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毒》 楔子 荼毒 【注:本文内涉及的部门均为虚构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世界上有两个地方可以荼毒人心。 一个是**。 一个是白道。 本省郊外,大学城。阴。 没有什么比漆黑的夜晚更令独身走在路上的少女陷入危险却浑然不知。伴随着烟火和劣酒的呛鼻气味,男青年们一路互相搀扶一路互相挥舞着手臂打闹,穿过阴森的小巷进入昏暗的角落街区。 少女一袭白衣宛若仙子,在昏暗之中散发迷人的光彩,可惜,在童话世界里唯美的仙子总是缺乏保护自己的力量,向来只有成为被邪恶势力凌虐的对象。 “诶诶诶,看......”男青年使劲一挥手,打在另一个同伴的脸上,仿佛一掌把他从酒精的糜烂中拯救出来。 一席白色的裙摆从漆黑的巷口飘过。 “呦呦呦……啧啧,身材不错,长的也挺清秀......”有一个青年探出脑袋,眼神直勾勾地跟着少女的步伐,寸步不离。 “嘿,跟着!” 少女迈着轻盈的步伐,飘飘长发被昏沉的灯光照亮,在黑夜的微风中轻拂。突出的锁骨映衬着小巧而精致的项链熠熠生辉。 男青年们蹑手蹑脚地尾随,偶尔忍不住偷笑出声。女孩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加快脚步,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 “嘿,小妹妹,让哥哥玩儿玩儿呗……”青年带着一身酒气把手伸向少女,而那只手却久久停止在半空中,没有再靠近女孩儿,也没有收回。一只漆黑发亮的金属管紧紧抵在青年的太阳穴上,所有人都惊恐地定在原地。 少女转过身,一袭白衣宛若仙子,娇好的容颜还没有完全成熟,冷冽的眸子,漆黑的眸子仿佛来自地狱,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未加修饰,赫然影射着一丝嘲讽,却又好像没有丝毫感情。 少女抬手拂过青年的脸颊,修长的指甲深深掐入青年的皮肤。 “是......是你......”青年眼中流露出惊恐的眼神。 少女微微笑着,飘飘长发在昏暗的灯光下被微风轻拂,“不给点教训,怕是你们还要祸害更多人。” “......” “要怪就怪你命不好的同时人品也不好。小白。”少女平静地转身踏入黑暗,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应允,只在身后弥留了一声微弱的上膛声。 ~~~~~~~~~~~~~~~华丽分割线~~~~~~~~~~~~~~~~~~~~ 本文纯属脑洞@.@ 其实这个故事原本不是小说是一部剧本,今年暑期将在太原拍摄。 由于拍摄成本限制,剧本中很多东西无法呈现,比如各类爆炸和大型的枪战啊什么的,故此编剧在这里发布一份小说稿,圆满自己和剧组小伙伴的心愿! 文中有许多涉及的部门都是编剧设计虚构的,如果有体制上不严密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摔脸试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一夜:黄昏 第一夜:黄昏 春天,令人困倦的季节。 “昨日,在我省大学城南部发生了一起枪击案,死者已被证实为第一学院大三学生,有三名目击证人已被警方保护,目前ccb(警务处刑事罪案调查科)方面正全力调查......” 省第一学院食堂。 “哎,你看新闻了吗?昨天咱们学校的学生被枪杀了......” “看了看了,据说凶手是个超好看的女学生!不可思议,现在都什么世道啊,女学生都会杀人了......” 黎艾不屑地“切”了一声,小小的马尾一甩一甩,她把手里搬着的一盘垒成小山一样的饭菜啪的一下放在桌子上,转而神采奕奕地说道:“你们这些俗人,凶手怎么可能是单纯的女学生!” “唉,黎艾,目击者都录了口供说凶手是个女孩子刚从学校后门出来,不是女学生难道是老太太?”一个男生一边耙完最后一口米饭,一边嘲笑着黎艾的智商。 “哼,看看你们这逻辑!”黎艾一甩刘海,拿起架在盘子边上的筷子,“从学校出来就一定是女学生?况且凶手很有可能威胁过目击者,警告他们不要把当时的事实告诉警方。” 男生一愣,勉强地说,“说的也是......” “唉,悄悄告诉你们啊,你们可别出去乱说啊!”黎艾看了看四周,突然压低声音,“其实,凶手啊,是这一片hēi社会里的大人物!” 整个餐桌上的人一瞬间陷入沉默,又在下一个瞬间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哈,黎艾你没事吧?hēi社会?大人物?” “就是就是,太老土了吧!” 黎艾一瘪嘴,啪的一下放下手中的筷子,“我说的是真的,我爸在安全局工作,他们说这案子涉及很多**上的大牌...…” “是吗,黎小姐,你可千万不要危言耸听啊。”坐在桌子最角落的女生一边说着,一边从盘子里挑拣出葱花和蒜苔,披散在肩头的黑发柔顺而有光泽。 黎艾转过头,看着女生娇好白皙的脸,心中莫名燃起一团怒火,黎艾知道,眼前这个女生是校内家境最好的,据说父亲是东南亚地区的富商,本来已经感觉窝火,结果居然还把她和钟日歧安排在一个宿舍,想着想着,黎艾再也忍不住大声反驳起来,“我说的是事实!我告诉你,钟日歧,别以为你家有点破钱就多了不起!” “哼,”钟日歧冷哼一声,轻轻将筷子架好,站起身,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引起同学们的恐慌。” 一时间,餐桌上筷子敲打盘子的声音,饭菜在口中咀嚼的声音,同学之间窃窃私语的声音都停滞了。 钟日歧白色的裙摆拂过黎艾的身旁,在众人瞩目下迈着优雅而稳重的步伐消失在人群中。 半晌,黎艾气呼呼地拿起筷子风卷残云一般地将盘子里的小山扒进嘴里。 “额......黎艾,我觉得你好像得罪咱们学校的千金了......” 警务处刑事罪案调查科(ccb)行动组。 “针对本次大学城枪杀事件,安全部要求我们行动组优先处理,因为此次案件很有可能与前日东南亚紫荆花融资公司贩毒活动有关。”高大的年轻男人打开墙壁上的投影,一副紫色五瓣花的图案出现在屏幕上,他那一身一丝不苟的西装为会议上平添肃穆。 “这是一次机会,此前紫荆花公司从没有露出过任何把柄,这次浮出水面,一定要把他们一网打尽。”男人按动遥控器,屏幕上显示出一个中年男子的照片。 “这是紫荆花的董事长兼创始人钟衍,47岁,曾涉足国际s级**组织——王座,弟弟钟隶被英美日法意等16国列为头号通缉犯。” “紫荆花ceo钟日君,22岁,钟衍长子,被业界称为‘商界王子‘,出任ceo两年,紫荆花年利润增加13个亿。”一个年轻秀气的面容出现在屏幕上,微笑如阳光,温暖、明亮。 “目前了解到以上三人的资料,钟衍近期将在泰国曼谷机场酒店举办商业会面,钟日君随同,我们首先要从这两个人开始调查。”