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合作科2》 第一章：纠纷 警务更衣室内，刘子墨换下日常衣裤，换上交警制服。在一面镜子前，检查着衣领、纽扣和肩章，一丝不苟的做着出勤前最后的着装整理。 不知不觉中，他已来交警队报道工作了三年有余。相比三年前的初出茅庐，现在的他眉宇间少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锐气。 他或许算不上是英俊小生，可是挺拔的身姿，宽肩窄腰长腿，加上几乎是没有半寸多余脂肪坚实贲起的肌肉、高挺笔直的鼻梁。一眼看去更显精明能干。长期暴晒的黝黑皮肤闪耀着健康亮光。 挂在更衣室中央的电子时钟，低鸣了十下，宣告一天工作的开始。 屋外人声鼎沸，透过门窗隐隐传来。刘子墨所在的交警支队每天都要处理各式各样的交通事故，就算是晚上警务大厅也没真正安静过。 刘子墨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脸颊，振作道：“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拿起桌上警盔，转身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一阵混乱之极的物体堕地和鼓掌喝骂声从大厅处传来。 只见一个红衣壮汉与一个板寸青年，滚地扭打在一起，嘴里更是骂骂咧咧叫个不停。一旁看戏的人们则主动围成一个圈，嘻嘻哈哈的叫嚷着‘揍他’‘揍他’，一副嫌事不够大的模样。 警务大厅内的几个办事民警见状连忙抢前冲上，将两人强行从地上拉起，一左一右分别架开。 只是这两人似是怒火中烧，难以克制。就算被民警强行架开，仍然互相吐着口水，叫骂不止。 双眼已变成熊猫眼的红衣壮汉，情绪激动的指手嚷道：“明明你碰了我！还让我赔钱！你有病吧！”如无身后民警强行拽拉，似是又要冲上动手。 板寸头青年抹着嘴角血迹，不服气道：“你眼瞎啊！你红灯！我绿灯！你违规！你不赔钱谁赔钱！”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争的不可开交，面红耳赤。要不是有警员拉住，好几次都差点再次动手，分个高下。 大厅内更是被震天的叫骂声搞得嗡嗡作响，余音回荡。就连一旁民警的劝阻声也被淹没在这无止尽的争吵声中。 刘子墨嘴角一撇，无可奈何的走在走道上。这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几乎每天都有发生，对交警们来说已经见怪不怪，稀松平常。 来这里处理交通纠纷的驾驶员，每个人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完美说辞。也全然不会相信是自己犯了错。 只听“嗤~~啦～”一记撕裂声，红衣壮汉因用力过猛，硬生生扯烂了红色体恤。原本控制他的两名民警万没料到衣服会被撕烂，手中抓着撕烂衣服，双双“啊哟”一声仰面后跌，坐倒地上。 **身子的红衣壮汉，此时犹如一头发狂失控的公牛，抡起沙包大拳，一声怒吼，径直挥向两步开外的板寸头青年。 厅内众人爆发出‘啊！’的一声惊呼，料定板寸青年要遭殃了。更有些人不忍目睹惨剧发生，吓得紧闭双眼。 这红衣壮汉身材魁梧结实，膀大腰圆，一看便知是从事重体力劳动的。而那个板寸青年，身材较为瘦小，细胳膊细腿，像是个弱不禁风的读书人。 如两人正面动手，板寸青年必定毫无胜算。这种重量级与轻量级的互殴根本没有可比性，明眼人一瞧便知胜负。 两人之前在地上的翻滚扭打，板寸青年能够一拳抡在他眼上，纯属偷鸡行为。完全是趁其不备，乱中得手，这才让他变成熊猫眼。 只听“咚！”一声闷响。跟着那红衣壮汉面容扭曲，抱着自己拳头不住“啊！啊！”叫痛。 原来这一拳，直接抡在了刘子墨即时递出的警用头盔上，有意替板寸青年解围。 他收回警盔，慢慢从两人中间走过，淡淡道：“这里是警务大厅，不允许打架斗殴..除非你们想坐牢的话。”说罢，径直朝大厅门外走去。 一时间，大厅内安静的鸦雀无声。众人惊愕的目光随着他缓缓迈出的步子移向门外。 所有人全没料到红衣壮汉势快力疾的这一拳，竟会被一个头盔给挡下。而且又是后发先至，递头盔的速度比之出拳的大汉更是快了数倍。 事先根本没人意识到刘子墨的存在，他如同个影子般瞬间飘到两人面前，眨眼间就完成了格挡动作，速度之快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一侧的板寸青年更是惊吓过度，脸色煞白，后背紧贴民警，心脏嘭嘭急跳。他知道要不是头盔及时送到，刚才这结结实实的一拳肯定就砸在脸上了，根本不及避开。 刚到门口，忽听得，背后传来一声怒喝：“你算什么东西！”红衣壮汉显是被激怒了，叫嚷着冲了上去，试图换回颜面。 身大力不亏的他平日里那吃过这种亏。在他的印象中谁拳头硬、胳膊粗就听谁的。唯力量是王道。只有自己欺负别人的，那有别人欺负自己的份。红衣壮汉心下怒脑至极，全然忘了他是打算再对一名警员动手。 刘子墨忽觉脑后生风，来速极快。他微一皱眉，略显不耐烦。侧头一避，耳旁呼的一声。只见一拳挥空，拳风擦耳，带起屡屡发丝。 刘子墨不闪也不避，反是快速向后一退。 又听得“啊哟！”一声，两人前胸贴后背的重重撞在一起。 红衣壮汉顿觉胸前一闷。身子更是被震的连连后退，站立不稳。而刘子墨却显得极为平淡，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背对着他。仅是侧过半张脸，冷冷的看着。 “你了不起什么！就一个破交警！”那红衣壮汉在两人相撞的一刹那，只觉像撞在一块坚硬的岩石上一样，就连喘气都觉得隐隐犯痛。 这一撞，让他彻底明白了之间的差距。他嘴里虽是叫嚣，但脚步还是很诚实的往后挪着，似是有所忌惮。表情更是吃了哑巴亏一样的委屈。 刘子墨挤出一抹淡淡微笑，冷哼一声：“没什么了不起。”跟而扭头离开大厅。他这话，语气极为平静，不参夹一丝情绪。但却让人有股莫名的敬畏感。 大厅门外，一排整齐停放的警用摩托停靠在马路旁。他戴上警盔，发动引擎。在发动机高亢的轰鸣声中，渐渐远去。 那红衣壮汉望着他驶离的背影，先是松了口气。然后轻柔着隐隐作痛的前胸，拔声吆喝道：“他是谁！我要投诉！”一手指着门外。 第二章：罚单 一矮个警员走到他面前，从腰间摸出一副手铐，平静道：“一码归一码，你刚才涉嫌袭警。这可是重罪。来~自己铐上吧。然后我再带你去投诉中心。放心，我们有专门的投诉科。”话语点地，从旁边又走来三个面带微笑的警员，将他团团围住。 厅内众人见红衣壮汉被捕，又忍不住又齐声叫好鼓掌起来。 交警的工作枯燥而乏味。除了明天例行疏导上下班高峰交通外，还要处理各种交通碰擦和开具违章罚单，更有甚是要驾车开辟绿色通道，送破了羊水的孕妇去医院接生。三年中他风里来雨里去，兢兢业业的做着本分工作，从不喊一声累，从不叫一声苦，完全像是个机器人般。 今天刘子墨的出勤工作是在一片荒无的城郊农田负责抓违章行车。杂草丛生的农田一望无际，远看像是连接着天地。 城郊不同于市区，这里没有车水马龙的尘世喧嚣，有的只是时有时无的虫鸣鸟叫，如同是在野外。 刘子墨手里拿着红色引导棒，一板一眼的站在黄土碎石推砌而成的岔道路口。远看犹如一个废弃在农田中的稻草人，安静而孤独。 在城郊当班的这种苦差事，队里自然没一人愿意干。不仅路远，而且没人聊天。路径此地的车辆也是屈指可数，可谓是一片荒凉。 这里唯有黄土掠面，虫鸟作伴。更夸张的是附近连个厕所也没，大小便都是农田中自然洒肥。 忽然，远处道口扬起一阵冲天黄土，一辆高速行驶的白色轿车由远至近。轿车在城郊这块可是难得一见，这不禁引起了刘子墨的注意。平时在城郊当班，一天都不见一辆像样的轿车，有的也只是运砖拉煤的拖拉机。今天也算稀奇了。 只见这辆白色轿车卷起漫天黄土，轰鸣着高速驶来。 刘子墨挥舞着手中引导棒，横在岔道口，示意车辆减速靠边。 呼啦~一阵黄土扑面，又是“吱~~”一声，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急响，白色轿车停了。 刘子墨半合双眼，挥动一手，虚扫面前黄土。走来到车旁，弯下半个身子，曲指轻扣车窗。 车窗滑下，探出一脑袋，神色尴尬的解释道：“你好，警察同志。我迷路了，所以...才...” 眼前浓密的黄尘渐渐散去，只见车内这人约莫四十来岁，西装笔挺，面容随和，但眉宇间却又隐隐散发着一股英气。 刘子墨依照惯例，朝他敬了一个礼：“你好，你涉嫌超速驾驶。请你出示行驶证，驾驶证。” 那男子尴尬一笑，急忙又解释道：“警官，我真的迷路了。我今天第一天上班报道。不熟悉路况。如果晚到就惨了..”似是在请求理解。 刘子墨不为所动，跟个复读机般：“你好，你涉嫌超速驾驶。请出示行驶证，驾驶证。”语气坚决。 那男子沉默片刻，从副驾驶箱中拿出一份黄皮文件递给刘子墨，又是尴尬一笑：“你好，我是山宝区新来的警察局局长，蔡晶。”语气随和至极，但又像是在暗示什么。 话音未落，刘子墨只觉浑身似是通电一般。身子陡然一绷，腰杆挺的笔直，朝车内的蔡晶来了个标准的敬礼动作，提高嗓门道：“您好！蔡局长！”字字慷锵有力，震耳发聩。 蔡晶满意的点点头，将文件拿回，发动引擎，关上车窗，打算离开。 不过车窗才关上一半，此时突然传来“嘭！”一记闷响。只见刘子墨双手扒在将要合上的车窗上，说道：“蔡局长，你好。请您先熄火，然后出示行驶证，驾驶证。您涉嫌超速驾驶。”语气变回之前的不卑不亢，似是全没在意蔡晶的特殊身份。 引擎盖下的发动机发出“轰~~~！！”的一声高亢啸叫，白色轿车逐渐远去，一张罚单赫然平铺在蔡晶的副驾驶座上。 蔡晶脸色尴尬，抿嘴不语，一点油门加速驶离，车尾卷起阵冲天黄土。 忽而白色轿车猛然一个180度调头，又莫名驶了回来，蔡晶把头探出车窗，微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蔡局长，我叫刘子墨，区巡逻队的。” “小刘~还有件事忘问了。山宝分局怎么走？我是真迷路了，12点之前不赶到就迟到了。”说罢，露出一个颇为尴尬的笑容。 之后刘子墨简单向蔡晶述说了最快的路线。并且又开了一张罚单给他，理由是逆向行驶。 蔡晶看着手中第二张罚单，只是无奈苦笑，默默点头，却又说不得他分毫。一切都没错，错的只是他自己。心下只觉这年轻小伙子办事挺较真。 山宝分局门前，站满了一排迎接新局长的警员。 只见一辆沾满黄土的白色轿车从大门外驶了进来。 蔡晶简单整理西装，从车内下来。 这时一名身穿警服，细眉细眼的高个警员含笑迎上道：“蔡局长，您终于来了。我们都您好久了。”说罢，周围一群人纷纷笑着点头附和。 “哦～不需要什么迎接。各位同僚直接正常工作就行了。不用管我。”蔡晶随口说着，一个箭步越上三格台阶，自顾自走进分局大堂，一副实干家的做派。 高个警员如影随形般跟在蔡晶身后，说道：“蔡局长，您的办公室在这里。我们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跟而抢步走前，打开一扇门，“蔡局长，这里。” 蔡晶来到属于自己的办公室，满意的点点头。整个办公室并不大，一眼望去简单而素雅。这正是蔡晶所喜欢的。一张整洁的长方形公办桌，一张会客用的茶几，几个木凳，简简单单。 “很好，我很满意。”蔡晶落座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颇为满意的说道。 “嗯嗯，满意就好，局长还有什么事吗？”高个警员问道。 “哦～你贵姓，以后怎么称呼？” “我是你的文员助理，我叫高舒达，叫我小高就行了。” “小高，不好意思，麻烦你一件事。”说着，从口袋掏出两张罚单放在桌上，“麻烦你帮我去缴个费。” 高舒达从桌上拿起两张罚单，放在面前一看。脸上努力保持着微笑，心下却是诧异万分：谁这么没脑子，居然敢罚新局长。 当他看到罚单最下方的警员署名时，一张老脸登时绷的像块风干的腊肉，过了好一会才恢复。 第三章：罚款为辅，教育为主 只是高舒达这个尴尬诧异的神情被罚单给挡住了，蔡晶没能看到。 蔡晶见他良久没反应，奇怪道：“怎么了？小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不行的话，我下班去也行。千万别勉强。” 高舒达微笑着摇摇头，说道：“没没没...很方便。” 高舒达出了局长办公室，手中高举着两张罚单，低声自语道：“还是刘子墨同志够狠，就连新来的局长都敢罚。真是执法必严，有法必依。啧啧啧....小伙子真是个狠人！”说罢，大踏步去缴拿罚款了。 局长办公室内，蔡晶独自一人叼着烟，呆呆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想到刚才被罚款的那幕，心头总有种说不上的感觉。 这种感觉并非是生气，而是有股莫名的喜欢。喜欢刘子墨的处事风格，喜欢他身上的那股较真的劲。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是头一回一次性连吃两张罚单。想到这里，蔡晶不免有些失笑。这让他更对刘子墨这个刚正不阿的交警更感几分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够做到面对局长面不改色的连开2次罚单呢？ 掐灭烟头，打开电脑。 蔡晶在警务网站的搜索栏内并没有输入任何辖区内的警务信息，而是破天荒的输入了刘子墨三个字。 屏幕上随即显示的信息更让他大吃一惊。 液晶显示屏内正中央是刘子墨的头像，头像下面附有一行小字。原来刘子墨并不是一开始就是交警，而是三年前从刑侦总队被调入交警队的。 看到这条信息，蔡晶的好奇心陡然更甚。为什么一个刑警会被调离原先的队伍调入交警队呢？难道是犯错了？还是说下来历练？ 带着不断冒出的疑问，蔡晶忍不住滑动鼠标滚轮，继续往下看去。 只是刘子墨的个人信息在警务内部网上少的可怜，可以说仅是只字片语。绝大部分都是基本信息，没什么特别之处。其中唯一一条可以算是有用的信息显示，刘子墨本是属于总队下一个叫特别合作科的地方。 “嗯？特别合作科？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蔡晶眉头一挑，手指轻轻点着额头，努力回想着。 在他从警二十多年的生涯中，从没听说有这么个奇怪名字的科室存在。如果不是在警务内部网上看到，他根本不会相信警队内部竟然存在如此奇怪的科室。 好奇心驱使着他将鼠标移动到蓝色署名的（特别合作科)。可在点击后，却发现这个科室早在三年前被突然撤销了。 这让蔡晶顿感一阵迷茫。这刘子墨的背景究竟是什么？怎么好像关于他的信息都是被人故意删除的一样。 一阵绵长刺耳的警鸣声划破天际，从办公室窗外传来，打断了蔡晶的思考。 停在街道两旁的消防车用着扩音喇叭播放道：“居民们！居民们！请保持冷静！现在是消防演习！请居民们配合消防队员有序疏散！请注意！这是演习！” 蔡晶被高亢的扩音喇叭吸引到了窗前。 他望着街对面隆隆升起连接天地的黑色烟柱，看着街面上主动配合演习的市民和有条不紊的消防员，心中突然升腾起一个有趣的想法。 “啪！”一记脆响，他激动的一拍大腿，兴奋道：“对！下午市里例会就提这个！” 傍晚，城市的地平线上，一轮太阳将要落下，西天的晚霞挥动着绚丽的纱巾。已经是交警队换班时间。 所有在外忙碌了一天的执勤交警都陆续回来了。 今天并没有向往常一样热热闹闹开心开心的换班氛围。而是一反常态的在开批斗大会。 “小刘啊～你能不能让我省的点心～”一个两鬓斑白，国字脸中年警员不住抱怨道。 “怎么了？陈队长？”刘子墨一脸不解的望着自己队长。 陈队长脸色铁青，重重往桌上一拍，两张褶皱的罚单赫然摊开在桌上。这不是别的，正是早上开具的两张罚单。 陈队长气的简直快要爆炸，一张老脸憋的涨红。手指颤抖着指着两张罚单，大声问道“你问我怎么了？老哥～你难道不知道城郊那条烂路没有红绿灯？没有限速路段？没有逆向行驶吗？！你凭什么开的单子？”言下之意是在质问他究竟凭什么开的两张罚单。 陈队长是个老交警，对于这座城市所有的道路均都烂熟于心，那条路能抓交通违章，那条路能贴违停罚款，他更是倒背如流。在他看来刘子墨今天这两张罚单纯属是没事找事，吃饱了没事干，毫无依据可言。 见队长是在问这件事，刘子墨表现的毫无波澜。并没有被他激动的情绪给影响，平静道：“根据交通法规定，在没有限速标识的道路上，车辆默认行驶速度为每小时40公里。同时在有单行线标志的情况下调头行驶，均认定为逆向行驶。”回答十分官方，并且听着也有理有据，站得住脚跟。 陈队长双眼一闭，一手扶额，一手撑桌，追问道：“好好好，那你难道就不能通融一小下吗？更何况那条路上根本没有人啊！” 刘子墨眨巴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回答道：“我已经通融了。” 周围看热闹的警员均都一愣，齐刷刷问道：“那里通融了？” 他环视一圈，解释道：“蔡局长，走的时候也超速了，我没拦他。不然应该是三张罚单。” 众人听到这个答案，只觉要昏倒。更有几人仰天大笑，大拇指一挺，夸他有够狠。 陈队长听他的回答惊讶的闭不上嘴，神情几乎要崩溃，眼神中充斥着不可思议，像是见到外星人一样。 “小刘，我还有一年就退休了。如果你还认我这个队长，请给我陈峰一个薄面，以后执法多讲情面，教育为主，罚款为辅，行不行？”陈锋努力克制即将爆炸的情绪，语气变的似是在恳求，“三年来，罚单属你开的最多。被投诉也属你最多。早上还接到一个关于你的投诉。还好最后投诉科查下来是个误会。” 刘子墨没有再做任何解释，仅是一抿嘴，不置可否的望着自己的队长。 第四章：食在人间 就在此时，门外走来一高个警员，插嘴道：“陈队，别怪小刘啦。蔡局料到会这样，所以特意叫我来说情。” 众人目光随着声音望去，原来是文员助理高书达。 高书达乐呵呵的告诉陈峰，蔡局很赏识刘子墨认真做事的态度，请他务必别动怒，更要向他学习。 见陈锋胸口起伏急促，怒气未消。高书达微笑着脸，一指屋角饮水机：“小刘，还不快去倒杯水给你家陈队长。让他降降火，消消气。” 刘子墨只得默默转身，依言照办。 接过水杯，陈峰仰头一口饮完，跟又长叹一口气，感慨道：“高书达，你说这小子是不是犯糊涂。居然连开两张罚单。”指着桌上的罚单。 高书达哈哈一笑，拍拍陈峰肩膀显的十分亲密：“陈队长，他做的没错。有法必依，执法必严，怎么能讲情面呢？” “但是……”陈峰还想继续说，却被高书达一手拦下，插口道：“哎～陈队长，蔡局意思很明确，绝不追究。同时还要鼓励！要学习！懂了没？” 陈峰无奈，双手叉腰，牢骚道：“好了，好了。你们还不快换班！？愣着干嘛！”一摆手，示意各忙各的去。 周围众人嬉笑着一哄而散，叫嚷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陈峰与高书达望着刘子墨离开的背影，一个感到无奈，另一个感到有趣。 待众人散去，休息室内只留下陈，高两人。 陈峰忽感奇怪，因为高书达作为文员一般不会没事跑来基层，除非是有事要口头传达。便开口问道：“高书达，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难道真是过来说情的？”双目死死盯着他，眼神中满是疑惑。 