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东特巡警》 第1章 清晨警情 “浦东特警，浦东特警！” “指挥中心呼叫，指挥中心呼叫！” “收到请回答！” 带着“滋滋”杂音的对讲机，在特警车内猛然响起，吓了正在市区路面上，开车巡逻的纪怀信一跳。 “浦东特警收到，请讲！”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一名，身穿黑色特警服的魁梧男子，伸手从杯架上取过对讲机。 放在嘴边，大声答道。 这名魁梧特警，名叫袁海洋。 是上海市浦东新区特巡警大队的一名特警队员，入警已有四年时间了。 四年警龄，即一千多个日夜。 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 放在特巡警大队，这么一支年轻的公安队伍里，袁海洋勉强可以算是一名“资深”特警了。 刚通过试用期不久，完成特警转正的纪怀信，就在他的带领下，完成日常的接处警任务。 “浦东特警，在惠南一方新城门口的新城棋牌室内，有人持刀打架！” “麻烦你们赶紧过去，协助派出所处理一下！” 女接警员说话的语速很快，似是在赶时间。 “收到！” 袁海洋只是简单地回了一句，便放下了对讲机。 随后看了看前方的道路，对着开车的纪怀信，淡淡说道：“你沿着园中路一路往前，然后在第三个红绿灯口右转，把车开进小巷子里。” “沿着巷道再直行个三、四公里，就能看到惠南一方新城的公交站牌了！” “我们就在那儿停！” 纪怀信知道，在他来到浦东区特巡警大队之前，袁海洋就已经在浦东新区，执行路面巡逻任务，有近三年的时间了。 可以说，浦东新区的大街小巷，每一条路、每一个小区，甚至每一家店面，他都门儿清。 用袁海洋自己讲法，那就是闭着眼睛，都能找到目标的方向。 所以，对于袁海洋的指路，纪怀信自然深信不疑。 “好！” 答应一声，纪怀信一脚油门踩下去，给特警车提速。 “呜——呜——” 袁海洋拉起警灯和警笛。 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此时的时间，才刚到八点半。 “今天这第一起警情，来得有点早啊！”，袁海洋笑着摇摇头。 从单警装备里，取出了一只玻璃水杯。 拧开杯盖，喝了一口茶水，道。 “嗯。”，纪怀信专心致志地看着前方的来往车辆，“嗯”了一声，表示回应。 他的驾龄满打满算，才勉强一年。 所以在开车时，远没有老司机的那般从容。 “怀信，你不用把车开得这么快！” “虽然派警来说，是持刀打架，但实际情况，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你干接处警没多久，所以不清楚里面的门道。” “可他们的这个警情，我可都处理过好多次了！”，袁海洋拽了拽系在身上的安全带，示意前者慢点开车。 “哦？” “袁哥，这话怎么说？”，纪怀信一边降低车速，一边瞄了眼右边的后视镜，好奇地问道。 “它是这么回事……” “惠南一方新城门口的那间新城棋牌室，是一对三十多岁的年轻小夫妻开的！” “那个男的，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名字好像叫做皮香园。” “他的老婆，应该叫做华志情。” “这对小夫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反正就是三天两头的吵架……” “一直说要离婚，可又因为财产分配，和小孩的抚养问题谈不拢，没有离成……” “嗯……怎么说呢……” “等你再接两个月的警情，大致就能知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了……” 袁海洋叹了口气，似是对这样的事情，感到非常无奈。 纪怀信只是默默听着，没有发表评论…… “怀信，待会儿到了现场，可得听我指挥。” “我让你做什么，你再做什么。”，袁海洋出言提醒道。 纪怀信“嗯”了一声，认真地开着警车。 警灯闪烁，警笛呼啸。 按照袁海洋所指的路线，两人很快就到了，惠南一方新城的公交站旁。 哪怕隔着数十米，纪怀信还是一眼就发现，在一家棋牌室门口，围拢了数十人。 他赶紧把特警车，停在了公交站前方的一个停车位里。 戴上帽子和单警装备，打开执法记录仪，跳下警车，就往事发地点，一路小跑了过去。 袁海洋倒是不急，在纪怀信的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 仿佛都已预料到了，其中发生的一切。 “大家都散开！” “没有特殊情况不要聚集！” “无关人员请退散！”，纪怀信小跑到人群旁边，大声喊着法言法语，试图驱散看热闹的群众。 但收效甚微。 “小伙子，你快别管我们了！” “赶紧把里面的事情，给处理掉吧！” “不然等出了人命，可就迟啦！”，纪怀信身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指了指纪怀信身后，正在对峙的几人，声音颤抖地催促说道。 顺着老太太指的方向看去，纪怀信的瞳孔微微一缩。 因为在那里，一个穿着睡衣，披头散发的年轻女人，正手握一把菜刀，静静地站在一颗香樟树下。 白晃晃的刀面，于枝叶中零星散落的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女人前方两三步处，有四个青年男子，赤裸着身体，喝着啤酒，打着扑克牌。 恍如未察觉到，周围群众对他们的指指点点，与不远处女人的异样。 纪怀信生怕事情，出现什么变故。 咬了咬牙，左手悄悄拨开，警棍套上的纽扣。 壮着胆子，来到了其中一位，背上纹有一个关羽纹身的青年身后。 警惕地望着，眼前的年轻女人。 出声警告，道：“你想干什么？” “有什么话好好说，把手里的菜刀放下！” 年轻女人眯起眼睛，完全不予理会，纪怀信的警告。 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继续站在原地。 握住菜刀的手，微微抖动着。 显露出她内心，极度的不平静。 “指挥中心，浦东特警已经到达惠南一方新城，正在处置警情！”，袁海洋不知何时，来到了纪怀信的身边。 取出对讲机，汇报说道。 第2章 家庭纠纷 “收到！” 对讲机中，女接警员回复的速度很快，回答的声音也很干脆。 清楚传荡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把对讲机别回特警服上，相比于纪怀信的紧张，袁海洋则要显得淡定的多。 他先是和面前的年轻女人，对视了一阵子。 然后开口，用不容置疑的语气，淡淡说道：“好了，华志情！” “你们夫妻间的事情，这街坊邻里的，大家也都清楚！” “拿着刀在外面乱晃悠，像什么话？” “你想干什么？” “是想犯罪，还是想怎么的？” “赶紧的，把菜刀给我收起来！” “否则，我就真的不客气了！” “袁警官，我……”，看着神色冷峻的袁海洋，被他称之为华志情的年轻女人，目光好似有点闪躲。 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话语。 轻轻“嗯”了一声，把手中的菜刀，丢到了香樟树下，发出“叮当”脆响。 而也正在这时，没有丝毫预兆的！ 纪怀信身后那个，背上纹有关羽纹身的青年男子，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吓得纪怀信，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前蹿出了一步。 回过身，目不转睛地看着，身后的赤膊青年。 在纪怀信的注视下，赤膊青年一脚踢开了脚边的坐凳。 双眼通红，酒气熏天。 指着华志情的鼻子，就是一通吼叫：“我说你个死老娘们儿，是不是一天天的，在家里待着太闲了？” “老子那么拼命地打工赚钱，养活你和儿子，就凌晨和几个兄弟，出来喝点酒、打个牌，你也要管？” “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些？” “你是不是非要把老子逼死，才能开心？” “你到底想怎么样？” 赤膊男子的一番话，吼得撕心裂肺。 第一次遇上这种场面的纪怀信，在瞥到男子那猩红到犹如滴血般眼眸时，忍不住把自己的位置，悄然往后挪动了一点。 右手搭在警棍套上，随时准备抽出警棍，以防不测。 只有袁海洋，依旧还是那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走到赤膊男子的身边，一把拉下了他举起的手臂。 冷声说道：“好了，你也少说两句吧！” “你平时的为人处世，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有什么话，咱们好好儿说！” “把事情给解决了，才是最重要的，你说对吧？” “可是……袁哥，你看这死老娘们儿，像是要解决问题的样子吗？”，赤膊男子扯着嗓子，对袁海洋低声吼道。 “你那么有本事，刚刚怎么不吭声？”，袁海洋闻言，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川”字，反问道。 这一下，直接给赤膊男子，问得不吭声了。 “老皮，你说为了你们家这个事，我们出警都出了多少回了？” “派出所那边，我不清楚。” “特警队这块，单单是我来处理的，少说也有五六趟了吧？” “你们有什么问题，就不能一次性地解决掉吗？” “这么频繁地动用警力，有意思吗？” “社会公共资源，不该是这样占用的，你们明白吗？”，袁海洋一连提出了几个问题，每一个都问得掷地有声。 赤膊男子沉默了…… 一旁的华志情，也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你，过来！”，袁海洋对华志情招了招手，示意对方过来：“有什么话，咱们当面讲清楚！” “不要动不动就拿着刀，或者只顾自己打牌！” “我都说过多少次了，只有沟通，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夫妻之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是吧？” “事情闹大了，损失的是你们自己的颜面！”，袁海洋语重心长地说道：“好了，多余的话，我也不想扯了！”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情，闹的别扭？” “说说吧！” “我听着呢……” “袁警官，皮香园……皮香园，他是个不称职的爸爸！”，华志情迈着小步子，慢慢踱到了纪怀信的跟前。 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流下。 声音里满是压抑的痛苦，道：“今天下午，他下班没有接儿子回来，就直接去和朋友喝酒、打麻将了！” “直到晚上六点钟，幼儿园的老师，才打电话给我，问我为什么不去接儿子……” “当时我正好在做饭，做了一半跑去接儿子，等把儿子接回来、饭菜做好，都八点钟了！” “我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 “打了几次，就直接说我烦，然后把手机给关机了！” “昨天晚上整整一夜，他都没有回来睡，在外面鬼混！” “直到今天早上，才听人家说，他在这里喝酒、打牌！” “袁警官，你给评评理……” “这样的日子，还怎么过呀？” 华志情说完，膝盖一软，便是跪坐在了地上。 不断地用衣袖抹着眼泪，颤栗地发出动物哀鸣般的哭泣。 “哭什么哭？” “你这个没出息的死老娘们儿！” “老子昨天被扣了工资，心情不好，还不能跟兄弟们在一块喝点酒了？” “还打电话，打个不停！” “妈的，老子是能丢了，还是怎么的？”，赤膊男子皮香园，恶狠狠地指着华志情，破口骂道。 “那你不接儿子，好歹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吧？” “你知不知道，我昨天等到下午六点钟，还没等到你和儿子，都担心死了！”，华志情的泪水，像水龙头一样关不住。 眼泪、鼻涕一齐流，说话的声音，也是有些含混不清。 “担心死了？” “那你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怎么还没死？” “早上还提把菜刀过来，吓唬谁呢？” “你以为老子跟你一样，是被从小吓到大的？”，皮香园还在喋喋不休地骂着。 看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颇有种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架势。 由于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警情，纪怀信站在两人中间，却又一言不发，看上去分外尴尬。 想了想，还是右撤一步，退到了一个距离双方，相对来说都比较安全的位置。 象征性地开口，劝了一句：“好了，不要吵了！” “吵架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有什么话，咱们耐下心来好好说！” 第3章 矛盾激化 “吵架只会让矛盾激化，只有坐下来好好谈，才能真正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咱们有什么话，都放缓情绪，好好商量！” “争取找到一个，能让你们都认可的结果，行不行啊？” 纪怀信反复强调，放平情绪，在解决问题上的重要意义。 希望双方都能各退一步，克制住自己当前的激动情绪，静下心来听他调解。 然而他的劝说，落在皮香园夫妇二人耳中，却是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 “皮香园，你说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嫁给你这么个白眼狼了啊……” “你这个没出息的家伙，对自己的儿子都不上心，你的良心呢？” “被狗给吃了吗？” “你这个爸爸，当得是一点儿都不合格啊……” “……”，华志情依然跪坐在地上，不断地用衣袖，擦拭着自己的鼻涕和眼泪，痛诉着丈夫的种种罪恶行径。 恶毒的话语，也是让皮香园，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再度伸出手，涨红着脸，指着妻子。 大声骂道：“你个死老娘们儿，在家里丢人，还嫌不够！” “居然来大街上，给老子丢人现眼！” “老子告诉你，回不回去睡，是老子的自由，你管不着！” “你要是再这样无理取闹，嘴巴要是再这么不干净……” “老子……老子可真的，会对你不客气！” 华志情抹了一把眼泪，用仇视的眼神，盯着皮香园，道：“怎么，你还想跟我动手？” “你敢跟我动手试试？” “试试就试试！”，皮香园在气势上，半分不输给自己的妻子。 攥起拳头，回敬道：“把老子逼急了，老子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来呀，那你倒是打我呀！”，华志情指着自己的脑袋，向丈夫挑衅说道。 皮香园：“死老娘们儿……你不要逼老子……” 华志情：“逼你又怎么样了，有本事你就动手啊！” 皮香园：“你真当老子不敢？” 华志情：“敢你就来啊！” “……”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 吵得热火朝天，不可开交。 袁海洋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 纪怀信本想上前，阻止他们的争吵。 但无奈的是，两人根本不给他，任何插话的机会…… 只能干瞪眼，望着他们互相指责、吵闹……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家庭里的琐杂纠纷，最是让人难以说出个是非曲直来。 袁海洋一直等到十多分钟过后，皮香园夫妻二人都吵累了。 才拍了拍手，走到了两人面前。 用他那气势十足、响如洪钟的声音，喝道：“好了！” “我说你们俩，也别再吵了！” “关于本次吵架的原因，我想我已经大致弄明白了！” “说白了就是老皮昨天下午，没有去幼儿园接儿子放学，也没有回家！” “是吧？” “不是，他不止是不回家，还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华志情摇了摇头。 揉着红红的眼眶，瘪着嘴，补充说道：“最重要的是，他……他还开始挂我电话了！” “袁警官，他……他居然敢挂我的电话了！” “他昨天挂了我好几个电话，还……还关机！” “他的心里，已经没有我和儿子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呜呜……” 华志情说着说着，突然猛地向前扑倒，一把抱住了纪怀信的脚踝。 可怜巴巴地望着袁海洋，嚎啕大哭起来。 其声音之大，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哎……” “女士，你不要激动！” “放平情绪，注意形象！” “好不好？”，纪怀信一下子慌了神，赶忙蹲下。 安抚前者的情绪，轻声说道。 同时试图掰开，华志情死死抱住自己脚踝的手。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别看眼前的女子，身材瘦小。 但手掌上的力量，却是着实不弱。 像两只铁钳，牢牢地夹住了他的脚踝。 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纪怀信才勉强挣脱开，华志情的束缚。 “妈的，你这个死婆娘，脑子里面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老子告诉你，这日子你爱过不过，不过咱们就离婚！” “离婚！” 皮香园见到这番场景，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瞪大了眼睛，怒声骂道。 纪怀信只觉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又退了几步，站到了袁海洋的身后。 第一次出警的他，完全不知道，眼下该如何处理。 “好了，不要吵了！”，袁海洋好似感觉到，此次的情况不太对纪念。 眉头微微皱了皱，呵斥了皮香园一句，道：“男子汉大丈夫，动不动就把离婚挂在嘴边，未免也太没有气概了些吧？” 皮香园低下头，出奇地没有反驳。 倒是华志情，在听见“离婚”两个字后，“噌！”的一下站起身。 用满是不可置信的目光，望向皮香园。 失声问道：“离婚？” “皮香园，你……你竟然还敢跟我提离婚？”， “还记得你上次在家里，跪了整整一夜的时候，你是怎么对我说的了吗？” “你说你保证，再也不会跟我提离婚了！” “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竟然又跟我提离婚？” “这日子没法过了！”，也许是华志情的话，刺激到了皮香园的内心。 只见后者弯下腰，抄起那只被自己踢倒的坐凳，狠狠地朝地面砸了下去，想要借此发泄心中的愤怒。 “砰！” 坐凳砸在坚硬的地面上，扬起一阵烟尘…… 华志情还是不依不饶，大声责问道：“姓皮的，老实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和儿子，在外面又找了相好的了？” “你和这个相好的，在一块搞了多久了？” “你给我老实交代！” 华志情简单粗暴的提问，让围观人群中的部分人，忍不住发出了嗤笑。 