男人摸了摸自己刮的干干净净的下巴,眼神冰冷而严厉,“叶修,你负责做此次行动的指挥官。”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猛地站起来,险些把凳子推翻,一脸诧异与茫然,“啊?那白sir你呢?” “我在本部监视指导,配合cib(罪案情报科)搜集情报。”男子微微笑了,带着些许宠溺地看着叶修,他刻意将这个可以立功的机会让给一个刚刚调入行动组的年轻人,全然不顾旁边目瞪口呆的同事。 叶修的脸一下红了起来,男子对他的故意偏袒让他不知如何应对,只好傻傻地回答,“哦,thankyou,sir。” “好了,散会。”男子关掉投影,用温和的话语说道,“叶修,你留一下。” 当所有人都飞快地卷起各类文件离开,会议室的房门紧闭,男子走到叶修身旁,伸出修长的手抓住叶修的手臂,一条青色的龙从他的小指延伸进衬衣的袖口,“叶修,我给了你这么大的便宜,你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我一下?” “白sir......”叶修,伸手想要推开男子,脸上的红晕越来越重。 “叫我白泽起。”男子温情地看着叶修羞涩的表情,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酒吧的灯光在晶球的折射下想四周逸散开来。高挑的男子穿着十分合身的衬衣,黑色的领带打得随意而洒脱,略显低沉的嗓音,能让人感受到可靠的力量在其中迸发。 “日歧小姐,钟先生派人来了。” 坐在柜台中央的,是身着一袭白衣的少女,散落的长发自然地垂在肩头,明亮的眼睛一黑一蓝,“他们说什么?” “日歧小姐......”男子走到少女身边,眼中闪过痛苦的神色,“ccb已经开始向紫荆花的本家插手了,钟先生正在前往泰国曼谷的飞机上,希望我们的人能在曼谷接应。” 钟日歧淡淡地笑着,“小白,这是你最不想看到的吧。” “日歧......”男子怔了怔,继而抬起宽大的手掌,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而那修长的手指却在触碰到钟日歧漆黑发丝的瞬间如触电般缩了回来,脸上的笑容也渐渐褪去。 “小白......”钟日歧顿了顿,转身看向身后的男子,眼中的神色略显复杂。 “日歧小姐!”被钟日歧称为小白的男子深深皱起眉头,微长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神。 钟日歧叹了口气,将眼神转向桌子上一杯色彩鲜艳的鸡尾酒,“叫久木君出山吧,他也该活动活动了。” “是。”小白恭敬地回答。 “哦,小白,还有一件事,”钟日歧用一只手托着下巴,光影之中蓝色的瞳令人难以琢磨,“帮我查一下我们年级那个叫黎艾的人。” 泰国曼谷,中央监狱。 “请各位服刑人员回到自己的号码房内,现在开始发放晚餐......” 一碟干瘪的花生米从房门外递了进来,男人躺在床上瞥着那叠看上去咸到烧胃的花生,不屑地嚷到:“拿走拿走,爸爸不吃!” 花生米不动声色地停在半空,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爸爸叫你滚,没听见还是耳朵聋了!?”男人坐起来谩骂道,死死盯着那只留在半空的手。 花生依旧没有丝毫退缩的迹象。 男人仿佛明白了什么,站起身,冷冷笑了一声,眼中隐约带有喜色,顺手接下花生,那只手退了出去。 男人从盘子底部撕下一张字体清秀的字条,看着那些文字,男人像是中了大奖一般,脸上写满了兴奋与喜悦,他走到号码房门前,大声叫到:“警卫!” 西太平洋沿岸码头。 巨大的木箱被船工从潮湿的船上移到岸边的水泥地上。 “喂!?阿云。”男人叼着一只雪茄靠在一大摞货箱旁,深色的墨镜挡住了他的眼睛,一只穿着光亮的皮鞋的脚踩在一个被密封得严严实实的货箱上,“货到了,你自己来取吧,海关现在没咱们的人。” 电话里没有回信,只是传来被人掐断后的滴滴声。 男人看了看手中手机屏幕上的“通话结束”,长舒了一口气,吐出肺中的烟雾,嘀咕着骂道,“啧,死丫头!”,一边走到海边,将手机远远地扔向大海。 黄雀在后,从来都是真理。 男人转过身的瞬间,十几支漆黑的枪管正直直地指向他,一个有力地声音从这群像是埋伏很久的警察中脱颖而出,“不许动。” 随意敞开的衬衣领口,没有领带,甚至没有穿防弹衣,怎么看都不像执法人员的男人站在所有警察的最前方,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另一只手缓缓举起手中的枪,伴随着嘴角扬起的笑意,慵懒地说出两个字:“警察。” “呦,这不是卢羽森卢sir吗!”男人摘下墨镜,一双眸子中透着和站在对面的卢羽森一样的懒散,丝毫不为他的出现感到惊慌,反倒不拘一格地笑了起来,“您还是老样子啊,怎么看怎么像跟我混的小弟,哈哈哈!” 卢羽森回了对方一个淡淡的微笑,随即放下握着枪的手,“哦,那还真不好意思,这回人赃俱获,劳请彰哥跟我回一趟公署咯。” 男人重新带上墨镜,嘲讽地轻笑一声,合了合外套。 第二夜:骤雨 1 第二夜:骤雨 白色的机翼划破云层,逐渐向暗灰色的地面逼近,中年男人透过舷窗看向飞机即将降落的这片大地。一顶爵士帽看上去丝毫不失体面,一套精良裁剪的黑色英式西装完美地贴合着他身体的曲线,虽然额头上的皱纹和略有斑白的发丝透露了他的年纪,精干的身型依旧显示着他的健壮。 飞机上的广播里正播放着epiforafall。 “阿君,这笔买卖,是我这个当爸爸的送给你的,就当你上道后的第一批货。以后,能不能混出名堂来,还要看你自己。”男人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几个被拆散的黑色零件,十分娴熟地将它们组合在一起。 “是,爸爸。”钟日君淡淡地微笑,年轻的面容很难让人把他和坐在他身边的钟衍联系在一起。 一把沉甸甸的手枪被宽厚的手掌托起,摆在钟日君面前。 钟日君怔了怔,抬头看着钟衍愈发沧桑的面容,在他眼中,一抹温柔夹杂着许多其他令钟日君似懂非懂的感情同时划过。 “拿着吧,现在曼谷不知道有多少警察正等着我们提供证据呢。”钟衍转眼看向机场中忙碌的人群,轻哼一声,嘴角扬起一个毫无善意的微笑。 “一一二零,钟衍及钟日君的专机在曼谷国际机场delay。”叶修站在机场指挥塔上,以绝佳的视角观察钟衍和钟日君的一举一动并报告给正在香港总部的白泽起,“有三个保镖,商谈对象尚未出现。” “ok,跟好。”白泽起修长的手指落在键盘上,一一向放在面前的三台电脑输入程序码。 “这帮ccb(刑事罪案调查科)的还真是卖力。”钟衍带上从西装口袋里掏出的墨镜,环顾四周,语气中带着嘲讽。 钟日君的口袋中传出手机的震动声,他轻按耳中的微型耳机,随即微微皱了皱眉,“好的,我们马上到。” “怎么,老家伙已经到了?”钟衍戏谑着,向着机场东部的停车场迈开步伐。