高书达故作神秘一笑，低声道：“说情是其一。还有第二件事呢～” “我就知道，快说吧。什么事？” 高书达左右张望不见有人，凑在他耳旁轻声说了几句。 陈峰身子一震，双眼瞪大，吃惊道：“不会吧！真假的！？”声音之大，回荡在休息室内。跟而又意识到不对，立马一手捂住嘴。 两人目光相交，一个满脸惊讶，一个满脸神秘微笑。 陈峰压低声音凑前问道：“你确定？真要这么做？”似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高书达没有说话，仅是微笑点头。 过的片刻，见他仍旧愣在那里，高书达一手搭在陈锋肩头：“陈队长，你没听错。就是演习。我只是负责通知各队要求明早去小广场集合。” 原来下午的时候，参加完例会回来的蔡晶告诉高书达，让他通知辖区内所有警队队长，要求明早不当班的警员统统在分局小广场集合，到时宣布演习内容。 “陈队长，我通知到了哦。记得通知你手下队员，明早小广场集合。”说完，高书达笑眯眯的一扭头，迈着大步离开了。 陈锋双臂抱于胸前，双眉一高一低，喃喃道：“搞警务演习？我工作到现在从没弄过啊...这可怎么搞？要我们交警队演什么？难道表演警车开道？花式绕桩？” 深夜的街道安静如常，一整条店铺长街都已关门打烊，唯有街尾的一家小饭店仍旧灯火通明，不住传出欢声笑语，与之安静的街况格格不入。 小饭店店面不大，黑色的门额上挂着一副牌匾，牌匾内镶有四个金色大字食在人间。 三年前还是依靠送外卖苟且偷生的小饭店，如今却已成为警员们下班后的聚餐首选，生意红火，客流如潮。 店内一个身材极为高挑的美少女，双手正托着是满是热菜的托盘，快速穿梭在人满为患的饭堂内。无比热情地招呼着每一位前来光顾的食客。 她不是别人，正是食在人间的老板娘夏可可。夏可可不仅身材高挑，而且还天生带着一双俏媚的桃花眼，哪怕不故作风情，也有一种勾魂摄魄的味道，看来极是撩人。这种天生的美貌更是在无意中增添了食客们的饭量，也正应了那句秀色可餐的成语。 后厨内，炎兵穿着一件极为不称的粉色爱心围裙，一个人挥汗如雨，又是切菜又是炒菜，忙的不可开交。 食在人间能够发展成今时今日的模样，是两人说什么也不敢想的。以前每天除了拍苍蝇外，就是送外卖。可以说工作量不大，较为清闲自在。 现在倒好，外卖虽是不送了，可工作量却一个劲的猛增。面对络绎不绝的食客，两人几乎是起早贪黑，每天都要忙到凌晨才能收工。 才二十出头的老板娘夏可可，总是喜欢装作一副饱经岁月磨砺的口吻来勉励饭店内唯一的员工炎兵，说什么年轻人要多吃苦，吃苦当吃补。等赚钱了一定给他涨工资。可三年过去，钱是赚了不少，但仍旧一个子儿都没落到炎兵的口袋内。 每当在后院独自洗菜时，炎兵经常幽幽叹息，这种无止境的苦力剥削，何时才算是个头。 “老板娘，再来一份炒饭～”一个背影宽厚的男人扯着嗓子叫道。 “好嘞～”夏可可灿笑着将一碗热气腾腾的拉面递给邻桌的一位食客，又朝后厨叫道：“四号桌，加一份炒饭！”声音清亮而附有穿透性。在喧闹的饭堂内一听便知是谁在喊话。 炎兵满头大汗的撩开帘布，探出脑袋，不可思议问道：“什么？四号桌又要加炒饭？今天都点了七八份炒饭了～” “对对对！炎总厨，麻烦你了，再加一份炒饭！我们这里的小伙子今天饭量大～”那背影宽厚的男子指着桌上吃剩的一盘盘空碟，笑着朝炎兵解释。 四号圆桌位于饭堂的右上角，坐满一圈人。三个中年大叔面色泛红，脚边放着堆积如山的空酒瓶，显是喝了不少。左手边小青年没有喝酒，仅是默默低头往嘴里扒着炒饭。今晚的聚餐他没有说太多的话，像是一个边缘人。 这时，那背影宽厚的男子，哈哈一笑，朝着桌对面一身材偏瘦的中年男子说道：“我说林科长，你可把我们小刘给教坏了。”说完，瞥了一眼左手旁的小青年，那人正是刘子墨。 第五章：叙旧 圆桌对面那中年男人咕咚咕咚仰头灌了一杯啤酒，“哆！”一声，将空杯放落桌上，眼神闪烁着英锐之气，就算在酒精的作用下也不减分毫。 “我哪有教坏他？一切都是按规矩办事。”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显有些不服气。 右手旁一个戴金丝框眼镜的中年男子，气质十分儒雅像是个大学教授。 只见他不紧不慢的竖起中指推了下镜眶，对着背影宽厚的男子笑道：“吴秉海，我觉得林秋正教的没错。执法要严。管对方是谁，什么身份，犯了法就要接受处罚。” 说完，朝着刘子墨点点头，“小刘，不要觉得自己有错，你局长不都说你没错了嘛。”言下之意是让他放轻松，心中不要有所负担。 的确，相比以往的聚餐，刘子墨多少会发表一点属于自己的看法，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少言寡语默默扒饭，如同个做错事的孩子般。 三年来，这家饭店早就成了他们的夜宵基地。有事没事总喜欢相约来这里喝两杯，说说恼骚话。今晚的话题自然是关于上午两张罚单的事。 刘子墨从头至尾都没觉得自己有错，有法必依，执法必严是必须贯彻始终的。但他周围人的舆论却与其相左，全都偏向了另外一边。他们认为一定要视情具体况而定，灵活判断。 除了他师傅林秋正以外，就连桌上另外两个老前辈们也这么觉得。 吴秉海仰头灌下杯啤酒，一抹唇上泡沫，道：“我说老吴，你也说说林秋正这小子。我记得三年前小刘刚来总队报道的时候，是一个活泼可爱，生机勃发的毛头小子啊。你看被他这么一带，现在跟他一个德行，实在太过死板，做事不太懂得变通。” 在座四人，除了刘子墨是个基层小交警外，其余三人则都是刑队的重要人物。 背影宽厚，身才魁梧这人正是刑一队队长吴秉海。 气质儒雅如同大学教授这人正是刑队总队长吴威。 另外那眼神英锐之人正是原特别合作科科长林秋正，但这科室早在三年前就已撤销，目前被调配至刑二队，成为代理队长。 三年前，林秋正本是刘子墨的直系上司，与其说上司不如说是一对过命之交的师徒。在经历过一桩生死案件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就不言而喻。 林秋正对人对事十分刻板，不懂变通。破案时，无论罪犯的是谁，无论罪犯有多大的通天背景和能耐，他总是如同一条饿狼紧咬不放，直至罪犯被绳之于法。当然，因此也得罪了许多人。 在他的长期教导与思想灌输下，身为他徒弟的刘子墨更是牢记秉公执法，绝不徇私，这八个大字。所以才有了今早那一幕。 当下这三人正为了罚单的事，各抒己见，侃侃而谈，表达着各自的看法。 此时，门口传来“吱呀~”一声。 店门被推开，只见一个身穿条纹衫的中年男子挺着个圆滚滚的大肚子走了进来。 吴秉海朝那人一扬手，叫道：“老朱！这里！快点！你又迟到了！” 朱自强朝众人赔了一个笑，快步走了过来。 还不等朱自强落座，圆桌上就已摆满了三杯白酒。 吴威笑道：“老朱，老规矩~迟到罚酒。”瞧了眼腕上手表，跟而又倒了一杯，朝他面前推去。 朱自强无奈苦笑，罚酒规矩他自然是懂得，15分钟一杯白酒。看着眼前4杯白酒，他明白自己已是迟到1小时。 人狠话不多，朱自强圆滚滚的大肚子可都是酒精考验的辉煌硕果。只见他左右开弓，一口气连灌四杯下肚，中间都不带换气。不知道的人估计见了还以为他是口渴在喝水。 朱自强豪迈的灌酒方式，引的桌上众人叫好不断。吴秉海更是佩服的帮他连椅子都抽了出来。然后又恭恭敬敬的朝他一伸手，做了个‘请坐’的姿势。 见朱自强来了，众人便不再讨论之前的话题，而是询问最近有什么新鲜的小道消息。 由于朱自强是大桥分局的局长，内部消息自然比刑队要多。如果是抓嫌疑犯或是交易地点之类的情报，刑队自然是应有尽有。 但如果是内部流通的小道消息，那分局的消息来源可比他们强多了。不仅更新快，而且还十分准确。 众人满怀期待的瞧着朱自强，就等他开嗓说话。 他深知众人的心思，偏偏就是不开嗓门。还故意摆出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举筷夹着菜碟中残余的几片菜叶，自顾自吧唧着嘴。 过得一会，吴秉海第一个沉不住气，笑骂道：“老朱～过分了啊！我们都等着分享消息呢。怎么只能光吃不说呢！” 吴威一推镜框，微笑道：“你小子快说吧。大家都在等你呢。别卖关子啦～” 林秋正则保持沉默，仰头又是一杯。瞧着似是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行吧~行吧～”朱自强得意的一抹油嘴，放下筷子，又灌了杯酒，打了个嗝，这才笑道：“你们知道吗？今天山宝区来了位新局长。”语气颇为神秘。 “切~我以为是什么呢。”吴秉海扫兴的一挥手，背挨椅背，交叉双臂抱于胸前。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模样。 朱自强眼珠子在众人脸上一扫，又压低几分声音：“我还听说这个新来的蔡局长早上被一个交警，连开了两张罚单。不得不说，那个交警真够狠的！”说完，悄悄一挺大拇指，很是赞许。 吴秉海和吴威一听之下，忍不住互瞧一眼，表情也随之一变。只听“噗～”的一声，两人仰头大笑起来。 就连一向高冷的林秋正也忍不住勾起嘴角，似笑非笑。而刘子墨则将头一埋，不敢抬起。 “哇靠~不会吧~你们难道知道是谁干的？”朱自强不解的望着众人，心中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突然发笑。 吴秉海朝刘子墨一扬下巴，吴威一手搭在他肩头，朝朱自强说道：“喏，你口中那位狠人交警正是我们林秋正的爱徒，小刘，刘子墨是也。” 朱自强不可思议的瞧着埋头扒饭的刘子墨，转而又朝林秋正望去。林秋正没有作声，而是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啪！”一声脆响，朱自强双眼瞪大，一手拍在桌上，另一手大拇指向前笔直挺出：“卧槽~小刘啊！老朱我谁也不服，今天唯独就服你一人！” 桌上众人又再次爆发出一阵哄笑。 第六章：发布会 朱自强抿了一口酒，微微泛红脸颊上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我相信～另外一个消息你们肯定不知道。” 吴秉海表现得不以为然：“哦～是吗？说来听听，万一我们知道呢？” “在今天下午的局长例会上，山宝区新来的蔡局长提议要搞一次警务演习。” 此话一出，众人双眼登时一亮，似乎都来了兴致，纷纷将脑袋都向他这里凑拢。 朱自强告诉桌上众人，蔡晶在下午的例会上表示要在山宝区开展一场警务演习。到时候辖区内的所有警种会联合参与演习。 “真假的啊！具体什么时候呢？”吴秉海激动的双手撑在桌面，凑在最前，双眼内闪烁着兴奋与好奇。 “额~~这个就不知道了。应该是在本月内吧。上级对这个提议很喜欢，也很支持。表示要搞就搞一次特大规模的演习。而且明天这个消息就会对外正式公布，听说到时会邀请媒体记者一起来。”他平淡的说着，但语气也是充满期待。 “那是什么样的演习呢？警种对抗？还是应急解救？又或是处置突发事件？还有，特警也会参与演习吗？”吴威对此也来了几分兴致。因为在他记忆中，这座城市从没搞过警务演习，有的也只是内部竞技式比武对抗，并且从没邀请过记者。 现下听朱自强这么一说，吴威隐约感觉这场演习不一般。所有警种联合参与以及邀请媒体，光这两点就已大大不同。 朱自强略显遗憾的摇了摇脑袋：“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毕竟不是我负责的。但总之明天上午的发布会上大家就都知道了。” 他夹了一筷子菜，送入口中，又朝刘子墨笑道：“小刘！你现在可是山宝区交警，演习时一定要好好表现！说不准到时候我们兴许能在电视上看到你帅气的身影出现呢~” 话语点地，身后就传来一声清亮的报菜声：“来嘞~四号桌，炒饭一份！” 夏可可俏脸之上挂满热情的笑容，将一叠冒着热气的炒饭端到桌上，娇声问道：“不好意思，前面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侧过头瞧着满脸酒气的朱自强，开口问道“朱局，你刚才讲的都是真的？过几天会有演习吗？电视上还能看直播？” 朱自强面带三分醉意，微笑点头：“恩，我想应该能。我相信这次演习应该是一场面向全市的现场直播。不然不会邀请媒体一起过去。” 第二日早上9点，几乎所有山宝区的警员都临时集合在分局门前的小广场上。警员们排列整齐，穿着统一，精神抖擞。黑压压一片寂静无声的站立在广场内。 接到通知的新闻媒体也尽数来到小广场后方一字排开。摄像机前来自不同电视台的新闻记者手持话筒做在现场报道。 只见蔡晶穿着一身黑色警服，英姿勃发的走到主席台上，跟而朝台下众人一个弯腰鞠躬，对着麦克风朗声道：“大家好，我是山宝区的新任局长蔡晶。今天，在这里，我将宣布一件重要的事。” 话音未落，最后排的新闻记者们发出一阵躁动，互相交头接耳询问着会是什么事。这些记者们也是今早才收到的消息，说警方邀请记者过来进行直播，但主题却没在通知中写明，仅注明是一场通告会。 蔡晶轻咳一声，躁动声消失，广场内恢复安静。 跟而续道：“我们山宝区将在本月内进行一场警务演习活动。到时请在场的所有媒体记者朋友前来进行直播。”语气平淡，但能听出其中包含着的兴奋。 演习、演练对所有人都不陌生，唯独警务演习还是头一遭。外区很多局长都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蔡晶偏偏选择反其道而行，成为了本座城市警务演习的历史第一人。 此话一出，如同在后方炸了一个响雷。记者们一瞬间激动起来，一个个纷纷争先恐后的举手提问。能被邀请直播整场演习这是从未有过的，更是不可想象的。 后排的一名女记者激动的尖声问道：“你好，我是路边社记者。请问！为什么会突然想到搞演习？” “呵呵，消防可以有演习，医疗可以有演习。为什么警务就不能有演习？”蔡晶用反问，回答着提问。 一名男记者高声问道：“我是地摊社记者。请问！本次演习会不会搞形式主义？或者说事先部署，按照预先的剧本来演？”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在这里需要向大家澄清，本次演习我们决不搞形式主义！一切都没有预先安排，更没有所谓的剧本。保证本次演习，求真求实！不务空名！”语气果断坚决。 “你好，蔡局长。我是星球报记者，请问本次演习会是什么模式？事后会有奖励吗？” “我们会根据演习的成果以及警员个人的表现给予一定的奖励。”蔡晶突然意识到什么，猛一捂嘴，“哦~对不起，我说的太多了。还有你问的演习模式，这暂时还是秘密。具体的情况到时候会通知你们媒体记者的。好了，我今天暂时只能说这么多。谢谢各位。”一个礼貌鞠躬，快步走下主席台。 台下的记者们不敢片刻犹豫，纷纷以各自最快的速度将这条爆炸性的新闻播报出去，生怕速度慢了错过热点。 这个惊天消息一出，轰动整座城市。 人们茶余饭后的议论热点不再是那个网红多少流量，那个明星家里发生什么事。而是猜测将会是一场什么样的演习。有的说是解救演习，有的说是反恐演习，更有说是技能大比武。一时间众说纷纭，议论纷纷。 走下主席台的蔡晶在高书达耳旁低言几句，只见高书达笑着点点头，捧着一个纸箱递到第一排的警员面前：“你好，麻烦伸手进纸箱抽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你演习时所要扮演的角色。对了，请保密自己的角色，不要让别的同事看到。” 第七章：“巡”与“匪” 警员们明白的点点头，依言伸手从纸箱内抽取自己的纸条。 纸箱很快从第一排被传递到最后一排。在场所有警员手中都多了一张属于自己的小纸条。 见警员们都抽取完毕，蔡晶再次步入主席台，朗声道：“我最后想强调一点，各位扮演什么角色并不要。重要的是在自己岗位上尽力做好就行了。 哪怕是那个扮演‘匪徒’的人，我也希望你能够尽全力扮演好这个角色。明白了吗？” “明白！”台下警员们齐声应道，声震天地。跟而又整齐划一的朝着主席台一个标准敬礼。 散会后，警员们三三两两走在一块，互相交头接耳试探着对方究竟会在演习中扮演什么角色。 就连快要退休的陈锋也不例外。他来到刘子墨身旁，小声问道：“小刘啊～你到时扮演什么角色啊？”反手将他自己的小纸条给藏了起来。 刘子墨单手搓着属于自己的小纸条，平淡道：“保密。”显然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的队长。 见他有意拒绝，陈峰半开玩笑道：“啊呀~我可是你队长，我们现在互相交个底，到时好照应。嘿嘿~”说着，便伸手去抢他手中紧攥的小纸条。 刘子墨侧身挪了一步，轻松避开。将小纸条往口袋内一送，一副就是不告诉你的模样，快步朝广场外走去。 陈锋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一脸苦笑，忍不住感叹道：“你这小子~怎么就这么死脑筋~真是的~” 这天夜里，新闻媒体更是通过报纸、网络、电视、广播，360度无死角地毯式轰炸播报，将警务演习的事广而告之。 山宝区内的所有办公机构也都在下午收到通知，并表示会全力配合完成演习。 通知内注明预设演习时间为正常上班时间，要求届时所有参与演习人员一定要保持冷静，沉着应对，务必全力配合。 每个接到这份演习通知的人，心下都有股莫名的兴奋与期待感。 尤其是听说到时能够上电视直播，更是为之激动不已。 女性纷纷保养美容、钻研化妆技术，让上自己更为上镜。男性则一个个做起俯卧撑、举起哑铃，为的是让体型看着更健美、更健康。健身房、美容院的生意也一下子被演习给带火爆起来了。 男男女女们，心心念念都想着自己能够成为这次演习的幸运儿被电视直播。 第二日下午，局长办公室内。 “是~是~我真的不知道谁是‘匪徒’。您就别多问啦。我跟您一样都很想知道是谁。好，好，再见。”蔡晶挂断电话，长舒一口，这已经是今天第三通来询问‘匪徒’是谁的电话了。 蔡晶万没料到媒体竟会如此关心谁来扮演‘匪徒’这个角色。更没想到警务演习这个活动竟会在一夜之间成为整座城市的热点话题。就连平日不关心新闻的老婆、女儿都来套话，想从自己这里挖掘内部消息。 “哆！哆！哆！”三记清亮的扣门声响起。 “请进。”蔡晶掐灭手中烟头。 只见身穿执勤警服的刘子墨拿着警盔走了进来。他一进门便是礼貌性的一个敬礼：“蔡局长。找我什么事？” 蔡晶笑着摆摆手，示意其坐在沙发上。他自己转而从办公桌上拿起了一份黑色文件坐到他身旁：“看文件上的信息，你做了3年交警。是吗？”抬头望着刘子墨。 刘子墨见他居然连自己底都查清了，霍地从沙发上起身绷直，目光直视前方：“抱歉，蔡局。那天让你难堪了。”说完这句，顿了顿，瞟了一眼蔡晶，轻声道：“只是..只是..那是我的本职工作。” 蔡晶坐在沙发上继续翻阅着关于他的文件，笑道：“不，不，不。我不会介意，你不用太在意。快坐下吧。” 刘子墨一点头，依言再次坐下，双手放在双膝，模样颇为紧张。 吴秉海说得没错，罚单的事，法理上没错，但在情理上有些不妥。而且连开两张罚单的事，已经警队内部广为流传。想到这里，他心下不免有些隐隐发慌。不过这事吴威也已经交了个底，给了个最坏结果。顶多是被调去荒无人烟的开发区负责站岗执勤。 蔡晶将文件合上，扭头微笑着上下打量刘子墨。过得一会开口道：“把你抽到的纸条给我看看。” “恩？”刘子墨一愣，没想到蔡晶会突然话题一转，提起这事。 “让我看看你抽到的演习岗位。” 刘子墨从裤袋摸到内侧衣袋，找个好半天总算摸出已经揉成一团的小纸条。