皮香园酒气未散，加之生气至极，脸红得一只像熟透了番茄。 “你……你不要胡说八道！”，皮香园指着华志情，咬牙切齿道。 “我没有胡说八道，女人的直觉向来很准！”，华志情把头昂得像一只，骄傲的公鸡。 第4章 强行控制 擦干了眼泪，华志情用仿佛看穿了一切的口吻，警告说道：“姓皮的，我告诉你！” “其实我早就隐约感觉到，你有点不对劲了！” “但我实在是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在外面花天酒地，和小浪蹄子搞在一块！” “真有你的啊！” “姓皮的，你听好了！” “以后不管你回不回家，我都保证床上，不止有我一个人！” “你看着办吧！” 一席话说完，华志情冷冷地瞥了一眼皮香园，转过身就要离开。 “死老娘们儿，你太过分了！”，皮香园大吼一声，冲上去对着华志情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皮香园没有丝毫的留手。 从后往前，打在华志情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通红的巴掌印。 很快，华志情的左脸，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啊！” “姓皮的，你……你竟然敢打我？” “我……我跟你拼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脸部的异样。 华志情发出一声尖叫，伸手就朝自己丈夫的脖颈抓了过去。 皮香园也趁这时，揪住了华志情的头发。 刚刚还在争吵不已的两个人，很快扭打到了一处。 电光火石间的变化，甚至让纪怀信反应不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愣着干什么？” “赶紧帮忙，把两人拉开啊！”，袁海洋一个箭步，冲到了皮香园的面前，抱住了皮香园。 扭头对呆立在原地的纪怀信，催促说道。 “哦哦，好的！” “来了！”，纪怀信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学着袁海洋的样子，从身后控制住了华志情的行动。 尽管华志情身材瘦小，可不知为什么，纪怀信总感觉她浑身都是力气。 哪怕从身后，控制住了华志情的手臂，可她那扭来扭曲的身体，还是几次让纪怀信，差点失去了对她的控制。 “好了，有什么话好好说！” “不要动手打架！”，纪怀信对着身前的华志情，低声喝道。 “是他先打我的！” “他打我，我还不能还手吗？” “你讲不讲道理啊？”，华志情还在挣扎，试图摆脱纪怀信的束缚。 “你放心，我们肯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交代的！”，纪怀信加大了手上的力量，牢牢握住了对方的手腕，好言劝说道。 “你能给我个屁的交代！” “你们警察来这么多次了，毛用都没有！” “我要是信了你们，那才是有鬼了！”，华志情罕见地骂了句脏话。 由此可见她的内心，到底有多么愤怒。 “你再不听从警察的指令，我可要给你上手铐了！”，感觉到华志情的手腕，又有要从自己手掌中，渐渐脱离的趋势。 纪怀信咬了咬牙，急中生智，吓唬了华志情一句。 “你敢？”，华志情转过头，凶狠地瞪着纪怀信。 后者一言不发，回以坚定的眼神。 华志情不屑了撇了撇嘴，却也不再挣扎。 “呜啦——呜啦——” 一阵警笛声，由远而近。 顺着警笛声传来的方向看去，一辆白色的警车，出现在了道路的尽头。 “派出所的这群人，总算是来了……”，袁海洋松了口气，又紧了紧对皮香园的控制。 “放开我！” 皮香园犟了一番，但最终还是没能挣脱开，袁海洋的约束。 很快，派出所的警车，停到了公交站边。 车门打开，从警车上下来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民警，和两个年轻的辅警。 头发花白的老民警，只扫了一眼，现场的大致情况，便直奔纪怀信而来。 站在华志情的面前，眯起眼睛看了片刻，后者脸上那红红的巴掌印。 淡淡问道：“怎么回事？” “动手了？” “嗯。”，纪怀信点了点头。 他刚想给老民警说明一下，事情的有关经过。 可话到嘴边，才发现自己竟不知道，该如何去阐述。 到最后，只能往袁海洋所在的方向，微微抬了抬下巴。 轻声说道：“是她老公，皮香园打的。” “嗯。”，老民警的答话，让人听不出喜怒。 “张所，你说我们要不要用警绳，帮助这位特警同志，给她控制起来啊？”，一个年轻的辅警，见纪怀信控制华志情有些吃力，好心问道。 “嗯？”，听到年轻辅警的提问，老民警先是愣了愣。 接着转头，看向纪怀信。 思忖再三，还是微微颔首，同意了年轻辅警的提议，道：“那你们两个就帮他，把华志情给捆住吧！” 听老民警居然一口叫出了，华志情的名字，纪怀信明显愣了一下。 而就在他发愣的这段时间里，一股空前的大力，猛然自其手中传来。 华志情手腕一扭，便是强行脱离了，纪怀信的束缚。 二话不说，撒腿就往马路对面跑去。 纪怀信拔脚就追，仅几秒钟就追上了，对方的步伐。 一把抱住华志情的腰肢，纪怀信用一个标准的抱摔动作，将前者重重地摔倒在地。 旋即迅速跪压，牢牢地按住了华志情的手臂。 “疼！”，脸部紧紧贴在地面上的华志情，忍不住痛呼出声。 “你要是听从命令，不想着反抗，不就没这回事了吗？”，纪怀信没好气地反问道。 华志情闻言，身体挣扎的幅度，变小了一些。 纪怀信见状，也悄然收回了几分，手上的力道。 派出所的两个辅警，随后赶到。 有了他们二人的协助，纪怀信很容易用警绳，把华志情给捆了个结实。 与此同时，远在数十米之外的皮香园，亦是被袁海洋，在派出所老民警的帮忙下，用约束带系住了手腕。 袁海洋带着纪怀信，配合派出所的一众警察们，把皮香园夫妇送进了警车内。 双方站在警车前，简单打了个招呼，交流了几句。 派出所的人，就以回去还有事要忙为由，先行离开了。 既然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纪怀信等人自然没有，在这里多待的理由。 两人坐回特警车内，纪怀信刚把车打着火。 副驾驶位上的袁海洋，就从单警装备里的急救包内，取出一张创可贴，递了过来。 第5章 受伤 “创可贴？” “做什么？”，望着袁海洋递来的创可贴，纪怀信满脸疑惑。 指了指自己的鼻尖，袁海洋没有说话。 纪怀信好奇地用手，轻轻摸了一下自己鼻尖上，袁海洋刚刚指着的位置。 一丝淡淡的血迹，很快出现在他食指的指腹上。 “流血了？”，纪怀信惊讶出声。 “嗯。”，袁海洋还是没有太多的言语。 眼睛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纪怀信打开特警车上的化妆镜，对着镜子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口。 小心翼翼地用创可贴，将鼻尖上的伤口贴好，这才关上了化妆镜。 “应该是刚才抱摔的时候，不小心蹭破的……”，纪怀信解释说道。 “嗯。”，袁海洋点了点头。 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动，不知输入着什么。 叹了口气，纪怀信决定不再停留。 按下车辆转向灯，慢慢把车开出了停车位，往来时的方向缓缓行去。 纪怀信车技一般，所以他在开车时，总会习惯性地看一眼，右边的后视镜，生怕有大型车辆靠近自己。 可是，在转头的过程中，纪怀信总能感觉到，来自鼻尖上的异样。 刚贴上的创可贴，就像是一张狗皮膏药，让他浑身不自在。 淡淡的中药香味，似乎也不是那么好闻…… 纪怀信就这么一路开着车，一路皱着眉。 最终，把特警车开到了，三公里外的野生动物园。 因为这里，也是他们执行路面巡逻任务时的一个重要据点。 把特警车停在距离野生动物园门口，一百米左右的停车位上。 纪怀信关掉警灯，升起车窗，开启了车内空调。 在开车时，一路有风吹，所以他们感觉不到热。 但是当车停下后，炎热的天气，很快就让两人的汗水，打湿了衣衫。 “这车里的空调，效果也太差了些吧……”，纪怀信擦了一把，额头渗出的汗水，抱怨说道。 “唉，谁让咱们就这条件呢？” “再坚持坚持吧……”，袁海洋放下手机，出奇地安慰了一句。 冷气从空调出风口，吹到两人身上，却无法给他们带来，丝毫的凉意。 纪怀信转过头，看向了身边的袁海洋。 想要通过聊天，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问道：“袁哥，我看你刚刚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是在看什么呢？”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你看得这么入神？” “没什么……”，袁海洋摆了摆手，貌似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 可他在别过头后不久，就又一次把视线转了回来。 愣愣地看着纪怀信，问道：“怀信，你信一些风水学说吗？” “风水学说？”，这突如其来的话题，让纪怀信有点发懵。 他不明白，袁海洋的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 思考了一会，还是中规中矩地回答说道：“风水学说……怎么说呢……” “我个人认为，它可以信一些，但是绝对不能盲目迷信……” “因为不管怎么说，它都是作为我们五千年的传统文化，慢慢流传下来的，具有客观实在性……” “不论你信不信，它都客观存在着……” “有时候……冥冥之中的一些事情，我们确实很难把它解释清楚……” “风水，可能真的会改变，人身上的一点气场吧……”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说着，纪怀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关于风水学说的知识，他曾经在书本上，看到过一些。 但那只是走马观花地去了解，并没有针对风水学说，做过认真的研究。 关于风水学说，纪怀信只知道，这是一门历史悠久的玄术，涉及天文学、地理学、建筑学、人体科学等多种学科。 可具体的内容，他却是知之甚少。 所以，在有关风水学说的领域上，说他还是一个门外汉也不为过。 “怀信，刚才出的那个警情……也就是皮香园的家庭纠纷……” “你怎么看？”，袁海洋再次提出了一个，和风水学说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啊？”，纪怀信一时间竟有些跟不上，前者思维的跳跃。 “我说，刚才皮香园和他老婆的纠纷警情，你怎么看？”，袁海洋又重复了一遍，自己问题。 纪怀信这才反应过来。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开口答道：“皮香园和他老婆华志情，怎么说呢……” “我感觉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说实话，我能感觉到，那个皮香园的生活压力，其实也挺大的。” “他说他昨天被扣了工资，心情不好，才去找朋友喝的酒。” “嗯……这件事是不是真的，目前还没有得到证实，就不方便瞎评论了……” “但是……直觉告诉我……” “他大部分说的，应该都是实话……” “通过他那不高的个子、发达的肌肉，和晒得漆黑的皮肤。” “我可以判断他的工作，多半是在工地上，给人家打工的。” “像这种工作，虽然收入不菲，可赚的都是来之不易的辛苦钱。” “这样的工作，日晒雨淋是常态。” “打一天工，才能赚一天钱，没有基本的生活保障。” “反正……不能算太差，却也谈不上多好吧……” “像他这样的工人，如果白天在工作里，受到了压抑。” “然后，晚上再不能很及时地，把心里的积郁排解掉。” “就很容易影响到，他个人性格的发展。” “长期压抑的性格发展，就会造成人的心灵扭曲，从量变引发质变……” “我觉得，皮香园就是处在了，这样的一个状态……” “怎么说？”，袁海洋没能理解，对方话里的意思，疑惑问道。 纪怀信停顿了几秒钟，看了一眼袁海洋。 摸了摸鼻尖上的创可贴，认真地道：“袁哥……我觉得华志情的性格，存在很大的缺陷。” “是她在平时生活里，给皮香园带来的压力过大了，才导致了他们两人间，矛盾的不断发生……” “你举个例子！”，袁海洋忍不住说道。 第6章 心理的扭曲 “例子？”，纪怀信愣了片刻。 随后说道：“嗯……如果非要举例说明的话……” “那我就拿他们俩争吵时，华志情指责皮香园的一句话来说吧……” “华志情当时，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不知道袁哥你还记得不？” 袁海洋：“你说。” 纪怀信：“她问皮香园，说：‘你敢跟我动手试试？’” “这一句话里，我感觉其中蕴含的信息量，还是非常大的。” “通过华志情说话的语气，还有这一个‘敢’字。” “我们不难看出来，平常在家里，他们两个人吵架，皮香园应该都是会让着她的。” “就因为皮香园不会和她动手，久而久之，她才会产生了一种，皮香园是因为怕她，才不敢和她动手的想法。” “而且，华志情总是说，她在家里做家庭主妇，也很忙、很累，还总是为了儿子和丈夫操心。” “但实际上，可能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也许是因为照顾到妻子的颜面，所以皮香园没有去，当场拆穿她。” “可我总是隐隐有种错觉，那就是华志情对她丈夫皮香园，还有她儿子的感情，根本就没有她嘴上说得那么深。” “她对她丈夫，也就是皮香园的控制欲望，实在是太强烈了。” “甚至强烈到……都有点畸形的感觉了……” “华志情对皮香园的控制欲，强烈到畸形？”，袁海洋显然不明白，纪怀信的这番结论从何得出。 “袁哥，你听我说……”，纪怀信有条有理地解释说道：“还有一个细节，我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 “在后来矛盾发生激化的时候，华志情还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说，皮香园竟然敢不接她电话，竟然敢关机了！” “然后就在那里哭喊，说日子已经过不下去了。” “还是这两个‘敢’字，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通过它来推断出，在此之前，皮香园对于华志情的话，大部分时候还是会选择顺从的。” “正是因为华志情，习惯了皮香园的顺从，才导致了偶尔出现问题时，她心理上的扭曲。” “才会有了她提着刀，想要来找皮香园麻烦的这一行为。” “嗯……怎么说呢……” “晚上不回家，且不和妻子打招呼这件事，说小不算小，说大也不算大。” “但毋庸置疑的是，这件事还远到不了，要提菜刀来解决的地步。” “我个人感觉，说到底还是华志情的控制欲望太强了，以自我为中心的意识太重了。” “对自己的处境，缺乏安全感……” “还有就是，我推测她可能曾经在心理上，受到过什么创伤……” “她似乎患有轻微的，精神妄想症……” “就是因为害怕失去，才格外注意对伴侣的控制……” “我想应该是这个原因……” 纪怀信分析得头头是道。 “可以啊，怀信！”，袁海洋对前者，竖起了大拇指。 啧啧称赞，道：“你大学该不会学的，就是犯罪心理学吧？” “分析问题这么专业？” “嘿嘿……不是……”，纪怀信不好意思地笑笑，从口袋里拿出纸巾。 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说道：“我大学读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 “只是碰巧爱看一些，关于犯罪心理的书而已……” “是这样啊！”，袁海洋恍然。 他伸出手，把空调风速调到最大。 但还是没能起到，太过明显的效果。 看了纪怀信一眼，袁海洋的眼神有些犹豫。 似是没有想好，自己的措辞。 “袁哥，关于华志情和皮香园的家庭纠纷事件，既然你都出过好几次警情了。” “那他们家的情况，你肯定比我要更了解。” “你是怎么看待，他们夫妻之间问题的？”，纪怀信看出了对方的犹疑，主动开口问道。 刚入警没多久的他，对破案一直很有兴趣。 他迫切地希望，自己的能力，能得到领导、同事的肯定。 也希望自己的水平，能够在实践中得到检验。 所以，上午的这起纠纷警情，很自然地就被纪怀信，当作了自己从警道路上的一个小试炼。 虽然在处警经验上，他还存在着不小的欠缺。 但他相信，只要自己一直坚持求索，终有一天会成长为一名，优秀的特巡警员。 “怀信，你说的不错。”，袁海洋点点头，先是肯定了，纪怀信的部分猜测。 继而进一步，解释说道：“以前我在处理他们家纠纷的时候，大部分的情况下，皮香园都是被动挨打的一方。” “记得有一次，华志情甚而还带了一个，类似‘情哥哥’的男人，来家里一块打皮香园。” “他们打架的理由……也是各式各样的，什么都有……” “比如皮香园睡觉打呼噜，再比如皮香园过节，给他的父母发了红包，没有和华志情说……” “反正很多奇葩的理由，都能成为他们俩，爆发冲突的导火线……” “到后来，基本上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就已经变成他们俩，生活的常态了……” “那怎么还不离婚？”，听着袁海洋的介绍，纪怀信只感到无比汗颜。 今天的事情，若是让不明真相的人见到了，还以为是由于皮香园不顾家，才引发了这次纠纷。 可谁又能知道，在皮香园身上，还隐藏了这么多故事？ “唉……要我说，他确实该和那个华志情离婚……” “两个人的婚姻幸福，还是不应该被孩子牵绊着……” “长痛不如短痛……”，袁海洋用很是怜悯的口气，摇了摇头。 轻声说道：“但这种话，我们也就只能在心里说说罢了……” “俗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传统文化里，都讲究一个劝和不劝离。” “这种话，咱们不太方便说出口啊……” “这样的窝囊日子，还能忍着过下去，真不知道这个皮香园的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纪怀信遗憾地撇嘴，替皮香园娶了这样的一个妻子，感到惋惜。 第7章 夏日炎炎 “咳咳，我也是你这样的想法。” “但是怀信你要注意，这话咱们只能埋藏在心底，千万不能在外人面前说出来！” “理由无它，就因为咱们是警察！” “很多时候，警察在老百姓的印象里，都是代表着正义与法律的。” “咱们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象征着，公安官方的态度。” “所以在言语上，千万要谨慎。” “不能随随便便夹带上，自己的私人情感。”，袁海洋补充说道。 “嗯，知道的。”，纪怀信点了点头。 袁海洋在警队待的时间更长，对于公安队伍的很多事情，看得也更加透彻。 有“过来人”的教导，才能让他尽可能地少走弯路。 “不过……话说，怀信，你相信这个世界上……” “有那什么吗？”，可出人意料的，袁海洋话锋一转，又把话题拉回到了原处。 “那什么？” “什么意思？”，纪怀信不太清楚，袁海洋问这话的含义，傻傻地问道。 “没什么意思，就是问你相不相信啊！” “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事情，用科学无法解释，不是吗？”，袁海洋意味深长地答道。 说完，他回过头去。 确认了一下车门和车窗，有没有关紧。 接着又往车外看了看。 方圆十米之内，空无一人。 袁海洋这才转过身来，眼睛直直地盯着纪怀信。 