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停车场最不显眼的角落,坐在驾驶座上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在钟日君看来,可以称之为英俊的面庞没有丝毫掩饰,有些凌乱的碎发让他看上去十分随意,深棕色的眼眸却带着警觉,微瞥着观察钟家的来客。 保镖为钟衍和钟日君拉开后车门,钟日君接过保镖手中的手提箱抬手示意保镖离开后关上车门。 “关手机。”坐在前面的男子声音不大,听上去甚至有些异常的温柔。 “不必了,我们有反追踪。”钟日君淡淡地微笑,礼帽地回绝。 男子没有再说什么,握着方向盘,轻踩油门。 汽车平稳地驶向机场快速道。 一辆擦得发亮的银色轿车跟了上来,尾随在男子的车之后。 “钟先生,你们的反追踪该升级了吧?”男子嗤笑,迅速转动方向盘在眼前的路口转了弯。 “哪有,最新版本!”钟衍冷哼一声,看了看手机屏幕上出现关机动画...... 汽车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又连着转了好几个弯后钻进一条窄到正好可以令一辆汽车通过的巷子。尾随的银色轿车已没了踪影。 如果在这里被警察围堵,那绝对是在劫难逃了。钟日君想着,虽然并不觉得好笑,但他还是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可惜,他们没证据。 男子从后视镜里瞥了钟日君一眼,道路两旁破旧的老房子千疮百孔,让人不禁担心它们的安危。 车停在一栋几乎废弃的楼房门口,钟衍顿了顿,回头看了看车尾。在确认安全之后,推开车门。 钟日君抬头仰望只有五层的楼房,铁护栏上长满了暗红色的锈迹,一层层墙皮剥落下来,露出青色的砖。 “在这里?”钟衍苦笑着,有点不可置信自己的老朋友居然在这种地方和他谈生意。 “青叔有事不能亲自来,托我拿货给您,您看,是否和我一起到楼上验验货?”男子从车里出来,脸上仍旧是淡淡的微笑。 半晌,沉默带来的紧张气氛充斥着这个狭窄的巷子。 就在男子笑容僵硬的时候,钟衍发出令人胆寒的大笑,没有任何大笑时应有的感情,只是单纯的,笑...... 男子眼中升起的警觉和父亲毫无来由的大笑让钟日君愈发不安,他的手移向那把放在他腰间的黑色手枪。 男子发现钟日君的举动,危机感让他条件反射地神经紧绷,只是一瞬间,一把手枪已经被他握在手中指向钟衍。 一群整齐地穿着白色衬衣和黑色防弹衣的人从废旧大楼的楼门冲了出来。一时间,十几支步枪的枪口已经对准了钟衍和钟日君的脑袋。 “哼,年轻人,不错嘛,居然能把我钟衍骗到这里来!”钟衍止住笑,抬手摘下墨镜,一黑一蓝的眸子散发着寒光。与此时正神经紧绷站在原地的钟日君相比,他正没有丝毫慌乱地伸手在口袋里摸索着什么。 “不要动!”一名警员紧张地握紧枪威胁道。 钟衍丝毫不为所动。就在钟衍从口袋中掏出雪茄的瞬间,一颗子弹从那名警员的小臂上一穿而过,带着一串血珠钉在墙皮剥落的青砖上。痛苦的惨叫震耳欲聋,在这个狭窄的小巷中回荡。所有人都呆在原地。 “阿武!”旁边的一个小个子警员第一个回过神来,看着倒在地上痛苦颤抖的伙伴大声喊着他的名字,眼中的惊愕和痛苦在下一秒转化成愤怒和仇恨,他瞄准钟衍的头部,食指向板机施压,却在放开保险的瞬间被另一颗子弹打飞。 就在情绪变化的短短几秒中,又一个警员倒地惨叫。 “所有人不要乱动!”男子深棕的眸子同样带着怒火,持枪的手指已经因用力而发青,但理智告诉他,对方只是在清除威胁钟氏父子安全的战斗力。 “年轻人不赖啊,如果我没猜错,只要我验了货,栽在你们手上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了呵。可惜,你的风格和那个老家伙差太多,我和他处了二十多年了,你觉得我会不知道他?哼,现在你们没有任何证据,就算你带我们回去也不会有结果的,不是吗?”钟衍将雪茄点燃,深吸一口,吐出的,青白色烟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男子的眉头拧在一起,一双眸子中满是愤懑,却又被强大的理性压抑着无法喷发。 “行了,我不和你废话了,以后有缘再见。”钟衍嘲讽地露出笑容,推开身体僵硬的警员,一边抽着雪茄,一边走向停在路中间的轿车。“阿君,我们走。” 看着钟日君驾着车退出巷子扬长而去,男子即刻转向两名受伤的队员,从衣服上粗暴地撕下一块布条绑在警员颤抖的小臂上端力图止住涌出的鲜血。 “叫救护车。”男子皱着眉,声音低沉。 第二夜:骤雨 2 “刘希辉!你是怎么办事的?!学校里没告诉你没事别随便拔枪?更何况你是卧底任务!钟日君只是正常人都有的自卫反应,压根就不会开枪,你他妈就直接准备爆钟衍的头了?!老子跟了他们三个月全他妈白费了!”csb会议室里传来一阵暴怒的斥责声,一个高挑的男人正一边拍着桌子一边愤懑地爆着粗口指责着坐在会议桌边的年轻男子。 “卫欣,我们也有人牺牲了,是你们行动不通知我们在前,这本来就是钓鱼执法,整个交易都是伪造来骗钟衍的!你居然还跟了三个月。准备跟之前你就不能先告诉我?还是说,你想抢功?”刘希辉没有过多同卫欣一样的激愤,仍旧安然地坐在一边,端着一杯热腾腾的红茶,只能从他提高的语气中听出疲惫和不耐烦。 卫欣,总警司,ccb(刑事罪案调查科)主管,从警校毕业后五年,连升八级成为警务处的传奇人物。 刘希辉,总警司,毕业四年连升八级,侦破谜案十三起,破获特大跨国毒品交易四起,声名一度赶超卫欣,现任csb(刑事安全科)主管,助理处长候选人。 卫欣对刘希辉的积怨不是一天两天,自从刘希辉破了他不可超越的神话后,卫欣就没给过他好脸。刘希辉对卫欣的苦大仇深脸和一天三顿饭一样正常的针对不是不介意,实在是他不愿意和ccb这个卫欣领导的一流部门闹僵。 “刘希辉,以你的职位也就和我平起平坐,凭什么要我们事事都通知你,你以为你会破两个案子了不起?!”卫欣眯着眼,像是扯住什么把柄似的,摆出一副要和刘希辉大吵一架的神态。 “csb是局级单位,ccb是处级单位,你觉得,论职位,我们谁说了算呢?卫sir。”刘希辉微微抬起头,相比于看不出愠色的眸子,这句话简直就是一把瑞士军刀直接捅在卫欣心口上。 “你!......”卫欣暴怒的盯着刘希辉,以前刘希辉从不还口,现在刘希辉突然拔刀相向,却让他不知如何应对,这时大脑告诉他的只有一个词——打他。 卫欣抬起手臂握拳的瞬间,一只手挡住了拳头的路线,白泽起穿着休闲套装,与会议室里的其他人大相径庭,此时他正以一人之力挡在卫欣和刘希辉中间。 白泽起冲卫欣笑笑,将他的拳头压了下来,轻声说道,“卫sir,冷静点,对方可是刘sir。” 卫欣看着突然出现的白泽起,因冲动而燃起的暴力想法渐渐平息下来,看着不为所动的刘希辉冷哼一声后,在csb众人警惕厌恶的神色下离开会议室,顺便粗暴地将会议室的门关上。 