他简单捋平纸团，将皱皱巴巴的纸条轻放在茶几上。 蔡晶伸手拿过纸团打开，上面写着一个黑体粗字‘巡’。 他满意的深深点头，朝刘子墨说道：“哦~原来你被分配到了外围巡逻组。”说完，又将这张纸条当着他的面给撕了，从内侧衣袋掏出一张全新的纸条递给刘子墨。 刘子墨接过纸条，不解的望着蔡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只见蔡晶一摆手：“看吧。” 打开纸条，上面赫然写着一个黑体粗字“匪”。 “这张纸条我并没有放进抽签箱。因为我觉得这不是任何人可以扮演的角色。”蔡晶以一种委以重任的眼神望着他。 刘子墨却不解其意，问道：“您不是说过不会做任何事先安排吗？” “你说的对，没有任何事先安排。但我也要保证群众的安全。所以我需要一个可以信任的‘匪徒’。一个不会胡来的‘匪徒’。一个能够认真做好本职工作的‘匪徒’。” “那...为什么选我？” 蔡晶点了根烟，笑道：“你是个认真的小伙子。你做事只看对错，不讲特殊关系。不是吗？”深吸一口，吐了个烟圈，指尖烟雾萦绕，“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内心可能很想扮演一次‘匪徒’，演一次反派。”语气十分肯定，像是极为了解他一样。 当刘子墨听到自己将要扮演‘匪徒’时，身子不由一怔。心下百感交集，不知所措，急忙解释道：“不是，局长..不是。那个我觉得我不太适合，还是给我去外围巡逻队吧。我觉得外场巡逻比较适合我。” 一听他这话，蔡晶爽朗一笑，伸手阻止道：“我前面都是瞎说的，开玩笑啦。其实从你资料上看，你原本是刑队的，应该很擅长抓捕犯罪份子，也就是说你很了解‘他们’的想法。 这么多警员之中，我觉得你更适合这个身份。而且我也不想随便找一个人扮演‘匪徒’。”说话间，蔡晶食指不住叩击着茶几上那份关于他的资料，显得很是兴奋。 第八章：准备工作 其实蔡晶早在冒出演习想法的同时就认定了刘子墨。因为他身上闪烁着不同与其他人的耀眼光芒。无论刘子墨是否原属刑队，这个角色都必须由他来扮演。如今得知他有刑队经历，更是如虎添翼、锦上添花。 刘子墨却不置可否的一抿嘴，脸色显得十分沉重。听到要扮演主角，这小子竟一点都兴奋。这点是蔡晶全没料到的。 他低头瞧着手中那张小纸条，细若蚊蝇般自语道：“唉...如果要我认真扮演这个角色，就怕到时候您要后悔啊....还是悔的肠子都发青的那种………” 耳旁嗡嗡轻响，却又听不清。蔡晶以为他有话说，问道：“恩？怎么？还有什么话要说？说大声点，没关系的。开诚相见嘛～” “额……我是说，我是说……我真没您说的这么优秀。蔡局长还是让我去外围巡逻组吧~”刘子墨吞吞吐吐的说着，语气十分婉转，但很明显就是想要推脱不干。 习惯当影子的他，从没打算要当一次主角。哪怕是个反派人物。 扮演‘匪徒’这角色，或许对别人来说有很大吸引力，毕竟可以合理合法扮演一次大反派。结局姑且不说，但起码过程还是挺过瘾的。可他却偏偏对此完全提不起一丁点兴趣，相比之下还不如去城郊站岗执勤来的痛快。 三番两次的推脱拒绝，弄的蔡晶有些不爽。这种好差事换做是别人求都求不来，怎么他却偏偏就不要做呢？ 只见他脸色一沉，微笑不在。又猛抽一口烟，显得十分不悦。跟而身子往后一仰，背靠沙发，老脸一绷，沉声道：“刘子墨~你好像还没搞明白状况。我叫你来这里并不是要跟你商量的。我是你上司，你必须服从命令，你懂吗？！”语气一改之前的和顺，变得颇为严厉。 刘子墨则一脸踌躇，很是难为的答道：“我明白了。”跟而想了一会，心事重重的问道：“那请问，到时候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地方吗？” 蔡晶双眉微皱，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要注意的地方？” 他搓合着无处摆放的双手，嗫喏道：“就是..就是..我在什么时候，或者怎么样被捕..又或是只能去那些地方活动...好方便被捕…这类的。” 听到这个，蔡晶咧口哈哈大笑，瞬间恢复。他掐灭烟头，摇头晃脑的感慨道：“啊~~~你真是个有趣的小伙子！你只要专心扮演角色，到时候我们就会逮捕你的！放心吧！” 语调一转，严肃道：“请你千万记住！你只要在工作岗位上尽全力做到最好就行。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明白了吗？！” 话语点地，刘子墨霍地站立，腰杆笔挺，一个标准敬礼，认真严肃道：“明白！！” “恩~好好想想应该怎么扮演好这个角色。考验你的时候到了。别把它当成玩笑，也决不能敷衍了事！要认真干！就像那时候你给我开罚单一样。懂了么？”蔡晶语重心长的说着，希望他能够明白这次演习的重要意义。 刘子墨微一点头，应道：“明白了！请蔡局长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扮演好‘匪徒’这个角色的！”语气坚决，心下也已拿定主意。 蔡晶见他脸上犹豫之意已然全消，眼神中迸射出的都是坚毅果敢。他知道这事成了，很是欣慰满意的点点头：“很好~去吧~。对了，记得只能在山宝区内‘惹事’可别到跑偏了。” 当夜，万里无云，月朗星稀。 街侧两旁路灯如同点亮长龙般延伸至街尾。街上人流如潮，人人笑容满面。年轻人三个一伙，五个一群嘻嘻哈哈地走在大街上，热闹无比。 “吱~呀~”一声，刘子墨推开一扇店门，从一家冷清的书店走出。手上提着满满一袋刚买的书籍。里面装着的不是别的，都是清一色关于犯罪心理学、犯罪现场实录的书刊读物。 在下定决心要扮演‘匪徒’角色后，他深深明白如果要扮演好这一角色，就先要成为一个匪徒，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匪徒。 他当前的头等大事就是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充分‘武装’自己。 那么问题也就随之而来了，如何最快程度成为一个足以令所有人感到头痛胆寒的‘坏分子’呢？ 答案不言而喻，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依靠书本上的知识。正所谓知识就是力量。从最初的犯罪心理活动轨迹，到最终的落网被捕。书上也都无比详尽的一一做了归纳总结。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教科书上每一个鲜活的案例，可谓是集大成于一身。 回到家后，他将自己一个人关进房间。一股脑将古今中外的犯罪类书籍都读了遍，同时还认真的在小本子上做着各种笔记，记录着可能会遇上的突发情况，并用红色记号笔在书籍上划出重点要点和难点。 全身心投入在知识的海洋中，完全是一副冲刺最后30天高考的模样。 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这是他所信奉的教条。既然蔡晶已把话说明白，说透彻。那么他也就没有可顾虑的事，一切只要尽全力做到最好就行。 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不知疲倦的反复播放着各种经典犯罪电影。 他时不时还会模仿电影中犯罪者的对话台词以及凶恶的面部表情，力求效果完美逼真。 原本温馨舒适的小房间，在他一番折腾下宛然变成了一间临时作战工作室。 白色墙壁上张贴着一张本市地图，地图上用着黑色粗笔星星点点的圈注着辖区内各种重要建筑以及岔路道口。 他还用红色箭头标注着可能的进攻路线，用着蓝色箭头标注着撤退路线。 原本一张好好的旅游地图，在他无数次的反复拟定和标注下全然变成一张战略作战地图。不知情的人见了，绝对会认为他是个军事狂人，幻想着各种可能出现的巷战画面。 第九章：对！必须给他们上一课！ 日月交替，一连三天。夜晚埋头苦干，扎实学习。加之白天执勤时的地形观察，他心中已酝酿出了个初步的计划。 那么，当下唯一摆在面前的问题就只剩一个了。 他究竟打算怎么干？如何干？ 演习没有套路，没有要求，完全是放题式的一场活动。 是造成一场交通纠纷？还是上演一场街头打劫呢？ 反复思量，考虑再三的他，最终还是拿不定主意。 如果制造交通纠纷，势必会导致城市交通大面积拥堵，甚至是交通瘫痪，以至于导致所有人都无法正常按时出行上班。 可是演习中已明确规定，地点为所属辖区，不得影响外区。换句话说，就是只能在本区实行演习。 一但交通发生大面积拥堵或是瘫痪，必将会影响到外区交通状况。况且很多上班族仅是居住在本区，在外区上班....思前想后，他否决这个交通大拥堵的想法。 难不成真的只能上演露天打劫吗？难道就没别的选择了吗？ 刘子墨咬着笔杆，呆坐在书桌前，苦思冥想。 家中父母见他这几天行为一反常态，不仅进出家门总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就连吃饭也开始独自一人，父母不由为他担心起来。 好几次想开门主动进行沟通，询问是否有发生了什么事，但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拒绝，并将房门反锁。父母无奈，最后只得放弃。 沙袋练拳、增强跑步、引体向上...一系列力量训练与有氧训练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出色完成蔡晶所交代任务，扮演一个敬职敬责的‘匪徒’。 以往练拳、跑步的初衷是在于保持最佳身体状态，已备突发情况。而最近的锻炼，他不仅大大增加了训练量，就连日常的五公里夜跑也变成了十公里负重长跑。 有一晚的夜间长跑中，他无意路过一家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的ktv夜总会。见到这幕，他脑中不禁灵光一闪，暗道：终于有目标了！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眼看这个月就要结束。所有人的情绪变得焦躁起来，奇怪为什么还没演习。 就连蔡晶也感到奇怪，多次暗示刘子墨可以开始行动。但却被他告知时机还不成熟，还需等等。 经过多天的夜跑观察，他把目标暂定为跑步中经常路过的那家ktv上。 但很快这个想法又被他放弃。原因是这家ktv夜总会，开门营业时间均为晚上20点，白天则灯火全无，铁将军把门。 如要晚上20点动手则又与演习规定所不相符，因为规定中明确注明演习时间为正常上班时间。也就是，早上9点30到晚上18点30。不然又会影响到市民正常下班时间。 所幸的是，他最终还是找到了目标。一家老旧的私人银行五运银行。 这家银行不仅地理位置相对偏僻，属于城郊地区。而且周围道路也十分冷清，几乎没有什么途径的车辆。非常适合演习中撤退。更不会对周边产生较大的影响。 撤退也是他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环，无论成功与否，是人都需要一个能够安全撤退的路线。 千万别小看撤退路线的选定。因为他清楚记得去年一家金店被抢，由于当时路况十分拥堵，抢劫犯坐在车内只向前开出不到100米就被后方赶来的警员抓个正着。所以道路情况的选定也是重中之重。 刘子墨所选中的这家偏僻银行，相传成立于一百多年前，在二战中曾被日军占领，后改建成防守用的基地碉堡，解放后又归还于原本业主变成了现在的五运银行。 这家银行说来很是奇怪，按理说老旧的私人银行应该没什么业务。但五运银行却每天进出的客户很多，人流量相当密集，不过都是些退休的中老年人。 经他观察，这家老旧的五运银行相比其他银行，不但老旧，而且就连保安力量也很是薄弱，仅有2名50多岁的中年大叔负责安全。 晃晃悠悠的巡逻模样，乍一看都会觉得这2名中年保安连走路都会嫌累。别提什么抓贼了。 银行内部的基础设备就更为落后了。不光没有最起码的电子防控系统，就连监控摄像头也有很多是坏的。 屋顶上数个黑色的监控摄像头上都张贴着写有‘已坏’两字的白色纸条。如同是勾引别人前来犯罪一样。 可以这么说，这家五运银行简直就是一个矗立在现代建筑物中的老古董，外部红砖墙体上覆盖着一层层密密麻麻的绿色植被，如同是个绿色的罩子。一眼望去更显年代久远。 无论是银行内部建筑结构，还是外部样貌，无不充斥着一股浓浓的六十年代建筑风格。用现在的话来总结，可以说是这栋建筑很复古、很破旧。 在演习通知发布后，属地内所有公司单位统统换了一批身强力壮的年轻保安。 一个个膀大腰圆，孔武有力，如同是一群职业打手的模样。杵在公司门口，完全是一副守株待兔的架势。 相较之下刘子墨更倾向于去会一会这家老旧的五运银行。 总不能演习还没开始就先被身强力壮的年轻保安给按在地上摩擦吧。那也太儿戏了。 没错！就它了！必须给这家银行上一课！ 打定注意后，刘子墨特意抽空来到这家银行进行预先踩点，佯装存钱，一探究竟。 这不去还好，一去更是惊喜连连，好事不断。 银行大厅内，几名工人正挥汗如雨的在更换柜台上的防弹玻璃，只是防弹玻璃实在太厚太重，工人们都在抱怨换一块玻璃需要一天时间，工时上不但不划算，还大大影响他们的赚钱效率。 这种无心的抱怨，恰恰在无形之中提醒了他。一扫眼前五个柜面，那么换完所有防弹玻璃最起码需要五天时间。 他掐指一算，距离本月最后一天应该还有2块玻璃没换上。也就说下个月2号才能全部更换完成。 瞧见这一幕幕触目惊心的画面，刘子墨不由感叹，这里真是破绽百出，毫无一丁点的防范意识。 无巧不成书，一切似乎都是天意所为。老天爷冥冥之中似是在疯狂暗示着这里是绝佳的演习场所。 冷清的道路，偏僻的位置，薄弱的保安力量，老旧的设备，眼瞎的监控，正在更换的防弹玻璃...这家银行简直就是一块摆在饿狼面前的肥肉嘛。 “你好，先生。请问需要办理存取款还是理财业务？”一声甜美的嗓音从柜台内传出，打断了刘子墨心中的盘算。 “哦！”他赶紧收回目光，正身坐在柜台前，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好，我..我..办理存钱。”递出存折本，又将一叠刚从门口atm取出的工资送进了柜台窗口。 第十章：行动日 防弹玻璃后，是一名瞧着约莫20出头的女柜员。穿着一件略显紧绷的深蓝色制服，将她傲人的身材完美体现。只见她甜甜一笑，一张可爱的瓜子脸，干净的没有一丝瑕疵，不禁让人觉得清秀靓丽，心生好感。 她娴熟的操作着电脑，指尖轻盈地敲击在键盘上噼啪作响。 “我说～你们难道不怕有劫匪？”刘子墨环视四周。 女柜员盯着屏幕‘噗嗤’一笑：“不怕啊~现在治安这么好。哪有什么劫匪。又不是解放前。” 她这话没错，在现代高科技技术和警方高密度巡逻之下，别说是打劫银行，就连在街旁打劫一根棒棒糖都难逃法网。 科技与警力的完美结合，使得整座城市的治安环境出奇的好。这样一来，自然也就会令所有人感到理所当然。从而忽略了最最基本的防范意识。 “新闻上不是说最近要搞演习嘛？难道你们没收到通知？”刘子墨试探性的继续问着，言下之意是问他们为什么一点准备也没有。 此时从后方一摇一晃走来个圆肚皮保安，插嘴笑道：“小伙子，抢劫银行可是要被枪毙的。你难道不知道吗？”跟而环视一周，“你看来这里办业务的都是老年人，老年人能有多少钱？劫匪要抢也不可能考虑这里的，肯定是去抢钱多的银行嘛，对吧～” 这保安大叔分析的合情合理。如果真有人打算打劫，绝不会选这家又老又旧的银行。 正所谓利益与风险一定要是对等的。同样是冒着被枪毙的风险玩命，那肯定要将目标锁定在现金流更为充裕的其他银行。 只可惜这名保安大叔不明白演习的目的就是要防患于未然，起到警示与警醒的作用。 像保安大叔这种麻痹大意的心态是绝不可要的，当下刘子墨就决心一定要给好好给他们上一课。必须来一堂理论结合实际的免费户外体验课。 告诉他们everything is possible，一切皆有可能。并不是钱少就一定不会被‘坏人’给盯上的。要好好给他们长长脑子。 刘子墨努力克制着心中急切想要帮他们上课的冲动。扭头瞧着一脸慈眉善目的保安大叔，笑道：“大叔你说的没错。的确是这样的。这里性价比不高，劫匪在理论上是不会选择这里的。” 略微顿了顿，又续道：“不过你们这家银行相比外面其他银行，这防范工作也太少了。就连最起码该有的监控摄像头也都是坏了。简直在是勾引别人犯罪嘛。”手指指着屋顶角落几个贴着“已坏”字条的摄像头。 话语方才点地，那保安大叔肚子一挺，眼神闪过一丝警惕，一手按在腰间警棍上：“怎么？小伙子你还想打劫不成？”说话的语气像是在盘问。 刘子墨连忙摇手，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只是随口说说。提出点我自己一点建设性的意见啦。哈..哈哈..千万别误会…”愣头愣脑的尴尬笑着，一副憨厚无比、人畜无害的模样。 此时，又有谁会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即将在几天后成为一名‘穷凶极恶的暴徒’。 “严师傅，你不要吓客户啦~”女柜员娇笑着阻止道。 “章小晴呐~人心隔肚皮。谁都说不准~不是吗？好人，坏人又不是写在脸上的，你又怎么知道他是好人呢？”保安大叔审视着正坐在柜台前的刘子墨，目光中透出一股敌意，显是把他当作假想的嫌疑犯了。 章小晴视线离开眼前的电脑屏幕。侧头朝着刘子墨露齿一笑，宛如和煦的春风拂面般舒服。 “好啦~刘先生，存款已经给您办理好了。谢谢光临！”双手捧着存折本，从柜台内递出。她脸上永不消散的甜美微笑更显亲切可爱。 两人，四目相交。刘子墨顿感双夹发烫，工作至今他每天面对的不是怒气冲冲的违章驾驶员，就是已经争吵的面红耳赤的肇事司机。可以说愤怒与争执充斥着他交警生涯的每一天。 他那里见过当前这张充满无比善意与亲切可爱的动人脸庞。只见他害羞的微一低头，匆匆接过存折本就一溜烟跑了。 柜台内的章小晴望着他很是慌张的离开背影，不明所以的眨巴起那对水灵灵的双眼，喃喃自语道：“这人……是怎么了？”一歪脑袋。 转眼时间来到月末的最后一天。 月末对很多人来说往往代表发工资的日子，但今天较往日而言似乎有所不同。 这一天，天晴得像一张蓝纸，几片薄薄的白云，像被阳光晒化了似的，随风缓缓浮游着，很是悠闲自在。 生活在地面上的人们似乎没有那份悠闲。媒体、市民、警方都知道演习必将在今天举行，因为根据当初演习通告上的内容，明确注明是在当月内举行。 整场演习延迟至今所有人都憋着一股好奇，想看看究竟会是一场什么样的演习。不得不说，真是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今日的早高峰相比往日似乎提早了一个小时。所有上班族都身负使命般，早早起床赶去了各自的公司。 就连日常喜欢睡懒觉的夜猫子们也都预先设置了早起的闹钟。双眼一睁，第一件事不是别的，就是赶紧打开电视收看今天最最为人所期待的演习现场直播。 演习虽说还没正式开始，但各路媒体记者们都已整装待发，天不亮就坐在直播车内，随时准备出发。 记者们谁都不愿错失先机，对他们来说一手新闻就是收视率，收视率就是电视台的一切。 无论通过什么途径，什么方法。只要能得到最新鲜，最抢手的一手消息，那么谁就能成为新闻界的最强王者。 早在演习没开始之前，一场媒体之间的无形战争就已经悄然爆发。 