生命里。他分辨不清此时他对白蓉欣是怎样的一份感情。 “对不起，蓉欣……” 瞬间白蓉欣原本幸福万分的心，因为这一句“对不起”掉入了万丈深渊。她以为一切水到渠成，一切都是朝着幸福方向发展。然后舟成却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对不起。 白蓉欣把脸深深埋进了被子里，她的眼泪大滴大滴掉落，洇湿了一大片。 等她头抬起来的时候，已经找不见舟成的影子。 不是说好了结婚的吗？ 不是说好了结婚旅行的吗？ 不是说了允许我叫你老公的吗？ 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难道昨夜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这些年的暗恋，都是我一个人的故事吗？ 我只是爱你啊…… 我只是想要成为你的妻子…… 我只是想要成为你名正言顺的妻子…… 我为了你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啊！ 白蓉欣起身，随便套了一件，就打开房门冲了出去。她的心情很不好，真的很不好，她感觉自己是疯了，到底怎么了，会惹得舟成这样嫌弃她？ 却在门口撞上了刚刚回国来的舟成父母和宋衣衣。 他们三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头发凌乱，满脸疲倦的白蓉欣像个疯婆子一样的呆在原地。 宋衣衣努力克制自己此时想要上去扇白蓉欣几个耳光的冲动，她咬牙说道：“伯父伯母，这个女疯子，竟然勾引舟成！” 舟父和舟母是见过白蓉欣的，每年的春节都会回来，全家小聚一下，吃个年夜饭。每一次见到白蓉欣，白蓉欣都是很乖巧聪颖的模样。虽然或多或少听儿子舟成提到过，白蓉欣是个需要被照顾的女孩子，才一直住在家中。 但今天这副模样，明眼人一看便知发生了什么…… 舟父舟母摇了摇头。他们赶紧把白蓉欣推进了家里，顺带关上了房门。 两个人舟车劳顿，却顾不得辛苦，只是把行李稍稍安置，便坐在了沙发上。等着白蓉欣的解释。 白蓉欣尴尬地要命，她恨不得找个地缝赶紧钻进去。 她发现自己竟然因为想要去追舟成，连内衣都没有穿好。面色通红地进屋，整理好自己和床铺才出来。 她边收拾边想起蓝轩对她说过的那句：“怕什么，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宋衣衣气势凌人地坐在一侧，看到白蓉欣磨蹭了这么久，她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爆裂性子，强压了很久。 “白蓉欣，你和舟成哥哥是怎么一回事？”她率先开口，气势汹汹。 白蓉欣好像一根在大海中随浪翻滚的浮木，她气息不稳地答道：“我们……没什么……” 舟母轻轻哼了一声：“最好是没什么……没想到，这些年来，你倒是长大了。”言外之意，你可以啊，对我儿子下手了。 白蓉欣深深低下了头。她想起往年来，舟父舟母对她也像是对自己女儿一样疼爱有加的。这一次，或许她真的是太狼狈了。 宋衣衣不依不饶，补上一刀：“她不仅长大了，现在还是一名检察官呢！很是了不起哦！” 舟父舟母相视了一眼，他们最怕的就是儿子找个司法系统里的媳妇，吸蓝当初的被人炸死可是历历在心，想起来都要震颤几分。 “蓉欣，你真的是成为了一名检察官了吗？” “是……”白蓉欣想要抬起头来，可是她实在没有勇气。 舟母唉了一声：“唉，没想到到头来，你们一个个都是这么有觉悟啊！可惜，我们舟家偌大的产业，将要拱手让人了！一个个忤逆不孝。” 白蓉欣哭了出来，她蹭到舟母的身边，抱着舟母，想要撒娇：“阿姨，不要伤心！” 舟母气愤地推开了白蓉欣，舟父只好站了起来，踱到了窗前。 宋衣衣冷冷说道：“其实，伯母也不要伤心，舟成根本就不爱白蓉欣！谁会爱上一个神……” 话还没有说完，舟成忽然回来，他呆愣在那里，打断了宋衣衣的话：“爸妈，你们怎么突然来了？” 021 仇人 “我们再不来，你自己什么都做主了。”舟母怨道。其实她也不是不能接受白蓉欣，只是听说这些年来，都是因为她身体弱，才要舟成不放心，始终放在家里照顾着。如果白蓉欣是个健康的姑娘，愿意辞去工作，他们倒是觉得有白蓉欣这个姑娘做媳妇，也是可以的。虽然比不上宋衣衣的艳丽，但是白蓉欣也自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恬静美丽。 舟成此刻在白蓉欣的眼中，就像是天神降临一般，她跑到舟成的身边，紧紧抱着舟成的胳膊。宋衣衣翻了个白眼，这才子佳人一般，她觉得刺眼的很。 她知道舟成还想要隐瞒白蓉欣的秘密，保护她！这次，她就偏要白蓉欣身败名裂，在长辈面前所有的乖巧听话的形象全部毁灭。 于是，她加大了语气，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舟成哥哥，你也不要替白蓉欣操心了。这姑娘是个神经有问题的孩子，我们应该早点把她送到医院进行入院治疗。” 白蓉欣根本不相信宋衣衣在说什么，她觉得宋衣衣真是过分，竟然拿这种事情作为理由。 “衣衣姐，你不觉得你很幼稚么？”白蓉欣反击道。 “哈哈哈！我幼稚？我这么大的成年人了，我会和一个精神病患者玩幼稚？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白蓉欣一阵语塞。