会议室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集中在白泽起这个不速之客身上。 刘希辉只是低头抿了一口杯中的红茶。 “抱歉啊,刘sir,卫sir这个人一直都这样......”白泽起拉开一把椅子坐下,脸上写满了无奈,“大家也都给个面子别计较,以后还是要合作的。” 白泽起,警司,ccb技术调查司主任,加入ccb九年,协助案件107件。 “行了,最近应该比较忙,大家都去休息一下吧。”刘希辉扫视着会议室里同事,心里不禁有些难过。这帮都是行走在最前线的人,每天拼死拼活最后不是伤就是残,而在大多数人眼中,他们的身心创伤都是职业的一部分,是理所当然的。 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刘希辉长长叹了口气。 白泽起沉默了片刻,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刘希辉。 刘希辉看着白泽起手中的白色香烟,轻咳一声,“楼里不准吸烟。” 白泽起哧地笑了出来,把烟放了回去,“好好好,刘警司,那我们出去吧,顺便聊聊,怎么样?” 刘希辉舒了口气,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春天的风被太阳照得温热,拂上脸庞时让每一块裸露的皮肤甚至掩埋于繁忙中的灵魂都沉浸在这份安详之中。 刘希辉沿着河岸踱步,在天空蔚蓝的背景下,游人们放飞的风筝安静地俯视大地。 白泽起小跑着跟上来,将手中握着的一杯饮料递到刘希辉面前。 刘希辉看了看白泽起,又看了看白泽起手中的饮料杯,摇了摇头。 “拿着吧,红茶。”白泽起固执地举着杯子。 刘希辉愣了愣,伸出放在口袋里的手,接下还散发着热气的红茶。 两人沉默地散着步,粼动的河面时不时有银色的鱼腾空而起后又重新落入河中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闪着光芒。 “这次csb的行动我大致都了解了,不是你的错。”白泽起端起另一只手中的饮料杯,在吸管上撮了一口,接着夸张地皱起眉头抱怨道,“这奶茶......太甜了...…” 刘希辉依旧没有开口,只是兀自品尝着手中温暖的红茶。 白泽起顿了顿,继续说道,“刘sir,你还记得在警校的时候教官告诉我们的话吗?” “教官说,做警察,随时都有成为尸体或者终身残疾的可能,在加入警队之前,我们就已经有了殉职的心理准备。” 刘希辉在桥边站住脚步,汩汩流动的河水从脚下流过。 “没有人应当替我所犯的错误负责。是我太低估了钟氏父子才会让两个兄弟受伤......对他们来说,从受伤的那一刻起,就再与警队无缘。”刘希辉望着河流流向远方,声音略显低沉。 “人各有命,对此你无能为力......抽烟吗?”白泽起将饮料杯放在栏杆上,伸手掏出烟盒抽出一支放在嘴里,又递向刘希辉。 “我不抽烟。”刘希辉推开烟盒,河面上潮湿的微风拂动零碎的刘海。 “哇,刘sir你的心理也是够强大的,天天不是跟杀人打交道就是和毒贩子枪战,连烟都不沾的,刑侦分部恐怕就只有你了。”白泽起将香烟点燃,长舒一口气。 “话说刘sir当时为什么拔枪,以你的能力应该不会判断不出来钟日君的行为意图啊……” “就是因为看出来了,我才会拔枪威胁钟衍。”刘希辉说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那时的钟日君绝对不是因为不安而做出拔枪的姿势。因为害怕而拔枪的人,手指会直接按在扳机上,而钟日君则是先伸手指关了保险,一个心中害怕不安的人,怎么可能刻意关闭枪的保险?除非他已经在心中有了预谋。” 白泽起听得有些出神,他知道刘希辉的厉害,却没想到这么厉害,不光是心理素质,观察力也是一般人没有的,难怪安全部对他异常重视。 “如果当时我不拔枪对准钟衍,下一秒就是钟日君拔枪对准我了,那样这个我们精心策划半个月的行动就会因为我的生命受到威胁而彻底报废。”刘希辉说完,再次端起茶杯。 “刘sir你真的很出色,我都想跳槽了......”白泽起轻声笑着,转而思考起来,“不过,话说回来,钟衍怎么知道你是假扮的卧底?” “根据他自己所说的,是因为我们选择的交易地点不符合交易对象的习惯……但是我觉得这只是钟衍的托辞。”刘希辉皱着眉,与其说是他在心中严密的推测,不如说是他不愿看到的事实,“csb行动组,怕是已经不干净了。” 白泽起转眼看向刘希辉,在他眼中,白泽起读出了焦虑和不安。 “你打算怎么办?” “和钟家的事还没完,以钟衍的狡猾程度,吃了这次的亏,想要再让他们上钩几乎不可能。”刘希辉用塑料细管搅动褐红色的茶水,一颗蜷缩的茶叶跟着转动的水流打着旋儿,“在计划下一步行动前,我要先把自家的地盘清理干净。” 第三夜:霜降 1 深夜的风因为缺少阳光而变的微寒,夜空中的星颤颤巍巍散发着忽明忽暗的光芒。 “以前没觉得你是个会心软的人。”钟衍坐在玉色大理石餐桌边,十分考究地将一块煎得恰到好处的牛排切成刚好入口的小块。明亮的暖色灯光在水晶灯罩的散射下使餐厅变得愈发明朗。 与其说这里是吃饭的餐厅,不如称之为临时会议室。一叠叠纸质文件分门别类地堆成堆,放在餐桌的角落,一些零散的文案尚未整理,只是毫无秩序地散落在餐桌上。 “我心软?我杀的人比你吃的饭还多,你觉得我会心软放过几个条子?”久木保次双手抱在胸前倚在酒柜的台子上,身上的黑色t恤旧得有些褪色,挺阔的脸庞有些发白,眼睛因为不太适应如此明亮的灯光而微微眯了起来,即使这样,也能从中看到将杀气埋藏在冰冷之下的目光。 钟衍柔和而仔细地分割着盘中的牛排,嘴角微微上扬,“那么......我要拜托你去杀一个人。” “那个卧底,你还记得吧?”钟衍将刀叉轻轻摆在盘子两边,抬手伸出两只手指。 “两千万?什么人你出这么高的价......”久木保次垂眼看着钟衍,在久木保次的印象里,那个所谓卧底,的的确确算是一个聪明人,但是能让钟衍出两千万买人头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钟衍微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两亿。” 卢羽森像是带着一阵风,激动地用力推开缉毒公署行动处处长的办公室玻璃门,“madam!” 刘希云,缉毒公署行动处处长,警务处历史上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女性行动处长,卫欣同期生,卧底三年,协助csb侦破特大跨国贩毒案件四起,回归时特例越级提拔至警务处助理处长。 此时刘希云正准备将勺子里的米饭放到嘴里,在卢羽森来之前还有另外两个人破门而入,一个是卫欣,一进门就骂骂咧咧倒了半个小时苦水,另一个是副处长黎建峰,只是吃完午饭没事干,来找刘希云唠嗑的,丝毫没有注意到刘希云办公桌上逐渐失去温度的盒饭。 刘希云在心里默默骂了半条街,扔下勺子,“我的午饭都凉得跟死尸一样了,能不能让我先进行一下维持生命的必需环节?” 