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汉》 第一百三十四节:八校之主 公元188年,中平五年。汉灵帝招何进领军演阵与洛阳西郊。演阵过后,汉灵帝勃然大怒,斥责何进“军容不谨”!随即,灵帝下旨,与洛阳西园募壮丁两万四千人,设八校领之。 汉灵帝忽然下旨,让大将军何进有点措手不及。关于西园八校,不少朝廷官员,包括何进都有所耳闻。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西园八校尉的设立是汉灵帝对何进起戒心了,但是任谁都想不到,西园八校尉的设立是如此的突然! 八校设立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当晚何进急招袁绍、曹操、荀攸等人书房议事。 何进皱着双眉,双手轻搓着:“诸位,今日皇上忽然下诏设立西园八校,实让本将军措手不及啊!想不到我何进一心报国,竟惹皇上猜疑!哎,诸位可有良策?” 何进那什么“一心报国”的话,坐下众人基本都当作没听见。 位于何进右首的何进眼睛一眯说道:“这有何难?大将军,这八校之军,军心何向唯看这领军校尉。大将军设法拿下这八校校尉之职,那就不等于这八校实属大将军吗?” “嗯!”何进点点头:“本初之言甚合我意啊!哈哈,若本将军手掌这八校,洛阳城中还有何人是我对手,哈哈哈~~?” 何进这得意忘性的样子让坐下曹操和荀攸等人暗暗鄙视了下,就连袁绍的眼中都闪过了一丝鄙夷! 荀攸白皙的面庞闪过一丝担忧,心中暗叹一口气:哎!看来这大汉天下不得安宁了。 荀攸站起身,对着何进一拱手:“大将军,既然您已经知道皇上已生猜疑,如若大将军明面全争这八校尉之职位,那不是火上浇油,更让皇上加深猜忌吗?何况皇上怎么可能完全放手八校尉,任由他人角逐呢?” 这一番话把何进又说的眉头紧皱:“那依公达之意,本将军当放任之?” 蠢猪!荀攸心中暗骂一声,继续说道:“非也,大将军当取其中,以制衡也!” 曹操点头符合道:“公达此言甚善,大将军可纳之!” 何进是个没主见的人,一向是“少数服从多数”!一听两个人同意,便立刻转口道:“此计可行,那这半数之军,如何取之?” 荀攸捻起胡须,思索一下道:“本初叔父乃当朝太尉,可取一校;孟德年少便以‘五色棒’扬名,可取一校;本初家将淳于琼,勇武过人,可取一校;这第四校嘛……” 何进追问道:“第四校当何人取之?” “管彦,管文德!”荀攸沉顿片刻,一字一句说道。 “管文德?”何进犹豫了。 这管彦的靠向实在是太扑朔,自身乃皇甫嵩的徒弟,还在何进手下做过兵曹掾,也曾被皇上招入宫中密谈半日。 要说管彦是他何进的人,为何管彦自从西北出征归来后,就只来过大将军府中一次?要说管彦不是他何进的人,但是管彦在外面都是以何进门生自居。唉还真难办啊! 何进拍了拍额头,脑子里真不知如何取舍。下意识地,何进抬起头:“诸公意下如何?” 曹操眼睛瞟向了袁绍,如果不出意料之外,这袁绍肯定会出言反对。但是这次还真出乎意料之外了,只见袁绍微闭双目,如老僧入定般不动声色! 这倒奇了怪了!一向与管彦不和的袁绍居然不反对管彦进入八校? 其实袁绍临来时,袁隗这个老狐狸便都交代好了:党人若要掌权,必须把朝野搞乱。朝野越乱,党人便越有机可乘,重掌朝政! 这次西园八校的设立,是皇帝与大将军之争。这二人势必要安插亲信入主八校,争斗最终,是一人胜,实力大增;一人败,实力削减。而袁隗想看到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两败俱伤。 因此身份越是模糊的人,袁隗越是要助其一臂之力!只有把这潭水搅浑,党人才能浑水摸鱼。 早已得到袁隗指示和讲解的袁绍,自然不会去反对“身份模糊”的管彦进入八校了。 何进扫视下众人,一见无人反对,便点头说道:“那此事就这么定了,明日本将军便把推荐名册奏与皇上!” 此时的安福殿中,汉灵帝正负手立于书桌前,蹇硕则垂手立于身后。书桌上展放着一张黄绸缎,只见黄稠之上密密麻麻写着几十个名字。 汉灵帝幽幽开口道:“蹇硕,你看这些个人,哪些可信,能入主八校?” 第一百三十五节:八校之主(二) “皇上心中已有定论,奴才何必多嘴呢?”蹇硕依旧低着头,不卑不亢地回道。 汉灵帝微微一笑:“你个奴才,朕就是向听听你的想法!” 蹇硕上前一步,扫视了下书桌上的黄稠:“皇上,奴才以为这八校校尉人选大将军定会插手,皇上可先定下四人,占半数之优。另外四人再于大将军协商,以争长短!” 汉灵帝点点头:“不错,你说的不错。这八校尉人选一事,那何进绝不会袖手旁观。朕先定下四人,再留下四校尉人选商讨,想那何进也无话可说!” 汉灵帝伸手抹平了皱起的黄稠,继续说道:“蹇硕啊,你看这几十人选,哪四人可以定下?” 蹇硕伸出略显枯瘦的双手,指着向黄稠上的几个名字说道:“皇上,这四人不需才高,只需对皇上忠心便可。奴才以为屯骑校尉鲍鸿,还有赵融、冯芳、夏牟可为校尉人选!” 一说完,汉灵帝立刻摇头道:“蹇硕,夏牟暂且搁置一边吧,这‘上军校尉’,朕是留给你的,唯有你统领这八校,朕才放心!” 蹇硕千年不变的脸上轻微抽出了一下,微微一拜道:“谢皇上厚爱!” “还有这管彦……”汉灵帝忽然说道。 蹇硕本耷拉着的眼睛忽然一抬:“皇上,这管彦无须皇上举荐!管彦身为皇甫嵩之徒,皇甫嵩定会力荐之。还有那蔡邕,老奴听说蔡家女从河东卫家逃回时乃管彦所救,因此这蔡邕也定会力荐管彦。何况那何进一直想拉拢管彦,皇上可借那何进之手,使管彦上位,到时八校尉皇上稳占五人,陛下可处于人数之优!” “话是这么说!”汉灵帝来回踱步着:“可是,若是因此事而让管彦倒向了何进!却是如何是好?” “陛下放心!”蹇硕自信地说道:“管彦虽仅年及弱冠,但心思活泛,这好歹之分,管彦还是知道何去何从的!” “嗯。”汉灵帝想了想管彦做事的风格,赞同到:“此子颇具才华,若不能为我汉室所用,着实可惜也!那这四人便定下了。还有夏牟嘛,也封他个骑都尉,莫要寒了他的心!” “老奴明白!” 汉灵帝拍了拍蹇硕的肩膀,点点头。 作为一个帝王,能够对一个阉人如此的亲近,可见汉灵帝对蹇硕的信任。 这也难怪,汉灵帝自幼父亲早亡,只得与母亲董氏相依为命。桓帝崩,无子嗣,大将军窦武持节前往河间迎刘宏为帝。 十二岁登基,正是好奇成长之时,恢宏而空荡的皇宫中,能与刘宏为伴的唯有身旁的小太监,故而汉灵帝长大后与依旧身旁太监十分亲近。就算现在知道了十常侍的劣迹,汉灵帝依旧睁只眼闭只眼,不忍苛责。十常侍之首张让和赵忠的地位依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身旁的蹇硕虽然也是太监,但行事风格却与十常侍截然不同,蹇硕壮健而有武略,汉灵帝甚为器之。身旁有何事情,汉灵帝都要与蹇硕商议一翻方做决定。因此蹇硕品介虽然只是个小黄门,但是论宫中地位却丝毫不在十常侍之下。 二人又说了片刻,汉灵帝缓缓坐下:“好了,朕累了,你先下去把!”蹇硕这才躬身退出了安福殿。 洛阳城内,皇帝和大将军双方摩拳擦掌,都在为第二天的朝会准备着,西园八校尉的设立又将在洛阳城中掀起一阵波澜。 但是其中的一个重要人物——管彦,却丝毫没有感到这份剑拔弩张的气息。 洛阳城南,朱雀大街上管府中,管彦此时正兴致勃勃地窝在房中,研究着将造访刚造出的一对马镫,管彦两眼放光看着马镫,心中暗自幻想着自己的人马以后清一色的配上马镫,那战力要提高很多啊! 管彦心中一边想着,时不时地还傻笑一声,让在门外值夜的周仓感到莫名奇怪。 第一百三十六节:州牧重置 “皇上早朝,百官朝拜~~”张让尖声一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德阳殿中,文武百官跪迎汉灵帝,三呼万岁。 “众爱卿平身!”汉灵帝大袖一抬,沉声说道。 汉灵帝一瞟身旁的张让,点了点头。 张让忙躬身上前,展开一旁托盘中的黄缎圣旨,提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蚁贼为乱,天下初平。兵制破错,难呈汉威。今于西园募丁两万余人,特设八校以统之。八校设为:上军校尉、中军校尉、下军校尉、典军校尉、助军左校尉、助军右校尉、左校尉、右校尉。 着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统领各校,总管各军;屯骑校尉鲍鸿为下军校尉;赵蓉为助军左校尉;冯芳为助军右校尉。余下各校,再行商榷,钦此!” 受封之人忙出列跪倒,拜谢皇恩。 “呼~~”何进轻舒一口气。何进以为今天皇帝又要雷厉风行的下诏设立八校主将,如果那样的话恐怕自己又要费点周章,来争取四校将位。 现在汉灵帝主动空下四个位置,何进赶忙出列躬身道:“启禀陛下,臣有四人相荐。” 汉灵帝眼睛微抬,面无表情地回道:“讲!” “司隶校尉袁绍,出身名门,四世三公。对皇上,对大汉忠心耿耿,可领一校;议郎曹操,才高志远,律法严明,可领一校;都护淳于琼,勇武过人,可领一校。” 说完了三人,袁绍稍微顿了下,瞥了一眼武臣列中闭目养神的管彦,继续说道:“虎贲中郎将管彦,年少英才,累累战功,可领一校!” 汉灵帝嘴角挂起了一丝不可察觉笑容:果然如此! 朝堂之上蔡邕、卢植等人也略显吃惊地看了何进一眼,但是旋即也释然恢复了常态。 拉拢我?管彦看了看何进弓着身子的后背,心明如镜。 汉灵帝轻拍了下龙椅:“嗯,大将军所荐之人甚合朕意啊!准了!” 这么容易?何进心里有点犯嘀咕了,上朝之前,何进心中便盘算着如何拿下这四个位置,如果皇帝阻拦的话如何应付,如何号召群臣赞同自己的意见等等。但是何进万万没想到汉灵帝是如此痛快的答应了。这反而让何进感到有点不适应,甚至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何进心中思考之时,汉灵帝又开口了:“着虎贲中郎将管彦为中军校尉,司隶校尉袁绍为典军校尉,议郎曹操为左校尉,护军淳于琼为右校尉。钦此!” 管彦、曹操、袁绍和淳于琼也忙出列下跪,三呼万岁,叩谢皇恩。 朝臣之中,很多大臣都以为今天的朝会,为了八校尉之职,必会火星四起,唇枪舌剑,都没想到这么快便尘埃落定,波澜平复。 汉灵帝好像今天心情很好,苍白的面颊居然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众爱卿,半年前,渔阳张举妄称为帝,前日传来战报,幽州张举战败,出逃北疆,了无音讯,东北叛乱平矣!哈哈哈哈~~” 看来汉灵帝心情确实很好,张角叛乱只是称“天公将军”,而张举叛乱是自称为帝的!这兴致就不一样了,俗话说“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当汉灵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发雷霆,势要擒拿张举,凌迟处死! 如今别说擒拿了,张举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但是汉灵帝依旧很开心,这让朝臣们送了一口气。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再次三呼万岁,以示祝贺。 汉灵帝站起身,精神抖擞地来回踱步着:“鉴于张举之叛,朕深感刺史、太守,货赂为官,割剥百姓,以致离叛。朕欲选清名重臣以为牧伯故而欲重设州牧,众爱卿以为如何?” 德阳殿中安静至极,除了管彦,所有人都被汉灵帝的话惊呆了。 汉灵帝脸上依旧挂着一丝笑容,众臣子却从这笑容中仿佛听到了汉灵帝再说:“我要加强皇权了!” 事发突然,众臣竟然一时语塞,没有什么话可说。 汉灵帝扫视了下众大臣,继续说道:“着刘焉为益州牧,太仆黄琬为豫州牧,宗正东海刘虞为幽州牧!” 电光火石之间,汉灵帝已将三州州牧任命好了,看来汉灵帝今天的举动都是谋划好了的啊! 事情都如意完成,汉灵帝心情大好,也没听大臣还有什么事,便挥挥手大声说道:“退朝!”说完头也不回地向后宫走去了。 第一百三十七节:西园校场 八校尉任命、州牧重置,这两件大事在不到一个时辰便在大汉的最高政治殿堂——德阳殿内安排妥当。 下午,管彦便前去西园,准备正式任职德,汝视此军势壮乎?” 蹇硕随时宦官,但身上却丝毫没有宦官的那种阴柔气息。蹇硕好兵略,虽是宦官之身,却一直梦想着执锐披坚,统领千军万马,驰骋沙场。 如今汉灵帝给了他一个机会,莫说一个宦官,就算是一个朝中重臣,也难得有此机会。 此时的蹇硕仿佛不是一个久侍宫中的太监,而是一个意气风发的领军大将! 管彦抬眼看了看台下训练的兵卒,经过西北征战洗礼的管彦,对这练兵之法也有点看法。蹇硕练兵,阵型平平,但是兵卒的气势却很高昂。 也难怪,蹇硕多年的梦想一朝实现,这练兵自然非常卖力。将为兵之魂,将领气势高涨,那士兵们的气势也差不了哪里去。 管彦点点头:“蹇公之兵,势若猛虎,壮哉!” 蹇硕满意的哈哈大笑,虽然极力掩饰,但是嗓音依旧透出一丝尖细。 二人又谈论片刻后,蹇硕忽然“无意”地说道:“此次文德可任中军校尉一职,大将军功不可没啊!” 蹇硕是汉灵帝的心腹,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怎么忽然帮何进说话了? 当管彦瞥向蹇硕那含有复杂神色的双眼时,管彦一下明白了其中奥妙,忙做不满状回道:“蹇公此言差矣!西园八校尉乃皇上所设,故而彦只谢皇上之恩!再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任何时候,彦心中唯有陛下一人。即使大将军,也是皇上之臣子,故而彦只效忠皇上一人!” “哈哈哈~~~好一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文德啊,你年少英才,陛下可是十分赞赏!你须勤而勉之,毕业必会重用!” 管彦一抱拳:“彦铭感肺腑!” “嗯!对了文德,今日汝所来何事?” “属下今特来接手中军校尉人马!” “这样啊!随我来吧!”说着,蹇硕率先走下点将台,向校场的另一边走去。 第一百三十八节:蹇硕之谋 蹇硕带着管彦一行,向西园校场的西南方向走去。路上,管彦看见数个兵阵也在热火朝天地训练着。不过管彦发现,这些阵列里指挥训练的都是些低级军官。主将都没来,这些个下属使劲训练个什么劲? 正当管彦纳闷时,蹇硕停下了脚步,指着前面一队人马说道:“文德啊,你的人马便在那!” 管彦顺着蹇硕手指的方向看去,跟刚才看过的几个阵列一样,也有几个低级军官模样的人正在队中大声训练着兵士。 “这些人是?”管彦疑惑地指向哪几个军官。 蹇硕不以为意地回道:“咱家受皇上钦命,统领西园八校人马,这兵卒训练一事,生怕怠慢,咱家甚是揪心啊!” 这都是屁话,管彦忙点头附和着,看看蹇硕还说些什么。 蹇硕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咱家昨日,特在皇宫北军卫军中挑选了百余精锐士卒,助我八校训练兵卒,文德你看如何啊?” 北宫卫军就是皇宫中的亲卫军,人数虽不多,但多是精锐之士,专门负责护卫皇宫和皇帝的安全。这北宫人马一直由蹇硕统领,这些年来,蹇硕在北宫中培植了许多亲信。如今汉灵帝新设西园八校,蹇硕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汉灵帝,都希望这八校的人马只效忠汉室。 于是蹇硕想了了办法,把这八校的中层干部,都安插上了北宫卫队的亲信,借以控制八校人马。 如此明显的手法,让管彦很无语。不过管彦旋即释然,心中想着:蹇硕想完全控制八校,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暂且忍着,等几天各校校尉都来后,看各人的反映,再做决定! 想到这里,管彦点点头:“听凭蹇公安排!” “嗯,那先这样,咱家继续去训练士卒了!” 管彦一行齐躬身道:“蹇公慢走!” 直到蹇硕的身影走远,陈登凑上前来说道:“主公,这蹇硕每一校都安插了数名亲信,看来他是想完全控制八校啊!” 管彦冷笑一声:“这蹇硕原来也只是有点小聪明,他如此行事也不怕八校校尉寒心?我等先勿要得罪那几人,走一步算一步吧!” 说罢。管彦一转身,走向了自己的部队。 走到近前,正在训练士卒的三人发现了管彦一行。一络腮胡子的大汉,板着脸大步流星地走到管彦一行面前,手按腰刀,打量了下领头的管彦:“汝乃何人?胆敢擅闯西园军机重地!?” 管彦倒也不怒,微微拱手道:“在下管彦!” 胡子大汉,显然不知道这“管彦”是谁,刚想大声呵斥,身后一黄脸将领忽然拉住大汉,附耳小声说了几句。 大汉恍然大悟,立刻带着另外两人单膝跪地道:“末将孙奕、李峰、邹度参见将军!” 管彦朗声笑了几声, 双手虚扶道:“三位将军务须多礼啊!” 三人站起后,管彦明显的看出,三人的目光中有的只有警惕和自大,却没有一丝的敬畏。 还好周仓等武将不在,否则以他们脾气现在就要上去厮打起来了。 管彦混不在意的说道:“在下虽为中军校尉,却劳烦三位将军替我练兵,三位真是幸苦了啊!” 说着管彦便对着三人微微一作揖。 孙奕、李峰、邹度三人虽然并没把管彦放在心里,可管彦毕竟是名义上的上官,而且蹇硕提醒过他们,这管彦虽然年轻,但是不简单,莫要平生事故。 三人中的领头,便是那大胡子孙奕,孙奕忙躬身托起管彦双臂:“此乃我等份内之事,将军莫要如此!” 管彦扫视了三人一眼:“不知蹇公让你三人在中军中任何职?” “我等皆为都尉!”孙奕沉着嗓子一回。 管彦暗自捏紧了拳头,这蹇硕也欺人太甚了!一校三千人马,设一校尉,校尉之下便是都尉,都尉统一千人马。这蹇硕直接派了三人,一人一千,直接把中军三千人瓜分了,妈的还真是够狠啊! 管彦强颜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着三人说道:“还真是麻烦三位了啊!” 第一百三十九节:西园之辱 三人干笑几声:“不敢不敢,为将军分忧而已!” 现在还不是跟蹇硕翻脸的时候,于是管彦默不作声地走到军阵前,提声吼道:“我乃中军校尉管彦,众将士听令:列阵三队!” 管彦的嗓门很大,但是面前的士卒们没有管彦想象中的迅速行动,这些人互视一眼,脚下却没有行动起来。 “众将士听令:列阵三队!” 三千人马依旧原地没动,有些人甚至相互窃窃私语起来。 看着这嘈杂的场面,管彦铁青着脸微微转头看向立在一旁的孙奕三人,只见三人目光木然地看着前方,仿佛与这事毫不相关一样。 管彦双手捏地噼啪直响,按着管彦的脾气,恐怕现在就要调集三千虎贲精锐把这些不停号令的兵卒围了,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可是管彦不能这么做!这么做了就是得罪了蹇硕,也就是得罪了汉灵帝。管彦能立足洛阳,第一是靠后世中的经验和知识,二靠皇甫嵩这些老家伙的护佑,第三就是靠这洛阳城中表面祥和,暗里混乱的局面。 如今的汉朝的政治权利中心是宦官、外戚、党人三派争权的局面,但是任何一派想要成功一定要有汉灵帝的支持。 管彦在夹缝中生存,如果失去了汉灵帝的庇护,那么管彦便很可能被三派的激烈争斗而夹死! 管彦已不是青州那个青涩的破虏校尉,想当初,因为一时冲动,差点被人揭穿了身份。若不是管忠及时出现,估计管彦早已一命呜呼了。 就在管彦皱眉思考的时候,孙奕昂首挺胸地上前走了几步,撇着眼扫视了下面前的士卒,阴阳怪气地说道:“尔等没听见校尉大人的命令吗?分列三队!” “喏!”一身震天回吼 三千人马瞬间换了一个嘴脸,个个昂首挺胸地大声一应,便迅速小跑起来,列成三队。 三千人马一起小跑列队,校场上迅速地扬起了漫天泥沙。 借着沙雾,孙奕微微转头挑眉看了下管彦,那傲慢的目光好像再说:这里,我说了算! 不到半刻,三千人马便以列队完毕。孙奕一转身对着管彦微微一抱拳:“这些新丁不懂规矩,还请校尉大人赎罪!” 这还能说什么?管彦盯了孙奕一眼,冷笑了一声,大袖一挥便带着陈登等人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看着管彦离开的身影,孙奕眼中已满是鄙夷之色:“呸!什么东乡候、虎贲中郎将,不过如此!” “孙大哥,我等如此对待管彦,是不是过火了?”身后那个叫邹度的矮个校尉,略有担心的说道。 “怕什么?”孙奕丝毫不惧地回道:“有蹇公撑腰,我等有何惧哉?走走走,喝酒去!” 说罢,孙奕揽着二人便也向校场之外走去。 “气死我了!”管彦刚走出校场大门,便气冲冲地大声一吼:“这三人什么东西,他妈的,把老子惹急了,老子带兵灭了他们。三个鼠辈!敢在我管彦面前嚣张……” 管彦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话后,这才停嘴,大口喘着粗气。 一直在身后默不吭声的陈登这才微微睁开双眼,走到管彦身旁说道:“主公可骂完了?” 管彦看着陈登那欠抽的样子,吧唧了下嘴巴:“元龙啊,汝何意也?” 陈登微微一笑:“登无他意,今日主公竟能忍辱负重,实让登刮目相看!” 管彦苦笑一声:“元龙,你这是在笑话我还是在夸我?” “自然是夸奖之意!”等一脸正色。 “当真?” “当真!” 二人对视良久,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走走,喝酒去!” 管彦仿佛把刚才的不快都扔到了脑后,与陈登二人有说有笑地带着数名亲卫向酒楼走去了。 第一百四十节:袁绍发飙 接下来两三天,除了蹇硕和管彦外的几个校尉陆续来到了西园接手人马。他们所遇到的事情跟管彦一样,都是被蹇硕安插了亲信在军队中。 冯芳、鲍鸿、赵融三人还好说,他们是皇帝的亲信,也是蹇硕的亲信,他们对此倒没有太多怨言。 只是袁绍和曹操看到这个情况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了。曹操城府颇深,跟管彦一样,曹操选择了隐忍,但是袁绍可就受不了了。 袁绍是何人?袁绍出身四世三公的袁家,当朝三公,前不久刚拜为太傅的袁隗乃是袁绍叔父。袁家门生遍天下,在这洛阳城中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袁绍颇有才干,但是心中那股出身世家的傲气哪是改的了的?一看面前跪拜的三人,袁绍铁着脸说道:“尔等为何人?” “属下三人,乃都尉!” 袁绍眼睛一眯:“何军都尉?” 三人对视一眼,又看了看袁绍:“典军都尉!” “放肆!”袁绍忽然怒目圆睁:“我乃典军校尉,怎不识得尔等?尔等敢冒充朝廷命官!来人,拉出去砍了!” 袁绍身后冲出几个亲卫大汉,上前便按住了三人。 三人名义上乃袁绍下属,又不敢反抗,只得任由几个大汉按住。但是口中却大声呼喊着:“我等乃蹇公所派,特来协助将军,将军若不信,可问蹇公!” 按道理来说,蹇硕乃袁绍上官,三人这么一说,袁绍自然应该前去询问一下。可蹇硕在袁绍眼里只是个阉货,哪当他是什么“上军校尉”? 袁绍面不改色地说道:“荒谬,蹇公乃高洁之士也,怎会插手我军中只是,汝三人必是贼人!