她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觉得宋衣衣伶牙俐齿，让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反击。 宋衣衣全然不顾舟父舟母讶异的目光，不顾舟成摇头要她噤声的动作，她紧紧逼视还倚靠在舟成臂弯出的白蓉欣，狠狠地说道：“你就是个神经病患者！你有严重的精神疾病！这就是这些年来，舟成哥哥收留你，并照顾你的原因！” 白蓉欣不太相信地抬起头，拽了拽舟成：“老公……她在说什么啊？” 舟成紧紧闭起了眼睛，完全没有看着白蓉欣，而是用很沉重的语气说道：“宋衣衣，你可以闭嘴了。” “哈！叫我闭嘴！我偏要说！白蓉欣，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吗？为什么这些年来，你身上总是会多出各种伤痕，你的夜晚总是被锁在房间里？那是因为，你是个疯子，你是个有严重精神疾病的疯子！” 白蓉欣捂着胸口，她气都快不够喘了，她不相信的，她怎么会相信情敌宋衣衣的话，她一定是诋毁她的，故意诋毁她的！ 舟父舟母拉过舟成，舟母万分焦急地问道：“儿子，衣衣说的是事实吗？” 白蓉欣被大力甩到了一边。孤零零地蜷缩着身子。 “不是。”舟成意欲继续封锁这一切，他不想平静了十年的日子，因为宋衣衣的搅和而失去。 舟母根本就不相信，宋衣衣是个做事很果敢的丫头，从来不会凭空捏造。如果舟成，这么多年，真的是一直在照顾着一个疯丫头？！天啊，她觉得自己头好痛。 舟父抱着泫然欲泣的舟母，将舟母扶到了沙发上，舟母此时完全失去了一个叱咤商场的女总裁的威风和气势，在儿子的面前，她现在是个十足的母亲。 这些年，都是她的疏忽，才让儿子这样受苦。 舟成拉过傻站在一边，还在消化宋衣衣言语的白蓉欣，将白蓉欣的脸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他好怕白蓉欣的疯病在此刻发作，那会让身边所有的人受伤了。而受到更大伤害的是她自己。 白蓉欣靠在舟成的胸膛里，她大口大口喘着气，胸口处好像有千斤巨石压了过来。 “……舟成……我这里……好痛……”说完，白蓉欣便昏了过去。 “宋衣衣！你太过分了！”舟成看着怀里昏迷的白蓉欣，终于情绪激烈起来。 “我过分？我还没告诉你，你看看我的手里是什么？”宋衣衣摇了摇自己手中的手机。 “你不要乱来。” “晚了！我已经发帖到你们的单位微信公众号，还有部门网站上去了！白蓉欣是个神经病患者这个事情将会炒起来，炒的风风火火，沸沸扬扬！哈哈哈哈！”宋衣衣得意地大笑起来。这就是惹她的下场。 舟成不可置信地怒视着这个宋衣衣：“你才是个疯子。” 宋衣衣发狂地踏着步子走过来，她艳丽的脸因为妒忌，因为暴躁，变成了魔鬼：“我原来只是想要你的爱而已。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我竟然会输给一个神经病！竟然你连神经病都可以爱，那我为什么就不能变成疯子！” “可你不能这样伤害一个无辜的人！白蓉欣只是个女孩！” “女孩？这简直是就是天大的笑话！我想问你，在床上的时候，白蓉欣给你的感觉还是个女孩吗？！” 舟成握紧了拳头：“你给我出去！” 宋衣衣撕开自己的衣服，她的完美身体暴露在空气中，舟父舟母摇着头，舟父赶紧把舟母扶进了房间里。宋衣衣一边撕开衣服，一边媚笑道：“我是不是很美？难道我就这么不如白蓉欣？不如你眼中的一个丫头？” 舟成避开了目光，宋衣衣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她好绝望，为什么只是想要一个自己想要的爱情，就是这样难，难到连自己都这样作践自己，都唤不回他的怜惜目光。 “穿好你的衣服。”舟成将昏迷中的白蓉欣扛起，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了房间里，舟成关上了房门，任由宋衣衣在客厅的地上嚎啕大哭。这也许是宋衣衣永远都无法释怀的时刻。 白蓉欣睁开了眼睛，幽幽地问道：“舟成，她说的是真的吗？” 舟成抚摸着白蓉欣的头，柔声道：“傻丫头，她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说我是个有严重精神疾病的人。”白蓉欣求证着。 “我们每个人都是有精神疾病的人，没有人是真正正常活在这个世上的。”舟成认真地看着白蓉欣，抓住了她冰凉的手。 “那我爱你，算不算精神疾病？如果算得话，我就相信她所说的话，我一定是有严重的精神疾病。” 舟成温柔地笑了笑，笑容炫目，让人神迷：“算。” 白蓉欣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再次被幸福塞满。如果舟成说的是真的，那她真的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她是爱情中的疯子，宋衣衣也是，大家都是。 舟父舟母这段时间里，刻意与白蓉欣保持了距离。其实，白蓉欣与舟成才是真正经过宋衣衣的闹腾，不知不觉进入了恋爱状态。白蓉欣因为被传出了这样难堪的传闻，反倒被舟成保护在了家里，哪都不给去。 舟成负责照顾她的饮食起居。陪着她，护着她，他们一起逛超市，一起商量着给家里添置着物品。