卢羽森的行动丝毫不受刘希云痛苦哀嚎的影响,冲到刘希云办公桌前,冲桌子上那盒汇集湘菜,粤菜,川菜等各路菜系的饭盒下了毒手。 “别吃了,出大事了!”卢羽森俯身冲着刘希云大喊。 刘希云眼睁睁看着死尸一样冰冷而对连续十多个小时没有吃饭的她来说却仍旧是世间极致美味的盒饭被卢羽森一把端走,心中说不出的苦涩…… 卢羽森将盒饭放得离刘希云远远的,然后整个人像是沸腾了,莫名地情绪激动,一边说一边拍着桌子,“我抓到曾恒彰了,人、脏、具、获!” 刘希云听到曾恒彰三个字的时候怔了怔,继而坏笑着摇头,对卢羽森的陈辞表示不屑,深刻怀疑这件大事的真实性,“哼,大事?这也叫大事?你能抓到曾恒彰我就能抓到钟衍了!八成你又被人家耍了吧!” “老大,他人现在就坐在隔壁审讯室,要不您老去验证一下?”卢羽森骄傲地竖起大拇指指了指隔壁审讯室。 刘希云看着卢羽森一脸得意,呆滞了半秒后,连饭都不要了直接冲向审讯室。 审讯室的门半掩着,男人将外套和帽子脱下来随意堆放在一边,淡然地吹着不知名的曲子,看到推开门闯进来的刘希云,曲子变成了一个声音上扬的口哨。男人十分自然地冲刘希云笑笑,看上去和熟络地打着招呼,“刘助处好!” “羽森你先去休息,这里交给我。”刘希云对门外的卢羽森说着,轻轻锁上审讯室的门。 在确认卢羽森离开后,刘希云从饮水机里取出纸杯接满一杯温水,慢慢走到桌边坐下,将纸杯推到男人面前,“彰哥,喝口水。” 曾恒彰向前倾了倾身子,无视了放在手边的水杯,看向刘希云身后的门和房间右上角设置的监控摄像头,“没人了吧?” 刘希云将水杯推回自己面前,用指甲轻轻敲着杯壁,饶有兴趣地观察水因震荡而跃起的水珠,“没人,我在,他们不会录音的。 “青爷让我来带个信。”曾恒彰放下心来,活动了一下手指,骨节中发出气泡爆裂的声音。 “说。”刘希云微微沉着头。 “最近钟衍会有大动作,青爷下了死命令,一定趁这个机会根除钟家隐患,你们的行动计划青爷不过问,但青爷要钟家的人死。”曾恒彰微倒身子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抬头盯着天花板。 “清户令?发生什么了?为什么突然要对钟家下手?还有,为什么要我和希辉做?!”刘希云一震,王座十多年没下过这种命令,清户令一出,就不是杀一个人两个人能解决的事了……这样的命令,她熟悉的那个刘希辉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总之钟家的存在让青爷觉得不安就是了……” 曾恒彰说着,仿佛看穿刘希云在碎发下蹙起的眉所蕴含的担忧,长舒了一口气,“阿云,你是担心阿辉吧……我说句实话,你们陷得有点深了,说到底你们都是卧底,不可能一辈子干条子,以后青爷不行了,王座都要交给你们。我看着阿辉长大,不想他出事,干完钟家这票,你们就回来吧。” 刘希云沉默着,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六年前她进了警校,拼死拼活硬是跟着他进了警队。那时她是担心他一去不返,如今,自己又是否真的能潇洒地放下......回去?回哪儿去? 曾恒彰抬手托着后脑勺,仿佛是自嘲地轻笑了起来,“阿云,你说咱们这些人,是不是都特可悲?” 刘希云怔了怔,微微开口,却又哑口无言,只是心里好像被钢针飞快地刺了一下,疼痛感随着时间一点点加深。 “彰哥,羽森说人赃俱获,你人在,脏呢?”沉默了片刻,刘希云岔开话题,想要麻痹心中的神经。 “脏?”曾恒彰脑中浮现出卢羽森命令下手扛走他脚下的木箱时一脸得意的表情,心情顿时转晴,忍不住嗤笑起来,“卢羽森那混小子,耍帅一套一套的,干起活来真是鲁莽得可以,我就是随便踩个箱子他都以为是‘脏‘,那个呀,是我帮别人转手的一箱鼻烟!” “shit,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坏呢?”刘希云想到卢羽森发现箱子里的4号(海洛因)其实都是鼻烟时的脸色,也被逗笑了,看来卢羽森这家伙又要出洋相了。 “王座从来不贩毒,你又不是不知道。完事了记得让他把鼻烟还我啊……”曾恒彰无奈地耸耸肩,忽然想起刘希云的委托,脸上略微升起一丝严肃哦,“哦,对了,你的东西我放到老地方了,自己得空去拿吧......搞不懂你,警队里要多少有多少的东西非要找我要,唉......” “公家是公家的,自己是自己的,不一样。”刘希云微笑着站起身,整了整衣服,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怎么办,刘希云踏出审讯室的瞬间,这个疑问伴随着许多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骂街词汇,然而最后最后留下的是刘希云低沉的一声“shit!”。 卢羽森低着头快步走着,看着手里的饭盒,丝毫没有注意到刚刚推门出来的刘希云,狠狠地跟刘希云撞了个满怀,饭盒从卢羽森手中飞脱而出,扣在地上,各类菜系的豆角,鸡蛋,鸡块,土豆......撒了一地。 “你妹的,你看哪儿呢!”卢羽森退了几步,抬眼看见一脸震愕的刘希云,就像看见恶魔一样又向后退了几步,“......老大!?我我我...我是来给你送饭的......” 刘希云看到地上熟悉的菜和白色的饭盒,心中又有不知多少个粗口骂了一遍,但她实在没理由就这么将给她送饭而来的卢羽森骂个狗血喷头,“卢羽森,我求你了,不要拿什么看什么,看路!” “yes,madam!”卢羽森像是获救了一般,立刻立正站好,敬了一个标准礼。 “算了,先说这个吧,又被人家骗了,你的证物,就是一箱鼻烟,不信自己送的证物组,验完还货放人。”刘希云不忍地瞥了地上的饭菜一眼,心里憋得像塞了一根钉子,只想快点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哦,”卢羽森舒了口气,眼见刘希云转身要逃,立马冲着她的背影大喊。“老大,刘sir来了,在公署外面等你呢!” 刘希云一句话不想多说,听到刘希辉的名字,她的心更沉了,良心告诉她,刘希辉面对的,对他来说有些太残忍了 第三夜:霜降 2 从缉毒公署大楼里出来的时候,午后的阳光落在身上让人感觉暖暖的。 刘希辉站在台阶边看着门旁的黑色狮子石雕思考着什么,有些出神。 “希辉!”刘希云跑下台阶,一把将刘希辉拉回现实。 “姐!”刘希辉转眼看到刘希云微笑的面庞,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可靠的女人总是能让他感到安心。 “怎么样,你没事吧?”刘希云早已从卫欣口中得知刘希辉回国的消息,z她不想安慰他什么,她在乎的,只有这个在她眼里永远长不大的男孩的安危。 “没事......姐,你是不是没吃饭啊……”刘希辉偏头看了看刘希云的脸,顿了顿。 “你怎么知道!?”刘希云惊讶地看着刘希辉,心中反倒是很欣慰。 “姐,你这‘我没吃饭我不开心的心‘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早就昭告天下了吧!”刘希辉一阵哭笑不得,挖苦地捏了捏比他矮半个头的刘希云的脸。 “去,没大没小的,我是你姐,姐的脸是你捏的吗!”刘希云一巴掌拍掉刘希辉的手,一脸‘不服就来咬我呀‘的表情。 “请你吃火锅......”刘希辉坏笑着垂头看着刘希云听到火锅时憧憬的神情,“前提让我捏你。” 刘希辉一边说一边伸手向刘希云的脸捏去。 刘希云还没从火锅的幻想中解脱出来,看到突如其来的刘希辉的大手,本能的摆出一副格斗术的架子。 刘希辉一怔,继而笑着收回手,“姐,你就欺负我是文官升上来的是吧!” “火锅!”刘希云见自己的架势可以镇住刘希辉,更以此相要挟。 “不!” “火锅!!”刘希云拧起刘希辉的手,假装发狠地盯着他,不经意间,她从刘希辉眼中看到了疲惫。 “疼疼疼,火锅,火锅!”刘希云下手很有分寸,说不疼,也确实疼,说疼,也没太大感觉......刘希辉摆出一副甘拜下风的样子向刘希云求饶。 刘希云顿了顿,松开手,再看向那双深棕的眼睛,那一抹疲惫已经从刘希辉的眼中隐去。刘希云没有再多说什么,自己一个人低着头向火锅店的方向走去。 虽然是春夏之际,天气不断升温,火锅店的生意也没降火,在这个时段还有不少人在店里吃着涮肉喝着啤酒。 “阿sir,好久没见了啊,吃啥?”老板端着一叠花生从厨房出来,正好碰上推门进来的刘希辉和刘希云。对他而言,刘希辉可以说是恩人了,自从刘希辉在一年前的那个中午出现以来,就让他避免了很多绞保护费的麻烦。 “双味锅,全菜,一杯红茶。”刘希辉熟络地点着菜,随着老板爽快地答应,他拉着刘希云坐到靠窗的位置。 刘希辉打了个哈欠,松了口气。 刘希云看着如此松懈的刘希辉,不知道告诉他曾恒彰带来的消息是否合适,刘希云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这个弟弟眼中的失望和痛苦。 “累了?”刘希云取过刘希辉面前桌子上的筷子,用纸巾轻轻擦拭。 “从昨天晚上回总部以后一直撑到现在没合眼,早上刚把报告做完卫欣就来找我的碴,上午去看了两个伤员,处理了一下抚慰金然后就来找你了。”刘希辉一边说,一边显露出困倦的神色,用手干擦着脸。 “希辉......”刘希云有些忐忑,她不知道就这样告诉刘希辉是否是明智之举,虽然刘希辉知道是早晚的事,但现在的刘希辉...... “怎么了?叫我又半天不说话。”刘希辉抬眼看着刘希云欲言不语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算了吧,没事。”刘希云看着刘希辉不解的表情,断定自己不能告诉他。 “你是不是想说关于钟家的事?”刘希辉平静地端起桌子上刚刚泡好正冒着热气的红茶。 “......”刘希云一时语塞,她正想努力判断出刘希辉此时的冷静究竟是发自内心的强大还是佯装镇定。 “彰哥来过了吧。”刘希辉瞥见姐姐眼中的担忧,眼中突然有些释然,吐出一口带着淡淡茶香的气息,“人各有命,卫欣白泽起他们有他们的命,我们也有自己的命。” 刘希云顿了顿,垂下头避开刘希辉的目光,“是爸爸的意思。” “钟家近期内有个大买卖,爸爸想趁机会要钟家人的命。” “我就知道。”刘希辉不冷不热的轻哼一声,垂眼看着杯中渐渐沉入杯底的茶叶梗。 “如果我说我做不到呢。” “希辉,别忘了我们是谁。”刘希云蹙起眉头,刘希辉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 “我更愿意相信法律。”刘希辉晃动杯中的茶, 刘希云沉默了。 火锅被老板端了上来,滚烫的汤冒出的热气汩汩上升,阻隔在刘希辉和刘希云之间,最终,变成水汽,匀在空气中。 第四夜:冰封 1 深绿色的铁门上贴着封条。 已经生了铁锈的防盗门钥匙孔被人插入一根铁丝,锁芯很乖巧地打开合齿,门闩喀的一声弹了回去。 门在吱吖声中很轻易地被打开,在进入房间时,门边的一盆绿萝不小心被踢翻,之后又被扶起摆正 这栋房子因为老旧而布满裂痕,被人吃完的泡面碗还没有来得及收拾,放在堆满各类杂物的茶几边缘。 房间中杂七杂八的东西堆成一个个小堆,让这个狭窄的小屋变的更加拥挤,只有在房间桌子中央被空出一块缺口,显得异常突兀。 来人伸手翻看检查着桌子上的文件,几个数据线的插头从桌子后面靠 墙的缝隙中延伸出来,掉在桌上。 看来电脑被之前来过的人带走了。 除此之外,房间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线索。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房间里的凌乱的书架上,几盒cd放在一盆仙人球旁边,落了些许灰尘。一双手伸向唱片盒,来回翻了几下,盒子上上的防伪标识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唯独令人起疑的是这份cd的重量显然超过了应有的一张光碟的重量。 盒子被轻轻打开,一块巴掌大小的触屏硬盘滑了出来。 屏幕被点亮,一副由几百条蓝色线路组成了一个像线球一样的网路图正在缓慢地旋转着改变方向,将自己的每一个角度都展现出来。 来人轻轻触碰这只蓝色线团,仿佛来自外界的刺激令这只线团瞬间警觉而收缩成一团。 来人轻轻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地将硬盘放到桌子上,随手拖来一只摇晃的椅子坐了下来,同时拿出一台mini平板电脑。 “网路搜索中......” “已链接。” “请书写解密程序。” 手指轻盈地点在mini的屏幕上,每一步都进行得井井有条,随着字符连贯地一行行出现,硬盘里的线球像是被人放在手中摆弄,蓝色的线条变化着组合,在确定键敲定后安静下来,逐渐隐去。 硬盘中涌出一些杂七杂八的文件,各类游戏的存档,黄色tu片,甚至还有各类画风奇特的av…… 就在来人想要吐槽时,一个命名为机密的文件进入了她的视野。不出意料,文件被点开,开始播放一段清晰度不算太高的视频。 背景似乎是某个码头,夜色中,停靠在岸边的渔船正在向岸上卸下货物。 “钟小姐,15公斤4号,价值2000万,你可小心点!”船夫拍了拍手中提着的箱子,对岸上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子说道。 突然,视频有些摇晃,铃声和震动声同时响起,女子警觉地转头看了过来,娇小的容颜熟悉又陌生。 拍摄者因为惊慌使拿着的相机大幅晃动起来,在拍摄了一些漆黑的泥土和幽绿的野草后被掐断。 整个视频只有不过短短二十秒,在屏幕变黑后,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命名为机密的文件已经播放完成,整个房间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警务处刑事安全科(csb)和刑事罪案调查科(ccb)联合行动临时中心。 “刘sir,刚刚收到情报,钟衍和钟日君已经在一七一二到达国内。”白泽起一边操作着电脑键盘一边向刘希辉汇报即时消息。 行动中心的气氛有些压抑,每个人或是盯着电脑屏幕,或是翻阅纸质文件。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行动中心的所有人几乎都处于无能为力的状态,只能一步步跟进钟家父子的情报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手足无措。 “嗯。”刘希辉倚在办公桌边,翻阅着一份只有几页的钟氏集团的调查报告,“之前拜托大家调查在泰国遇到的狙击手,有进展吗?” “暂时没有追踪到弹道和狙击手的行动路线,这个狙击手很专业,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调查的痕迹。另外,泰国方面的监控系统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白泽起从系统中调出一份分析报告,按照参数解释道。 刘希辉点点头,从临时中心成立的四个小时以来,每个人都一刻不停的在各个领域的系统中寻找钟衍行动的蛛丝马迹,而在泰国行动失败后迄今为止的26个小时内除了钟衍从泰国回到国内的消息以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白泽起关闭了电脑桌面上重叠的窗口,重启检索系统,大量代码从新的窗口中跳了出来,凭借着敏锐的目光速读着跳动的代码。 115.331.40.213,115.331.40.212......一组十分相近的代码引起了白泽起的注意,“刘sir!看这个!” 刘希辉抬起头,将手中的资料扔到一边,俯身凑近白泽起,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密密麻麻的代码被白泽起暂停静止,接二连三的数字组合在一起,“这是什么?” “这是钟日君近期的拨出通话定位,数字是经纬度,我看过了,大部分通话没有规律,可能是正常商业沟通。但是你看这些位置,”白泽起抬手用指尖划过屏幕几行数字,“全部集中在东经115度、北纬40度这个区域。并且统一在夜间2点以后。” “你的意思,这个区域内有钟日君的固定联系人?”刘希辉知道这可能并不是什么太大的发现,毕竟在商业中存在一个固定合作伙伴并不奇怪。 “是。” “定位看一下。” 屏幕随着白泽起的操作快速搜索出一张由各路发着蓝光的线条组接而成的地图。定位指标不断放大,最终落在屏幕正中央的红点上。 &uy,第一学院。” 第五夜:惊雷 1 昏沉的夜色与冰凉的雨水仿佛是已经串通好了要催促外出的人早些回到温馨舒适的家中。 微弱的雨声令人沉沉欲睡。 钟日歧轻轻推开宿舍房间的门,屋里异常安静,灯早已熄灭,两个女生捂着被子蜷在床上,呼吸平缓而规律。黎艾不知所踪,床铺上被子卷成一团。 23:45。 钟日歧缓缓舒了口气,在窗户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出神地望着窗户玻璃上滑过的一缕缕雨滴的痕迹,在路灯和红色指示灯的折射下,变成艳丽的红色。 血,真像啊…… 钟日歧这样想象着。 这么多,得要多少人的血啊? 第一次杀的人是谁?哦......好像是个出卖本家交易给警察的家贼。他的,够不够? 不够吧。 那还有第二个,是个卧底吧? 还不够? 还有第三个、第四个...... 够了吗? 头像撕裂了一样痛,脑海中只剩下一个不断质问的回声:够了吗? 够了吗? 够了吗?! 够了吗…… 那是来自亡灵的声音,来自亡灵们在地底深处的哭诉。 钟日歧无声地尖叫起来,修长的指甲狠狠掐进她手臂,硬生生地割过平滑的肌肤。 来自手臂上的疼痛支撑着钟日歧让她保持清醒,忍着痛站起身回到床边,从枕头下掏出一支极细的金属注射器,又颤抖着拆开一支一次性的针头,将它装好。 银色的针头伸进钟日歧刚刚被抓得发红的皮肤下,注射器中仅仅1ml的药物在进入血液的瞬间让钟日歧平静下来。 钟日歧依赖这种药物已经两年了,没有人见到过钟日歧此时的惨状,也没有人知道她使用的这种能够令她解脱的药物是纯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六的吗啡溶液。 明明身在地狱却感觉正在呼吸天堂的空气,毒,无非就是这么一种东西。 在钟日歧变得缓慢而平缓的呼吸下,伴随着规律的震动,黎艾枕边的手机被一条信息点亮,一份组图磊在推送消息的对话框内。 钟日歧轻柔着额头,虽然现在她真的很想就这样借着药物混混沉沉地大睡一觉,但是,黎艾...... 钟日歧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到黎艾床边,迷迷糊糊中伸手摸到发光的手机,身子一倾,倒在黎艾的床沿上。 吃力地将手机举到眼前,推送消息中的组图甚至带着重影。 两个学校罕见的帅呆男生照片已经在学校的女生论坛里疯转,钟日歧在困倦和疲惫中看着刘希辉和白泽起一副耍帅的样子,轻哼一声,至于是在心里还是真的发出声音,连钟日歧自己也不知道。 钟日歧,钟衍次女,19岁,以全省第三的成绩进入第一学院,就读刑侦科技系。2015年7月28日被确认为三清社社长,尚无罪案记录。 档案1-2馆的安静配合窗外的黑暗让人觉得压抑深沉。刘希辉独自阅读着有关钟日歧的备案,不觉皱起眉头。 这个女孩,身后站着的本省最莫测的组织,迄今为止,三清社没有任何行事记录,钟日歧,甚至整个三清社都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这样来看,没有人怀疑钟日歧也是正常的,对于这么一个从备案起就一直掩埋在文件堆下的人物,早已被人们选择性遗忘了。 如果说钟日歧的行事风格是伪装低调,那么将这次的如此高调的谋杀案件归罪于她,似乎也不太合理。 难道......道上出事了? 那王座为什么没有动作?作为世界**的龙头,道上出事,王座没理由坐视不管。 左思右想,刘希辉感到事情开始变得复杂,钟家可以说是道上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先是一个牵扯着钟家的明目张胆的谋杀案,接着是来自王座的清户命令,而后是一个干干净净的三清社和清清白白的钟日歧......想知道真相,突破口就在所有事情最开始的那起谋杀案。 刘希辉站起身,看着窗外无尽的黑暗和在黑暗中被雨水打湿而变得模糊的散发光芒的城市,端起一杯为自己冲泡好的红茶。 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刘希辉啪地将茶杯放下,震起的茶水洒在桌子上。 第五夜:惊雷 2 01:23。 空气潮湿得令人不适。 