压低了声音，神色凝重地说道：“怀信，我跟你说个事，你可千万不要往外传啊！” “这件事你听着就好了，具体信不信，取决于你！” “什么事啊，袁哥？”，瞧得袁海洋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纪怀信的情绪受到其感染，不由得察觉到了一丝紧张。 不太自然地咧了咧嘴，用纸巾擦了一把，鼻梁上的汗水。 故作轻松地问道：“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难不成这件事情，还有什么惊天内幕？” “嗯。”，袁海洋微微颔首，没有说话，好似在思量着什么。 片刻后，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巴掌拍到了纪怀信的额头上。 笑着说道：“哈哈，我开玩笑的！” “你还真信了？” 随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 “等到再过二十分钟，咱们出去巡逻一圈。” “十一点半，准时回去吃饭！” “好……”，纪怀信揉着额头上，刚刚被袁海洋打的位置，答应了一声。 满脸委屈的表情，让后者忍俊不禁。 特警车里的温度，在空调的作用下，总算是降下来一点了。 可纪怀信额头的汗水，却还是在不断地溢出，像极了蒸桑拿时的模样。 在擦拭了几次过后，就连他手上的纸巾，都是被汗水给彻底打湿了。 望着纪怀信那燥热难耐的模样，袁海洋忍不住笑着调侃，道：“怀信啊，你说你怎么那么怕热呢？” “该不会是身体太虚了吧？” “才不是！”，纪怀信白了袁海洋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这叫汗腺发达，是好事，知道不？” “不知道，哈哈！”，袁海洋笑了两声：“只要你不讹我，说是我刚刚拍的后遗症就行！” “天气炎热，咱们再坚持会儿！” “待会儿袁哥请你吃冰棍！” 袁海洋把脸贴近空调出风口，吹了几秒钟。 然后把座椅放倒，半靠着玩起了手机。 纪怀信总感觉，袁海洋有一些话，没有说出口，像是瞒了他点什么。 但对方既然不愿意说，他也不好去强问。 想想还是压下了，心头的疑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浏览起了新闻。 “火炉”之内，时间过得很慢。 二十分钟的时间，让纪怀信觉得，像是过了整整一个世纪…… 当手机显示的时间，跳到十点四十时，纪怀信几乎没有分毫停顿。 摇下车窗，一脚油门。 把车驶出野生动物园旁，开上了马路。 暖风“呼呼”地吹着，太阳炙烤着大地。 路旁的植被，像是要燃烧起来。 空气里弥漫的热浪，让人难以喘过气来。 “今年的夏天，怎么这样热啊……”，纪怀信一边开着车，一边抱怨道。 袁海洋闻言，没有接话。 只是看了一眼窗外，看了一眼后视镜。 就又一次低下头，继续摆弄着手机。 纪怀信开着车，从南六公路开到东大公路，再到拱极路、五洲大道，没有一个固定的方向。 围绕着浦东新区，粗粗地巡逻了一圈。 在十点一刻左右，开回了单位的方向。 这个点，外出执行任务的特警车辆，都已经陆陆续续开始回来了。 纪怀信在回到单位门口，把车停到固定停车区域时，正好碰见了另外一支，刚出完任务，回来就餐的队伍。 “悠队，王哥！”，纪怀信走下车，笑着向两人打招呼。 这两人都来自隔壁中队。 为首一人是隔壁中队的副中队长——悠久风。 另外一人名叫王兆涵，比纪怀信入警要早上半年多。 “哎，你们好啊！” “刚回来？” “这么巧？”，悠久风回以微笑。 他走到袁海洋身边，拍了拍后者的肩膀。 揶揄了一句：“我在对讲机里，可都听见了！” “惠南一方新城门口，有人持刀！” “今天又碰上，皮香园夫妻报警了吧？” “那可不是？”，袁海洋苦笑了一声，似是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说。 摇摇头，叹息了一声：“造孽哟……” “造孽？”，纪怀信嘟囔了一句，袁海洋的话，不明白它的真实含义。 刚想上去问个清楚，就感觉有人把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回过头一看，正是王兆涵。 “王哥！”，纪怀信主动向王兆涵，打了个招呼。 “怀信，你这脸上……什么情况啊？” “怎么还挂彩了？”，王兆涵指了指纪怀信的鼻子，关心地问道。 虽说被人指着鼻子，难免有些不太习惯。 但想到王兆涵毕竟是一片好意，纪怀信也就没说什么。 随口解释道：“还能有什么情况？” “功夫不到家，在处置警情的时候，一不小心磕到了呗……” 第8章 质疑 “那可要多注意啊！” “现在是夏天，伤口在止血过后，就尽量让它多通风，接触外面的空气！” “可别让它发炎、感染了！”，王兆涵关心地叮嘱道。 他一只手扶在纪怀信的肩膀上，一只手拿出手机，不知道回复着谁的消息。 四人一同走进办公楼，回到了各自的办公室。 刚一打开办公室的大门，一阵清凉迎面扑来，让得纪怀信整个人，精神为之一振。 “在外面热坏了吧？” “看你这一身汗！” “来，赶紧擦擦！”，一个年龄约莫在三十岁左右，浓眉大眼的男子，笑着走过来，递给了纪怀信一张餐巾纸，道。 他是纪怀信的同事，也是中队的指导员，名字叫做邹峰。 “谢谢邹哥！”，纪怀信接过纸巾擦汗，有礼貌地道了声谢。 其实，按照警队里的规矩来说，上下级之间的关系，不应当以“兄弟”相称。 纪怀信应当管邹峰，叫一声“邹指”，或者“邹队”。 但他每次这样叫，都会引来后者的白眼。 因为在邹峰看来，“邹哥”这个称呼，要比“邹指”、“邹队”这样的称呼，更加具有人情味。 久而久之，纪怀信也就在邹峰的要求之下，改变了称谓。 “怀信，你这鼻子……是怎么回事啊？” “该不会是在处置警情的时候，被人给挠了吧？”，细心的邹峰，很快就发现了纪怀信，脸部的异样，问道。 “不是……”，纪怀信连忙摆手：“不是被人给挠了……” “在控制人的时候，一不小心在地上，磕了一下……” “这才蹭破了点皮……” “鼻子还能蹭到地上去？”，邹峰显然不太相信，纪怀信的说辞，反问了一句。 “是啊……” “应该是在抱摔嫌疑人的时候，一不小心蹭到了……” “反正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跟我过动手……”，纪怀信耐心地解释道。 见邹峰还是一脸怀疑的表情，纪怀信想了想，把当时的情况，给他仔仔细细地描述了一遍，连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 听完纪怀信的阐述，邹峰才似信非信地点点头。 用过来人的语气，缓声说道：“不管怎么样，怀信你以后在处置警情的时候，还是要做到三思而后行。” “在这过程中，也要注意保护自己。” “一个警察，要是连自己都保护不好，那还谈什么保护人民？” “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纪怀信回答说道。 尽管他明白，邹峰这是在教导自己，处理警情时候的注意事项。 但在他的心里，总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恍若总有哪里不对劲。 “邹哥……”，纪怀信刚想和邹峰，说几句话。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砰！砰！砰！” 声音低沉，很有节奏。 “请进！”，邹峰对着门口，大声说道。 “吱呀……” 办公室的门缓缓打开，王兆涵从外边，探进了脑袋。 他看见邹峰，先是喊了一声：“邹指！” 随后对着办公室内的众人，说道：“饭点到了，咱们可以出发了！” “今天中午统一乘坐985，去分局食堂就餐！” 王兆涵口中的“985”，可不是指的重点大学。 这个“985”，全称叫做“沪y985警”。 是特巡警大队，仅有的两辆警用大客车之一. 一辆警用大客车，能装载近二十人。 每次大队里的人，集体去浦东分局食堂就餐，都是统一选择用它承载。 “好，我们这就去！”，邹峰闻言起身，带头朝门外走去。 纪怀信、袁海洋等人，赶紧快步跟上。 仅仅一扇门的距离，仿佛分割了两个世界。 一边是清凉宜人，一边是酷热难耐。 大颗大颗的汗珠，自纪怀信的额头滚落而下。 但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些，跟在王兆涵等人的身后，匆匆下楼，坐进了“985”警车。 “我去！” “这车里怎么这么闷啊！” “都喘不过来气了！”，一个年轻特警解开了，上衣的第一粒纽扣，抱怨说道。 “忍忍就过去了！” “也就十分钟的车程，待会下车就好了！”，袁海洋深呼吸一口，灼热的空气，宽慰道。 坐在司机位置的悠久风，回头清点一遍人数，又看了一眼车外。 在确认一个人都没落下后，坐回驾驶位，系上安全带，缓缓发动了客车。 悠久风开车很稳，全程几乎没有太大的抖动。 纪怀信拿出手机，浏览一会新闻，客车就开进浦东分局，停在了指定的停车位置。 “下车了！”，王兆涵招呼一声，带头下了“985”客车。 纪怀信等人快速跟上，从客车前门走下去。 训练有素的几人，自觉排列成了两行队伍。 等人员站整齐后，才有序步入分局食堂，排队准备就餐。 浦东分局的食堂很大，分局的所有警察，除了派出所的民警、辅警，剩下的几乎都在这里就餐。 四个窗口看似很多，可到了饭点才知道。 原来当数百人需要就餐时，这个窗口数量，还是差了许多。 纪怀信等人站在队伍的最末尾，整支队伍缓速前进，像极了一只慢慢蠕动的小青虫。 几人取好餐盘，玩着手机、聊着天。 一直等到十多分钟过去了，才慢吞吞来到打菜的窗口面前…… “呦，小伙子，是你呀？” “今天怎么搞到现在才来啊？” “工作很忙吗？”，打菜阿姨接过纪怀信的餐盘，一边打了一勺粉蒸肉，一边热情地问道。 她虽然不认识纪怀信，但两人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在食堂相互见到好几次。 长此以往，也就慢慢脸熟了…… “是啊……” “今天单位有点事，所以耽搁了一会……”，纪怀信点点头，不想和打菜阿姨深说。 于是，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敷衍答道。 “再忙也要记得吃饭呀……”，打菜阿姨的手速很快，几勺就给纪怀信打满了菜。 她说完，抬起头。 看了一眼纪怀信的鼻梁，没忍住，笑了。 第9章 调侃 “哎！” “小伙子，你鼻子怎么了啊？” “不会是和女朋友，吵架了吧？”，打菜阿姨在把餐盘，递回给纪怀信时，打趣说道。 打菜阿姨话音落下，周围数十道目光，瞬间齐刷刷地汇聚过来，看向了纪怀信的鼻尖。 纪怀信的脸色，“腾”的一下就红了，像极了一只，一碰就会破的薄皮柿子。 “不……不是的，阿姨……” “我……我还……没有女朋友呢……” “我这是上午……不小心擦伤的……”，纪怀信赶忙解释道。 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向来说话利索的他，在此时竟罕见地有些吞吞吐吐。 一边想要摆手，一边又想去伸手接过餐盘。 手忙脚乱的样子，看上去分外滑稽。 “好了，怀信，不要解释了！” “俗话说得好，解释就是掩饰，而掩饰的往往就是事实！” “我们都懂！”，站在纪怀信后面的悠久风，微笑着拍了拍前者的肩膀，开玩笑道。 “悠……悠队，我这真不是女朋友挠的！” “二十多年的单身汉，哪里来的女朋友啊？”，纪怀信苦着一张脸，索性放弃了再解释。 回过头，给了悠久风一个幽怨的眼神。 再从打菜阿姨手里接过餐盘，取出一双筷子。 走到一旁的座位上，开始坐下吃饭。 没一会儿，打好菜的悠久风，也端着餐盘，坐到了纪怀信的身边。 “怀信，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五有没？”，悠久风吃了一口馒头，用看似不经意的语气，问道。 “他今年才二十三，好不？” 不等纪怀信开口，坐在他对面的邹峰，就抢先一步，帮忙给出了回答。 “这么年轻？”，悠久风惊诧了一下：“入警这么早，能力这么强，小伙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你以为呢？” “我们中队，个顶个都是人才！” “再说了，你也不看看，他是谁带出来的？”，邹峰往嘴里，扒拉了一口饭，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就可劲儿吹吧！”，悠久风瞪了邹峰一眼，似乎很不满意，对方吹牛的样子。 但他想想还是没有多说，而是兴致勃勃地把话题，又引回到了纪怀信的身上。 问道：“怀信，你说你这么年少有为，身边没有个女朋友哪行呢？” “需不需我给你介绍一个？” “不用了，老悠！”，邹峰费力地咽下嘴里的饭。 好像感觉有点噎，他又接连喝了好几口汤，才舒服一些。 清了清嗓门，替纪怀信解释说道：“这小子有女朋友，只是两个人的关系，还没有确定下来而已！” “这小子的女朋友，我见过一次，长得挺好看！” “皮肤白，眼睛大，气质很不错，和怀信很搭配！” “听说……还是炫世文化公司，董事长的小女儿呢！” “所以说，咱就不要操这份闲心啦……” “炫世文化公司董事长的女儿？”，悠久风闻言，瞪大了双眼。 用不可置信的神色，望着纪怀信。 这一次，邹峰没有再说话。 餐桌上的氛围，很快陷入冷寂…… 吃了两口菜，被悠久风盯到不好意思的纪怀信，放下手中的筷子。 面对着悠久风炽热的眼神，犹豫了许久。 最终，还是腼腆地点了点头。 轻轻地说了一声：“嗯。” “牛人！” 在得到纪怀信肯定的回答后，悠久风竖起大拇指，夸赞了一句。 随后不再多说，低头吃起饭来。 “呵呵……”，邹峰笑了两声。 端起汤，又喝了几口。 纪怀信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简单吃几口饭，在邹峰拿起餐盘离开时，也快步跟了上去。 “邹哥，悠队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啊？”，纪怀信跟在邹峰身后，不解地问。 “你觉得呢？” “你看他像是什么意思？”，邹峰没有直接回答，纪怀信的问题，反问道。 “我不知道……”，纪怀信跟在邹峰后面，把餐盘里没吃完的食物，倒进大垃圾桶里，摇了摇头。 “不知道就慢慢想！” “多琢磨琢磨，总能想出来的！”，邹峰把手里的餐盘，放回到指定的回收台上，笑着答道。 “呃……”，纪怀信一时语塞。 见邹峰不愿意把话说明白，纪怀信当然不会傻乎乎地问个不停。 想不明白，就慢慢去想，反正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纪怀信和邹峰两人上了大客车，随便找个座位坐下来。 邹峰拿出手机，开了一局斗地主小游戏。 纪怀信则闭上眼，靠在座椅上，回想着刚才悠久风，问自己的问题。 他其实很讨厌，别人说话只说半截。 可他也相信，邹峰不会害自己。 他来到警队的时间尚短，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他，去慢慢思考和领悟的。 大客车里的温度，相比较来时，已经降下了很多。 纪怀信虽然能感觉到不适，但这种感觉至少还保持在了一个，可控的范围内。 几多分钟后，悠久风、袁海洋等人，陆陆续续地上了车。 待所有人全部到齐了，悠久风开着大客车，慢慢悠悠返回了单位。 “怀信，你这可算是因公负伤！” “不管是女朋友挠的，还是自己不小心磕的。” “总之……别忘了，回单位过后，找大队长申领工伤补贴！”，袁海洋坐在纪怀信的前面，转过头，笑嘻嘻地调侃道。 “别闹，袁哥！”，纪怀信没好气地拍了拍，袁海洋的座位，道：“我要是去了，大队长还不得骂死我！” “嘿嘿，看来你也不笨嘛！”，袁海洋笑着说了两句，转回了身子。 “不过……怀信，说句实在话，你的那个伤口……” “蹭的也太恰到好处了！” “你这个样子，怎么看怎么让我觉得想笑！”，坐在不远处的王兆，出言调笑道。 “好了，几位大哥！” “别再拿我这伤口说事了，好不好？” “每个人都要拿我鼻子上的伤口说一嘴，我难道不要面子的啊？”，纪怀信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摸了摸，鼻梁上的创可贴。 第10章 航城园 想了一下，说道：“等我中午回去，就把它撕掉！” “可别！”，袁海洋听见这话，慌忙出言阻止，道：“我们不说了，还不行吗？” “哎呀，不是说不说的事！”，纪怀信笑着搓了搓手，解释道：“天气这么炎热，捂太久了，反而对伤口不好！” “所以，我迟早都得把这个创可贴，给撕掉的！” 袁海洋这才不再多说，算是默认了纪怀信的说法。 “985”大客车一路平平稳稳地开着，很快抵达了特巡警大队办公点。 纪怀信和邹峰一下车，就直奔休息室而去。 “中午睡觉，记得把对讲机放在旁边！” “别到时候有警情来了，你都不知道！”，邹峰在和纪怀信分开时，提醒说道。 “知道了，邹哥！”，纪怀信答应得很痛快。 因为浦东这边的社会治安，整体情况良好。 通常情况下，中午是不会有什么警情的。 走进休息室，把对讲机放在床头柜。 纪怀信三两步走到桌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桌上的小镜子，对准鼻子端详起来。 起初，在特警车上的时候，他还不觉得这有什么。 可后来被同事，包括分局食堂打菜的阿姨，调笑了几句过后。 此时，再看着自己鼻梁上，黄色的创可贴。 纪怀信怎么看，怎么有股怪怪的感觉。 虽然他自己也说不上来，这种古怪的感觉，究竟来自哪里。 “好像是有点丑啊……”，纪怀信握着镜子，自言自语。 说完，轻轻撕下了自己鼻梁上，贴着的创可贴。 喃喃道：“嗯……这样就正常多了……” 蹲下身，纪怀信从桌子抽屉里，取出了一盒双氧水。 仔细清洗了一下伤口，收拾好桌面上的垃圾，躺回床上准备睡觉。 不料，对讲机突然响了。 “浦东特警，浦东特警！” “指挥中心呼叫！” “收到请回答！” 纪怀信双眼睁开，一把抓过床头柜的对讲机，刚想回答。 一道男人的声音，却是比他要更快一步。 抢先说道：“浦东特警收到，请讲！” 回复指挥中心的人，听声音判断，应该是邹峰。 在他说话的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一丝不耐烦。 这就更加验证了，纪怀信的猜测。 毕竟，邹峰的起床气之大，在特巡警大队，可是一件人尽皆知的事情。 “浦东特警，在施湾三路航城园这边，有人乱贴小广告，和保安起了纠纷。” “辖区派出所警力不够，麻烦你们过去处理一下！” 指挥中心的女接警员，才不会管你，有没有起床气。 清楚地说明了事情的起因和地址，就下达了处置警情的指令。 “收到！”，邹峰答应一声。 也不顾对讲机，还没有完全关闭。 就小声抱怨了一句，道：“又是航城园，一天天的，在搞什么东西？” “大中午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邹峰小孩子生气一样的话语，让纪怀信觉得有些好笑。 跳下床，穿好特警服，戴好帽子，系好单警装备。 纪怀信挂上对讲机，就匆匆出门，小跑到了门口。 在处置警情的过程中，对于特警到达现场的时间，都是有着严格规定的。 所以，特警队们在接到警情后，如果没有特殊要求，总是会用最快的速度集结完毕，赶赴现场。 纪怀信刚到门口，邹峰全服武装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楼梯拐角。 “邹哥，怎么是你？” “袁哥呢？” “今天不是我和他，负责警情处置的吗？”，纪怀信挠了挠脑袋，好奇地问道。 “他中午有事，接警暂时由我带队！”，邹峰说着，快步走到了大院里停着的一辆特警车前。 打开车门，带头坐进了驾驶室内。 熟练地点火、发动，同时招呼道：“怀信，快在愣着干什么！” “快点进来呀！” “邹哥，你……你来开车吗？”，纪怀信摸了摸鼻子，感觉让指导员开车，自己坐在副驾驶不大好。 