只可惜警方这里口风严密。除了蔡晶本人之外，再也没人知道谁是那个扮演“匪徒”的人。 就算面对媒体朋友和亲属好友的旁敲侧击，蔡晶也总是保持微笑的回应：“很抱歉，我也不知道。因为这是一场没有安排，没有剧本的演习。所以我真的不知道，而且我本人也很希望知道那个‘匪徒’究竟是谁。” 第十一章：演习正式开始！ 多次尝试无果之下，各路媒体开始改变报道策略。转而开始报道每个警员的身世背景以及从警生涯，妄图从中找到一丝关于‘匪徒’蛛丝马迹。 这节目不播还好。一已播出，立马成为聚焦全城的新闻大热点，收视率一路飘红的同时更是在无意中为警方大大做了一场宣传show。 良好的节目效果，不仅收获了极高的口碑，而且很多看了节目的青少年备受鼓舞，当下就励志要成为一名警察。 蔡晶做梦都没想到，一场警务演习竟会掀起一股全民浪潮。上级更是对他满意的连连夸赞，赞不绝口。 相比之下，作为反派‘匪徒’的扮演者刘子墨，心情却是格外寻常普通。期间没有显露出一丝焦虑，也没有表露出一丝期待与兴奋。 至始至终他都很平静。就算是今天这个大日子也不例外。 早早起床的他，明白今天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也知道今天将要面对的什么。曾经并肩奋战的同事，即将站在对立面，成为拦路虎，绊脚石。 为了完成蔡晶所交办的任务，他暗下苦功独自一人默默钻研了半个月。今时今日检验成果的时候终于到了。 房间内的临时作战工作室已在昨晚悄悄清理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恢复原本该有的样貌。演习中所需要用的装备道具也全都准备就绪，收拾妥当。 在卫生间完成洗漱工作，他来到客厅饭桌前坐下。这是半个月以来第一次全家一起坐下吃饭。虽是早饭，但聊胜于无。 客厅内气氛有些尴尬。父母对于儿子的出现显是没有心理准备。显得有些错愕。 刘子墨默默喝着碗里的热粥，一言不语，神情冷漠。似是已全身心投入到了所要扮演的冷酷角色之中。 他爸见儿子今天神情有异，似是心事沉重的模样。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开口询问。心中想的是，只要能够坐下一起吃饭，那就证明一切都好。 忽听得挂壁电视中传来一声记者的早安问候，跟而站在警察局门前，开始兴致勃勃的介绍起今天实况演习内容，以及警方可能采取的几种紧急应对方案。 他妈端着一碗热粥，看着电视中记者介绍的画面，问道：“儿子，你今天也会出现在直播中的吧？毕竟你也是山宝区交警。”一扭头，望着低头默默喝粥的儿子。 “恩~”他很是平淡的应了一句。平淡的就像是个题外人，丝毫没有人们应该有的期待感。 他爸放下筷子，略显兴奋的问道：“嘿~儿子。你今天会不会上电视啊？如果真能上电视的话，我就通知家里人一块看我儿子在电视上的风采。”语气充满了一个父亲对儿子的骄傲。不过，言下却是想借助这个有趣的话题来化解尴尬气氛。 “啪！”一声，刘子墨重重按下手中筷子，无比沉重的说道：“爸！妈！请你们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们都是我最爱的家人！而..我..也是永远爱着你们的，好儿子！”说罢，起身离坐，回到房间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白色运动包，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家门，背影瞧着有些悲壮。 他父母相视一眼，又瞧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均感莫名其妙。好好的怎么突然说什么离别的话。演习又不是打仗，搞的有去无回一样。 他妈微一蹙眉，抱怨道：“我儿子三年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啊！他刚上班那会天天有说有笑，怎么就变这样了？” “唉~是啊。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担心。自从儿子被调去交警队以后就没见他笑过。整天板着张老脸。” 他爸抿了一口冒着热气的茶水，缓缓续道：“我想～可能是三年前破获的那桩走私运毒案对他影响实在太大了吧。” 今日对所有山宝区警员来说都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也可能是个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大日子。 辖区内几乎所有警员全员上岗在街巷巡逻，审视着路面上经过的每一人。便衣警员则驻扎在各个公司单位，悄无声息的隐没在人群之中。 各个十字路口停满了闪烁警灯的警车。警用摩托更是游走往返于每条岔道街口。论形式，论规模，真可谓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副严阵以待，戒备森严的模样。像是在说我们就等你前来送死。 时间来到早上9点整。也是都市白领朝九晚五的上班时间到了。同一时间，所有警员的手机均都接收到一条通知信息：“演习正式开始！” 等候在公交站台上的刘子墨，默默将手机短信删除，仰天长叹一口气，低声自语道：“好吧~一切开始了。从现在开始我是一名匪徒了～”语气颇为无奈。 一辆公交车从远处驶来，稳稳停靠在站台。 刘子墨回头瞧了一眼停在街口的警车，默默地上车了。 偏僻老旧的五运银行内人头攒动，喧闹无比。相比往日客流量，今天足足翻了一倍。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因为今天是发退休工资的大日子。老年人一大清早就纷纷赶来银行，在办事柜台前排起了两条人形长龙，等着领取退休工资。 银行内的大厅长椅上，一前一后坐下2名面生的男子。 一个身材较高较瘦，细眉细眼，看着约莫30出头。另一个身材较矮较壮，两鬓斑白，看着约莫60左右。 两人装模作样的面朝前方，互不相视。却又用着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对方。 “哟~这不是陈锋队长嘛~你也在这里啊。难道你今天扮演的是匪徒吗？”高舒达穿着件黑白条纹衬衫，目视前方，低声说着。如同是在跟眼前空气对话。 问话间，他眼珠子却不曾休息。不停游走在视线内的每个人脸上，试图在人群中找出那个可能存在的‘匪徒’。 陈锋双手抱臂不以为然的安静坐着，平静道：“别误会，我是抓捕组的。”眼光一扫左手旁高书达的打扮，冷笑一声：“我说~高书达~看你今天穿的很不寻常嘛。难不成你是‘匪徒’？” 第十二章：主角登场 长凳上的高舒达干咳一声，低声解释道：“陈队长，别误会。我今天..只是一名普通的‘顾客’罢了。别多想。” “恩？是吗？我可不这么觉得。”陈峰死死盯着高书达的侧脸，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心中无贼的高书达表现的很自然。轻轻一拍陈锋粗壮的大腿，示意让他安心。跟着竖起一份早上刚买的新闻报纸，将正脸遮住，低声道：“陈队长放心吧，我跟你是自己人。” 由于本次演习没有预先安排，所有人的身份也都不清楚。唯一知道是那名匪徒将会由警员扮演。换句话说，当天所有在场进行抽签的警员都可能是潜在的‘匪徒’。 当下高、陈两人互生猜忌，也属正常。毕竟同为警员，又同在场抽签。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尴聊着。其实都是在试探对方。如果有句话回答错误，那么必定是匪徒无疑！只可惜结果挺让人失望的，字里行间均都问不出什么疏漏。 如此一来，两人心下更是疑云密布。究竟那个神秘的‘匪徒’会是谁？是否认识？会不会来这里？ 喧闹的银行大厅，突然传来一阵高跟鞋落地的声响，由远至近，整齐而清脆。 寻声望去，这清脆声响正是从大门处传来的。 只见一个身材傲人的颜值美女，身穿一件紫色连衣裙轻松将自己的身材完美的呈现出来，炯炯有神的眼神很是犀利，黝黑的头发显得美女的肌肤很白，很嫩，一双高跟鞋让她显得更加的高挑，在高跟鞋的装饰下显得更加的有气质和美感。 她一摇一摆的从两人眼前晃过，随即空气中飘来一股淡淡的香水味，这味道很特别，有一种洗澡后清爽，使人一闻就能立马清醒过来。 只见这个身材傲人的美女直接横穿人群，落座在长凳对面的vip会客室。像是很熟悉这家银行。 “哟！陈队长！你看是谁来了！”高书达压制着内心的激动。 陈锋侧头向vip会客室望去，小声道：“哟！这不是经侦科的凌菲警官嘛！她怎么来了？”转而瞧着高书达，又压低几分声音：“难道会是她？” “先别急着下断言，我们再观察一下。”跟而又竖起报纸遮住正脸，悄悄暗中观察起来。 凌菲原是刑侦总队经侦科的年轻女警员，由于业务能力突出屡破金融大案要案，加之又是队里的年轻骨干警员，倍受上司器重。 所以被暂时下调至山宝区经侦队学习培养。作为未来之星、警队之花的她，不仅才貌双全，而且深受男性警员们的疯狂追捧，人人都想与之进一步发展一下男女关系。 落座后的凌菲并没像正常存取款人员一样填写表单，而是从小包里掏出一面手掌大小的化妆镜和一支粉色口红，开始佯装补妆。 借助化妆镜内反射的画面，她神情自若的观察着整个银行大厅。 很快凌菲就惊讶发现两张熟悉的面孔正坐在对面的长凳上，正是陈锋与高书达。三人可以说早就互相眼熟，但不认识。因为日常内部会议中时常会出现他们身影，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罢了。 难道是他们？她脑中闪过这一念头。但很快这个念头就被打消，因为她看到这两人腰间都鼓出来一个包子大小东西。 别人或许不明白是什么。但她却清楚的很，腰间鼓出来的东西，自然是一副抓人用的手铐。虽然被外衣遮挡着，但却不难被有心人发现。 扮演‘匪徒’的人是绝不可能携带手铐的，只有和她自己一样的抓捕组成员才能随身携带。 三人表现的十分自然，所有人包括银行工作人员也都没察觉他们的不同，单纯的以为是在排队等办业务。 他们潜伏着，观察着。目前为止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人。看来匪徒应该不会在这了，可能是在别处。 “吱~~吖~~~”一声传来，银行那扇略显破旧沉重的玻璃大门被缓缓推开，声音十分特别。 一个男人缓步走了进来。他面带白色口罩，身穿一件咖啡色风衣和一条黑色训练裤，以及一双黑色作战靴。手上还提着个鼓鼓囊囊的白色运动包。 一眼瞧去，这男人一身行头像极了电影中犯罪份子的造型，就算搁在人群中也能轻而易举的被发现找到。穿着打扮绝对是万花丛中，一点红，醒目抢眼。唯一的遗憾就是差了一副黑色墨镜，不然真就是个黑道人物了。 没错！这男人就是今天万众瞩目的反派主角！刘子墨！ “欢迎光临！”银行的大厅经理快步迎了上去，一个礼貌的弯腰鞠躬，“先生，您好。今天我们这里存取款业务时间比较长，如果您不是办理存取款业务的话，可以去那个窗口办理业务。”笑着一指正在更换防弹玻璃柜台。 他的到来，自然引起了高、陈、凌三人的高度注意。三人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投射在这个万分可疑的男人身上。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陈队长！这个男人的打扮太过夸张了吧！完成是80年代小马哥的翻版形象。不！还差根牙签和墨镜！”高书达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男人。心下已是一片迷茫，难道这家伙是劫匪？打扮成这样也太受人瞩目了吧。 陈锋也是一脸惊讶，只是不单纯惊讶他的样貌打扮。而是因为一眼就瞧出了这人是谁。虽说这男人是用口罩遮住正脸。但身形体态却逃不过陈锋的法眼。这男人根本不是别人，就是自己队里的队员刘子墨！ “我去！他是小刘啊！他怎么来了？！” 高书达将手中报纸折叠放在一旁：“你是说刘子墨？就是连开两张罚单的那个小伙子？” “除了他，山宝区还有那个叫刘子墨的。他来干嘛？他这身打扮难道是....‘匪徒’？！”陈锋紧锁双眉，充满疑惑的望着他。 高书达一听是‘匪徒’激动的眉头一挑，登时来了精神。他一手按在腰间手铐上，肯定道：“也别猜了，我估计八九不离十，肯定是他！不然还能有谁？” 第十三章：请保持冷静 说话间高书达已经按耐不住性子打算上前去缉拿。可刚一起身站直，却又被侧坐的陈锋给一把按下去，屁股再次回到长凳上。 “高书达！你干嘛？” “还能干嘛？肯定是抓他啊！” “哎呦～你个笨蛋！等他犯罪啊！” “等个屁啊！先下手为强啊！后下手遭殃！”高书达挣脱阻拦，欲要再上。 “靠！你万一失手抓错了呢？万一是我们抓捕组自己人怎么办？玩呢！” 此话一出，醍醐灌顶。高书达先是一愣，后又冷静下来。 陈锋提醒的没错，万一抓错了呢？万一是我们自己人呢？ 那岂不是这场才开始的演习就可能变成一场笑话了？ 俗话说的好，抓贼抓赃，在没有充足的证据前，警察是无法逮捕任何一个人的。有的也只是口头传唤，配合调查的权利。 高书达无奈的抿起嘴，两个鼻孔撑的大大地，发出一记粗重的喘气声。低声道：“那就在等等吧。如果真是他，那他也逃不了。” “是啊，别着急。我们要沉住气，演习才刚开始。” 银行大厅宛如一家街口的菜市场，喧闹嘈杂。排着长龙的大爷大妈们，两两一对，三五一群的凑在一块，嘻嘻哈哈的交谈着。声音之大之杂，完全将陈、高两人的对话给淹没其中。 刘子墨目光坚定，心无杂念。没有观察周围任何一个，仅是遵从大厅经理的提示，缓步走到大厅一侧的取号机前，伸手从机器上取过一张办理序号。 “叮咚~请7号客户，前往2号柜台办理业务~”大厅内响起了清晰可辨的广播。 跟着空无一人的2号柜台前闪烁起一亮一灭的绿色提示灯，异常醒目。 刘子墨低头瞧了一眼手中的序号，又将口罩微微向上提拉，仅露出一对毫无感情可言，无比冰冷的双眼。 来到2号柜台前，他抽凳坐下。将白色运动包往柜面上一放，用着一对冷若寒冰似的双目默默望着柜台内的女柜员。 这女柜员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帮他办理过存款业务的章小晴。 今天的2号柜台也恰好没有安装防盗玻璃，两人可以说是面对面，看的比之前几天更为清楚明白。 章小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两片薄薄的嘴唇，一笑起来，小嘴一咧，还会生出一对甜甜的酒窝，着实可爱无比。她样貌简直就如同所有人男人的初恋，清纯、甜美充满青春的朝气。 只见章小晴饱含热情的冲他一个甜甜微笑：“先生上午好，请问需要办理什么业务？”声音清脆，甜美动人，撩人心弦。 刘子墨瞧见对面是如此可爱动人的章小晴，不由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原因他明白她正是自己今天要下手的第一个对象。 内心翻涌如涛的刘子墨，眼神却保持的很好，冰冷异常。或是说表演的很完美。 他坐在柜前，没有说话，只是从风衣口袋内掏出一本破旧不堪的存折本。 双手捧着存折本伸到柜前，并没有和往常一样直接递进去。而是拿在手中，面朝章小晴，慢慢翻开了第一页。 存折本上竟不是正常的机打数字，而是用彩色贴纸拼凑而成的三个中文汉字：早上好！ 这三个贴纸汉字不仅大小不一，歪歪扭扭，还十分粗糙，一看就知道是从书本和报纸上剪下的。 这个奇怪的举动不禁令章小晴感到疑惑。他难道是聋哑人？ 她充满疑惑的盯着眼前打开的存折本，默默念道：“恩？…早上…好…？” 跟而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解的望着柜台前这个打扮古怪的男人，似是在说：你这是什么情况？ 此时的刘子墨如同是一座雕像般坐着，一动不动。双指继续向上翻动存折本，第二页贴着六个大字：请你不要惊慌。 看到第二页内容的章小晴，更感莫名其妙，之前脸上饱含的热情微笑已然消散不见。 她‘恩？’了一声，凑前细看，嘴里仍是在默默念叨存折本上的彩色贴纸文字。似是还搞不明白究竟怎么一回事。 见她没任何过激反应，看样子还挺听话的模样。刘子墨之前的紧张的内心，得到稍许平复。怕就怕，一看到这存折本就大呼小叫起来。那倒时可就麻烦了。 只能说目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在刘子墨的计划之内。暂时没遇上突发情况。 手指继续翻动手中的存折本，第三页：我真的别无选择。 第四页：麻烦了，请保持冷静。 此时，其他柜台内的银行工作人员似是察觉到了2号柜台的异样，不由纷纷探头，眼神疑惑的朝章小晴这边张望。 要不是今天老年人集体排队来领退休工资，这些银行柜员肯定都会过去瞧瞧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怎么连一句对话也没有。 双指继续下翻动存折本，第五页贴着：记住！请不要出声！ 终于翻到最后一页，上面贴着核心内容：请你把1000元现金放进我这个包里，谢谢配合。 用字，用词不仅规规矩矩，而且还充满了礼貌。一点也不像穷凶极恶的匪徒本应有的样子。一时间，反而让章小晴感到困惑不解。直到看完最后一页。 演示完存折本上那粗糙不堪贴纸，刘子墨默不作声的合上存折本放入口袋，显得十分自然平静，毫无异样。 跟而朝着她一侧脑袋，示意快点把钱装进柜台上的白色运动包内。 由于演习前那铺天盖地的大规模疯狂宣传，搞得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是演习日。包括章小晴本人。 所以自然也就明白了他的真实意图。原来翻了半天存折本，打扮古怪的家伙不是聋哑人，而是个正在打劫的劫匪。 瞬间明白原由的她，并没表现出本应有的惊慌失措，或是害怕到极致的身体颤抖。 反而表现的镇定自若，毫无波澜。 这种表情是不应该出现在演习中的，更不应出现在打劫中的。刘子墨万万想不到，她竟不按套路出牌。 第十四章：全员出动缉捕罪犯！ 章小晴脑中又滤了一遍，也就是说现在进入了演习阶段。眼前这家伙是警方扮演‘匪徒’的大反派。 捋清思路后，她神情立马180度大反转，变成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原本充满热情的一对妙目也随之陡然一变，冷冰冰的瞧着柜台外这个面戴白色口罩的男人。眼神中充斥着无尽的鄙夷与蔑视。完全是一副老娘不怕你的样子。 要知道，每逢月末都是发退休金的大日子。对银行工作人员来说，每次发放退休金，都是一场业务能力的大考验大比拼。 工作量且先不说，关键很多老年人听力不好，许多简单的内容都需要重复好几十遍。 一来二去，自然就会搞的每一名工作人员身心俱疲，焦躁易怒。 每每一到月末，银行工作人员的心情自然不会很好，多半满腹怨气。加之今天演习地点竟会选在这里，分明就是要加大所有人的工作量。 想到以上这些，章小晴心头顿生一股无名火。忍不住暗骂道：真是没事找事，脑子有坑。 