速速拖出斩了!” 袁绍一挥手,几个大汉把三个都尉直接就向外拖。如今三人已被拇指粗的麻绳捆的死死地,想反抗也反抗不了了。三人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将军冤枉,将军饶命啊!” 袁绍依旧负手而立,不予理睬。三人见状,知道求袁绍已经没希望了,忙又扯着嗓子,急忙呼喊着:“蹇公救我!蹇公救我!” 一听见几人呼喊蹇硕,袁绍眉头一皱,看着几个亲卫呵斥道:“还不拖出去!” 几大汉像拖死狗一样把三个都尉拖了出去。不到半刻,三颗血淋淋的人头被捧到了袁绍面前。 “哼!”袁绍看着三个依旧挂着惶恐神色的人头冷笑了一声:“蹇硕救你?哼!他算个屁!。” 袁绍一转身,看着面色各异的士卒们扬眉吼道:“众军士,我乃典军校尉袁绍。某治军严而有令,尔等若是不懈怠兵训,这便是下场!”说完,袁绍朝着那三个人头侧身一指。 威严之下,众军士略带畏惧之声地回道:“喏!” 袁绍这才点点头,一挥手:“演阵!” 擦得磨光蹭亮的桌子后面,蹇硕微微闭着双眼听着面前的小黄门禀报着白天校场的事情。 蹇硕猛地一拍桌子:“这袁本初太放肆了!我的人也敢杀?” 蹇硕震怒之下,小黄门吓得哆嗦了一下,不敢言语。 蹇硕站起身,踱步了片刻后,忽然停下身,挑目看向窗外如钩的月牙,蹇硕苍白的脸上忽然挂起了一丝阴冷的笑容:“袁家子,咱们走着瞧!” 第一百四十一节:再起烽烟 时间一晃就是半月,管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准时来西园校场观看三位都尉的训练。看着三人嚣张跋扈的样子,管彦不禁没有生气,反而拍手叫好,大呼过瘾。这让孙奕三人更加气焰嚣张,已经基本把管彦这个校尉抛之脑后了。 其实管彦那日回去后,已经跟陈登和戏志才商量一番了。既然这中军校尉有名无实,不如管彦继续把重心继续放在虎贲中郎将上。至于西园八校,就让蹇硕折腾去吧,管彦也懒得得罪人去。 公元187年,中平四年九月,冀州刺史王芬派八百里急报,奔向洛阳,让这刚刚平复下来的大汉帝再次翻腾起来:黄巾余孽张燕聚众百万,袭常山、赵郡、中山、上党、河内等地,一时间河北烽烟再起,似复张角之祸。 王芬乃“武百官,聚与德阳殿内商议此事。 汉灵帝苦着脸,扫看殿中众臣:“众爱卿,冀州张燕作乱,贼势甚大,可有良策啊?” “陛下勿忧!老臣有一言。”文臣之中走出一老头,对着汉灵帝作揖道。 管彦抬眼一看,老头正是那议郎蔡邕,蔡邕继续说道:“张燕贼子虚张声势也!河北之地几经战乱,又受天灾,百姓之数尚不足百万,这张燕一军何来百万之说?何况一群乌合之众尔,陛下只需令一良将,率军数千,便可一扫河北,以除张燕!” 听到了老师的安抚,汉灵帝的确放松了些:“蔡师所言有理,那蔡师可有人选?” 身为三君之一的蔡邕深知话可以胡诌,但是牵扯到人方面,就要谨慎言之了。 何况目前大汉的将军,能拿得出手的不是垂垂老矣,就是招募进了西园,西园之内的八校尉,虽不说位高权重,但至少是手握手握兵权之人。 而且洛阳耳目灵通之人也常闻“张飞燕”之名,即使张燕手下没有百万人,但是至少几万精兵还是有的,带个几千人去打张燕率领的几万精兵,还是没几个人有这个胆量的。 蔡邕沉默了一会,没有做声。 航领地皱眉道:“蔡师可有人选?” 蔡邕干咳几下回道:“臣无可荐之人!” 汉灵帝松下身子,叹了一口气,不再相问。 就在这时,一个苍沉的声音响起:“臣举荐东乡候、中军校尉、虎贲中郎将管彦!” 第一百四十二节:支走管彦 一直低着头的管彦闻言一惊,抬头一看正是那文臣之首的太傅袁隗。袁隗顿了一下啊,不经意地瞟了眼武臣列中管彦,继续说道:“管彦师出名门,乃老将皇甫嵩之后,平西北、斩贼酋,此次张燕之乱,不亚张角之祸也!老夫纵观朝堂内外,能担此任者,非管彦莫属!” 这袁隗与管彦不和,二人都是心照不宣的,现在袁隗忽然跳出来推举管彦挂帅出征,这倒让管彦有点突然了,这袁隗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袁隗话音刚落,武臣列中的皇甫嵩眼中精光一闪,大步迈步臣列,走到袁隗身旁狠狠地盯了一眼袁隗后,皇甫嵩对着汉灵帝拜道:“皇上,臣有异议!” 皇甫嵩踏出来的时候,汉灵帝还以为皇甫嵩也要出来举荐自己的爱徒,怎会想到皇甫嵩开口就直接反对了! “哦?皇甫老将军,你有何异议?难道管彦不适合吗?” “正是!”皇甫嵩毫不犹豫地回道:“管彦虽有小才,却不足以担此重任!” 汉灵帝一皱眉:“老将军,管彦乃汝高徒也,而且袁太傅方才也说管彦平西北、斩贼酋,其功、其才、其德足可担此重任,老将军为何出言阻之?” 皇甫嵩情急之下,一心只想阻止管彦入军冀州,根本没时间去想好什么理由来回答。一听汉灵帝之问,皇甫嵩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微微转头给管彦使了个眼色。 说实话,管彦现在心里确实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但是他深信,只要跟袁隗反着做就行,皇甫嵩是不会害他的,跟着皇甫嵩走是绝对没错的! 管彦迈步出列拜道:“启禀皇上,臣虽立小功,却是微末之才,西北大胜,董刺史居功至伟,臣不过托皇上鸿福,取得数次小胜。此次征战,若有不测,臣身死是小,但若误国事,臣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本人自己认怂了,这还让被人如何说了? 汉灵帝的眉头再次深深皱了起来,单手拖着腮帮子苦苦思索着。 “哼!”袁隗微微直起身,闭着双目似是无心说道:“恃才傲物,国之耗损也!若人人如此,自存自利,国将不国也!” 汉灵帝一听,浑身打了个冷颤。为君者最怕什么?最怕的就是有任何人威胁到自己君王的地位。这个国家是皇帝的,皇帝之所以称为皇帝,也是正因为他拥有了这个国家。国家不太平,那这个皇帝当的也不会太平。 袁隗刚才一段话,让汉灵帝的心揪了起来:你管彦在西北大小阵仗打了数十场,活捉边章、斩杀韩遂,也算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加冠封爵了,就不愿再去为朕打仗了? 汉灵帝板着脸说道:“管彦啊,太傅所言不错,如今张燕在河北作乱,管卿勿要推辞了,就这么定了吧,汝准备下,三日之后帅本部人马进发冀州,协助王芬剿灭张燕!退朝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三呼万岁,徐徐退出德阳殿。 德阳殿外,皇甫嵩、蔡邕、管彦三人边走着边小声说着话。 “蔡大人、老师,今天究竟是唱的哪出戏?” 皇甫嵩仿佛还在为刚才的事刚到苦闷,皱着眉头说道:“文德啊,汝涉世未深,不知这其中奥妙啊!” 皇甫嵩轻拍管彦肩膀说道:“这袁隗老头是想把你支走啊!” “支走我?为何?” 蔡邕接过话:“贤侄,如今洛阳城内就属西园八校尉最为声势浩大,你出征冀州,自然要把这中军校尉一职放下了!” 管彦不以为然道:“这中军校尉也是虚职而已,蹇硕在各校里都安插了亲信以做都尉,除蹇硕外,其余七校尉皆无实权,因此这中军校尉不做也罢!” 管彦一说完,皇甫嵩摇摇头:“文德啊,蹇硕乃庸才也!此举一时间虽可手握八校,但长久下去,各校校尉必心生怨言。且不说以后,就论前两日,袁绍接受下军之时,便直接斩了三名蹇硕的亲信都尉,那蹇硕即使心有不满,也未曾发作。老夫敢断言,三月之内,蹇硕的这些亲信必为逐出各校!以文德手下陈登、戏志才之谋,不消一月便可顺利接掌中军,而此时袁隗支走文德,必是想染指中军!” 一听皇甫嵩的详细解释,管彦心里明白了,不禁点点头深以为然。 皇甫嵩迈开步子,继续说道:“再说这黑山军的张燕非是易与之辈,张燕虽负贼名,然实属大将之才!其麾下十万黑山精兵,借天时地利虎踞冀州,非常人可敌也!若是相战,必是一场苦战、恶战!文德此去已成定局,务必小心谨慎,莫要大意!” 管彦已经完全明白了如今的处境了,只得抱拳回道:“学生明白!” 三人快步走出皇宫,管彦向二老告辞后,迫不及待地召来戏志才、陈登二人商讨今日之事。 陈登一听玩管彦的讲叙,双指轻巧桌面叹道:“哎,今日我还与戏先生商讨这中军夺权之事,看来只是一场空谋罢了!” 戏志才微微一笑说道:“空谋便空谋了,如今我等须商议一下这剿灭张燕之事!” “嗯!”陈登点点头:“首先,皇上命主公只得率领本部人马虎贲三千出征冀州,然三千士卒如何与张燕数万精兵相争?故而主公许多引援兵!” “如何引之?” 陈登回道:“主公明日上奏陛下,就言唯恐张燕兵败北逃,复反贼张举之行,故请陛下令并州、幽州同出大军,三面围之!如此一来,张燕必然分兵抗之,那主公所临敌军则少矣!” 管彦叹道:“好计好计,就依元龙之言!” 戏志才不敢落后地说道:“志才亦有一策!” “戏军师请讲!” 戏志才一捻颚下胡须说道:“冀州刺史王芬,虽有‘八厨’之名,然实则庸才也!戏某担心主公复凉州之危也!” 下午还有一更,上架第一章,请多支持,谢谢! 第一百四十三节:蔡府佳人 看着戏志才的深邃的双眼,管彦知道,戏志才指的是西凉之战。想当初,凉州刺史耿鄙刚愎自用,被韩遂大败且生擒之,若不是管彦精明,恐怕自己也会被搭进去。这次征战凉州谁敢保证还要那时的运气呢? 令出二人,此乃兵家大忌!这个管彦还是明白的,这个问题若不解决好,只怕是个隐患,随时爆发出来就可以左右成败了。 管彦点头说道:“戏军师所言甚是,明日我便奏请圣上,请赐冀州兵马调度之权,否则这仗还真不好打!” 三人围在桌旁又商议了良久这才敲定出征的详细事宜。 明日就要出征了,管彦在洛阳城中转悠一天,向一些老友故交、师长领导辞行,从清晨到傍晚,管彦在偌大洛阳城中整整转了一天,什么何进、卢植、皇甫嵩等等都一一拜访过了。 管彦停下脚步,弯腰捶了捶酸痛的双腿,又抬起头借着夕阳余晖看了看前方大门上的匾额,匾额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飞白字:蔡府。 管彦直起身,叹了一口气,轻声自言道:“就剩这蔡老头一家了!”说完,管彦迈步上前,轻叩门扉。 “吱~~”红木大门打开了一条缝,一青衣老头探出半身打量着管彦。 这老头管彦倒还有印象,当初送蔡琰回来时,也是这老头开门的,听蔡琰说这是蔡府的管家叫蔡福。 管彦微微一弯腰作揖道:“福伯,还记得在下吗?” 蔡福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家丁,这辨人的能力还是很强的。蔡福打量管彦一下后,眉头瞬间舒展开来:“这不是管将军吗?请进请进!” 蔡福打开大门,侧过身等管彦进来后又问道:“将军有何要事?” “哦,没什么要事,在下明日出征,特来向蔡翁辞别!” “这样啊,老爷正客厅在会客,将军随我先去老爷的书房饮茶吧!” 管彦点点头:“有劳福伯!”说着,管彦便随着蔡福向书房走去。 这个时代,书房有很多功能,主人办公、学习、会客、休息等等都可以在这个地方,但是能进以客人的身份进入书房可没那么容易,何况蔡邕乃当时三君之一,能进他的书房更是莫大的荣耀。 蔡福之所以会直接把管彦带到书房有三个原因: 第一:管彦乃当朝虎贲中郎将、中军校尉,又爵至东乡候,就身份来说完全有资格进入蔡邕的书房。 第二:管彦是皇甫嵩之徒,皇甫嵩与蔡邕以老友相称,蔡邕数次唤管彦为“贤侄”说明二人的关系已经不是一般宾客。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蔡邕之女蔡琰乃管彦所救,并且一路护送蔡琰回到洛阳。一个对蔡家有恩之人,自然要请到书房相谈了。 管彦随着蔡福踏进了书房,书房内的装饰跟管彦上次来时没有什么改变,唯一变化的就是那副《山海图》两侧加上了两幅字,内容正是管彦的“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管彦轻轻一笑,想不到当初胡诌的一句,居然让当时大儒蔡邕如此推崇。 “管将军,您先坐会,小人给您去沏杯茶!” 管彦微微一欠身:“有劳福伯!” 蔡福没有说话,慢慢地退出了书房,并带上了房门。 房中的书墨香味依旧浓郁,管彦抿了一口纯天然的绿茶,舌尖微甜,一股茶香慢慢从鼻端沁到咽喉,四肢百骸是说不出的轻松快慰。 管彦微微闭上双眼,尽情享受着这份舒适清闲的感觉。 忽然,一声琴音毫无防备地透进书房,钻到了管彦的耳里。管彦睁开双眼,心中奇道:“只是何人再抚琴?” 琴声并没有因为管彦的思考而停断,琴声行云流水般连绵弹出,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一份哀伤之情随着琴声四散开来,让管彦不禁也觉得沉闷无比。 这谁啊?打扰我的好心情!管彦略有不满地打开了房门,顺着琴音摸索而去。 湖中央的飞檐亭榭中,一白衣女子正盘坐正中,纤细白皙的手指正灵活地在琴弦上跳动着,哀伤的音符正是从这传出。 女子清逸脱俗,如仙子入凡尘般,让人不敢直视。蔡府中能有如此才情的女子还能有谁,正是那蔡邕之女蔡琰、蔡昭姬! 蔡琰秀眉紧蹙,双目微闭,完全沉浸在这悲伤的琴音中,丝毫没有感觉到管彦已经站在了亭外。 忽然,琴声戛然而止,管彦睁眼看去,只见古琴之上,一根琴弦齐中断开,两段一直紧绷着的琴弦此时蜷缩了起来,在微风中轻轻弹动。 一滴血珠从蔡琰右手食指指尖上溢出,滴落在琴身。但是蔡琰却丝毫没感觉到指尖的疼痛。 蔡琰木然的双眼无神地看着断开的琴弦,悠悠开口自言道:“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君明出征,洛阳虽大,谁与?独处?” 管彦心中忽然一惊,这蔡琰难不成……管彦心情激动之下,一时气喘加速,脚步不禁重重往前一迈。 这一响声完全把蔡琰拉回了现实。蔡琰眼中恢复了精气,警惕地地站起身厉声问道:“谁?” 这躲也也躲不掉了,圆柱后的管彦喘匀了气息,前迈一步,作揖道:“管彦见过小姐!” 蔡琰白皙的皮肤上瞬间涌上了一层嫣红,忙侧过身,双目看着地上吞吐道:“管彦?!怎……怎么是……是你?” 管彦干笑一声:“彦明日出征,特来向蔡翁辞行!” “原来如此,那你速去,别让家父就等了!” 管彦点点头,略有试探地问道:“蔡小姐方才所吟诗句……” 还没说完,蔡琰盯着管彦嗔道:“什么诗句?你听见什么了?” 管彦看那蔡琰的样子,仿佛是被戳穿谎言的小孩一般,努力掩饰。管彦忙改口:“就是没听清,想询问下小姐。” “哦~”蔡琰轻声应了一声,又慢慢坐下,目光投在湖中涟漪的微波上,不在做声。 管彦尴尬地一弯身:“彦先告退了!” 蔡琰也不说话,只是目光的余光却不经意地瞟向管彦。 管彦后退了了几步,一转身准备离开。 蔡琰一看管彦转身了,目光中的失望与哀伤不再掩饰地表露出来,投在管彦的背影上。 就在这时,管彦忽然转过身迎着蔡琰惊讶的目光大声说道:“蔡小姐,不知彦征战归来后可否前来府中拜访小姐?” 蔡琰借着夜色掩饰了脸上的羞涩,娇嗔道:“腿在你自己身上,问本小姐干嘛?” 明日继续,请大家支持 第一百四十四节:蔡邕发怒 蔡琰的娇羞模样如沐春风、如淋细雨,让管彦杵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欲罢不能。 “嗯哼!”一声重重的咳嗽声在管彦身后响起。 管彦一惊,连忙转身看去,只见蔡邕一脸铁青地正站在身后盯着管彦。 这可尴尬了,要知道,这个时代虽然不像宋朝以后那种儒家封闭思想横行,但是也不可能像现代那么开放。 这种随意在别人内宅闲逛,还私见女眷的行为是十分不礼貌的。何况蔡琰还有个“孀居寡妇”的尴尬身份。 管彦忙堆起笑容,拜道:“小侄参见蔡伯父。” 蔡邕花白的眉毛簇成一团,没好气地说道:“文德,汝今来何事啊?” “小侄奉圣命,明日率军出征冀州,今日特来向伯父辞行!”管彦一句说完,小心地观察着蔡邕的脸色。 蔡邕闻言点点头:“既然如此,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看来蔡老头今天真是生气了,丝毫没有想与管彦详谈的意思,开口便要管彦早些走。 管彦尴尬一笑,强颜道:“那小侄便不打扰伯父了,小侄告辞!” 说着管彦朝着蔡邕微微一作揖,便侧身从蔡邕身边闪过,准备向大门走去。 侧身闪过蔡邕的一刹那,管彦忍不住地瞟向湖中亭榭中的蔡琰,蔡琰此时,一双美眸也正注视在管彦身上。四目相望,管彦一时间又忘乎所以地驻步相望,完全忘记了蔡老头就在身后。 不一会,感到异样蔡邕扭头一看,瞬间勃然大怒:“管彦,你还在此作甚?” 看着蔡邕须发皆张的样子,管彦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小侄告退,小侄告退!”说罢,管彦转过身,一路小跑地便向外溜去。 蔡邕一直盯着管彦身影,直到管彦溜出了视野,蔡邕这才铁青着脸向亭榭走去。 “爹爹!”看着蔡邕踏进亭榭,蔡琰微微一欠身,小声喊道。 蔡邕也不说话,依旧铁青着脸,寻了一处坐下后默不吭声。 蔡琰心中有鬼,忙移步到蔡邕身后,轻轻地为蔡邕捶起肩来:“爹爹,您这是怎么了啊?” 这明知故问的话让蔡邕重重哼了一声:“这管文德越发大胆了,明天跟皇甫老头说声,好好教训下他这徒弟!” 蔡琰秀眉一簇:“爹爹,这又不是甚大事,何必兴师动众呢?” 蔡邕眉毛一抬,大声道:“还不是大事?这小子敢在我府中乱闯!琰儿,你莫要忘了,你现在是孀居之人!这成何体统!?” 蔡琰闻言,脸色不禁为之一暗,美眸中泛起一层水雾,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溢出,顺着面颊滴落下来,正落在蔡邕枯瘦的肩膀上。 蔡邕扭头一看,眉头也不禁皱起,叹口气轻声说道:“琰儿,是为父不对,不该提起这事。哎,罢了!管彦这小子家世、人品、文才也不错,若是你愿意,明日我便豁出老脸去皇甫老儿那打探下。” 一会儿去告状,一会儿去示好,这让蔡琰心花怒放,梨花带雨地面庞又浮起一抹嫣红,撒娇道:“爹爹!你说什么啊!” 蔡邕壮年丧妻,一直对这女儿疼爱有加,女儿开心,自己这做父亲的自然也就放心了。 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蔡邕一直板着的脸这才露出了一丝容。蔡邕拍拍蔡琰的手说道:“你我父女,爹爹也无须说假话,如今你虽还是完璧之身,但毕竟名义上已是卫家之人啊!” 一提到卫家,蔡琰一转身对着微波荡漾的湖水,脸色毅然说道:“爹爹若是要女儿还回卫家,女儿便自投这湖中,与娘亲为伴!” 蔡邕忙站起身,拉着蔡琰的手臂说道:“昭姬莫说傻话,你听为父把话说完!” 蔡邕拉着蔡琰回坐到桌旁:“琰儿,爹不会再让你回那龌龊之地,过两日我便请皇上出面,绝了与卫家之姻亲,但是你这孀居之名便早已定下了。为父只是担心管彦这小子……” 蔡邕的意思蔡琰自当明白,蔡邕是担心管彦嫌弃蔡琰曾经嫁过人。提起这一层,蔡琰微显痛苦的闭目说道:“女儿明白,这事不可强求!” 蔡邕点点头:“你明白就好,爹爹只得尽力了!” 蔡琰含羞地点点头,也算默许了。 蔡邕哈哈大笑,想起了许多蔡琰地童年趣事,父女二人又在亭中闲谈良久这才散去。 再看管彦那边,管彦狼狈逃出蔡府后,伸出大袖抹了一把额头密密的汗珠,长舒一口气道:“哎,这蔡老头!” 管彦左右环视,眼看无人,便理了理衣冠,喘匀气息后迈步向自家方向走去。 刚走两步,身后传来一阵急促地马蹄声,马上之人大声喊道:“管文德!” 惊魂未定的管彦转头一看,心中大骇:这蔡老头难道派人骑马杀过来了?有这必要吗? 管彦又不得撒开腿逃跑,只得站立在那里看着马儿飞奔而来。 “吁~~~”那人翻身下马抹了抹汗说道:“文德啊,终于寻到你了!” “曹孟德?” 管彦心中有点奇怪了,曹操这么火急火燎地寻自己有何要事啊? “孟德有何要事?” 曹操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递给管彦说道:“你自己看看。” “吾弟孟德: 旬日之前,吾与府中会客陈逸、襄楷,襄楷乃青州名士,善占术;席间楷曾对我二人言:天象异变,阉宦无存!吾心甚喜,愿为天下正士驱逐阉宦! 为兄已谋交南阳许攸、沛国周旌,合冀州豪杰以图大事!然阉宦之拖,刘宏也!刘宏不除,阉宦矣存也!且刘宏即为汉帝,然无帝德,故为兄欲效伊尹、霍光之事,拨转乾坤,废昏君,以立合肥候! 今邀贤弟,实为肺腑;望贤弟念及汉基不易,万勿推脱,共成匡扶大业! 愚兄王芬亲笔。” 短短百余字,让管彦看的目瞪口呆,这是要干嘛?要废旧帝,立新帝!不就是谋反吗? 特别看到最后的署名时,管彦直愣得呆立在那里。 良久,管彦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小声问道:“这王芬莫非是……” 曹操点点头,沉声:“不错,便是冀州刺史王芬!” 晚点还有一更 第一百四十五节:王芬之谋 管彦倒吸一口凉气,这次出征不就是去冀州吗?如若王芬忽然反水,那自己就要面对张燕和王芬两股敌人,那时候,“死无葬身之地”这一词恐怕就要形容自己了。 管彦举起信件在曹操面前抖了抖,连忙说道:“孟德,你我速去宫中面见圣上,将此事禀报皇上!” 说着,管彦便拉着曹操的手臂就要去皇宫。 曹操一回拉管彦的手,皱眉说道:“文德,不可啊!” 管彦一回头,不解道:“为何不可?” “大汉初定,若此事将此事禀报圣上,恐怕冀州将乱,天下将乱啊!到时不但冀州反贼张燕更加肆无忌惮,恐怕北方胡人更会趁乱长驱直下,扰我中原腹地!” 管彦拍着曹操肩膀苦笑道:“孟德可知我此次出征,乃为剿灭冀州张燕?” “某知也!” 看着曹操那不慌不忙的样子,管彦急忙说道:“若王芬反水,勾结张燕,那我此去可是必死无疑啊!孟德欲置我于死地乎?” 曹操摆手道:“文德莫急,我的意思是先稳住王芬,待张**定,再做打算也不晚!” 说着曹操又从怀中摸出一封信件递给管彦:“这是我准备回给王芬的信,文德你看看。” 管彦看了曹操一眼,展信读了起来。 “吾兄文祖: 废立之事,天下不祥也!衡成败、计轻重,而成事者,唯伊尹、霍光也! 伊尹者,心怀至忠之诚,亦居宰相之势,位列百官之上,是以而成废立之事。 霍光者,受先帝托国重任,亦是皇室宗亲,内有太后秉政之权重,外有群臣同心之大势,且昌邑王继位尚浅,内无重贵之臣,外无同心之官,因此霍光摧枯拉朽,速成废立之事。 君只见古人成功之易,却未识当前之难。诸公当静而思之:尔等结众连党,与‘七王之乱’有异乎? 此乃凶险之事,望兄长三思而行,切勿鲁莽而行! 弟孟德拜上!” 管彦读完,面色凝重地看着曹操说道:“孟德确信王芬见此信可暂平谋反之意?” 曹操自信一笑:“王文祖性疏而不武,志远却无才。若见此信,其三月内必不敢再起反意!我来找你,就是跟你说要速战速回,迟恐生变!” 看着曹操那自信慢慢的模样,管彦这才想起,这人可是“机变无方,略不世出”的曹操啊!如此人物说没事,我还担心个什么? 心中一释然,管彦瞬间放松了下来:“既如此,便依孟德所言!” 曹操点点头,拍拍管彦的肩膀说道:“文德明日一路顺风!” 