犹豫了一会，试探性地问道：“要不……我来开吧？” “谁开不都一样么？”，邹峰没弄明白，纪怀信的想法，不解地反问了一句。 摇下车窗，释放车内的高温。 催促道：“赶紧的吧，快上车！” “我对路线比你熟悉，咱们早点去，早点处理完，回来睡午觉！” “好！”，听邹峰这么说，纪怀信自然不再坚持。 坐进副驾驶内，刚准备系上安全带，就感觉背后传来一股推力。 特警车快速起步，冲出单位大院，窜进了车道之中。 “邹哥，你慢点儿！”，纪怀信不大习惯，邹峰的开车方式，出于安全起见，提醒道。 “没事儿！” “我可是在警校，专门培训过车技的！” “放心吧！”，邹峰不以为意地伸出手，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打开了车上的警灯。 红蓝两色灯光交替闪烁，黑色的特警车化身一阵旋风，穿梭在车流中。 不一会儿，就来到施湾三路，停在了航城园西门的门口。 在他们的面前，一个大型的黄色道闸，横跨整个小区入口，拦住了前进的道路。 “师傅，我们是浦东分局特巡警大队的特警！” “里面有人报警，麻烦给开一下门！”，邹峰对着保安室的方向，招了招手，大声喊道。 并没有人出来回应…… “保安师傅，在不在？” “给我们开一下门，我们是特警，要进去执行任务！”，纪怀信摇下车窗，又冲着保安室喊了一遍。 保安室的大门，这才缓缓打开。 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约莫年纪在六、七十多岁的老者。 老者身着保安服，眼神惺忪，像是刚睡醒的模样。 手中握着一个，打火机大小的仪器，慢慢悠悠地走到了特警车前。 扶住车窗，弯下腰，问道：“你们是警察？” “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啊？” “你们小区有人报警！”，纪怀信不假思索道：“我们接到指挥中心指令，说你们小区有人乱贴广告，和保安起了纠纷。” “我们过来，就是处理这件事的。” 第11章 联系报警人 “我们小区？”，身着保安服的老者，显然不相信纪怀信的说辞。 皱起眉毛，确认道：“警察同志，你们会不会搞错了啊？” “我就是这里的保安，我不知道你们所说的情况！” “我们接到的指令，就是说的施湾三路航城园，有贴广告的和保安发生了纠纷！”，纪怀信才不理会，保安的质疑。 肯定地道：“麻烦你把道闸，竖起来一下！” “我们要进去，核查具体情况！” “这……”，老者没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 见保安还是有点犹疑，驾驶位上的邹峰，索性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 出示给前者看，并以命令的口吻，说道：“保安师傅，我们是浦东分局特巡警大队的警察！” “这是我的证件，请配合我们工作！” 看了几眼邹峰的警官证，又低下头思考了一会。 穿着保安服的老人，想想还是退回保安室门口，按下了手中仪器。 “吱……” 道闸横杆缓缓抬起…… “谢谢了！”，邹峰向老者道了声谢，就把警车开进了航城园内。 与此同时，纪怀信也从特警服上，取下了对讲机。 主动和指挥报告，道：“指挥中心，浦东特警已经到达航城园内！” “收到！” 回复纪怀信的，还是派警过来的那个女接警员。 邹峰带着纪怀信，在航城园里车巡了一圈。 两人没有发现，指挥中心所说的，保安和贴广告人员，产生冲突的情况。 坐在车里的纪怀信，疑惑问道：“邹哥，那个……指挥中心，不会真的搞错了吧？” “咱门围着航城园转悠一圈，好像没有看见，保安和贴小广告的啊？” “应该不会弄错，我来问一下！”，邹峰听到这话，把特警车辆停在了一家小超市旁边。 把头探出窗户，环视了一圈四周。 此时，这个位置，暂时停一会儿车，应该不会对交通，造成太大的阻碍。 拿过车上的对讲机，按下通话按钮。 邹峰向指挥中心发起呼叫，道：“指挥中心，指挥中心，浦东特警呼叫！” “收到请回答！” “收到，请讲！”，女接警员回复的速度非常快，还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仓促。 听着那边不时传出的，“啪啪”敲打键盘声音。 纪怀信不难猜测，现在这个时间点，市里可能出现了什么，情况较为复杂的警情。 “指挥中心，浦东特警在航城园里，已经环绕了一圈，没有发现保安和张贴广告人员，产生争执的情况。” “据门口保安室的保安所言，他也没有听说，小区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所以，你那边能不能给我提供一下，报警人的联系方式？” “我来联系一下报警人，好确认他们具体的方位！”，邹峰有条不紊地说道。 “收到！” 停顿了几秒钟后，对讲机那头，传来了女接警员，肯定的答复：“报警人的手机号码是：130****1070！” “我再重复一遍，报警人的手机号码是：130****1070！” 女接警员报了两遍，报警人的联系方式。 趁着这段时间，邹峰熟练地拨通了，报警人的手机。 以至于连最后一声“收到！”，都由纪怀信，代为作出了回复。 “嘟——嘟——” 长长的两声提示音过后，手机接通了。 “喂？” 手机那头传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喂，你好！” “我们是浦东公安分局特警支队特巡警大队的警察，请问刚才是你报的警吗？” “说在航城园里，有保安与张贴广告的人员，发生了纠纷？” “是这样吗？”，邹峰放低了说话的声音，很有礼貌地询问道。 “嗯……是！”，手机那头的男子，一口就承认了下来。 回答说道：“我就是那个保安，现在正和那几个贴小广告的妇女在一块，扯皮扯不清楚呢！” “警官，麻烦你们赶紧过来，处理一下！” “那个……我们已经到航城园了，不过没有看到你……”，邹峰半信半疑地皱了皱眉头，问道：“不知道你……能不能提供一下，具体的方位？” “我在四期54栋l座6楼，你们抓紧过来吧！”，中年男子的语气，听上去有几分着急。 “好的，我们马上就到！”，匆匆安抚了一句，邹峰果断按下屏幕上，红色的电话键，结束了本次通话。 冲着超市收银员的方向，大声喊道：“哎，你好！” “能不能请问一下，四期54栋l楼要怎么走啊？” 可能是由于天气，太过炎热的缘故，超市里的生意，并不怎么好。 年轻的女收银员，在听见邹峰的问题后，先是回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随后热心地回答道：“警官，你沿着这条路，一直往西边开，在倒数第二个岔路口左拐，那就是四期54栋了！” “至于这个l座，我还真不知道，具体要怎么进去！” “它的这个座牌号，在住房的右边，有统一的标签。” “你们可以通过看标签，来找到l座的位置。” 女收银员说话声音很清脆，指路方向也很细致。 “好的，谢谢你！”，邹峰对女收银员道了声谢。 就驱动特警车，往她指出的方向开了过去。 “怀信，待会儿到了这条路尽头的，倒数第二个岔路口，你记得看一下房子旁边的座牌号码。” “找到l座，跟我说一声！”，邹峰手握方向盘，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嘱咐说道。 “明白，邹哥！”，纪怀信把目光转向窗外，答应道。 航城园的里的房子，分布很密集。 连起的一栋楼，有好几个座牌号，看得人眼花缭乱。 就在邹峰把车开到道路尽头的，倒数第二个岔路口时，刚拐进左边的小巷。 纪怀信眼神一凝，第一时间发现了，巷子中央的“l”座牌号。 “停！” “邹哥，你看！” “l座就在那里！”，纪怀信用手指向了l座的位置，急忙出声道。 邹峰闻声停车。 关闭警灯，戴好帽子。 邹峰简单检查了一下，单警装备和随身物品，就从特警车上跳了下去。 第12章 现场纠纷 “怀信，记得把信息登记本带一下！”，邹峰走进54栋l座，不忘回头叮嘱道。 “好的，邹哥！”，纪怀信答应一声，拿上警车后排的登记本。 一路小跑，跟上了邹峰的步伐。 还没到l座门口，就听里边传来了一男一女，吵吵嚷嚷的声音。 “哎呦，我说保安大哥！” “你这是干什么呢？” “我们也都是些可怜人，没有什么本事。” “只能靠贴贴小广告，挣一点小钱，来养家糊口！” “你跟我们这些人为难，又是何必呢？” 最先传出的，是一个嗓门尖锐的女人声音，听上去颇有些不耐烦的意味。 “没办法，这是我的工作！” “你在我们小区乱贴广告，我要是看到了不管，就是我的失职！” “我们队长知道了，会处理我的！” 男人的回答很无奈，也有着一抹不容置疑的坚定。 “滴滴！” 邹峰打开了胸前挂着的执法记录仪，走进了l座楼道内。 在一楼楼梯口转角处，一个穿着红色短袖衫、黑色工装裤的中年妇女，正在与一个年龄不大的保安，相互争执着什么。 保安眼尖，最先发现了特警的到来。 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红色上衣的中年妇女，由于背对着楼道外的缘故，没有发现身后的异样。 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哎，保安大哥！” “我都叫你大哥了，你就行行好吧！” “干我们这一行的，赚点辛苦钱不容易！” “你就多体谅体谅我们，不行吗？” 保安看了一眼，中年妇女背后的邹峰二人，没有回答。 倒是那中年妇女，以为保安是默许了她的行为。 一下子激动了起来：“那就这么说好了啊，保安大哥！” “你别说在巡逻的时候看见了我，就没有事！” “我继续贴了啊？” “你不说话，我可当你默认了！” 中年妇女的声音，越说越大。 到后来，邹峰实在听不下去了。 才假装咳嗽一声，淡淡问道：“请问一下，是你们报的警吗？” 纪怀信注意到，在邹峰问出问题的那一刹那，中年妇女的身体，很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很快，她慢慢转过身来，看到后面的邹峰和纪怀信。 咧了咧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往后退了一步。 年轻的保安点点头，举起手示意道：“对的，警官！” “是我报的警，麻烦你们过来处理一下，这个女人乱贴广告的事情！” 中年妇女看了看年轻保安，又看了看邹峰和纪怀信，没有说话。 邹峰给了纪怀信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 “你们二位，麻烦出示一下身份证件！” “我要核实一下身份！”，纪怀信摊开信息登记本，走到了年轻保安的身边。 “警官，我叫朱波，是航城园这一片的保安！” “我的身份证号码是31011519920328**23，手机号码1500041**79！”，年轻保安主动递出自己的身份证，给纪怀信查看。 同时看了一眼，登记本上需要记录的信息，汇报说道。 “嗯。”，纪怀信根据保安朱波给出的信息，在登记本上如实做下记录。 记好后，又简单检查了一下，朱波的身份证。 确认没有问题，便把证件还给了前者。 点点头，说道：“好的，你讲一下事情的经过吧！” “简单点说就行，没必要搞得太复杂。” “大概就是几点钟，你看到了什么，然后怎么样了！” “好！”，朱波答应一声。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随后向邹峰、纪怀信二人，述说起自己报警的缘由来：“警官，我今天中午十二点多，在航城园里例行巡逻。” “看到一个女人鬼鬼祟祟，感觉很可疑，就跟了上去。” “跟了大约有三、四分钟吧，我才看清楚，原来她是一个贴小广告的。” “于是我就上前制止她，让她不要贴小广告，并且把刚才贴过的广告全部撕掉。” “她不肯！”，朱波说着，用手指向了那个，穿着红色短袖的女人，道：“还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之后就和我，发生了一段时间的争执。” “她争不过我，调头就想跑。” “我就跟在后面追，追了两百多米，才在这l座里把她堵到。” “我跟她好讲、坏讲，她都不听！” “就是不肯把之前，贴过的广告全部撕掉，还让我放过她！” “这怎么可能呢？” “但我又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所以才报了警，希望能让警官出面，帮忙处理好这件事情！” 朱波说得很诚恳，看样子不像是在撒谎。 他在说话的时候，中年妇女站在一旁，一声不吭。 等朱波说完了，也不表示个态度。 纪怀信想想还是抱着信息登记本，走到了她的身边。 轻声问道：“你好，能把身份证出示一下吗？” “啊？”，看到纪怀信，中年妇女有点害怕。 往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说道：“警官，我出门打工，身份证没有带在身上……” “出门打工？”，邹峰闻言，不屑地冷哼了一句：“你知道，什么叫打工吗？” “不知道的话，我来告诉你！” “打工，是指受雇于人，从事正当的行业，获取微薄报酬的一种行为。” “它里面有一个必要的条件，是从事正当的行业！” “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在航城园乱贴小广告的行为，并不符合法律规定！” “如果还选择不配合我们执法，我们将依法对你严惩！” 邹峰的语气非常严厉，说话也是干净利落。 中年妇女咽了口唾沫，在心里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身份证。 递给面前地纪怀信，道：“好吧，警官……” “身……身份证我带了……” “但是，能不能别把我记录下来啊……” “我没有文化，不懂什么法律……” “我也没有想到，贴个小广告，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你……你处罚我可以，但是可千万别给我留什么案底啊，警官！” 第13章 吓唬 “你放心，我们只是依法对你的个人信息，进行一个登记！” “只要你配合的话，是不会留下案底的。”，看到中年妇女畏畏缩缩的样子，纪怀信知道，她是真的不懂法律，小声安慰道。 “配合，警官！” “我一定配合！”，中年妇女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生怕纪怀信一不高兴，又收回了刚才说过的话。 “你的姓名，职业，手机号码，身份证号码，都报一下！”，纪怀信面无表情地看了几眼，中年妇女递过来的身份证，淡淡说道。 “警……警官，我姓汪，叫汪丹，没有固定职业。” “手机号码1622058＊＊95，身份证号码31011519750415＊＊28。”，中年妇女学着先前朱波的模样，小心翼翼地回答说道。 中年妇女所说的，和身份证上显示的信息基本一致。 纪怀信点点头，把这些信息全部记下来。 把身份证还给了汪丹，问道：“今天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出来吧！” 汪丹怯怯地望了一眼邹峰，摇了摇头。 “没事，你就正常说就行！” “我们会根据你说的情况，予以衡量、考虑的！”，邹峰也说了一句，和纪怀信差不多的话。 汪丹把两只手，局促地交织在块。 小声说道：“警……警官，我就是个家庭妇女，没有什么文化。” “我的老公是跟在包工头后面，给人家干活的工人，收入没有多高。” “最近又没有接到什么活计，娃娃的学费，都快交不起了，我……我才想着出来赚钱的。” “我去找了两家饭店，应聘服务员，给人家端盘子。” “可现在端盘子的，都要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不肯收我……” “没有办法，我干了贴小广告这一行……” “捡重点说！”，邹峰眉头皱了皱，不太喜欢听这些诉苦的话，厉声喝道。 他在处理警情的过程中，经常遇到一些，喜欢打感情牌的人。 这些人，有的是真的处境困难，也有人是为了逃避责罚，而故意把自己的条件说得很惨。 对于前者，他可能还会同情一二，在执法时给予一定的人性化关怀。 但对于后者，则是无比的厌恶。 干了特警这么久，大大小小的警情，邹峰也见过不少了。 他相信自己，能对这样的情况，做出一个正确、合理的评价。 而不需要别人，向自己进行太多的诉说。 “你直接说是谁让你贴的，你今天贴了多少了，以及为什么不听保安的劝说，就可以了！” “多余的话，说了也没有用！”，纪怀信跟着提示道。 “哦，好的！”，汪丹微微点头，悄悄地望了邹峰一眼。 又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保安。 轻声说道：“谁让我贴的，我也不知道。” “那是一个中年的男人，个子很高，大概有一米八的样子。” “身材很胖，肚子很大，头发微微有点谢顶。” “我只知道他姓祝，我有他的手机号码。” “他说，我给他在固定的地段贴广告，他按每张八分钱，给我计算费用。” “我今天中午，去他那里领了三百张广告，只要贴完就可以去他那里领工资。” “在贴到快一半的时候，被这个保安师傅看见了。” “他看见我就追，所以我下意识地就跑，不让他追上……” “那他让你不要贴了，你为什么不听？”，邹峰没忍住，出声打断了汪丹。 质问道：“你还和他发生纠纷，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啊，警官！”，汪丹慌忙摇头。 一把拉住了身边，纪怀信的胳膊，解释说道：“警官，我没有和这位保安师傅起纠纷！” “只是他让我把之前贴的广告，全部都撕掉。” “我不肯，这才和他吵了几句！” “要是言语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愿意向保安师傅道歉的！” “有话好好说，别跟我动手动脚的！”，纪怀信不大习惯地抽回，自己被汪丹抓住的胳膊，抱怨了一句。 汪丹没有理会他，继续紧张地望着邹峰。 邹峰给保安朱波，递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后者轻轻点头，示意事实确实如同汪丹所说。 邹峰的脸色，才缓和下来一些。 用听不出感情的声音，评价说道：“好吧……” “就算是你说的这样，你也不能跟保安起冲突啊！” “他让你把之前贴的广告全部撕了，也是合情合理的。” “你没有理由拒绝，更不该和他争吵！” “知道吗？” “知道，可……可是，警官，我要是按照他说的做，把之前贴的广告，一张、一张都撕掉，那我一中午的活，就全白干了啊！”，汪丹闻言抬起头，楚楚可怜地看向邹峰。 晶莹的泪花，在眼角闪烁。 小声解释道：“警官，我没有多少文化，挣点小钱也不容易……” “天气这么热，我在大太阳下面，忙活了半个多小时，才能赚个十多块钱。” “这钱赚得也不容易，要是说没就没了，确实有些不甘心呐……” “不甘心有什么用？”，邹峰瞪了汪丹一眼。 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反问道：“你要我跟你说几遍，你才能知道，乱贴小广告是违法的？” “违反法律，懂不懂？” “你要是执意不改，我就只能处理你了！” 邹峰的话，其实更多的，还是以吓唬成分居多。 但他的这一吓，明显要比普通的说教，要来得更加具有说服力。 “别啊，警官！” “我撕，我这就撕！” “我一定配合你们工作！”，果然，汪丹在听到这话后，一下子就慌了神。 连忙来到了，保安朱波的身前，对他鞠了一躬。 诚恳地道歉：“对不起，保安师傅！” “我这就把我之前贴的小广告，全部都给撕掉！” “保证一张都不留，请你原谅我吧！” “这……”，朱波往后退了一步。 尴尬地望了望邹峰，不知自己此时，到底该说些什么。 “愿意原谅，就说愿意原谅。” “不愿意原谅，就说不愿意原谅。” 