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统御者》 1.归来的人 “你们不配生存！”耳畔轰鸣的宣言伴随着遮蔽了整个天空的蓝白色火焰，无数的人奔走哭号，然后被火焰吞没殆尽。 高远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无比荒寂的世界。灰黑色荒芜的土地向着远方一路延伸，无边无际。冰冷的水道纵横交错，像极了一条条狰狞而又巨大的伤疤，扭曲纠缠在一起。 这里绝对不是地球，高远很清楚这一点，因为地球已经毁灭了。 回忆带来的痛苦在高远的脸上一闪而逝，他很快将伤痛掩盖下去，目光转动，四下打量起来。 这是一颗适合人类生存的星球。这里拥有足够人类畅快呼吸的空气，几乎和地球没有差别的重力，以及孕育生命的源泉－水。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闪过。 “我好像来过这里。”高远轻皱了皱眉头。这颗星球竟然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那感觉仿佛印刻在灵魂深处，可偏偏自己没有丝毫的记忆。 不光是这颗星球，高远可以确认自己忘记了很多东西，自从地球毁灭之后到自己再次醒来，这中间仿佛有着数千年之久的空白。 唯一留存下来的记忆就只有自己死前所看到的完全由光组成的大门，门的后边是所有灵魂最终的归宿，那里浩瀚如海洋，既像母亲的怀抱一样宁静安详，又像父亲的胸膛，充满磅礴的力量。 “灵魂海。”高远的脑海中闪过那片海洋的名字。 “万物有灵，且灵魂驱动万物”高远从那个毁灭了地球的男人口中听到的，由人类史上最伟大的学者，杜威.拉.普尔特发现并命名的伟大定律－杜威双重定律。 根据这个定律所揭示的，世间万物，大至宇宙，小到基本粒子，每一个实体都有专属于它的灵魂。这些灵魂指引着它们所对应的实体进行运动，构筑整个物质世界。 就如同人类通过灵魂驱使他的身体一样，驱使整个宇宙运行的正是灵魂海。所以只要一个人能够从灵魂海抽取到足够多的灵力，他就能对物质世界的运行进行干涉，拥有种种超凡的能力。 “比如这样。”高远伸出手来，不远处地上的一颗直径只有一厘米的小石子腾空而起，随后飞到高远的手中。 “看起来有点像是念力。”高远控制石子悬浮在自己的掌心。 从宏观层面直接进行干涉物质世界的运行规律是十分消耗灵力的，所以不过仅仅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高远就无法维持住这颗不过十几克重的小石子了。 “啪”的一声，高远撤去灵力，没有外力的干涉，小石子立刻回归原本的运行规则之中，在重力的影响下，掉落在地上。 “果然，我能从灵魂海抽取到的灵力简直少的可怜。”高远摇头道。 不过高远也并没有太过失望，因为他原本连这一点能力都没有，准确的说，他所在的地球就没有一个人能够从灵魂海抽取灵力，甚至根本就不知道灵魂海的存在。 高远也是从灵魂海回归之后，才拥有和灵魂海沟通的能力，这已经是突破了，毕竟零和一的区别要远远大过一和一百。更何况高远在灵魂海数千年的岁月之中还得到了另外一个东西。 一点璀璨的光芒正在高远的灵魂深处闪耀着。 光芒只有少少的一点，但却是那么的夺目，任何人看到这点光芒都会源自灵魂本能的去赞叹它的伟大与非凡。 “灵智之光。”高远喃喃自语。虽然记不起来，但他却能够感觉的到，自己在灵魂海磨砺了无数个年头，为的就是这点光芒。 它是自己再次回到这个世界的原由，也是依仗。 灵智之光真正的能力只有一个，那就是赋予非智能实体以灵智。 万物有灵不代表万物拥有灵智，非智能实体只能被动机械的按照既有规则运动，哪怕强大如恒星，没有灵智也只能日复一日的浪费自己的能量，机械的按照既有的轨道运行，直至死亡。 所以灵智是如此重要，它是掌握自我的关键，是命运的钥匙。没有灵智，哪怕再强大，也和自我无关。 “赋予灵智，这听起来就像是造物主的能力。”高远盯着那一点光芒，感叹道。 虽然记忆就像被删除过一样，可高远的灵魂却依然无法忘记自己追寻灵智之光所付出的艰辛努力，由此可见自己为了这点光芒吃了多少苦头。 高远体会着灵智之光带给自己的信息，虽然理论上灵智之光可以点亮所有非智能实体的灵魂，但自己手中的却并非那么全能。 “并不出乎意料。”高远没有失望，这甚至可以说是理所当然。 数千年的时间对于高远这个地球人来说已经是无比漫长的一段岁月了，可和宇宙比起来简直就是沧海一粟。如果将和宇宙一同诞生的灵魂海比作成年人，高远连婴儿都算不上。真正的灵智之光只有灵魂海才能驾驭，他手中的这个怎么能不打些折扣？ 所以，要想用手中的这一点灵智之光去点亮非智能实体的灵魂，就必然会有许多要求限制。首先目标本身必须就已经处于诞生灵智的临界点上，而且自身还必须拥有极其庞大的灵魂，足以承受从非智能实体到智能实体的硬性转换。 这听起来有些像是画龙点睛，点睛虽然是关键，但前提必须要先将龙画好才行。没有足够的底子，这睛根本无处可点。 “真是无比的苛刻。”高远再次感叹道。 自己追寻了数千年，就为了得到这种使用起来无比严苛的能力，值得吗？这个能力究竟能够做什么？凭什么这点光芒能成为自己归来后的依仗？要知道那个男人可以摧毁恒星，更不说隐藏在他背后的庞大势力。 高远有些疑惑，他找不到答案。 也就在这时，高远的灵魂深处忽然听到一声呼唤。 呼唤所使用的并非人类交流的任何一种语言，在高远的感觉里，这个呼唤更像是一种灵魂的本能，用来表达情感的最基本的方式。 呼唤听起来有些含混不清，没有人类语言中所必备的条理和逻辑，不过高远还是准确的理解到了其中所蕴含的意义。 那是对他手中灵智之光的渴望。 至于呼唤的源头，则是来自高远脚下的这颗星球。 2.孤独的行星 一颗星球竟然能够主动发起交流，哪怕这个交流仅仅是含混不清的源自本能的呼唤，但这依旧足够惊人了。 换做高远还在地球时，他肯定是无法理解的，不过现在，他却是灵光一闪。 一个拥有巨大灵力的非智能实体，而自己手中恰好拥有可以赋予其灵智的灵智之光！ “我在这里醒来可能并不是偶然。”高远心道。 因为一直没有得到回应，星球的呼唤一声又一声的传来，将高远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回应来自星球灵魂的呼唤，对于高远来说并不难。在灵魂海，高远学会了很多对灵力的基本操作，比如“灵语”这项基本技能。 灵语又被称为灵魂低语，是通过构筑在灵魂之间的链接，在灵魂底层进行传输的原始语言。这种灵魂的语言超越了国别种族，只要拥有足够的灵力就能彼此交流，甚至在语意表达上，灵语还要远超普通语言。 那个毁灭了地球的男人就是通过这个能力，在一瞬间连接上地球所有人类的灵魂，宣布地球的灭亡。 灵语让地球上超过七十亿的人类在同一时间毫无障碍的接收并理解到这份宣言的可怕与恐怖－－哪怕这些地球人彼此之间操着不同的语言，甚至上一刻还在梦里。 在所有地球人的灵魂深处低语，而且还是单方面的强制性连接，这需要无比庞大的灵力，此刻的高远当然没有，不过好在他只需要面对一个灵魂，这还是很简单的。 呼唤越来越急促，带着无比的惶恐和焦虑，高远能够感觉到星球的极度不安，那是唯恐错过了自己。 可以想象，茫茫宇宙中，一颗荒寂的星球上出现一个智能生命的几率会是多么的低，尤其这个智能生命的手中还有能够赋予其新生的灵智之光。 灵语需要对方同意才能真正进行下去，只有在双方灵力差距过大的时候才能强行互联。和高远比起来，星球的灵力自然是庞大的，但在灵智之光面前，却有着本质的差别，所以一直等到高远主动做出回应，双方的灵魂才算真正的连接在一起。随后，潮水一般的情感通过灵魂链接向高远奔涌而至。 如果没有灵智之光的保护，高远几乎瞬间就被这份堪称浩瀚的情感所淹没。 漫长寒冷的岁月里所积累下的近乎无穷无尽的孤寂，通过灵魂链接源源不绝的传来，浓烈而又苦痛的情感不停的冲刷着高远的灵魂。 高远不仅有灵智之光的保护，更是在灵魂海不知道磨砺了多少年，所以他并没有惊慌，他很清楚，星球本身并没有恶意，那只是压抑了无数年的爆发而已。 情感的宣泄过后则是恳求。星球灵魂本能的对灵智之光做出反应，源自灵魂深处的渴求那份光芒点亮自己混沌的灵魂。 “告诉我你灵魂本源的位置。”高远通过灵魂链接说道。 使用灵智之光赋予灵智，必须接触目标灵魂的本源，这是必然步骤－－最少高远现在只能这样。 高远在星球上快速奔驰着，虽然只是徒步，但时速却超过一百公里每小时，这是自灵魂海归来后的另一个变化－－被大幅增强了的身体机能。 为了匹配强大的灵魂，高远的身体也随之强化，就如同那个毁灭了地球的男人，他的肉体甚至能够直接暴露在真空当中而不受半点伤害。 很快，高远停了下来，他站在一条巨大的河流岸边，星球给自己指引的目的地则是河流正中。 高远并没有怀疑被引错了路，星球灵魂还没有灵智，根本不会如同人类那样的欺骗自己。所以仅仅是稍作停留，高远就缓缓的走进河流之中。 河水冰冷，不过高远的身体素质远超地球时期，所以哪怕他此刻全身赤裸，也没有感觉出多少不适来。 河流一刻不停的载着高远向远方奔腾而去，虽然流速飞快，但是水中仿佛有一只大手托举着高远，即便他什么都不做也不用担心撞到障碍物。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在高远的眼中，两岸的景色根本就没有变化，灰黑色的主色调里没有一丝其它颜色存在的余地，整个星球像是在用自己的身体诉说着什么才是真正的荒凉。 高远渐渐睡去，和星球灵魂的连接让他感到疲惫，尤其是其中浓浓的孤寂让高远想起自己的故乡，地球。 高远睡了很久，他梦到了自己的家乡和亲人，梦到自己曾经平凡却又幸福的活着，直到那个男人的到来。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高远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弱小无助，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再然后，地球毁灭了。 高远又一次睁开眼睛，头顶微弱的阳光斑斓闪烁着，就像风中的残烛。此刻高远发现他竟然完全沉浸在海水之中，以阳光为参照物来看，此时最少已经下潜至数百米的深度了。 那只曾经托举着高远的大手正将他向下拽去。但意外的是，身边的海水仿佛拥有自我意识，主动的提供着氧气并且帮助高远抵抗深海带来的巨大压力，所以他竟然没有感到半点的不适，甚至没有感觉到寒冷。 随着不断的下潜，高远周围越来越黑暗，直至失去最后一丝光明。又过了一段时间，高远才再次看到光亮，光亮距离他越来越近，通过灵魂链接了解到，这就是星球的灵魂本源了。 星球灵魂的本源是一个硕大的，直径超过百米的光球，是整颗星球最核心的所在。如此重要的东西，此刻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向高远敞开着，这代表着星球的绝对信任，也是对灵智之光天然的亲近。 光球在高远的眼前极速闪烁着，下一刻，高远伸出食指，轻轻的点在光球之上。 一道难以形容的光在高远的灵魂深处划过。 如果说曾经的太阳被引爆时所发出的那道强光是高远对亮度这一概念所能理解的极限，那么这道光的存在则超越了这个极限！ 3.星球脉动 已经不能再用亮度又或者其它的什么东西去衡量了。在这道光的面前，没有任何东西有资格成为参照物。在这道光的面前，一切的度量单位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哪怕仅仅要去形容它都是无比困难的，无论绚烂或者壮丽这样的形容词在这道光的面前都是无比苍白的。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汇去定义，那就只有一个。 创世之光！ 就在那瞬间的爆发后，无数实体喷薄而出。高远这时候忽然明白，自己所看到的正是宇宙之初，那个万物生成的瞬间。而自己此刻的视角，则是属于这颗星球的。 高远如同化身这颗星球，重新体验了从诞生开始的全部历程。数以十亿年为单位计算的时间长度听起来似乎漫长到无限，可实际上高远并没有感觉过了太久。因为在那无比漫长的时间长河里，星球本身是没有自我意识的，所以时间过起来飞快。 直到第一个生命的种子发芽，画面忽然慢了下来。 星球自己也不知道最早的生命是什么时候诞生的。在星球混沌的灵魂记忆之中，似乎很快的，一种名为人类的生物就填满几乎所有可以生存的空间。 看到这里，高远心道果然。 高远的家乡地球的毁灭虽然意味着地球人类这个种族在宇宙中彻底消失，可对于高远来说，也同样意味着另外一个事实，那就是宇宙中并不仅仅只有地球存在生命，而且从敌人的样子看来，他们几乎和地球人一模一样。 这颗星球上诞生的人类也是如此。事实上根据高远所知，这个宇宙有且只有人类一种智能生命，他们遍布整个银河，地球人仅仅是其中的后来者。 这时，高远看到的画面又有了新的变化。这些诞生的新生命在星球的注视下步履蹒跚的发展起来，而且越来越快，逐渐显露出和其他动物本质性的不同来。 他们在创造！ 这些人类建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同时也一刻不停的贪婪的向星球索取着。水源、土地、矿藏，星球被他们挖掘的千疮百孔，森林一般的建筑几乎遮蔽了天空。 星球没有知觉，并不会感到疼痛，自然也不会去怨恨这些人类。实际上星球自始至终都无比深爱着这些名为人类的小生命－－因为那是她的孩子。 在星球仅有的一点认知之中，自己就是这些小生命的母亲，也就自然任由他们索取。而且也正因为孕育了这些生命，星球无比混沌的灵魂才诞生了一点属于她自己的本能意识。 