刘希辉手中的档案指示着这栋年迈的房子,这份来自ccb的案件分析可谓来之不易,十分钟前,刘希辉用csb主管的权限从档案馆偷偷调取了ccb的案件分析书,如果被卫欣或是处长知道了,不知道要被怎么骂。 被害人赵升涛,男,大三在校生,信息科技系,身份备案中记录他在一年前买下了这间矮小破旧的小房子。 刘希辉站在防盗门前,证物组贴的封条中间有一条裂缝,很显然,在证物组之后,刘希辉之前,还有人来过。 刘希辉从口袋中拿出一双一次性手套戴在手上,很顺利地找到不远处地上的一段铁丝,又很顺利地用它打开了防盗门的锁。 房间乱得一塌糊涂,旧闭的空间中弥漫着一种食物腐败的霉味。 环顾整个房间,翻倒的水杯在桌子上留下的水渍,花盆周围的细小泥土,让刘希辉皱起眉头,显然进入过这个房间的不止一个人,其中一个人急躁慌张,不小心碰翻了水杯,根本没有心情把杯子扶起来,而第二个人碰翻了门边的花盆,不仅扶起来还将花盆摆正放回原处。 很难说房间里还会有什么可以利用的资源。要是当初把这个案子从卫欣手里抢过来,之前就不会走那么多弯路。 刘希辉暗自叹了口气,在刑侦处工作五年,每一个与罪案有关的现场他都没有交给过证物组,从来都是他亲自检查,亲自分析,在刘希辉看来,证物组是用来保管证物的,而不是分析证物的。 刘希辉放下手中的黑色提包,从夹层中拿出指纹检测仪,在房间中来回走动,检测着桌子,文件,书架......最终,检测仪扫描出了两份十分完整的指纹信息。 刘希云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了一跳,在睡眼惺忪中慌张的四处摸寻着铃声的来源。 三年的卧底生活令刘希云回归警队后相当无法适应,原本卧底时生活的随意性被条条框框的规矩打得乱七八糟,兼任助理处长后更是没有正点。 这不是她第一次半夜被人叫醒。 “喂?谁啊?”刘希云好不容易在被窝里找到手机,脑子却依旧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姐,是我。”电话中传出刘希辉的声音,瞬间让刘希云神经通畅起来。 “希辉?这么晚了,发生什么事了?”刘希云有些担心,她很清楚刘希辉的境况,作为csb的主管,刘希辉随时都有接到大大小小有关国家级别的安全案件。这些年刘希辉横扫了一片**大势力,在道上的知名度比在警务处都高,就是被人追杀都不觉得奇怪……但刘希云真的害怕有一天自己接到一个警务处处长打来的电话,告诉她,刘希辉因公殉职了。 这也就是她跟着刘希辉到警队工作的原因。 “我现在给你发两份指纹,你用警队系统查一下。”刘希辉一边说着,一边将收集的指纹信息传输给刘希云。 刘希云长叹了一口气,不甘心地掀开被子,走到办公桌边,打开电脑,一份刘希辉署名的文件弹了出来。 “好了吗?”电话里,刘希辉急切地问。 “等一下,我在录入系统。”刘希云只穿着一件t恤,不禁打了个寒战。 “第一份指纹的录入信息是赵升涛,生于1995年12月......”刘希云看着系统检索出来的个人信息,一字一句的念着。 “ok,这个我知道了,下一个呢?”刘希辉打断刘希云,迫切地想知道这个在证物组之后进死者家中的究竟是什么人。 刘希云继续检索第二份指纹的信息,片刻,刘希云看着屏幕上的访问限制,皱起眉头,“嗯......希辉,你这个指纹哪里来的?” “ccb接的枪杀案你记得吗?我现在在被害人家里,刚才给你的两份指纹一份是死者赵升涛,还有一份根据我的判断,是在证物组调查封房之后进入的人留下的。” 刘希云回忆着那个被卫欣争走的案件,快速浏览着电脑屏幕上的信息,“那个案子本来是我的,说是跟紫荆花的贩毒集团有关,ccb说命案重大就抢走了......希辉......这个指纹的主人,在警队系统中的信息属于a-级保密,连我这个级别都看不到......” “黑进去看。”刘希辉冷哼一声,听刘希云这么一说,他隐隐觉得自己正在一团迷雾之中,唯有一查到底才有机会全身而退。 “不是吧,黑自己的系统?”刘希云一脸无奈和不情愿。 “你放心黑吧,我的权限可以用中央电脑删除记录。” 刘希云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操作着。 “......希辉,你听好了……指纹的主人名叫黎艾,生于1995年7月18日,现任警务处副处长黎建峰独生女,2014年就读于省第一学院法学院......以上信息因其身份涉及个人安全问题,做a-级保密处理。”刘希云读完后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这个害她中午连饭都没吃的副处长,结果连他有个女儿的事都不知道...... “希辉,别查了,你惹不起的。”刘希云退出系统,表情有些严肃。 刘希辉沉默了不知多久,电话中再次响起他平静沉着的声音,“查,必须查,这是一条重要线索,黎建峰很有可能是警队里的鬼,他级别这么高,对我们来说是致命的。” “希辉!”刘希云有些急了。 “不过,不是我去查。”刘希辉轻轻扣上电脑,装进提包,“icsi(监察公署)作为独立监督执法机关,问责权限最高,别说副处长,安全部都无权过问。” “你的意思……向监察公署举报黎建峰?”刘希云摸了摸下巴,思考着刘希辉的计划,“可是,如果你以黎艾的指纹为证据,万一追不到黎建峰,反而打草惊蛇怎么办?” “icsi的执法十分隐秘,如果没有可以上法庭的证据是不会让监察对象知道的。我要利用icsi先把警队内部的问题解决干净。”刘希辉俯下身想要提起提包的瞬间,一颗子弹穿透玻璃,从刘希辉的肩膀上擦过,带着些许血珠射进墙体。 刘希辉在下一颗子弹瞄准他之前本能的寻找掩体,靠在桌子后面,突如起来的紧急情况让他的肾上腺素瞬间升高,心跳速度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升高到150次/分钟,迫使他开始异常急促地呼吸,肩膀上传来的剧痛让他觉得天旋地转。 刘希云在电话的另一边听出异常,心跳速度也随着刘希辉急促的呼吸声上升,大声呼叫着,“希辉,怎么了,希辉,你没事吧!?希辉,希辉......” 世界陷入一片死寂。 “我......没事......刚才,有人要杀我......”刘希辉抑制不住地喘着粗气,努力想要直起身子,可惜,发软的身体已经脱离了大脑的控制,握着手机的手也明显地不住颤抖,强烈的刺痛令他难以清醒地思考,“我右肩受伤了......好像,暂时,动不了......” “希辉,你待在那里别动,我马上通知总部!”刘希云脑子里有些混乱,焦急令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取得帮助。 “等等,不要通知总部......会引起怀疑......”刘希辉强忍着痛,说话的声音带着颤抖,“通知csb……叫行动组来......秘密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