第14章 达成和解 “总之，你如实说就行了！” “有什么就说什么，切记不要害怕！”，纪怀信看着朱波，窘迫的样子，没忍住笑了。 “你要是原谅，咱们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麻烦你辛苦一趟，和汪女士一块，把该撕掉的小广告全部撕掉。” “你要是不肯原谅，咱们就依法处理。” “我会把你和汪女士，带到辖区派出所，让派出所根据这一事件的情况，做出进一步处置。”，邹峰接在纪怀信的话语后面，补充说道。 朱波踌躇无措看着汪丹，汪丹也可怜巴巴地望着朱波。 两人一时间，都有点纠结…… “你心里怎么想的，怎么说出来就行！” “但是朱波，关于此事，我还有一件事，得跟你讲清楚。” “那就是汪女士乱贴小广告的行为，我们公安机关无权作出处理。” “我们能处理的，只是你们先前发生纠纷的事情。” “张贴小广告，确实违法，可它的处罚机关，是城市人民政府市容环境卫生行政主管部门，或其委托的单位。” “有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帮忙做出移交。”，见朱波想了半天，还是犹疑不定，邹峰索性又说了几句。 听到事情的处理，竟然这么麻烦。 思考再三，朱波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对邹峰说道：“不用了，警官！” “我原谅她了，只要她肯把之前张贴的小广告，全部都清除掉，我就既往不咎了！” “好！”，邹峰点点头。 又把视线转向汪丹，问道：“保安师傅已经说了，只要你肯把之前张贴的小广告全部撕掉，他就既往不咎。” “你怎么说？” “我同意！”，汪丹赶紧点头，表态道：“我一定尽快就把广告，给清理干净！” “以后这样的事情，就不要再做了！”，纪怀信劝了一句，道：“社会上谁挣钱都不容易，但一定要以合法合规为前提！” “否则，只会得不偿失！” 汪丹使劲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好，既然这样的话，那这件事情就算你们自行调解了！” “后续的事宜，我们公安就不再参与了，好吧？” “有什么事情，再打110联系我们！”，邹峰三言两语，劝两人达成和解。 汪丹走到朱波身旁，先生低声下气地说了一番，感谢类的话语。 随后在后者的陪伴下，去一张张撕下，自己张贴的广告。 “这就叫自食其果吧……”，纪怀信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喃喃道。 “现在挣钱，谁都不容易呦！” “一张广告八分钱，三百张贴完才多少？” “还不够很多人，买一包烟的，唉……”，邹峰叹息了一句。 挥挥手，带头钻进特警车里，点火、发动车辆。 纪怀信跟着坐上副驾驶位，低头看着手上的一张，刚从路边拾起的广告单。 这好像就是汪丹，四处张贴的那种广告。 “你还在朝九晚五的上班？” “你还在因为钱不够花，而努力工作？” “你还在总说我没有这个、没有那个？” “你还缺这个、缺那个？” “别傻了，其实你真正缺乏的，就两个字：决定！” “决定要不要改变现状！” “相当富一代，就加qq群23****279，名师对你一对一指导！”，纪怀信小声念道。 “怀信，看不出来啊！” “你挺有干传销的天赋嘛！”，邹峰开着车，没有注意到纪怀信的动作，打趣调笑道。 “不是的，邹哥！” “我是在看那个汪丹，张贴的广告单呢！” “觉得上面写的，挺有意思！”，纪怀信笑着挠了挠头，解释说道。 两人说话间的工夫，特警车已经开到了航城园大门口。 坐在保安室里的，还是刚才的那名保安老者。 保安老者看到特警车要出去，二话不说，直接打开了道闸的横杆。 同时笑呵呵地问道：“怎么样啊？” “我就说里面没有，纠纷的情况吧？” “大热天的，白跑了一趟，也是辛苦哦！” “没有白跑，我们都处理完啦！”，邹峰把头伸出车窗，对着保安老者，大声回答道。 “啊？”，邹峰的答复，让保安老者愣了一下。 但他毕竟在这一行，工作有些年头了。 很快就反应过来，笑呵呵地摆了摆手，说道：“那可能你们去的，不是我负责的这块区域吧！” “呵呵，解决了就好，解决了就好啊！” “人民警察为人民嘛！” “对的，那我们走啦！”，邹峰没有和保安老者多说，只是道了声别。 就继续驾驶着特警车，沿着来时的方向原路返回。 “航城园门口的这个大爷，也是有意思……”，纪怀信看着车窗外，车来车往的道路，淡笑着说道。 “是啊，和他说里面有人报警，还死活不信！” “这大爷……”，邹峰话说了一半，欲言又止。 “邹哥，你想发财吗？”，纪怀信突然问了一个，和眼下话题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想啊，怎么了？”，邹峰不明所以。 “无论是上班族、家中宝妈，还是个体老板，任何一个人都能做到！” “一教就会，每天收益三百到五百，稳赚不赔！” “在家轻轻松松，就能赚钱，月入过万不是梦！” “只需一部手机，跟着操作！” “一个明智的人，总是能够抓住时代的机遇，把它变成美好的未来！”，纪怀信对着邹峰，晃了晃手上的广告单。 “滚一边儿去！” “你要自己去加拿什么，发财qq群吧！” “等你赔到没裤子穿了，记得找我来借！” “不过，要打欠条！”，邹峰看懂了纪怀信的意思，不由得笑骂道。 两人就在互相开玩笑间，返回了工作单位。 下了车，邹峰直接走进了，自己的休息室，倒头便睡。 纪怀信则是慢吞吞地，洗了把脸。 又对着镜子，照了几分钟鼻梁上的伤口。 直到回到床上，斜靠了一小会，才猛然想起，自己忘了向指挥中心作出反馈。 “指挥中心，浦东特警呼叫！” 纪怀信抓过床头柜上的对讲机，主动呼叫道。 第15章 何姝柳 “指挥中心收到，请讲！” 指挥中心女接警员的回答很迅速，几乎是在纪怀信说完的瞬间，就做出了回应。 “指挥中心，我们刚才在施湾三路航城园，处理的那起纠纷警情，现在已经处置结束了。” “是一位女士，想要在航城园里张贴小广告，遭到了保安的阻止，由此引发的小纠纷。” “双方只是口头纠纷，并没有上升到肢体冲突。” “经过我们的调解，双方现在已经达成了一致。” “张贴广告的那位女士，已向保安道歉，并表示会把自己先前贴的广告，全部清除干净。” “浦东特警现已返回！”，纪怀信只用寥寥数语，就对中午的这起警情，作了一个简单的概括。 对讲机那头，“噼里啪啦”的敲打键盘声不断传来。 记录完毕后，女接警员才回了一句：“收到！” “总算可以休息了……”，纪怀信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还能再躺二十多分钟。 他没有再睡觉，而是把被子折叠好，选择半靠在被子上小憩。 时间过得很快…… 纪怀信感觉自己的双眼，才刚闭上没多久。 手机闹铃，就在床头柜旁，震动了起来。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 “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 “情字难落墨，她唱需以血来和……” “戏幕起，戏幕落，终是客……” 纪怀信的午间起床铃声，是古风歌曲《赤伶》。 倒不是说，他对古风歌曲比较喜爱。 纯粹只是因为，在纪怀信看来，柔和一些的歌声，会更适合在困乏的午间催人起床。 关掉手机闹铃，再次洗漱。 戴好帽子和单警装备，别好对讲机。 纪怀信没有去办公室，直接下了楼。 今天值班，主要工作就是外出巡逻。 待在办公室里，万一让领导看见，很容易引起误会。 不如直接坐上警车，外出巡逻。 打开特警车的驾驶室，纪怀信在发动警车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车载空调。 下午两点，正是温度最高的时候。 纪怀信坐在座椅上，都觉得下方传来一阵阵热气，像是要把自己烤熟。 拿出水杯，喝了口热水。 不到半分钟的工夫，大滴大滴的汗珠，便从纪怀信的额头溢出，顺着脸颊缓缓流淌而下…… “怀信，走吧！” 不一会儿，袁海洋一条胳膊挽着单警装备，一只手拿着帽子，一只手拿着水杯，姗姗来迟。 他在坐进副驾驶后，关上车门。 把帽子当扇子，不停地往脸上扇着风。 咧嘴抱怨道：“这个变态天气，也太热了吧？” “这是想把人给活活烤化的节奏啊！” 纪怀信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没有接袁海洋的话。 他开着车，围绕着浦东新区的几个主要干道，粗略巡逻了一圈。 一个多小时后，把车停在了徐园边的一条小巷子里。 徐园，是新场镇一个比较出名的小景区。 树木繁茂，相比较车水马龙的区内来说，要更加的安静和阴凉一些。 纪怀信在停好车后，去附近的小商店，买了两支雪糕。 回来和袁海洋，一人一支雪糕。 玩玩手机，聊聊天，打发着无聊的下午时光。 纪怀信本来想在车里，小睡一会的。 可无奈温度实在是太高，再加上聒噪的蝉鸣，让他难以得到安宁。 反复试了好几次，最终纪怀信还是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夏日的时光很忙长，两人在车里仿佛度过了半个春秋……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才从三点半变成了四点…… “再坚持一下！” “等到四点半，咱们就准备回去！”，袁海洋看着满头大汗的纪怀信，给后者加油打气道。 “嗯。”，纪怀信“嗯”了一声，不想说太多话。 坐在驾驶位上，继续刷着短视频。 他今天值的是白班，五点半下班。 再过半个小时，就可以开着特警车，返回单位了。 从徐园到工作单位，距离没有多远，大概也就二十多公里的路程。 开车的话，最多半个小时。 可这个点，它恰好赶在了，下班的高峰期。 本着宁早勿晚的原则，纪怀信等人通常还是会把返回的时间，往前推算半个多小时。 “希望这最后的时间，能平安度过啊……” “老天保佑，可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来什么警情……”，纪怀信在心里祈祷道。 “我们一起看，月亮爬上来……” “你也在失眠，想着你的最爱……” “我们一起看，月亮爬上来……” “你也在失眠，想有美好未来……” 纪怀信刚在心里默念完，对讲机没响，他的手机铃声先响了。 看一眼来电显示，“何姝柳”三个金色的小字，在屏幕上绽放着别样的色彩。 纪怀信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她……她竟然主动打电话过来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 “喂……”，纪怀信接通电话，声音微微颤抖。 “喂？” “怀信，今天晚上我要请汪玉吃饭，你也一起过来呗！” 手机那头的声音，温柔得如同一汪清泉。 甜美又柔和，简直让人无法产生拒绝的念头。 这个名为何姝柳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炫世文化公司董事长的女儿，纪怀信的“准女朋友”。 “你和女孩出去吃饭，我一个男生跟着，不太好吧……”，纪怀信脸颊红了一下。 用不太好意思的语气，拒绝了何姝柳的请求。 “哎呦，没关系啦！” “汪玉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同事，你迟早都是要和她认识的呀！” “不如趁着机会，在一块交流一下？”，何姝柳继续劝道。 “这样不太好吧……” “我……我还一点准备都没有呢……”，性格有点内向的纪怀信，在此时竟不知道，该怎样去拒绝。 支支吾吾地说着，却又说不清楚。 “你放心，不需要准备什么的啦！” “就正常地吃顿饭，聊会天！” “你别紧张……”，听纪怀信说话都开始结巴了，何姝柳在手机那头，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第16章 虚惊一场 纪怀信闻言，沉默不语。 在心中暗暗思忖着，自己该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答复。 究竟是答应，还是拒绝…… “另外，怀信！” “我还准备和她吃过饭，一同去逛一下，地下商场的呢……” “你要是不去，谁来给我拎东西，谁来送我回家呀？” 终于，不待纪怀信开口回答。 何姝柳抢先一步，给出了一个让前者，无法拒绝的理由。 撒娇的语气，活脱脱一副小女儿姿态。 “好吧……” “那我下班过后，换身衣服就过去找你……”，颓然地叹了口气，纪怀信到底还是没能拗过对方，一口答应下来。 他的心里虽然有点紧张，却也升起了一丝，小小的起待……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就好像他距离得到，何姝柳的正式认可，又迈出了重要一步…… “好哒！” “我就知道，怀信你一定不忍心，让我一个人拎东西、一个人回家的！” “那我们就说好啦，晚上六点钟，咱们在翡翠36餐厅，不见不散呦！” 何姝柳在手机那头甜甜一笑，便挂断了通话。 听着听筒里传出的“嘟——嘟——”声音，纪怀信木然地坐在座椅上。 握着手机，呆呆地望着前方…… “怎么了，怀信？” “有心事啊？”，袁海洋很快察觉到了，纪怀信的异样，关心地问道。 “哦，没事！” “我没事，袁哥！”，纪怀信这才反应过来，把手机装进口袋里。 害羞地笑了笑，解释说道：“刚才何姝柳打电话过来，说是让我陪她晚上一起吃个饭。” “我在想，穿什么衣服合适？” “不用想，小伙子你人长得精神，穿什么衣服都好看！”，袁海洋笑呵呵地夸了一句。 啧啧称赞道：“可以啊，小女友都开始主动约你，出去吃饭了……” “很厉害！” 说着，袁海洋对纪怀信，竖起了大拇指。 “没有啦……” “晚上不算是约会，她朋友也在的……”，纪怀信被袁海洋说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小声解释道：“另外，我和她……还没有正式确定关系呢……” “哈哈，迟早的事啦！”，袁海洋大笑两声，拍了拍纪怀信的肩膀。 开玩笑道：“我可都做好，喝你喜酒的准备了！” “加油，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被袁海洋这么一说，纪怀信脸脸一红，更加不好意思了。 嗫嚅了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努力！” 两人在特警车里，就如何讨女生喜欢，袁海洋用自己的亲身经历，给纪怀信上了一课。 很快，半个小时过去了。 四点半，纪怀信准时驱车，往单位方向赶去。 还没开出去多远，对讲机屏幕一亮。 传出了女接警员，焦急的呼声：“浦东特警，浦东特警！” “指挥中心呼叫，听到请回答！” 纪怀信听到这声音，脸色瞬间变化。 袁海洋也是神色凝重地，从前者身上取下对讲机。 回答说道：“浦东特警收到，请讲！” “浦东特警，在洪通路大团影剧院门口，有人发生了纠纷，情况比较棘手！” “麻烦你们迅速前往，协助派出所进行处理！” 女接警员把话，说得简单明了。 “浦东特警收到！”，袁海洋先是回答了一句。 随后放下对讲机，恨恨地骂道：“妈的，真是晦气！” “早不来警情，晚不来警情，偏偏在快要下班的时候来警情！” 纪怀信没有搭话，把车拐进附近的一个小区里，转了个方向，往洪通路开去。 从洪通路的大团影剧院，到徐园的距离不短，要经过三宣路、汇技路和六奉公路。 再加上此时，正值晚高峰的时间点，道路上车辆又多，交通极为拥堵。 他们没个十分钟，都很难赶到现场。 “唉，今晚约好的饭局，怕是要泡汤了啊……” “这可是她第一次，主动约我吃饭呢……”，想到不久之前，自己答应何姝柳的约定，纪怀信不免有些沮丧。 “没事儿，还有下一遭呢！” “别往心里去，好事多磨嘛！”，袁海洋也是看出了，纪怀信心态的变化，出言宽慰道。 后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开着车。 特警车在车流中，宛如一只灵活的小猫，朝着既定的目标穿梭前进。 没一会儿，就开到了汇技路和六奉公路的交叉口。 “浦东特警，浦东特警！” “指挥中心呼叫，收到请回答！” 对讲机又一次，突兀的响起，来得没有丝毫预兆。 纪怀信面无表情，只当是指挥中心，想要催促他们，尽快达到现场。 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拿过对讲机，递给了副驾驶的袁海洋。 在接到对讲机的刹那，纪怀信看到，一抹喜色自袁海洋脸上闪过。 虽然不明白，袁海洋脸上的喜色，究竟从何而来。 但他也没有问，只是静静地等着，前者的回复。 “指挥中心，浦东特警正在赶往，洪通路大团影剧院的路上！”，袁海洋回答的声音，中气十足。 “浦东特警……刚刚接到派出所那边通知，说是大团影剧院的警情，已经处理完毕。” “当事人被派出所民警，带回所里调查，无需特警协助了！” 对讲机另一边，女接警员在听到袁海洋的汇报后，停顿了一下，随后快速说道。 “好样的！” 纪怀信兴奋地一声低呼。 全然不顾袁海洋，正在回复“收到”。 把特警车开到道路尽头，找了个路口，转回方向，朝向单位赶去。 “淡定点，怀信！”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你那个小女友啊？”，袁海洋望着满脸激动的纪怀信，哑然失笑。 “嘿嘿……”，纪怀信笑了笑，没有说话，专心致志地看着前方。 高峰期时的车流，一辆辆在狭窄的道路上，排成一条见尾不见首的“长龙”。 特警车缓缓行驶着，像极了一台衰老的机器。 运转越来越慢，最终完全停止…… 对于这种情况，纪怀信尽管心急，却也无可奈何…… 只能耐着性子，慢慢往前…… 第17章 翡翠36餐厅 当纪怀信在工作单位门口，停下特警车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五点四十五。 相比较正常的下班时间，晚了足足一刻钟。 挂到空档，拉上手刹。 也不顾到底有没有，把车的方向停正。 纪怀信把车钥匙拔出，往副驾驶位上一扔，就匆匆打开车门，跳下了特警车。 留下一句：“袁哥，我先走了！” “后面的事情，麻烦你给处理下！” 说完，朝着办公室的位置，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了过去。 “唉，又是一个在爱情里，迷失掉自我的青年……”，望着纪怀信缓缓消失的身影，袁海洋感到又好笑、又无奈。 叹息一声，跟在后面下了特警车。 检查一遍自己的单警装备，确认没有物品遗失，才锁上车门，慢吞吞朝着办公大楼走去。 这一急一缓，在不经意间，形成了格外鲜明的对比…… 从特警车前，到单位办公室里，纪怀信前前后后只花费了，两分钟不到的时间。 其速度之快，可想而知…… 关闭办公室的大门，纪怀信迅速脱掉特警服，换上一身干净得体的黑色t恤。 下面穿着九分淡蓝色牛仔裤，脚上踏着一双深红色的潮牌运动鞋。 走到镜子前面，旋转一圈。 对自己的便装打扮，纪怀信显得相当满意。 再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一包餐巾纸，装进口袋中。 走到门口，思考片刻。 好像没有什么，其它要带的东西了。 纪怀信拿出手机，看一眼屏幕上的时间。 此时距离何姝柳，和他约定好的时间，已不足十分钟了。 一路小跑下楼，在单位门口，扫开一辆共享单车。 纪怀信把车骑得飞快，沿着小道往翡翠36餐厅，疾驰而去…… 倒不是说纪怀信舍不得花钱，不愿意打出租车。 实在是在这个时间节点上，骑单车往往比坐出租，要来得更加方便、快捷…… 翡翠36餐厅，位于浦东新区富城路香格里拉大酒店，紫金楼36顶层，是浦东新区比较著名的餐厅之一。 在这里，可以俯瞰黄浦江，欣赏整个城市独特视角的夜景。 