她克制着心中不断冒起的怒气，表现的十分冷静。心里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 她并没有直接回答，行或者不行。也没做出任何要配合刘子墨行动意思。仅是摆着张臭脸，鄙夷的望着他，双手却已悄悄按在柜台下方的静音报警器上。 每一家银行的报警系统都是直接连通属地警察局的，中间不存在任何转线或转接。直接而明确。 就通常而言，一旦有人按下报警器就会自动触发银行内部的防控系统，所有出入口通道的铁闸直接自行关闭封锁，成为关门打狗之势。 但由于五运银行是一间老旧且毫无防控系统的银行，所以也就没有自动放闸的功能。一切照旧宛如没事，该干嘛干嘛。 劫犯刘子墨自然也无从得知已经报警。 局长办公内，蔡晶的手机在办公桌上震动响起。 “好的！知道了！全员出动缉捕罪犯！记得！通知所有媒体到场！”蔡晶一边拿着手机通话，一边迅速穿上警服，风一般跑出办公室。 能把演习地点选在银行是他所没能料到的，而且还是选在一家老旧偏僻的银行。这不禁让蔡晶暗叫一声好样的，看来自己没选错人，刘子墨没让他失望。 原先蔡晶只怕他会草草敷衍了事。随便找个地方糊弄一下就过去了。现在倒好，竟有模有样的真搞事了。 接到警情的警员们纷纷在第一时间冲出警察局，以最快速度赶赴事发现场。在他们看来立功表现的时间到了。 停靠在各个街口的警车，统一拉响刺耳警笛，呼啸着赶往五运银行，声势浩大。 收到消息的新闻直播车，在街头疾驰狂飙，上演激情与速度。争先恐后的前往报道第一手资料。 从早上9点开始，整座城市仿佛停止了日常运作。原本人流攒动的喧闹街头变得冷冷清清。本该开门营业店铺，也都不约而同的统一挂出歇业一天的告示。 各大新闻电视台内反倒打鸡血般忙碌不堪，外派直播，内场分析，嘉宾解说，应有尽有一样不差。 电台职员们从忙前跑后，梳理着从各渠道搜集获取的有关信息。 7点开始，所以电视台的收视率全线飘红。可以说，几乎整座城的人都在电视前收看着实况演习直播。 就连在高楼大厦中工作的白领，今天也都无心上班，悄悄用着手机观看网上直播，议论着演习下一步的可能走向。 外面的警方已经风风火火，火急火燎的赶来了。尚且不知情的五运银行内，则是一片祥和，统统照旧。 简单排成两列人形长龙的大爷大妈们，热火朝天的高声谈论着这次国家决定提高退休金的事。 人群中，一会蹦出一个感谢国家，一会跳出一句感谢政府。真叫个喜笑颜开，眉飞色舞。 2号柜台前，章小晴与刘子墨面面相聚，凝视对方，静默无言。 两人目光相触，互不相让。感觉像是在暗中进行着一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就连周围的空气也仿佛瞬间凝固，气氛十分紧张。 按理说，打劫其实是一件简单轻松的事。一个要抢，一个就给，双方不就愉快的完事了嘛。剩下的只要交给警方就行了。 可她当前的反应不正常啊。看了无数次犯罪电影的刘子墨，全没见过还有这种套路。 电影里的罪犯只要一开口，一个眼神。柜员早就慌得听命行事了。怎么她偏偏就僵在原地了呢？ 刘子墨抬手瞧了眼时间，又从另外一侧口袋内掏出第二本预先准备的存折本。 这里不得不说，幸亏他事先做足了功课，准备了双保险才出门。要不然，没有词卡的他，估计现在只能上演暴力犯罪的场面，甩开膀子就是干。 他翻开第一页，再次伸在章小晴面前，上面赫然贴着几个大字：喂！不要愣着了。 章小晴却不置可否的望着他，像没看到似的。手上仍然没有任何打算配合他的意思。眼神中依然充斥着不耐烦，不示弱，不妥协。 一想到还有这么多大爷大妈没领完退休金，这里还莫名其妙冒出个‘匪徒’。她心下真是有股想冲上去揍他的冲动。 要知道，这些大爷大妈如果没在上午领完退休金，那他们可就没有时间午休了。 能够睡个舒心安稳的午觉，对章小晴来说可是非常重要和看中的。她排行第一的兴趣爱好就是一个‘吃’字，是个十足的吃货。 排行第二的爱好，便就是睡大觉。在没有外界打扰的情况下，完完全全可以睡12小时以上，如同是昏迷一样。 对此，她朋友总嘲笑说她是猪投胎。因为除了吃，就是睡。 只能说，提前演习的通告书就像是一把双刃剑，有利也有弊。很多人精心打扮就是为了赶上演习直播，可以好好出演。而有些人则不然，尤其是碰上章小晴这样心生窝火的人。弊端就尽显无疑。 第十五章：剑拔弩张 其实如果章小晴现在面对的是一场真实的抢劫，而不演习的话。只怕她早就吓得牙齿打颤，乖乖照办了。那还敢冒出这么多想要反抗揍人的荒唐想法。 当然，章小晴的想法和心理活动是刘子墨无法理解与明白的。从他角度出发，认为她可能是被吓愣神了。全然不知自己在章小晴脑海中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血流不止，奄奄一息的躺倒在地喊着女侠饶命，下次不敢了。 刘子墨干咳一声，示意她注意力集中。手指继续翻动存折本，第二页：快把钱放进去，快！ 看完第二页，刘子墨双眉紧皱做出一副凶狠模样，意图让她屈服于自己，快点听命行事。 章小晴不以为然的小嘴一撅，后背直接挨在椅背。双手抱臂，像是在说有本事动手啊，老娘才不怕你。心中更是吃了定他绝不会真的动手抢劫。 第三页：喂！你难道没见过劫匪吗？ 滴答，滴答，几秒过去。 她仍望着他，没有一句话，没有一个动作。这就令当下的刘子墨不禁感到一阵迷茫，有些吃不准状况。怎么才开始第一步就跑偏了呢？！一般剧本不是这样的啊！ 要不是脸上带着面口罩，他略感诧异的神情早就被章小晴一目了然。 就在双方僵持着的时候。 此时，从侧面走来一个身穿黑色夹克衫，身材矮壮的中年男子。那人正是刘子墨的队长，陈锋。 他缓步走到刘子墨身侧，一手撑在柜面，一手叉腰，含笑问道：“啊哟，我说....口罩男。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看着挺眼熟。”语气听着丝毫没有敌意，反而像是在对一个多年老友说话的口吻。 刘子墨将存折本收回口袋，正身坐在椅上，没有说话，仅是侧脸一撇，目光停留锁定在陈锋腰间悬挂着的一副手铐上。 瞧见腰间手铐，他也明白陈锋今天的身份了，原来是自己成功道路上的拦路虎，绊脚石。 “唉~~~刚才谁按警铃？”柜台后方走廊上，走来一名身材英武挺拔，面容俊朗的青年男子。正一脸倦意的胡乱转悠。 他身穿白色衬衫，外面套了一件黑色修身马甲呈现出一个完美的倒三角身材。衣着打扮整体看上去十分整洁清爽，大方得体，像是个青年绅士。 这人正是这家私人银行的少行长，陈世汉。 章小晴之前按下警铃的同时，不仅通知了警察局，更是通知了躲在办公室内呼呼大睡的少行长陈世汉。不明情况的他自然要出来弄个明白，了解下大厅内发生了什么事。 见没人应话，职员们都忙着低头敲击键盘，办理业务。他便一个个柜台询问是谁按下的警铃。得到的回答却都是不知道，三个字。 关键现场大厅看上去根本没有被人打劫的迹象。大爷大妈有说有笑，谈笑风生。职员们也都井然有序，分工明确的在埋头干活。 难道有谁误按了警铃？或是说有人不小心撞上开关了？ 只能说陈世汉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性格，导致他丝毫没察觉目前2号柜台的异常情况。 僵坐在凳上的章小晴，虽听到问话，但也没应答。因为自己柜台前正在上演绝不容错过的警察抓匪徒重头戏，气氛也随着陈峰的突然出现，紧张到极点。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 两人，一座，一站。仿佛两座雕像，一动不动。 陈锋见自己的问话，他竟没给出任何反应，心下也已明白。这小子必定就是‘匪徒’无疑。 转念又想，能在自己退休之前，立下个大功，真是天大的好运气。待会完事后一定要请小刘吃顿大餐弥补犒劳下才行。 想到这里他不免有些暗爽。嘴角一勾，淡淡笑着。 只见刘子墨缓缓从凳上起身站直。再一转身，两人对视而立。 突然，他眼中闪过一片寒冷，整个人瞬间迸发出令人感到强烈的杀气与深渊般绝望的恐怖气场。随即便就消失不见。如同是在发出警告一样。 陈锋被他这么一瞧，之前的隐隐笑意，霎时间荡然无存。脸色也变成如同白纸一样惨白。身子更是被吓得不由一个哆嗦。本能向后退了一大步，保持安全距离。 杀气这东西寻常人根本不会拥有，有的也只是生活中所积累的怨气。就算是常年宰猪宰羊的屠夫也不会拥有如此摄人心魄的杀气。 若不是通过九死一生的考验，又或是经历战火的洗礼，人类根本无法拥有如此强烈而恐怖的杀气。那是一种被瞧一眼就会令所有正常人胆寒发毛，几乎窒息的感觉。犹如是被近距离死神凝视一般。 刹那间，陈峰只觉这个与自己共事3年的刘子墨突然变得很陌生，很恐怖。就好像眼前这个满身充满杀死的男人，才是真正的他。往日里那种种迹象都像是故意伪装出来的一样。 这是陈锋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由心底里感到发慌，发怵。动物的原始本能告诉他，眼前这男人很危险，绝不要接近他。自己现在对面的可能不是人类，而是一头隐藏在人皮之下的噬人猛兽。 这也是刘子墨三年来，头一次用这种充满敌意的眼神盯着一个人。心下则是打算让他成为自己成功道路上的第一块试金石。而非绊脚石。 原先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气氛。仅被刘子墨这一个眼神就强压下去。绝对是气场碾压。 陈锋心脏砰砰狂跳，努力克制内心的惊恐，再次发声问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语气微微颤抖。他不由开始怀疑口罩男的真正身份，想着会不会是自己眼浊认错人了。 刘子墨站在原地冷冷地望着他，始终不吭一声。面戴着口的他，让其模样更显几分诡异。 匆忙调整心态的陈锋，略微恢复了些冷静。他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演习。千万不能慌张，所有人都看着，一定要沉住气，不能丢脸。 第十六章：较量 就在之前开口问话的同时。陈峰虽是心头惶恐，但左手已经悄无声息的慢慢探入腰间，准备掏出手铐。 用问话的方式来转移嫌疑犯注意力，也是警员的必备技能之一。对于经验老道的陈峰而言，更是如同一种本能反应。 当然，这种声东击西的烟雾弹，自然是多余的。他的一举一动全然逃不过刘子墨的火眼晶晶。打从一开始，视线就一直默默关注着这副手铐。 摸手铐这小动作，就像是一种忠告。意思再明确不过。要么快选择投降，要么就采取强制措施。 “喂~我的好妹妹，小晴子～刚才是不是你不小心按下了警铃？”陈世汉一脸慵懒的来到章小晴身后，将脑袋架在她香肩之上，显得十分亲密。 全然没注意到柜台前，两人一触即发的对峙场面。就如同是两个西部牛仔将要对决一样。 此时的章小晴哪有心情应话。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珠子飞快的在陈、刘两人脸上左右横扫，猜测着一旦动手谁会是赢家。 之前的厌烦早就一扫而空。反倒是满心的期待，加之一点点莫名的小激动。 左侧的陈锋一脸肃容。脑海中已大致想好，一旦动手自己要如何在第一时间拿下嫌疑犯。 对于擒拿动作早就驾轻就熟的陈峰，工作30多年来，抓了没有200人也有190人。自认为就算闭着双眼都能轻松制服嫌疑犯。 强大的信心来源于绝对的实力。 只可惜他通常抓捕的对象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那些普通人自然无法与训练有素的警察正面对抗。 然而，当前他所面对的是一个由警员变成的匪徒。还是个预先做足功课才出门的悍匪。 强大的自信使他有了错误的判断，错误的认识。他不仅大大高估了自己，更是远远低估了对手。 可以不夸张的讲。就算陈峰超常发挥12成功力，刘子墨失常发挥4成功力的情况下。陈峰也未必是他对手。 因为三年来刘子墨从未主动告诉过一人，自己是从市刑侦总队被下放来的。 单单仅凭‘市刑侦总队’，这五个大字就足以秒杀一半以上的同行。能够顺利选入刑队，意味着他足够优秀。起码在体能、体魄上是拥有绝对压倒性的优势的。 相辅相成的拳脚功夫自然也就无需多言。何况是要对付一个即将年满60周岁的中老年大叔。 狠人话不多。陈锋眼神倏地一变，凌厉异常。左手一摸腰间手铐，向外拔出，熟练至极。 原本一气呵成的帅气动作，却在此时僵住了。 有个东西似乎压在他的左手手背，低头一看，原来是刘子墨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死死按在陈峰的左手手背，止住了向上拔出的动作。 腰间手铐仅向上提起2寸，就被按了下回去，塞回袋内。 陈锋反应也算迅速，连忙伸出右臂在胸前画了一个半圆，将刘子墨按在自己左手手背的手掌给快速架开，跟而再次尝试拔出手铐。 只见右手刚被架开，刘子墨的左手又如风般向前探出，稳稳按落在陈锋腰间手铐之上。让他动弹不得，无法顺利拔出。 整个换手动作迅捷至极，仅是眨眼的功夫。 “恩？！”陈锋一脸惊愕，双眉紧锁。本以为可以拔出，却没想到会被他再次轻松压制。 身为警察的他，怎么可以连手铐都没办法掏出呢。想到这里不免有些恼火，真是奇耻大辱，丢脸丢大了。 陈峰右挡左拔，左挡右拔，一连试几次。 见招拆招的刘子墨，左右交替，如同是在训练反应速度一样，双手始终牢牢按压在手铐之上，令他无法拔出。 多次尝试均都无果的陈峰，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无奈之下，最终气的只能咬牙大骂一句“妈蛋！”索性直接跳过拔手铐这个步骤。转而呼的一拳挥出，直标刘子墨面门。 刘子墨不慌不忙的侧身一避，横身变侧身，右手一提，扣住陈峰挥来一拳的手腕，借力送力，往前一拉。 陈峰身子重心被这么往前一带。只听的“哎哟！”一声惊呼。他就头前脚后，身子顺着自己挥出的拳头。一路向前，跌跌撞撞的冲了过去，看似如要摔倒般，无法站稳。 这一幕被章小晴和陈世汉都看了眼里。 “恩？他们这是在打架？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打架？”陈世汉眉头一高一低的问着，还没意识是在打劫。 在他看来，能在银行打架的原因无非就两点。第一，有人插队。第二，估计谁在无意中问候了对方的母亲。 章小晴摇摇脑袋，低声解释道：“不，不是在打架，是在打劫...”语气十分平静。 “恩～？打劫～？”陈世汉站直身子，一指柜台外两人，笑道：“那有这样打劫的。不是应该冲着我们来嘛？怎么他们自己人先打起来了？” “啊哟～你个笨蛋。很明显一个是便衣，一个是劫匪嘛。”章小晴一手抚着额头，一脸奔溃。暗骂他真是个十足的大笨蛋，这么简单都分不明白。 连吃两次闷亏的陈锋，扶墙站稳。心下更是火大。怒吼一声，抢前猛攻。侧踢，正蹬，勾拳，摆拳。连连招呼，呼呼生风，声势夺人。 就陈峰的身体状态而言，能够做到招招标准就已经是满分了。 格斗擒拿的腿脚拳路，对他这年过半百的人来说，还是比较适合作为一项强身健体的养生运动。并不适合用于实战。毕竟对手的实力摆在那里。 一旁正在排队取钱的大爷大妈被另一边打斗声给吸引了过去。充满好奇的围观起来。柜台内工作人员也忍不住探头张望，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刘子墨双掌飞舞，简单拆招。身形走位随之灵巧变换，从容闪躲。 一拳一脚的攻击动作，在他眼中就如同播放慢动作一样，看的非常清楚。 面对陈锋卯足全劲的一路猛攻，他显得游刃有余，应付自如。 为了不令自己队长输得太过难看。所以他并没有采取一招制敌，这种激进的方式来处理。而是选择较为温和的避让手段，能躲就躲，躲不了就拆招。好让陈锋知难而退，保全颜面。 如若刘子墨现在面对的是个真正的歹徒或是凶犯的话。他早就一个垫步快速切入，拉肘别臂，翻身背摔，直接拿下。那还会如此克制自己。 第十七章：悍匪 善意的避让举动，反倒令陈锋越加恼怒。因为他觉得这是在所有人面前故意戏耍羞辱他。 原先一招一式像模像样的进攻。在其不可抑制的怒意下逐渐变得杂乱无章，攻守无度。真可谓是漏洞尽显，破绽百出。 “咦～我看黑夹克大叔要输了。”陈世汉低声说着，面带笑意。 章小晴白了他一眼：“切～你个大少爷什么眼神。这大叔明明占着优势，一路抢攻。没看见口罩男被逼的连连闪躲嘛。” “嗯～嗯～我家小晴说的都对～”陈世汉没有反驳，仅是微笑点头。满满的都是认可。 一叶障目般的进攻优势，在陈世汉眼里却看的十分透彻。明白这一切都是表象。不过是狗急跳墙罢了。两人的身形步伐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三两个回合下来，气喘吁吁的陈锋心下不住暗暗叫苦，知道光凭自己一己之力是无法拿下他的，需要帮手。 眼神一瞟长凳，高书达竟失踪不见了。 “妈蛋！关键时候……哎～！”他欲言又止，重叹一口气。活生生将已到嘴边的“跑哪里去了。”五个大字又给咽下肚去。 不得不说，怒火中烧的陈峰警觉性还挺高。生怕说出后半句话，会无意中提醒刘子墨，银行内还有其他警员在场。 当下，他也顾不上这么多，将心一横。干脆一条路走到黑。单打独斗，死磕到底。 陈峰胸前起伏急促，喘着粗气，模样看着有些狼狈。 他抬手一抹额头渗出的细小汗珠，大喊道：“来啊！来啦！别光顾着闪躲！是男人就真刀真枪的干一场！我就不信打不过你！” 喊话声随着喘气节奏变得忽高忽低，暗示着体力消耗极其严重。 反观刘子墨不仅呼吸均匀，更连一点汗也没出。气定神闲的模样，就好像是个与他无关的旁观者。 话音点地，刘子墨就像是中了定身术一样，背贴柜台，愣在原地不动了。或是说无路可退，被逼墙角。 把握住刹那时机的陈锋，双眉一挑，暗叫一声“很～好！机会来了！” 他一个箭步，夺步冲前，左掌高举过头顶，从斜上方快速劈落，直取刘子墨肩颈，如同一柄重型板斧，力道非凡。 这招手刀劈颈，可以说是他最拿手的必杀技。但凡被他手刀劈中颈部的人，历史上没一个还能站着说话的。 只是，手刀尚未劈落，还半悬于空之时。 忽听得“嘭！！！”一声巨响，从两人中间猛然炸开。声响之大，回荡在整个银行大厅。 一股无比强劲的气浪如火山爆发似的一下子喷涌而出。迎面喷射在陈锋的脸上，令他无法睁眼，止住了动作。双颊上还能明显够感受到如被百根细针扎过一样的痛麻感。 在场所有人先是一愣，鸦雀无声，似被吓到一样。仅半秒后，又突然齐声爆发出“哇~好漂亮！”的一声赞叹。脸上慢慢都是惊喜之情。 绚丽夺目的七彩礼花，在空气中漫天狂舞，盈盈飘落。 陈锋头发上、肩膀上、裤子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礼花碎片，看上去像是个刚参加完狂欢派对的人。 “恩？！什么鬼？！”他双眉紧皱，一脸错愕的站在原地，不明白刚才一瞬是发生了什么事。 双目落定在距离自己半步开外的刘子墨身上。只见他双手似乎捧着一个物件。 再定神一看，原来他手里端着一把自制的礼花枪。碗大的枪管管口正对着他自己。 “你这是干嘛？！莫名其妙的对我放什么礼炮？！”陈锋怒气冲冲的拍扫着双肩上的礼花碎片。很明显心情尚未平复，仍旧一肚子火。 “抱歉，你…已经死了……”刘子墨一提口罩，淡淡的说道。并打算转身离去。 “什么？！”陈锋双目瞪得圆溜溜地像个大枣，怒声质问道：“开什么玩笑！你说我已经死了？！你是精神病吧？！我怎么就死了呢？！