白蓉欣有时候想到舟父舟母喜欢的口味，就会和舟成一起去菜市场，把那些菜挑选回来。他们一起下厨房，一起烧菜。情到浓时，舟成会忍不住将白蓉欣的小鼻子刷好几次。 夜晚的时候，舟成就搂着白蓉欣睡觉，不敢轻易放手，生怕一放手，白蓉欣就消失了一样。 他们就像是一对真正的夫妻。 舟成不愿意父母的到来，以及宋衣衣的崩溃，而刺激到白蓉欣。 也正是因为他们两个人这般默契，反而让舟父舟母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们也没觉得白蓉欣有哪里不正常的地方。甚至越看白蓉欣觉得越可爱。 两个星期之后，舟母认可了两个人。 舟母把白蓉欣叫到了身边：“蓉欣啊，不管你到底有没有过精神病，我们觉得只要你和舟成之间是真心相爱的，我们就不惜一切代价治好你。” “阿姨……”白蓉欣热泪盈眶。她也诧异，为什么这段时间，她根本没有任何发病的症状，有时候半夜醒来，她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变化。 其实她一直把宋衣衣的话记在了心里。细心观察自己在生活中的一丁点变化，然而，两个星期了，每一天，她都因为舟成的陪伴，而幸福万分。 舟成也发觉了白蓉欣的变化，似乎真的因为自己对她的改变，而使得白蓉欣恢复了正常人的模样。蓝轩的方案还是很有效的。 宋衣衣自从这次难堪之后，便把自己整日里关在家里。不言不语，形同行尸走肉。蓝轩总是饿着肚子，去为五脏六腑填充可以食用的食物，顺带给宋衣衣留点。 舟父舟母决定赶紧回意大利，那边的事业是一刻都不能落下的。既然也交待了他们小两口，也默认了这个儿媳妇，那么他们就等着抱孙子了。 白蓉欣恋恋不舍地和舟父舟母告别，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亲情的白蓉欣，真心不舍得他们的离开。这段时间，舟成对她的照顾，舟父舟母对她的宠溺疼爱，都让她觉得这就是自己无数次梦想中的家。 可是，好梦总是很短暂。 白蓉欣总是一连串的干呕，她开始厌倦某些油腻的食物，甚至连路都不太想走，浑身没有力气，她默默预感到自己会不会是怀孕了。 白蓉欣在药店买了早孕试纸，证明了自己有孕，她在焦急又幸福地等待着舟成的回来。 这一天，她打扫好屋子，又在网上订了好多孕妇需知的科学怀孕育儿书籍。 她都想好了，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名字就叫做“小白船！”哈哈，多有爱的名字啊~小白船，小白船~ 白蓉欣傻笑了好久。 白蓉欣在一阵敲门声之后，笑容在上一刻还挂满了脸颊。等她打开了门，收到了一封署名由她亲自打开的信件。 这封信件没有邮戳，分辨不出是从哪里寄过来的。 白蓉欣疑惑地打了开来：“你这个傻子！你爱上了你的杀父仇人！”这一行歪歪扭扭写出来的字，由红色粗笔写就，每一个字都戳中了她的心。接着一张报纸滑了下来，头版头条醒目地标注着：“本市最著名的房地产开发商白凌霸，被控告非法集资罪。“ 里面有一段内容被人用圆珠笔用力画了个圈，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本案的调查侦破人员是一名很年轻的检察官舟某……，更加触目惊心地是，掉出了几张舟成抱着父亲的照片，那是父亲从56层高的大厦跳楼摔下后，舟成竟然就在现场…… 白蓉欣猛地跪了下来：“爸爸——” 接着一个录音机滑落。白蓉欣颤抖着手，按下了播放键：“女儿啊，舟成是杀害你爸爸的凶手……”十年了，即使父亲早已远离人世，可她还是一下子就听出了这是她魂牵梦萦过多少次的声音，她咬紧了嘴唇，悲愤欲绝“爸爸——爸爸——爸爸——” 天啊，她竟然爱上的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022 勇气 “爸爸——爸爸——爸爸——”白蓉欣伏倒在地上，软弱无力。上天对她好残忍，就在她刚刚以为获得了世间的最大幸福，幻想起自己马上就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有孩子，有丈夫，却将一切都毁灭殆尽！ 她甚至觉得自己好恶心！ 为什么会爱上一个让自己父亲惨死的仇人？！ 甚至坏了野种！ 她拼命捶打着自己的肚子，却又实在是下不了手，那是她的亲骨肉啊！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眼泪早已干涸，她的罪恶感使她木然地站起，走到了门口，走出了小区，走到了马路上。路上来来往往地车辆，狂按着喇叭，提醒她，甚至有个司机气的在她旁边停下来，摇下窗户，破口大骂道：“你个不长眼的，好好的阳光道不走，非要找死啊！” 白蓉欣充耳不闻。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谁能告诉她，她到底该怎么办？失魂落魄的她，就像是随时要被风吹走的蝴蝶，直到遇到了方智清。 方智清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她，他也放不下她。从头到尾都知道她有精神病，可他就是不忍心离开她，即使整个检察院都在沸腾她的传言，他也盼望着她的回来。 无数次，他都会在下班的时间点，悄悄跟在舟检的车后面，来到白蓉欣的楼下。