所以，几乎每天都有很多浪漫情侣，来此约会。 当然了，有这么好的地理位置，再加上美丽优雅的餐厅环境，以及精致可口的菜品。 翡翠36餐厅的人均消费水平，肯定不会太低。 据说，来这里吃一餐，不花费个八、九百元，甚至连饭都很难吃饱。 在纪怀信的记忆里，他从小到大，好像还没有进出过，这种等级的高档餐厅。 从单位到翡翠36餐厅，大概有将近十公里的路程。 哪怕纪怀信骑着单车，各种穿插近道，竭尽所能地把车骑快。 到达富城路香格里拉大酒店楼下时，也还是迟到了十多分钟。 在固定的停车地点，停好单车。 纪怀信从口袋里拿出餐巾纸，擦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努力平复下激动的心情。 朝着香格里拉大酒店门口，快步行了过去。 很快，纪怀信就在酒店门口不远处，发现了那道，让他欣喜不已的身影。 少女今天身着一袭，淡绿色的连衣裙。 站在人群中，仿佛一朵淡雅的荷花，悄然盛开。 瀑布一般的长发，没有经过任何束缚，垂落至后背。 标准的鹅蛋脸，大大的杏仁眼。 总能够在不经意间，散发出一种稳重、端庄的气质。 只有纪怀信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 这个女孩，一旦真正的调皮起来，只会比大多数男生，要更加活泼…… 在纪怀信看见何姝柳的同时，何姝柳也很快发现了他。 “怀信，这里！” 何姝柳朝纪怀信挥了挥手，主动小跑着，向纪怀信迎了过来。 直到这时，纪怀信才注意到，原来在何姝柳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高刚到后者下巴，体重目测能有一百三、四十斤的女孩。 “怀信，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的好朋友——汪玉！”，走到纪怀信面前，何姝柳甜甜一笑。 首先介绍起了，自己身后的女孩。 “汪玉，你好！” “我……我叫纪怀信，目前在浦东新区特巡警大队工作！” “很高兴认识你！”，纪怀信有些拘束地，自我介绍道。 说完，他朝汪玉伸出了手，礼貌性地想要和对方握手。 却见那汪玉，毫不掩饰脸上的嫌弃表情。 往后退了一步，缩回手，揉了揉鼻子。 说道：“你好，我叫汪玉，是姝柳的同学！” “咱们之间，手就不用握了，男女授受不亲！” 接着，转过头。 用略带抱怨的语气，质问何姝柳，道：“姝柳，这就是你找的男生啊？” “穿着为免也太普通了吧？” “浑身上下，一件名牌都没有，哪里配得上你呦？” “再说了，出来约会，第一次就迟到！” “人品这块，我看也不怎么样嘛！” 汪玉说话的声音很大，完全不顾纪怀信就在身旁，口气里满满的不屑。 “咳咳……” “那个……不好意思，我今天在下班的时候，正好遇上一起警情，所以耽误了一会儿时间……” “不好意思啊……”，听完汪玉对自己的评价，纪怀信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只能尴尬地笑笑，解释了一下，自己迟到的原因。 “没事的，你的工作性质特殊，我们能理解的……”，何姝柳善解人意。 指了指面前的香格里拉大酒店，用咨询的语气，问道：“怀信，要不咱们先上去，边吃边说吧？” “好啊！”，纪怀信欣然同意。 倒是一旁的汪玉，跟在何姝柳的身后，不住地撅起嘴。 喃喃自语道：“好什么好，一看就是个乡巴佬……” “进去吃饭，又不用你掏钱！” “就是一个只会吃软饭的家伙……” 纪怀信、何姝柳和汪玉，三个人站得很近。 哪怕汪玉嘟囔的声音很小，可这话还是被纪怀信和何姝柳二人，收入了耳中。 纪怀信的脸色“腾”的一红，悄悄瞥向了身边的何姝柳。 何姝柳也正一脸为难地望着他，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第18章 尴尬气氛 “咳咳，那个……没事儿，咱们先上去吧！”，纪怀信最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的状态。 带头走进香格里拉大酒店，里面金碧辉煌的装饰，看得他忍不住在心中，发出一阵赞叹。 难道……这就是有钱人，吃饭的地方吗？ 果然会享受啊…… “姝柳，你看他那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 “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你啊？”，汪玉跟在何姝柳的身后，小声埋怨道。 “好了，汪玉！” “你不要总是用金钱，去衡量一个人的好坏！” “你要学会去观察，一个人的品质！”，何姝柳闻言，轻轻摇头。 拉了拉汪玉的衣角，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后者这才不满地冷哼一声，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你好，先生！” “是来香格里拉就餐吗？” “请问一共几位？” “事先有过预定吗？” 一个身着红色旗袍的酒店女服务员，手里拿着一张菜单，热情地朝纪怀信等人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预定过翡翠36餐厅了！” 何姝柳害怕纪怀信说错话，赶忙冲女服务员微微一笑，代替他作出了回答。 “没有关系，翡翠36餐厅那边请！”，穿旗袍的女服务员，脸上始终挂着，职业化的淡淡笑容。 伸手朝左边一引，为纪怀信等人，指出了方向。 看到女服务员指的位置，纪怀信方才明白，原来自己之前，一直都在朝着错误的方向走。 当下不由得脸色涨红，感激地对那名女服务员，说道：“好的，谢谢你！” “不客气！”，女服务员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开了。 纪怀信带着何姝柳和汪玉，顺着女服务员指的方向，一路走到了电梯门口。 “出来吃饭，连路都不认得！” “真丢人！” 在等电梯时，纪怀信听到汪玉，悄悄地在跟何姝柳诉苦。 但他还是装作没听到的样子，站在两个女生的前方，默默等着电梯。 “叮咚！” 很快，电梯从六楼下来了。 “两位美女，电梯来啦！” 纪怀信招呼一声，让两位女生先上了电梯。 自己随后再走进去，按下了36的按钮 电梯里，只有他们三人，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可出奇的，谁也没有主动开口，去做第一个说话的人。 电梯缓缓升起，通过干净的玻璃，纪怀信能以一个独特的视角，把大半个浦东新区收入眼底。 这种景观，还是他在这座城市，长这么大以来首次所见。 但碍于汪玉的缘故，他却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品味这些。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和汪玉，只是初次相见，就会遭到如此强烈的抵制。 “叮咚……” 又是一声轻响，电梯停在了36层。 纪怀信等何姝柳和汪玉，两人都走出电梯，自己才慢步跟上，显得十分绅士。 “你好，我昨天在你们家，预定了一个靠窗的台位！” “这是我的电子凭证，麻烦给我们安排一下！” 何姝柳走到离她最近的一名女服务员面前，出示了她的预订凭证，请求服务员帮忙安排座位。 “好的，我看看！” 女服务员从何姝柳手中接过手机，辨别了一下电子凭证的真伪。 然后指了指，靠近窗户的最后一排，空着的桌子。 点头说道：“女士，您看那一桌，a8410号就是我们专门预留的！” “请你们前往那里就餐！” “好的！”，何姝柳简单看了看，a8410号的位置。 那是靠近窗户的最后一排，橘黄色的灯光很暖，桌上一束鲜花开得正艳。 环境相比较其它的地方，看上去要更加清幽。 何姝柳对这个位置极为满意，走到座位旁，放下了随身的小包。 汪玉二话不说，就找了个靠窗的座位，一屁股坐了下去。 好像后面的事情，与她再没有丝毫干系。 拿出手机，点开了一款，不知名的小游戏。 那名女服务员，也不知拿来了一本菜单。 来到纪怀信与何姝柳面前，递过菜单，问道：“几位，你们都要吃点什么？” “尽管点，我们这里中式、西式，基本上全都有！” “你想吃些什么？”，纪怀信把菜单，放到了何姝柳的手上，问道。 出门在外，和女生一块共进晚餐，当然要以女生的意见为主。 这是一名男士，应该表现出来的风度。 “就吃西餐吧！” “一人一个盘子，挺好！” “中餐的话，好几双筷子在一个碟子里夹，不卫生！” 不待何姝柳开口，汪玉不咸不淡的话语，从一边飘了出来。 她的眼睛还在直勾勾地盯着屏幕，手指不停地点着什么。 纪怀信的眉头皱了皱，碍于何姝柳在场，想想还是没有说话。 何姝柳的表情，也凝固了一瞬。 她先是看了汪玉一眼，可后者正在全身贯注地打着游戏，没有半分要理会她的意思。 歉然地笑笑，何姝柳犹豫了好一阵。 最终，还是声音柔柔地问道：“怀信，要不……咱们还是吃法餐吧？” “这里的法餐挺出名的，咱们一块尝尝？” “我……都行……”，纪怀信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你看着点吧！” “好！”，何姝柳打开菜单，翻了几遍，才开始点单：“听说这里鳕鱼，是招牌菜……” “服务员，给我们来三份银鳕鱼吧！” “吃法餐，自然少不了鹅肝！” “鹅肝，也给我们来三份！” “嗯……我个人比较喜欢吃慢煎三文鱼，慢煎三文鱼来一份！” “汪玉，你要点些什么？” “给我来一份太妃糖巧克力！”，汪玉几乎头也不抬的说道。 “好的，太妃糖巧克力来一份！” “那你呢，怀信？” “你要加点什么？”，何姝柳把菜单，放到了纪怀信的手中，让他自己点餐。 “我……其实吃什么都行的……”，纪怀信说着，翻了几页手里的菜谱。 指着最上面一道推荐菜，道：“羊排，我就来份这个吧！” “几位，不喝点什么吗？”，女服务员快速记录好，几人所点的菜品，笑意盈盈地问道。 第19章 用餐 “喝点什么？”，何姝柳瞧了瞧身边的纪怀信，又瞅了瞅正在打游戏的汪玉。 琢磨了片刻，问道：“我就来一杯法国红酒吧，你们呢？” “我要一杯鸡尾酒！”，汪玉想都不想就举起手，大声回答道。 “好的，再来一杯鸡尾酒！” “那……怀信，你呢？”，何姝柳把目光，转向了纪怀信。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后者出来吃饭。 所以她完全不知道，纪怀信在饮食上的喜好。 “我……我明天还要上晚班，理论上来说，是不能饮酒的……” “唔……麻烦给我来一杯冰可乐吧！”，纪怀信憨憨地笑了笑，对着女服务员，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好的，我们这就去准备菜品！” “请稍作等待！”，女服务员在纸上，记录下三人点的饮料。 便回过身，走向餐厅前台。 开始与传菜员进行对接，吩咐后厨准备菜品。 何姝柳与纪怀信，刚面对面坐下。 坐在前者身旁的汪玉，就满脸不屑地撇了撇嘴，说道：“这么一个大男人，出来吃饭还喝冰可乐……” “真是煞风景……” “快乐的死肥宅！” 汪玉说话的声音，像是刻意被她压低了几分。 可还是保持在一个，能让人听到的范围之内。 纪怀信闻言，不禁脸色微变。 疑惑地望了一眼，正在打游戏的汪玉，没有说话。 三番五次地被人莫名排挤，要不是纪怀信敢确定，自己和汪玉是初次见面。 恐怕他真的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曾经欠过对方，一笔巨额资产没有还了。 “汪玉，你瞎说什么呢！”，何姝柳总算是听不下去了，轻声呵斥道。 汪玉不满地放下手机，小声嘟囔道：“本来就是嘛……” 说着，她又抬起头，狠狠地剐了纪怀信一眼。 由于两人座位靠得很近，汪玉的这一小动作，自然没能逃脱何姝柳的注意。 为了缓解桌上尴尬的氛围，何姝柳主动开口，试图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问道：“怀信，你说你在来的时候，遇上了一起警情。” “趁着现在菜还没上来，放不方便给我们讲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棘不棘手？” “你们又是怎么解决的？” “棘手……倒是不棘手……”，看着何姝柳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和满脸的好奇表情。 纪怀信如实回答，道：“就是我们在快下班的时候，收到了指挥中心那边，派过来的指令。” “说是在洪通路上，发生了一起纠纷警情，派出所处理不了，让我们过去帮忙。” “我和另外一个同事，作为增援力量，过去协助。” “由于那时候，时间正值晚高峰，街道上的人和车都有很多。” “所以，哪怕是特警车，开起来的速度，也是比较慢的。” “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吧……” “我们那时候，还没把车开到洪通路上，就第二次收到了，指挥中心的指令……” “根据那个女接警员所说，洪通路上的警情，辖区派出所已经全部处理完毕，不需要特警增援了。” “于是，我和同事两个人，商量了一下……” “还是决定，从原路返回……” “这一来一回，就耽误了一刻多钟……” “指挥中心让你过去增援，又在半路上让你返回？”，汪玉听见纪怀信的解释，不屑地嗤笑一声。 反问道：“纪怀信，你猜你给出的解释，会有人相信吗？” “信的人自然信，不信的人，和他说再多也是无用……”，纪怀信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汪玉，淡淡回答道。 一米五出头的身高，一百三、四十斤的体重，外加上不讨喜的性格。 纪怀信总算忍不住，内心的憎恶情绪。 怎么看这个女生，怎么觉得厌烦。 “汪玉，你就少说两句吧！”，此时，就连何姝柳也觉得，汪玉的言语有些过分了。 帮着纪怀信，轻声叱道。 “哦……” 汪玉翻了翻白眼，拿起手机继续打起游戏。 餐桌上的气氛，再次陷入冷场…… 好在没过多长时间，一位女服务员端着三盘银鳕鱼，给三人上了菜。 “银鳕鱼来了，咱们开吃！”，何姝柳不好意思地笑笑，自己先尝了一口。 然后微微点头，给纪怀信介绍，道：“怀信，来这里吃海鲜，最忌讳的就是花里胡哨。” “只有原汁原味，吃上去才会味道鲜美！” “这道银鳕鱼，差不多能算是，这家餐厅里的招牌菜了。” “好多朋友，都给我推荐过，这里的银鳕鱼。” “今天沾你的光，我总算是有幸尝到了！” “味道还不错，你也试试！” 纪怀信学着何姝柳的样子，吃了一小口银鳕鱼。 味道很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总之，对于这道银鳕鱼，纪怀信吃得不太习惯。 “怎么了，吃不惯吗？” “刚刚菜单上有备注，说这道菜的原材料是鳕鱼下颚。” “你要是吃不习惯的话，我让服务员帮你换！”，细心的何姝柳，发现了纪怀信神情的异样，好心出言道。 “不用了！” “第一次吃这个，有点不习惯很正常！” “我适应一下！”，纪怀信摆摆手，拒绝了何姝柳的好意。 “乡巴佬……”，汪玉斜眼瞅着纪怀信，不屑地撇了撇嘴。 打开手机里的相机，对着自己桌前精美的菜品，就是一阵自拍。 接连拍了十多张照片，才有点恋恋不舍地收起手机。 偷偷瞟着何姝柳，用餐时候的姿势，有样学样地模仿起来。 第一口吃下银鳕鱼的时候，汪玉的表情，明显露出一抹不自然。 可她很快就掩饰下，自己纠结的神情，故意装出一副满足的姿态。 还情不自禁地“啧啧”称赞：“嗯，味道不错……” 纪怀信看到这一幕，顿时明白了：原来汪玉也是第一次，品用这种法餐。 只是她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把自己对于法餐的陌生，表现出来而已。 纪怀信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感受到他那怪异的目光，汪玉知道自己终究是没能掩饰过去，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第20章 名字由来 “那个……纪怀信，你为什么要取怀信这个名字啊？” “听起来怪怪的，叫起来也不太顺口！” “是有什么寓意吗？”，由于是汪玉首次开口，找纪怀信聊天，起初她还有些不大习惯。 何姝柳也是惊讶地，望了汪玉一眼。 似是很诧异，她能问出这样的话来。 “没什么寓意……” “我爸说，在我出生的时候，他正好在看屈原的《九章》。” “我的名字，便是出自这篇文章。” “怀信佗傺，忽乎吾将行兮……”，纪怀信却是对汪玉会主动找自己搭话早有预料，淡淡地回答说道。 “怀信佗傺，忽乎吾将行兮？” “说起来还挺拗口的，什么意思啊？”，汪玉从来没有听说过，纪怀信口中的《九章》，不解地问道。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屈原当时心怀忠信，却不郁郁不得志，想要飘然奔赴天边。” “怀信，就是心怀忠信的意思。” “佗傺，形容一个人失意。而神情恍惚。”，何姝柳在古文上面，颇有一番了解，解释说道。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的样子……”，汪玉点点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她更关心的，是纪怀信的收入：“那……那纪怀信，你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啊？” “几位，你们要的饮料来啦！”，汪玉刚问完问题，正好餐厅里的女服务员，端着三杯饮料走了过来。 女服务员把法国红酒、鸡尾酒和冰可乐，依次放在何姝柳、汪玉、纪怀信三人面前。 纪怀信没有使用吸管，直接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饮料。 才回答汪玉的问题，道：“我刚刚才转正，工资不是很高。” “每个月基本工资三千出头，加上警衔补贴、执勤津贴等等，杂七杂八的全部加起来，大概能有四千五百块。” “你一个月连五千块钱都没有？”，汪玉听见这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特巡警的工资，这么低的吗？” “等以后工作时间长了，会慢慢涨的……”，纪怀信没有太在意，汪玉的表情，简单回答道。 “涨？” “你的一个月四千五百块工资再涨，又能涨到哪里去啊？”，汪玉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 轻蔑地问反道：“你的工资，想要在这座城市生活，最多也就勉强自保罢了……” “你知道何姝柳，一个月的工资，是多少钱吗？” 纪怀信沉默，没有说话…… “哎，哪有什么钱不钱的？” “金钱乃身外之物，人民警察为民服务，无上光荣！” “你能理解吗？”，何姝柳想阻止汪玉继续说下去，赶紧出来打圆场。 “精神是精神，物质是物质！” “只有精神高尚，没有物质基础，是注定不会幸福的！”，汪玉不满地瞪了何姝柳一眼。 直接问道：“姝柳，不是我说他！” “你们想要在一起，他却连套房子都买不起，这合适吗？” “别说买一整套房子了，我再给他五年时间，恐怕攒下的钱，都不够付房子首付的吧？” “你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到底有什么意义？” “姝柳，以你的条件，找个哪样的男生不好？” “找个普普通通的小警察？” “还是特巡警？” 何姝柳没有作声…… 纪怀信也低头不语…… 没一会儿，服务员把剩下的菜，全部都上齐了。 吃着自己最爱的羊排，纪怀信罕见地生不出一丝，喜悦的情绪。 