看着曹操诚恳的样子,管彦心中有点感动,这还是被后世称作“乱世奸雄”的曹操吗?还是那个“宁我负天下人,勿天下人负我”的曹操吗? 至少现在还不是,现在的曹操可是说是管彦最好的朋友,一起闯过祸,一起喝过酒,一起揍过人…… 如今害怕管彦有难,曹操大晚上特意寻遍洛阳城,就是为了提醒管彦一句,这种难得友谊真的让管彦感动了。 管彦点点头,伸出右手沉声说道:“保重,孟德!” “保重!” 二人双手相交,紧紧握在了一起。 翌日清晨,初升的太阳将第一抹阳光投射一虎面铁盔上。铁盔之下,一双细眯的双目正看向前方不远处的山峦。 管彦出征了! 管彦身后,三千虎贲郎有条不紊地迈步前进着。耳边时不时地传来劲风撕扯旌旗的响声和战马嘶鸣的声音,这一切在管彦的耳里有点习以为常了。 陈登、戏志才、马腾、马超、庞德、臧霸、周仓和纪灵八人催马跟在管彦身后。马超最为年幼,心中充斥着一股兴奋劲,时不时的催马猛地上前几步,紧靠在管彦身后。 但管彦坐下乃是曹操所送的西域宝驹绝影,放在任何马群里都是一匹马王;而马超只是骑得一匹普通黄彪马,每当马超催马靠近,管彦坐下的绝影便会重重地打一个响鼻,仿佛是在给后面的马儿一个忠告:别靠我太近! 马腾是个降将,虽然管彦对他很看重,但是马腾也不敢太过放肆。一看马超老在管彦屁股后面蹦跶,又是吹哨,又是呐喊,闹腾的厉害。马腾皱眉喊道:“孟起,休得放肆!还不过来?” 马超是员猛将,但是毕竟还是个十五六岁孩子,一听马腾发话,马超嘟囔着嘴回了一声,便耷拉着头准备回道马腾身边。 扭着头的管彦把一切看到眼里,不以为然地笑道:“孟起,到我这来!” 马超闻言一喜,忙转头看了看马腾,征求同意。 马腾苦笑着一声,挥挥手:“去吧去吧!” “驾!”马超英姿飒爽地一挥马鞭,来到了管彦身边。 管彦笑呵呵地看着身边的这爱将,开始慢慢攀谈起来,二人时而细语,时而大笑,不亦乐乎。 大军已经出了洛阳七十里,一片广袤的平原出现在眼前。马超看闭眼长吸一口气:“主公,这里真像我老家扶风。记得我小时候,最喜欢在这种地方纵马狂奔,那叫一个惬意啊!” 管彦眼睛一亮,笑道:“孟起,这里离冀州尚远,你纵马奔跑去吧!” 马超闻言大喜:“谢主公!” 说着马超大声一喊,手中马鞭向后一挥,便纵马狂奔而去。 身后马腾见马超忽然放肆地纵马狂奔,忙上前来到管彦身边,担心地说道:“主公,小儿……” 管彦挥挥手打断了马腾:“寿成啊,你看孟起骑术何其精湛也!” 这时,远处的马超玩了个花活:马儿狂奔之事,马超忽然一个侧身,隐约可见马超整个人都钻到了马腹之下!马超只靠双手双腿奋力夹着马背,以使自己在颠簸之下不会掉落。就在狂奔一段后马超像变魔术一样又从另一侧翻上马背。 管彦不禁大声喊道:“好骑术!” 马腾脸上闪过一丝自豪:“孟起自由长在马背,有此骑术不足为奇,让主公见笑了!” 管彦目光一直没离开马超狂奔的身影,只是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孟起真乃千里驹也!” 今天结束,各位看官明天再见! 第一百四十六节:冀州王芬 辗转半月,管彦率领三千虎贲终于踏进了冀州的地面。 记得上次踏入冀州是被杜远和卜已逼得走投无路才转入冀州的。那时带着数百残兵,在冀州小心翼翼地前行。拜皇甫嵩为师,张梁赠《太平要术》,这两件改变管彦人生的大事都是在冀州发生。 冀州治所邺城已在前方不远处隐隐而现。管彦拉了拉缰绳,大声喊道:“众将士快马一鞭,天黑之前赶进邺城!驾~~” 邺城虽然在目极之处,但是这路程却不短,管彦一行策马狂奔了一个时辰还未看清邺城城门的模样。 管彦勒停绝影,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奶奶的,居然这么远,难道是海市蜃楼?” “什么楼?”紧跟其后的周仓,大口喘着粗气问道。 “屁楼!”管彦没好气的一回。 这时,只听前方传来一阵战马嘶鸣之声,只见尘土飞扬中,一队人马正向这边疾奔而来。 “来者可是东乡候?”为首一人提声大喊。 在治所邺城周边,管彦估计应该不是敌军,再加上别人称呼他爵位,更不应该是敌军了。 想到这里,管彦拍马上前回道:“正是!阁下是何人?” 那人忙翻身下马抱拳道:“在下冀州兵曹从事李建,受刺史之拖,特迎东乡候进城!” 原来是迎宾的部队,管彦微微一笑:“有劳李从事了,王刺史现在何处?” “刺史大人正与城门口恭候东乡候大驾!” “哦,走吧,莫让刺史大人就等了,驾~~~~”管彦在此纵马挥鞭向邺城奔去。 已经能看清邺城城门口站立着的数十人了,只见一身着黑色官府之人正在众人簇拥下朝着马上的管彦拱手微笑道:“东乡候!” 不用说,这人肯定是是冀州刺史王芬了,管彦忙跳下马回礼道:“这位笔试王刺史了!久仰久仰啊!哈哈哈哈~~” 管彦走到跟前时,王芬面带笑容的微微下拜道:“参见东乡候!” 管彦和王芬一个是虎贲中郎将,一个是冀州刺史,都是秩比二千石的朝廷大员。但是唯一的区别就是管彦是有东乡候的爵位的。王芬的动作虽然略显做作,但是也是情理之内。 但是换个角度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作为冀州最高领导的王芬就是这地头蛇,管彦可不敢大咧咧地受这一礼,忙上前拖住王芬手臂说道:“文祖兄折煞我也!若不嫌弃,你我可以兄弟相称!” 这一切仿佛也在王芬的意料之中,笑道:“哈哈哈~~既然东乡候看得起,那在下就大胆称呼声‘贤弟’了!” “兄长!”管彦一微微作揖拜道。 “哈哈哈~~~”二人携手大笑,迈步踏进邺城。 刺史府内,灯火通明,王芬大摆宴席地为管彦接风洗尘。 王芬管彦同坐主位互相推盏对酌,诸位之下,冀州官员与管彦手下众将分坐两侧相互敬酒取乐。 酒过三巡,王芬眯着双眼,瞟向管彦轻声说道:“久闻贤弟平西北,擒边章,斩韩遂之威名,今日得见真乃三生有幸也!” 管彦微微一笑:“兄长见笑了,此等薄名,哪及兄长‘八厨’威名?萤火怎与皓月争光啊?” “哈哈哈~~”这“八厨”之名,一直是王芬引以为傲的资本,一听管彦称赞,王芬直乐的合不拢嘴:“贤弟过谦啊,愚兄有一事不明,还请贤弟见教!” “见教不敢,兄长请讲。” 王芬放下酒杯捻着胡须摇头晃脑地说道:“贤弟观我大汉平定否?” 管彦举起酒杯,抿了一口酒,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王芬:“黄巾之乱平息良久,西北贼军又覆与小弟之手,再灭这贼人张燕,大汉可称‘平’也!” 王芬微微一摇头,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贤弟此言诧异!诸如张角、韩遂、张燕之乱实属芥蒂之癣,大汉根症所在实在宫闱之内!” 来了,管彦心中瞬间起了戒心,装作不明白地说道:“烦请兄长赐教!” 王芬早已成竹在胸,就等着管彦这一问。王芬大袖一挥:“大汉数起贼乱皆因阉宦为乱朝政,祸及天下!” 管彦装作恍然大悟道:“兄长所言有理,这阉宦一除,天下则明矣!” 王芬又是微笑地摇摇头,忽然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管彦说道:“阉宦之托,乃汉帝也!当今皇帝昏庸无道,实属失德之君!你我何不仿效伊尹、霍光另立明君,留芳万古,以成不世之名哉?” 王芬说话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其所说之话,全都被坐下之人听在耳内。除了冀州的官员,管彦手下众人全都目瞪口呆地盯着王芬,包括管彦,也是一副吃惊的模样看着王芬。 若不是曹操事先告知了管彦,恐怕管彦现在就是真的被惊的哑口无言了。 良久,管彦装作为难道:“兄长之言,小弟深以为然!只是你我势孤,恐怕……” 一听管彦语气似有赞同,王芬大喜过望:“贤弟放心,愚兄已知会冀州各路豪强,只要贤弟应声,这不世功业,指日可成也!” 管彦低下头,扫视四周,只见陈登等手下众将个个面色惶恐地看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的回答,而冀州众官员那边个个面色严峻,手扶兵器,帐外也隐隐传来刀斧之声。恐怕管彦只要说个“不”字,这酒宴立刻就变成“鸿门宴”了! 幸好管彦早有准备,只见管彦起身大喜道:“看来兄长已成竹在胸,你我初见,竟送兄弟如此一场大好前程,若彦不识好歹,其不辜负了兄长一片美意?” 管彦端起酒杯:“小弟敬兄长一杯,期祝大事可成!” 王芬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拉来一个虎贲中郎将入伙,而且还有三千虎贲精锐,当下大喜过望,举起酒杯,豪声道:“有贤弟相助,真如虎添翼也!来,干了!” 二人一饮而尽,哈哈大笑。 王芬又大袖一挥,对着冀州众官员说道:“尔等还不速敬东乡候一杯?” 冀州众人一看管彦同意共事,忙松开了紧握兵器的右手,举杯朝向管彦说道:“我等敬东乡候一杯!” 管彦笑呵呵地又干了一碗酒,挥手朝着手下众人说道:“尔等也喝啊!” 众人闻言,也从浑噩中惊醒过来,干笑几声,端起酒碗对饮起来。 一时间,厅中众人或大喜,或浑噩,或装糊涂。唯有戏志才与陈登二人,眉头紧锁,时不时地扫视着主位上相谈正欢的王芬和管彦二人。 第一百四十七节:兵发常山 时至深夜,这场“知己兄弟”间的夜宴才姗姗结束。 “贤弟,你我一见如故,本应彻夜长饮,怎奈为兄不甚酒力,不甚酒力啊!”王芬在随从地搀扶下歪歪扭扭地说道。 管彦打了个酒嗝,勉强睁开双眼:“小弟进入也有点过量了,兄长见笑了。” 王芬点点头:“贤弟的住处,为兄已经准备好了,来人啊,带东乡候前去歇息!” 两个仆人走到管彦身旁,躬身道:“东乡候,请~~” 管彦一抬手:“那小弟先告辞了,兄长也早些休息!” 说着管彦一转身,跌跌撞撞地随着两个仆人走出了大厅,陈登、戏志才等众人对着王芬一行礼,也随着管彦走出了大厅。 王芬给管彦安排的住处离刺史府不远,走过两条街便到了。 把管彦送到了住处,两个仆人便告退了。 大门一合上,管彦立刻从醉醺醺的样子恢复了常态。 陈登、戏志才忙上前同时说道:“主公……” 管彦一转身,打断了二人:“随我来。” 一来到了管彦的房间,三人还未落座,陈登便着急地说道:“主公,芬性疏而不武,此必无成,而祸将及族啊!” 戏志才性情较沉稳,但此时也一脸担忧的说道:“主公此举欠妥,擅自废立,乃冒天下之大不讳,凶险万分啊!” 管彦看这二人着急的样子,不禁大笑起来。 陈登更急了:“主公,祸将至矣!你……” 管彦挥挥手,笑道:“你二人足智多谋,今日怎会智止于此也?” 戏志才眼中精光一闪:“主公指的是……” 管彦走到桌旁,倒满一碗茶水,牛饮而尽。借着抹了抹嘴角的水渍把那日曹操的话转述给了陈登戏志才二人听。 说完后,管彦冷笑一声:“王芬贼子,不自量力,我怎会与其同流合污?方才之事,彦敷衍尔!待平定张燕,我等再做打算!” “嗯!”戏志才应了一声:“主公明日再与王芬说其厉害,暂定其谋反之心,待平张燕之乱后,再行商议!” “好了,你二人早些休息吧。早破张燕方是大事!” 陈登戏志才二人躬身行礼:“属下告退!” (17k为本书正版网站,请大家观看正版小说,支持呆子创作!) 第二天清晨,管彦便率本部三千人马出邺城北上,向张燕的老巢——常山郡进发。 本来王芬准备派出三千人马相助管彦,但是管彦却想着婉言拒绝了。 第一,军队里面令缺毋滥,以王芬的心思肯定是塞给管彦三千老弱残兵,这三千人马除了能拖后腿,还能做啥? 第二,王芬若派人马,必也派将领协助,外系将领来横插一杠子这是管彦十分不喜的,所以管彦拒绝了王芬的建议。 但是管彦却腆着脸问王芬要了一千军马,这样一来,管彦把三千虎贲凑成了清一色的骑兵,这样一来,整个部队的机动性便大大提高了。 可管彦还没傻到凭着三千骑兵便去跟张燕的十万大军拼命。 管彦已经派出了几路探马,探听并州、幽州援军的动向,绝不轻举妄动。 这天管彦一军来到了广平郡的武安县,武安县东北有一河,河曰洺河,洺河南岸有一山名为儒山。 峭壁斧削,林木茂盛,幽深静谧,汉朝多儒士文人攻读于此,因名儒山。相传三国曹子建常来此观景。远望青山隐隐,俯瞰绿水悠悠,便文思泉涌,佳作迭出。曹子建七步成诗,才高八斗,定然是沾了儒山之灵气,才留下《洛神赋》这样的千古经典! 不过现在,曹植还未出生,这儒山也没有后世那么出名。 管彦带着大军行进到了儒山之侧,不禁驻马抬头向儒山山顶挑目看去。 “老周,这山有点像青州的鹤峰山啊!”管彦一边眯着双目看,一边对着身旁的周仓说道。 上次爬鹤峰山,把周仓累了个半死,这印象可深了!周仓连连点头道:“像,是蛮像!” 忽然,山腰熙熙攘攘地涌出一票人马,约有五百之众,山下的路并不宽,五百人马直把山路挤的满满当当。 为首一人身着一套破旧铁片甲,头上的头盔锈迹斑斑,还缺了个角。只听那人喊道:“兀那官贼,爷爷正欲投奔张大帅,苦无见面礼,尔等速速献出马匹,爷爷饶你一命!” 管彦亲自带着亲卫三百人,以探军情,如今大军还在身后,那贼首误以为管彦只有这点人手,故而壮着胆子,想夺下这些马匹。 一听这破衣大汉的话,管彦不禁笑了:“哦,这位好汉,敢问尊姓大名?” 大汉以为管彦害怕了,豪气地把手中铁棍往地上一杵:“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中山刘峰是也!” 刘峰?没听过。管彦脸色渐渐变得冷峻起来:“汝可是劫抢朝廷命官是何罪名?” 哟呵,这小子还反过来吓唬我了?刘峰恶狠狠地喊道:“狗官,莫要逼爷爷动粗!” 管彦勃然大怒:“何人拿下此贼!” 与管彦同行将领,只有马超周仓二人,马超年轻气盛,见此贼人如此嚣张早已按捺不住,一听管彦发话,马超一抖手中龙单枪,双腿一夹马腹,坐下马儿吃痛,如离弦之箭般冲向贼首。 “主公,末将愿往!” 话音刚落,马超已携万钧之势刺向刘峰,刘峰惊得忙举起铁棍相迎。枪刺一半,马超忽然改刺为扫,龙胆长枪化成一扇黑影,狠狠地拍在刘峰的右臂上。 “啊!”刘峰一声惨叫,整个身体被大枪上的劲道撞飞出去。 “嘣”刘峰的身体如一麻袋烂泥,重重地摔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不再动弹。 马超收回长枪,脸上闪过一丝鄙夷和失望,啐道:“真无趣!” 马超一招扫飞刘峰,把一众贼人惊得目瞪口呆,不敢动弹。管彦面带笑容地拍马上前:“贼酋被囚,祸不及众,尔等散了吧!如若再敢行此盗匪之事,本将军定斩不饶!尔等听清否!” 说道最后一句,管彦已是横眉冷目,大声咆哮。 众贼子纷纷下跪磕头:“不敢了,不敢了,多谢将军饶命,多谢将军饶命!” 管彦厌烦地挥挥手,众贼子如蒙大赦地慌忙退走。 管彦催马又上前几步来到了刘峰身旁,管彦用马鞭一指:“看看还有气没!” 亲兵队长小七,一个翻身下马,用手探了探刘峰的鼻息回道:“主公,还有气!” 管彦点点头:“先绑了,孟起为我军立得首功,可喜可贺啊!” 马超好像不怎么高兴:“主公,这种贼人,胜之不武也!” 这股势头让管彦很开心,管彦哈哈大笑道:“孟起稍安勿躁,今后战事不知何其多也!何愁无将可斗?速派斥候传令大军跟上,明日日落之前须踏进常山郡地界!” “喏!” 各位看官,请加qq群105262547,一起讨论! 第一百四十八节:以六敌一 广平郡之北便是赵国。太祖高皇帝刘邦开国便施行郡国并行制,大肆分封“同姓王”和“异姓王”,但由于异姓王非刘邦嫡系,又雄踞一方,在封立后数年之中,他们相继被诛除殆尽。 而那些同姓王,位高与列侯,在封国内是国军,权力很大,其政权架构与中央基本相同。除太傅和丞相由中央任命外,自御史大夫以下的各级官员,都由诸侯王自己任命。 但在汉景帝平定七国之乱后,诸侯王国的封地逐渐被削减,诸侯王的特权也逐渐被夺取,王国地位下降,与郡县划为同一级的行政区域。 时过境迁,如今的这些分封王已经成为了只能享受俸禄却无实权的休闲王爷。 这赵国便是仅存为数不多的分封国之一! 赵国之南,有一地名为中丘,中丘之地无城无镇,只是个起伏不平,方圆几十里的荒地罢了。 管彦信马走在这荒原上,白云朵朵,清风徐徐,蝶舞鸟鸣,青草芳香,偶尔还有小批野马群狂奔。还真有种“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格调。 管彦在马背上甚了一个懒腰,深吸一口气:“真舒服啊!” 不远处的山坡后又传来一阵骏马奔跑的滚雷之声。管彦以为又是一群野马经过,于是也没在意。 可是片刻后,马蹄轰鸣的山坡后闪出了一群人马,直奔管彦而来。管彦倒没有惊慌,因为前方部队一身赤红衣甲,明显是大汉官军服饰。 当初刘邦还是亭长时,有一天夜里喝醉了酒,前行者回报道:前有白蛇阻道!刘邦酒意正浓,什么也不怕。于是挥手喊道:有何惧哉?为壮士者随我来!刘邦勇往直前,挥剑将拦路的白蛇斩为两段。 过几天,有一老妇人在白蛇被斩的地方痛哭。有路人相问,老妇人回道:吾儿被杀矣!路人不解:何以见得?老妇人回道:吾儿乃白帝子,因化为白蛇挡路,为赤帝子所斩! 刘邦闻言,十分开心,便自喻赤帝子,斩白蛇起义。 大汉建国后,刘邦依旧没有忘记自己赤帝子的身份,因此大汉官军均以红色为主色。 片刻之间,那队官军便以来到管彦身前。 “尔等是何方人马?”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人群之中,一人轻踢马腹走到管彦面前。 只见此人国字脸,双眼深邃,肤色黝黑。一身铜片罩甲把虎背熊腰的身形完全勒显出来。管彦暗赞道:好一员虎将! 管彦发呆打量之事,那大汉好像不耐烦了,剑眉一皱,斥道:“尔等究竟是何人?” 这态度让管彦身后周仓十分不爽,周仓瞪着眼睛吼着:“我等乃虎贲军!”周仓指了指管彦:“此乃大汉虎贲中郎将!” 虎贲中郎将乃是秩比两千石的大官,在地方上除了州刺史属于平阶,其余的的官员见到管彦那都是下官啊! 可是这大汉却一脸傲慢地回道:“我乃并州主簿!尔等率军到此作甚啊?” 这别说周仓了,管彦身后众将都火了,忍不住都欲出言相斥。 但是管彦却一举手,制止了身后众人。 管彦一脸和气地说道:“在下奉朝廷之令,率军平剿张燕!” “哼!”大汉略带嘲笑地冷哼一声:“这平定张燕,有本将军便行了!” 这时,大汉的目光忽然扫到了管彦军中捆绑着的刘峰:“这是何人?” 管彦回身一看,回道:“这是广平郡捉到的一张燕贼将。” 大汉眼中一亮:“哦,此人交给我吧,尔等回去吧!” 管彦的笑容慢慢收起,冷声说道:“这似乎不妥吧?” 大汉闻言忽然怒目一瞪:“叫你回去就回去,呱噪什么?” “小贼放肆!”吃我一刀! 怒不可竭的周仓挥舞着大刀便向那大汉冲去。 管彦没有制止,他心里也想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并州主簿。 大汉见状,冷笑一声,大声一吼:“兵器来!” 两个小卒扛着一个麻布大包来到大汉面前,看那麻布包的长度,这兵器起码有九尺以上。只见大汉一伸手,抓起麻布大包一发力,左手顺势一扯,一个“井”字型枪头便露了出来! 方天画戟!管彦大惊,三国时代这方天画戟就是一个人的标致,纵观华夏历史,能以方天画戟留名的仿佛也只有此人! 管彦失态大喊道:“老周,速回来!” 可是周仓正在亢奋之中,何况纵马狂奔之下,那听得见管彦喊什么? 转眼间周仓已来到大汉面前,高举大刀顺势砍下。 大汉嘴角依旧挂着冷笑,仿佛好不在意周仓那势大力沉的一刀。 也不知大汉如何动作,那手中的方天画戟便鬼使神差地砍向了周仓的胸口。 戟刃毫不费力地裂开周仓的胸甲,顺带着一大股血肉掉落在了旁边的杂草上。 周仓一声惨呼,直接从马上摔下,落在草丛中不再动弹。 管彦见状,目眦尽裂,拔出腰间太阿大声喊道:“救回老周!” “杀~~~”马腾、马超、纪灵、臧霸、庞德五员大将齐齐拍马上前杀向大汉。 管彦一声怒喊:“吕布小儿!伤我爱将,纳命来!” 那大汉从头到尾没有通报姓名,但是这气势,这性格,这武力,再加上那把方天画戟,除了吕布还有何人? 吕布闻言,自得一笑:“原来汝识得本将军大名,还来送死?” 若是平时,管彦肯定八脚并用地逃跑,但是现在吕布伤了周仓,周仓生死还未知,再加上管彦本着人多势众的思想,我六个打你一个,还怕你不成? 双方人马都没动,吕布真是艺高人胆大,提着方天画戟便与管彦等人厮杀起来。 一时间,刀砍枪刺,七人在两军阵间杀得不可开交。 吕布面对六人,不但没有胆怯,反而激起心中怒火,手上方天画戟舞的风生水起,竟然一时反过来把管彦六人压制住了。 倒不是管彦这边没有猛将,单数马超、庞德二人,随便到哪都是万人敌的猛将。但是毕竟还是年经,不管从战斗经验,还是战斗持久力,都拿现在的吕布相差太多了! 各位朋友来点鼓励吧! 第一百四十九节:吕布发威 管彦这方毕竟有着人数优势,习惯了吕布的打发后,几人配合着竟反过来压制住了吕布! 吕布心头的火被爆发了!只要方天画戟再手,我吕布可是横行并州的主!如今却被这伙人压着着打!吕布一声怒吼,手中方天画戟一招“横扫千军”,直接逼退了面前贴的最紧的马超、庞德二人。吕布也不追刺,而是忽然一转头,虎目直盯着身后管彦。 迎着吕布的目光,管彦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看着这目光,管彦感到仿佛是被野兽盯着的感觉。管彦明白,吕布这是在打自己的主意了! 擒贼先擒王!吕布自然懂得这个道理,以一敌六,吕布虽然撑得住,但必定不是长久之计。 吕布一拍马,挥戟又挡开了臧霸、纪灵二人,这下管彦面前门户大完全开,两人之间只相隔不到一丈! 趁着这机会,吕布挥戟拍马上前,大声吼道:“纳命来!” 跟吕布一对一?管彦可不傻! 管彦忙猛拉缰绳,调转马头,拍马便逃。 在本阵观战地陈登根本没有料到这狂妄大汉居然如此生猛,以一敌六居然都游刃有余! 一见吕布直追管彦,陈登大惊,忙拔出佩剑,大声令道:“全军出击!保护主公!” 三千虎贲精锐一听将令,呼啸着便向前冲去。 吕布军中一黑脸将领一看敌军全军出动,阴沉着脸大声吼道:“结阵!” 管彦这三千虎贲骑兵,乃是精锐之师,对方人马只有区区数百人,拿下应该是绝对没问题的。 三千虎贲如洪流般呼啸前行,仿佛要吞没掉一切阻挡其前进的事物。声势之大,如乌云蔽日,让人窒息。 但是吕布军中那将领却一脸毅然地看着呼啸而来的三千骑兵,丝毫没有慌张的感觉。 就在三千虎贲即将冲到本阵面前时,那将军令忽然圆瞪双眼,浑厚地吼道: “冲锋之势,有去无回;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几百人架开阵势,步伐齐刷刷地向前一迈,齐声吼道: “冲锋之势,有去无回;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冲锋在前的陈登、戏志才二人见此军容不禁心中一慌,但此时已容不得犹豫,陈登咬咬牙,挥剑吼道:“杀!” 两军终于相交,战马的嘶鸣声,兵刃的相击声,兵卒的惨叫声,一时间夹杂四起,响彻在中丘的荒野上! 戏志才堪堪避过一杆刺来的长枪,但是没躲过侧方砍来的一柄长刀。 “啊!”戏志才一声惨叫,手中的佩剑掉落在地,左手死死地按着右臂,血液从指缝中溢出,瞬间便将半边身子染红了。 