他仰望着她，就像仰望着小时候爱看的星空上的星星，他曾经望着自己的母亲，问她：“为什么天上的星星这么漂亮啊？” “因为星星是一个人最美的灵魂飞上去的。” 白蓉欣就像是那一颗颗美丽的星星。 白蓉欣消失了。 舟成在这一天同时收到了同样的一封信，信上的内容，依旧是那个神秘人的宣战，他狂傲地宣称即将毁灭舟成生活中的所有一切。 舟成心烦意乱，他想要撕碎手中的所有纸片，又想到自己必须要根据暗中的敌人留下的任何线索来摸排，强行忍住了自己的冲动。 他很想念白蓉欣，打通了白蓉欣的电话，这一刻，他想知道这个小丫头在家里过的好不好？虽然不缺吃不缺穿的，但他现在却升起如同初恋一般的心情。 可是电话却无人接听。 他蓦地想到了那句话“游戏玩的好开心，你的一切都将被我摧毁。” 莫名地不安汹涌滚来。 他迅速踩下了油门。 就在路口处，方智清搀扶着白蓉欣与他擦肩而过。 这是一栋很漂亮的房子，四面都是落地窗户，窗明几净。坐落在海边，傍晚的时候，白蓉欣就坐在礁石上，任风吹拂。她晒不黑，永远都晒不黑。 也许这算是上天对她的一种补偿，赐予了她引以为傲的雪白皮肤。 房子的周围是人工精心修饰过的草坪，白天的时候，她会见到有工人过来收拾。偶尔有和善的婶婶，常年因为脸晒得黝黑，笑起来，一口的大白牙，反而显得更让人可亲。 白蓉欣的房间里，堆满了方智清给她买来的各色宝宝的衣服，鞋子，玩具，还有育婴书。 已经住在这里两个月了，白蓉欣失神地望着窗外。 她记起朱铁柱告诉她，他原名方智清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任何方智清想象中的错愕感，反而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太天真了，天真的相信那天的游乐场之夜，真的是一个叫朱铁柱的大男孩带着她的一场冒险。 可是，就算是方智清又能如何呢？那远比带着孩子去流浪好吧？她可以受苦，可她发病之后，如何照顾得了宝宝？ 舟成……这个名字是她心中的痛。 她也告诉了方智清，她怀孕了。方智清逃避了两天，却又回来，告诉她，愿意一起期待这个孩子，代替孩子的父亲，尽到父亲的责任。孩子不能一出生就没有父亲。 “你为什么会对我这样好呢？”白蓉欣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方智清好想拥抱她，却只能握着她瘦弱的手，怜惜地说：“因为没有理由的，我爱你。” 白蓉欣痴笑：“你堂堂一个财团的继承人，怎么会爱我？我现在不是个女孩了，我是个妈妈。” “我不在意，我可以给孩子一个美好的未来，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 “为什么？” “凡事哪有这么多的为什么？”方智清轻声说道，他很怕会把即将要到手的幸福溜走。 “你真傻，我是个有精神病的女人，是个疯子。” “我知道。” “你知道？你又知道了……你怎么什么都会不在意啊？你是不是个疯子？”疯子反而以为别人也是疯子，到底世上谁最疯狂？ 白蓉欣痴痴地笑，她的大眼睛里没有任何神采，梦呓一般继续说道：“你也是个疯子，一切都是假的，全是假的……” “乖！蓉欣，我真的爱你。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被你阳光的笑容给打动了，在这个世上，我从没有见过比你更单纯的女孩。我真的愿意爱你的一切。” 方智清将白蓉欣抱起，像哄孩子一样，把她窝在沙发中，他拉开了整个窗帘，临海的别墅啊，就像是梦幻中的城堡，让人渐渐遗忘凡尘发生的一切。 白蓉欣将头轻轻靠在了方智清的肩膀上，喃喃道：“方智清，我希望这是真的。” “是真的，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舟成疯狂地在全市每个巷落里寻找着白蓉欣的身影。 可两个月过去了，白蓉欣仿佛在这个世上凭空消失了。每一次有案件呈上来，他都心惊肉跳，生怕是关于白蓉欣的。 他隐隐猜测白蓉欣是不是和方智清在一起。 因为方智清自从白蓉欣失踪之后，也向他递交了辞呈。可他当时忙于寻找追查神秘人的下落，方智清没有当面向他辞职。 神秘人似乎就在他的身边，他什么都知道一般。 连着又发了一封没有邮戳的信给他，嘲笑他的无能。 舟成又在蓝轩家里，喝得酩酊大醉。 “轩哥，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蓝轩很烦最近的舟成，总是接二连三赖在他的家里，好像他的家里就是开酒吧的，到处都有喝不完的酒。他想泡个妹子，继续骚扰宋衣衣都不行。 老是平白就出现了个舟成这个电灯泡。问题是宋衣衣似乎对舟成依然不死心。每次舟成喝得烂醉，宋衣衣都借此嘘寒问暖，对舟成上下其手。让他恨得牙痒痒。 “你怎么办？