直到有一天，星球的资源几近枯竭，土地再也种不出粮食，珍贵的水源也都被污染成了黑色，地下矿藏更是被完全掏空。这时候人类发明了可以前进宇宙的机器，他们毫不犹豫的抛弃了已经破败的母星，甚至还彻底抹去了证明他们曾经存在的痕迹，然后全体离开了。 也是从那一天起，星球再度沉寂下来。失去了孩子的星球仿佛死去，烙印在本源的孤寂更加深刻，灵魂重新混沌起来。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少年，星球一天又一天的围绕着属于她的恒星旋转着，在这无比机械的运动之中，星球本体慢慢恢复了一些，土地不再贫瘠干涸，水源也渐渐澄清了起来。但是星球的灵魂却在这机械的运动中一点一点的被孤寂的痛苦消磨着，几乎就要失去最后一点意识。 也就在这时，一个新的生命出现了。 那又一是道光，一道白色的温暖的光，数不清的洁白如玉的粒子在星球表面波动着，最终汇聚成一个拥有近乎完美身材和脸庞的男人。 高远有些惊讶，这还是他醒来后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模样。 虽然是星球的视角，但却也因此看的更加清楚。这具身体和自己原本的有七八分相似，但是更加强壮英武。就像是经过美化的完美雕塑。 完美雕塑的眉心有一块指头大小的印记，这是高远之前所不曾拥有过的，那是沟通灵魂海的显性特征，印记的亮度会根据灵力运转明暗不定。 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那个毁灭了地球的男人并不是仅仅摧毁了地球上的生命，他是先引爆了太阳，进而毁灭了整个太阳系。 所以高远醒来后的一个疑问在这里得到了解答。那就是他的身体确实在地球毁灭的那一天彻底的被粉碎了，现在的他只有灵魂还是原本的，身体则是被重新塑造过了。 是谁为自己重塑了身体？又是谁将自己传送到了这颗星球上？ 来自星球灵魂的回忆到这里就结束了，一阵灵魂上的波动将高远的注意力拉了回来，那是无比的喜悦和渴望，是源自星球本能的对真正生命的渴求。 星球正等待着高远赋予她真正的灵智。 在灵魂海无数个年头的磨砺，为的不就是这一刻？高远没有犹豫，灵魂深处的灵智之光猛的爆发出来，无数璀璨的星光射向星球的灵魂本源。 “那么，我就给你真正的生命。”高远说道。 星球的灵魂本源原本已经有些暗淡，就如同她记忆中的那样，如果没有高远的出现，也许过不了多久，那仅有的一点本能意识都将消散殆尽。 可如今经过高远灵智之光的点化，星球灵魂却有了脱胎换骨的改变。本源光球如同拥有了生命的心脏一样跳动起来，下一刻，大海与河流一同跃动，土地仿佛拥有了灵性，整颗星球都在脉动！ “这就是灵智之光的能力。”高远的灵魂和星球的灵魂紧密的连接在一起，所以此刻的他也亲身感受到了这份震撼。 那是生命本质的改变，从非智能实体转换为智能生命的奇迹的一刻，是生命的跃迁！ 再下一刻，高远也是浑身一震，大量的灵力从灵魂海汹涌而来，如果说他刚刚醒来时的灵力是一百，那此刻，他的灵力则暴涨了最少一万倍！ “这就是点亮一颗星球的回报？”高远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千辛万苦的在灵魂海磨砺无数年，就为了这么一点点的灵智之光了。 4.阿墨拉尔 一颗星球获得灵智是什么样子的，这问题恐怕在此之前没有人能够答的上来，就算翻遍整个宇宙的人类历史，也找不出这样一颗星球。 智能生命只有人类，这是人类文明探索了无数年得出的经验。 直到这一刻，历史被改写了。 灵魂链接中，之前充斥着的混沌情感潮水一般的退却，随后，包含着无穷的感激和欢喜以及无边的爱意又如潮水一般的袭来，瞬间将高远淹没。 如果说之前高远还要凭借灵智之光抵抗这种海量的灵魂波动，以免相对弱小的自己被冲垮的话，那么现在，高远即便是放开心神也不用再有任何的担忧，因为凡是被灵智之光点亮的灵魂都不会伤害到他。 灵魂波动过后，随之而来的还有星球对自己的绝对忠诚。 印刻现象。一般是指刚出生的小动物将它们第一眼所看到的生命当做母亲并终其一生的特有现象。被灵智之光点亮的灵魂也同样会有印刻现象，这种源自灵魂的印刻会将灵智的赋予者视为主人，并追随一生，永不可逆。 “我的爱人，感谢你为我带来这个宇宙最高的恩赐，让我从数十亿年的浑噩中清醒过来。”无比温柔的女声通过灵魂链接传来，这是星球第一次清晰的向高远传递着自己的想法。 “竟然是女性的声音。”高远微微一怔。 “虽然星球不像人类一样拥有性别，但是每一颗星球存在的本意都是为了孕育生命。哪怕时刻燃烧着的恒星，也是为了将她的光与热赠与生命。所以如果将我们和人类的性别进行对应，我们应该都是女性。”阿墨拉尔轻声解释道。 随后，一个洁白如玉的身影从她的灵魂本源里走了出来。身影高挑丰盈，年纪以为地球标准来看，大概在三十岁左右，脸上充满母性光辉，就如同画中的圣母一般，哪怕全身赤裸也难以令人升起亵渎的感觉。 尤其阿墨拉尔此刻并非实体，这种缥缈的形态被称为灵魂态，是完全由灵魂的基本组成单位灵子汇聚而成的形态，所以更显得超凡脱俗。 “这是孩子们曾经为我塑造的形象，那时他们都唤我做母亲，阿墨拉尔。他们说这个名字是原初和起始的意思，又代表了爱和孕育。”阿墨拉尔幸福的回忆道。 与数十亿年的岁月比起来，那些小生命存在的时间可以说十分短暂，可那却是阿墨拉尔记忆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在孩子们还没有抛弃她之前，尤其是蒙昧时代，他们也和地球人一样崇拜神灵。作为孕育他们的母星自然也被神化，阿墨拉尔现在的形态正是其中流传最广的大地和生育女神的形象。 可惜，科技的进步让那些人类越来越失去对母星的敬畏，最终彻底抛弃了她。 阿墨拉尔的神色也慢慢变的暗淡起来，拥有灵智之后的她对于痛苦的理解更加深刻，这也许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我的爱人，我会为你奉上所有的忠诚和爱，请无论如何也不要抛弃我。”阿墨拉尔期待的望着高远，等待他的回应。 灵魂连接之下，高远能充分的感受到阿墨拉尔此刻的心情。那是在拥有灵智之后，对爱与被爱的渴望，以及对可能再次失去一切的恐惧。 而高远，点亮她灵魂之火的人，在彼此灵魂独特的纠缠中，更让阿墨拉尔无比的在意，甚至还要超过她曾经的孩子们。 “不会的。”高远通过灵魂链接，安抚着这颗星球渴望的灵魂。 地球被毁灭之后，高远在这茫茫宇宙中再也没有亲人同族，阿墨拉尔是被他的灵智之光点亮的，灵魂上的联系让他们彼此就像亲人，而且还是高远目前唯一的亲人。 得到高远的保证，阿墨拉尔终于再次露出幸福的笑容。 与此同时，关于阿墨拉尔的信息也通过灵魂链接传递到了高远的脑海之中。 除了名字已经知道了之外，高远也第一次了解到阿墨拉尔的详细数据，这是一颗和地球几乎一模一样的星球，直径、质量、与恒星的距离轨道，甚至就连自转周期都和地球无比的相似。 除去这些常规数据外，还有一点格外吸引高远的是，阿墨拉尔还有一个属于她的独特能力。 孕育。 “是的，我的爱人。灵智之光不仅让我的灵魂从混沌中清醒过来，更是让我的本能觉醒。只可惜现在还无法孕育生命体，阿墨拉尔可是想为我的爱人生下无数的孩子呢。”阿墨拉尔遗憾的说道。 和一颗星球生孩子？高远正在思考以后自己点亮其他星球的时候是不是也能得到其它的能力，听到这里，忍不住抖了一下。高远想象不出自己和一颗星球的生下的孩子会是个什么样子的，还好，根据阿墨拉尔所说的，她现在只能孕育非生命体。 孕育非生命体，难道机械这样的人造物也能孕育吗？高远将自己的疑问传递给阿墨拉尔。 虽然不能为高远诞下一个族群，这让阿墨拉尔有些沮丧，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她为高远解惑。然后高远就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只要资源足够，并且拥有完整的样本，阿墨拉尔就能启动孕育功能，这其中包括一切人造的和非人造的实体。 按照阿墨拉尔的话来看，如果之前的那些人类没有离开，她现在就能为高远孕育出足够多的飞船战舰以及一切必要的基础设施。 简直就是一座万能工厂！ 高远对自己当初在灵魂海的选择越来越满意，他甚至开始期待以后点亮的那些星球将会给自己带来怎么样的惊喜了。 不过阿墨拉尔的能力目前还没有用武之地，因为之前在这里诞生的人类将所有与他们相关的痕迹全都抹去了，高远不仅没有离开星球的工具，甚至连张星图都没有，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位于宇宙的哪一片区域，周围有没有文明存在。 所以，首先要和外界取得联系。 茫茫宇宙，两个恒星系之间的距离都是以光年为单位计算的，单靠高远自己一个人绝对不行。 “我的家乡有一种植物，它能分泌出昆虫喜欢的蜜汁，引诱猎物踏入它设好的陷阱，然后牢牢的困住猎物并将其杀死吃掉。”高远说道。 “很有意思的小东西，它叫什么名字？”阿墨拉尔感兴趣的问道。似乎只要是高远说的，她都感兴趣。 “捕蝇草。”高远说道。 5.捕蝇草 银河系第三旋臂边缘，边荒区。 单程票号，这是一艘老旧的探索飞船，此刻正以二分之一光速在深邃的太空中静静航行着。 当人类将目光投向宇宙的时候，探索就开始了。从早期的小型无人探测器，到拥有大量船员以及飞船的探索舰队，人类用了无数个年头去探索他们生存的这个河系。 直到现在，随着银河系大部分有价值的星域被接连发现，人类探索的脚步也逐渐停滞下来。 这个时代的探索者已经毫无理想，他们只是心存侥幸的做着美梦，期待万一真的发现了值得投资殖民的星球又或者值钱的矿藏，他们就能坐拥一大笔财富，享受醇酒美人的退休生活了。 拉卡耶夫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浓重的喘息声透过大开的锈迹斑斑的舱门，传遍了这艘并不大的飞船的每一个角落。 一个粗壮的男人野蛮的反复冲撞着，身下女人那雪白胴体上的细密汗珠，随着一次次的冲撞四下飞溅，细腻的皮肤上一道道因为凌虐留下的伤痕，随着冲撞来回扭曲着，狰狞丑陋。 “啊！”伴着一声低吼，男人终于宣泄完自己的兽欲，随手将女人推到旁边，大口喘着粗气。 在几乎已经没有探索价值的各大旋臂尾端的边荒区，诸如拉卡耶夫这样的探索者，他们找不到自愿陪伴他们一同冒险的伴侣，只有从官方购买女奴来度过漫长枯燥旅途了。 看了眼被自己像垃圾一样丢弃在一旁的女人，拉卡耶夫一脸的嫌弃。因为没钱，不仅他的这艘“单程票号”探索飞船老旧不堪，船龄比他的祖父都大，就连女奴也只能买最低档的。 这个名叫谢克列捷娅的女奴在奴隶市场被标定为残次品，她的肢体残疾，缺少一只左腿。在原本左腿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无比劣质的机械式义肢。女奴的皮肤虽然白皙，可却布满了伤痕和烙印，其中有一些是拉卡耶夫弄上去的，有一些则是在购买之前就存在的。这也是为什么拉卡耶夫能用一箱波拉涅酒就把她从奴隶贩子的手里换了回来－－要知道这点钱连一根起居型机器人的脚指头都买不到。 不过这都还不算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张脸。虽然谢克列捷娅的脸原本应该很好看，还充满了最能引起男人征服欲的英气。但是现在，除了左脸颊下不可避免的奴隶印记外，剩下的就只有如同抽去灵魂一般的麻木。 “妈的，简直就像是个原始时代的木偶！”拉卡耶夫满是黄牙的嘴里吐出一口酒气，随手抹了把脸上黏腻腻的汗水，站了起来。 整艘探索飞船只有拉卡耶夫和女奴谢克列捷娅两人，所以他根本不穿衣服，就这么赤着身体抓起床头的空杯子，走到不远处那个小的可怜的吧台，给自己倒上满满的一杯波拉涅，然后狠狠的灌了下去。 波拉涅是一种用名叫塔塔的常见谷物酿造的烈酒，酒精含量超过75%，可以轻松的放到任何一个壮汉，这种烈性饮料是整个第三旋臂底层男人的最爱。 没有什么比一口气干掉满满一杯波拉涅更让人满足的了。火辣辣的酒精顺着喉咙一路烈焰般的燃烧下去，甚至烧的整个食道和胃抽抽痛起来，那种美妙的滋味，只有真正的男子汉才能体会的到！ 原本拉卡耶夫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现在。 “啪”的一声，玻璃制成的酒杯砸到金属舱壁上，撞的粉碎。 “老子受够了！除了吃喝，就是干这个表子，老子可是来发财的！”拉卡耶夫越想越气，酒精刺激下的大脑愈加的亢奋起来。 从出发到现在已经过了整整十年了，一成不变的枯燥生活，尤其是被困在这个已经变的像个垃圾场一样的“铁盒子”里，拉卡耶夫积累了太多的不满和愤怒，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拉卡耶夫喘着粗气，回头看了眼肮脏的卧室，舱门形同虚设的开着，被他丢到角落里的女人正在清理着被弄脏的身体，僵硬的机械义肢嘎吱嘎吱的响着，听在拉卡耶夫的耳边，就像是在嘲笑他当初的决定。 探索飞船是不能回头的，探索飞船只有始航点没有返航点，除非它发现了有足够价值的目标。 在出发之前，拉卡耶夫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他知道这场贯穿整个生命的旅程将会多么乏味，这也是为什么拉卡耶夫最终在众多女奴之中选择了谢克列捷娅－－因为她来自第二性。 人类历史发展到现在，女性地位不仅没能更进一步，反而愈发的低落，第二性则是为数不多的，为女性权益斗争的激进组织。这些女人将自己武装起来，与整个银河系的规则战斗。