拼凭什么说我死了？！”说话间，他一撸袖管，大步迈上前去，准备继续再打，分个高下。 其实刘子墨之前并非退无可退，而是有意将陈峰引向柜台附近，好方便让自己从白色运动包内掏出这杆礼花枪。 内心苦苦挣扎半天的他，始终无法下狠手正面击倒自己的队长。迫不得已之下只得祭出这一杀招枪决！ 如此一来，不仅顾全了陈峰的颜面，更是轻松化解了继续动手的可能。 只不过刘子墨的一片苦心，陈峰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明白与理解的。 见他气冲冲的模样，显是想要继续动武。刘子墨赶紧将自制的礼花枪，横身一转，枪身上贴着张a4纸，纸上是用打印机打出来的黑色大字：‘步枪’ “卧槽！这是枪？！自制版还是改装版？你刚才是在枪杀我？杀枪一名警员？”陈锋手指指着枪身，怒急反笑。 在他看来，枪的出现完全是乱来，简直就是胡闹！ 常理而言，砍刀、菜刀、匕首等管控刀具，就已经是匪徒的顶级装备。绝对严控禁止的枪械是绝不可能出现在匪徒手里的。 再说，演习怎么可能会有枪呢？这很明显是犯规啊！ 所有抓捕组警员根本一点风声都没收到。不然早就人手一把警枪，打死也不会带手铐出门。 陈峰内心真叫个五味杂陈，有苦难言。自己怎么就偏偏不明不白的‘被’牺牲了。想到这里，他的神情不禁变得茫然，无助…… 刚刚不是说好要立大功呢？…怎么就…… 不等他做出下一步反应，刘子墨“咔嚓”一下，一拉枪栓。枪体内用完的压缩空气罐顺势抛出枪身。发出“当啷！”一下，清脆的金属落地声。 整个换弹动作娴熟而又帅气，如同一个打劫老手，全然看不出是第一次打劫。 只见手持礼花步枪的刘子墨，胸膛向前一挺，一对厉目慢慢由左至右横扫人群。似是在向所有人宣告，身背一条‘人命’的悍匪闪亮登场。 第十八章：鸣枪 这把自制款半自动礼花步枪，可是耗费了刘子墨不少心血而打造出来的。 起初他未曾想到可以用枪，但看电影时劫匪通常都有枪。不是ak，就是m16，就算街头打劫也会带把小手枪傍身。 也就是说，枪是个标配。是最起码的入行门槛。无论款式，无论大小，总之不能没有。 另外，演习规则上也没标注不可以使用枪械。那么反过来理解就是默认可以使用。 想通这点，他便决定亲自动手制作一款。毕竟买是买不到的。但凡要成功，就只能依靠自己。 从设计到改装再到最后成型一共花了差不多5天时间。 一方面，他从网上一次性购买了十几管礼花，又将其中的压缩空气罐和礼花碎片，先分离，再组合。 另一方面，通过自己一双灵巧的双手，依次改造组装枪管，枪体和弹夹。 经过一番不懈的努力，他还真做出了一支形似步枪轮廓，但实则是礼花弹的高仿步枪。 这款自制版礼花步枪，有别于一次性礼花弹。数个压缩空气罐被改装组合成一匣弹药。压缩空气罐变成火药弹壳，而礼花碎片也就成为了子弹头。 说白了就是单发变连发，扭转触发变成扣动扳机。 这样一来就如同有了一把真正的步枪。 喜宴婚庆专用的一次性七彩礼花弹，在他精心打磨之下竟摇身一变，成为了一款悍匪专用的半自动礼花步枪。 刘子墨如果不当警察，别的且先不说。光凭一双灵巧的双手，绝对能纵横道具界。干警察这行当或许真的是有些屈才了。 只见他面朝众人，一扬枪管，枪口朝天。 “嘭！！” “嘭！！” 一连又是两枪，余声回荡。 从枪口喷射而出的七彩礼花，如同是庆祝节日大狂欢的炫彩烟火。在空中绽放，在空中飞舞，五彩斑斓的很是漂亮。 周围观看的人群再次齐声爆发出“哇~~”的一声赞叹，脸上更是洋溢着兴奋的笑容。丝毫没有一丁点紧张感。如同是在欣赏节目表演。就只差没鼓掌了。 现场出现这种喜庆的效果，反倒出乎刘子墨的意料之外。 原以为这样的鸣枪示匪，多少会起到一点震慑效果，让人们害怕。但事与愿违，没想到人们像是看表演一样，看着自己。 气氛貌似变的有些奇怪。 “都给我安静！都给我安静！别说话！！”刘子墨故意一连踢翻数个长凳，敲砸柜台。装作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冲着人群大喊大叫。 碗口般粗的枪口胡乱朝着人群指指点点。一切的一切都是想引起一点恐慌或是骚乱。哪怕是装装样子也好。 大爷大妈目不转睛地瞧着他即兴表演，还是嘻嘻哈哈的笑着说着，一副你开心就好的模样。 只听得人群中有个沙哑的声音说道：“这小伙子挺精神啊。说话声真大。有点耳背的我，居然听得清清楚楚。” 另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道：“可不是嘛，小年轻精力旺盛，上蹿下跳的真能啊。” “我说，刚才那‘嘭！’一下的东西真漂亮。真想给我孙子也买一个玩玩。” 不得不说，真是个尴尬的场面。刘子墨的真情投入却被他们当成了自娱自乐。 他提着自制礼花枪，快步来到没安装防弹玻璃柜台前。枪口一推，指着章小晴脑袋，恶狠狠道：“快！快！快把1000块现金给我装进包里！！！听到没？”跟而枪口向上一提，对准陈世汉，生怕他会有所行动。 陈世汉是个自觉的人，立马识相的举双手投降，背靠墙根：“兄弟！兄弟！千万不要激动，我知道你求财不求命。请保持冷静！” “快让她把现金放进包里！快！！” 章小晴一扭头，望着双手高举的少行长陈世汉，平静问道：“老板，放不放？” 可心下却不禁一阵感慨，这又是何必呢，你需要演的这么夸张吗？你难道是戏精吗？真是受不了你~ 陈世汉露出一副害怕极了的模样：“放！肯定放！必须放！你就别问了，快点放吧～”显然是已经全身心投入到了演习的受胁迫者角色当中。 刘子墨见陈世汉挺配合工作，满意的微一点头：“钱是国家的！没有可以再印！命是自己的！没了就没了！还麻烦小姑娘你手脚利索些！不要再动歪脑筋了！”枪口又移向了她。 章小晴冷哼一声，又白了他一眼，从抽屉中取出厚厚一叠现金，心不在焉的慢悠悠数了起来：“一张~二张~三张...”像是在拖时间，或是说在软抵抗。 简单清理完身上的七彩碎屑，陈锋连忙跑到刘子墨身侧，朝着柜台内的章、陈两人，匆忙解释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千万别惊慌，这是演习，这都是演习。都是假的。”说话同时还连连弯腰鞠躬，一副低声下气，十分打扰的姿态。 陈世汉挤了下小眼睛，示意自己明白。跟而小声道:“我懂，我懂。上头吩咐过我们要全力配合演习。放心，放心。” 陈世杰高举着示意投降的双手，朝着在场所有银行工作人员朗声道：“我们银行内部员工要全力配合今天的警方演习。现在！全部放下手头上的活，跟我一样听从劫匪大哥的指示安排，举起双手投降！” 话音刚落，“刷拉！”一声，所有忙着办理结算业务的员工，纷纷停下手头上的工作，依言都举起了双手。脸上却显得无可奈何，暗自抱怨着。但谁又叫自己的大老板都发话了呢。 “小晴，麻烦你手脚快些，根据这位劫匪大哥的指示快把现金都放进去吧。”下巴朝着柜面上白色运动包一扬。 “哎~知道了，知道啦～真是一个比一个麻烦。”章小晴小嘴一嘟，低声抱怨着。手上将数完的十张100元，一股脑塞进运动包。一仰头，朝着刘子墨道：“行了。1000元整，都放好了。拿了快走吧~别妨碍我们正常上班，真是的～”语气十分嫌弃。 第十九章：你，已经死了 刘子墨一手提着运动包，一手拿着自制礼花枪，背身一转，朝着人群大嚷道：“所有人都到这边集合！把路让开！”枪口一指右手旁的vip接待室，示意所有人都进去待着。 只可惜，大爷大妈平时无组织，无纪律惯了。一个个都像是没听见一样，站在原地笑眯眯的望着他。 人群中几个年轻人反倒是很听话，乖乖走进了vip贵宾室坐下。当然，脸上也是挂满期待，想看看后续的剧情发展。 刘子墨一提枪口，对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大爷。喝道：“老大爷！快听话，去里面坐一会！里面有空调！坐着舒服！” 忽又觉得自己这样对一个长辈喊话太过冒失没礼貌。他干咳一声，一改之前略带威吓语气。转而恭恭敬敬的又说了一遍。这一遍不光礼貌有佳，而且语态谦恭。像是个孙子一样。 这大爷双手背在身后，自顾自向前一伸脖子，探头探脑地冲着黑洞洞的枪口内部不断张望。笑呵呵问道：“小伙子，里面还有几发礼花吶？这东西可真漂亮啊。能不能再来一发？” 周围大爷大妈一听是这个提议，齐声附和道：“是啊！是啊！小伙子！再来一发！再来一发！”满是兴奋与期待。 在他们眼中，刘子墨全然不是劫匪，而是个引人眼球的警方演员。 大爷大妈们，实在…实在太匪夷所思了。怎么都不按套路出牌。 听到这个荒唐请求的刘子墨，嘴角不住一抽。要不是口罩还在脸上带着，神情别提有多尴尬了。 身后的陈锋将被他一脚踢翻的长凳都一一扶起摆正，恢复原样。然后快步走了过来，一手搭在他肩膀：“喂！你是刘子墨吧！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接着，面朝大爷大妈笑着解释道：“大哥，大姐。别害怕，这是演习。就是玩玩的那种。你们年纪都大了，千万别惊慌～一定要保持冷静。” 虽然陈峰看得出这群大爷大妈那从容不迫，气定神闲的样子。但预防针还是打的。 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个大爷大妈真被吓出病来，那后果可就不敢想象，无法承担了。不仅媒体要大肆宣传报道，单位内更是逃不过一场通报批评。 “对不起，你已经死了。请你安静的躺在地上吧。”刘子墨肩膀一沉，甩开肩头上的大手，向前挪了一步。完全不想搭理已经在演习阶段被判定为出局人员的陈峰。 没错，陈峰已经被一枪崩了。 目前状态属于制敌无果，英勇阵亡。 再次被强调已经死亡的陈峰，不禁有些来气。本想再次上前理论，但大爷大妈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他们自动形成一个包围圈，将刘子墨团团围在中间。你一句，我一句，纷纷叫嚷着还想再看一次礼花，就像是群得不到满足的高龄儿童在闹情绪。 也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叫了一句：“不给看，就不让道，不给走！小伙子你今天就别想出银行了。” 此话一出，瞬间得到众人响应：“对！小伙子考虑清楚啊！我们这把老骨头可不是闹着玩的～随时随地都能往地上一躺。后果你应该比我们清楚啊！”语气充满胁迫。 刘子墨一愣，脸色尴尬。怎么四面八方满满都是打算碰瓷的味道。不是自己才是匪徒吗？怎么感觉大爷大妈才是真正隐藏匪徒？ 无奈攻势猛烈，他只得妥协答应。最终，他垂头丧气的一拉枪栓，再一次举枪朝天，连放两枪礼花弹。 绚丽夺目的七彩碎片再度喷射而出，在空中狂舞飞旋，盈盈飘落。 虽然成本有些高，但好歹算是安抚了这一大群如同孩子般的大爷大妈。 他心下感慨，早知会搞成这般模样，还不如带一把仿真橡胶刀出门呢。 过完瘾后的大爷大妈，很是爽快。立马主动让开一条通往大门的人形通道，如同是在恭送大人物离开。并满怀感激的说道：“谢谢你，小伙子~”真是翻脸如翻书。前一秒还打算碰瓷，后一秒就夹道欢送。 不过刘子墨并没在第一时间离去，而是向他们提出一个要求。 作为交换，他要求大爷大妈帮忙把碍眼的陈锋给按在地上躺着。因为作为本次演习中已经第一个光荣阵亡的警员，是没有权利再胡乱走动的。必须追求真实，死了就是死了。决不能胡乱蹦跶，影响演习效果。 “卧槽！玩真的？！”陈峰脱口而出，一脸震惊。 面对一拥而上，满脸和蔼笑容的大爷大妈，他只是“啊哟！”“轻点！”“轻点！”的叫唤着。根本无力反抗，也无法反抗。唯有任凭宰割的份。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最终，手臂拧不过大腿根。陈锋在大爷大妈的摆弄下，很不情愿的被迫躺在冰冷的输水泥地上。嘴里还叫嚷着：“刘子墨，这事我跟你没完！绝对没完！哼！”脱下外套，垫在脑袋下，双目无助的直视天花板。 陈峰幽幽叹了口气，沮丧道：“哎～还不如给我个痛快，真毙我得了，一了百了。现在真他妈丢人显眼！”平躺着一翘二郎腿，调整了一个较为舒服的睡姿。 银行外，隐隐传来刺耳的警鸣声。 警方已经从四面八方陆续赶来了。 刘子墨双眉一皱，心叫不好。没想到警方竟来的如此之快。才打算推门而走的他，又赶忙退了回大厅。 他警惕的倚靠窗边，透过玻璃窗观察着外面动静。 几十辆警车，警灯连闪，一字排开，已全部停靠银行大门外。冲下警车的警员有模有样的拉起了黄色警戒线，将银行给单独隔离出来。防止劫犯逃跑。 其余警员则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的把银行团团围住，严密监控。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不慌不忙。 瞧警方这架势，完全没要急于进攻的意思。 警方前脚刚到，后脚新闻媒体也赶来了。一大群媒体记者丝毫不见外，二话不说，直接扛着摄像机横穿警戒线，将设备架设在绝佳的直播位置。开始今天的实况转播。 第二十章：全局掌控力 所有路经此地的市民群众，均被这声势浩大的场面所吸引，不停探头张望，一脸好奇。 过不一会，围观人群就将银行大门外的道路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纷纷打听银行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子墨低头瞧了一眼还在工作的计时器，5分09秒，10秒，11秒.... “我去~”他不禁一声底呼，感到一阵犯晕。居然无意中花了这么多时间，难怪警方能到了。 按照原先计划，必须在三分钟内完成‘打劫’行动，赶在3分30秒左右撤离现场。 再从之前探明的一条羊肠小道快速溜走。5分30秒脱离一级危险包围区，7分15秒抵达外围安全区。所有行动制定在9分钟内结束。 现在倒好，不仅严重超时，而且还被一群大爷大妈当作娱乐节目用来表演。 这不仅完全背离了演习的初衷，更是没达到他事先所预想的效果与目的。 除了陈世汉的反应像是一个被打劫者应该有的样子。其余人员完全脱离戏路，要么嘻嘻哈哈，欢天喜地。要么苦大仇深，一脸不耐烦。 尤其是那个软抵抗的章小晴。拖时间，拖到现在，她起码有一半功劳。 “嘿嘿～小刘。你就等死吧~我们正义之师的大部队已经到喽~~”身后传来陈锋得意的说话声。只见他趴在地上，双手托腮，笑眯眯的样子像是在等着看大戏。 刘子墨冷哼一声，没有理睬。而是冷静选择将大厅内部所有百叶窗统一放下，起到阻挡警方视线的作用。 然后再跑到银行大门处，“哗啦啦~”一声，拉下厚重的铁栅栏锁死，将所有人都暂时封锁在银行内部。 正所谓，计划不如变化。看来眼下逃跑是不可能的了。那么，为后续所准备的撤离计划也就随之泡汤了。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自己竟然会跌倒在第一关。 “吱～～”一声，刺耳的轮胎刹车声响起。一辆警车漂亮甩尾，稳稳停在距离银行50米开外的街面上。 50米以内，横七竖八停满了约莫30多辆赶来的警车和新闻直播车，将整条路堵的水泄不通，人山人海。 只见蔡晶左手拿着一顶黑色警帽，右手拿着一部对讲机，迅速从车内钻了出来。 “现在情况如何？”他快步来到一名正在负责现场指挥的警员身边。 那名年轻警员先是一愣，全没发现局长来了。赶忙一个敬礼，回答道：“报告局长，劫匪目前在还银行内。” “嗯～很好。”蔡晶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道：“外面我们警方部署的如何？全都到位了吗？” “我方所有警员都依照您的指示全员就位，严密布控。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来。”他自信满满的说道。 “嗯～～”听到这里，蔡晶才安心的将警帽扣脑袋上：“那好，你继续负责指挥。我先去媒体那里。”说罢，转身朝媒体走去。 “是！”年轻警员一个标准敬礼。 就在之前赶来的路上，蔡晶通过对讲机向所有警员下达命令，安排部署。 第一步，必须围困住劫匪。无需强攻。只要让犯罪分子无法顺利逃脱就行。 第二步，向新闻媒体展示警方的全局掌控力。通过对话谈判的方式，来逐渐瓦解犯罪份子的心理防线。让他主动投降。 从目前情况看，蔡晶的第一步计划已经完美落实。接下来就是向所有媒体展示警方的全局掌控力了。 原本做着播报的记者们，见是本次演习总指挥蔡晶来了。便就一窝蜂般的涌了过去。 一根根粗长的麦克风，如剑般捅在蔡晶脸上。所有记者争先恐后的急问道：“蔡局长，你现在知道劫匪是什么人吗？” “蔡局长，请问警方打算如何应对？” “蔡局长，里面有多少人质？” “蔡局长……” “蔡局长……” 记者们不知疲倦的不断提问，弄的蔡晶也不知先该回答那一个。 最后他一清嗓门道：“各位媒体记者朋友们，现在我们警方也在调查谁是劫匪。我也才刚刚到达现场。 关于人质方面，我们警方现在已经在统计人数，等有了一个确切的数字再告诉你们。 另外，麻烦你们把摄像机从警戒线内撤出来。虽然本次是警务演习，但我也希望你们能够认真看待，不要跟拍电视剧一样，这么儿戏。” 此话一出，还不等记者回去撤设备。尾随在蔡晶身后的几名机灵小警员就抢先去搬了。 银行内，刘子墨一个人安静的躲在墙角。悄悄掀开一片百叶窗，从细缝中窥探着窗外警方的一举一动。 草坪上的记者们，被警方迅速清场劝退，退在警戒线以外。取而代之的则几名手持望远镜不住向银行内打探的中年警员。 原先的记者直播点，摇身一变，变成了前沿观察哨。 “哐当！”一声闷响，大厅另一侧的男厕所被人推开。从里面一前一后走出两个约莫20出头，打扮嘻哈的青年人。神色有些异样。 众人的目光也被随之吸引过去。 为首的一个年轻人身材较胖，染着一头红发，满脸横肉像是营养过剩。 另一个则身材较瘦，染着一头绿发，双夹凹陷像是营养不良。 两人刚一出来，便都一愣，奇怪为什么所有人都看着他们。就上个厕所的功夫，原先还热热闹闹的场面怎么就冷场了。 绿发男低声问道：“大哥..我们难道被发现了？”语气有些颤抖，似是干了不可告人的坏事。 “冷静~冷静。我们先观察一下再说。”红发男表现的较为自然，续道：“看情况，这里刚才应该发生了什么事。你看，就连百叶窗也都被人拉下了。” 他的初步判断没错，的确发生了事。而且是件大事。 刘子墨持枪上前，问道：“你们是谁？也是来办业务的？” 红发男一瞟他手中有枪，不禁一愣。岔开话题，反问道：“你又是谁？你居然敢在银行带枪！不怕被抓枪毙吗？”语气很是强硬。 第二十一章：阴错阳差 “老子是劫匪！当然要带枪！”刘子墨一歪脑袋，拔声一“要不然？来玩呢！”。 他凶狠的模样像极了真正的劫匪。毕竟反复观看的犯罪电影不是白看。 跟着一提枪口，对准红发男脑门，霸气十足的说道：“快说！你们到底是谁？” 一旁心理素质较差的绿发男，一看这人有枪，吓得双腿打颤：“大...大..哥。别开枪！我们..我们...” 不等把话说完，红发男暗暗掐了一下他屁股，示意闭嘴。跟而笑着解释道：“兄弟，别开枪。一场误会！我们跟你一样！同行！” “对，对~是同行！”绿发男陪笑道。 说话间，两人已经高举双手，以表投降。 一听是同行，刘子墨双眉微蹙，不禁感到奇怪，难道说蔡局长不单单只安排了我一个匪徒？ 此时，男厕所大门再次发出“哐~当~”一声闷响，大门再次推开。 只见一个身材瘦高的男子，一手捂在小腹，一手拿着报纸，弯腰躬身，脸色十分难看。