你的事情，自己去解决！” “轩哥，我真的很爱她！” “你爱她，可她知道吗？” “她肯定不知道……”舟成说着说着，忽然唱起梁静茹的《勇气》出来：“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 别人怎么说我不理 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 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 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 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 爱真的需要勇气 来面对流言蜚语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 我的爱就有意义 我们都需要勇气 去相信会在一起 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 放在我手心里你的真心 ……” 蓝轩捂住了耳朵，他被吵得不行：“好了，大晚上狼嚎似的。”说着说着，蓝轩重新窝回了客厅的沙发里。 宋衣衣扶起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舟成，仔细地整理好他的衣衫，一言不发的将舟成扶回了自己的房间。她知道舟成并不爱她，那就这样吧，她默认了，可她相信，时间久了后，她一定会等到舟成的回头。白蓉欣，你干脆一直消失吧，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舟成醒来，习惯性地想要抱一抱身边的那个女人，却只有带着自己余热的被子。 唉，白蓉欣，你一定要回来。 他重新又翻了翻神秘人的几封信，相同之处是，每一次的信中的文字符号，用的全部是拼出来的，神秘人很聪明，这些剪贴下来的文字，几乎是各个印刷品都能见到的。无法从大海捞针中获得确切的信息。 而如果用指纹辨别，却只有白蓉欣的指纹和他的指纹，除此之外，连第三个人的指纹都没有。那么是谁寄过来的？ 为什么每次在监控中，每到送信的前后时刻，就受到了干扰变成了雪花？ 到底是什么人？能够每天都监视，偷窥到他的一举一动？ 熟人？！ 舟成抚着自己酗酒之后还很痛的头，已经开始清晰了自己的思路。 如果这样想的话，那就不能排除身边的每一个人了，因为种种迹象表明，只有熟知他的一举一动，才有可能这样完美的实施所有行动，而不会露出马脚。 难道是方智清？ 舟成拖着疲惫的身体，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利用口令打开了操作系统。这次，他要好好查清楚方智清的目的，这个方智清出现的太偶然了，偶然的让他不得不怀疑他的动机。 有什么人，可以花这么大的财力，就为了买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来掩饰自己？ 难道真的是为了实现自己成为普通人的梦？ 那他大可以去隐姓埋名啊，没必要还去刻苦通过司法考试，再千军万马闯进他们的衙门里。这是为什么？方智清，存在很大的疑点。 堂堂一个百亿财团的未来董事。不可能目的这样简单的。 舟成细密地分析着。 他重新调出了方智清的档案，可是方智清的档案上，只有关于他在国外留学的经历…… 023 秘密 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破绽的地方，也找不到他的动机。 舟成泄气地倚靠在沙发椅中。他玩弄着手里的那支笔，想着心事。白蓉欣一定就在方智清安排的某个角落里。 可是白蓉欣这个丫头，在离开他的时候，一定已经怀孕了。那么这段时间，一定是在可以休养身心的地方，难道是在半山腰住宅区？那里的景色很美。 或者就出国了？ 但是他已经仔细查过了，根本就没有白蓉欣出国的记录。而且白蓉欣也不可能出国，她连个护照都没有。 他下意识决定多去半山腰住宅区，那里，虽然曾经是他发誓一辈子不会再轻易涉足的地方，可现在，如果白蓉欣就在那里呢？ 蓝轩一直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他最近显露出来的对医学的狂热，已经让宋衣衣害怕了。 蓝轩总是会半夜里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倒腾着，有时候偶尔还能仔细听到他的自言自语的声音，只是听得不是太清楚。 宋衣衣很是担心自己的家会不会被蓝轩给糟蹋了。 舟成买来了一些外卖带回了家。他记起这段时间，对宋衣衣和蓝轩多有打扰，也觉得有些抱歉，便敲响了对门的门。 开门的是宋衣衣。她的分公司已经交给了总公司派来的人过来打理了，因为爱情的失意，使她对工作的热情不是很高涨，反而总是会愣神，导致事情频频出错。父母大人已经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勒令她停下工作。 她本来也想好了，出国，去塞班转转，潜泳，玩空中跳伞，行程都订好了。 但是却没想到白蓉欣忽然失踪了。 舟成总是失魂落魄的来找蓝轩。企图从蓝轩那里得到安慰，可是蓝轩最近却总是痴狂的研究他的精神病案例。 根本不担心白蓉欣的失踪，反倒是她，还挺担心白蓉欣这个女疯子的，不知道单纯的她，这一天天过去了，到底去了哪里？她还好吗？ 其实当时那样说她，暴露她的病，也都是自己冲动下做出的事情。 这样对待一个无辜的女孩，她也做的实在是很过分。 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她对舟成的照顾更加细致了几分。 