一旁的陈登忙跳下马,扶住马上坠坠欲落的戏志才:“没事吧?” 戏志才的脸已经苍白,嘴唇也因为剧痛微微颤抖着:“某无…无恙,元龙无须管我,速去…速去救主公!” 陈登和戏志才说到底不过是个书生,出谋划策,运筹帷幄是其中好手,但是冲锋陷阵恐怕还不如一个伍长。 陈登看着周边双方人马厮杀激战,在看这面前面色苍白,双目微闭的戏志才,一时间惊愣在那里,不知所挫。 吕布阵中的那员黑面将领早就看出陈登和戏志才乃是现在的一军之首,眼看二人都听在那里,黑面大将舞者手中长枪便向二人冲去。 “军师小心!” 一杆短枪从半空落下,带着强大劲力直刺黑脸大将后心。黑脸将领忙回身荡开短枪,短枪刚一落地,只见一大将手持乌金鬼头枪直奔自己而来。 “臧霸在此,贼将通报姓名!”来着正是及时感到的臧霸。 “高顺!”黑脸大将毫不赘言,提着长枪便回马迎上了臧霸。 二人武力相当,厮杀在一起,难分高下。 将与将在斗,兵也在与兵厮杀。 高顺手下虽只有数百人,但军阵严谨,士卒勇猛,竟挡住了三千虎贲冲锋的劲力。 骑兵一旦冲锋停滞,便失去了骑兵的优势,一时间双方人马焦灼在一起,厮杀声回响在中丘的上空。 再看漩涡的中心,管彦凭着坐下宝驹绝影之力,飞奔在前;吕布胯下虽只是普通的黄彪马,但那是凭借精湛的骑术居然堪堪追在管彦身后。 而吕布身后,五员大将只剩下庞德和马超勉强追在吕布身后。 庞德目眦尽裂地吼道:“贼子休伤我主,敢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否?” 按照吕布平常的性格,估计别说三百会合,就算三千会合都给你打,不过现在吕布野兽般的双眼却死死的盯在管彦的背影。就像一只老虎在追赶自己的猎物,任何事物都无法让自己分神! 照这么个追法,管彦迟早要死在吕布的戟下,管彦心中飞快地想着各种方法,眼睛不停地扫望着周边的地形。 想个什么法子呢?周边看去没有什么遮挡之物,当初杜远追杀之时,靠着树林曾躲过一劫,如今前方目极之处都是荒野小山丘,根本没有树林的影子。何况就算有个树林,凭借吕布的骑术,恐怕在密林中斩杀管彦更是游刃有余。 没处躲,只得跟大部队会合才有一线生机,但是现在这个状况恐怕只要一减速,吕布的九尺长戟便扫过来了。 究竟如何是好啊? 正当管彦心焦如焚时,又一队人马正好从前方山丘后行进出来。 凑巧的是,那对人马也是身着大汉赤红军装,但是装束却略有不同,不似并州、冀州之地的官军。 后面马超庞德,中间的吕布,前面的管彦,三方追逐的场面也落在了为首将领的眼中。奇怪的是这四人都是穿的大汉校尉以上的服装,这在追什么呢? 为首将领似乎感到了事情不简单,忙拍马小跑几步,遥喊道:“何处人马?为何争斗?” 管彦只顾埋头逃命,根本没注意到远处的人马。一听喊声管彦这才抬起头,只见一白袍小将,手执亮银长枪正驻马立在一小山丘上。 管彦大喜,提声喊道:“子龙助我!” 盗版的实在太多,如果打正版网站名字还自动被删,唉,同志们给点物质鼓励吧! 第一百五十节:三英战吕布 那白袍小将正是公孙瓒派来共剿张燕的领军将领。赵云也顾不得询问管彦,目前这个状况,挡住管彦身后的那大将才是! “驾!”赵云一拍马,伏着身子,手中亮银枪直指吕布而去。 一看有人来挡,吕布一皱眉,沉吼一声:“死开!” 九尺方天画戟裂空而出,看似平平,却含有巨大劲力地扫向赵云。 当~~~一声刺耳的技术碰撞声想起,赵云身体后倾,胯下战马连退三步,赵云忙用枪杆重重往下杵,借着枪杆之力,赵云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再看吕布,虽然被赵云一击止停了战马,但是身形稳健,丝毫没有狼狈之样。 赵云用力握了握微微颤抖双手,看着面前的大汉心中惊道:好大的力气! 吕布把方天画戟向后一甩,嘴角扬起一丝笑容:“小子,居然能接我一招,身手不错!” 听着这半带嘲讽的夸赞,赵云剑眉一扬:“莫要猖狂,吃我一枪。” 赵云双手一拧,亮银枪头的白缨被转成一个圆盘似的枪花,赵云双脚猛地一夹马腹,便冲向了吕布。 这时,久跟在吕布身后的马超、庞德二人也纵马追到了吕布身后。庞德象鼻古月刀高举头顶,哇呀呀地狰狞大叫直取吕布。 马超久战吕布不敌,心中也窝着团火,这下追到吕布,马超咬牙切齿地提着龙胆长枪直取吕布后心。 前后三人皆乃世之虎将,虽不及吕布勇猛,但也是一等一的大将! 吕布环视前后,面色不仅没有一丝慌张,反而豪气大升起,高举方天画戟满脸兴奋吼道:“三人齐上又如何,我吕布有何惧哉!?” 方天画戟如蛟龙出海般护在吕布四周,庞德、马超、赵云三人的兵器纷纷被荡开,吕布瞅准时机,大戟如骤风急雨攻向三人。 庞德、马超、赵云三人团团把吕布围在中间,四人时攻时守,转眼间便来回百余回合,不分胜负。 这三人虽不如刚才六人人数多,但是三人的武力值却远远高于了刚才的六个人。这一战惊天地、泣鬼神,直把一旁的管彦看呆了。 再看不远处两军相战之处,纪灵、马腾纷纷回马助战,本是胶着状态的状况瞬间有所改观。 纪灵、马腾、臧霸三人围攻高顺,高顺哪有吕布那份武勇,不过十会合,便被纪灵拍下马来。 立刻有人扯来麻绳,把高顺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 “尔等主帅已被擒,何不降之?”臧霸揪起高顺对着对面依旧死死抵抗的士卒大声喊着。 士卒一看主将被擒,纷纷互视一眼,虽未曾弃降,但是气势不禁为之一减。 高顺被摔得晕头转向,直到这会才慢慢回复知觉。高顺勉强睁开双眼看着不远处略有惶恐之色的士卒,不禁眉头紧皱,让本意灰头土脸的面庞更加憔悴。 “冲锋之势,有去无回!”也许是捆缚的太紧,也有可能摔得不轻。高顺勉强从肺中挤出了这句话,便仰头昏倒过去。 但是这句话却如平静的湖水中丢尽了一颗巨石,顿时波涛邹起。 “冲锋之势,有去无回;陷阵之志,有死无生!”本已恍然无助的士卒们,听到了高顺低沉的一句话,瞬间死灰复燃,如刚苏醒的猛虎,一起怒吼起来。 “杀~~~”区区两百人的吼声,却如两万大军般气势汹汹,直逼云霄。 臧霸懊恼的一看晕倒在地高顺:“早知道先打晕他了!” 臧霸目光投向前方如狼似虎的士卒,抄起大枪命令道:“速速扫清余孽,援助主公!” 此时的主公管彦恨不得拿个板凳好好欣赏这翻厮杀。赵云、庞德、马超、吕布四人依旧在厮杀着,四周的一圈青草已被马蹄夷平,形成了一个灰色的战圈。 四人两枪一刀一戟,眼花缭乱的攻守着。马超狠,庞德猛,赵云勇,三人群战吕布,吕布在此劣势之下依旧攻守有度,丝毫不为所乱。但是三百会合之后,吕布疲态渐显,慢慢的只能堪堪防御着三人的攻击。高顺那边的战况,吕布也已看在眼里,如今又被三员猛将围攻,吕布骄傲二十多年的心此时也渐渐有点慌张了。估计用不着一刻,管彦手下的部队便会围攻过来。若再不及时撤走,恐怕今天就要折在这了! 想到这里,吕布一咬牙,奋力抹开庞德大刀,接着对着赵云虚晃一戟,赵云忙回枪相挡。趁此良机,吕布一拉缰绳,掉头便跑。 “贼人哪里走!”庞德正兴起,一看吕布逃走,忙拍马相追。 “穷寇莫追,令明回来吧!” 管彦其实也相追,但是一想到吕布恐怖的武力,管彦还是胆怯了,若是因此折了手下大将那就得不偿失了。 管彦看着吕布慌忙逃窜的身影说道:“让他去吧,此事来日必当双倍奉还!” 看着喘着粗气的赵云,管彦翻身下马,作揖道:“今日若非子龙,吾命休矣!” 管彦如今乃是虎贲中郎将,赵云一直看重礼数,自然不敢受管彦这一拜。当下赵云忙下马扶着管彦说道:“管将军折煞我也!此人究竟是何人?我观其装束,应当也是我大汉官军,为何忽然与将军相斗?” 管彦苦笑一声:“此事说来话长啊,我等先扎安营扎寨,此事待我慢慢道来!” 管彦当下令人就地扎寨,全军休整。 周仓和戏志才两个伤员暂时无性命之忧,周仓伤势较重,管彦派人日夜看护。 另外管彦关心的就是双方的伤亡。 当听完小七的伤亡报告时,管彦差点摔倒。己方亡一千二,伤六百!三千虎贲郎一下子去掉了一半多! 管彦皱眉道:“怎么伤亡如此多的人?敌军伤亡多少?” “七百人!” “以七百之数,敌我三千人马,这悬殊之战,我军当全胜!死伤居然如此悬殊,这军人马可谓‘精锐’也!俘虏多少?” 小七看了看管彦:“未曾俘虏一人!” 管彦这就奇怪了:“生还的都逃了?” 小七摇摇头:“敌军一共七百人!” “什么?”管彦再次被惊到:“七百人竟全战死,无一人逃跑!领军之人是何人?” 小七想了一下回道:“好像叫高顺!” 请加我的qq群啊 第一百五十一节:沉闷高顺 “高顺?”管彦站起身惊道。 关羽、夏侯惇这些名将都曾在小规模的遭遇战中均成了高顺的手下败将。 高顺的能力,从另一员无双大将便可看的出来,那就是张辽。张辽这位威震逍遥津,打得孙权仓皇逃窜的名将,在若干年前居然还只是给高顺打个副手的份。 可是高顺跟随了吕布,吕布神勇的光环下,高顺的光彩便暗淡了许多;在吕布的战略眼光下,高顺的才能便又打了个折扣;左后高顺愚忠吕布,一代将星过早的在白门楼陨落,成为了三国一个匆匆的过客。 管彦忙说道:“去把陈军师叫来!” “喏!” 不一会,陈登小跑到了帅帐,喘着气问道:“主公找我何事?” 管彦拉着陈登坐到一旁:“元龙,今日所擒那将可是唤作‘高顺’?” 陈登点点头:“不错,那人与宣高互战时曾自报姓名,就是‘高顺’!” “高顺军势如何?”这是管彦最关心的事情。 想起那些士卒不畏生死的眼神、一往无前的气势,总是豪爽的陈登也不禁感到后怕。 陈登咽了口吐沫,忍不住地说出了那句震人心魄地那句话:“冲锋之势,有去无回;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陷阵营!不错,肯定是陷阵营!高顺此人为人清白有威严,不好饮酒,所统率的部队精锐非常,号称“陷阵营”。 管彦站起身来:“立刻把高顺带过来!” “走!快走啊你!” 帐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只见一脸血污的高顺五花大绑地被几个小卒推搡进了帅帐。 “哎呀,尔等放肆!怎如此对待高将军?”管彦拍着桌子大声呵斥几个小卒。 电视里不是放的很多吗?一个将军为降将亲自解绑,然后作揖,甚至抹几把眼泪,就把降将感动了,降将立刻感激臣服。管彦正想通过这法子,来直接降服高顺,若是得到了高顺,那么建立一支铁血雄师就不成问题了。 管彦忙走上前为高顺解开紧缚的绳子。 拇指粗的麻绳慢慢地解开,高顺捏了捏被捆的麻木的手腕,眼睛瞟了眼管彦后,便把目光投向一旁,默不作声。 看着高顺的样子,管彦忙走到卓旁倒满一了碗水,递到高顺面前:“高将军,营中无酒,彦以水代酒,为高将军压惊!” 高顺瞥了一眼管彦双手托起的大碗,又看了看管彦一脸陈恳,高顺冷哼一声,扭过脸去不再看管彦。 热脸贴了冷屁股,管彦尴尬一笑,回身放下大碗,说道:“高将军请坐!” 高顺冷冷地瞥了管彦一眼,又扭过头去。 管彦忙摆手道:“将军大才,吾甚爱之!何不居就在下,以成大事?” 高顺依旧一言不发,脸色毫无动容之色,眼睛直视直勾勾地盯着一旁,似乎完全没有把管彦放在眼里。 怪不得曹操要宰了高顺,这高顺的样子真让人窝火! 管彦也不知说什么了,只得闷声站在那里。一时间这帅帐之内气氛尴尬至极。 “高将军!吕布身为并州主簿,竟以下犯上,谋害当朝虎贲中郎将,此等逆臣贼子,不值高将军辅之!” 帐帘掀开,已得知事情原由的赵云从帐外虎步踏入。 “云以为将军当以天下为重!如今大汉未平,贼兵四起,将军何不留有用之身,为天下黎民百姓计,尽施己才,以图大业?” “忠臣不事二主!”高顺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这时陈登笑了笑,上前一步说道:“将军此言差异,天下之人皆可称臣,然天下之主唯有大汉皇帝也!吕布既以下犯上,则谓之贼矣!莫非高将军欲从恶,而归张角之流?” 高顺叹了口气,没有作声,但是从痛苦地表情可以看出,高顺的心里正在做激烈的思想争斗。 片刻后,高顺咬咬牙对着管彦一抱拳:“顺愿效犬马之劳!只是在下无心争世,只愿做一马前卒,请将军成全!” 马前卒,让高顺做马前卒,那也太糟蹋人才了!管彦忙说道:“高将军……” 陈登忽然拉住了管彦的衣袖,使了使眼色,接着说道:“既如此,我等也不再勉强将军,来人,请高将军下去休息!” 直到高顺出了帅帐,陈登这才在管彦耳边说道:“高顺此人,犟如蛮牛,顺之尚可,若逆之恐生变!主公先将其留于帐下,日后再说!” 管彦点点头:“只好如此了!” 这时管彦发愣的眼神瞥见了立在门口的赵云,管彦忙上前说道:“子龙,方才多谢你出言相助!” 赵云回礼道:“管将军勿要多礼,这高顺也是一将才,若因此而埋没,则甚为可惜也!” 看赵云这么客气,管彦抓着赵云的手腕说道:“子龙何必如此见外,汝数次救我于危难,我二人又一见如故,子龙唤我表字便可,勿要唤什么‘将军’,那便见外了!” 赵云微微一笑:“那好,在下便斗胆称呼声‘文德兄’了!” 管彦大乐,挽着赵云的手臂走到坐到桌旁坐下:“这便对了!子龙啊,来我们坐下说!” 管彦为赵云斟满一碗茶水问道:“子龙啊,汝不是在公孙瓒手下为将吗?为何来到冀州了?” “半月前,公孙将军受朝廷之令,共剿张燕。但北方胡人蠢蠢欲动,似有动作,公孙将军不敢妄动,故而令云发兵三千,前来冀州。云听说这并州刺史丁原也已发兵助之!” “并州?”管彦眉头一皱:“莫非吕布那厮便是并州剿贼之将?” 赵云点点头:“吾本是常山人事,深熟常山地势。若欲攻打,必从赵国而入!吕布乃并州主簿,率兵来此,必是并州围剿张燕之军也!” 管彦愤愤地一拍桌子:“这吕布,庸才尔!未见张燕一兵一卒,便已自拼两千精锐,哎~~” 赵云深以为然道:“文德所言甚是,今后之事还需我等细细商议,莫要再出差错!” “嗯,元龙啊,你召集众将前来,共商剿贼之事!” “喏!” 晚上还有一章 第一百五十二节:将计就计 按照管彦的想法,是想把这指挥之权交给赵云,这样既能交好赵云,又能汇兵一处,以壮兵势。但是一向谨慎的赵云可不敢这样: 第一,管彦乃虎贲中郎将、东乡候,不管是官位还是爵位,都在赵云之上,而自己只是个冀州的军司马,品级不是差了一点!赵云怎敢越俎代庖,掌这指挥之权?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帐中将领除了自己外全是管彦嫡系,就算有何将令,还是要经过管彦下达。 因此赵云很谦虚地,也很识时务地将自己以及手下三千人马都交与管彦指挥。这让管彦手下众将对赵云的好感又上升了一分。 休整一日后,管彦令全军拔营起寨,继续北上,直逼常山郡。 过了赵国元氏,便踏进了常山郡的地界。 张燕的十万精锐黑山军就屯驻在这常山郡内,大盗为乱,纲常崩坏,以常山郡为中心的冀州各地,盗匪丛生,或奔张燕而去,或自立山头,管彦在广平碰到的刘峰之匪便是其中之一。 越是往常山郡腹地前进,路上的匪盗越是猖獗。有点眼力劲的,都躲在暗处观察管彦一军,不敢轻举妄动。对于如此小贼,管彦睁只眼闭只眼,也不去理会。当然也有不开眼的贼人蹦跶出来叫嚷一翻,但是很快就被收拾了。 大军行至常山真定,此乃赵云生地。当初赵云为本郡乡民所举,率两百义从事公孙瓒。也就是前往幽州的路上,赵云遇到了赶去投奔管彦的师兄——臧霸,从而援救了危难之中的管彦。 时隔近两年,赵云再次踏入真定地界,衣锦还乡之情不禁由然而生。赵云对着管彦说道:“将军,真定乃常山南部枢纽,西出并州,东至中山,南护常山,北拒张燕。云生于此地,于此地势甚为熟悉,将军可驻兵于此,徐徐北上,再图剿贼之事!” “赵将军此言有理!”陈登附和道:“我军势微,贼军势大,徐图缓进,方为上计也!” 管彦点点头:“既如此,那便在此安营扎寨吧!” “安营扎寨?” 一身形消瘦,却目露精光的黄脸汉子皱着眉头喃喃念着。 黄脸大汉抬眼看向面前跪着的的斥候:“真定乃常山南部咽喉所在,官军有多少人马?” 斥候想了想:“属下远观之,似有四五千人马!” 黄脸大汉冷笑一声:“五千人马也敢犯我黑山军?哈哈哈~~~” 大汉周围,分坐着数个头领,闻言也纷纷大笑起来。 大汉继续问道:“领军之人是何人?” “虎贲中郎将:管彦!” “嘶,管彦?”大汉收起笑容,又沉思起来。 这是身旁一环须大汉猛然站起大声说道:“大帅,区区管彦,何足挂齿?末将王当愿率三千精骑,不斩管彦,末将愿提头来见!” 黄脸大汉摆摆手:“王当啊,本帅知你勇猛,只是这管彦非是易与之辈啊!管彦之名,本帅也略有耳闻!其在凉州,以两万人破韩遂数十万大军!韩遂此人也非无能之辈,故而这管彦也是不可小觑啊!” 大汉抬眼看向门外的天空,鹰一般的双眼略显浑浊,大汉幽幽开口道:“管彦,我张燕可不比韩遂,成败未可知也!” 公元188年,中平五年三月,虎贲中郎将管彦以赵云率马步军一千为先锋,马超为副将,出兵真定,顺势北上,征伐张燕。 管彦再以马腾、纪灵为左右都尉,以护大军侧翼;臧霸领步军七百,处后军,监粮草。 管彦自领大军,陈登为军师,为中军。 大军徐徐北上,缓缓推进,一路上大小十余战,管彦军伤亡不过三百,俘千余。战战获胜,似有一往无敌之势! 管彦大喜,多摆庆功酒宴犒劳三军将士。 三军皆欢喜之时,有数人却忧心忡忡,陈登便是其中之一。 “主公,最近几战战无不克,似有不妥之处啊!”陈登忧心忡忡地说道。 管彦混不在意:“元龙多虑矣!,想那张燕不过一贼子耳!我军阵中人才济济,又有子龙相助,焉能不胜乎?” “主公,莫要忘了铜钱谷之战!” 管彦心中一咯噔,铜钱谷之战,管彦此生不能忘记。那一战全军死伤十之七八,管彦被杜远重伤,若不是臧霸和赵云及时赶到,恐怕命就搭在那了。 那此之所以大败,就是因为管彦的大意。如今陈登旧事重提,管彦不得不深思起来。 “元龙所言不差,是我疏忽了!元龙以为有何蹊跷?” 陈登看管彦直言纳谏,深感欣慰,当下畅言道:“主公,张燕此人非是有勇无谋之辈!近十战,皆是老弱残军,且无大将领军,登断言,张燕这是在以骄兵之计施于我军!” “骄兵之计?” “不错,我军军纪严整,只因畏惧贼军势大!若张燕强攻,必是两败俱伤的结果。故而张燕使老弱残军假意败于我军,待我军自傲松懈之时,张燕再以精兵直袭我军,到时,兵无战意,将无战心,必败矣!” 听完陈登的话, 管彦如醍醐灌顶般瞬间明白过来:“若无元龙,险酿成大错!我欲将计就计,诱张燕上钩,元龙你看如何?” 陈登点点头:“主公英明!” “来人!”管彦抬头一喊。 门外的亲卫队长小七忙跑进帐来:“主公有何吩咐?” “汝立刻传令三军,令各军军容保持内紧外松,不可再饮酒作乐,若有违令者,斩立决!” “喏!”小七正欲出去。 管彦又喊了回来:“还有令各军多遣探马,探明敌军精锐动向,若有异常,立刻回报本将军!” “喏!”小七又是重重一回,便跑出了帐外。 军令传与三军,前锋大将赵云看着这份情报不禁点点头:“中郎将,谨慎多计,真乃帅才也!” 一旁的马超大声道:“不错,主公之才,深不可测,今后你我共事主公,将军必对主公更是心悦臣服!” 看着身旁这个时刻活力四射的马超,赵云苦笑一声摇摇头,心中暗道:管彦虽有才志,然可值我辅乎? 第一百五十三节:引蛇出洞 管彦军令一出,各军虽然依旧貌似懒散,但是防备却忽然严了很多。 这管彦行军态度的忽然改变,让张燕措手不及,张燕安排好的事情一下子被打乱了,偷袭管彦的计划也只能暂时搁浅。 “大帅,这个把月,看着前去的弟兄们只能挨着管彦打,我这心里窝火至极!究竟何时才能痛痛快快地打一仗?”王当粗着嗓子对着帅位上的张燕发着牢骚。 张燕心中也正苦闷着,正无处发泄,一看王当扯着嗓子发脑骚,张燕一下子怒了,大声呵斥道:“吵什么吵?究竟是我是大帅还是你是大帅?” 张燕在冀州贼军中威名最盛,这王当一看张燕发火,吓得低下头不敢言语。 张燕怒视王当后,又扫视了下厅内众头领,众人忙低下头,不敢与张燕对视。 但是过一会,张燕收起凌厉的目光,低下了头。这次的确是张燕自己谋划错了,但作为一军之主,特别是这参差不齐的贼军队伍中,个人的威信度是绝对不能损耗的,打碎了牙也得往肚子里咽。 张燕强挤出一丝笑容:“众兄弟莫急,管彦的一举一动都在本帅的计划之中!不出一月,必活捉管彦小儿!” 多年来张燕带领这帮老兄弟出生入死,靠着张燕的勇谋,这才有了黑山军如今盛大的局面,众人对待张燕已经到了一种盲目崇拜的地步,张燕说活捉管彦,那必然就是活捉管彦! 想到这里,大厅中的气氛不禁轻松了许多,众头领的脸上也都浮起了笑容。 只是这句话始作俑者——张燕,好像并没有那么开心,反而一丝愁容溢在了眉宇之间,显得与大厅的气氛有点格格不入。众头领似乎没人感觉到自己大帅的不对劲,依旧满怀信心地相互谈论着,一声不易察觉的叹息自张燕口中叹出,但旋即被大厅的嘈杂声所淹没 常山郡中乃是灵寿县西依太行,东临平原,进可直取冀州,退可进山据守。像张燕这种习惯反抗官府围剿的人,选择屯兵地点时便要考虑好退路了。 管彦大军已进发到了灵寿城东三十里处。管彦之所以敢直接驻兵在张燕老巢外,那是因为管彦已经探听到了灵寿城中兵马的真正数量只有一万余人! 张燕起兵,号称百万,任谁听了都知道水分太大。 东汉末年人口约为六千万,其中南方益州八百多万,荆州六百多万,扬州四百多万,南方将近两千万人口,北方不到四千万人口。 这冀州本事富庶之地,人口可近千万,然经过黄巾之乱后,冀州人口锐减过半,已不到三百万。 除去老弱病残,真正可充兵卒的壮丁也不会超过七十万。这些壮丁有些在官军里,有些远走他乡,还有的在乱世的夹缝中继续完成农民的本分。余下来的约十万人才有可能是张燕的人马。 十万大军,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数字,一天消耗的粮草也是个天文数字,堂堂大汉朝廷,出动十万大军也需要后方的大力支持才能勉强支持十万大军的运作。 朝廷尚且如此,何况是张燕呢?若是把这十万人都留在灵寿,不需十日,估计这些人马便不战自散了。 因此张燕将这些人马分散在常山郡四周的要道之处,一则自给自足,一个地方供养几千人的部队还是不成问题的;二则可以犄角相助。 如今朝廷派管彦来剿灭张燕,但是管彦甚至,以一己之力实难平定此乱。故而管彦奏请圣上令北方各州刺史、将军,各遣兵马围剿张燕。 但朝廷拮据,并无赏赐,故而此次平定贼乱所缴获物资皆为各人所得。 这些贼寇,大多都是盘踞山头数年,打劫无数的金银财宝,这些刺史、将军也就冲着这一点,这才派兵出征。除了吕布、赵云外,还有数十部队从各个方向杀向了冀州。 估计吕布当初想从管彦手中枪走贼人刘峰,一则为了抢功劳,二则就是为了抢夺刘峰的财宝。 张燕想回调各军夹击管彦,奈何如今冀州烽烟四起,几乎每个贼窝都在于官军激战,偶尔几个侥幸没被发现的贼窝也夹着尾巴,以观望的态势注视着各方。 管彦、张燕二人都各自紧锣密鼓地安排着各个事项,因为他们谁都担心,这常山郡四周胶着战况会被对方打赢,一方若是打赢了,那么另一方就要面临着被几路大军夹击的危险。 管彦帅帐中,一幅由斥候刚绘制的灵寿地形图展开在了大桌上,管彦和一众将领围坐在桌旁,细细研究着灵寿周边的地形。 纪灵看了一会,伸出右手往地图上一拍:“主公,这贼军盘踞在灵寿城内,坚守不出,我等可派一军伏与灵寿城西密林内,再全军猛攻灵寿城。张燕贼子不敌必西进太行,到时伏兵至,张燕可擒矣!” 