可惜，她们最终失败了，所有第二性都被烙上奴隶印记，四处发卖。 算算时间，第二性最后的覆灭，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对于拉卡耶夫来说，第二性的结局如何，他根本就不关心。他唯一感兴趣的是传说中第二性的女人都是硬骨头。这些女人敢于反抗男人，如果买下这样一个女奴，尤其听说原本还是个高级军官，那在接下来的漫长时间里，自己可就不会再感到寂寞了。 甚至拉卡耶夫还兴致勃勃的制定了厚厚的一本计划，设想这个来自第二性的女奴如果想要反抗，自己该怎样做才能像猫捉老鼠一样的去戏耍她，让她一次又一次的在希望中绝望。 这种愉悦在普通女奴的身上是找不到的。 可谁想到从一开始，这个女人就麻木的像失去灵魂一样，如同一个木偶任由他摆布。如果说一开始，这具残缺的胴体还能勾起拉卡耶夫的兽欲，让他忽略预期的落差，可十年后的现在就不一样了。 又看了一眼卧室，谢克列捷娅一瘸一拐的走进浴室，机械义肢因为缺乏保养，让她的步姿显的既笨拙又可笑。 “真是令人作呕！”拉卡耶夫高声诅咒着，醉醺醺的扑向主控室，用被酒精侵蚀的颤抖的手调出操作程序，试图去更改航线。 “老子要回去，离开这个鬼地方！”拉卡耶夫口沫横飞的咆哮着。 得益于高度自动化以及智脑的辅助，醉醺醺的拉卡耶夫最终还是成功的将航行修改成了原路返回，然后点击确定。 “检测到人工航线更换操作，读取探索者协议，核对协议允许更改航线条款。第一条核对，不符合，未发现有价值目标。第二条核对，不符合，未遭遇攻击或意外导致船体受损。根据探索者协议规定，中止人工干预航线更换操作，并将操作记入航行日志。”单程票号的中控智脑用机械单调的电子音说道。 “去他的！”拉卡耶夫双手猛的捶在操控台上，叫骂道。 其实拉卡耶夫知道自己没有权限更改航线，最少就如同刚才智脑所说的那样，在违背探索者协议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成功的，这可以说是探索者必备的常识。 也正是因为一经出发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探索者这个职业这才让那么多看得到希望的人望而却步。 酒意越来越浓，发泄过后的拉卡耶夫靠在控制台上，嘴里嘟囔着，渐渐睡着了。 就在这时，一道肉眼看不见的灵魂涟漪从远处的深空震荡过来。 这圈灵魂涟漪以阿墨拉尔为中心，向四周快速扩散着，任何能够感知灵魂的生物或者仪器都能接收到这个信号，得知这里拥有灵魂，适宜生存。 一圈圈不停扩散的灵魂震荡对于探索飞船来说，就像捕蝇草散发出的致命香气之于昆虫，无比诱惑。 终于，灵魂震荡被单程票号上唯一值钱的多功能扫描阵列捕获，中控室的全息地图一阵波动，一圈绿色的涟漪水纹似的在整个地图中扩散开来。在这份全息地图上，蓝色代表安全，红色代表危险，黄色代表矿藏，绿色则代表生命。 警报声骤然响起，惊醒了拉卡耶夫。 强睁着惺忪的睡眼，拉卡耶夫看着眼前全息地图上闪烁着绿光的星球，整个人都呆住了，嘴里下意识的喃喃着：“老子发达了！” 6.自投罗网 因为没有食物，高远此刻沉浸在冰冷的深海里，整个人陷入深度沉睡之中，确保在最小的损耗下维持住生命。 高远的身体本来就得到过强化，再有阿墨拉尔的保护，粗略推算，以这种类似冷冻的状态，他可以在没有食物补给的情况下支撑数十年之久。 至于阿墨拉尔，虽然高远不能陪她说话，但只要他在就没有寂寞。闲来无事，阿墨拉尔就不断的回忆自己与高远的相遇，以及他提出来的捕蝇草计划。 “阿墨拉尔，我需要你的帮助。我要你将灵魂信息扩散出去，吸引附近星域人类的注意。”阿墨拉尔第8762次回忆着高远休眠之前和自己说过的话。 能够帮助到爱人，阿墨拉尔幸福极了，这段时间里，她从来没有停止过扩散灵魂波动的动作。 只要蕴含着灵魂信息的波动传递出去，被人接收到，他们就一定不会忽视。不过在边荒区，收到信息的不仅有可能是拉卡耶夫这样的探索者，也有可能是驻守在附近殖民星的舰队，甚至有可能是海盗。 但是高远并不介意被过多的人知道他的位置从而引出麻烦，因为这是必要的风险。至于被吸引来的人是好还是坏，该怎么对待他们，高远也给了阿墨拉尔答案。 “如果来的是善良的人，那我不介意在搭便车的同事给予他足够的回报。如果是坏人，那就更好了，届时我恐怕就将拥有第一艘属于自己的飞船了。”当时的高远笑道。 “那你怎么分辨好人还是坏人？”阿墨拉尔好奇的问道。 “等我看到就知道了。”这是高远给出的答案。 “那么他们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呢？”阿墨拉尔饶有兴趣的看着破开大气层，缓缓降落着的小型飞船。 经过整整两个月的航行，拉卡耶夫终于赶到了。 两个月的时间丝毫没能让拉卡耶夫冷静下来，他反而比之前还要狂热。就在这段时间里，他不停的幻想自己独立发现了一颗宝石级星球后的疯狂生活。 豪宅、美酒、数不尽的女人，疯狂的派对，这是拉卡耶夫所能想象到的极限。以他的眼界，这已经是天堂般的梦幻生活，他能就这么醉生梦死的挥霍一生！ 没错，发现一颗宝石级星球的回报就是如此的丰厚。 宇宙中最不值钱的是星球，但最值钱的同样还是星球。整个银河系中直径在一万公里左右的大型行星超过万亿颗，但是其中宜人居住的却只占极少数。 不论人类的科技如何进步，居住在星球上仍然是人的最佳选择。再好的太空城也比不上一颗宜居的星球，这是常识，尤其是那些不用人工干涉就适宜人类居住的，高等级天然星球，更是珍品。 人类将能够常驻的星球分为三个等级。从低到高分别是工业级、殖民地级、以及宝石级。 相比只能在室内驻守少数人口进行生产活动的工业级星球，以及需要大量精力和时间进行改造的殖民地级星球，那些天然就能够保证人类舒适居住的星球被誉为宇宙的宝石，稀少又珍贵。 宝石级星球一经发现，必然会引起轰动，不是被各大帝国当做首都，就是被包装成最高等级的度假星，称为专供上流阶层享用的禁脔。 拉卡耶夫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真的运气好到在边荒区还能发现一颗宝石级星球。 要知道成为一颗宝石级星球，条件是无比严苛的。首先星球的质量必须维持在6x10^21吨左右，这样才能拥有让普通人类感觉最为舒适的引力。除此之外，还要保证拥有且只拥有一颗处于主序星阶段的恒星。考虑到星恒的大小，宝石级星球还要与其保持足够比例和稳定的运行轨道。 甚至要成为宝石级星球，就连自转速度都有严格规定。因为这些参数不仅会影响到一些珍贵的动植物的生长，更涉及到一个最根本的关键，那就是人类最初的家园，那颗传说中的星球。 随着时代变迁，人类最初的家园究竟是哪颗星球已不可考，但关键数据却奇迹般的保留了下来。眼前这颗星球的关键数据就无比的契合，也难怪拉卡耶夫疯狂。 只不过越靠近这颗星球，拉卡耶夫的脸色就越古怪。 中控智脑上显示的数据是那么的好看完美，但用肉眼看去，星球那灰黑色的外表却和传说中的宝石级星球相去甚远。 “宝石级星球不是应该拥有天然的完美的生态吗？怎么可能是这个颜色的？也许这里还没来得及诞生生命？”拉卡耶夫奇怪道，今天他难得的没有喝酒，头脑十分清醒。 中控智脑极速运转，一行行信息瀑布般的流动着。空气质量、水源、土地，一切的数据显示都是那么的完美，但就是看不到星球表面存在过生命的痕迹。 只有那个吸引拉卡耶夫到来的灵魂波动依旧不紧不慢的持续着，根据智脑扫描的结果，信号源就在星球中央，一片巨大海洋的中心。 虽然一颗拥有完美比例的空气和干净水源的星球已经足够值钱，但拉卡耶夫的胃口已经被之前的信息养的大了许多，他当然更希望能够发现生命，一举拿到顶格的报酬。所以拉卡耶夫决定到那个灵魂波动的源头去亲眼看看。 半个小时后，拉卡耶夫指挥着单程票号悬停在信号源的正上方。 “给我扫描水下，我要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拉卡耶夫盯着五百米下，被飞船的引擎喷口吹的翻滚不休的海面，命令着智脑。 拉卡耶夫在意的当然不是这颗星球的生态问题，他只是想要找出生命，只要拥有天然生命，这颗星球就会更值钱！ 发现宝石级星球的信息早已经被智脑打包传送回去了，这不是拉卡耶夫所能阻止的。探索飞船被建造的目的就是探索星际，一旦发现有价值的目标就会立刻自动上传，这是最底层的协议，优先级甚至高过航线设定。 拉卡耶夫的探索飞船以及探索许可，都是五光年外，隶属tmey53924星区的殖民地保民官所调拨和颁发的。也就是说，一旦拉卡耶夫找到了有价值的目标，信息会立刻上传到保民官的手里，时间不超过十九天。 有鉴于宝石级星球的珍贵性，保民官在继续上报的同时一定会立刻派遣战舰进行确认及完成占领动作。 作为帝国执政体系中第四级的军政总管，保民官拥有下辖殖民星及周边的所有统治权力，其治下军队常规配备有能够在恒星系间往返作战的佩刀级护卫舰。 这一级护卫舰所装备的同向核聚变引擎能够保证战舰以三十倍光速进行跳跃。换句话说，拉卡耶夫走了十年的路程，佩刀级护卫舰只需要两个月。 这两个月再加上信息上传的时间，只要保民官反应的足够快，三个月内，一支武装舰队就会出现在阿墨拉尔的行星圈外。 而拉卡耶夫发现并赶到这里就花了两个月零三天，也就是说，留给他的时间只有半个月多一点。 对于拉卡耶夫来说，只有在这段时间里查出星球的生命源，然后抢在保民官的舰队赶到之前，将信息发送出去才行。哪怕就快那么一点，只要数据包的时间标注早过战舰赶到的航行日志，他就能再多赚上一大笔钱。 想到自己奢华的生活还能更上一层楼，拉卡耶夫开心的简直就要上了天。 这时，谢克列捷娅用她那特有的丑陋步姿，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个金属托盘，里边盛着拉卡耶夫今天的早餐。 全息地图上绿色的星球依旧有节奏的闪烁着，就像真的宝石一样散发着光芒，可谢克列捷娅却无动于衷，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依旧麻木的像一个木偶。 “对了，等钱到手，我一定先干掉这个表子！”拉卡耶夫看着谢克列捷娅淡蓝色的毫无生气的眸子，厌恶的哼着。 就是这个女奴，每一次自己开心的时候，她那张麻木的脸和死人一般眼睛总是让自己兴致全无。如果不是穷的连最低档的起居型机器人都买不起，拉卡耶夫根本就忍不到现在。 “快！快！绝对不能让那些吸血鬼抢在我的前头！这可是我的钱！”拉卡耶夫的眼中杀意闪过，转回头来加紧催促着智脑。 单程票号的中控智脑全速运转，解析着大洋深处那个散发着无穷生命力的源头。 很快，一组数据出现在屏幕上。 “信息源头位置确定，位于未知星球暂定编号594832号行星东大洋正中。” “种类，智能生命灵魂。” “灵力数值，1亿。” “初步判定，执行官级眷顾者。” 中控智脑机械的播报着扫描数据，内容却将一旁的拉卡耶夫吓了一跳。 7.飞船到手 “你说什么？”拉卡耶夫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叫道，“你说这下边有一位眷顾者大人，而且还是灵力超过一亿的执行官级眷顾者？” 凡是能够沟通灵魂海并从灵魂海抽取灵力为己用的人都被称为眷顾者，因为他们是一群被灵魂海眷顾的人，是灵魂海的宠儿。 这些眷顾者所能抽取到的灵力依照能级的不同被分为四级。从低到高分别是基石级、执行人级、执行官级以及领袖级。 以一个普通成年人的灵力做基准，灵力设定为一个单位的话，那么基石级眷顾者的灵力是在一百到一万之间，执行人级眷顾者则是一万到一亿，而执行官级眷顾者则是一亿以上！ 基石级虽然只是眷顾者的最底层，可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超人了。他们的身体和精神都得到了相当可观的强化，能够举起数吨的重物，以超过一百公里的时速奔跑，拥有超越常人的反应速度、动态视力、敏锐的听觉和嗅觉，还可以使用灵语交流，以及使用灵力对实体进行宏观干涉。 一个基石级眷顾者相当于一支小型军队，对于平民来说，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能力，这是源自灵魂本质所带来的压制。 至于执行人级的眷顾者，那就更加强大了。这一级的眷顾者是整个眷顾者阶层的中坚，他们的身体和精神得到进一步强化，甚至能够短暂在真空生存。 尤其最重要的是，这一等级的眷顾者对灵力的操作更加精细，进而拥有种种独特的能力，在行星内对抗完整建制的军队都没有问题。甚至因为能够在真空短暂生存，就连战舰之间的战斗都能参与进去。 拉卡耶夫所见过的大人物，那位发放给他探索许可的保民官大人就是一名执行人级眷顾者。一位殖民地保民官，帝国绝对的中层人物，就连基石见了都要尊称一声大人。 可最让拉卡耶夫恐惧的是，根据智脑的数据显示，这颗星球的灵力源头来自一位执行官级眷顾者！帝国边境总督，也就是保民官大人的顶头上司，帝国东南边境以及整个边荒区的最高长官正是这一级的存在。 大多数的执行官级眷顾者强大到拥有摧毁行星的能力！在很多中型国家也就只拥有一两位这样的大人物而已，他们通常也是那些国家的首脑，就算是执行人级眷顾者也要对其低头行礼，唤一声阁下－－无论他是否拥有官职。 这样的存在甚至超过了智脑向上汇报的极限，因为这个未知的眷顾者比保民官大人还要高一个等级。 就在拉卡耶夫胡思乱想的时候，飞船下方的海水忽然一阵剧烈的波动，随即竟然朝两边分开，一只巨大的海水构成的巨手将一个健硕的人影向上托举起来，直至和飞船齐平。 看着舷窗外那高大英挺的男人，拉卡耶夫艰难的咽下口水，结结巴巴的说道：“大人，哦不，阁下？” 健硕的人影正是高远，不过拉卡耶夫却弄错了。 