今天，她本来以为舟成来这里，又是来找蓝轩喝酒的，却没想到舟成扯出了几分笑容，明明一张帅气的脸庞，也消瘦了几分。 舟成因为思念而隐忍着。 有时候在食堂打饭，会恍惚觉得白蓉欣就在不远处叫他的名字。 埋头吃饭的时候，也会恍惚以为白蓉欣这个丫头正在笑盈盈地犯着花痴。 为什么，为什么当初没有好好对她呢？ 他很后悔，是的，他很后悔。 “衣衣，你在啊？”舟成低声说道。他环顾了下房间，没有见到蓝轩。 “轩哥去了哪里了？” 宋衣衣把舟成请进了家，随口答道：“他应该还在屋子里吧，最近可能要忙出国探讨学术的事情，一直在走火入魔中。”宋衣衣说完，也笑了笑，算是想要打破沉闷的气氛。 舟成自顾打开了他带来的食物：“衣衣，待会再叫他吧，不然打断了他的思路，也不是很好。” 舟成的语气很温柔，让宋衣衣心里平白升出了几分苦涩。 舟成把带来的寿司打开后，忍不住又想到了白蓉欣，这丫头很喜欢吃寿司。 宋衣衣点头应和：“嗯，还是不要叫他了，我们先吃吧。” 她看这些寿司一个个做的都很漂亮，齐整地放在店家特意用心制作的纸盒子里，风格几乎和白蓉欣所喜欢的不谋而合。 塞进一个到嘴里，原来是鳕鱼片寿司，“味道还不错。” 舟成笑了笑，很自然的说：“这是白蓉欣喜欢的。” 宋衣衣也笑了笑，她的心情平静了许多：“蓉欣对美食还是很有天赋的。” “嗯，所以我喜欢她烧的菜。” “哪天也让我尝一尝。” “嗯，好。” 空气忽然又沉闷起来。舟成准备离开，他忽然留意到蓝轩的房间门口，有一张很不引人注意的一个碎纸片。 却总觉得眼熟，一定是在哪里见过。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蓝轩看到了舟成。表示了很不满：“今晚哥不陪你喝酒了。” 舟成摇了摇头：“不喝了，我待会去趟半山腰小区。” “去那里干什么？你好久没有去过了。”蓝轩皱了皱眉。 “嗯，我觉得蓉欣或许就在那里。” “你怎么觉得她会在那？”蓝轩不以为然。他也不是不着急自己哥们的老婆失踪，而是最近焦头烂额的他，一堆事情要处理。他对舟成内心还是很愧疚的。 “试试吧！也许在呢！”舟成怅惋。 蓝轩却不认同他，他认为如果他是方智清，一定不会带着个孕妇还待在本市的，早就远走高飞了。 “现在多延长一天，对白蓉欣来说，就加大了寻找她的难度。” “好吧，你去试试看。祝你好运。” 舟成重新踏上了曾经他准备的这座婚房前的花园草坪。 因为好久没有打理的缘故，草坪外面的白色栅栏已经变成了灰白色，白色的油漆剥落了很多。花园中的花也长得很灿烂，但是高低不一，杂乱缤纷。 他推开门，想要走进那座记忆中曾满是绿植的房子，然而在门口，他却停住了脚。 他对自己说，现在，他要的是白蓉欣。 吸蓝，他必须要找到杀害她的凶手。这十年来，他曾访遍所有她经手办过的案子家属。所有的动机都被他一一排查过，然而没有任何嫌疑人具备那样的犯罪手法，能够毫无痕迹地烧死一个女法官。 吸蓝，难道是命运的安排？ 他总是要面对同样的威胁？ 他已经越来越有一种预感，白蓉欣此次的失踪，一定是那个神秘人做的手脚。 蓉欣的房间里，他替她摆满了宝宝的用品。 他已经猜到了，蓉欣肚子里有了他的骨肉。她在离开前在网上订购了那么多，那么多宝宝的物品。原来，蓉欣，你是多么憧憬着做一个完美的妻子啊！ 他也曾担忧地问过蓝轩，如果蓉欣不吃药的话，对她的病情会不会有影响？蓝轩安抚他，只有不吃药，才能保住肚中的孩子。因为药的药效会对宝宝有危险的。 他又挣扎着，下次见到白蓉欣，一定要她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这个宝宝……因为蓝轩告诉她，要了宝宝，对她只会造成更大的刺激和伤害。 他宁愿选择的是蓉欣。 脑海中，忽然因为眼前的繁花盛景，想到了蓝轩门前的碎纸片。 好像脑中有些画面无形中对接上了。 然而没有证据，没有动机啊！ 舟成摇了摇头，他却更加肯定了：“越是不可能的，也许越是那个可能的呢？！” 他猛地想起在信封的最深处的夹缝中，曾经掉下来一个很微小的粉碎纸片。他留意过，虽然纸片很微小，然而很显然是某个期刊用的那种纸张，而且，必须是有一定权威性的期刊用纸。克数比较重，显然这家的报刊是舍得用钱的。 而蓝轩门前的那一张不起眼的纸碎片，却恰恰也是来源于某本重要的期刊。 此时，舟成的脑海中仿佛自动对接上了画面。 他开始推理，不停地将时间倒流。 对于蓝轩，他有很多年没有见过了。虽然是小时候的童年玩伴，但是中学之后便忽然断了所有的联系。直到几年之后，在大学校园里的那一次偶遇，听他还说起过，从国外刚刚回来，是作为交换生出去的。 后来三个人就一直是如影随形，蓝轩根本不介意自己是个灯泡，他很是喜欢和他们在一起。舟成也满是欣赏蓝轩的才华，一个充满抱负的有志青年。如果不是因为执着地想要和吸蓝一样成为一个司法工作人员，也许他就像追随自己这个师兄去了。 他忽然忆起，蓝轩无意中曾透露过自己的家事，他不喜欢回家，因为家里的氛围不好。 那是怎样地不好呢？ 舟成反复追着思路往后退着，然而他心里有另一个声音在叫着，一定不是他，不可能是他，我怎么能怀疑他呢？ 可是，他越想越心惊。如果不是身边最了解自己的人，又怎么做到每次都能准确无误地寄来神秘的信件？怎么去解释，神秘人是个成功的偷窥狂？ 除了最亲密的兄弟，蓝轩以及宋衣衣，哪还有嫌疑？ 宋衣衣呢？她有可能吗？ 方智清呢？他都失踪了，可他为什么要带着白蓉欣呢？是因为真的爱白蓉欣？ 那他有什么动机要实现呢？带走白蓉欣，就能够完成他的打击报复我？ 