只有汪玉在一边，吃得兴高采烈，还时不时地和美食来张自拍。 “那个……不好意思，我去上个洗手间！” “失陪了！”，看何姝柳和汪玉，都快用餐结束时，纪怀信找个借口，离开了座位。 为了避免被二人怀疑，他先是走进洗手间，在洗漱池前，清洗了一下面部和双手。 随后走出洗手间，直奔收银台而去。 “你好，a8410号桌，帮忙结一下账！”，纪怀信对收银台后面的工作人员，谦谦有礼地说道。 “好的，稍等！” 工作人员点点头。 在电脑上输入了，一连的串字母。 随着打印机“滴滴！”声音响起，工作人员给纪怀信，递过来一张长长的小票。 同时声音轻柔，又不失礼貌地问道：“先生，您一共消费了，一千零三十四元。” “由于您是在网上预定的我们餐厅，可以享受九五折扣。” “折后一共是九百八十二点三元，小数一律抹除，需收您九百八十二元！” “请问您是现金，还是刷卡？” “呃……怎么这么贵？”，纪怀信接过小票，还没来得及看，就听见了这么高昂的一个数字，忍不住惊讶出声。 “先生，您一共消费了十二样餐品。” “其中，银鳕鱼每份一百一十八元，三份一共是三百五十四元。” “鹅肝每份六十八元，三份加起来，就是二百零四元。” “另外，还有慢煎三文鱼，一百六十八元。” “太妃糖巧克力七十八元。” “以及一份羊排，九十八元。” “一共就是三百四十四分。” “饮料这块，一杯法国红酒五十八元，一杯鸡尾酒四十八元，还有一杯冰可乐一十八元。” “饮料共计一百二十四元，再加上服务费八元，所以一共是一千零三十四元。” “先生，费用是没有问题的呢！”，工作人员轻扫一眼电脑屏幕，淡笑着解释道。 纪怀信看了看手中的小票，上面写的和工作人员所说无异。 啧嘴叹道：“还有服务费呀……” “真奢侈……” “是的，先生！”，工作人员始终保持着，彬彬有礼的笑容，耐心说明道：“稍微大一些的餐厅，都会收取服务费的！” “我们在菜单上面，也有明确的说明！” “好吧……”，既然工作人员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纪怀信自然不再多说。 拿出手机，对工作人员晃了一晃，问道：“可以使用支付宝吗？” “可以的，先生！”，工作人员从桌台上，推过来一张收款二维码，道：“请扫这里！” 第21章 努尔特 “滴！” 纪怀信成功扫码。 “支付宝到账，九百八十二元！” 冰冷的机器声，在工作人员身后响起。 看着手机里，瞬间缩水的余额，纪怀信收好小票，满脸肉疼地离开了前台。 回到自己座位上，强挤出一丝笑脸，问道：“姝柳，你吃饱了吗？” “还有没有什么要加的？” “我让服务员给你上！” 他在询问时，可以略过了汪玉。 以此来表答，他对于这个女生的强烈不满。 “不了，谢谢！”，何姝柳听到这话，连连摇手：“我已经吃得很饱了，恐怕一个星期的健身，都白锻炼了呢！” 也不知是不是由于，喝了些红酒的缘故，何姝柳在开玩笑间，两片脸颊飞起淡淡的绯红色彩，看上去煞是可爱。 “哼！”，汪玉没好气地冷哼一声，但没有说话。 狼吞虎咽地吃完，桌上所有的菜品、甜点，就连何姝柳吃不下的半条慢煎三文鱼也没有放过。 这才满意地拍了拍肚皮，道：“吃饱喝足啦，咱们走吧！” “别急，咱们账还没有结呢！”，何姝柳淡淡一笑，起身要去收银台前结账。 “男生和女生一块出来吃饭，哪里有让女生结账的道理？”，汪玉立刻不满地撅起嘴，看向纪怀信的目光中，满是讽刺的意味。 “不用了！” “账单我已经结过了！” “咱们走吧！”，纪怀信也是赶忙拦住，要去结账的何姝柳，解释说道。 “你结过账了？”，何姝柳起初惊讶了一下。 可她在看到纪怀信，坚定的眼神时，还是很自然地选择了相信对方。 拿起随身携带的小包，跟在纪怀信的身后，往电梯方向走去。 汪玉起身跟上，三人一齐走出翡翠36餐厅。 “欢迎下次光临！” 在三人走出餐厅门口的一刹，有工作人员向他们弯腰致意。 但这些话在纪怀信耳中，听起来却都是金钱的声音…… “姝柳，你还记不记得，你有个高中同学，名字叫做努尔特？” 在电梯里，汪玉忽然问了何姝柳，这样一个问题。 “记得啊，怎么了？”，何姝柳轻轻地把一缕，垂下来的秀发，挽到耳朵后边，疑惑地答道。 她不知道，为什么汪玉会无缘无故地，和她提起努尔特。 可从何姝柳那略显异常的语气中，纪怀信不难判断出：她对这个所谓的，名叫“努尔特”的人，似乎存在不小的怨念。 很快，电梯到了一楼。 电梯门缓缓打开…… 汪玉出奇地没有再提，有关努尔特的任何事情。 而是默默跟在，何姝柳和纪怀信的身后，走进了附近几家卖衣服的商店。 翡翠36餐厅，位于浦东新区，最繁华的几个地段之一。 周围的衣装卖场，档次可想而知，当然也低不到哪里去。 纪怀信陪着何姝柳，在几家商场逛了一圈。 虽然什么都没有买，可他的眼界，着实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原来真的有上衣，一件就需要成千上万元。 纪怀信实在无法想象，到底怎样的家庭条件，才能穿得起这样的名牌…… “姝柳，我们到这里面看看吧！” “正好我需要买一件……新的那个了！”，在路过一家名为都市佳人的女性衣店时，汪玉适时地抓住了何姝柳的手腕，轻声说道。 “那我们进去看看！”，何姝柳很大方地答应了，前者的请求，带头走进店里。 纪怀信想都不想，便跟了上去。 直到进去才发现，店里琳琅满目的，都是女性的内衣，和一些贴身用品。 “咳咳……” “我一个大男人，逛这种地方，有点不太合适吧……” “要不……我在外面等你们吧？”，在看清楚店内卖的东西后，还是首次进入女性内衣店的纪怀信，顿时害羞得满面通红。 轻轻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好，那你在门口坐一会儿！” “我们很快就出来！”，何姝柳善解人意地点点头，没有过多地为难他。 牵着汪玉的手，往衣店深处走去…… “哼！” “还装得一副很纯洁，没见过女性内衣的样子！” “我看他不进来，就是怕你让他付账吧……” 远远的，纪怀信听到，汪玉在何姝柳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话，道。 何姝柳回答什么，他没有听清。 不过，凭借着他对何姝柳的了解，他还是相信后者，不会被汪玉三言两语，就轻易说动心思的。 “汪玉这个女孩……还真是奇怪……” “明明是第一次认识，怎么会对我表现出，这么大的敌意？” “难道我在哪里，得罪过她？”，看着何姝柳二人，渐渐远去的背影，纪怀信在店门口找个位置坐下来。 右手轻轻摩挲着下巴，不解地喃喃自问道。 他皱着眉头，在脑海里思索了一遍又一遍，有关汪玉点滴信息。 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得罪过她。 最终，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放弃了思考。 拿出手机，点开浏览器，刷起时事新闻来。 这家名为都市佳人的店铺人气很旺，门口的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很多人在路过时，都会有意无意地瞟一眼，这个坐在女性内衣店门口的男生。 纪怀信能明显感受到，别人目光在自己身上的扫视。 可他又不能解释什么，只得默默地玩着手机。 在心底里祈祷，何姝柳和汪玉两个人，能早点从店里出来。 早点离开这个，让他尴尬无比的地方…… 在店里的另一头，何姝柳和汪玉二人，脚步匆匆，直奔店铺最深处而去。 经常逛商场的他们知道，服装店里最新进货的款式，往往由于上架不及时、优惠力度小等原因，会被老板放在最里面的位置。 汪玉想买的，就是这一家的最新款式内衣。 “姝柳，你还记得吗？” “咱们一块上高中那会儿，努尔特长得又高又壮，就坐在你的后排。” “那时候的他，说话流里流气的，经常给你塞情书……” “还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向你表白来着……” 第22章 傍土豪 “这些事情，你都没忘吧？” 没一会儿，两人就走到了，都市佳人店铺最深处。 汪玉一边挑着最新款式的内衣，一边若有若无地问道。 “没忘啊……” “你提这些，是有什么事吗？”，何姝柳停下手中的动作，感觉汪玉意有所指。 “听说下个星期的同学聚会，他要来参加呀！” “你看我要是穿这件内衣，再搭配一身白色的裙子，会不会显得很魅惑？”，汪玉踮起脚尖，从衣架上取下一件，淡粉色的蕾丝内衣。 在何姝柳面前晃了几下，偷笑着说道。 “我觉得不好……” “还是黑色的内衣，比较适合你。” “另外，你穿宽松一些的衣服，比穿裙子要更好看！”，何姝柳摇了摇头，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 但汪玉还是一下子，就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哼，你懂什么？” “谁说胖子就不能穿裙子了？” “只有胖一点的人，穿裙子才更加丰满！” “这要是放在唐朝，我绝对是宫廷第一大美女！”，汪玉不屑地吸了吸鼻子。 肯定地说道：“我就买这件了！” “汪玉，人家努尔特来参加同学聚会，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该不会是你想趁着这个机会，去追求他吧？”，看着一提到努尔特，就满脸激动模样的汪玉，再结合她之前问自己的话，何姝柳若有所思。 “不行吗？”，汪玉撅起嘴，没有作出明确的回答。 可单凭她脸上的表情，何姝柳就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汪玉，他在上学那会儿，人品可不怎么样……” 何姝柳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己的这位好朋友。 然而，她的话才刚开口，就遭到了对方，不耐烦的打断：“姝柳，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啦？” “你要知道，人总是会变的嘛！” “可是……”，何姝柳还想说些什么。 这一次，汪玉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直接伸出手，堵住了何姝柳的嘴巴。 她先是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环顾一圈四周。 在确定附近没有其他人后，才神秘兮兮地说道：“姝柳，你不知道吧？” “我听说……这个努尔特，在高中毕业过后，就跟着他大舅一道，出国赚大钱去啦！” “上个月才刚回来，现在还是个单身王老五呢！” “原来是这个原因啊……”，何姝柳恍然：“难怪毕业后的高中同学聚会，他一直都不在……” 但很快，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瞪大眼睛，盯着汪玉，失声问道：“合着……你是想跟土豪套近乎？” “想做努尔特的女朋友啊？” “什么土豪不土豪的，说的多难听！”，汪玉不以为意地笑笑。 引用了一句，近期网络上很火的玩笑话，道：“其实……他有没有钱不重要……” “我主要是看中了他的气质……” “我呸！”，何姝柳才不会相信，汪玉的鬼话。 毫不客气地回问，道：“他要身材没身材，要颜值没颜值的，哪里来的气质？” “没办法，爱情是个玄妙的东西，不可捉摸……” “可能这就叫王八看绿豆——对上眼吧？”，汪玉收起粉色蕾丝内衣，摊开手笑道：“姝柳，虽然我们俩是好朋友，可我还是要在这里，警告你一句，你可不许和我抢人啊！” “好不容易有了，追求土豪的机会，我就算拼掉这条老命，也要把自己嫁出去享福！” “你放心，我不抢……”，见汪玉心意已决，何姝柳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有男朋友的……” “而且我认为，在找男朋友这方面，人品永远比财力要更加重要……” “那还不是因为，你有一个好爹？”，汪玉快言快语，没有分毫顾忌。 不仅不听何姝柳的建议，反倒劝她也找一个，有钱的男朋友，道：“姝柳，不是我说你！” “以你的条件，以你的身份，什么样的男生找不到？” “非要去找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警察？” “还是巡大街的那种特巡警，讲不出不怕丢面子的吗？” “汪玉，职业是没有高低贵贱的……”，何姝柳轻声反驳道。 “你说得对，职业没有高低贵贱，可是人分三六九等啊！”，汪玉对这个问题，有不同的看法。 当即反问道：“姝柳，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有些人，坐在办公室里，就能吹着空调拿工资？” “而同样是两只胳膊、两条腿的人，为什么有些却要在烈日底下，靠挥洒汗水来换取报酬？” “你出身好，可能对有些事情不太了解。” “可我出身普通，对这些问题，却是看得清楚透彻！” “你堂堂一个董事长的千金，找个整天忙忙碌碌、不着家的小警察当对象，真的不般配！” “他仕途晋升困难不说，工资还没有多少。” “到时候工作五、六年，连房子的首付都付不起。” “你跟在这样的人后面吃苦，图什么呢？” “图他人好，图个安稳、幸福啊……”，何姝柳淡笑着，回答说道。 “人好？” “人好能当饭吃吗？” “我说姝柳，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高中时候是你教的我，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他没有钱，怎么给你带来幸福啊？” “靠傍你老爸，吃软饭吗？”，汪玉还是替何姝柳的选择，感到非常不值。 “没关系，你要相信，国家的待警政策，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没准再过个几年，他就能攒够首付了呢！”，何姝柳始终对纪怀信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拜托，姝柳！” “你别傻了，好不好？” “他一个基层小公务员，再怎么给政策扶持，又能多有钱？” “和你老爸一样，经商才是王道！”，汪玉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说着，她忽然灵机一动，像是想到了什么。 死死盯住何姝柳那一双，水灵动人的大眼睛，试探性地问道：“姝柳，你要是真的喜欢纪怀信，我倒是有个建议。” “你想不想听？” 第23章 汪玉的建议 “什么建议？”，尽管何姝柳并不认为，汪玉能提出什么好的建议来。 但这件事毕竟有关，她和纪怀信能否在一起。 所以，她还是选择了，倾听对方的建议。 “姝柳，要我说……” “你要是真的对纪怀信有意思，不如趁着这次同学聚会，把他一起带过去！” “我可听说，努尔特这次回浦东，就是想在浦东新区，开一家名牌服装店分店的！” “你找个机会，和努尔特搞好关系，再请他出来吃两顿饭。” “到时候看看，能不能让他帮忙，给纪怀信找个好点的工作！” “别的不说，哪怕当个名牌服装店，分店的副店长什么的，一个月妥妥的一万多块钱工资吧？” “不比当普通警察，有前途多了？”，汪玉自以为出了个，很不错的主意。 直勾勾地盯着何姝柳的眼睛，轻声问道。 “可是纪怀信……他喜欢警察这一行呀……” “在服装店长这块，他未必能干好……”，听完汪玉的建议，何姝柳有点犹豫。 一方面，她确实觉得，纪怀信的收入有点低了。 可从另一方面来说，她也希望自己能够遵从，纪怀信的意愿，让他可以在自己热爱的岗位上面发光、发热。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呀，姝柳？”，汪玉则是觉得，何姝柳的担心，完全属于多余。 不断地劝道：“当个服装店的副店长，能需要多大的本事啊？” “有句话说得好，就是一头猪，只要把它架上领导的位置，它都能干好！” “做管理是不需要多少实力的，只要脑子灵活一点，就不会有问题！” “再说了，不会的方面，不是还可以学吗？” “他纪怀信怎么说，也是个一本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学点管理类知识，还不是轻轻松松？” 汪玉的一番话，终于让何姝柳，有所意动了。 她牙齿轻轻咬着红唇，犹疑了好几秒钟。 最终，低低地说道：“好吧……” “那我试着和他说一下……” “没什么好试的，你相信我，不会有错的！”，汪玉说着，又踮起脚尖，从衣架最上面拿下来一件，乳白色的半镂空轻薄内衣。 把它和那件粉色蕾丝内衣放到一起，对何姝柳语重心长地道：“姝柳，你和纪怀信的情况，相信你自己比谁清楚。” “你老爸那里倒还好说，关键就是你老妈，对他的收入，一直很不满意。” “你说你们两个的终身大事，若是得不到父母的祝福，真的能幸福吗？” “那个纪怀信，总该为了你，付出点什么！” “而且就从工作方面来说，警察本身也是个高危职业。” “可以说是一个，每时每刻都充满着，未知危险的行业。” “繁重的工作任务，危险的工作环境，还拿着微薄的薪资。” “不如换成一个，轻松又高报酬的工作，这对你们俩来说，都是好事啊！” “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嗯……”，在汪玉的横说竖说下，何姝柳动摇了。 攥紧可爱的小拳头，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道：“我会抽空和他，好好谈谈这件事情的……” “姝柳，要依我说，这件事就别抽空了！”，见何姝柳总算是被自己给说服了，汪玉趁热打铁，道“干脆今天就和他，把话说清楚！” “明天就把努尔特给请过来，咱们再找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一起先小聚一下！” “大聚会时，有些不方便说的话，咱们在小聚会上讲清楚！” “你说呢？” 何姝柳没有说话…… 汪玉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 叹了口气，随即不再多说。 挥一挥手，叫来店员。 把两件内衣，递到店员手上，大声说道：“两件，打包！” “好的，请稍等！”，都市佳人的店员，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朝汪玉做了个“请”的手势。 在都市佳人店员的带路下，汪玉、何姝柳二人走到了，店铺门口的收银台前。 店员用仪器，轻轻扫描一下，两件内衣标签上的二维码。 随后看向汪玉，问道：“一共是一百九十八元，您是选择怎么支付？” 她知道，这两件内衣，都是汪玉购买的。 所以下意识地认为，付款也应当由汪玉来完成。 “支付宝吧！” “我来付！”，何姝柳抢先一步拿出手机，向店员出示了，手机上的付款码。 店员看了一眼汪玉，见她完全没有半点反应。 这才用扫描枪，对何姝柳手机上的付款码，进行了收款扫描。 很快，成功收款的语音提示，便从电脑上传来。 “支付宝成功收款，一百九十八元！” 汪玉笑着拍了拍，何姝柳的背部，说道：“走吧，姝柳！” “别让你的小情郎，在外边等急了！” 何姝柳眉头微皱，没有回答。 她在想着，等会要怎么和纪怀信，提换工作的事情。 “哎，你们出来啦？”，坐在门口的纪怀信，见何姝柳和汪玉出来，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向两人打招呼道。 “嗯。”，何姝柳只是淡淡地答应一声，站到纪怀信的身边。 汪玉也是一改之前，与何姝柳说话的态度，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三人几乎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是在附近的商场，简单地逛了一小会。 