一听完,管彦就摇摇头,这战法里面漏洞太多了:“纪将军此法不妥!第一,你看着灵寿城内有一高百余米的小山,若张燕遣人在山顶以作哨台,那我军必难以绕过灵寿城。第二,即使我军能分兵绕过灵寿城,则必是分兵而行。敌众我寡,分兵乃兵家大忌,不可行之!” 纪灵没有说“直接打进去”,那就是说明纪灵还是有点脑子的,一听管彦的解释,纪灵也就明白了其中关键所在,当下眉头紧锁,拖着下巴继续注视着桌上的地图。 手臂的伤好的差不多的戏志才也正细细地观察着地图,忽然问了句:“主公可知这张燕为何有‘飞燕’之名?” 戏志才又环顾下四周之人,继续说道:“黑山、黄巾诸帅,本非冠盖,自相号字,谓骑白马者为张白骑,谓轻捷者为张飞燕,谓声大者为张雷公,其饶须者则自称于羝根,其眼大者自称李大目。张燕身手矫捷,剽悍过人,又喜棋行险招,故而志才有一计,可擒张燕!” “计将安出?” “无他,似凉州敌韩遂之法,引蛇出洞!” 群号105262547,呆子期待着各位读者大大加入,为呆子的写作提供指导 第一百五十四节:恭候大驾 灵寿城内,原县令府中,张燕背着手,来回踱步着。 双眉紧蹙的表情可以看出,现在的张燕十分地焦躁。 “报~~~” 一斥候拖着长长的尾音,跑进大厅中对着张燕单膝跪下: “启禀大帅,官军似有动向!” 张燕停下脚步,一把抓着斥候的手臂:“讲!” 张燕的手如铁钳般抓着,把斥候疼得龇牙咧嘴:“官…官军两翼营中,人影窜动,似有异动!” “人影窜动?”张燕喃喃念叨几句后忽然转头问道:“官军酉时可曾埋锅造饭?” 酉时就相当于现在的十七点到十九点之间,正是人们吃晚饭的时候。 斥候回想了一下,回道:“未曾见得有炊烟升起,应该未曾埋锅造饭!” 张燕双拳一击,冷笑一声:“哼,这管彦必是想半夜袭击我军!此等小计,怎能瞒过本帅的眼睛!” 揉着手臂斥候忙拍马屁道:“大帅英明!” “你继续查探,特别是管彦的帅旗!帅旗有何异动,立刻前来禀报!”张燕一挥手说道。 “喏!” 待小卒退出大厅,张燕又着急众头领,今夜加强各城头守卫,特别是南北二处,更是日夜巡看,不得马虎! 安排好事情,张燕还是不放心,特地走上城内那山头的哨岗,亲自观察了下管彦军中的情况。 入夜,北方的天空仿佛与北方的地势一样,显得格外阔朗。 张燕立在城头,挑目看着远处管彦大营中的帅旗隐隐地随风飘荡着。 张燕习惯性地冷笑一声:“令一千精骑,人衔枚马勒口,做好准备!” “一切可准备好了?” 灵兽城外,官军大营侧方五里处,一身戎装的管彦回头一问。 “主公放心,皆已妥当!”身后的戏志才微微拱手回道。 管彦伸了个懒腰,抬头看着空中玉盘似得明月,说道:“那今夜便请君入瓮,活捉这张燕!” 丑时三刻,灵寿城南北两处,只听一声号响,忽起千余官军,偷袭灵寿。 在城墙上正无聊饮酒的王当一把抹了抹颚下的钢须,狞笑道:“哈哈,大帅果然所料不差!小弟们,宰了这些官贼!” 王当抄起大砍刀便冲向城垛,一刀砍下一个将要攀上城墙的官军。 “弟兄们,给我狠狠地打!” 灵寿南面也正打得热火朝天,张燕的另一名心腹:孙轻,也正南城头指挥着手下士卒阻挡着官军的进攻。 双方人马在灵寿南北展开了火拼,喊杀声顿时覆盖满了灵寿城上空。 但惟独灵寿城东却无声无息,这安静的气氛显得与灵寿城南北若火朝天的战斗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但是城东墙头上的张燕却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不同寻常的诡异,如今的张燕正满脸兴奋地看着远处,注视着官军营地中那根依旧矗立着的帅旗:“果不出我所料,那管彦还在中军!备马!” 张燕一边呼喊着,一边戴上铁盔便迈步沿着石梯走下城楼。 “开城门!” 张燕一声大吼:“小的,随本帅活捉管彦!驾~~~” 一千骑兵都是张燕精挑细选出来的黑山精锐,这些人马呼啸如风地从大开的城门中涌出,直奔管彦大营而去。 不到半刻钟,张燕已经能够看清官军大营的寨门了。张燕大手一挥,指着营门两侧哨塔说道:“干掉那两个哨兵!” 张燕一侧闪出两骑,二人弯弓搭箭,只听两声弦响,两支狼牙箭便呼啸而出,直直射向哨楼。 “干的好!”张燕眼看着哨楼上两个暗红的人影中箭后,不禁大声喝彩。 张燕带着人马,几乎毫无阻碍地冲进了大营。 哨楼上,狼牙箭的尾翎还在暗红的大汉军服上微微颤动着。几撮稻草,从军服下戳出,迎合着狼牙箭,也在风中抖动。 昏暗的大营中,无星点之光,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将张燕的人马慢慢吸了进去。 张燕抬眼望去,看着大营正中那最为高大的帐篷,大声说道:“此帐必是管彦所在之处!随我冲!” 张燕一路狂奔,只见旁边支着许多的小帐篷,应该是普通士卒居住之地,但是这么大动静怎么没有一个士卒出来应战? 一丝阴霾浮上了张燕心头,但是箭已离弦,覆水难收!张燕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冲向管彦的帅帐。 张燕多么希望,当冲进帐中之时,管彦正在里面呼呼大睡。可是当张燕拉开帐帘之时,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大帐中除了正中竖着一张大旗外,别无他物。 心冷至极之时,张燕反而没有了方才的恐慌。张燕缓走几步,接着月光,只见大旗上写着四个大字:恭候大驾! “杀~~~~” 忽然间,大营四周灯火通明,喊杀四起。 “大帅大帅!” 一亲卫冲进大帐,慌张地对着张燕说道:“大帅,四周忽起官军无数,恐中埋伏矣!” “恐中埋伏?”张燕苦笑一声,再次看了看管彦留在帐中的大旗,自言自语道:“想我张燕,横行河北数十年,今日竟被如此羞辱!想杀我?哼!我也要扯你一层皮!” 张燕猛地把手中大枪往地上一杵,接着一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大帐。 走出大帐,一千骑兵已自发地形成了一圈防御阵型,与四周的官军对峙着。 张燕翻身上马,倒提大枪,向着官军方向行了几步。 张燕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如此态势,却依旧能保持着一脸镇静。 “某乃冀州张燕,管彦何在?” 只见管彦在数名大将簇拥之下,信马而出:“久闻‘飞燕’之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也!” “‘飞燕’?”张燕自嘲一笑:“吾常自许:善千里袭人!想不到今日竟陷于此地!” “张将军大才,如此陨落岂不可惜?何不降与朝廷,施己才,而平乱世?” “降?”张燕听到这个词,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死则死矣,有何惧哉!众将士,随我杀出去!” 说罢,张燕一马当前,直奔管彦而去,气势矫健,不愧“飞燕”之名。 管彦周边众将一见张燕忽然发难,忙围在管彦身旁,保护管彦。 陈登更是举起手,准备放箭。 就在张燕奔到三丈开外时,陈登正欲下令放箭,只听管彦身旁响起一沉吼:“慢!老褚,怎会是你?” 第一百五十五节:张燕归降 管彦身旁,重伤初愈的周仓不顾胸前的伤口,拍马上前,略显兴奋地对着张燕喊道:“老褚,可是你?” 当周仓喊出“老褚”之时,张燕已经勒听了飞奔的战马。 张燕原本叫做褚燕,随张牛角起势后,张牛角箭矢射中,受伤而死。张牛角死后,大家一起拥戴褚燕为帅,褚燕为谢张牛角恩德,故而改姓张,唤作张燕。 褚燕这个名字若不是老相识,是绝对不会知道的。 张燕仔细打量来者,忽然惊道:“是你!老周?” 周仓这时已奔到张燕跟前,兴奋地说道:“果然是你,老褚!想你我兄弟已数年未见啊!” “可不是吗!”张燕也兴奋的伸手用力一拍周仓的肩膀,仿佛浑然忘记了如今被重病包围的局面。 这一拍,劲道奇大,一下子扯动了周仓胸口的创伤,把周仓疼得龇牙咧嘴的。 在管彦看来,还以为张燕偷袭了周仓,情急之下,管彦怒声大喊:“张燕,汝已被我大军相困,竟还敢伤我爱将,众将士,拿下张燕!” 管彦周边众将纷纷拍马上前,便要冲杀过去。 “慢慢慢!”周仓也不顾胸口的疼痛了,忙举手大喊。 接着周仓在张燕耳边嘟囔了几句,张燕听完,满脸惊骇之色地看了看周仓,又看了看众将簇拥下管彦。 周仓对着张燕重重点点头,接着回马跑到管彦身旁,小声说道:“主公,借一步说话!” 管彦看着周仓神神叨叨的样子,不禁开颜一笑:“你个夯货有什么悄悄话不成?” 但是说归说,管彦还是随着周仓走到了一旁。 “主公,这张燕原本叫做褚燕!” 早已明白张燕来龙去脉的管彦不耐烦地回道:“这个我已知晓,那又如何?” 周仓瞪大了双眼:“渠帅早年间游荡冀州之时,曾救得一子,后因天公将军起事,故而渠帅回青州起兵响应。那渠帅所救少年聚合少年为群盗,在山泽间转战,后来回到真定,部众达到数万人……” “等会等会!”管彦挥手打断了周仓的话:“这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父帅所救何人?” 周仓看向被围在中间的张燕,口中喃喃说道:“便是他!” “张燕?”管彦惊讶了。 片刻后,管彦慢慢走向张燕。陈登一看管彦竟然独自靠近张燕,心中大惊! 张燕骁勇之名,陈登早有耳闻,虽不如赵云马超那般万人敌,但是制服管彦估计还是不怎么困难。若是主将被贼军擒住,恐怕今日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里,陈登忙喊道:“主公不可!” 一众将领也蠢蠢欲动,准备制止管彦。 管彦也有着自己的想法。如今的自己局势是缺将、却兵、缺地盘!那三国乱世随时可能到来,但是自己显然没有做好迎接乱世的准备。 张燕本身有“飞燕”之名,骁勇异常,天下闻名,又深谙用兵之道,可谓良将也! 黑山军有数十万之众,放眼天下,除了洛阳大汉的中央政权,目前还没有哪个将领手中手有着十万兵马。 再看张燕,盘踞冀州数年,除了治所邺城周边还算安宁,这大半个冀州基本都是张燕的地盘了。 如此人物,若是杀了,良将没了,手下十万大军也必然一哄而散!这是管彦并不想看到的结果。 管彦就想赌一下,输了的话大不了一命呜呼,反正这世上也没有任何亲人。但是赢了的话,就得到一员猛将和十万黑山大军,还有大半个冀州的实际统治权! 而且管彦还是很有把我的,褚燕在张牛角死后既然能改姓为张,来报答张牛角的知遇之恩,那就说明这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即使张燕不答应管彦的招降,那么也一定不会去伤害恩人的后代。 管彦坚定地迈着步伐,一步一步地向张燕走着。二人的目光在昏暗的火光中交融,没有一丝火药味,在双方数千人马的注视下,管彦面带笑容的慢慢走到张燕的身边。 “张大帅!”管彦微微一抱拳。 张燕默不作声,微微闭上了双眼。显然,张燕的内心正在做激烈的挣扎。 这时,周仓走上来,一把拉着张燕轻声说道:“老褚,当初你我兄弟随渠帅同杀人,同吃肉,如今难得重逢,难道还要为敌?” 周仓一说完,张燕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翻身下马便对管彦下拜道:“拜见将军!” 管彦愣了一下,旋即反映过来,忙扶起张燕说道:“张大帅请起,彦不敢受此大礼!” 张燕坚定地回道:“某年少之时,因恩公之助,得以存活。今在下枉起兵锋以敌将军,实为不自量力,请将军恕罪!” “哈哈~~飞燕请起,今后我等便是兄弟!”管彦紧紧地握住了张燕的手。 张燕站起身,又急忙问道:“渠帅身体可还壮硕?” 一起管亥,管彦的面色不禁为之一暗,但现在众目睽睽之下,管彦也无法细说,只得凑上前小声说道:“家父已身亡两年,其间之事,曲折万分,一时难以说清,如今众官军无人得知我乃管亥之后,张将军勿要在人前谈起!” 张燕这种辗转四战的流寇,这眼力劲自然相当凌厉,当下立刻转移话题大声喊道:“本帅决意归降管将军,尔等可有不愿降的?” 这一千精锐黑山军都是跟随了张燕数年的老兵、精兵,对张燕可以说是忠心耿耿。一听张燕发话,一千兵卒纷纷放下武器喊道:“我等愿降!” 张燕点点头,又对着面前一人说道:“三狗子,你立刻快马前去灵寿,就说本帅已投降官军,让王当、孙轻城门大开,迎接管将军入城!” “喏!” 管彦兵不血刃地达到了目的,不禁心情大好:“小七也待两人前去灵寿,让马腾和纪灵立刻停止攻城,待我前去!” “喏!” 看着小七绝尘而去,管彦拉着张燕地手豪声说道:“众将士,今日我军再得一大将,吾心甚慰!今夜不醉不归!” 第一百五十六节:反出太行 管彦和张燕二人并肩而行,带着大军缓缓向灵寿城走去。 灵寿城的战火也已停歇,但是城墙上斑驳的血迹,和地上零落的尸体依稀可以想象出方才战斗的激烈。 一看管彦过来了,在城外列队等候着的马腾纪灵忙迎了过来。 “主公,为何忽然收兵?” 一脸血污的纪灵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对着管彦问道。 看着纪灵的样子,可知刚才纪灵刚刚经历过了一场苦战!马腾的样子也比纪灵好不了多少,歪着头盔,也在大口喘着粗气。 管彦看着二人,微微一笑:“二位将军辛苦了,张大帅已经归降我军!今日起,大家便是兄弟了,来来,你二人见过张大帅!” 二人相视一眼,刚才还在厮杀,现在这怎么就要见过张大帅了? 见二人愣在那里,深知事故的张燕忙对其笑容,翻身下马:“因是在下见过二位将军才是!” 说着张燕对着面前的纪灵、马腾二人深深一拜。 纪灵、马腾也干笑一声,下意识抱拳行礼。但是满脸的木讷之色显然还说明者二人心中的不解。 管彦也没空去解释了,笑着对张燕说道:“张帅,我等先进城吧!” “好,待某将前去为将军叫门!”张燕说着,翻身上马,便向紧闭的城门跑去。 “王当、孙轻何在?” 来到城楼下,张燕仰头大喊。 只见火光下,城楼上冒出两声影,一胖一瘦,正是张燕心腹王当和孙轻。 “速速开城!”张燕看见两人,也不废话,直接命令道。 “可是……”孙轻在城楼顾虑地喊着,眼光看向了张燕身后管彦的大军。 “废什么话!我现在已降于虎贲中郎将!若尔等还认我这个大帅,便速开城门!” 张燕当年聚合少年为群盗时,王当、孙轻便已投靠了张燕。多年来早已习惯喂张燕马首是瞻,一听张燕发狠,二人忙齐声喊道:“开城门!” 县衙大厅内,灯火通明。管彦和张燕在众将的注视下并肩走入大厅。二人相互谦让,最后一左一右同坐主位。 管彦举起举起酒杯,开心地说道:“今日兵不血刃,以解冀州之患,全耐张大帅深明大义,弃暗从明。来,众将军,我等共敬张大帅一杯!” 众人举起酒碗,正欲向张燕敬酒,但张燕哪会不识时务地去抢管彦的风头?张燕笑呵呵也举起酒碗,忙说道:“哎不敢不敢,萤火之芒怎与皓月争辉?应当我等共敬管将军才是啊!” 张燕调动气氛,把焦点聚集到了管彦身上,陈登等管彦麾下将领一看张燕如此识时务,不禁心中甚为开心,纷纷对着管彦说道:“我等敬主公一杯!” “哈哈哈~~”管彦开怀大笑,仰头一饮而尽。 “张大帅……”管彦放下酒杯正欲与张燕说几句话。 张燕忽然摆手道:“一军怎可有二帅?这‘大帅’之名,将军莫要再提。若在将军帐下为一马前卒,燕之心足矣!” 这张燕还真难琢磨,方才中了埋伏,被大军包围,张燕目无惧色便要拼命,按照这个事,这张燕应该是个刚烈之人。不过自降了管彦,张燕妙语连珠,明显是个深明世故之人。 管彦拍拍张燕的肩膀笑道:“好吧,汝表字为何?” “我等出生怎会有表字?只是当初世人皆称我‘飞燕’,将军也唤我飞燕便可!” 管彦点点头:“飞燕啊,冀州既然已无事,汝今后有何打算?” 谈到黑山军的前程了,厅中众人不禁纷纷放下酒碗,全神贯注地看着诸位上的管彦和张燕,特别是张燕手下的将领,更是两眼直勾勾地盯着。 张燕干笑一声,抱拳回道:“燕既降之,全凭将军派遣!” “某有一言,飞燕附耳过来!” 待张燕凑过身来,管彦轻声说道:“飞燕,汝既为父帅旧部,吾甚为心安!今晚汝可率兵再反,逃入茫茫太行之中,表面为贼,暗中为我部将。不出一年,我必有大用!” 张燕一脸惊讶地转过头看着管彦,管彦的目光深邃而坚定,让人不容反驳。 良久,张燕才重重点点头,拱手道:“燕明白!” 管彦又恢复了轻松笑容,看着厅中凝神静听的诸将说道:“诸位为何停盏不酌,来来来,喝!” 深夜之后,众人方尽兴而散。 散宴之前,管彦下令:三军休整,勿须值夜。 陈登闻言,恐黑山军异动,力荐不可,然管彦拂袖而出,不纳其言。 夜半丑时三刻,张燕忽起势而反,因官军无人值守,张燕领万于黑山军齐出灵寿,西进太行十万大山,不知所踪。 看着西边群山中的星星火点,那必是张燕行军点的火把,管彦拉了拉披在肩上的长袍不禁仰头大笑。 陈登跺脚气急败坏道:“纵虎归山放龙人海,主公怎还笑得出来?” 管彦拍了拍陈登的肩膀,耐心解释了下张燕反走的原因,陈登恍然大悟,但是旋即疑惑道:“主公为何不收编黑山大军?反而令其假意反出太行,这是何意?” 管彦摇摇头:“木秀与林,风必摧之,若此时招纳十万大军,必为他人猜疑,徒招算计。待天下大乱之际,这十万大军必是一招妙棋!” “天下大乱?可是何时才会天下大乱呢?” 以陈登的眼界自然可以看出天下大乱的趋势,但是却不知道天下大乱由何初始。而管彦则不同,管彦早知道只要汉灵帝一死,便是天下大乱的初始。 汉灵帝并不是被刺杀的,而是病死的,纵然时间有所偏差,汉灵帝的阳寿也没有几年了。因此管彦这才埋下这伏笔,为以后起势而做准备。 管彦幽幽叹了口气:“快了,不出三年,天下当复战国之势!” 陈登低头思索了片刻,又说道:“主公,此事还有不妥之处?” “哦?元龙且讲来!” “张燕虽彪悍骁勇,且有小计,然身旁实无谋划之人!而且张燕既如太行之中,则极难相交,此与主公不利!” “那应当如何处之?” “当派一亲信有谋之人,随张燕,入太行,既可谋划兵事,又可及时与主公联系。” “不错,元龙所言甚是,汝看何人可担当此任?” “我,陈元龙!” 最近确实有点忙,一定会多更补上! 第一百五十七节:反目成仇 “你?”管彦大惊:“元龙何意?” 陈登看着远处太行山脉中的点点星火说道:“此去一行,唯有登可胜任,主公务要担心,张燕即将行远,望主公速下决断!” 陈登说的铮铮有力,管彦不由点点头:“好吧,我即刻休书一封,你带着此信追赶张燕去!” 马背上,陈登回身喊道:“主公且回吧!” 张燕假意反叛,这事不能张扬,来送陈登的也就管彦和戏志才二人。 陈登自徐州相随至今已过四年!从管彦白手起家,到如今身任虎贲中郎将,陈登始终不离不弃,忠心相随。 如今为了管彦大计,陈登又主动请命,放弃好好的秩比六百石的虎贲仆射不做,却去荒僻的太行山中协助张燕,这如何不让管彦感动? 心中有万言都化成了一句唯有哽咽的话:“元龙保重!” 陈登双眼灼灼地看着管彦,良久,陈登抱拳回道:“主公保重!驾~~~” 陈登一会马鞭,头也不回地便向太行山奔去。 张燕率一万人马反出太行动静很大,不一会,整个灵寿城的便从昏暗的黑夜中苏醒了。到处可见官军集结奔跑着。 “这张燕狗贼,枉我还与其兄弟相称,气死老子了啊!”老远就听见周仓嚷着大嗓子,怒骂着。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周仓,臧霸等一干将领,包括赵云都全副武装的走了过来。 周仓等着双眼,大声说道:“主公,大军都已经集结好了!只待主公令下,我这就率军把张燕小二捉回来!” “集结全军?”管彦板着脸,回身说道:“谁让尔等集结全军的?” “那……张燕不是……”看着管彦的脸色,周仓嘟囔了几句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众将士均面露疑惑之色,表示不解。 管彦干笑一声:“张燕贼子,心存歹意,难以教化。今反入太行,必谋定而行!莽莽大山,我等不熟地形,恐为张燕埋伏。故而暂放张燕一马,来日得见必不轻饶!” 管彦胡乱解释了一翻,便挥手说道:“尔等散去吧,休整三日后,便拔营回军!” “喏!”众将参差不齐地抱拳回了一声后,相互嘀咕着慢慢向城内走去。 “子龙,走啊!”看着赵云呆立在原地,臧霸拍了拍赵云的肩膀说道。 赵云却恍若无物,目光只是死死地盯着管彦的背影。 “子龙,子龙?”臧霸连喊两声。 赵云终于幽幽开口了,但却不是回答臧霸,而是看着管彦说道:“管将军,云有一事不解,烦请将军教之!” 听着这冷冷的话语,管彦打量了下赵云回道:“子龙且说之。” “昨夜,将军为何撤离所有值夜兵士,而致张燕顺利叛逃?” “我昨夜饮酒过量,思虑未周全,以至次错!” 赵云仿佛就没听管彦的回答,继续追问道:“那张燕率军叛逃,若将军即刻遣人围堵,张燕必不可遁入茫茫太行!将军为何听之任之?” “此事我方才也有提及,天色昏暗,地势不熟,恐中埋伏矣!” 赵云走上前一步,英朗的面容显得冷峻无比:“那方才将军送走一骑,吾观其乃奔向太行而去,将军所送何人?” 这个问题就不好回答了,如果是相熟之人,管彦为何要送其去太行山?如果是不认识的人,那管彦为何不派兵追击? 管彦皱眉愣了片刻,良久后,口中蹦出四个字:“吾不知也?” “不知?”赵云冷笑一声。 忽然,只听“噌”的一声,赵云宝剑出鞘,直指管彦怒声道:“管文德,汝可是刻意放走了张燕?” “子龙,这是何意?”一直站在赵云身后臧霸大惊,忙上前死命按着赵云的手臂大声喊道。 “何意?”赵云一甩手臂推开了臧霸,在此把剑锋指向管彦:“管文德,吾常以为汝师出名门,家世赫然,实乃大汉义士!想不到今日竟然勾结贼酋,放虎归山,真是辱了‘虎贲’之名!若不杀你,如何对得起这冀州百姓?狗贼,看剑!” 赵云一声怒吼,便挥剑冲向管彦。 “子龙,不可!”臧霸目眦尽裂,忙冲上去死死地抱着赵云:“子龙不可啊!” 臧霸和赵云幼年一起师从“枪绝”童渊门下,虽说赵云是入室弟子,是童渊的真正传人,但是臧霸入门要比赵云早一年,论起辈分,臧霸乃是赵云师兄。臧霸虽然枪法、武艺不如赵云,但是力气却比赵云大很多。 臧霸死死地抱着赵云双臂,赵云又不能对臧霸下杀手,一时间,赵云竟也动弹不得,只是怒生喊道:“师兄,你放开我!此等无君无民之贼,实不值师兄辅佐,你放开我,让我宰了他!” “子龙不可!,此事只是子龙臆断,并无实据,子龙怎可只凭一念之想而伤我主?” 赵云正怒不可解,一听臧霸之词,赵云冷笑一声:“哼!一念之想?宣告,汝也非无谋之人,今夜之事,你也皆看在眼中,你且告诉我,管文德为何撤走值夜兵士,为何不派人追击?为何送陈元龙前去太行山中?” 臧霸其实心中也已经隐隐猜到,但是随着管彦也辗转数地,经历各种事后,对管彦和陈登、戏志才二位军师都十分拜服,管彦既然如此做,必然有他自己的道理。何况臧霸心中对大汉的忠心远不如这个师弟赵云。 一听赵云连发三问,臧霸也无法回答,只得回道:“主公如此做,必有他的道理!” “道理?”赵云不在挣扎,冷声说道:“宣告,你先松开,我到要听听管文德有何道理!” 臧霸深知赵云的武艺,害怕自己一松开,赵云便突然发难。若是管彦在自己眼皮底下被师弟赵云斩杀,那自己真是追悔莫及了! 臧霸狐疑地看着赵云,但是手依旧紧紧的箍着赵云双臂,不敢松手。 “子龙一诺千金,宣告你便松开把!” 