舟成看着山下的风光，在城市的另一端，就是汪洋大海。白蓉欣正在暮日的最后呼吸中，感受着潮汐。 肚子已经一天一天开始隆起了。 她觉得好幸福。 想到自己即将为人母，即将拥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实在是一件激动的事儿！ 也许上天又一次眷顾了她，这几个月来，她竟然没有一次发病过。脑海中也再没有出现过浑浊暴躁的情绪波动驱使下的那只毒蛇。 反而心情越来越平静安宁。 看透了很多事，心境开阔起来，看天空，山水，反而升出了几分禅意。 这不像是她的性格啊！她向来不是洒脱的，单纯的，没有心事的野丫头么？ 可她就是渐渐在这里放空了自己。 想明白了很多事。 以前真的是太傻了，那么痴恋着舟成，可舟成的心永远不属于她。她本来就是插入者，吸蓝姐姐当年的惨死，也许不是她的出现，或许就能避免。 而自己的爸爸，也许就不会因为执着地想要夺下那片土地，而被人设计陷害。 舟成啊，舟成，你为何要逼死她的父亲呢？ 就算案子在审核进行中，父亲又为什么会说出你才是杀人凶手呢？ 024 真相 好烦啊？ 白蓉欣伸了伸懒腰，取下了耳朵上的耳机。 她一直坚持胎教，练习瑜伽，为的是将来能够平顺的把孩子生下来。 这段时间，也是辛苦了方智清。 他为了照顾好她，暴露了自己的行踪，最终还是被他的父亲从海边揪了出来。要求他回到公司里，做好自己该尽的义务。 方智清一边去公司拼命工作，一边惦记着白蓉欣。他每隔三天左右，就一定会来见她，陪她说说话，抚摸着胎儿，感受着一个生命的变化。 有时候方智清的温暖，让白蓉欣轻易就发生了错觉，以为他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蓉欣，从现在开始，你的眼睛里只有我，只能有我，你能做到吗？” 白蓉欣点了点头。此刻的她，在方智清的眼睛里，简直美的像是不食人间烟火，一颦一笑间，尽显女人的柔情。他的小丫头，现在长大了，更有女人味了，并因为怀孕的缘故，反而显得更加带着母性的光环。他是何其有幸，能够遇到她。 “蓉欣，你愿意嫁给我吗？”方智清认真问道。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求婚。 白蓉欣低下头，摸着自己的肚子：“智清，你考虑好了吗？” 方智清害怕白蓉欣会拒绝，他又后悔起自己的鲁莽来，一定会吓坏了她。 白蓉欣的问题，使得方智清思索了一下：“嗯，早就考虑好了，我怕你不答应我。” “你家里的长辈们是不会接受我的。”白蓉欣猜想着他的父母是什么样子。 方智清手插着裤袋，迎着漫天的星辰，严肃地说：“我已经用了我的一生来承担起整个家族的荣耀和责任。难道我连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能拥有吗？蓉欣，放心吧，我会给你幸福的！相信我！” 舟成发了条讯息给了宋衣衣：“衣衣，你在哪里？” 衣衣正在看着电视，她因为电视的节目精彩而不停捧腹大笑，最近的某台喜剧人节目做得还不错。她最喜欢看里面的主持人。心情已经一天一天好起来，人生有很多可能性，难道每天都要因为失恋而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她看到手机里的信息，迅速回复道：“我在这里。” “家里？” “对，我在休养生息，（一个笑脸的表情）” “轩哥在吗？ 宋衣衣仔细听了听，现在是上午九点，正是他每天休息的时间。 “应该在睡觉。” 舟成看着屏幕上亮着的“应该在睡觉”的五个字发了一会儿呆。 他实在是想不通蓝轩的动机是什么？到底有什么样的动机，会使一个忘情本职工作的著名医生成为一个凶手？如果蓝轩是凶手，他怎么能对吸蓝下手？他们三个曾是最亲密的伙伴啊！而且根本没有过任何冲突啊？ 他出现在白蓉欣的面前时候，白蓉欣没有吃惊。她知道，没有什么人可以永远躲下去。这已经又是两个月过去了，白蓉欣怀有身孕五个多月。肚子隆起来的形状很美，雌性激素的作用下，让白蓉欣越发充满了母性的温润光泽。 舟成站在她的身边，白蓉欣微微闭着眼睛，听着身边男人的浅浅的呼吸。她不想看到他，不想看到一个亲手杀死自己父亲的男人。 “蓉欣，我们回去吧！”舟成轻声地恳求道。 “回去？你让我和杀人凶手回去？”白蓉欣还是忍不住说道。她本想表现的更死心一些，更冷淡一些，更绝情一些，可是，当舟成第一句对她开口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了。 “你听我解释，我不是凶手……” “难道你说我父亲在骗我？一个即将死了的人，会骗我？”白蓉欣也好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她的父亲留下的最后一句遗言，是向她求救啊！ “你的父亲曾经是此诧风云的商场战神，他是赫赫有名的白总。我一个刚出炉的愣头青，怎么可能会谋杀你的父亲呢？”舟成耐心解释着。然而白蓉欣根本是心灰意冷，她对舟成更加失望：“你对我这几个月不闻不问……看在我怀了孩子的份上，就不要再让我受到伤害了，好吗？” “我没有对你不闻不问。” “那你这几个月去了哪里？” 白蓉欣头抬了起来，她终于见到了舟成。 她咬紧牙，一个字一个字问道：“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舟成想要上前拥抱她，可是白蓉欣却撇过了脸庞，越过他，走向了玄关。