高远并非“阁下”，他并没有执行官级眷顾者那样强横的力量。拉卡耶夫所看到的那份惊人的灵力数据其实来自阿墨拉尔的本源力量。 不过从某种角度来看，拉卡耶夫也并没有错。虽然那份恐怖的灵力并非高远所有，但在阿墨拉尔，他却可以轻松的操纵这股力量，这是用灵智之光点亮星球后所带来的一个附带结果。 只要身处被自己点亮灵智的星球内，那个星球的灵力就可以被高远调用，调用的优先级甚至还会高过星球本身。从这个角度来说，在阿墨拉尔的高远确实是个执行官级眷顾者。 巨手上升到五百米的高度，与单程票号的舷窗齐平，透过舷窗，高远和拉卡耶夫可以轻松的看到彼此。 “嗯，一个看起来就应该被清理掉的人类社会的渣滓。”高远打量着这个被引诱过来的“猎物”，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眼前这家伙是个坏人。 对于拉卡耶夫的好坏，阿墨拉尔也非常感兴趣：“我的爱人，为什么你这么快就下定结论？你是根据什么去判断一个人的好坏？” 高远闻言说道：“以貌取人虽然武断，但是根据我的经验，看上去像坏人的，八成就是坏人。人要相信自己的直觉，伪君子和面恶心善的终究是少数。” 如果地球还在，高远的这番话必然会被无数人驳斥，可现在地球不在了。毁灭地球的人甚至根本就没有给地球人分辩的机会，也没有纠结那些将要被他杀死的人里，哪些是好人，哪些是坏人。 “你们不配生存！”高远临死之前听到的来自哪个毁灭地球的男人的宣言，彻底改变了他。 这个宇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高远在死亡之前就领悟到了。他的复仇路上并不会去刻意作恶，但也并不会去过分纠结每一个人的生死，在这个举手之间毁灭一个恒星系的世界，地球的道德不堪一击。 “这个家伙看起来就不是善类，再看他身边的女人，不知被折磨了多久，这已经足够下定判断了。”当然，阿墨拉尔的问题，高远还是愿意多做一些回答的。 “我并不是法官，我不愿去做既决定了他人生死，又要标榜自己执行正义的人。曾有的道德会继续约束着我，可也不会将我完全约束住，我在灵魂海度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地狱般的日子，为的是向那个男人复仇，而不是做一个圣人。”高远说到这里，看了看拉卡耶夫的灵图，停顿了一下，还是解释了一句，“更何况他的灵图混乱浑浊，这远不是善良的人所能拥有的。” 灵图，又名灵魂的倒影。普通人的灵图都是混沌的，但是其中的一些特征还是能够看出一个人的品格。 自从点亮阿墨拉尔的灵魂之后，高远就发现自己也跟着升华了，似乎在一瞬间明悟了许多，同时还自动学会了一项能力，灵魂之眼。 只要是眷顾者就都能够看到灵图，这是和灵语并列的眷顾者所特有的天赋技能，灵视。而高远的灵视似乎还要更高级一些，他能够从对方的灵图里看到一些细节。 比如拉卡耶夫的混乱与浑浊，又比如旁边的那个女人…… 高远的眉头微微一挑，因为他在那个女人麻木的脸下看到了如同燃烧的火焰一样赤红的灵图，那是复仇的火！ “一个不屈的灵魂，看起来就像是我。”高远忍不住心头一动。 女人并非眷顾者，但却能让灵图燃烧的如此炽烈，可想而知，她的心中藏着多么强烈的仇恨。尤其是和她麻木冰冷的脸相对应，更是令高远印象深刻。 就在高远打量两人的时候，拉卡耶夫也低着头，用余光小心翼翼的瞥着。 “真是惊人，这位阁下竟然能够轻易的分开海洋，乘坐海水来到五百米的高空！这就是执行官级的威能吗？”拉卡耶夫越看越是心惊。 同时，高远雕塑般的身形也让他自惭形秽。尤其额头上，那显示眷顾者与普通人类区别的灵印，即便在白天也熠熠生辉，让拉卡耶夫好生羡慕。 甚至拉卡耶夫忍不住在想，如果自己也有如此伟大的力量，必会让所有人都臣服在自己的强大和威严之下，让那些曾经侮辱蔑视过自己的人品尝到死亡的痛苦。 “对了！”拉卡耶夫的心底忽然一动，想到了一个要命的问题，“这位阁下为什么在这里出现？这个星球是他的吗？” 拉卡耶夫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否则怎么都解释不了为什么帝国会对这样一颗距离殖民星并不远的宝石级星球视若无睹。 想到这里，拉卡耶夫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心道这下麻烦了，也许自己连最基本的报酬都得不到了，万一这位阁下不愿意别人知道，会不会杀了自己灭口？ 拉卡耶夫其实想多了，高远根本就没有和他打交道的打算。就见高远额头的灵印光芒一闪，被他注视着的拉卡耶夫的眼睛瞬间茫然起来。 灵压，灵魂的威压，高等级灵魂对于低等级灵魂的直接威慑，可以让对方灵魂直接屈服，前提是双方差距大到不可逾越的地步。 这也是眷顾者之所以恐怖的原因。 高远直接用灵压压制了拉卡耶夫，然后示意阿墨拉尔用海水将飞船卷走。 这艘飞船虽然看起来又小又破，但很可能是自己踏入宇宙的第一步，高远心道。 然后他就听到飞船里，中控智脑机械的声音忽然响起。 “检测到外部力量正在牵引飞船。” “检测到引擎大量浸水，喷口损坏11%。” “一级警报！三分钟内飞船将达到毁损极限，请探索者立刻启动全功率逃逸程序！请探索者立刻启动全功率逃逸程序！” “二十秒内如无回应，飞船将切换为自动驾驶，倒计时开始，二十，十九……” 中控智脑忠于职守的向着它的船长一条又一条的汇报，可拉卡耶夫就躺在控制台旁边的地上却充耳不闻－－他的灵魂被高远震慑，已经陷入昏迷。 高远的眉头微微一皱。灵语之所以拥有翻译能力是因为它建立在两个智能生物灵魂上的连接，本质是灵魂之间的对话，并不是真正的语言翻译。所以智脑的机械音，高远哪怕是眷顾者也听不懂。 不过高远能够看出问题所在，引擎喷口正在来回扭动，尝试摆脱海水的束缚，而且海水也在不停的对喷口造成损害。 高远需要一艘完好的飞船，可看起来很可能还没有送到陆地，飞船就已经坏了。 这时候的谢克列捷娅动了。她先是看了眼拉卡耶夫，又看了眼舷窗外的高远，随后扭头，冷冷的对智脑说道：“船长拉卡耶夫暂时无法履行义务，单程票号第二操作员，副船长谢克列捷娅申请全权接管。” 谢克列捷娅虽然是拉卡耶夫的女奴，但她依旧拥有对飞船的操作权限，这为的是防止拉卡耶夫遭遇到意外，飞船无人控制的情况发生。而这同样也是探索飞船的底层协议之一，哪怕拉卡耶夫再不情愿也得遵守。 “你好，第二操作员，副船长谢克列捷娅.阿芙拉申科，你的申请已经通过。”等了片刻，智脑扫描了仍然呆呆的站在一旁的拉卡耶夫，确认他没有生命危险也没被胁迫，且确实无法履行船长义务，所以很快就通过了谢克列捷娅的申请。 得到来自智脑的确认，谢克列捷娅没有丝毫耽搁，就像战舰指挥官一样冷静的指挥道：“单程票号引擎待机，封闭喷口，等待进一步指示。” 谢克列捷娅干净利落的下达命令，紧接着，飞船两侧正准备加大推力的引擎齐齐熄火，喷口的防护罩也随即落下。 整艘飞船就这么任由海水组成的大手卷着飞船向陆地而去，不再挣扎。 8.滴血的眼眸 仓鼠级小型货运飞船，长60米，宽30米，高30米，拥有典型的货运飞船的特征－－完全不考虑灵活性的短粗身材。 这种被称为会飞的集装箱的货运飞船是星际货运飞船中最常见也是最小的一级，一次可以装载一万吨左右的货物，通常往返于恒星系内，并且能够在行星内自主起降。 仓鼠级小型货运飞船能像真正的集装箱一样彼此叠放在一起，又或者自主飞进跨星系航行的巨无霸等级的货运飞船内部，借此实现跨星系飞行。 单程票号探索飞船就是由这一级货运飞船改装而成的。原本的货仓位置被改为乘员居住的地方，并且配备了足够多的食物淡水以及各种生活用品。 另外飞船还加强了维生装置，并且升级引擎到二分之一光速的极速，不过因为探索飞船的目的是收集沿途的资源数据，所以并没有考虑跳跃能力。 “可惜了。”高远听完谢克列捷娅对单程票号的介绍，叹了一声。对于高远来说，二分之一光速还是太慢了。 不过高远也没有太在意，在两个月多一点的时间里就能吸引来第一批“猎物”，这证明捕蝇草计划是可行的。而且这艘飞船虽然不能快速的远距离航行，但它还是带来了许多高远需要的东西。 比如星图。 单程票号上搭载有一份六级民用星图。在足有二十个的星图等级中，六级是一个很低的数字，只支持本星区半实时的更新，其它星区仅仅支持历史概览，并且精度只到恒星系。 好在对于高远来说，这已经足够了，他只是想知道曾经地球所在的位置，距离现在的自己有多远，以及最重要的，自从地球毁灭到现在，过了多少年。 谢克列捷娅一丝不苟的执行着高远的指令，熟练的操作着控制台，打开星图。 从一开始，谢克列捷娅就没有多说过一句，也没有因为保护了飞船的完整性而向高远邀功，她看起来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别人怎么命令她，她就怎么做。 随着谢克列捷娅的操作，一个直径三米的银河系星图瞬间展开，全息投影确保了每一个角度都能将这个河系看的清清楚楚。 巨大的星图，杏核一样闪亮的银心，银心两端旋转出两条主旋臂，在地球上的称呼中，那是英仙臂和半人马臂。不过地球并不在这两条主旋臂上，而是在次一级的猎户臂上。 一行行的注释闪过。星图中除了星球外，还有许多注释性文字，这些文字的架构看起来有些像是汉字，但具体笔画又有很多不同。它们随着高远的目光不断变更着内容，这是控制台在扫描高远的目光焦点，然后实时改变关注点注释的结果。 “圣书体，银河官方的通用文字，以人类23条染色体为骨架书写而成。”高远的脑海里闪过这么一个念头，然后自然而然的读懂了那些文字。 高远清楚，这并不是诸如灵语灵视这样眷顾者自带的能力，而应该是那趟灵魂海之旅的产物。 灵魂海之旅带来的东西似乎比高远想象的还要多，他甚至熟练的操作起星图，就像曾经操作过无数遍似的，然后很快找到了猎户臂，再在这条次级旋臂中间的部分画了个圈子，放大搜索起来。 “一个最大直径两光年左右的恒星系，恒星系包括一颗恒星和八颗行星。”高远给出搜索的条件，之后星图开始迅速变幻起来。 虽然银河系的恒星多如牛毛，但如果在高远给出的范围内寻找一个和太阳系尺寸相似的恒星系，结果应该只有一个。 “搜索失败，在规定范围内，没有对应恒星系的存在。”智脑机械的声音回荡在飞船里。 高远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这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毕竟地球已经毁灭了，只不过当有一天真的在星图中找不到时，还是触动了他早已被磨砺的坚毅无比的心脏。 “查看历史记录，以十年为单位回溯，然后继续搜索。”高远冷声命令道。 回溯很快被执行。 第一次回溯开始，搜索失败。 第二次回溯开始，搜索失败。 第三次回溯开始，搜索失败。 高远就这么默默的站在控制台前，一遍又一遍的等待着，直到舷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终于在第三百三十次回溯时，一个无比熟悉的影子出现在高远的眼前。 “地球！”高远看着搜索成功后，流水一样滑过的数据，心里暗自呼喊了一声。 其实高远根本就不需要去看那些数据，来自灵魂深处的亲切感已经证明了一切，这颗围绕着太阳缓缓旋转的蓝色星球绝对是他曾经的家乡！ 三百三十次回溯意味着三千三百年的时间，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在灵魂海里度过了超过三千年地狱一般的日子。 就算在灵魂海里磨砺了那么久，高远一时也有些怔住了。 此刻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单程票号飞船里灯火通明，高远穿着明显小了一号的来自拉卡耶夫的备用衣服，贪婪的看着三千多年前的星图。 看了一会，高远实在忍不住伸出手来，小心触碰着那颗位于星图中央的蔚蓝色星球，星球的图像一阵波动，就像梦幻又易碎的肥皂泡。 这只是投影，是虚假的影像，并不是真正的属于自己的家乡。 高远沉默了片刻，将星图的时间向回拨了十年，同样的位置，地球已经看不见了，太阳系的中心，一个超过太阳原本直径一百倍的巨大光球猛的闯入高远的眼帘。 光球的颜色是令人心悸的深红色，令人自打心底的不安。 这是被引爆的太阳。因为再也无法对自己内部的聚变反应进行有效约束，整颗恒星在剧烈的内爆中分崩离析，超过原本温度百万倍甚至千万倍的热量迅速膨胀，最终造就了这颗深红色的光球。 红色的太阳孤零零的，就像一颗滴血的眼眸，和高远默默对视着。 9.真是太好了 看着深红色的太阳，地球毁灭的瞬间再次在高远的脑海中闪过，不过这一次，他的视角拉到了整个太阳系外。 太阳最先毁灭，而后恒星爆炸所喷发出的巨大能量将距离它最近的四颗行星撕得粉碎，这其中就包括那颗曾经蔚蓝的行星，地球。 蓝白色的能量风暴像巨龙的吐息，将水星、金星、地球以及火星这四颗星球的残骸毫不留情的吹向远方。高远在地球上的最后记忆中，遮蔽了天空的蓝白色火焰，正是太阳热失控后，内部的氦元素重新聚变的结果。 蓝白色火焰之下，整个地球七十亿人类瞬间被蒸发，被彻底的从这个宇宙抹去。 这就是这个宇宙的冷酷。 巨大的哀伤如同洪水一样向高远袭来，他曾一度认为在灵魂海里已经磨砺的足够坚强，但是这一刻他依旧按捺不住心头的悲痛。 曾经的世界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所有他熟悉的亲人朋友全都在三千多年前离开了自己，自己如今成了一个流浪在宇宙中的孤儿。 “我的爱人，不要悲伤，你并不孤独，你还有我。”阿墨拉尔的声音在高远的心底响起，她一直保持着与高远的联系，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爱人的痛苦。 