直到管彦开口,臧霸这才慢慢松开双手,立在赵云一旁,小心的警戒着。 管彦没有像往常一样称呼赵云表字,而是抱拳叫了声:“赵将军!” 如今赵云都称呼自己狗贼了,若是自己再亲昵地唤别人的表字,那可真是有点恬不知耻了。 “彦非是那祸国殃民之人,在下起誓,张燕绝不会再为祸冀州百姓!此举亦是无奈之举,在下实有难言之隐,望赵将军见谅!彦之性命乃赵将军所救,若赵将军欲取走在下性命,彦随时引颈就戮!” 管彦一拜到底,语气诚恳至极。 良久后,赵云忽然一甩白色披风,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向灵寿城走去,边走边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云告辞!” 晚上呆子努力再更一章,另外,喜欢此书的大大,请加此群105262547,呆子可以和大家交流下 第一百五十八节:风云突变 赵云连夜集合幽州三千兵马,没有与任何人告别,便率领着人马出城北上,向幽州进发。 管彦不顾臧霸及众人劝阻,独自纵马直追赵云而去。 不过片刻,管彦便看清了赵云一阵的人马,管彦放声大喊:“子龙且慢!” “吁~~~~”赵云听见喊声,忙勒停战马,回身一看,这管彦竟然独自追来,面色不禁闪过一丝惊讶:还真不怕死啊! “子龙,若我日后入得子龙之眼,子龙可否助之?”管彦提声一喊。 当初,赵云和臧霸从杜远手中救下管彦后,独自北上投奔公孙瓒,临别之时,管彦也是以此相问。 不过时过境迁,当初赵云只是觉得管彦略显颓废,故而拒绝。不过现在赵云已跟管彦兵刃相向,撕破了脸皮。赵云没有想到,管彦居然敢独自追过来!还在打自己的主意! 一听管彦相问,赵云的思绪不禁回到数年前的那个夜晚。赵云叹了口气也不回答,深深地看了一眼管彦的身影后,赵云拉转马头,轻踢马腹,便继续率军前行。 这个情况管彦也早就料到,看着看着赵云的渐渐离去的背影,尽管心中已有准备,但落寞之意还是忍不住地浮上了心头。 赵云,这个让管彦曾经钦佩不已的大将,如今却与自己形同陌路,甚是矛盾颇深,哎,造化弄人啊!直到赵云的身影渐渐不见踪迹,管彦这才叹了口气,独自向灵寿城走去。 朝阳初升,把管彦的身影拉的很长。朝阳初升,万物复苏,给人的感觉应该是希望、朝气。但是管彦却麻木地任马儿前行着,拉长的身影投在地上显得十分孤独,沉闷。 “前世或名扬,今生历沧桑。飘渺疑无路,怒恨天意殇。” 管彦闭着双眼吟完一诗后,猛地一抽马鞭,向灵寿城狂奔而去。 管彦一军修整三日后,便拔营向邺城出发。管彦由于赵云的事情,一路上闷闷不乐,从早到晚也说不了几句话。 管彦周边出了戏志才外都是粗人,而戏志才又不善言辞,因此没有人能劝得动管彦,全军气氛沉闷至极。 管彦一行沿着原路返回,出常山,如赵国,这天大军行进到了广平郡的南和县。 天近傍晚,管彦看看天色说道:“今日天色已晚,三军便在此处扎营吧!” 管彦翻身下马,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着周围士卒们逐渐忙碌,管彦默不作声的走到一旁河边发起呆来。 营寨按扎好后,已是半个时辰后了。这时南和县中冲出一队人马,直向管彦营中奔去。 “来者何人?速速驻马!”正在营外巡视的臧霸挥手大喊。 “吁~~~~敢问可是东乡侯人马?”跑来的一队人马,倒也听话,忙勒马相问。 臧霸回道:“不错!正是东乡侯麾下虎贲郎,尔等是何人?” 那对人马为首一人抱拳回道:“下官乃是南和县县令手下县尉,奉县令之命,特来请东乡侯进城赴宴!” “可有物相证?”臧霸一向谨慎,便伸手寻要信物。 南和县县尉忙从怀中掏出一物:“此乃县令大人印绶,特令下官带在身上,以证身份!” 臧霸验过印绶,确实为真,这才一侧身,挥手说道:“既如此,便随我来吧。” 几人纵马跑到河边,寻到了管彦。 “主公,南和县县尉求见!”来到河边,臧霸翻身下马,对着管彦抱拳说道。 管彦转头看了下,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让他们过来吧!” “下官南和县县尉拜见东乡侯!” “何事?” “县令听闻侯爷驻军此处,特遣下官来请侯爷进城赴宴!” 管彦现在心灰意冷,根本没心情,当下转过身去看着潺潺流动的河水回道:“赴宴就免了吧,你回去吧!” 县尉闻言大惊,忙回道:“侯爷!下官临来前,县令大人特别吩咐:若下官请不到侯爷,便不要回城。还请侯爷体恤!” 说着,县尉噗通便跪倒地上。 管彦心情正烦躁,也不想看见县尉这可怜样,于是,管彦挥挥手:“走吧走吧,前面带路!” 县尉大喜,忙爬起来,为管彦带路去了。 南和县只是广平一个小县城,县衙也很破旧,县令与一众官吏站在县衙外等待着管彦的到来。 看着管彦带着几十亲卫向县衙催马而来,县令忙领着众人迎了上去,下拜道:“拜见东乡侯!” 管彦翻身下马,双手虚托道:“诸位勿要多礼,请起请起!” “东乡侯能亲临本县,真令本县蓬荜生辉啊,哈哈哈~~~” 这县令唇红齿白,剑眉入鬓,面色甚是刚毅,虽是一身儒装,却有种说不出的阳刚之气。乍一听他溜须拍马,管彦还有点不适应。 “县令大人客气了啊!” 县令侧过身,大袖一挥:“请!” 管彦意思上礼让了下,便当仁不让地率先走进了县衙。 来到县衙大厅内,县令恭请管彦坐上诸位,自己则退坐右手第一位。 众人坐定,县令端起酒杯笑呵呵地对着管彦说道:“东乡侯得胜班师,我等冀州百官甚为欣喜,来,我等共敬侯爷一杯!” 提到得胜,管彦不禁想起了赵云,心中为之一苦。管彦举起酒碗,仰头饮尽。 “咣~~”只见县令忽然脸色一正,把手中酒碗狠狠地摔在地上。正在管彦差异之时,只听厅外忽然想起一阵噪杂的脚步声,一群手持短斧的精壮之时从厅外鱼贯涌尽,将管彦和几名亲卫围得水泄不通。 这张燕已暗中归降,冀州之内已经基本太平了,而且这南和县城乃官家之地,更无危险可言,因此管彦只带了数十亲卫便来赴宴,怎么知道这县令忽然发难? 管彦瞬间懵了,这是怎么回事?摔杯为号?我跟着县令无冤无仇,他为何要杀我? 县令一脸威严之色地看着管彦冷笑一声:“管文德,汝以为本官不知道你那些勾当?欺我冀州无人乎?” 管彦强定心神,扫视了一眼周边近百的刀斧手,幽幽问道:“汝乃何人?” “广平沮授!” 第一百五十九节:从公而去 管彦一愣,这沮授之名可是有耳闻的! 记得袁绍手下有两大谋士,一是田丰,二便是沮授。 晋朝孙盛曾言:“观田丰、沮授之谋,虽良、平何以过之?” 良、平是什么人?就是大汉开国功臣张良和陈平,这两个人在中国历史上,与姜子牙、诸葛亮等人,一直都被认作是智慧的化身,孙盛以此相赞,可见沮授的智谋之高。 曹操也这样评价过沮授:“孤早相得,天下不足虑!” 就这样一个本该名垂千古的谋士,却因袁绍的昏庸而埋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但是,管彦现在可没有时间去感叹今天又遇到了个三国名人,因为他目前正被这个名人手下的近百刀斧手包围着。 管彦暗里自责自己实在太粗心大意了!管彦举起酒杯轻抿了一口酒,暗自思量了起来。 “你我二人,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为何欲谋害我?”管彦打起了太极拳,想拖延下时间。 沮授微微一笑:“汝与贼人张燕勾结,有负臣子本份。吾乃大汉臣子,当杀不臣!” 这张燕的事情就做的这么明显?赵云猜到了,这沮授也猜到了,这天下究竟有多少智士? 管彦忽然板起脸:“沮授,吾乃堂堂大汉虎贲中郎将、东乡候,汝一小小县令竟欲杀我,以下犯上,擅杀朝廷大员,按律当斩!” 管彦看软的不行,就想用硬的了。 沮授哈哈一笑:“汝勾结反贼,形同谋反,按律当夷九族!” 管彦不禁泄了气,自己用杀头的罪名来吓唬他,他却用了诛灭九族来回敬自己,哎,还真是个难缠的主儿! 管彦长舒一口气,微闭双目道:“沮县令,今日非杀我不可?” 沮授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走到管彦面前,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管彦。 良久后,沮授这才答道:“非也!” 沮授大大咧咧往管彦对面一坐:“东乡候只需与在下讲明为何要故意放走张燕,若能说得通,下官愿受侯爷惩罚!但若说不通,嘿嘿~~” 管彦盯着沮授,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看着沮授那目光灼灼的眼神,管彦心里实在没有个底。 说不小心被张燕溜了?那也太小看沮授,就沮授现在的动作,已经都确定管彦是故意放水的,这么说只可能激怒沮授,没有任何效果。 说收了张燕好处,所以故意放了?这么说倒是能说通点,但是自己的道德人品就下去了。若是沮授借口诓自己,目的就是找到自己结张燕的正凭实据,那自己岂不是自投罗网? 说出实情?这样一来是最合理的,但是管彦的“不臣之心”也昭然若揭,即使沮授放了自己,这个消息传出去恐怕洛阳的各位大佬也不会放了自己。 就目前这个情况,还只有说出实情才是上策!以后的危险以后再说,先度过这个难关才是! “东乡候无话可说?”沮授眯起了双眼,冷冰冰地盯着管彦。 管彦强颜道:“沮县令既以刀斧相问,在下当知无不尽,尽无不言了!” 管彦暗暗倒也没像白羊一样顺从,而是暗暗讽刺了下沮授,讽刺他以逼迫形式威胁自己。 沮授倒也不恼,而是微微一笑,亲自为管彦斟满一杯美酒:“东乡候请讲!” 管彦瞟了一眼沮授,自顾自地说道:“那夜,本候率兵于营中设伏,待张燕来袭时,便四起而为之。张燕虽为贼寇,却也是血性之人。十面埋伏之下,竟欲与我军拼个鱼死网破!就在那时,本候一家将忽然认出,这张燕乃是家父数十年前救过的一少年!张燕感恩,故而愿降!” “既是张燕真意归降,那半夜为何忽然反出太行?而侯爷为何也为其大开方便之门”沮授插嘴道。 “张燕乃是受我之命遁入太行!” 沮授闻言,不禁脸色一边,但是旋即回复常态想问道:“东乡候出自何意?” “张燕十万黑山军,非聚一处,而是散于各地。若本候招降张燕及其亲卫部队,不过万余人。四地贼军,无张燕统领,必自相为战,祸乱各地,冀州贼势必盛与前。我本想带着张燕,逐一解散各地贼兵,怎奈时日紧迫,不容本候久留。若单派张燕行事,又恐各地官吏因张燕身份而排挤之,反生祸端。故本候行此计,令张燕自行散去各军,事成后再派人通知我。” 前面管彦说的是真的,但是说到什么派张燕出去时,管彦就在瞎编了,毕竟不能直接告诉沮授:我故意放了张燕,是为天下乱世做准备! 管彦噼里啪啦地说着,沮授则在一旁眯着眼,细心地听着。 “侯爷说完了?”沮授抬眼问道。 管彦点点头,但是从沮授那似笑非笑的面容里,管彦却感到一丝不安。 沮授站起身来,舒展了下筋骨:“世人皆言:管文德文武双全,想不到这编瞎话的本领倒也不小啊?” 管彦大惊,忙解释道:“本候句句属实……” 还没说完,沮授便打断道:“且让授试猜之!” “东乡候已觉天下将乱,故遣张燕帅众贼军隐与太行之中。待大乱起,东乡候振臂一呼,十万黑山军争先而降。有此助力,东乡候一扫六合有何难矣?” 沮授又上前走了两步,看着管彦一字一句说道:“不知在下所猜可适一二否?” 唉,这沮授什么都算到了!还说个屁!管彦闭上双眼,叹了口气说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汝既拿住我,或斩杀,或请赏,何必多问!” 沮授复坐管彦对面,忽然一挥手:“尔等退下!” 不一会,刚刚还人满为患的大厅中瞬间之剩下了管彦、沮授和数十个管彦的亲卫。 这是何意?把人都退走了不怕我一刀砍了你? 看着管彦疑惑的表情,沮授微微一笑:“吾非俗吏,休要小觑我!授自由求学,自问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试谋小计!” 试谋小计?管彦心中暗骂,你也太谦虚了! 沮授意味深长地看着管彦说道:“奈未遇其主耳!”沮授忽然向管彦拜道:“今公高志,可为明主,授愿弃一官,从公而去!” 第一百六十节:回师邺城 管彦再次愣住了,今天的大起大伏着实让管彦承受不了。 管彦缓缓站起身:“沮先生所言非虚?” 沮授一抬眼,举起右手起誓道:“授若有一句虚言,当不得好死!” 管彦大喜,忙走上前抓住沮授的手臂说道:“得先生相助,天下无忧矣!哈哈哈~~~” 沮授向后退了一步,一拜到底:“主公在上,请受沮授一拜!” “使不得使不得啊!”管彦忙扶起沮授:“先生大才,彦怎敢受此大礼?” “授表字公与,主公称我表字即可,‘先生’二字,主公莫要再提啊!” “好好好!”管彦兴奋至极:“公与便先随我回营,明日便拔营起寨,回军邺城,还有一大事未曾了解!” “是何大事?” 管彦微微一笑:“走,我们边走边说。” 沮授跟着管彦,一路向城外大营走去。管彦将冀州刺史王芬的密谋跟沮授细细讲了一遍。 听完后,沮授抚须一笑:“王芬此人,好高骛远,非成大事之辈。此必无成,而祸将及族!” “英雄所见略同!吾观王芬也非可相谋之人!若其行反,恐怕还会殃及冀州无辜百姓。此次回到邺城,我便先除了此人!” 沮授忽然停住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管彦:“授今日又寻得王芬一处败笔!” “哦?公与倒是说说!” “与虎谋皮,实属不智!” 管彦一愣,旋即哈哈大笑。 二人边谈着话边往大营走着,不知不觉便已来带大营门外。 营内巡视的臧霸忙率人迎了出来。 “主公,这么早就回来了啊?”臧霸瞥见管彦身旁沮授,问道:“这位是?” 管彦一侧身,介绍道:“此乃冀州名士,沮授,沮公与!” 管彦有指着臧霸说道:“这位乃是我帐下大将,现任左陛长一职,臧霸,藏宣高!” 二人相互行礼,互道久仰。 管彦又一挥手,大声说道:“宣高速去帐中摆下酒宴,为公与洗尘!” 帅帐中,独具军中风味的菜肴摆上了条案。 刚经历过鸿门宴的管彦回道了自己的帐中,不禁心神大定。端起一大碗酒,豪声说道:“众将士!我军前有破贼军之功,现有贤才相投之喜,来,干了这碗!” 众人满饮碗中美酒。管彦抹了抹嘴角边的酒渍,眼睛瞟向了帐中的沮授,心中顿时欲起戏谑之意。 你沮授在南和县里把我吓了个半死,来而不往非礼也,若不回敬一翻,心中还真有些不平衡。 管彦思虑片刻后,站起身来:“来来来,公与,我为你介绍下我帐下众英才” 管彦携着沮授的手,一一介绍道:“此乃我亲卫将军,周仓,周将军。这位是右陛长纪灵,纪将军。虎贲侍郎马腾、庞德。虎贲郎中马超!” 管彦一一介绍着,沮授一一行礼,互道久仰。 最后管彦来到戏志才面前,郑重说道:“此乃我帐下谋主,颍川戏志才!戏军师博通古今,屡设奇谋。破西凉韩遂,全耐戏军师之谋也!公与可与戏军师讨教一翻!”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因此文人之间的争斗反而更加激烈。管彦如此说,便是要激起沮授的傲气,自己斗不过他,就让戏志才来降他! 戏志才是何人?管彦一开口便知道了管彦的意思。戏志才看了管彦一眼,若有深意地微微一笑。 果然,沮授眉毛一扬:“既如此,授便好好讨教一翻。”沮授特地把“讨教一翻”加重了语气,挑衅之意表露无遗。 就在这时,帐外跑进一人,跪拜道:“启禀将军,洛阳八百里急件!” 管彦走上前,接过书信,快速阅览了下。读完书信,管彦眉头紧锁起来,缓缓将书信折叠起来,双手负于身后不再作声。 “主公,有何急事?”戏志才看管彦脸色不对,忙相问道。 管彦把书信递给戏志才,说道:“西凉王国起兵进攻陈仓。家师皇甫嵩奉命与刚升任前将军的凉州刺史董卓,共剿反贼!” 戏志才一目十行地读完信件,不解地问道:“皇甫老将军名震天下,皇帝派老将军出征也是情理之中。主公为何如此?” 管彦摇摇头:“家师乃当世名将,王国小贼到不足为虑。只是这董卓速来与我不和,我只恐董卓迁怒与家师,在凉州使什么阴招!” 沮授急于表现,当下便说道:“主公勿忧,董卓若有私心,唯有在粮草上做文章。主公即可修书一封,让老将军勿深入险地,游走凉州边缘,即使董卓有何阴谋,老将军也可及时向司隶、益州以车骑将军之名征粮草。” “公与所言甚是,我这就修书提醒家师!” 被这么一打岔,戏志才、沮授二人本欲进行的文斗便搁置一边了。 众人饮酒之深夜,方才散去。 三日后,管彦拔营起寨,继续向邺城进发。 邺城刺史府内,王芬正一脸兴奋地听着亲信的禀报。 “张燕果真遁逃太行?” “不错,属下打探数日,千真万确!” 王芬抚掌大笑:“好好好,这管文德倒也有些本事,如此一来,便无后顾之忧了!” 王芬思虑片刻后说道:“洛阳的眼线传来消息,刘宏不日便要北巡河间旧宅!我等可利用此契机,上书黑山贼攻劫郡县,求得起兵。待刘宏巡道河间,大事可成矣!汝即可准备一下,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喏!” 数日后,管彦已经能隐约看到邺城城墙。只见城外营帐连绵,兵士涌动。 管彦大惊,暗道:这王芬难道要动手了?不行!一定要先阻止王芬! 想到这里,管彦忙命令道:“全军听令,速速前进!驾~~~~” 管彦率先纵马狂奔,身后扬起一阵尘土,直奔邺城奔去。 得到消息的王芬,依旧很客气的在城门恭候着,一见管彦奔来,王芬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文德凯旋而归,可喜可贺啊!” 管彦也忙堆起笑容:“哎呀,怎敢劳兄长大驾亲临!愧煞小弟啊!” 二人亲昵地抓着手臂,相互谦让着,慢慢走近了邺城大门。 第一百六十一节:登基大典 王芬依旧很客套地在刺史府中准备了接风酒宴,对于这些官场的利益也都已熟悉。 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肴,管彦并没有多少食欲。此时他更关心的是城外集结大军队! “文德此战可还顺利?”王芬面带微笑地开口说道。 “哎呀,说到此战,还得多谢王大人啊!” “哦?此话怎讲?” 管彦眼珠狡狤地转了转:“那日与张燕率领大军与小弟对峙。贼军数万之众,声势浩大,我军士卒颇以为惧! 王芬闻言,面色也凝重地问道:“军心不稳,士气不振,乃兵家大忌!文德如何处之?” 管彦一脸佩服地看向王芬:“就在此紧要关头,小弟斗胆报出了兄长威名,贼军闻之,不禁惶恐自乱。小弟趁此良机,指挥大军掩杀过去,张燕不能相敌,故而投之!” “哈哈~~~”王芬一听,不禁洋洋自得哈哈大笑起来。 “兄长威名震慑十万贼兵!如此佳话必然千古传颂,为世人敬仰啊!纵然张燕反出太行,然一时芥蒂之癣,不足为虑矣!”管彦乘热打铁,又是一记马屁送上。 “文德过誉啊!愚兄治理冀州,尽心尽得罢了,纵有小成,也是这冀州文武官员、庶民百姓共助之力!”王芬这句说得诚恳至极,管彦连连点头附和。 不过,王芬旋即一脸悲天悯人的模样说道:“只是这大好局面,纵然愚兄再为努力,也是徒然无功也!” 王芬眼睛偷瞟了下管彦的脸色,继续说道:“上次你我兄弟所议之事考虑如何了? 终于提到正文了,管彦心中顿时弃了警戒之心,面色装作深以为然道:“兄长,我班师归来时,心中一直思虑此事!灵帝无得,苍生残喘。如今我又接到消息:西凉王国再与陈仓叛乱。朝廷已遣皇甫嵩和凉州刺史董卓共同镇压。兄长正可利用此契机,为苍生黎民计,为天下百姓计,举兵从义,另立乾坤!” “好好好!”王芬抚掌大笑,连道三声好:“文德如此忠心,待合肥候继承大宝。愚兄便推举贤弟为大将军!” 管彦感激涕零拜道:“谢兄长提携!” 王芬忙扶起管彦:“你我兄弟,何必如此客气,来来来,饮酒饮酒,七日后我便起全州之兵,迎合肥候为帝!” “好!”管彦举起酒杯:“小弟敬兄长一杯!” “同饮同饮!”王芬仰头饮尽美酒,完全没有注意到管彦眼中异样的目光。 七日后的清晨,邺城外临时用巨木搭建了一个九层高的祭坛。 “九”这个数字在古代可不是随便用的,中国古代把数字分为阳数和阴数,奇数为阳,偶数为阴。阳数中九为最高,五居正中,因而以“九”和“五”象征帝王的权威,称之为“九五至尊”。 皇帝的龙袍上会有九条龙,皇宫内会有九道门等等,这个皇帝专属的数字表明了今天这个祭坛的不平凡。 管彦事先的得到王芬的消息,只率亲卫护卫祭坛之侧。这也符合管彦的计划,三千虎贲还有大用!于是,管彦很痛快的答应了王芬,刚过卯时,便率领几十亲卫在祭坛旁边静站。 辰时三刻,邺城之中,一头戴九龙金冠,身穿黑色团龙龙袍的矮胖子在冀州一众官员的簇拥下走出了邺城城门。 众人走进,管彦一眼便看到了那矮胖子身旁的王芬,王芬今天所穿非是平常所穿的刺史服,东汉的官员辨别品介高低乃是以印绶来区别。 “印”乃是官员的官印,若官员不主动示出,便不可分辨。一般都是以官服腰间的“绶带”来辨别。 管彦一眼就看出,这绶带的品介乃是三公之品。这王芬看来要当定这个“开国功臣”了! 只见王芬一股俯视天下的眼神扫视了下静立的三军将士。不过当看向管彦时,王芬的脸上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管彦也忙微微点头示意。 那矮胖子必是今天要“登基”的合肥候,众人把他簇拥到祭坛下后,便纷纷散立两侧,只让合肥候一人独自登上九层祭坛。 合肥候在祭坛上“训练有素”的鼓捣了半天后,王芬给旁边一亲信使了个眼色,那人忙走到祭坛之下,从一旁托盘上双手取过一长缎展开念道: “大汉自太祖高皇帝起,至今已近四百年。今汉帝刘宏,昏庸无道,宠信奸佞,其才,不足以治天下;其德,不足以安万民。本候不忍大汉四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更不忍天下百姓民不聊生,故以高祖后裔之名,继承大统!平除奸佞,匡扶汉室!” 亲信读完,王芬率先对着祭坛上的合肥候下跪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冀州众官员,以及众将士纷纷随着王芬跪下,口中三呼万岁。 合肥候仿佛早已经料到一样,双手虚抬,面无表情的说道:“众爱卿平身!” “谢万岁!” 王芬亲信立刻又从托盘上双手取出一黄缎圣旨,缓缓展开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 朕初等大宝,新开天运,建年号为:天运。愿冀州刺史王芬拥立之功居功至伟,可为国家栋梁,特册封为丞相!赐九锡,总领天下政事!钦此!” “谢皇上!” 王芬谢恩后,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祭坛之前。一股意气风发之气从王芬那因兴奋而通红的面颊上毫无保留地散发出来。 “新帝登基,普天同庆!然洛阳伪朝依旧把持天下命脉,本相甚为担忧啊!”洛阳的政权立刻变成了“伪朝”,这王芬的定位还真转换的蛮快! 管彦不怀好意地起哄道:“天运必兴!天运必兴!” 天运乃是新皇帝的年号,管彦这么一喊,地下的将士纷纷一起跟着那喊起来。 上万人的喊声齐聚起来,震彻云霄,让王芬大为满意。 王芬眼珠子一转,忽然止停了呐喊声:“新帝登基,自当重赏开国功臣。管彦听封!” 