颤颤巍巍的从厕所里面走了出来。这人正是之前突然消失的局长助理高书达。 “妈的！~~~~是谁～趁我拉完肚子出来，从后面给我一记闷棍的！”他咬牙切齿的说着，手里的报纸也都被捏成一团。 “噗！～”一下，放了一个绵长的响屁，清晰可辨。 “哦哟！不行，不行！果然早饭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又憋不住了！！要出来了！！”一扭头，扶着墙壁，又颤颤巍巍走回了男厕所。 噼噼啪啪的排泄声，此起彼伏的从男厕所内隐隐传来，就好像火箭喷射一样的听觉效果，战况十分激烈。 众人一脸恶心的连连皱眉摇头，仿佛亲眼看到一样。真是恶心她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当下自然不用多说，抡闷棍的必定是眼前这对红绿双煞了。 “你们....真是我同行？”刘子墨狐疑的打量着他们，心下无从判断真假，“先给我看看你们的证据。怎么来证明是同行？” 那绿发男紧张的额头直冒冷汗，一言不语。而红发男则机智的反问道：“那行，你也先给我们看看你的证据。” 底气十足的刘子墨，一甩运动包：“喏~里面装的都是刚抢的钱。” 鼓鼓囊囊的白色运动包里面其实也就1000元，其余都是些准备用的道具。 红发男瞧见眼前这满满一袋现金，不由一脸震惊，双眼瞪的老大，嘴巴变成一个o字。心想这家伙可真是条汉子，居然真敢持枪抢劫银行。 相比之下，他们2个人只敢在厕所里蹲点守候，找落单的下闷棍，抢钱包。真是惭愧到无地自容。感叹人之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如此之大。 红发男朝前一挺大拇指，一脸仰慕道：“大哥，你是真牛批！我，毕胜服了！”向一旁胆小的绿发男说道：“包天，给这位大哥看看我们的战斗成果。” 只见绿发男，从裤袋内掏出一个扁平的钱包：“大哥，这是我们抢的。这里只有190块5毛。” 包天的意思是抢少了，但这话在刘子墨听来就不一样了。他认为既然是一同参与演习的好战友，抢个200块，意思到了就行。 刘子墨哈哈一笑，问道：“兄弟，你们那里的？”言下之意是问他们来自那个街区的警队。 “哦~我们都来自淞宝的。”绿发男老老实实的回答着。 “哦～原来是淞宝啊！”刘子墨一摆手，示意他把战利品放好，兴奋道：“兄弟，我们距离很近啊！我是浦月的。对了，你们也是被安排来的吗？” “安排”两字格外刺耳，毕胜心领神会，猜想眼前这人估计不是单独行动，背后可能存在有个超牛的团队。应该属于团伙作案。 毕胜摇摇脑袋：“不是，我们是自发来的。没人安排。” “什么！自发也能来？！”刘子墨错愕的望着两人，：“那也就说没人知道你们出来？” “哦！不是！还是有个人知道的。出门前特意跟他打过招呼了。”毕胜嘴里的这人，其实是他爸。所谓的特意打招呼，就是特意告诉他爸今天自己不回家吃饭。 话至于此。双方显然说的都不是同一件事。但却又能神奇的对上。 刘子墨“嗯”了一声，自以为是弄明白了。暗自嘀咕道：看来蔡局长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办事。最终还是暗地里派了两名淞宝的警员前来助阵。 他没想到的是，就算蔡晶派人助演，怎么可能这么巧安排在一块。 依照蔡晶的性格，如果真安排了几波人，肯定会选择来个多点开花，顺便考验下警方的机动反应能力。打死也不绝可能放一起。 “为什么自己不能来？”一旁的包天略显不服道：“大家做事凭本事。你抢银行，是你本事。我们抢钱包，也是本事。目的不同，性质相同。都是犯罪。难道还瞧不起我们？” 刘子墨若有所思的微微点头，这话倒也没错。事件不分大小，的确都是犯罪。大家身为演习的反派，使命不就是为了故意制造犯罪嘛。 其实眼前的毕胜和包天，实则是真正的抢劫犯。但在阴差阳错的含糊对话下，被刘子墨误当作了演习的同僚。 而毕，包两人看来，刘子墨简直就是个法外狂徒。抢了银行还能如此镇定自若，谈笑风生，人世间估计只有他一人了。 这种强悍到无懈可击的心理素质完全超越了人类，根本就是神。心下不由对他崇拜仰慕至极。 就这样，通过简单的几句对话。双方鬼使神差的成为了自己人，上了同一条船。 刘子墨移开枪口，一手搭在毕胜肥厚的肩膀上，淡然道：“兄弟，我看你们暂时也逃不了。外面黑压压一片，围满了警察。” “什么！！”毕胜与包天惊讶的异口同声。心想：我们才抢个钱包，没必要跟你死在一块吧。 毕胜干咳一声，脸色沉重道：“大哥，敢问如何称呼？” 第二十二章：来都来了 “哦，叫我小刘吧。”他礼貌的微微一笑。只可惜在带着口罩的情况下，毕胜无法看到他善意的微笑。自然脑补为冷酷至极的悍匪表情。 “刘哥，请借一步说话。”毕胜恭敬的将刘子墨扶上一旁的凳子上，认真道：“大哥，你看，是这么一回事。我们只是抢个钱包，罪不至死。没必要跟你一块死在这里吧。”言下之意则是想划清界限，撇开关系。 他们很清楚，抢钱包被抓顶多也就判几年，坐几年牢。如果背负上抢劫银行这十恶不赦的重罪，那可是要被判处枪毙的。 此时的毕、包两人，仿佛依稀看到了自己灵位前的三柱高香。不由心下一阵发慌。 狠不得一巴掌抽在自己这张贱嘴，之前说什么同行，瞎认什么亲戚。现在一切都玩完了。 一个支着耳朵悄悄偷听的大爷，满脸不悦的插嘴指责道：“你这红发小胖子，我老头子听不下去了！今天一定要说你两句！” 这大爷连咳几下，清清嗓子，“我说，你们来都来了！还分什么你我。俗话说的好，相遇就是缘分！你们青年人要学会有难同当！不要太过自私，总想着自己！” 一指凳子上坐着的刘子墨，大爷面朝毕胜，操着长辈教育晚辈的口吻：“这位年轻有为的小伙子，好不容易‘打劫’一次银行。你们怎么可以只顾自己安危呢？ 听你说，你们是同行。那既然是同行，就必须互相帮助！互相扶持啊！怕个球！真是的！”说的字字有力，慷慨激昂。 接着，老大爷又长长叹了口气，遗憾道：“大爷我年纪大了，不然也想试试……哎～青年真好～” 话音刚落，引得其余大爷大妈一顿热烈鼓掌，叫好不断。 看来大厅内所有人的潜意识中都把他们两人默认为是前来参与演习的警员了。 毕胜被教育的一脸迷茫，难道老大爷也想打劫银行？只是因为年纪大了？ 再说了，打劫银行这事也能互相帮助？互相扶持的吗？一帮助，一扶持，结果不都是通通要吃花生米吗？ 毕胜脸色尴尬。勉强挤出三分礼貌笑容，说道：“大爷…你说的…我怎么好像有些听不懂。我们…只是…” 不等毕胜把“抢个钱包”说完，刘子墨便开口问道：“难道~~~你们接下去还有别的安排？” 包天忽又插口道：“其实我们....只是想活着离开。”一想到待会可能要面对全副武装的警察，他脸上写满了惊恐。害怕的就差尿裤子了。 试想下只抢了190块5毛的两人，平摊也就95块2毛5里，还不够吃顿像样的。论谁也不想就此枉死在这，何况还年纪轻轻的。 “兄弟，怕什么！人死鸟朝天！况且我们现在有这么多‘人质’。”他一指身后那群笑意盈盈的‘人质’，续道：“反正大家伙现在都走不了。暂时也只能干耗着。放轻松，别给自己太多的压力。” 身后那群人质，纷纷满怀笑意的深深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们也不急着要走，暂时就一块陪陪这位‘劫匪’小伙。反正来都来了，相遇就是缘分嘛~~~怕什么～”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所谓的‘人质’完全没有应该有样子。 毕，包两人错愕的互望一眼，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这群人是不是疯了？居然一点都不怕，竟还想着要留下，说什么相遇就是缘分？！ 他们那见过如此这等奇妙的关系。劫匪与人质，按道理应该是站在对立面的。又或是人质害怕的会想尽一切办法逃走才对。 现在倒好，人质一个个不仅满面春风，而且还不想逃走。像是在玩一样。 “刷啦啦~”一声冲马桶的声音响起。 这一次，高书达神清气爽的从厕所里走了出来。感慨道：“啊呀！~爽啊！~通透，通透！” 他放眼一瞧，“恩？”了一声。感觉大厅貌似变得有些奇怪。左右张望，心下已大致明白了六七成。 看来演习已经在自己上厕所的时候开始了。 “咦？~陈锋队长呢？刚才他还让我等等…怎么他人不见了？”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却瞧不见陈峰他人，跟而提高嗓门，大声喊道：“陈队长！你人呢？” 大厅中央地板上，笔笔直竖起一条胳膊：“哟！小高！我在这里！” 高书达寻着声音找了过去，见他气鼓鼓的平躺在地上，不禁乐了：“哦哟我去~陈队长，你是怎么了？干嘛躺地上？难道不冷吗？” “我被毙了。现在是‘尸体’。”陈锋毫无表情的说着，想到自己已经出局，真是气不打一出来。 “恩？被‘毙’了？”高书达略感莫名的骚挠后脑勺，“但是，就算被‘毙’了，也没必要真躺地上吧。你这演的也太过，太认真了。何必呢～”说话间，他伸出一手想要去搀扶。 陈峰冷哼一声，将头一别，四肢平躺，一动不动。像是在说：别管我，就让我一个人躺着吧。心下却是在暗暗痛骂高书达，自己刚才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偏偏他人就不见了。真特么混账东西！看我笑话吧！ 高书达见他执意拒绝，含笑道：“那个...陈队长，我看你还是别躺着。地面太冷，有寒气，容易着凉。要不就先…起...”这话才说一半，后腰处就明显感觉被一个棍状物一顶。身子随即向前微一冲跌，差点重心不稳摔倒。 “嗯？”他扭头一看，原来是刘子墨持着一杆步枪，枪口正死死顶靠在他后腰。 刘子墨面无表情，道：“你，想死还是想活？”字里行间充满隐隐杀意。完全不像是在开个玩笑的样子。 “额...当然想活。” “那还不快把手举起来！” “是，是，是。”高书达依言缓缓举起双手，转过身，面对刘子墨。 “毕胜，包天。把他腰间的手铐，给他铐上！”刘子墨枪口不动，冷冷的发布着命令。 第二十三章：捅娄子 毕胜与包天“哦。”了一声，一左一右围了上去，铐上手铐。 转而惊叹道：“刘大哥，你好厉害！你居然知道他是便衣警察？” “嗯，之前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高书达的相貌特征属于比较容易被人记住的。细眉细眼，长手长脚。一般只要见上一面，多少都会对他留有一定的印象。 双手戴上冰冷手铐的高书达，显得一脸沮丧。怎么上个厕所的功夫，出来就变天了呢？ “…你…这又是何必呢？”他无奈的深深叹了口气，双眼一扫毕、包两人，奇怪道：唉~~~这两个，一红一绿突然冒出来的又是谁？” 刘子墨也没多想，自然道：“哦，他们是来自的淞宝的人。” “来自淞宝的人？”高书达先是略感诧异，后又自行想明白的点点头。 这次演习当中其实也没具体说明会有几个劫匪。一切都是蔡局长亲自着手安排的，也没人知道具体详情。现在冷不丁的又冒出两名‘劫匪’也是合情合理，正常不过。 “嘿，我说～你们两人成本有点高啊。还特意去染个红毛和绿毛？”高书达苦中作乐般的问着话，丝毫没察觉其中明显的问题。 之前在厕所下手抡闷棍的两人，现下面对高书达的询问表现得十分心虚。 尤其当知道他是便衣的身份后，内心更是慌得一批。纷纷将头一别，刻意避开他视线，怕被认出。嘴里嗯嗯哈哈的含糊应付着。 刘子墨的火眼金睛，让毕、包两人更是暗赞厉害。看来他不仅仅是个悍匪，更是个对警方了如指掌的高手、神人。 当前有了毕胜和包天的帮助，刘子墨直接将所有人赶至vip包厢，排排坐下。大厅外就只剩下一个孤独而安静，一脸绝望平躺着的陈锋队长。 毕胜对此感到疑惑不解，便问为什么这个人会如此听话平躺在地？ 刘子墨自以为他们知道是演习，所以也就简单作答。说是刚才打劫时第一个被自己‘枪杀’的警察。 不得不说，这两人的脑回路挺清奇。听完解释后，还没意识到是一场演习，或是发现其中存在的明显不合理情况。 反而表现的一脸叹服，深深点头。 因为从他们的思路出发，如果真把人给杀了，那就等于坐实了被枪毙的后果。只要没人死，那就有谈判的筹码，周旋的余地。弄不好可以混个死缓无期也说不定。 瞧不出这位悍匪大哥，还真是一个粗中有细、急中带宽的绝世高人。竟然连这一层面的情况都被他计算在内了。 高！实在是高！ 怪只怪相见恨晚。如果能早早认识这位刘大哥，他们就不必干厕所打劫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下三滥活了。 vip包厢内，大爷大妈被直接分割成一块，坐在最左边的沙发上。青年人被分割成一块，坐在中间的沙发上。银行职员则被分割成另一块，坐在最右边沙发上。 三批人各自坐着。一眼望去，识别度很高。 刘子墨命令毕胜和包天好好看管他们，自己则跑去大厅，再看一眼外面警方的部署动态。 落座在正中间，双手被拷的高书达，没有就此乖乖闲下。而是左顾右盼的不断询问刚才是那个混蛋下黑手阴自己。 他的问话引得众人连连发笑，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答案，但现在似乎都进入了演习角色。所以也就选择沉默不语，没人回答。 毕竟多少也要像点‘人质’应该有的样子。总不能一直让劫匪们自娱自乐，演独角戏。那样也太对不起全身心投入的‘匪徒’了 就在这时，左手边一位身材胖胖的大妈举手问道：“小伙子，我有个问题，可以问一下吗？” “说吧。”毕胜点头。 “那个...我家里还在煮中药。我怕时间久了，会煮干。”说完，低声咳嗦了几下，似是在暗示自己体弱多病。 另一位大爷也窜了起来：“对了，小同志。我约了上午11点去看骨科专家门诊。请问能不能通融一下？我怕迟到...” 一石激起千层浪，左手边的大爷大妈突然像煮沸的开水，咕噜咕噜的讨论起来，像是在开茶话会。彻底破坏了才严肃下来没几分钟的良好气氛。 这样就弄得毕，包两人很是尴尬。一时间根本压不住愈演愈烈的热闹局势，不知该如何才好。 难道大吼一声，让他们闭嘴？还是说冲上去直接用武力压制？ 毕胜皱眉思考着。 他一扫眼前坐着的20多个大爷大妈。如果贸然上前动用武力，反倒可能被他们群起而攻之，最终肯定会被大爷大妈给反压制，得不偿失。 这对于手头上没有震慑性武器的两人，动用武力的确不是一个上佳的选择。 “都给我闭嘴！！”毕胜拔声一吼，声如洪钟，盖过所有说话声。伸手一指沙发，“给！我！快！坐！下！”表情随之变的狠恶狰狞。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齐刷刷的瞧着站在墙角的红发小胖子，毕胜。 他尝试性的一嗓子，试图恐吓住大爷大妈。好让他们认清现实，别再交头接耳，唧唧喳喳说个没完。 只能说，年轻人终究还是太年轻。考虑的很不全面。 大爷大妈一辈子什么阵仗没见过？他们向来都是吃软不吃硬。遇强则更强，遇弱则很强。怎么可能被一个区区20多岁的红毛小胖子给唬住呢？ 毕胜捅了娄子还不知道，以为自己成功唬住了。心下不禁还有点莫名的小激动和成就感。 这一嗓门如同开启潘多拉魔盒的钥匙。结局无需多说。必然是灾难性、毁灭性的。 吵架等级达到宗师段位的胖大妈，先是一愣，反又一喜。像是一个绝迹江湖多年的高手，突然在人群中被发现找到，点名要被挑战一般。 “哟呵～有点意思～”一撸袖管，带着几分不削：“小伙子～你怎么跟长辈说的话？！你父母难道没教过你要尊老爱幼吗？！” 这位胖大妈，一手叉腰，一手直指毕胜，叽里呱啦的骂了起来。身旁还有几名跃跃欲试想要参团助攻的大妈，刚一起身就被这位骂的正爽的胖大妈给按了回去。 没错，现在是她的show time时间。怎么可能愿意分享呢？好不容易抓住的机会，岂能说放就放。 第二十四章：苦从中来 毕胜被喷的表情逐渐凝固，不见喜色。 vip包厢内，所有人都一脸震惊的瞧着这位胖大妈solo全场，火力全开。如同战神一般。 之前她还不是说要吃中药吗？怎么一到骂人环节不仅精神百倍，病也全都好了？简直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毕胜傻愣愣站在原地，被胖大妈喷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就连想要插嘴承认错误的空隙，胖大妈也没给。叽叽喳喳一口气，由头骂到脚跟。真是悔不该当初。 中间与右边的2批青年人，更是听得目瞪口呆，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暗暗提醒自己，以后一定要善待老年人。不仅要礼爱有佳，更要长幼有序。万万不能冒冒失失说错话，做错事。不然结局一定是悲剧性的，毁灭性的。 最后在盈盈绕耳骂声中，毕胜只能用着求助的眼神望向悍匪头子刘子墨，等他来处理。 侦查完窗外情况的刘子墨，隐约听到身后传来喊骂声，便快步回到vip包厢了解情况。 胖大妈一见是刘子墨过来了，也就主动给了几分薄面，止口不再喷毕胜。意犹未尽道：“好了，好了。看在这小伙子的份上，今天就饶了你。下次给我长点记性！想清楚应该怎么和长辈说话！”说完，虚拳掩嘴，轻咳几声便一屁股坐回沙发。如同一个王者，傲视全场。 毕竟在这位胖大妈看来，刘子墨还是个很礼貌，很谦和的小伙子。对他印象挺不错。所以薄面还是要给的。 被骂的就差以死谢罪的毕胜，如释重负，感激涕零，连忙一个恭敬的90度鞠躬：“尊敬的大妈，我错了。我真的很对不起你。我一定深刻反省，认真检讨，痛改前非！”字字真切，悔悟极深。 错过一场好戏的刘子墨，“嗯？”骚挠鼻尖，略感奇怪的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毕胜满脸委屈的将情况大致说明后，他微微一笑，明白的点点头：“哦，这还不简单。” 刘子墨面朝左手边的大爷大妈，朗声道：“各位大爷大妈，如果家里有事，想要回去的可以准备一下，待会我会统一开门送你们出去。绝不会耽误你们的宝贵时间。”说的十分诚恳真切。 话语点地，左边人群中响起了：“这才像话嘛，小伙子。” 毕胜与包天不明白的眨巴起眼来，宝贵的人质难道不是对峙谈判中的重要筹码吗？怎么还能说走就走？就为了看骨科大夫？就为了一碗中药？ 少一个‘人质’可就是少一分把握。而且当前正是火烧眉毛，十万火急的情况...他怎么就一点不担心呢？万一这些‘人质’家里都有事，一窝蜂全走光了，那还谈判个屁啊。开什么玩笑！ 两人心里虽是泛着嘀咕，但行动上还是乖乖听命于刘子墨。毕竟他现在在两人心中等同于神一样的存在。 他们也清楚，自己是什么货色。绝世高手的各种风骚操作，是没必要向青铜小白做出任何解释的。神人定有乾坤妙计！ 承诺完大爷大妈。刘子墨又跑去右手边，找到行长陈世汉，麻烦他临时开一个柜台，先为着急离开的大爷大妈办理取款业务。 陈世汉欣然答应，立马点头。吩咐自己手下一名业务骨干，金牌女柜员重新开设业务窗口。自己则主动担当起引导员，引导大爷大妈前去窗口办理。 至此，毕胜与包天已经潜移默化的成为了悍匪刘子墨的左膀右臂。担当起看管‘人质’的重要职责。 而刘子墨本人则趁此空隙，静坐一旁，低头思考着要如何安全离开。 5分钟后，刘子墨与办理完业务的大爷大妈逐个握手，郑重道别。并亲自掀起开铁闸，送他们出去。 满脸和蔼笑容的大爷大妈，双手握拳，竖于胸前，勉励鼓舞道：“小伙子！加油干！千万别放弃！一定要跟他们死磕到底！我们回家会继续支持你的！”说罢，便转身离去。 “大爷大妈。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还请各位保重身体。我一定会尽我所能，请大家放心。”他依依不舍的挥手送别，“哗啦啦”的金属撞击声响起，铁闸再次放下。 大爷大妈们嘻嘻哈哈的朝大门外走去，看上去个个精神饱满，神采奕奕，就跟参加完免费的老年旅游团一样。 一行人穿过大门前的花坛，脚还没踏出警戒线范围。门口早就跃跃欲试的记者们便就个个眼冒金光，犹如发现猎物一般急扑而上。将警员们甩在身后。 “大爷！你好，请问里面什么情况？你们为什么可以出来？” “大妈！大妈！请问里面有几个人？还有多少人质？” “这位大哥，请问你们是如何虎口逃生的？” “大姐，你现在害怕吗？劫匪有没有对人质施暴？或者是动用武力？” “请问劫匪是谁？长什么样……” 这群记者将大爷大妈团团围住，争先恐后的追问着。 现场里三层，外三层，也都围满了看热闹过路人群。一听是人质出来了，每个人都充满好奇，想要第一时间了解下里面的状况。 有些在最外层的路人，无法听清大爷大妈说些什么。 斯文低调的就垫脚眺望，侧耳倾听。 而有些夸张的索性顺杆上树，手搭凉棚，一个个跟猴大王一样。树上占满了人。 又或是像看演唱会一样，人骑人。上面的认真讲，下面的认真听。真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可以说，银行外面要比银行里面热闹太多了。 大爷大妈队伍中。当先一个被问话的瘦大爷，瞧见这么多摄像机，这么多话筒都对着他们。倏地，双眉一挑，知道是自己表现的时刻到了。二话不说，即可开起了戏精模式。 只见他那张干扁泛黄，满是褶子的老脸猛地一皱。真是苦从中来，悲从心起。 又听他“啊哟~~~~”一声受尽委屈的惨嚎。跟着脸上硬是挤出几滴眼泪鼻涕，开始了他的表演之路。 第二十五章：演技如神 瘦大爷‘哎哟～’‘哎哟～’的不住虚弱叫唤，觉得铺垫差不多后，才颤颤巍巍的回答道：“里面～真的～好～恐～怖～那劫匪太是凶残了！我这颗老心脏也快受不了！”一手用力摁住心口，如要晕倒一样，身子斜依在记者肩头。 这位演技如神的瘦大爷，感情流露自然，姿态毫无做作。举手投足之间像极了一名真正的‘受迫害者’，丝毫捕捉不到一丁点夸张表演的痕迹。不仅骗过了所有人，就连他自己也信了。 不得不说这种戏精模式就好像传染性极强的传染病，所有跑出来的大爷大妈一个个均都被传染了。 前一秒还有说有笑，满脸喜滋滋的大爷大妈。在媒体镜头前，全都统一换了一张‘受害者’的老脸。 每一个人都变得苦大仇深，一言难尽的模样。只能一口一个“里面好惨！”，一口一个“太恐怖了！” 一时间，纷纷都效仿起那位瘦大爷，但在演技上却逊色不少。只能说要多夸张有多夸张。大爷大妈手舞足蹈的模仿起刚才银行内的一幕幕。 反而‘劫匪’的礼貌有加，恭敬谦和却都闭口不谈，只字不提，就像是选择性失忆一样。 没错，刘子墨被卖了。被大爷大妈们给卖了。而且卖的很彻底，很干脆。 如果被他知道，自己亲自送出门的大爷大妈竟是这样诋毁他的，估计刘子墨会慎重考虑一下是否真要放他们离开。 银行门口，大爷大妈们一个个眉飞色舞的说着，演着，比划着。热闹非凡，唾沫横飞。 引得一旁的采访记者和围观路人时不时齐声爆发出“哇～”，“啊～”的惊叹声。 更有几名大爷觉得自己表现的可能还不够准确，还不够过瘾。 他们互相一对眼神，心领神会。索性一个模仿劫匪，一个模仿便衣。绘声绘色的在直播镜头前，当场表演起便衣警员被‘枪杀’的惨烈画面。 随着一个老头“啊～～～”的一声拖音倒地。 现场齐声爆发出“哇！”的一声惊呼。更有很多人惊讶的一手捂嘴，露出一脸的难以置信。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场演习，但全没想到会有人在演习中被‘杀’。这已经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另外几个大妈不甘示弱，立刻照猫画虎，一撩袖管，说干就干。表演起之前劫匪踢翻长凳，敲砸柜台的暴力场面。嘴里更是添油加醋，乱说一通。 说什么不乖乖听话就直接‘毙了’。还说什么直接拿枪托砸便衣警员后脑勺..等等之类的话。描述的如同人间惨剧。 在场所有人听的全都目瞪口呆，哑口无言。他们根本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好好的一场演习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总是在大爷大妈口中，‘劫匪’要多凶残有多凶残。从他们口中所说的完全听不出这是一场演习。根本就是一场真正的犯罪活动。 经过一番，大爷大妈的再创作，再加工，再描述和媒体的高度渲染。刘子墨似乎变成了一个真正十恶不赦，罪恶滔天的悍匪了。 对于记者们提出如何逃出来的问题。 大爷大妈则异口同声称是找到一扇隐蔽暗门，趁劫匪不注意时一同组队出逃的。 这完全与事实所不相符。明明是友好道别，郑重嘱咐。还说什么会全力支持他。现在回头看来，估计也只是口头上的了。 其实这番说辞不仅漏洞百出，而且根本站不稳脚跟。逻辑上也行不通。最扎眼的就是，银行怎么可能存在暗门呢？ 心知肚明的媒体记者岂会不明白其中问题。他们只是对于这个问题并不很感兴趣，所以也就自然忽略。 媒体感兴趣的就是如何增加收视率，增加节目效果。 当前所有媒体都已经得到他们最想要的答案。那就是里面的情况很是惨烈，很是混乱。‘劫匪’很残暴，很凶恶。 有了这番言论。也就是说，有了可以充分想象和夸大的内容情节。 这对于媒体而言，就是收视率的保障，百利而无一害。 实况直播将所拍摄到的现场画面发送到电视台，电视台内经过特约嘉宾的一番毒辣点评与事例分析，得出结论是这名‘银行劫匪’很可能存在着轻度妄想症与轻度暴力倾向。 侃侃而谈的特约嘉宾，说的兴奋便一跷二郎腿，转而饶有兴致的猜测起这位‘劫匪’的身世背景和家庭结构。试图从另一个角度剖析‘劫匪’的心理活动轨迹。 看来媒体企图要把这位‘银行匪徒’打造成一个话题性极强，心理扭曲变态的‘大恶人’。 网络上更是激烈讨论。排山倒海般的横条滚动弹幕几乎淹没了直播画面。 有些理智的人在分析大爷大妈演技夸张，认为其中80%都是添油加醋的产物，绝对是假的，不靠谱的。 有些人则完全瞎起哄，不停刷着威武，666，有意思。毫无营养的标题。 剩下一批则是在揣测警方下一步的应对措施。他们观点极度统一，认为现在已经变成一个死局。不出意外，结局只能是2个。 第一，鱼死网破。 第二，罪犯自首。 当中很多网友都偏向于‘犯罪’自首。毕竟大家都知道是一场演习，如果闹到最后，果真鱼死网破的话，那结局也太尴尬，太难看了。 ‘罪犯’自首选项才是最符合实际，最为恰当的结果。 “叮铃铃！！”“叮铃铃！！”银行大厅柜台上的座机电话响了。 刘子墨提起听筒靠在耳旁：“喂～” “刘子墨是吧！” “嗯？！”刘子墨一惊，“蔡局长？！” “对，是我。你目前干的很好！没让我失望。”蔡晶独自一人，躲在空无一人的墙角，对刘子墨当前一番行为给予了高度肯定。 “喔！我只是听从蔡局长的安排，尽我所能而已。”语音平淡，如同往常一样。 “那个～我刚才听出来的大爷大妈们讲，你‘枪杀’了一名演习成员？这是真的？”他用着不敢确定的语气问着。毕竟大爷大妈看着也挺不靠谱。 第二十六章：事先透露个消息 “恩~”刘子墨低声应了下。 “唉~你又何必做傻事！为什么要‘枪杀’一名演习成员？完全没这个必要啊！”蔡晶故意将声音压的很低，一手半遮面，怕被别人发现自己在与劫匪通电话。但语气却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 在蔡晶看来，演习完全没必要上升到‘杀人’这个高度。何况还是一名演习成员，舆论反响得要多大。 刘子墨举着听筒，侧目瞧了一眼仍旧躺在冰冷地上的陈锋，解释道：“局长，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我就会被抓的。我那时还没来得及‘犯罪’。如果不小心被抓了，那不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吗？” 听筒那头又传来一声长长叹息：“好了，小刘，你现在也别解释了。总之你再多坚持下。还有几家媒体暂时没到，听说是堵在路上了。 一会等所有媒体都到了，你需要在镜头前表演的更逼真点，明白吗？” 刘子墨一愣，认真道：“局长，我觉得我已经很逼真了！我把这事当真活干的！” 当下他已经完全投入到了悍匪这个角色之中，所以并没觉得自己在演戏。而是实打实在依照演习规则在认真‘犯罪’。 “喔！那就再好不过了！我告诉你，我现在可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连你身份也都没透露给媒体！希望你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一定要让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场‘真正的犯罪’！绝不是在玩过家家，闹着玩！你懂吗？” “我明白！” “哦，还有。我提前通知你下。由于你‘枪杀’演习人员的事已经被媒体曝光。你现在属于‘杀人犯’‘亡命徒’。等会外区的特警队就会赶到现场。 你懂得，特警可是全副武装来的。所以，千万要注意安全，别被外区的抓到。”言下之意是暗示他，要抓也只能被自己区的警员抓住。不能被外区抓获。 “为什么是外区特警队？我们自己的呢？”刘子墨感到疑惑。 “啊呀~我们区的特警队昨天都去外地集中培训了。本来我也没想到会出动特警，现在你这事都上新闻了。依照规定，必须要派遣特警过来啊！”蔡晶小声说着，眼珠子左右急转，一副做贼的模样。 “喂~~~你记得啊！千万别被外区特警给抓了！不然我们街区会很丢脸的啊！” “是！我明白了！我会竭尽全力不被外区特警抓住的！放心吧！” “恩~很好！别让我失望！但你要千万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惊慌！避免受伤，注意安全，知道吗？” “是！我知道了！” “还有！一定要好好善待‘人质’，尽量满足他们一切要求。切记！他们只是配合演习的群众！” “明白！”刘子墨忽又想到一件事，开口道：“哦，对了，局长。可以问您个事吗？” “快说。什么事？” 刘子墨扭头一瞧负责看管‘人质’的毕胜与包天：“局长，你是不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办事？” “恩？什么意思？我现在可是很放心，很满意你的。” “我是说....你是不是...”不等他把话说完，听筒中就传来记者嘈杂的喊问声。 “嘟嘟嘟....”电话突然断线了。 蔡晶偷偷一人躲在墙角打电话被一名眼尖的女记者发现，叫嚷着冲过来追问下一步警方的应对方案。 为避免被察觉有内幕，蔡晶只得单方面中断通话，赶紧收起手机。一脸尬笑着解释道：“哦~这个啊！我们已经通知了相关的谈判专家，下一步会是通过谈判来解决问题。引导罪犯放弃抵抗。” 刘子墨缓缓将手中听筒挂回座机，默默扫视所有人。心中不断重复着蔡晶所说的待会在镜头前再逼真些。 “大哥，我们下面怎么办？刚才是不是警方？”毕胜快步走近，一脸紧张的问道。 刘子墨眨巴着双眼，思绪还没回来。愣了几秒后，说道：“你先看下还有多少‘人质’吧。” 毕胜往vip包厢瞧了一眼：“...大哥，里面起码还有30多人。” “什么..居然还有30人？”刘子墨双眉一挑，显得一脸错愕。 对面大量剩余的‘人质’，刘子墨是无法在短时间内记得所有人姓名的。 怎么办才好呢？总不见得一口一个‘喂’一口一个‘你’吧。这样多没礼貌。 他搓着下巴，凝神思考起来，喃喃道：“怎么办呢？...怎么办？” 忽地，脑中灵光乍现！一拍大腿“有了！” 他把毕胜与包天叫到银行大厅。又从运动包内掏出一卷封箱带和一叠a4纸交在他们手中，吩咐道：“你们这样，帮他们每个人编号。第一排第一个用1号，第一排第二个就用2号，依次编号，方便记忆。” 由于人手不够，两人显然无法快速完成裁剪与张贴工作。所以，几个青年人便自告奋勇主动请战，一同帮忙裁剪a4纸。 现场气氛，轻松和谐。大家伙有说有笑的忙碌着，如同是在上一堂劳技课。 就这样过了10分钟左右。除了3名真假劫匪外，每一名人质胸口都贴了一张代表身份的编号纸，简单明了。 如此一来，一眼便可以看明编号，无须记忆任何人名字。省去了当中很多麻烦。 一缕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直射在刘子墨忧心忡忡的脸上。 他躬身半坐凳上，手里百无聊赖的拨弄着自制礼花枪。心头不断回味着蔡局长刚才电话中的那番话。 蔡局长意思是让自己事先有所准备，待会可能是要真刀真枪的对抗全副武装的特警。如果要强攻，他们会选择那条路线呢？破窗强攻吗？ 他瞧了一眼铁笼般得金属网格窗口。 应该不会。光切割金属铁笼就起码要花费半小时。等切割完‘人质’早就凉了。 那会是从那里进攻？ 转而又瞧了眼铁闸紧锁如同铁壁一般厚的正门。 也不会是这里。正门除非用定向爆破技术，不然无法强攻。 那么，究竟会从那里进攻呢？ 第二十七章：专题直播 vip包厢内，一个名中年女柜员，开始满腹牢骚的小声抱怨起来：“为什么偏偏选这里抢劫。我们今天可是很多事要做的。月底报表，客户满意度统计，账本核对...”说着说着，斜眼一瞄陈世汉：“行长，到时候业务报表完不成，你可别怪我们啊。” 陈世汉显然是被她说动了。这些个数据报表不仅麻烦，而且还有时间限制。如果超期无法完成，上头可是要罚款警告的。 “那个..我们暂时就先忍耐配合一下吧。相信不会用很多时间的。” “行长，你是无所谓。完不成报表，我们的季度奖金可就没了。大家伙辛辛苦苦忙活了一个季度，我可不想最后没有奖金。” 此话一出，右手边的银行员工跟炸锅似的闹起小情绪来。在他们眼里，实实在在的奖金可要比演习来的重要多了。 相比之前还较为配合的表现，在谈及关于切身利益的话题上，众人立马就反水了。 绝大多数员工均都敢怒不敢言。他们怕的不是劫匪，而是自己的少行长。怕他万一一个不开心，利用手上的权利，直接宣布取消某人的季度奖金。 所以大多数员工，也就脸上写满了不爽。嘴里并没说什么。 陈世汉从沙发上起身，面朝众人，安抚道：“各位亲爱的员工，我向各位保证，这一切马上就会结束的。时间一定不会很久。还请配合一下下。” “谁说不会很久的？谁说的？”刘子墨持枪走了进来。目光横扫众人，一字一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 此话一出，银行员工向目光统一投向陈世汉。像是在质问他，不是说马上就结束的吗？！ 陈世汉尴尬一笑，朝刘子墨问道：“大兄弟，我们银行现在有点活要忙。能不能先通融下，让我们把活都做完？” “什么活？” 陈世汉将情况简单说完。刘子墨微微点头：“的确，奖金还是比较重要的。毕竟大家赚钱都不容易。” 在悍匪头子刘子墨的点头同意下，陈世汉暂时成为了银行员工‘人质’小队长。分管银行月末工作任务。就这样，银行员工恢复了正常工作。各就其位，埋头统计起业务报表和结算工作。 刘子墨来到vip包厢正中间，看着为数不多的年轻人，问道：“各位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有事，可以先走。不必待在这里。” 其中一个胸前贴有数字7编号的年轻姑娘举手道：“劫匪大哥，我手机快没电了。可以借个充电宝吗？” 刘子墨一抿嘴，无奈道：“这事你就让他们帮你解决吧。”一指毕胜，“大家如果再有其他事可以麻烦他们帮大家解决。如果要走的话，可以来找我。” 众人眼神随着刘子墨一指全都瞧着毕、包两人。明白的点点头。 而毕、包两人则不可思议的望着刘子墨，嘴巴张的老大。 前几分钟还是负责看管‘人质’的毕胜和包天，现在变成了两个服务员。 他们两人也是有苦难言，谁叫自己前面瞎认亲戚。现在只能乖乖听从老大的指示。他们忙前忙后的伺候起‘人质’来。一会借个充电宝，一会倒几杯水。完全就跟跑腿小弟一样。 蔡晶口中的善待‘人质’，满足要求。刘子墨算是听进去了，所以他不光命令毕、包两人要服务好‘人质’，更要面带微笑。让所有人有家的归属感。 两人真也听话，一句抱怨的话没有。拿着热水瓶，一个个倒起热水来，就连大厅内忙着核算业绩的银行员工的份也都承包了。 陈世汉肩头依靠在墙上，抿了一口手中刚倒的热水。瞧着忙前跑后，满头大汗的两人，嘴角一勾，感慨道：“看来，我们银行有必要再增加两人岗位啊~” 包天路过‘躺尸’状态下陈锋，怕他会着凉，便主动脱下自己外套，为其垫在地上：“大叔，垫在下面可能会好些。” 陈锋不好意思的一笑：“哦哟~没事的。我能扛得住。” 一番退阻，外套最终还是垫在身下，弄的陈锋心头一暖。暗暗夸赞这小伙子还挺懂事。 银行外，蔡晶简单整理衣服。来到媒体镜头前，开始了现场专访。 “请问蔡局长，能不能大致说一下情况？” “可以。”蔡晶面带笑容，干咳一声：“今天早上10点03分。发生案件。我们第一机动小组在5分钟内赶到现场并加以布控。目前已经确定的是有一名演习成员被‘枪杀’，但‘人质’全都安然无恙。” “您是说有一名演习成员被‘枪杀’？那请问是不是你们故意安排的？可以让演习效果更佳逼真？” “不好意思，正如你们媒体事先所知道的一样。我们没有任何安排和剧本。所以说这次是一场‘真正的犯罪’。我们警方也高度重视，把它当做一次真正案件处理，没有人知道它会什么时候结束。”说的字正腔圆，十分官方，丝毫没有刚才躲在墙角里偷偷摸摸的样子。 “那请问，刚才释放出来的人质是怎么回事？能解释下吗？为什么突然放人？” 显然蔡晶对于这个问题没有做足准备，只是尴尬一笑：“好了，别的情况我们等一下次专访再说吧。”转身打算离开。 记者要的就是这种不能自圆其说场面，连忙拿着话筒快步追上去：“蔡局长，能不能解释一下？” 蔡晶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而那记者被蔡晶身后的一名警员拦下，十分机智的笑着回答道：“突然释放‘人质’的事，还是我来向大家解释下吧。因为这事是我办的。” 话语点地，蔡晶已经没人了。 那机智的警员，神情自若的对着镜头解释道：“第一批‘人质’其是的我们初步与‘劫匪’沟通与的结果。” 这话一出，记者“咦~”的一声，“请问你们怎么沟通的？” “呵呵，其是被‘枪杀’的演习成员是我们第一批进入银行的。沟通内容很简单，要求‘劫匪’先放释放一批‘人质’表明诚意，我们暂时就不强攻。 这一点很好理解，如果‘劫匪’有意投降就会选择放人。代表互相之间有谈判沟通的余地。如果‘劫匪’负隅顽抗定然不会放人。毕竟手上‘人质’越多筹码越重，也就说明他铁了心要对抗，不是吗？” “哦~~原来如此~~~”记者被他巧舌如簧的辩解说的一愣一愣，“那请问，后来又为什么会被‘枪杀’呢？” 那机智的警员，自然不知究竟怎么会事。但表现的十分从容。 只见他眼珠子滋溜一转，顺水推舟道：“嗯～你这个问题很好，其实我们也很想弄明白究竟怎么一回事。但可惜，他没出来。不然我现在就能告诉你们答案了。”略显忧愁的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