说话间，来自阿墨拉尔巨大的爱意包裹着高远的灵魂，抚慰着他的心灵：“你点亮了我的灵魂，赐予了我新的生命，你就是我的亲人，我会永远陪伴你的。” 说起来，之前还是高远安抚阿墨拉尔，如今却反转过来。 阿墨拉尔的爱意是真切的，灵魂链接中没有虚假存在的余地，感受着来自阿墨拉尔的巨大而温暖的爱意，高远渐渐冷静下来。 “真像是瓦尔瓦拉被毁灭的那一刻。”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谢克列捷娅忽然开口说道。 这还是谢克列捷娅第一次主动说话，高远诧异的回过头，重新打量这个女人。 高挑的身材、机械义肢、脸颊上的印记，以及一只贯穿了鼻中隔的鼻环。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双淡蓝色的眼睛。 从一开始，高远就注意到了，这个女人哪怕看起来再落魄，但她望向自己的目光里也从来没有一丝的畏惧，这和被吓破胆的拉卡耶夫完全不同。 这也是最让高远感到意外的。 要知道高远虽然一直收敛威势，可在阿墨拉尔，他所拥有的灵力无比恐怖，哪怕不是有意去压迫，一个普通女人也绝不可能在面对他的时候那么无动于衷。 可偏偏这个名叫谢克列捷娅的女人甚至还能冷静的向他介绍单程票号的数据以及随船物资，帮忙调用星图，甚至还主动找来拉卡耶夫的衣服。 显然这不是一般的女奴，尤其那燃烧着复仇火焰的灵图让高远从一开始就印象深刻。 “瓦尔瓦拉？”高远问道。他对地球外的世界并不熟悉，看谢克列捷娅的样子，似乎这颗星球应该很有名。 谢克列捷娅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不过她很快就掩盖过去，解释道：“瓦尔瓦拉是我们的母星，第二性的圣地，也是我们精神的堡垒。” 第二性，高远在之前谢克列捷娅自我介绍的时候听说过，因为她的姓，阿芙拉申科，就是来自第二性创建者的名字，她称其为伟大的母亲。 这个时代的女性地位比之地球还低，所以也就孕育出一群更加激进的反抗者，这些女人自称第二性，代表着女性与男性并列的意思。 不过相比瓦尔瓦拉这颗星球对第二性的意义，高远更想知道谢克列捷娅的用意。虽然刚刚才认识，但高远却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绝对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她主动开口，这个瓦尔瓦拉的毁灭必然和地球有联系。 果然，就听谢克列捷娅接下来继续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帝国很早之前就开始有计划的毁灭一些境内的恒星系，他们使用的手法非常统一，都是由恒星内部进行引爆，人为的让一颗恒星猝死，提前爆发出它的光和热。” 说到这里，谢克列捷娅的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母星的太阳毁灭之后也是这个样子，我们管这种非正常死亡的恒星叫仇恨之眼。” 仇恨之眼，高远又看了看星图种那颗深红色的仿佛滴血的光球，不得不说，这个名字真的很贴切。 是啊，仇恨，自己不正是带着仇恨从灵魂海归来的吗？ “毁灭了这些恒星的凶手是谁？”高远的脑海中闪过那个男人的样子，那是他临死前从灵魂链接里看到的，一生都不会忘记的脸。 “如果阁下是指毁灭了瓦尔瓦拉和地球的太阳的人，那只有一个，就是这个星域的最高负责人，帝国东南边境总督，执行官级眷顾者，安布罗斯.格龙巴赫。”谢克列捷娅说着，让智脑调出格龙巴赫的影像。 “而且他还活着！”看着图像中蓄着浓密胡须的男子，谢克列捷娅恨声道。 地球毁灭距今超过三千年，毁灭她的凶手却还活着，这听起来似乎有些惊人，不过高远却一点都没有感到意外。 眷顾者是灵魂海的宠儿，这并不是一句简单的形容而是事实。事实上除了能从灵魂海抽取灵力外，眷顾者还能得到灵魂海不同程度的赦免。 普通人的灵魂只有二百年的寿命，到了极限就算肉体还活着，灵魂也会强制回归灵魂海，就算冷冻之类的手段也无法作用于灵魂。但是眷顾者就不一样了，不同等级的眷顾者，能够得到灵魂海不同等级的豁免。作为执行官级眷顾者的格龙巴赫，他的理论寿命上限是惊人的一万一千三百年！ 三千三百年对于他来说，不到是人生的三分之一。 看着这个毁灭了地球的男人好一会，高远忽然笑了。他从灵魂海归来之后总是在担心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在灵魂海度过了多久的时间？那个凶手会不会已经死了？ 现在看起来，自己多虑了。 这，真是太好了。 10.即将到来的阴影 时间，两个月前。 帝国边境，tmey53924星区，殖民星，褐星。 褐星位于帝国疆域的最南端，深入边荒，是帝国在边荒最边缘的一颗殖民星，位于第三旋臂的尾端。 这是一颗新开发的固态行星，直径只有5000公里，不过重力反而比地球要大一些，达到1.2倍。褐星位于一个稳定的双恒星系统之中，常年暴晒使得星球极度干燥，满目都是红褐色的沙化土壤。哪怕经过改造，星球整体水平也只是勉强达到殖民级星球的最低标准而已。 褐星上只有一座城市兼战时中心，“方堡”。 顾名思义，整个城市的建筑全都是预制的堡垒型大楼。这些堡垒方方正正的，甚至就连高度都一样。整座大楼就是一座巨大金属制成的立方体，通体黝黑毫无美学可言。这些大楼在建造之初就没有考虑居住是否舒适，它们的目标只有坚固这一点，所有大楼的墙壁是用战舰的装甲合金建造，可以抵御小型战舰主炮的短时间攻击。 在这些一模一样的楼群之中，唯有一幢比较特别，楼高超过五百米，同时也比别的大楼粗壮许多，那就是保民官的办公官邸，也是整颗星球的大脑。 褐星保民官，库特金.库尔津。 此刻的库特金正用右手端着一杯波拉涅，左手负在身后，望着“窗外”，俯视着他的领地。 为了提高防御力，方堡这类堡垒型建筑的表面是没有窗户的，不过在内部，重要的房间里都有安装全息屏幕，这些屏幕镶嵌在内部墙壁上，将外界的图像通过取像头转化进来，所以看上去和真的窗户没有什么区别。 “真是让人恶心的城市，就像是座墓地，里边全是一块块的墓碑。”库特金冷哼了一声。 库特金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就憎恨上这颗到处都是红褐色的星球了。作为帝国贵族，执行人级的眷顾者，如果不是固执的父亲强迫自己来边荒进行历练，像这样的垃圾星球，哪怕在星图上，他都懒得去看。 库特金有着迷人的金发和挺拔的身形，出身的库尔津家族虽然不算帝国最顶级的贵族，也算是二线了，就算在帝都，他依然不乏女性倾慕者。 可是现在，自己才刚刚开始的大好人生却要荒废在这颗垃圾星球。虽然执行人级眷顾者得到灵魂海的赦免，寿命长达一千三百年，而且自己只需要在这里坚持一百年，可是一百年，自己的人生又有几个一百年呢？ 想到这里，库特金狠狠的灌了一口酒，随即皱起了眉头，边荒所特有的劣等波拉涅的味道倒近了保民官大人的胃口。 再看看“窗外”，到处都是飞扬的红褐色沙尘，就算用厚厚的纱巾蒙面，一会的功夫也能积满一嘴的沙土。可就是这么恶劣的环境，方堡里还是人来人往，因为这里是这颗星球唯一的经济中心。褐星所有的，超过五千万的平民都要在这里艰苦求生。 褐星的生存标准评估在帝国所有殖民级星球中是最低的，人类虽然可以在自然环境下短时间生存，但还是强烈建议尽快进入室内，保证身体不会受到伤害。 但是即便如此，也没有谁敢偷懒。 “一群贱民。”库特金的眼里充满了鄙夷。在他看来，这些普通人根本没有资格得到他的正视－－尤其是被移民到褐星的这些人。外边这些大多是帝国境内的罪犯、失业者甚至没有自由的奴隶，这些根本不配被称为人。 “保民官大人。”一声低沉的机械音在库特金高大的办公室里响起。 这是褐星的中央智脑“监督者”的声音。作为整颗星球的运算中心，监督者通过遍布星球上空的卫星以及城市里到处可见的取像头来监视着星球的每一个角落，最终将所有数据汇总到库特金的手中。 一个独眼巨人头颅的全息投影悬浮在办公桌前，这是监督者智脑的虚拟形象，那只永远闪烁着冷酷的，代表着绝对理性的深蓝色巨眼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库特金。 “什么事？”库特金转身坐回办公桌后的巨大座椅，有些奇怪的问道。 保民官每天的工作其实并不繁琐，除非遭遇战争，又或者出现其它方面的危机，平时的日常工作，智脑就可以很好的完成，他只需要专门调拨出一段时间签字确认就可以了。 能让监督者在非办公时间主动找上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希望接下它说的东西足够有趣。”库特金饶有兴致的看着监督者的巨大头颅。 “保民官大人，这是编号为g3772的探索飞船发回来的信息，它发现了一颗疑似宝石级的星球。”监督者冰冷的机械音一字一顿的说着。 “你说什么？”库特金先是一愣，随即猛的站了起来。 一颗宝石级星球！哪怕在帝国都是无比罕见的宝石级星球！整个帝国也不过只有二十颗！在银河系，这样一颗星球足以引发旷日持久的战争！ “这怎么可能？”库特金死死盯着看着单程票号传回来的数据，不信道：“距离褐星只有五光年？” 这颗看起来灰黑色的星球就在自己的身边，五光年的距离并不远，而且早在开发褐星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勘探过了，自己手中还有那时候留下的档案数据。 要知道当帝国所拥有的星球多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低等殖民星基本上就随便根据星球外表的颜色，配上一个褐星橙星紫星之类的名字，而且还要加上前缀－－没错，不同星区有着不同的褐星橙星紫星。 至于那些最多的没有利用价值的垃圾星球，它们只有一个便于检索的编号而已。 这颗灰黑色的星球距离褐星是那么的近，第一任褐星保民官曾经直接派遣飞船在其行星圈外扫描过，得到的结果是毫无利用价值，那里就是一个死寂且贫瘠的星球，所以连个“灰星”、“黑星”这样敷衍的名字都不配。 可现在，自己签发许可的探索飞船竟然传回消息，说那竟然是一颗宝石级星球？ “会不会是飞船的扫描阵列出了故障？”库特金冷静下来，想着。 不过不论如何，这都是件大事。按照流程，自己是一定要上报的。而且万一这个数据是真的，那自己可是立了大功，肯定就此升迁，离开这个鬼地方，就连自己的父亲都无法阻拦！ 想到这里，库特金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即发布命令，派遣褐星海军第一方队的三艘佩刀级护卫舰立刻启程。 “还要等两个多月啊。”库特金看着全息星图，叹道。 11.你自由了 就在库特金派遣的舰队快要抵达的时候，高远正坐在餐桌旁享用晚餐－－这是他自灵魂海归来后第一次品尝食物。 食物，也是高远这次的收获之一。 阿墨拉尔不缺少淡水，昔日被污染的水源经过岁月的沉淀早已澄清。但是星球上没有生命，自然也就没有了食物。 因为缺乏食物，高远只能选择在深海休眠来度过漫长的等待时间。如今单程票号被俘获，这个问题顺便也就得到了解决。 飞船上储备了足够两个人食用二百年的粮食、肉类以及水果。 主食方面是混合谷粉，由多种谷物按照一定比例混合而成，可以直接冲调，也可以烤成面包。 肉类则是三种不同口味的仿肉排浓缩蛋白块，需要在食品还原机里进行还原处理，还原后吃起来的口感虽然不能和真的新鲜肉排相比，但也不至于无法下咽，营养方面更是没有问题。 最后是餐后甜点，同时还能起到补充维生素作用的水果。水果一共有五种，都经过干燥处理的脱水果干，同样需要食品还原机，在还原机中补充水分后，大概能还原80%的口感，并且还额外添加了所有人体必需的维生素。 除此之外，就是“探索者的奖赏”了，简称“奖赏”。 “奖赏”是一项属于探索者的特权，具体来说，就是允许探索者自选一种喜爱的饮食并保证和之前的三类食品一样，备足二百年的存量。 拉卡耶夫选择的是大量的波拉涅浓缩酒精，只要按比例加入净水，就能得到一杯地道的波拉涅酒－－实际上就算真正的波拉涅酒也是这么勾兑出来的。 “看起来还可以，尝尝鲜的话两三天还能接受。”高远用手指头弹了弹单程票号的菜单。这是高远见过的最可怜的菜单，即便将酒和水果加在一起，也才不过十种选择。 高远只是失去了在灵魂海中的记忆，他可没有忘记地球时代的生活，作为大吃帝国的子民，这么寒酸的食物只能说有总比没有来的好一点。 食物是由谢克列捷娅负责烹饪的，每样都做了一点，高远全都尝了一遍。在高远看来，不论面包还是肉排又或者水果，味道和地球比起来出入不大，最多就是风味不同而已－－这应该和人类的口味大多相近有关。 至于唯一的酒精饮料波拉涅，高远没有碰，那东西闻起来就是一股子消毒酒精的味道，加了水充其量变成掺水的消毒酒精，高远一点兴趣都没有。 说起兴趣，身边一直安静侍立着的女人可比这桌子“丰盛”的晚餐更吸引高远的注意力。 “那个男人，你想杀了他吗？”远远的推开盛满波拉涅的杯子，高远指了指角落里还在昏迷着的拉卡耶夫，问道。 作为保护了飞船的完整，以及更加重要的，为自己指明了毁灭地球的凶手究竟是谁的回报，高远决定帮助她。 当然，这点举手之劳并不是回报的全部，但是出于某种目的，高远想观察一下谢克列捷娅，就像她一直在观察自己一样。 “不。”谢克列捷娅的回答有些出乎高远的预料。 “为什么？”高远好奇的问道。 不必追究来龙去脉，只要看到谢克列捷娅身上的那些新鲜伤痕，拉卡耶夫是个怎么样的人就已经很清楚了。一个女人遭到这样的凌虐，竟然不想报复？ “因为我还要活着。”谢克列捷娅冷静的回答着，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后脑，“作为一个奴隶，我被注射了纳米约束器，就在脑干里。那是一种感知型放电装置，触发端则被注射在拉卡耶夫的大脑之中，只要他一个念头又或者死亡，都会触发约束器释放出致死剂量的电流，将我杀死。” 生死全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这就是作为奴隶的悲哀。不论主人多么卑劣，他都是奴隶的神。 “如果我有办法帮助你呢？要知道，让一个人只有肉体活着并不是件很难的事。”高远听完，轻松的说道。 谢克列捷娅有些惊讶的看着高远。让人类变成植物人，这当然不难，以人类现有科技，谢克列捷娅可以想出不下十种方法，但是这颗星球上什么都没有，唯一的科技产物就是自己乘坐的这艘飞船，飞船携带的医疗仓不可能有这个功能。 更何况…… “约束器能够感知宿主的大脑活跃度，判断的出大脑是否活跃，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堵住这个漏洞。”谢克列捷娅解释道。 “也就是说，只要让约束器觉得宿主的大脑依旧清醒就可以了？”高远反问。 “是的。”谢克列捷娅犹豫着点了点头。她听说过有一些奴隶曾经成功逃脱，更何况拉卡耶夫的触发端并不先进，他可没有钱买高级品。 “那就简单了。”高远笑了笑，随即伸手一招，一直躺在角落里的拉卡耶夫仿佛被一支无形的大手抓住，凌空飞了过来。 看到高远把握十足的神情，再联想他那恐怖的灵力，谢克列捷娅倒不怀疑能够成功，而是忍不住问道：“阁下不需要考虑一下吗？我只是个奴隶，而阁下则是一位执行官。” 奴隶与执行官级眷顾者之间的差距远的就像人和神，这一点高远也有体会，格龙巴赫毁灭地球的时候不就是如同神祗一般吗？ 高远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右手食指朝拉卡耶夫遥遥一点。 在谢克列捷娅的视角来看，高远一点，拉卡耶夫整个人就完全的松懈了下来，像极了一个被拆了线的提线木偶。随后，在普通人里算得上高大的拉卡耶夫缓缓飞出了船舱，直直的飞到海上，然后缓缓的浸入海水里，消失不见。 而在高远的角度，这一切其实是阿墨拉尔做的。灵魂态的阿墨拉尔一直就站在他的身边，只不过这种全部以灵子组成的形态非眷顾者的谢克列捷娅是看不到的。 高远右手食指点向拉卡耶夫的身上的同时，阿墨拉尔同样伸出食指，灵力依附在高远的身上，将拉卡耶夫的灵魂包裹起来，切断了和肉体的连接。 但是因为阿墨拉尔的灵力十分独特，充满了生命的气息，那是能够独立孕育出人类这个智慧种族的能量，哪怕只有一点，也足够骗过约束器的触发端，让它以为拉卡耶夫的神志还处于清醒的状态。 随后高远就让阿墨拉尔将拉卡耶夫带去深海冷藏起来，就和自己之前一样。 所以认真的说，高远并没有杀死拉卡耶夫，他只是将拉卡耶夫暂时冷藏起来而已，随时还能唤醒他。 做完这些，高远轻松望向谢克列捷娅，笑道：“你自由了。” 12.做我的指挥官吧 “自由”，多么宝贵神圣而又遥远的名字。 谢克列捷娅都快忘了自己曾经作为一个自由的人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了。 “谢谢。”谢克列捷娅小声说道，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神采。 “要我帮你把这个也弄掉吗？”高远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说道。 谢克列捷娅知道，眼前这位阁下话里的意思应该指的是自己脸上的奴隶印记。 这种耻辱的印记，将人类当做牲畜的东西，谢克列捷娅本来一刻都不想拥有，但是当高远问起时，她犹豫了一下，却摇头拒绝了。 “我要永远留着它，就像这只纳克纳蒂，我要用它们来时刻提醒我曾经遭受过的耻辱！”谢克列捷娅坚定的说道。 纳克纳蒂就是谢克列捷娅鼻子上佩戴的鼻环。这个世界的女性，除了成为一名高贵的眷顾者，否则自出生起就必须在鼻子上打孔佩戴，纳克纳蒂代表了女性对男性的顺从，是臣服的标志。 说起臣服，谢克列捷娅看了高远一眼，心里颇为疑惑。 一位执行官级眷顾者，在对待普通人类而且还是奴隶的自己时竟然能如此的自然平等，这让谢克列捷娅惊讶的同时，心头也涌起另外一种她早已遗忘了太多年的，名为感动的情绪。 “留下需要勇气，我欣赏你的勇气。”高远没有坚持，他尊重谢克列捷娅自己的选择，然后问道，“你原本是做什么的？” 高远总觉得能够在谢克列捷娅的身上感觉到一股独特的气质，哪怕她被迫沦为奴隶也不能完全抹灭的气质。 “我，原本是第二性的舰队指挥官。”谢克列捷娅稍一犹豫，还是选择了坦诚。 其实谢克列捷娅一直在隐瞒自己的身份，就算当初被俘虏，帝国也只知道她在第二性中应该属于军官阶层，至于是哪一级，没人知晓。因为哪怕被俘虏，第二性也不会出卖自己的姐妹。 “哦？”高远精神一振。 要知道高远虽然有了灵智之光，又成功点亮了阿墨拉尔，但从他不惜暴露自己位置的举动就能看出，飞船、战舰，这些能够在宇宙中自由移动的工具对他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尤其是要向掌握着帝国边境庞大军事力量的格龙巴赫复仇，不仅需要提升自己的灵力，战舰也是必不可少的，也许提前招募一位舰长是个很棒的决定，尤其这位舰长还曾经指挥过一支舰队。 “做我的舰队指挥官吧。”高远忽然说道。 谢克列捷娅怔住了，似乎是在怀疑自己的听力，忍不住反问道：“阁下说的是指挥舰队作战的指挥官？” 高远点了点头，表示她没有听错，而后有些不是很好意思的笑道：“当然，现在我的手里还没有战舰，硬要算的话，只有这艘探索飞船。” 谢克列捷娅的脑袋里嗡嗡作响，混沌一片，根本就没听到高远接下来说了什么。她的心脏狂跳，一个声音不停的在她的心底疯狂呐喊着：“答应他！答应他！” 一向冷静的谢克列捷娅也不由得有些结巴的说道：“阁下说的是真的？我可是一个战争失败的俘虏，一个任人玩弄的奴隶。” 虽然第二性的失败和谢克列捷娅无关，毕竟帝国实在是太强大了，在整个银河系的尺度下都是一等强国。相比之下，第二性则弱小的可怜。但无论如何，战败被俘，这却是真的。 一个失败者总是会丢掉一点自信的－－最少对于谢克列捷娅来说是这样。 “因为我需要一个有战争经验的人来帮助我。”高远坦然道。 可惜，虽然高远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坦诚了，可在谢克列捷娅看来却未必如此。 高远自一登场所展现的就是拥有全面碾压的能力，分开海水，操控自然，简直就像神迹一样。尤其谢克列捷娅亲眼看到单程票号给出的高达一亿的灵力，那是一个标准的执行官级眷顾者所拥有的数据。 虽然这个数据其实应该算在阿墨拉尔的头上，但谢克列捷娅却不清楚。对于她来说，这样一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竟然需要自己的帮助？ “你想从我的身上得到什么？”谢克列捷娅忽然警惕起来，甚至就连一向的敬称“阁下”都忘记了。因为她忽然想到自己脑海中的秘密，那个关于第二性仅存下来的最后的秘密。 高远闻言一愣，不明所以的问道：“你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给我的吗？” 看着高远的表情不像作假，而且以一位执行官级眷顾者的骄傲和尊严，很难想象他会用如此低劣的手段来诓骗自己。 在谢克列捷娅的印象里，执行官级眷顾者这等存在，他们仅凭那恐怖至极的灵力就足以粗暴的撬开自己的脑袋，将里边的秘密搜刮一空。 至于格龙巴赫毁灭瓦尔瓦拉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这么做，那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屑一顾。 “对不起，阁下。”谢克列捷娅惭愧的低头道歉。 高远并没有太在意，自己这位新晋的指挥官的反应实属正常。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在你听来可能会有些熟悉。”高远说道。 高远并不介意让谢克列捷娅知道自己复仇的对象和理由，自己并非穿越者，也不会见光死，开诚布公更能得到对方的真心。 毕竟谢克列捷娅的遭遇，注定她绝不可能向帝国出卖自己。 故事很短，其实对于高远来说，从地球毁灭到重生，之间并没有多少可讲的东西，在灵魂海那三千多年的磨砺才是让高远感到时间漫长的原因，但这一段高远并没有说出来－－毕竟每个人都要有一些属于自己的秘密。 仅仅地球被帝国毁灭，以及高远从灵魂海归来复仇就已经足够打动谢克列捷娅的了，直到这时，她才决定完全的将自己的信任交托出去。 拥有共同的敌人，这真是太好了。 “只可惜我现在还没有一艘真正的战舰。”高远遗憾的说道。 “不，再过半个月，我们就有了。”谢克列捷娅第一次露出笑容，她感到自己重新振作起来，仿佛回到了过去，那个在第二性和姐妹们并肩战斗的日子。 谢克列捷娅很熟悉帝国的各种战争和行政流程，这是与帝国为敌的副产品。 “单程票号是从褐星出发的，那是帝国最南端的殖民星，没有什么战略和经济地位，所以配备的海军规模很小，常年维持在八十一艘战舰的规模。这些战舰一共被分为三个方队，每个方队二十七艘战舰，全部都是佩刀级护卫舰。”谢克列捷娅说道。 褐星的战舰数量并不是秘密，因为深入边荒，又没有什么经济价值，周边也没人敢于挑衅庞大的帝国，所以褐星仅维持了最小的编制。 至于帝国舰队的最小编制，这个则是常识。 三行三列一共九艘战舰组成一个方阵，三个方阵纵深排列就组成了一个帝国最基础的集团作战单位，“立方体”。每一个“立方体”可以在宇宙战中进行全角度攻击，并且在必要的时候，收紧阵型，将护盾连接在一起，做到共同防御，是攻守兼备的最佳阵型之一。 一个立方体二十七艘战舰，在海军序列里被称为方队，方队长军衔少校。 “一般情况下，除非发生战争，否则方队一级的舰队是不会整体出动的。像是核对探索飞船传回来的数据这样的工作，一般只需要三艘战舰就可以完成。如果再谨慎一些，九艘护卫舰是极限了。”谢克列捷娅分析道。 对于帝国军队的编制以及调配方式，高远没有多说什么，一切都以谢克列捷娅的叙述为准，毕竟这方面自己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而这，也正是自己急需一位指挥官的原因。 感受到来自高远的信任，谢克列捷娅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随后又严肃道：“接下来要说的就是佩刀级护卫舰的性能。” 高远提起精神，因为这些战舰既是迫在眉睫的危险，也是自己最有可能缴获到手中的第一批战舰。 “佩刀级护卫舰是帝国海军标准的三级制式战舰，大舰队的基本组成单位。这一级战舰拥有五百米的舰身，刚好装下能够为最小烈度作战提供足够能源的军用级同向核聚变引擎。除此之外，还配有和引擎同等级的主炮和护盾发生器，以及两架小型武装登陆艇。”谢克列捷娅说道。 在这里，最小作战烈度是一个关键性指标。 最小作战烈度是指可以进行最远以十光年为单位的长距离跳跃，并且在跳跃结束后还能维持十分钟的持续性高强度攻击与防御输出。因为拥有十光年和十分钟这两个要求，这个标准也被称为“两双标准”。不仅在帝国，这也是整个银河系各国军队的通行标准。 一艘战舰能够满足两双标准就可以被称为标准战舰了，这一类战舰最少能够完成在两个恒星系间的战术巡航，或者参加跨恒星系作战，并且保证一定程度的战斗能力。 佩刀级护卫舰就是这样一款能够满足两双标准的战舰，普遍被用于为一支大型舰队提供最基础的火力支援。 “单程票号是在两个多月前上传的数据，确切的说，是两个月零四天。”谢克列捷娅说道。 数据上传回褐星对于拉卡耶夫来说是两个月零三天，不过高远俘获飞船查询星图等动作又耗费了一天的时间。 “数据上传速度是光速的一百倍，需要十九天。如果褐星的反应速度足够快的话，当天出动战舰，那留给我们的时间就不多了。”谢克列捷娅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随后再道，“以佩刀级护卫舰的极速三十倍光速计算，我们只有不到十六天的时间进行准备。” “半个月？”高远想了想，随即笑道，“足够了。” 与此同时，超维度空间。 一支由三艘佩刀级护卫舰组成的小型舰队正在超维度极速航行着，目标正是阿墨拉尔。 超维度，高于三维的所有维度的统称，人类目前自主进行超光速飞行的唯一途径。 银河系通用的跳跃技术是超弦跳跃，利用同向聚变引擎爆轰空间曲面，弹离当前维度，借此获得超越光速的速度，实现在短时间内超远距离航行的目的。 如果再形象一点描述的话，那就是把空间当做一根弦，将弦拉满后把需要跳跃的实体比如飞船弹射到更高的维度然后再入，所以超弦跳跃又被称为琴弦上的跳跃。 这支佩刀级护卫舰就是以这种方式达到的三十倍光速，从褐星到阿墨拉尔五光年的距离，它们只需要两个月就能赶到。 十五天后，小型舰队，编号pa0119、20、21号护卫舰的指挥室闪起绿灯，这是跳跃即将结束，船员结束休眠的信号。 13.抵达 距离阿墨拉尔所在恒星系1200光秒处，空间一阵波动，一支拥有帝国标志性血红色涂装的舰队突然出现。 来自褐星的舰队终于赶到了。 超弦跳跃期间，飞船乘员需要沉浸的缓冲液中并进入休眠状态，为的是避免瞬间加速对人体的伤害。这种休眠一直要等到从超维度再入之后才会结束。 