听到喊自己的名字,管彦愣了一下,忙给旁边的小七使了个眼色,自己便一溜烟地小跑道王芬面前下拜道:“末将在!” 王芬看着面前恭敬下跪的管彦,心中瞬间充满了满足感,权利的滋味真好! “着封管彦为大将军,总领天下之兵!” “谢皇上,谢丞相!”管彦站起身,对着王芬微微一笑, 王芬回敬一笑:“管大将军,来为众将士说几句吧!” 看着小七地身影渐渐跑走了,管彦眼中浮现一丝戏谑之色:“好!就听丞相的,说两句!” 第一百六十二节:王芬之死 管彦左手按着剑柄,右手挎腰,提声喊道:“众将士!为人者,为国者,当内道、中法、外儒。道似骨髓,乃人与国之生命之源,自化不息;法如骨骼,乃人与国之立身之本,制化不绝;儒像皮肉,乃人与国之处世之道,教化不断。内道、中法、外儒生化无穷! 今有甚者,内乱大道,中扰法纪,外腐术儒!当不为人子!” 管彦越说越亢奋,句句锋芒把身后的王芬说的是面色惨白,神情惊慌。 “管文德,汝欲作甚?”王芬颤抖地伸出右手直指管彦。 管彦冷着脸,也不去理身后王芬。只见管彦忽然伸手利索地拔出腰中太阿神剑,剑声轻鸣,直荡云霄!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说罢,管彦猛地一回身,手中宝剑顺势横砍,锋利的剑刃毫不费力地砍断了王芬的脖颈。 只见一大好头颅,依旧带着满脸地惊诧之色飞离了身体,重重地落在了沙土之上,滚落几圈后便不再动弹。 无主之身的胸腔中,顿时如泉涌般喷洒着热血,一股血腥之气顿时弥漫在了空气之中。 管彦被喷的浑身是血,俊朗的面容此时看起来有些吓人。 “反贼王芬已死!众将士随我擒伪帝,肃天下!” “杀~~~~”管彦一句话后面,四处然响起了震天地喊杀声。 只见几员大将率领着黑衣黑甲的虎贲铁骑从四面八方直冲祭坛而来。 祭坛四周的冀州官员顿时慌了,如今王芬已死,可以说是群龙无首。 而且这时的东汉虽然朝纲败坏、昏庸腐朽,但是大汉威严尚在。重臣之中本就没几个人对这次的立新帝行动抱有太大的希望。 但是谁也没想到,就在新帝登基这一天,王芬便被身首异处!莫非朝廷早就知道了王芬的密谋,只是等待王芬罪成再下手? 想到这里,冀州众官员纷纷跪地道:“我等愿降!” 但是也有些王芬的亲信,心中十分恼怒,本还想着王芬立新帝,坐上了丞相,自己也能捞个九卿过过瘾,想不到这王芬“就任”还没半个时辰,便身首异处。 看着美梦被管彦打破,数名亲信拔出佩剑叫嚷着便冲向管彦。 管彦虽武功平平,但是仗着太平要术,寻常人等还是近不了身的。 管彦看着杀过来的几人,冷笑一声,挥手甩出手中宝剑。宝剑鱼贯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电光火石间便把当前一人刺了个穿心过。 管彦右手凌空往回一收,太阿剑如有灵性般回到管彦右手上。管彦摆开架势,与余下数人展开了搏斗! 此时,周仓、纪灵等众将也已率军围住了九层祭坛,偶尔有些王芬的亲信部队妄想冲杀过来,皆被众虎贲迅速劫杀。 将领骁勇、虎贲勇猛,一时间,数千人的虎贲铁骑,竟然以威压镇住在场的万余大军。 再看管彦那边,众多几名妄想反扑的王芬亲信也已被斩杀殆尽。 管彦提着滴着鲜血的宝剑,双目如猛虎般扫视下其余冀州官员。众官员看着管彦浑身浴血的魔王样子,一个个噤若寒蝉地低下头,不敢与管彦对视。 管彦缓缓回剑入鞘,转过身去,看着万余冀州兵士,再次提声喊道:“王贼已死,一众从逆之贼也已就地斩杀!念尔等不知情由,为王贼蒙骗,本将军以朝廷名义,赦尔等无罪!” 众人齐拜道:“谢将军!” 管彦这么做也是有他的原因的,冀州兵人多势众,而己方虽是虎贲精锐,但必定只有两千余人。若不安抚以待,恐冀州兵卒军心忐忑,为有心人所利用。现在管彦现行以朝廷名义赦免众兵士谋反之罪,这样一来,大部分兵卒便已断了从反之心,纵有宵小之徒也不足为虑了! 这一举动被一旁的沮授看在眼里,沮授不禁赞许地点点头,暗自庆幸自己寻得明主。 管彦转过头,顺着祭坛向上看去,只见祭坛之上一个肥硕的身影正躲在铜鼎之后,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 管彦微微一笑,挥手道:“老周,到上面把‘陛下’请下来!” “好咧!” 周仓一个箭步便登上楼梯,三步并作两地向上爬去。 不一会,一阵杀猪般地惨叫从祭坛上传来,不一会,周仓一手抓着合肥候的右脚,如拖着死狗般,直接从楼梯上拖了下来。 周仓下一步,合肥候的头便重重地撞一下台阶,周仓从九层祭坛上下来,合肥候的头便一一撞击了每一层的台阶。 当周仓把合肥候拖到管彦面前时,合肥候早已没有力气惨叫,只得蜷在一旁哀嚎。 头上的九龙金冠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合肥候蓬乱着头发,本就肥硕的脑袋因为多次的撞击台阶而显得更加肿大。 “合肥候!”管彦轻喊一声。 本蜷缩在一旁的合肥候一听管彦唤名,忙一个翻身跪在管彦的面前,略带哭腔地颤抖地说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都是王芬逼迫所为,求将军饶命啊!” 合肥候的双手紧紧地抓着管彦的靴子,磕头如捣蒜。 现在的合肥候害怕的浑身颤抖,汗水和泪水混着灰土在脸上行程一块块的土浆,样子狼狈之极。 管彦见合肥候如此模样不禁心生恻隐之心。想这合肥候借皇族蒙荫,本因衣食无忧,安然度过一生,若不是王芬心生野心而拉合肥候出来作为挡箭牌,恐怕这合肥候还在安稳地过着逍遥侯爷的日子。 管彦叹了一口气,伸手想去扶起合肥候。 想不到管彦的手刚碰到合肥候的肩旁,合肥候如被电击般大声哀嚎起来:“饶命啊将军,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管彦皱起眉头,不耐烦地说道:“起来!本将军不会杀你,你毕竟是皇室宗亲,须交由陛下定夺!” 合肥候现在只要不杀他就好,以后谁处理,如何处理,到时再说。合肥候又连连磕头:“谢将军不杀之恩,谢将军不杀之恩!” 管彦烦躁的挥挥手:“带下去带下去!” 合肥候被拖走后,管彦的耳朵总算清净了点。 “戏军师,立刻休书将今日之事禀报朝廷!顺便让人把合肥候押送过去,请圣上定夺!” 戏志才微微一抱拳:“喏!” 这时,沮授上前一步说道:“主公,何不借此机会,取冀州?” 第一百六十三节:冀州之主 “取冀州?”管彦吃惊地忙问道:“如何取之?” 沮授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主公书信中,莫要言:敌军轻战而败,反而要大肆渲染敌军战力卓越,兵力势众。王芬随被主公以计斩杀,然数万贼军遁于冀州四地。请陛下速派大军前来围剿!” “如此说,跟取冀州有何关系?” 沮授上前一步,拱手说道:“主公,自黄巾之乱起,天下不定,数起叛乱。先有辽东张举称帝,后有韩遂为乱凉州。洛阳大汉官军已损伤殆尽。前几日,西北又有王国围攻陈仓,朝廷已心有余而力不足,故而以凉州刺史董卓为主,剿灭王国。若是冀州再起烽烟,恐怕朝廷再无余力相征。陛下必然令主公驻守冀州,剿灭王芬余孽!” 管彦点点头:“公与此言有理!志才,你看如何?” 戏志才也附和道:“公与先生之计甚妙,主公可依计而行!” 沮授自幼长与北方苦寒之地,虽是读书人,但是却没有印刻上中原传统文化的儒学思想,沮授争强好胜,有一众西北豪侠的风范。 他本想这戏志才应该鸡蛋里挑骨头,寻个由头来挤兑自己,沮授的说辞都准备好了。但是戏志才却诚诚恳恳地赞同自己的想法,并且力挺管彦依照此计而行。 看来真的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沮授尴尬地朝戏志才微微一笑,戏志才也回以一礼,以示礼貌。 管彦却没有丝毫注意到二人的动作,而是独自思量着刚才话。 良久,管彦双手拳掌互击:“就这么办,公与,此事就交于你了!” 管彦回身看了看东方初起的太阳,提声说道:“先进城!” 五日后,洛阳皇宫德阳殿内。 小黄门双手拖着一封书信,拖着长腔小跑进德阳殿:“冀州急报~~~” 汉灵帝面色一正:“呈上来!” 一侧的赵忠接过信件,呈递给了汉灵帝。 汉灵帝刚读了开头几句便一把抓起面前的笔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狗贼王芬,竟妄图谋反,另立新帝!刘岺在哪?” 刘岺就是合肥候,管彦派人送来急件的同时,也把合肥候押送到了洛阳。 只见两守卫押着狼狈不堪的合肥候刘岺走进了德阳殿内。 “刘岺!”汉灵帝用力一拍桌案,站起身来,指着跪在地上颤颤发抖的刘岺怒骂道:“汝既是皇室宗亲,不为宗族计,不为社稷计,不为天下计!竟伙同王芬,意欲谋反!不杀你,朕实难消此气!来人啊,拖出去斩了!” “皇上息怒!”众臣闻言,忙纷纷下跪为合肥候刘岺求情。 倒不是众臣认为刘岺罪不至死,而是历代以来,凡事皇室宗亲反叛被活捉的,都是被皇帝囚禁,或者贬为庶人,但绝无被杀的。 如此做就是为了显示皇帝心胸宽仁,不忍杀同宗兄弟。 众臣也是遵循古礼,劝从皇帝放弃这个不当的想法。 但是汉灵帝本就不是什么兢兢业业的好皇帝,自然不会用古礼来限制住自己。 汉灵帝对着殿中跪着的众臣恶声吼道:“怎么,尔等欲从贼呼?” 一名御史开口道:“皇上,合肥候虽不容诛,然毕竟是高皇帝后裔,请皇上尊先人之礼逐禁合肥候!” 这时,站立龙椅之侧的张让冷笑一声:“先人之礼?那谋反也是尊先人之礼?张大人,你是不是也要尊先人之礼,效伊尹、霍光之贤?” 这张让,嘴巴太毒了!反对就反对吧,还把这张御史比作伊尹、霍光! 伊尹、霍光是什么人?这可是废立过皇帝的大臣!每个大臣都希望自己能想伊尹、霍光一样,名流千古!但是每个皇帝都不希望本朝出现伊尹、霍光之类的大臣! 汉灵帝的目光阴冷了下来:“张御史,朕看你也年逾花甲,还是俗世莫管,注意休息才是啊!” 汉灵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你老了,还是少管闲事,安心养老吧! 张御史听罢,目光中瞬间溢满了泪水,颚下的花白胡须微微颤抖着:“老臣奏请告老还乡,请陛下恩准!” 汉灵帝毫不在乎地挥挥手:“准了准了!” 张御史仿佛一时间又老了十岁,艰难地站起身来,再次留恋地环视了下这个自己从事几十年的德阳殿。最后张御史佝偻着身体,慢慢地退出了德阳殿。 由于这件事情,德阳殿内的气氛也变得沉闷至极,这也把汉灵帝原本滔天的怒火浇灭了。 看着殿中已经吓得说不出话的合肥候刘岺,汉灵帝叹了口气,烦躁地挥挥手:“把他给朕带下去,关起来! 德阳殿内又清静了,汉灵帝再次拿起桌上的急件,继续阅读起来。 过了片刻,汉灵帝一脸愁容地站起身来,深深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臣列中的蔡邕忙问道:“陛下,冀州有何难事?” 汉灵帝抬眼一看是蔡邕,闭着双眼回道:“王芬已被管文德以计杀之!” “那陛下应当高兴才是啊!” “哎~~”汉灵帝摆摆手:“管彦说这王芬虽死,但有数万叛军遁入冀州各地,恐随时起事,管彦现在请求朕发兵相助!” 提到发兵,朝堂内的众臣纷纷皱起眉头,不再说话。 洛阳城内还有多少官军,其他人不知道,这些中央大臣还是知道的。 如今洛阳城中除去三千羽翎军,那就剩下西园八校,加起来不过两万多人。 作为大汉帝都,拱卫城防的人马还不如一些州郡治所。若是再派大军前去冀州平叛,恐怕这洛阳的安全就难保了! 这时,张让再次躬着身子,在汉灵帝旁边说道:“陛下,此事其实也不难!” “哦!阿父速速将来!” “那管彦斩张梁、灭韩遂、平张燕,诛王芬也是战功累累,可算是栋梁之材!至此危难之际,皇上何不拜其为冀州牧,令其总领冀州军政之事,这样一来,既能表其功勋,又可防伪冀州之乱,何乐而不为?” 张让笑呵呵地说着,心中却在想着家中的那十大箱珠宝。 那是管彦派人提前送到张让府中的,张让自然按着管彦的想法去办事,这种求官送礼的,他张让也不止做了一次了! 看来赵忠家里也收了不少,也走上前一步符合着。 “此议甚好!众卿家觉得如何?” 现在这个情况,张让的提议是最合情合理,也是最不损害各方利益的。 于是,外戚、党人、保皇三派人物纷纷附议。德阳殿内,各派人物史无前例的一致通过了一项命令。 第一百六十四节:利器马镫 “冀州牧管彦拜谢陛下隆恩,微臣定当兢兢业业,内理民政,外御贼敌,不负陛下隆恩!臣管彦拜上!” 管彦念完最后一句,伸了个懒腰:“好了,就这么写吧!志才,你看还有什么需要润色的吗?” 戏志才捧起刚写好的书信,轻吹未干的墨迹后,回看了一遍说道:“主公此信甚好,无须修改了!” “好,那就这样呈回洛阳!” 公元188年,中平五年三月。汉灵帝拜管彦为冀州牧以抗反贼余孽。 管彦于全州之地,发州牧令,募壮丁七千之众,以练兵卒。 管彦又任戏志才为冀州别驾,总领一州政务;沮授为冀州治中,掌府内事物;其余将领皆各有分封。 管彦在冀州厉兵秣马,收纳流民,安抚叛乱,勤于政事,一时间冀州气象为之一新,不过数月,冀州便隐有九州之首之迹象。 冀州能有此兴盛之势,有诸多原因: 一是靠冀州丰厚的底蕴。冀州疆域乃是最为广大的。冀,大也!两河间曰冀,所谓两河间就是指辽河和黄河之间的辽阔地带。疆域广大,必定物产丰富,故而冀州的生命力是十分旺盛的。 二是靠戏志才、沮授二人的悉心辅佐。戏志才、沮授皆有王佐之才,所发政令皆是安民之策,这个时代,有人口就能发展。冀州的政令吸引了大量流民来此,为冀州的发展带来了根本动力。 三是管彦这个决策者英明。管彦来自后世,虽然没有做过地方长官,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管彦脑子里有着后人总结的理论知识,时不时地提出些想法都让戏志才和沮授惊叹万分。 有此三点,冀州的繁荣是必然的。 但是管彦的目光却没有放在这里,如今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洛阳大宅里匠作坊送来的那一批马镫上。马镫的作用不仅是帮助人上马,更主要的是在骑行时支撑骑马者的双脚,以便最大限度地发挥骑马的优势,同时又能有效地保护骑马人的安全。 马镫能使战马更容易驾驭,使人与马连接为一体,使骑在马背上的人解放了双手,骑兵们可以在飞驰的战马上且骑且射,也可以在马背上左右大幅度摆动,完成左劈右砍的军事动作。 可想而知,若是马镫能够广泛应用的话,骑兵的战斗力起码要提升三成。 为了实验一下马镫的作用,管彦特地叫来了军中的两大虎将——马超和庞德。 马超、庞德二人当初曾激斗一场,以两败俱伤的结果收场。 如今同处管彦麾下,若想在分高低,恐怕是没有机会了。 一听管彦居然让他们二人比试一下,马超、庞德不禁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二人来到演武场,各自翻上坐骑,在相距十丈的地方执兵刃相对着。 “令明!上次你我二人未分胜负,今日需痛快再战一场!”马超豪气一喊。 面貌憨厚的庞德却露出一丝奸笑:“好!孟起,今日便战个痛快!”说着,庞德用力踩了踩脚下的马镫。 管彦事先已经在两匹战马上动了手脚,马超的坐骑没有变动,但是庞德的坐骑却偷偷按上了马镫。管彦也暗中跟庞德通气,为的就是测试马镫对战力的加成。 马超也不废话,挺着龙胆枪直取庞德而去。 “驾!”庞德也纵马疾驰,高举手中象鼻古月刀,依旧一招力劈华山,砍向马超。 诡异的是,庞德的身子忽然从马背立起,手中大刀如被灌入了异力,加速地砍了过去。 “当~~~”马超大骇!身形不稳地向后一退。马超忙用大枪杵地,借着长枪的反作用力,马超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再看庞德,依旧稳若泰山的端坐马上,嘴角的一丝坏笑让马超感到一丝阴谋。 “令明,莫非你使了什么妖术不成?” “哈哈~~”没等庞德回答,管彦便朗声一笑走上前去:“孟起啊,此非妖术,而是有利器相助!” “适合利器?”马超翻身下马,走到管彦面前好奇地问道。 管彦走到庞德的坐骑旁,指着马腹下的马镫说道:“此物便是利器!” 马超蹲下来,看着这奇怪的铁圈,疑惑地问道:“这是何物?真有如此功效?” 马超老是相问,庞德都都有些烦了:“哎呀孟起,你上去试试不久知道了?” 孟起对着庞德使了个白眼,接着利索地翻上马背。 马超把脚套进马镫里,用力踩了两下。 管彦把龙单枪递给马超:“孟起,试试力道!” “好咧!驾!”马超抄起大枪向前纵马而去。马超先在马背上虚刺了几枪,又用力横扫几下。 片刻后,马超纵马而回,大喜道:“主公,此物果然是利器!有此物,我在马背上起码可多使三成力气!” 管彦满意的点点头,一边的庞德也朗声大笑起来。 听见庞德的笑声,马超撇着嘴斜视道:“怪不得令明忽然如此神勇,若非此物相助,我必挑其于马下!” “什么?!”马超这么一说,庞德可不依了,又抄起大刀便要上马:“来来来,孟起,我看你今日是否能挑我于马下!” 二人又要相斗,管彦忙打圆场道:“哎呀,二位将军,你二人乃我军中柱石,今日之事纯属实验马镫,你二人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任谁伤了,我也不舍啊!今日之事,莫再争执,可好?” 管彦亲自说停,二人唯有抱拳答应。 管彦抓着二人的手臂又说道:“其实今日招二位将军前来其实还有一件大事!” “是何大事?”二人异口同声地询问道。 管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道:“用兵者,不在多,而在于精。今日此物的重要性,你二人也感受到了。吾常想:若是组建一只铁骑,配上精良装备,再配备马镫,那这支铁骑的战力那是何等惊人啊!” 庞德、马超二人闻言,皆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管彦忽然把看向二人:“我正想令你二人组建这支铁骑!” 第一百六十五节:龙虎骑 “我?”二人同时瞪起双眼看着管彦。 管彦军中虽不说谋士如云、猛将如雨,但是人才济济还是能算得上的。 且不说跟随管彦最久的周仓、纪灵,这二人不仅跟随管彦最久,而且这二人也非庸才,各个作战勇猛,乃两员猛将。 除去周仓、纪灵,还有臧霸、马腾。臧霸有着大多数武将没有的机智和冷静,而且武力也与纪灵不相上下,管彦素来最看重臧霸。还有马腾,平定韩遂之战时,马腾本欲豁出性命为韩遂报仇,但是在管彦忠孝仁义的斥论下,马腾弃暗投明,投在管彦麾下。可以说,管彦还是十分看重马腾的。 总之,不管横排还是竖排,都轮不到马超和庞德这两个小字辈统领精锐铁骑。 管彦有管彦自己的想法,马超、庞德日后都是三国中顶顶有名的大将。马超率领西凉铁骑杀得曹操闻风丧胆,割须弃袍,名震天下!而庞德,协助曹仁抵御关羽时,常骑白马驰骋奔杀,曾一箭射中关羽中额,被蜀军称作“白马将军”。时值汉水暴溢,他率诸将与关羽殊死搏斗,箭嫉射尽,又短兵相接。而他格斗益怒,胆气愈壮,力战多时后因小舟被洪水打翻为蜀军所擒。关羽敬重他的刚毅威武,以封将劝降,但他却怒目不跪,怒斥关羽,最终殒身殉节。 这二人的事迹,管彦心中可是甚为明了的。俗话说先知先觉,这两个未来名将若是不以重用,真是暴殄天物了。 但管彦也不能如实讲明,只能说:“你二人年轻气盛,力敌千钧!我组建的铁骑正是要这种奔锐之气!想我大汉冠军侯霍去病,与轻勇骑八百直弃大军数百里赴利,斩捕首虏过当!如此之势,某甚倾之!你二人便要为我练出此等铁骑!” 管彦把两人比作大汉第一英雄霍去病,二人怎会不开心?当下欣喜道:“末将定不负主公厚望!” 管彦点点头:“你们去忙把,把老周叫来!” “啥事啊!” 人未到,声先至。 “主公找我有事吩咐?”周仓一路小跑地来到管彦面前。 管彦笑了笑:“没事找你干嘛?” 管彦站起身,来回踱步道:“老周啊,你还记得洛阳大宅里的‘匠作坊’吗?” “当然记得!”周仓手舞足蹈说道:“从早到晚乒乒乓乓的,真想砸了那地方!” 管彦摆摆手,笑道:“你砸了那地方,我非要打断你的手不可!今天有一事需要你去做!” “何事啊?”周仓凑过身来。 管彦的脸色慢慢严肃起来:“你即刻率领三百亲卫,日夜兼程前往洛阳,将匠作坊三十六名匠人全部带来冀州!” “全都带来?”周仓拧着眉头问道。 “对!”管彦重重点点头:“还有,老周你务必注意了,匠作坊的三十六匠人一个都不可少,若有人不欲随行,汝便以重金好生劝之!若其坚决不从……” “坚决不从怎么办?”周仓追问道。 管彦的目光忽然变得冷漠:“杀!” 周仓愣了片刻,抱拳一回:“喏!” 周仓率领三百亲卫出发了。不管能来多少,一定要将马镫这个秘密暂时封存起来。 但是当看见马超骑着装配马镫的战马转了一圈后,管彦眉头有紧锁了起来。 这马镫虽说藏于马腹之下,不太引人注目,但若在行家眼里,这一点小变化恐怕难逃他们的眼睛。 管彦站在校场上来回踱步着,思考着如何才能把马镫藏的更不引人注目。 现在三月下旬,初春之际,但是隆冬所残留的寒气却还未全部散去。再加上冀州乃是中国北方,这天气较以其他地方要更为冷一些。 空旷的校场上并无任何挡风之物,凛风肆无忌惮地吹打在管彦身上。 “主公,莫要着凉了!”戏志才拿着一件暗红大氅为管彦披上。 管彦的思绪拉回现实中,看了看面前消瘦的戏志才,管彦又把大氅拿下为戏志才披上:“志才啊,你身体素来不好,需好好休养才是啊!” 一个在管彦看起来很平常的动作,但是戏志才却感动万分!在这些谋士看来,礼贤下士乃是明主的第一步!有如此明主,戏志才如何不感慨万分? “谢主公!”戏志才感动地抱拳一回。 管彦笑了笑拍了拍戏志才的肩膀。 戏志才虽然和管彦身高差不多,但是身形却消瘦多了,大氅乃为管彦量身定制,披在戏志才身上就显得有些空旷了。戏志才的身子完全被大氅罩在里面,只有下摆部分露出了点青色的长袍。 大氅…大氅…管彦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人外面能罩件衣服,为什么不给战马外面也套件一副呢?这样便可把马镫藏在里面,让外人无法直视了。 管彦脑袋里冒出了中世纪欧洲骑兵的样子,那些骑兵的坐骑,外面都罩了块大布,画着些十字架什么的,总是还蛮拉风的。 当然,管彦并不是为了耍帅才想起给战马套衣服,将马镫的秘密延迟传世,才是管彦的初衷。 管彦立刻蹲下,捡起一块石头在沙土上涂画起来,边画边说道:“志才啊,这个事你去办一下。你照着个样子,做一千件罩在战马上的罩布。记住,这罩步的长度一定要没过马腹!” 给马做衣服?戏志才自认为也博古通今了,但是这个主公总是有点出人意料的东西做出来,这个给马穿的衣服又是做什么呢? 但是,看着管彦的样子,戏志才也知道现在不是相问之时,于是应了声便小跑出校场,按管彦的吩咐去办事了。 戏志才匆忙跑开,管彦却依旧盯着地上的那个草图。 罩布是做好的,不过这光秃秃的是不是难看了点?那些外国骑兵又是十字架,又是叉叉,又是什么狮子,看起来好看多了!我是不是也在上面画点啥呢? 中世纪的骑兵,大都是基督教徒,故而盾牌,衣服上都是十字架;中国的军队自然也要有中国的特色。 