她要回去了，回到方智清疼爱她的世界里。她已经答应过方智清了，要陪他，和他一起面对新生活。 “我们还有孩子，你不能让孩子失去父亲！” 白蓉欣惨淡地笑了：“谁说这个孩子是你的？他的父亲是方智清。” “你再说一遍？” “孩子的父亲是方——智——清！你走吧，不要再来了，我不想见到你。如果你再来见我，我死给你看。” 舟成愤怒的捏碎了手里曾经想要送给白蓉欣的一块手表。 他如何才能告诉白蓉欣，他终于查出了方智清和蓝轩的关系？在这几个月内破了这宗悬了十年的案子？ 可她却说这个孩子是方智清的，甚至以死相逼，要他走。 舟成妒火中烧，他不能接受白蓉欣竟然怀了别人的孩子。 宋衣衣再见到舟成的时候，他又喝的烂醉如泥。 被宋衣衣扶回家的时候，舟成正在挣扎着想要继续喝下去。看清楚来人是宋衣衣之后，舟成粗暴地推开了她。 “女人全是浮云。” 宋衣衣任凭舟成的怒斥，她一声不吭地收拾着舟成的家里。 这几个月来，她是看着舟成几乎不眠不休的侦破着案件。从他最开始怀疑蓝轩开始，他就一步一步摸索线索，最终从方智清那里提供来的一份黑客资料中，收获到了最重要的破折点。 原来当年的神秘人，正是蓝轩，蓝大精神科医生。 蓝轩本名方蓝，是方智清的异母同父的亲兄弟，亲大哥。蓝轩的母亲曾经是他们的父亲最喜爱的女人，生下蓝轩之后，方老爷对蓝轩是宠爱有加，蓝轩从小就聪明伶俐，很得他的欢心。好景不长，在中学的时候，蓝轩被确诊成分裂人格。 方老爷不得已只好带蓝轩出国，接受治疗。 出国后的几年里，蓝轩病情出现了好转。 于是他要求回国，并化名蓝轩，以交换生的身份回到了国内的大学。 他在国外的时候，曾经与白凌霸相遇，当时的白凌霸与方家有业务往来，白凌霸手中的很多项目都是经过方家的首肯和资助，自然而然的，白凌霸就与方家熟悉了起来。 可他却因为无意中撞到了蓝轩发病，白凌霸无意显露出来的张狂之态，被蓝轩记恨在心里。 他之所以回国，就是因为他总是幻想白凌霸要垄断他家所有的产业，成为一个臆想中需要拔掉的绊脚石。 于是，他以另一个神秘财团的继承人身份，并以合作商的姿态，疯狂地介入了那一次的业务竞标当中。 其实已经被白凌霸疑心了此次财大气粗的合作商，不同以往的常态合作人作风。 于是打电话给方家，要求方家查明这个突然出现的“财团”。 方家经过暗中调查，发现竟然是自己家里的大少爷。 因为想要隐瞒方家大少爷是有严重分裂人格的事情真相。 方老爷做了这辈子最错误的事情，就是告诉了白凌霸，继续操作下去，所有的事情他会承担的。 然而白凌霸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被方家老爷给放弃，就是为了治疗自己儿子的病症，以白凌霸为试验目标。可怜的白凌霸在失去了所有的资金之后，惨遭方家撤资，断掉资金链，失去一切项目。被逼的只能去自首。 在自首的前一个晚上，被蓝轩逼到了昂扬写字楼顶。 蓝轩他是个病态的疯子，他无法控制自己发病时候的疯狂，平常人根本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他嫉妒舟成获得了吸蓝的芳心，又因为舟成是个和他难得的棋逢对手的高智商人类，他就想着和舟成来一场“竞技”。 于是，他一边潜伏在舟成的身边，一边假装自己是他的好哥们。 却享受着舟成亲眼看着失去吸蓝的痛苦。 蓝轩最后一句对吸蓝说的话，是这么残酷的一句：“你太美了，美得只能是上帝才能够享用。” 白凌霸被他推下了高楼。他拿着在白家门口摘下来的柳条，兴致勃勃地等待着朝阳升起，等待着舟成冲过来的时刻。他知道，舟成一定会来。这些年来，他发现舟成真的是动作太慢了，一而再地让他继续逍遥。他好期待和舟成正面交锋啊！ 于是，他以治疗白蓉欣为借口，每天都以药物来控制白蓉欣的神经，致使白蓉欣时常发病。为了使臆想中的这个游戏更好玩，蓝轩甚至设计舟成彻底爱上了白蓉欣。 被舟成查出这一切之后，蓝轩还在自己的实验室里，尝着刚刚配置好的药粉。 他咧着扭曲的笑容，森森地说道：“你怎么才发现我？我早就在等你了啊！” 舟成打碎了他变态的脸：“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是个疯子，你也是个疯子，我们大家都是疯子，这是疯子的世界！哈哈哈哈” “你有病！”舟成好想杀了他！ “我有病，我是有病，我十多年前就是个精神病患者！可笑这个世界，谁不认识我这个著名的精神病主治的蓝大医生！” 蓝轩又一把将手中为吸完的药粉一股脑儿倒进了嘴里，他凶残地笑了：“你知道我吃的是什么吗？就是每天给白蓉欣那个蠢丫头吃的药啊！哈哈哈哈哈！这可是治疗精神病的药啊！” 舟成终于想起，为什么白蓉欣不吃药的情况下，反而往往是正常的模样。 他猛地卡住蓝轩的脖子，却发现蓝轩的脖子坚硬如铁一般：“你这个变态！方蓝！你到底要怎样？” “我不想怎样，我只是个尽职的医生，我想要治疗好世上所有的精神病患者！” “啊……”舟成将蓝轩过肩摔摊到了地上。他把眼前所能见到的所有器材全部打碎！他不相信这一切竟然是真的，蓝轩竟然真的是凶手，不仅是凶手，还是个疯子！ 方蓝颤颤巍巍爬了起来，他嘲笑道：“你放心吧，舟大检察官，你的轩哥是不会坐牢的，因为我是个精神病啊，精神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