刚从缓冲仓出来，还没有完全恢复清醒的船员们正手忙脚乱的从飞船智脑手中接管操作权限，这是几乎所有战舰结束跳跃后最常见的场景。 整艘pa0119沙暴号护卫舰额定船员370名，舰桥占了其中不到10%，只有31人，而且绝大多数都是战舰的军官。可即便是这些海军精英，此刻也和底层士兵没有任何区别，从两个月的休眠中骤然醒来，对他们的大脑和身体而言负担太大。 跳跃后的适应期，这是普通人类在星际旅行中必须面对的几个重大问题之一。 “这就是高等与低等的区别。”斯坦科夫上尉笔直的站在控制台前，骄傲的扫了一眼周围。 斯坦科夫是一名眷顾者，虽然只是最低一级的基石，可也足够将他与普通人区隔开来。最明显的，他虽然也需要在缓冲液中保护自己，但清醒过来后却无需任何适应期作为过渡。 缓冲仓里的休眠对于斯坦科夫来说只不过是闭眼小憩一下而已。 褐星地处偏远，眷顾者极少，除了库特金外只有方堡海军的舰长们了。 八十一艘佩刀级护卫舰，八十一名基石级眷顾者舰长，即便在这八十一人之中，斯坦科夫依然排在前列，哪怕三个方队的队长也不比他强上多少。 眷顾者从基石级到领袖级被划分为四大等级，每一级中的强弱也有区别，单以灵力为标准，基石级眷顾者就从最低的一百点灵力到一万点灵力不等，彼此差距相当的大。 当一个等级的眷顾者的灵力达到了本等级的巅峰，又能够对自我认知做出超越，那么他们就将进入下一个等级，让灵魂再一次跃迁。 斯坦科夫最近就觉得自己要超越了，到那时，自己甚至还会在三个方队的队长之上，成为仅次于保民官大人的第二名执行人级眷顾者。 届时斯坦科夫必将成为保民官大人的军事副手，褐星海军的实际负责人。甚至成为下一任褐星保民官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如果那颗宝石级星球是真的，作为确认以及提供武力保护的他也是有着一份分量不轻的功劳的。 所以斯坦科夫的心情相当的好，对那些“低等”船员也格外的容忍起来。 “舰长，尘暴号和风暴号申请通讯许可。”联络官报告道。 “接通吧。”斯坦科夫严肃的说道。即便心里对低等船员容忍许多，他也不会轻易放下架子。 尘暴号护卫舰的舰长斯塔里宁以及风暴号舰长斯捷布特都是斯坦科夫的弟弟－－眷顾者具备一定的遗传性，一个家庭出现多个眷顾者的比例很高。 “尘暴号完成跳跃，请求编队许可。” “风暴号完成跳跃，请求编队许可。” 沙暴号的舰桥观察窗上，两个和斯坦科夫的相貌很相似的中年人出现在大屏幕上。 虽然只是三艘护卫舰，而且目标是一颗毫无危险的原生星球，但是最基本的海军守则还是要遵守的。作为这支迷你舰队的旗舰，斯坦科夫公事公办的同意编队请求。 三艘护卫舰从超维度再入之后，经过180光秒距离的刹车，逐级减速完毕，最终编组成一列基本行进阵型，以亚光速航行到了阿墨拉尔的行星圈外停下。 “这颗星球……”斯坦科夫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出现在观察窗上的星球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不要说宝石级星球，就算殖民级中的一些比较好的星球，星球表面大多都会铺满代表了水源和生命蓝色和绿色的。当然，也并不是全都这样，但一颗灰黑色的星球和宝石级这种星球中的皇冠比起来，差距实在太多了。 难道那艘探索飞船传回的是假消息？想到这里，斯坦科夫的眼神渐渐凌厉起来。 最初听到有探索飞船发现了宝石级星球的时候，斯坦科夫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的，尤其当他得知那艘探索飞船只飞了十年。 在战舰指挥官的眼中，探索飞船这一类只适合在恒星系内航行的飞船慢的和蜗牛一样，连跳跃引擎都没有，只能说是最低级的交通工具。 探索飞船飞行十年才不过走了五光年的距离，换成斯坦科夫两个月就赶到了，所以他很难相信在这么近的距离之内会有宝石级星球的存在。 实际上自褐星出发的探索飞船，不论是签发许可的保民官，还是探索者本人，心里都很清楚，根本就没人奢望他们能够找到高等级星球。 一个有开采价值的小行星带，甚至一块高品质的陨石都可以被当做最好的结果了。只要目标价值大于探索飞船，以及随后而来的开采成本，这些探索者就算胜利完成任务，可以幸运宣布退休了。 拉卡耶夫是谁，斯坦科夫根本就不知道，褐星五千万人中的一个混不下去的渣滓，和高高在上的眷顾者大人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可就是这么垃圾一般的家伙竟然宣称发现了宝石级星球，斯坦科夫也只能低声骂上一句狗屎运。 发现一颗宝石级星球足够让褐星的统治者库特金，甚至连同他的上级都受益，可想而知其中的功劳之大。而作为第一发现者，拉卡耶夫甚至将会得到一个荣誉爵位，虽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但在身份上却能和斯坦科夫这样的眷顾者平等了。 一个垃圾能和自己平起平坐，这让原本就瞧不起平民的斯坦科夫很不愉快，相比之下，被这个垃圾欺骗，更让斯坦科夫感到愤怒。 “舰长，星球表面发现一艘探索飞船，核对编号，确认是单程票号。对方发来通信请求，是否接通？”联络官的声音再次响起。 14.行星圈 “竟然是在恒星系外跃出。”高远站在单程票号的中控室里，看着还是一片空白的屏幕说道。 探索飞船的扫描阵列是唯一超越本型号飞船等级的装备，只不过要侦测到恒星系外还是力有不逮，所以高远只能让谢克列捷娅凭借经验用智脑推演敌人的动态。 “是的，恒星系间是严禁直接跳跃的，这是为了保证航道安全，避免危害到其它航行船只，哪怕跳跃目标是无人星系也不会例外。这种标准跳跃的作业规范还能最大限度避免因计算失误造成的偏差。所以一般恒星系间的跳跃安全点都是在星系外1200光秒到2400光秒之间。”谢克列捷娅解释道。 “那你认为他们需要多久才能赶到？”高远问道。 “以本恒星系的威胁程度，敌人极大概率会选择了在恒星系外1200光秒这个最短距离再入。这种判定是以本空域没有作战目标为标准的，所以星系内的航行速度大概会选择在二分之一光速左右，抵达行星圈外需要大约六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谢克列捷娅稍微计算了一下，说道。 然后，斯坦科夫率领的三艘护卫舰真的就在六个小时后停留在阿墨拉尔的行星圈外。 这一次，单程票号的屏幕上有了显示。 看着三艘真正的星际战舰，高远示意道：“那就按照计划进行吧。” 得到高远的指示，谢克列捷娅打开通信频道，发送了申请，申请很快递交到斯坦科夫的手中。 退到取像头外，高远心中盘算着。他最希望的是对方能够离的再近一点，哪怕能擦着阿墨拉尔的行星圈，事情都要好办的多。 高远的计划很简单，想要战胜，尤其是俘获屏幕上显示的那三艘战舰，就不能给对方足够的反应时间，一切都必须在近距离且极短的时间完成。绝对不能让对方拉开距离，如果让对方战舰警觉并且拉开战线，从容使用远程武器，尽情展现战舰的优势，那将会是最糟糕的结果。 只要在行星圈内，阿墨拉尔就是无处不在的。她能够轻松的以灵魂态直接闪烁进战舰内部，用强大的灵魂之力碾压对手，就像对付拉卡耶夫那样。只有这样才能既迅速解决战斗，又最大可能的保证战舰的完整性。 对于拥有一亿灵力的阿墨拉尔来说，只要再行星圈内，佩刀级护卫舰不过是大一号的探索飞船而已，哪怕对面有三艘。 但这一切都建立在对方进入行星圈内的前提之下，所以当务之急是要把看起来谨慎的敌人吸引过来。 通信请求很快就被核准，一个中年军人出现在屏幕上。 “你是谁？”看到谢克列捷娅，斯坦科夫似乎一愣，随即威严的说道。 “探索飞船，单程票号第二操作员，谢克列捷娅。”谢克列捷娅按捺心中的怒火，冷静的说道。 谢克列捷娅之所以愤怒，是因为她敢肯定斯坦科夫一定知道她是谁。毕竟单程票号总共就只有两个人，斯坦科夫不可能不在执行任务之前浏览简报，也不可能只看拉卡耶夫一个人的信息。 原因还是自己的身份。对于帝国海军的护卫舰舰长来说，一个女奴甚至没有资格与他交流！ 暗自攥了攥拳头，谢克列捷娅平抑着自己的怒气，脸色愈发的冰冷。 事实上斯坦科夫确实知道对面的这个女人是谁，他也确实如谢克列捷娅所猜测的，只是不愿与她对话。 “你的主人呢？”斯坦科夫毫不客气的问道。 “我们的飞船出了一点故障，主人头部受伤，现在还在昏迷。”谢克列捷娅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主人”这两个字，她已经自由了，她一次也不想再重复这个耻辱的词汇。 “扫描他们的飞船。”斯坦科夫转过头命令道。 很快，扫描结果出来，单程票号引擎确实受损，看起来像是浸了海水。再看现在飞船的位置，停靠在海岸边上，斯坦科夫忍不住低声骂道：“蠢货！” 一艘可以在大气层间往返的，完全能够交由智脑控制自主飞行的飞船，竟然会出现引擎被海水浸湿损坏的情况，斯坦科夫无法想象究竟怎么样才能做到这一点。 “那个蠢货的脑袋里都是波拉涅吗？”斯坦科夫冷哼道。 至于为什么斯坦科夫这么容易就相信了谢克列捷娅的说辞，那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一个女奴敢于欺骗自己。 一个人如果认定了某种结果，他可以找出一百个理由去解释，尤其这个人还十分自负的话。 “奴隶，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判定这颗星球等级的！”不得不与一个女奴对话，这让斯坦科夫觉得自己的尊严大损，他打定主意，如果得不到满意的答复，他一定会下令杀死她。 在帝国，眷顾者可以合法的无理由杀死平民。更不要说谢克列捷娅在他看来只是平民的奴隶，尤其这个女奴的姿态竟然还该死的傲慢，竟然胆敢用平等的目光对视自己！ “行星圈内，大人。只有在行星圈内才能正常扫描到星球内部数据。我们也是在航行中意外的侦测到这颗星球在某个瞬间泄露出来的波动，这颗星球的信息似乎被某个高等级文明掩盖了。”谢克列捷娅解释道。 其实谢克列捷娅说的并不全是假话。阿墨拉尔虽然荒凉，但不论空气还是淡水，又或者气候重力等等都是货真价实的宝石级。按照正常逻辑，帝国为了改造低等级的褐星都用了大量的资源和时间，不可能无视只有五光年距离的阿墨拉尔。 实际上帝国确实也曾经扫描过，但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 这很可能是阿墨拉尔的那些“孩子们”的手段。他们离开母星前抹掉了所有存在过的痕迹，甚至用了不知名的手段掩盖掉了阿墨拉尔对外的真实数据。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阿墨拉尔一直被人当做毫无利用价值的垃圾星球。 高远在想通之后甚至觉得那些抛弃母星的人类有可能并不是真的嫌弃阿墨拉尔，也许他们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才这么做。 斯坦科夫闻言，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和两个弟弟通过屏幕交换了眼神，三兄弟都觉得谢克列捷娅所说的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单程票号上传回去的信息是有权限设定的，从技术角度看，探索者想要伪造几乎不可能。更何况拉卡耶夫也没有伪造信息的动机，毕竟只需要两个月就能被揭穿的谎言，带来的结果却是空前严重－－要知道对帝国欺诈是毫无疑问的死刑！ “命令，舰队编组，最低航速，前进至行星圈！”斯坦科夫的声音回荡在沙暴号的舰桥中。 看着三艘佩刀级护卫舰缓缓启动，很快进入了阿墨拉尔的行星圈内，高远笑着对身边的阿墨拉尔说道：“可以去接收我们的第一艘战舰了。” “好的，我的爱人。”阿墨拉尔说完，组成灵魂态身体的灵子飞雪一般的散开，下一刻，出现在了沙暴号的舰桥。 15.摧枯拉朽 斯坦科夫的心头忽然没来由的一阵悸动！ “危险！危险！”斯坦科夫的直觉在狂叫。 眷顾者与普通人类最根本的区别在于灵魂，灵魂的差异包含很多方面，直觉正是其中一种。 普通人也有直觉，甚至不乏直觉比较强的，但和眷顾者比起来，却是两个层次。就算最低一级的基石，他们的直觉也能在关系到自己生命安全的时候，准确的提醒他们，帮助他们躲避危险。 斯坦科夫的直觉曾经救过他两次命，都是在战斗中，可这一次却又有些不同。直觉再次如同尖锐的警报在斯坦科夫的灵魂深处拉响，而且还是前所未有的凄厉，给他的感觉，这一次来自直觉的警报不像是在提醒自己躲避危险，反而更像是临死前的哀嚎！ 斯坦科夫笔挺的舰长服被冷汗瞬间浸透，浑身寒毛直竖，就在他试图找出危险源头的时候，一团灵子猛的出现在舰桥，随后汇聚成一个女人的模样。 相比其他的那些看不到阿墨拉尔灵魂态的普通船员，斯坦科夫却能看的一清二楚，可也正因为看的清楚，他才更加恐惧。因为那团浓郁的灵子代表着的是无比强大的灵力。 一个纯粹的灵魂的姿态，这超过了斯坦科夫的所有认知范围。 “什么东西！”斯坦科夫睁大眼睛，一脸的惊恐，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面对谢克列捷娅的优越感在斯坦科夫的身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源自灵魂等级上的压制。在斯坦科夫的眼中，一个高贵的灵魂正在俯视着自己，而自己只能在这个灵魂面前卑微的俯下首来，等待宣判。 强烈到这种程度的压制，绝对不是比自己高一个等级的眷顾者所能达到的，斯坦科夫很清楚这一点。