中国传统形容勇猛,多以龙虎之名,那我这部队就叫做龙虎骑!罩步之上印上龙虎团图,也作为我寡言部队的一个标致!对,就叫“龙虎骑”! 第一百六十六节:新帝继位 管彦第二天便下令设立龙虎骑,由龙骧校尉、虎翼校尉统领,马超、庞德分任二职。也算应了这“龙虎骑”的名头。 十日后,匠作坊三十六匠人皆迁邺城,开始规模化打造马镫。 一日,两名士卒牵着从校场牵走一匹马,马儿一瘸一拐,似有毛病。 管彦止步问道:“此马患何病症?” 士卒忙拱手回道:“非是患病,此马马蹄已磨损殆尽,上不了战场了!” 还有这么个说法?管彦走上前,抬起马匹的后腿,只见马蹄外的灰黑角质层已经磨损大半,隐隐露出白色的活体角质。 马的蹄子有两层构成,和地接触的一层是一层大约23厘米厚的坚硬的角质,上面一层是活体角质。马蹄和地面接触,受地面的摩擦,积水的腐蚀,会很快的脱落。 管彦也只是知道马蹄上应该有个“u”型的铁掌才是,但是具体怎么把这铁掌弄上马蹄还真是不知道。 管彦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有了上次马镫的事情,管彦也没那么大惊小怪了:“尔等可知马掌为何物?” 众人疑惑地摇摇头,表示不知。 果真如此!管彦心中暗叹,看来马掌跟马镫一样,在这个时代还未发明出来。 管彦立刻改变了路边,匆匆追身而行:“走,去匠作坊!” 管彦来到匠作坊,还是只留了个马掌的草图,管彦毕竟只是知道大概形状,具体还是要靠这些工匠来研究。 马掌很简单,没过多少天,工匠们便已造出了雏形的马掌。虽然还很粗糙,但是聊胜于无,对与马蹄的保护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装备鼓弄的差不多了,至于训练军队那就不是一时半伙能完成的,好在冀州名面上有着黑山军和王芬余党骚扰,暗地里其实太平的很。 管彦忙着训练自己的龙虎骑,其余各州也几乎都无甚大事,大汉天下一片安宁迹象,果有年号“中平”之意。 但是在这风平浪静天空下,内里却波涛汹涌,尤其在大汉帝都洛阳,更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屋漏偏逢连夜雨,中平六年,公元189年三月,汉灵帝忽然病重不起,弥留之际将心目中的继承人皇子协托付给他特别信任的宦官、上军校尉蹇硕。 五月,汉灵帝结束了他这荒唐的一生,驾崩于汉宫安福殿内。 汉灵帝有两子,一为刘辩,一为刘协,刘辩母亲是来自南阳郡宛县的宫女何氏,所以刘辩是庶出。皇子辩出生后,何氏母以子贵,被封为贵人,宋皇后被废两年后又晋升为皇后。 在刘辩出生之前,灵帝的皇子们都已夭折,所以皇子辩出生后没有养在皇宫中,而养在道人史子眇的家里,不敢叫他的刘辩本名,称他为“史侯”。因为史道人有道术,何氏想凭借他的道术保护皇子辩。 灵帝不喜欢刘辩,而喜欢王美人所生的皇子协。群臣奏请灵帝立皇太子时,灵帝认为刘辩行为轻佻,没有帝王的威仪,不适合做皇帝,想立皇子协为太子,但因何皇后在宫中受宠,而且何皇后的兄长何进任大将军并在朝中位高权重,故立太子之事久拖不决。 刘协之母王美人虽然亡去,但是当朝太后汉灵帝之母董太后却一直支持刘协,而且汉灵帝的心也向着刘协,于是这两方势力也僵持不下。 如今,汉灵帝驾崩,蹇硕从长久之计着想,想先杀何进再立皇子协为帝,于是派人请何进入后宫。 但是何进刚从外朝进入后宫,蹇硕的司马潘隐便直向何进迎面走去,并用眼神暗示何进,原来这潘隐乃是何进旧识,不忍何进被害,故而以眼神示之。何进大惊,先退出,从便道回到军营,然后谎称自己生病了,不能入宫,蹇硕的计划因此失败。 回来后,何进遂点羽翎军五千之众,引何顒、荀攸、郑泰等大臣三十余员,相继而入,就灵帝柩前,扶立刘辩继位。 百官朝拜新帝后,何进要跟蹇硕算账了。 何进对着身旁的袁绍狠狠地说道:“本初,速带五十力士,捕杀蹇硕!” 何进应了一声便匆匆带着五十人前去收拿蹇硕。 何进令人捕捉蹇硕之时,蹇硕也正慌不择路地逃跑着,他知道何进必来捕杀自己,如今只有速回西园,借着上军一校的兵力,方可与何进一搏。 可是何进的五千羽翎军,已经团团把皇宫围住,蹇硕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寻找着包围圈的遗漏之处,伺机而动。 御花园地方甚大,又有丛生树木为掩护,不管是躲藏,还是逃跑,这个地方都是再合适不过了。 蹇硕躬着腰,慢慢前行者,忽然一队羽翎军跑过,蹇硕忙伏下身子,躲在花阴之下。 看着羽翎军快速跑开,蹇硕这才舒了一口气。 “蹇公?” 身后一声轻唤,确如巨石锤心般把蹇硕吓了一跳。 蹇硕瞪着眼,猛地转过身,只见一人正满脸笑容地看着他。 “原来是郭公啊,吓死咱家了!” 蹇硕抹了把头上的汗珠,略显虚脱地坐到了地上。 这人正式十常侍之一的郭胜。 郭胜上前两步,蹲在蹇硕旁边说道:“蹇公为何如此仓惶?” 蹇硕叹了口气:“何遂高矫诏立刘辩为帝,现又派人捕杀咱家,真乃国贼也!” 蹇硕狠狠地握拳砸地,忽然又面带期盼地转头看着郭胜说道:“郭公,你我共同侍奉陛下多年,自当忠心为主。可陛下尸骨未寒,那何进便矫诏而行!郭公,可否请让公护我出宫?咱家若是出宫,便可率领上军一校前来剿平何进反贼!到时,诸公皆为功臣矣!” 蹇硕说的唾沫横飞,但是郭胜却始终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口中喃喃地说道:“是是是,蹇公所言甚是!” 忽然,郭胜面色为之一变,指着蹇硕身后惶恐的说道:“蹇公小心,何屠夫来也!” “啊!何屠夫何在……”蹇硕说了半句便面目痛苦地回头盯着郭胜,右手颤抖着指着郭胜说道:“郭胜,你…你……” 郭胜冷笑一声,从蹇硕腰间用力抽出沾满鲜血的匕首:“蹇公,您到下面继续侍奉先帝去吧,咱家恕不奉陪!” 蹇硕挣扎了两下后,便死不瞑目地倒在了花阴下的血泊中,不再动弹。 明日两更 第一百六十七节:两宫之争 蹇硕身死,何进尽收蹇硕手中兵马,兵势为之大盛! 袁绍进言道:“宫中结党之宦,今日可乘势尽诛之!” 何进深以为然,令袁绍率甲士三百搜捕张让等人。 张让、赵忠等知事急,慌忙来到何太后寝宫,嚎啕大哭:“始初设谋陷害大将军者,唯蹇硕一人,并不干臣等事。奴才已大义灭亲,斩杀蹇硕,献于大将军。怎奈大将军听信袁绍谗言,欲尽诛臣等,乞太后怜悯!” 说罢,十常侍齐声哭嚎,场面悲壮异常。 何太后当初刚入宫时,无权无势,全靠着十常侍的照拂渐得灵帝宠爱,从而逐步坐到了皇后的宝座。虽然十常侍是因为收了何家重礼才会帮助何氏,可是这份恩情,何太后还是铭记于心的。 何太后叹了口气:“尔等勿扰,我自当保汝!” 何后令十常侍藏身暗处,宣旨传何进进宫叙话。 何进来到太后寝宫,见周外无人,便也没行君臣大礼,轻声说道:“小妹唤我何事?” 何后秘道:“我与汝出身贫寒,非张让等,焉能享此富贵?今蹇硕不仁,既以伏诛,汝何听信谗言,欲尽诛宦官耶?” 何进听罢,为难道:“可是…” “就如此办!”何后一挥手打断道:“若还念及你我兄妹之情,便放过张让等人,够则休怪本宫无情!”说罢,何后拂袖而出。 看着何后离去的身影,何进摇头看了口气,从心里讲,何进并非一定要杀十常侍的。何况以后控制朝政还得借着这个妹妹的名头,若是现在为了十常侍跟妹妹闹僵,实在不值得! 何进出谓袁绍:“蹇硕设谋害我,可族灭其家。其余不必妄加残害!” 袁绍大急:“若不斩草除根,必为丧身之本!” “吾意已决,休要多言!” 众人闻言,愤愤散退。 次日,何皇后以汉帝之名命何进参录尚书事,其余嫡系皆有分封。何进文居尚书令,武至大将军,可谓权倾朝野,气焰熏天。 董太后,不,现在应该称为太皇太后。董后看何家势大,心中甚为担忧,密诏张让等入宫商议:“何进之妹,本事粗鄙村妇,蒙本宫抬举,才可入主六宫。今日她孩儿即皇帝位。内外臣僚,皆其心腹,威权太重,我当如何?” 张让知道,如今何进已经对他们十常侍起了杀心了,若再不交好董太后,恐怕有朝一日,若何后意改,恐怕命不保矣! 张让回道:“娘娘可以太皇太后之尊,临朝制整;封皇子协为王,加国舅董重高官,以掌军权;再重用我等,到时内外相辅,大事可图矣!” 董后闻言大喜:“此言正合我意!” 翌日早朝,董后临朝听证,以汉帝之名加封皇子刘协为陈留王;国舅董重为骠骑将军;再令张让等众常侍共涉朝政! 朝政大权一下又被董后夺得大半,何后担心对儿子,当今皇上刘辩不利,于是心生一计,设宴宴请董后。 当晚,董后带着一干随从,来到何后宫中。 二人落座,何后举杯相敬:“太皇太后,如今先帝驾崩,新帝年幼,吾等当共扶幼帝,以正朝政才是啊!” 董后也面带笑容的举起酒杯,轻抿了一口水酒,回道:“太后随眼甚是!我这个太皇太后垂垂老矣,还要太后多费心啊!” 二人客套话一句接着一句,相互礼让,若是不知内情,还以为这二人真是婆媳和睦呢。 就过半酣,何后起身捧杯再拜曰:“我等皆妇人也,参与朝政,非其所宜。昔吕后因擅权弄政,宗族千口屠戮殆尽。今我等宜退居深宫;朝廷大事,任朝廷元老商议而行,此国家之幸也!望太皇太后垂听尔!” 我不问事,朝政皆被你何家所掌,莫非还正要做王莽第二?董后当下大怒:“汝心生妒忌,故鸠杀王美人。今依汝子为君,与汝兄何进之势,欲效王莽之辈,真欺我汉家无人乎?吾侄董骠骑,断汝兄之首,如反掌耳!” 何后亦怒道:“吾以好言相劝,何反怒耶?” 董后大袖一甩,蔑视道:“汝家屠工之辈,有何见识?” 二人相互诋毁,互不相让。在一旁侍奉的十常侍见势不妙忙劝说两宫,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把二人各自劝回己宫。 何后回宫后,越想越气,本想好言相劝,哪知董后竟恶言相加。 “来人,请何国舅火速来此!” 大将军何进匆忙进宫,何后把刚才晚间发生的事向何进叙说后,何进搓着胡须说道:“看来这董后真想与我何进作对了!” 何进面色一沉:“小妹放心,我这就回去商议对策!” 何进出宫,连夜召集三公众臣共议。 这些个大臣哪个不是人精?借着何进之势去整倒董太后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第二日的早朝,便有廷臣上奏:“太皇太后原为藩妃,,不宜久居宫中,合乃迁于河间安置!” 一个刚说完,便接二连三地跳出数十大臣,表示附议。 帘后听政的董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双手的紧紧握着,可能因为太用力了,关节呈现出了苍白色。 什么叫藩妃?简单的说,就是董太后的丈夫是一个藩王。董太后因为这个身份也成为了中国历史上一位特俗的太后。 汉灵帝的前任,就是汉桓帝。桓帝驾崩时,并无后嗣。于是当时的窦太后选中了河间解渎亭侯的长子刘宏继承帝位,也就是汉灵帝。 八个月后,洛阳政变,窦氏全族覆灭,汉灵帝刘宏便将其母亲董氏迎接到了洛阳,尊为皇太后。 事过境迁,几十年过去了,这些朝廷大臣们忽然把这事提了出来,怎能让董后不气?但是却还有道理。 董后哆嗦着指着满朝大臣,竟说不出一字。 附议的大臣越来越多,最后三公之首的何进终于出声了:“陛下年幼,尚未亲政。国事为三公暂代,今众臣同议,着董后限日下即出国门!前往河间!” 前日还如日中天的董后,今日忽然就被强行遣返河间。董后还不敢接受这个事实,愣在那里不知所措,便被四个小黄门请出了德阳殿。 本想今天两更的,哪知道公司忽然安排了事情,呆子继续写下一章,今天来不及发的话就明天发,请见谅 第一百六十八节:天下将乱 董后被遣,何进又开始着手收拾董重,当夜,何进点禁军一千,包围骠骑将军董重府宅,追索兵权印绶。董重见大势已去,事已急矣,故自刎于后堂。 董重身死,军士又归何进所收。 张让、赵忠等人本就是见风使舵之人,一见董氏一族已废,遂以金银交好何进之弟何苗,以及其母舞阳君。 十常侍终日围在何后身旁,善言以遮蔽,故十常侍复得其宠也! 六月,何进暗使人鸠杀董太后于河间驿庭,举柩回京,葬于文陵。何进为避风头,托病不出。 一日,司隶校尉如见何进:“张让、赵忠流言于外,言公鸠杀董后,图谋大事!此时不诛阉宦,后必为大祸。昔大将军窦武欲诛内侍,机谋不密,反受其殃。如此天赐之机,万不可失也!” 何进性格多疑,不敢就此拿定注意,只得微微点头说道:“且容商议!” 就在何进犹豫之时,书房外,一小卒蹑手蹑脚地慢慢地跑开了。 一昏暗的房间里,数十人围坐在以火炉旁。这些人佝偻的身子,乍看起来很不起眼,但是谁能想到,这些瘦老头竟然是能左右大汉的十常侍呢? “什么?”张让拧着眉毛,尖声惊道:“这何屠夫竟要对咱爷们下手?” 旁边一人,正是方才在何进书房外偷听的小厮。 “小人听的真真切切!” “让公!”另一旁的赵忠开口了:“这屠夫的刀都架到咱的脖子上了,还是议个什么对策吧!” 段珪把弄着手中的玉扳指,幽幽地说道:“忠公啊,此事恐怕让公早已成竹在胸了,咱操什么心啊!” 众人闻言,不禁把目光都投向张让。张让面容不改,但是嗓子却发出了公鸡捏住脖子般的笑声,让人汗毛听的都竖起来了。 “咱家也不是那么好杀的!诸公,咱先礼后兵!来人啊!” 门外低头跑进一小黄门:“公公有何吩咐?” 张让挺了挺腰背,吩咐道:“汝立刻取出十箱珠宝送与车骑将军何苗,将此事告知!” 小黄门应声匆匆离去。 何苗得礼后,入宫上奏何后:“大将军辅佐新君,专务杀戮。今无端又欲杀十常侍,此取乱之道,万不可行也!” 何后深以为然,连诏何进入宫,严斥何进曰:“中常侍统领禁宫省事,此乃汉家故例。先帝新弃天下,汝便欲诛杀旧臣,轻宗庙之事,实是不智之举也!” 何进本就是无断之人,听何后斥言后,便唯唯诺诺而出。 回府后,袁绍迎上想问:“太后何事相召?” 何进叹了口气:“诛杀内侍之事,太后不允,如之奈何?” 袁绍思虑片刻:“可召四方英杰之士,率军进京。公以大将军之名,令其共诛阉宦。此事甚急,不容太后不从!” 主簿陈琳素有才名,闻袁绍之言,大惊:“不可!俗语云:掩目而捕燕雀,是自欺也!微物尚不可欺以得志,况国家大事乎?今将军仗皇威,掌兵要,天下大势,皆从公也!若欲诛宦官,如鼓烘炉燎毛发也!只需行雷霆之势,当机立断,则天意顺之!今公弃大道而择荒僻之径,反檄外臣,兵塞京城,英雄各利,各怀异心,只恐大事未成,反生乱矣!” 何进摆摆手,笑道:“此乃腐儒之见!” 就在这时,一人抚掌大笑:“此事轻而易举,何必多议?” 众人循声看去,乃左校尉曹操也! 曹操谓曰:“宦官之祸,古今有之;欲治其罪,当出守恶!付一狱卒即刻,何必大动干戈,纷召外兵乎?欲尽诛之,势大易露,我料其必败!” 何进装作恍然大悟,盯着曹操说道:“吾知其中奥妙矣!” 众人不解。何进大笑曰:“孟德必是念及祖上旧情,故不忍杀之啊!哈哈哈~~~” 曹操的父亲曹嵩,乃是中常侍曹腾的养子。世人皆知晓,曹操的祖父乃是当年叱咤风云的曹腾,曹腾迎立汉桓帝,举贤任能,颇为天下赞赏。但是曹腾毕竟是一个宦官,身上的光环在华丽,也无法掩饰那一丝缺失。 何进的意思就是嘲笑曹操的祖父跟跟张让等人一样,都是宦官,故而出言偏袒十常侍。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哄堂大笑。 曹操羞怒至极:“竖子不同为谋!乱天下者,必进也!”说罢,曹操拂袖而出。 何进也不管曹操了,即刻发檄文至天下各州,召赴京师。 西凉武威郡中,前将军,凉州刺史董卓读完诏书抚掌大笑:“何进此诏,真天助我也!哈哈哈~~~” 董卓本就是西凉人士,任凉州刺史以来,招兵买马,聚贤纳士。不足一年,便集大军二十万,大将数十员,常有不臣之心。 董卓正欲点兵向洛阳进发,这是李儒进言道:“今虽奉诏,却未明正。何不差人上表请奏,如此名正言顺,大事可图矣!” 董卓点头道:“文正所言甚是!”故令李儒上表请奏。 不日,何进拿着董卓的奏章,在早朝时大声念道:“窃闻天下之所以乱逆不止者,皆由黄门尝侍张让、赵忠等乱政所致。臣闻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溃痈虽痛,胜于养毒。臣愿诏天子令,点勤王之兵,鸣钟鼓,如洛阳,清除让等。如此,社稷甚幸,百姓甚幸,天下甚幸!” 读完后,何进将表奏传阅殿中众臣,以扬自己威名。 御史郑泰谏曰:“董卓生性豺狼,若令其引兵如京,如引狼入室也!” 何进不悦道:“汝性多疑,不足以谋大事!” 皇甫嵩在冀州平黄巾,在凉州平王国,与董卓接触甚多,亦谏曰:“嵩素知董卓为人,面善心狠;一入京庭,必生祸乱。大将军当止之勿来,免致生乱!” 好不容易有个人相应自己,何进怎么可能拒绝董卓?那不是何进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吗? 于是何进拂袖曰:“吾意已决,勿须多言!” 皇甫嵩、郑泰、卢植等朝廷大员纷纷弃官而去,希望可以让何进回心转意。但是何进却无动于衷,当日便以帝名,召董卓率兵入京。 晚上还有一更 第一百六十九节:何进身亡 董卓得诏大喜,点起军马,令其婿,中郎将牛辅,扼守陕西要道,自己则带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华雄等众将提兵向洛阳进发。 此时此刻,冀州邺城刺史府内也不太平。 管彦拿着诏书,脸色阴晴不定。 “主公,洛阳不可去也!”沮授性刚,藏不住话,一听诏书所言,忙出言相阻。 管彦放下诏书,相询道:“公与且细说之!” “洛阳之地,卧虎藏龙,现大将军何进全收蹇硕手中之兵,又夺董重兵权,声势浩大,四方不可敌也!今诏各路英雄率兵进京捕杀张让等宦官,非何进无力而为,实是碍于何后情面。现今主公兵不过万,将不过十;若进洛阳,且不说何进手中数士万禁军,就说各路英豪之军卒,这兵力恐怕也不下十万。主公此去,真是要应了‘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戏志才也附和道:“主公,志才以为公与所言甚是,主公若往洛阳,实乃自固之举!何进此诏书,天下不应者甚多;主公可随大流,概不应召,居冀州,谋兵政,静待天下有变,再图大事!” 众将领也纷纷起身,苦口相劝。 但是管彦可不这么想,何进?哼,恐怕死期不远了。现在管彦最担心的就是董卓,董卓必然应诏率兵前往洛阳,真正的三国乱世,便是从董卓开始的! 这些事情,在这个世上只有管彦一人知道。 在这个时代,正统所在实在太重要了。先是董卓废刘辩,立刘协,虽招世人唾骂,但是却掌握正统,势力为四方诸侯所不及,若不是董卓傲慢自大,翻下原则性错误,恐怕历史便要改写了。再看后来的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曹操的成功固然有自身的胆识和谋略,但是占据了大义,也是其成功的重要因素之一。 管彦必须回洛阳!第一,管彦不忍洛阳百姓为董卓祸乱,第二,管彦也想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虽然管彦现在无甚野心,但是也不想变成“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 想到这里,管彦第一次力排众议,做出了决定:“吾意已决,三日后,进兵洛阳!” 再看董卓行军数日,何进令人迎董卓大军与绳池,董卓按兵不动,静待何进消息。 自有耳目将此消息传给张让,张让等人知外兵已到,忙共议曰:“此必是何屠夫之谋!欲借他人之手置我等于死地!诸公可有妙计?” 一向显得老态龙钟的段珪忽然直起了腰板,把指上心爱的玉扳指狠狠往地上一摔,美玉迸裂四散,声音清脆。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让公,我等若不先下手,皆灭全族矣!” 张让被段珪的超反常的举动震主了,良久后,张让狠狠一拍大腿:“段公所言甚是!何进,休怪杂家心狠手辣了!” 张让先伏刀斧手五十与长乐宫嘉德门内,入告何太后曰:“今大将军矫诏,令外兵至京师,欲灭臣等,望娘娘怜悯赐救啊!” 张让等人再次放声大哭,场面甚是凄惨。 何后叹了口气:“汝等可入大将军府中谢罪,我自当从中斡旋。” 张让连忙说道:“若到大将军府,恐怕尸骨无存矣!望娘娘宣大将军入宫,臣等当俯首谢罪!如太后不从,臣等只就娘娘前请死!” 太后无奈,乃降诏宣何进入宫。 何进得诏,整衣欲行。主簿陈琳相谏曰:“太后此诏,必是十常侍之谋,切不可去。去必有祸!” 何进不解道:“太后乃吾家妹,太后相召,有何祸事?” 袁绍回道:“今谋已泄,事已露,将军入宫,恐有不测!” 曹操虽然因为上次之事,与何进有了隔阂,但值此重要时刻,曹操不禁也出言道:“大将军当先召十常侍出,而后方可入宫!” 何进笑曰:“此乃小儿之见也!吾掌天下之权,洛阳城中带甲之士皆是本将军门下,何惧数十阉人哉?” 袁绍还是不放心,进言道:“公若欲去,我等需引甲士护从,以防不测!” 臣下一片好心,何进也不好再言拒绝。于是袁绍、曹操各选精兵五百,命袁绍之弟袁术领之。 袁术全身披挂,引一千精兵布列青锁门外。 袁绍和曹操带剑护送何进至长乐宫前,正欲进入,小黄门伸手拦着说道:“太后懿旨,特宣大将军一人,余人皆不可入!” 曹操正欲出言相驳,何进却不在意地说道:“既如此,汝二人在门外相侯!” 说罢,何进昂让直入。今夜还真是安静啊!何进扫视两侧宫房,漆黑一片,不见人影。就连平日巡逻的士兵,今夜都没见过一人。 何进心中不禁嘀咕起来:今天这是怎么了? 行至嘉德殿门外,大殿两侧忽然涌出几十刀斧手,把何进团团围在中央。 何进忙摆出佩剑,大声喝问:“尔等何人?” “杂家恭候大将军多时了!” 尖细而阴沉的声音响起,人群中闪出一人,正是十常侍之首张让。 张让单手提着一把三尺清锋剑,领着其余常侍,走到何进一丈之外。 看着这阵势,傻子也猜到十常侍要做什么了。 何进挥剑吼道:“吾乃大将军何进,尔等欲反乎?” 张让厉声责问道:“董后何罪,妄以鸠死?国母丧葬,托疾不出!汝本屠工小辈,我等荐之天子,以致富贵;汝不思回报,却欲以怨报德,妄相谋害,言我等甚浊,汝自清乎?” 何进惶急,环视四顾,欲寻出路。然宫门紧闭,甲士四围,哪有缝隙可出。 张让狞笑一声:“杀了何进!” 众甲士闻言纷纷向何进逼近。 人在危险之时,往往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何进一剑挥出,砍翻了面前的一名甲士,横剑互在身前,虎目扫视四周众人,厉声喝道:“吾乃当朝大将军,谁敢杀我!” 何进久居上位,身上自然带有一种威严之气,这一大喝下,众甲士竟被威势所吓,楞止不前。 如此境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张让提剑上前,尖声吼道:“杀何进者,赏万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自己这边有五十人呢?五十刀斧手一拥而上,将何进乱刀砍死。 身处大汉权利之巅的何进,尚未叱咤风云,便横死与嘉德殿外。一代权臣,就此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