在面对库特金的时候，虽然斯坦科夫同样能够感受到等级上的压制，却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只有两个等级以上的差距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也就是说，对方最少是执行官级！ “这怎么可能？”斯坦科夫惊慌失措，想要大声的喊叫，可喉咙却又像被堵住，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执行官级眷顾者，那可是帝国的边境总督，格龙巴赫阁下才能够达到的等级！怎么会出现在边荒这种偏僻的地方？斯坦科夫想不通。 难道是自己错了？可灵魂上的压制却做不得假。 阿墨拉尔安静的站在沙暴号的舰桥，整艘沙暴号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灵魂态的阿墨拉尔美丽的如同虚幻一般，她静静的看了斯坦科夫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虽然不是人类，但阿墨拉尔却拥有人类的感情，这不仅因为她孕育过人类并且陪伴她的孩子们度过了数十万年的岁月，更因为她的灵智是由高远赋予的，其中必然携带着高远的灵魂印记，共享着对这个世界的喜好和憎恶。 斯坦科夫对谢克列捷娅的蔑视让阿墨拉尔很不开心，那个可怜的孩子遭受了太多苦难，她不应该再被如此对待！ 阿墨拉尔的灵魂态猛的一阵波动，无比强大的，源自灵魂上的威压瞬间降临在斯坦科夫以及沙暴号所有船员的头上，分布在全舰各处的总共三百七十名船员，齐刷刷的失去了意识。 阿墨拉尔的灵压比高远的更加纯粹和直接，她就像是个女王一样的站在那里，所有面对她的灵魂只能选择臣服。 斯坦科夫高大的身躯“嘭”的一声倒在地上，完全没有之前面对谢克列捷娅时的威严。 在一瞬间制服沙暴号之后，阿墨拉尔平静的收回灵压，完全由灵子组成的身体再次散开，随后出现在尘暴号和风暴号上，同样轻松的将另外两艘战舰俘获。 从阿墨拉尔出现到结束，整个过程就连三秒都没有，简直就是摧枯拉朽一般。 谢克列捷娅捂着嘴巴，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通过高远和她的灵魂连接，谢克列捷娅也能清楚的从阿墨拉尔的视角看完全程。 第二性没有眷顾者，从来没有，这是她们与生俱来的弱点。而且谢克列捷娅出生的时候，第二性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座太空城了，母星更是和地球一样在三千多年前就被摧毁，所以她从来没有真正的体会过这种震撼的攻击方式。 谢克列捷娅忍不住看了一眼高远，到现在她还是不明白这个男人是怎么驱使一颗星球的灵魂的，但他比想象的还要强大和神秘却是是毫无疑问的。 “也许他真的能够帮助姐妹们逃出那座地狱。”谢克列捷娅心道。 就在这个时候，阿墨拉尔的灵魂态回到了高远的身边，轻声道：“我回来了，我的爱人。” “辛苦你了。”高远点了点头。 对于阿墨拉尔的战果，高远一点都不意外，这根本就是理所当然。 至于三艘护卫舰上的船员，其实这些人一个都没死，阿墨拉尔的能力是孕育，那是她天生的能力，也代表了她的本性，所以除非必要，她并不喜欢终结生命，尤其是人类这样的智能生命。 而且留下这些船员的性命也是高远的决定，战舰需要大量的人员操作，单凭高远和谢克列捷娅两个人可开不走三艘战舰，就算加上阿墨拉尔也不行－－尤其战舰智脑是有身份识别的。 “我们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战舰，操作人员确实是个问题。”高远乘坐单程票号朝沙暴号战舰飞去，看着越来越近的战舰，有些苦恼的说道。 “阁下，我有办法。”谢克列捷娅自从战斗结束，心中就犹豫着，此刻终于下定决心。 迎着高远投来的询问的目光，谢克列捷娅定了定神，心道，这可能这是自己一生中唯一一次能够拯救姐妹们的机会了。 16.为你奉上生命和所有忠诚 帝国的边荒有个很不好的别称，被人们私下唤做失败者的流放地。 凡是触犯了帝国刑罚，被判处流放之刑的人，都会被运来这里。 边荒远离文明，偏僻荒凉并且环境恶劣。更重要的是，从帝国内陆运送流放者们到边荒，仅仅在路上就要度过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毕竟帝国的疆域太大了，横跨六千年光年之遥！ 许多流放者都是直接就死在了流放途中，所以被流放边荒又叫做死亡流放。对很多人来说，这甚至比判处死刑还要痛苦。 褐星是距离帝国中心最远的殖民星，也是边荒中环境最恶劣的，理所当然的成为重刑犯的安置所。 “我的姐妹就被囚禁在褐星，如果能够救出她们，足够武装一支大型舰队！”谢克列捷娅鼓足勇气说道。 第二性被彻底消灭之后，幸存者都成了帝国的俘虏，她们被统一送到褐星，在那里接受最酷烈的惩罚。 实际上谢克列捷娅也曾经是其中的一员，只不过在刚刚运抵褐星后，她“幸运”的被人选中买走，成为贵族的私人奴隶。 边荒不仅是平民的流放地，也是贵族的流放地，只不过这些身份高贵的人就算被流放，生活品质依然不是平民所能媲美的。要知道他们只是被驱逐出权力中心，但“贵族的尊严”必须得到保证，即便帝国也持默许态度。 谢克列捷娅就是被这样的贵族买走，只不过像她这样的只是极少数，总数高达两百万人的第二性幸存者中，仅有二百人被买走，其余的全都被关押进了“农场”。 “农场？”高远扬了扬眉，这是个奇怪的名字，从谢克列捷娅的表情来看，这绝对不是被罚务农那么简单。 “对，农场！”谢克列捷娅悲哀的说道，“农作物就是我的姐妹！他们将姐妹们当做牲畜，强制她们繁衍后代，然后作为商品贩卖出去！” 谢克列捷娅泣不成声，和她所经历的耻辱比起来，那些被关押在农场的姐妹才是真的生活在地狱里。 高远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知道地球之外的这个人类世界是无比冷酷的，可谢克列捷娅所说的依旧超出了他的想象。 “你们不配生存！”与此同时，那伴随地球毁灭一起轰鸣在耳畔的声音似乎再次响起，敲打着高远的神经。 “阁下，请你伸出援手，救救我的姐妹们。她们都是最优秀的战士，那不是她们应该承受的屈辱，我愿意代表第二性为阁下保证，如果阁下能够救出我的姐妹，我们将立誓成为你的剑与盾，为你奉上生命和所有忠诚！”谢克列捷娅单膝跪倒在地上。 高帅惊讶的看着谢克列捷娅，这个倔强的女人低下她的头颅，就像等待宣判的罪人，裁决者一言可以让她上天堂，也可以一言让她堕入绝望的地狱。 谢克列捷娅的肩膀微微颤抖，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知道，自己请求的是一个执行官级眷顾者，请求对方帮助他进攻一颗帝国的殖民星，而她自己却几乎没有可以付出的东西。 谢克列捷娅的右腿屈下，左腿义肢因为破旧，弯曲成一个可笑的角度。她在等待，时间似乎变的无比漫长，也许只是过了一秒钟，但她却觉得自己等了一年。 一只有力的大手落在自己肩膀上，高远的声音回荡在自己的耳边：“我答应你！” 谢克列捷娅猛的仰起头，眼泪不受控制的汹涌而出，遮蔽了她的视线，她只能勉强看到一个朦胧高大的身影屹立在自己的面前，给她的感觉是那么安全可靠，值得依赖。 “把眼泪擦了，我们先把这艘战舰开起来。”高远灵力一托，谢克列捷娅就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扶了起来。 “是，阁下！”谢克列捷娅如同她当年还是一个军人的时候那样站的笔直，大声喊道。 “叫长官吧，你就是我第一任舰队长了。”高远笑道。 两个月后，褐星。 方堡保民官官邸，库特金正在接待访客，帝国贵族，费多尔伯爵。 费多尔伯爵的爵位比库特金还高一级，这个古板的老头出身帝国最古老的家族，却总是一副管家打扮，这让保民官大人很不舒服。 但是库特金却知道这个老头侍奉的那个人绝对担得起一位伯爵做管家，所以他不敢怠慢。 费多尔伯爵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灵压，虽然还没有达到等级上的压制，但库特金却能感觉的到，这个老家伙的灵力几乎达到了执行人级眷顾者的顶峰！ “谢克列捷娅？”库特金问清了费多尔伯爵的来意，皱了皱眉头。一个女奴，而且还是十年前卖出去的，自己怎么会记得？ “是的，保民官大人，她曾经是我主人的奴隶。”费多尔伯爵虽然一副刻板模样，但却彬彬有礼。 费多尔伯爵所代表的那个人可是褐星的大主顾，褐星农场几乎所有的奴隶都是卖给了他，这可是好大一笔钱，也是褐星保民官几乎唯一可以说得过去的收入了。 库特金不想怠慢了顾客，更不想得罪费多尔背后的人，当下示意监督者查询，随后看着资料说道：“是的，伯爵大人，二十年前，您留下过两条记录，一条是从我这里买走包括谢克列捷娅在内的二百名女奴。这些女奴全部来自第二性，是第二性被帝国彻底消灭之后幸存下来的最后一批。然后十年前，我们从您那里又以处理品的名义将其回购了回来，二百名女奴，总共回购了三十五名，其余全都被标注报废。” 说完，库特金将谢克列捷娅的样貌以及dna信息传送给费多尔伯爵，两相对比，特征完全吻合。 “就是她，保民官大人，那么请问这个女奴现在在哪里？”费多尔伯爵礼貌的问道。 “十年前被一个名叫拉卡耶夫的探索者买走了。”库特金说到这里，心里一顿，暗道，这个老家伙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奴亲自从那位大人的属星赶到这里？难道他也得到了那颗宝石级星球的消息？还是说那位大人有什么想法？ 不怪库特金多想，实在是宝石级星球的价值太高了。 “那么，那个叫做拉卡耶夫的探索者现在在哪里？”费多尔伯爵不厌其烦的问道。 库特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给出了阿墨拉尔的坐标。毕竟发现宝石级星球的消息已经上传了，自己的功劳别人抢不走，至于那位大人想要做什么，就不管自己的事了。 “距离不远。”费多尔伯爵满意的站起身来，微笑道：“感谢保民官大人的合作。” 库特金送走费多尔，看着他的座舰最终离开太空港，开始跳跃，这才松了口气。虽然和那位大人物打交道很赚钱，但是风险也大，真要出事，就算自己的家族也保护不了自己。 正想到这里，监督者那标志性的头颅忽然出现在库特金的面前，汇报道：“沙暴号护卫舰已经返回，正在港口外等待入港许可。” 库特金闻言一愣。 一些话 第17章纠结啊，是让高远直接单兵突破大气层大杀四方，还是继续在后方指挥呢？ 虽然按照设定，高远加上阿墨拉尔的灵魂态，灵力1100万，完全可以这么做（阿墨拉尔的灵魂态离开本体星球掉一个档次）。但是前者画风突变，脚脚看着别扭。 可后者正是脚脚之前在第二部里纠结的东西。 原本开新书就是为了不受第二部的束缚，但是高远性格还是太像高帅后期了。尤其高帅一开始的定位就是指挥者，大家前边开战，我喊666。这种设定在《万理之理》中，神通拥有者有男有女还好点，这本里的灵魂星球可全都是女性形象，高远站在后边让她们去战斗，这感觉总是怪怪的，让脚脚写起来很不流畅。 实际上在《万理之理》的第二部中，脚脚就有这种感觉了，第二性的女武神计划就曾经让脚脚纠结了好久，让第二性刻意战死，打造成不死舰队，高帅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理性上说，同意是对的，第二性本来就是拥有独立意识的女性，那是她们的选择，男人的保护反而是对她们的羞辱。正所谓求仁得仁，这才是真的尊重。但是真要让高帅同意，脚脚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舒服，作者自己先纠结，就算写下去也别扭。 当初就不应该做这种设定，难道脚脚也有颗文青的心？？？ 醒悟的虽然迟，但总比更晚来的好，不论怎么改主角的名字，这其实都是万理之理的第二部，激情早在第一部的时候就已经消耗干净了，三鼓而竭，再怎么改头换面也不行。 所以脚脚想了想，这本还是先放在这里好了（其实脚脚也是有预感的，根本就没敢在仗剑那里开通知）。 新书当然还是这个宇宙背景（因为脚脚想弄出个灵魂海的世界观来给仗剑系列一个理论上的支持，这个是坚持），但是新书的故事将会彻底真正的不一样。 精彩激情，主角性格主动，这是新书的目标，大概一个月后就会有分晓。话说，脚脚刚刚在三分钟内写出新书粗略大纲，这次是真顺畅。 感谢羊羊、辰舟、0绝0等老朋友的捧场（粉丝动态里暂时只看到你们，脚脚不知道有没有遗漏，抱歉），咱们下本书再见。^_^ 对了，饺子，下一本书开场的剧情一定不会再冷清了，一开场就是小高潮。^_^ 最后，脚脚会在一直看这里和《万理之理》的书评，回答一切问题。^_^ 例行汇报 脚脚还在努力中。 新书有了些新的想法，又去查了不少资料，感觉很棒。另外这次脚脚换了种写作方式，不去追求大量存稿了，脚脚正在尝试写一次细纲，这样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把剧情推进到最少一半的程度，等新书开了，就能一气呵成了。嗯，尝试一下看看。 目前需要向大家汇报的就是这些，两周后脚脚再来汇报新的进度。 对了，脚脚在粉丝动态里发现超人兄来了，真是好久不见，感谢投了那么多推荐票。^_^ 另外，感谢羊羊和辰舟的一贯支持。脚脚用不惯手机，所以在这里感谢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