汪玉就说，自己有些累，想要先回去休息。 纪怀信正巴不得她早点走，主动在路口，帮她拦下一辆出租车。 付掉车费，嘱咐司机把她送回家。 他和何姝柳又在商场里，接着转悠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 见后者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 纪怀信学着电视剧里，男主哄女生的办法，给她买了一杯奶茶。 然后暖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是遇见了什么困难吗？” “有事不要别在心里，那样会很难受的。”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没准我能帮得上忙呢！” “和你说？”，何姝柳喝了一小口奶茶，抬起头望着纪怀信，问道：“你确定？” 第24章 换工作 “当然确定！”，纪怀信不假思索。 可等他说完，再看到何姝柳，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纪怀信又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对方，精心设计的圈套中…… “你先说说……” “到底是件什么事情……”，纪怀信有些信心不足地，往下说道。 何姝柳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走到旁边的一个长椅上，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纪怀信感觉，她应该是有话想对自己说。 于是，也跟在后边，坐到何姝柳的身旁，等待着她的开口。 “纪怀信，你明天有时间吗？”，何姝柳思考了几秒钟，低声问道。 “明天？”，纪怀信听到这样的问题，先是愣了一下。 随后很快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如实回答道：“我明天是值的晚班，上午和中午都有时间。” “下午五点之前，要赶回单位。” “怎么了吗？” “没事，我就是想问一下……你明天能陪我，去参加个同学聚会吗？”，何姝柳轻咬嘴唇，说话间神态仿佛有点纠结。 纪怀信感觉何姝柳，好似有话想对自己说，却又不好意思张口。 不由得心生好奇，疑惑地问道：“何姝柳，到底是什么事啊？” “有事你就说，难不成和我，还藏着掖着？” 听到前者这么说，何姝柳用她水灵灵的大眼睛，从上到下打量了对方片刻。 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重大决定般。 回答说道：“好吧……”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和你兜圈子了……” “明天上午，我有个小型的同学聚会，要过去参加，希望你能陪我一块去……” “另外，在明天的同学聚会上，努尔特也是会过来的……” “到时候咱们俩，一齐陪他喝点酒，看看能不能让他在浦东新区，给你找个体面点、轻松点、工资再高一点的工作……” “这样的话，对你的未来发展，有很大的好处……” “你觉得……怎么样？” “陪他喝酒，让他给我找工作？”，纪怀信起初没弄清楚，何姝柳话里的意思，迷惑地问了一句。 但他毕竟不笨，很快就理解了，对方想要表达的真实含义。 惊讶地问道：“何姝柳，你是想让我换工作？” “怎么了？” “警察这份职业，难道不好吗？” 看着纪怀信脸上，满是疑问的表情，何姝柳不忍心，把话说得太过直白。 可她若是轻描淡写，又怕纪怀信不以为意。 犹豫了一会，何姝柳强挤出一丝笑脸。 用看似开玩笑的表情，低声说道：“好是好……但是，怎么说呢……” “咱们去看看呗？” “万一能找到更好的呢？” “对不对？” “可我就喜欢当警察啊！”，纪怀信听明白了，何姝柳话里的含义。 脸色微微阴沉下来，变得不太好看。 拒绝道：“再说了，你的那些同学，我一个都不认识，你让我过去干嘛？” “不尴尬吗？” “有什么好尴尬的？”，何姝柳闻言，把脑袋轻轻靠在了，纪怀信的肩膀上。 用很是轻柔的语气，继续劝说道：“你都是要做我男朋友的人了，反正迟早是要和他们认识的。” “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你们在一起相互交流、沟通……” “再说了，要是我一个人去那里喝酒，万一喝多了怎么办？” “你能放心吗？” 何姝柳的这个借口，总算是说到了，纪怀信的心坎里。 “呃……”，后者偏过头，望着轻倚在自己身上的温柔少女。 眼眸微闭，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直到半分钟后，才睁开眼睛。 无奈地叹了口气，选择了妥协，道：“好吧……” “那明天上午的聚会，我陪你去……” “不过有一点，我必须提前跟你说清楚。” “那就是明天上午，我可以吃饭，但是不能沾酒！” “明天下午，我还要去单位值班。” “工作期间饮酒，是违反纪律的！” “好，那咱们就以饮料代酒！”，何姝柳螓首轻点，没有过多地为难纪怀信。 能够让他明天一早，陪同自己去参加同学聚会，何姝柳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也知道，纪怀信受到警队纪律的约束，有自己的苦衷。 她不是那样，不讲道理的人。 “何姝柳，你真的希望我换工作吗？” 过了许久，纪怀信突然抬起头。 把视线移向了头顶上方，那片一望无际的天空，轻轻问道。 何姝柳顺着纪怀信的目光，向上看去。 此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 月光皎洁，几颗散落的星星，没有规律的点缀在苍穹中，别有一番时隐时现的味道。 “嗯……”，何姝柳轻声呢喃。 “为什么？” “警察为人民服务，无比光荣。” “还是公务人员，难道不好吗？”，纪怀信不解地问道。 何姝柳没有马上回答他…… 而是过了好一会，才用近乎蚊子哼般的声音，悄悄说道：“我和我爸，倒是觉得没什么……” “可是我妈说，如果想要娶我，月入过万、能付得起一套房子的首付，是最起码的要求……” “警察这份职业，固然不错……” “可是……” “好的，不用说了!”，纪怀信伸手拍了拍，何姝柳的肩膀。 打断了对方话语，道：“我知道了……” “对不起……”，望着纪怀信黯然的神情，何姝柳心头有点酸涩，主动向他道歉。 “没关系……” “这不怪你……”，纪怀信低声说道。 像是在安慰着何姝柳，又像是在安慰着自己。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谁都没有再开口。 商业街上，路人来来往往。 他们坐在一起，却感觉很安静，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微风轻轻吹拂…… 不知不觉，时间很快到了晚上九点。 “兰花指捻红尘似水，三尺红台，万事如歌吹……” “长别久悲不成悲，十分红处竟成灰……” 何姝柳的手机铃声，没有丝毫预兆地突兀响起。 才将两人从各自的遐想中，惊醒过来…… 第25章 回家 “喂，爸？” “什么事啊？”，何姝柳接通来电，和手机那头的人，说了几句什么。 随后，在纪怀信的注视下，从座椅上缓缓站起。 神情严肃，连连点头。 道：“嗯，我知道了！” “好的，我马上就回去！” 说完，何姝柳弯下腰，拿起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 对着纪怀信，歉然一笑。 解释说道：“不好意思，我爸来电话说，家里来客人了，需要我去接待一下！” “所以我得回去了，咱们明天见吧！” “这么晚了，还有人去你家做客？”，纪怀信撇了撇嘴，神情似是有些疑惑。 “嗯，是我伯伯。”，何姝柳坚定地点点头。 对纪怀信摇晃了一下手机，笑着说明道：“我伯伯家小孩，马上要报名高考志愿了！” “今晚来找我，是想让我帮忙给他选的学校，出出主意、把把关！” 纪怀信闻言，这才没有再问。 因为他知道，何姝柳在高中时期，学习成绩就一直很好。 甚至比起他，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加上她还是名牌高校的毕业生，且距离毕业的时间不算太长。 在很多家长眼里，自然而然就成为了，“高考专家”的代名词。 以期望在过来人的指引下，能让自己家的小孩，少走一点弯路。 “好吧……” “那你赶紧回去吧，别让伯伯久等了！” “路上注意安全！”，纪怀信暖心地叮嘱道。 “好的，我走啦！”，何姝柳甜甜一笑，向前者挥手道别。 可她还没走出两步，脚步突然一顿。 回过头来，又嘱咐了一遍，在她看来最重要的事情：“明天早上的同学聚会，你可千万别忘了呦！” “具体的时间和地址，等我忙完了，在qq上发给你！” “好！”，纪怀信只是笑着答道。 何姝柳匆匆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 纪怀信抬起头，仰望了一会天空。 四处散落的星星，相比起之前，好像更加明亮了几分…… 独自坐了大约三、五分钟，纪怀信感觉有点无聊。 从座位上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简单辨认了一下方向，走到路边扫开一辆共享单车，慢慢悠悠地骑回家去。 到家时，已是将近十点。 “谁呀？” 钥匙开门的声音，很容易惊动了正躺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磕着瓜子的纪怀信母亲。 “是我！” “我回来了！”，纪怀信答应一声，打开房门。 一只手扶住门框，一只手脱鞋、换鞋。 “儿子回来啦？” “今晚又加班啊？” “晚上吃了没？”，纪怀信的母亲，见来人是自己的儿子，赶忙把电视声音调到最低，关心地问道。 “吃过了！”，纪怀信的心情，明显不是太好。 只挑了其中一个，最容易的问题，做出回答。 然后“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径直走进了书房内。 “儿子，你怎么回事呀？” “是不是在单位里，受到别人的欺负了？”，纪怀信母亲察觉到，儿子的异样表现，从沙发上站起来。 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纪怀信的书房门口。 轻敲几下房门，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 “就是今天上班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会！”，纪怀信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说不清的沧桑与疲惫。 纪怀信的母亲，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儿子这副模样。 作为过来人，她很清楚事情的原因，很可能并不像纪怀信说得那样简单。 可后者若是实在不愿意说，她也同样没有任何办法。 在门口站了几秒钟，纪怀信的母亲，还是重新回到了沙发上。 打开电风扇，继续磕瓜子、看电视。 她的丈夫，也就是纪怀信的父亲，今晚在单位值班。 考虑到夜已深，贸然打电话可能会打扰到，对方的正常休息。 因此，她只能等丈夫明天回家过后，再一起探讨纪怀信的反常情况…… 纪怀信在走进书房后，打开书桌上的台式电脑，玩了一局久违的英雄联盟。 在他的印象里，好像自从大学毕业后，就没有再接触过，这类网络游戏了。 曾经是超凡大师的他，可能因为太长时间，没有练习的缘故。 操作和意识，比起以前，都要生疏不少。 很快，他就被对面的打野和上单，各种抓爆、虐杀。 不到半个小时，就以“13比29”的成绩，输掉了比赛。 “闹心！”，气呼呼地退出游戏，纪怀信关掉电脑。 打开书房里的空调，直挺挺地躺在了床上。 点开微信，是“99+”的消息。 点开一看，除了最上面的一条通知，下边全是清一色的“收到”。 看完未读的消息过后，纪怀信又刷了一会短视频。 打开自己下载的银行类app，查阅了一下自己的工资和余额。 若有所思地盯着天花板，眼神空洞…… 另一边，何姝柳在回家过后，先是帮自己的堂弟，精心挑选了适合他报考的学校和专业。 趁着自己伯伯，和自己父亲寒暄的时候，偷偷溜进房间里，给汪玉打了个电话。 让她帮忙安排，明天具体的聚会事宜。 其实，汪玉早在接到何姝柳的电话之前，就预料到了，她会做出如此选择。 早早地就帮她，安排好了一切。 在得到汪玉肯定的答复过后，何姝柳也是不再犹豫。 根据前者安排好的行程，赶在十点半之前，给纪怀信发送了一则qq消息。 内容如下： “明天上午十点半，乡村大院餐馆第二层8266包间，不见不散！” “我会提前五分钟，在旁边的华润超市门口等你！” 信息末尾，还发了一个笑脸的小表情。 “好！” 纪怀信的回信，只有短短的一个字。 可这个一个字，却足以看出他内心中，对于这次参加何姝柳同学聚会的抗拒。 “早点休息！” “晚安！” 何姝柳何其冰雪聪明？ 知道纪怀信内心不悦，她只是发了两句语音，便退出了手机qq。 留下纪怀信一人，拿着手机独自发呆。 直至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第26章 同学聚会 当纪怀信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次日早晨九点了。 纪怀信的母亲，知道儿子今天值的是下午班，所以也没有过早地叫其起床，任凭他一觉睡到太阳高照。 起床，穿衣服，洗漱，吃几口已经凉掉的早餐…… 当纪怀信慢慢吞吞，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完毕过后。 此时距离与何姝柳约定好的时间，就只差一个小时了。 从他的住处，到金沪路上的乡村大院餐馆，大约有七八公里的路程。 本着能省则省的原则，纪怀信和母亲打了声招呼。 留下一句：“我出去有点事，中午不回来吃！” 就匆匆出了门。 到楼下扫开一辆共享单车，借助着导航的指引，一路晃晃悠悠朝着乡村大院的方向前进而去。 纪怀信的母亲从楼上，透过窗户往下看，目送着儿子远去。 虽然纪怀信并没有和她说，可心细的纪怀信母亲，还是从前者的出门时的神情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 望着儿子渐渐消失在道路尽头的背影，纪怀信的母亲叹了口气。 隐约猜测到一些内容的她，碎碎念道：“唉……” “年轻人的事情，终究还是要靠他们自己去解决啊……” …… 四十多分钟后，纪怀信骑着自行车，来到了乡村大院餐馆门口。 他是第一次来这边吃饭，对这边的环境并不了解。 在还好车后，还是依靠着来往路人的指引，才在两百米外的找到了，何姝柳口中的那家华润超市。 纪怀信前脚刚来到，华润超市的门口，就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 转过身来，等待他的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何……何姝柳？” “你来得这么早啊？”，由于是第一次被何姝柳，这样热情地对待，纪怀信起初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摸了摸鼻子，又搓了搓脸颊，神情举止尴尬无比。 “我刚到这里，就看到你的背影了呀！” “连到的时间都一样，看来咱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呢！”，何姝柳不复以往的温和似水，今日言语间出奇的活泼。 “呃……”，纪怀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场景。 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接触，何姝柳的同学们，心里还或多或少有些紧张。 “放松啦……” “没事的！”，何姝柳淡淡一笑，把嘴巴轻轻凑到前者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纪怀信的脸色，顿时通红一片，就连耳朵也变成了，西红柿的颜色…… “走啦！” “别让大家就等了！”，何姝柳拉起纪怀信的手，不由分说地往乡村大院餐馆方向走去。 纪怀信就这么任随她拉着，没有丝毫的反抗。 因为此刻，后者的脑海里，还在响荡着刚刚何姝柳说过的话。 让他久久回不过来神…… 何姝柳像是这家餐馆的老顾客了，带着纪怀信轻车熟路地，就找到了二层的8266号包间。 推开门一看，包间里面和外面，完全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如果说包间外面，走的是林间小路，淡雅风格的装修环境。 包间里面就是富丽堂皇，极尽奢华的视觉感官。 纪怀信入眼望去，整个房间里都是金灿灿的一片。 大到餐桌、座椅，小到茶壶、水杯，都运用仿金、仿银或者仿玉的设计，带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体验。 哪怕纪怀信知道，这些东西都只是虚有其表而已，可还是忍不住为这里的奢侈效果感到赞叹。 “哎呦，这不是我们的大班花嘛？” “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啊？” “最近过得怎么样呀？” 一个身高和何姝柳相仿，身材高挑、脸色苍白的少女，由于站得位置离门较近，第一个发现了推门进来的纪怀信、何姝柳二人。 满脸笑意地迎上来，主动打招呼道。 “你好呀，！” “好久不见！”，何姝柳微笑着回答。 随后把这位女生，介绍给纪怀信。 道：“这是我的高中同学，刘早早！” “现在在雨魔工作室上班，男朋友是雨魔工作室的负责人！” 雨魔工作室，也是上海比较大型的文化产业之一。 虽然不能和何姝柳父亲的炫世文化公司相提并论，可论规模亦足以排进浦东新区前五。 雨魔工作室的负责人，月收入想来至少也是以万为单位的。 “错！” “姝柳，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你可是名牌大学出来的，怎么会不懂得这个道理呢？” “我的男朋友，可是马上要当雨魔工作总负责人了呦！”，提起自己的男朋友，刘早早满脸骄傲。 甚至都不需要别人提醒，便主动纠正何姝柳，在介绍时的错误。 “呀，班花来了呀？” “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保养的呀？” “都有些有什么诀窍，拿出来跟姐妹们分享一下呗？” “明明都二十多了，皮肤却还像高中时期那么水嫩！” “真是令人羡慕呦！” 在刘早早与何姝柳对话过后，包间里的人们，很快就都注意到了何姝柳的到来。 一群女生围上来，问东问西，让何姝柳应接不暇。 在这群女生的后面，纪怀信见到了一张，让他不太喜欢的面孔。 不是别人，正是昨天还刚见了面的汪玉。 汪玉在看到纪怀信时，眼里还是带着一副不屑的神情。 她没有和众多女生一样，来找何姝柳搭讪。 而是坐在圆桌上，给一个身材微胖的男人端茶倒水，与他相谈甚欢。 这个男人，纪怀信没有见过。 不过他脖子上挂着的大金链，以及手腕上戴着的理查德米勒手表来判断，他的家产必定不菲。 难道……这就是汪玉在昨天，给何姝柳提起的那个努尔特？ “姝柳，这就是你的男朋友吗？” “身材挺棒呀！” “长得也不错！” “在哪里上班啊？” 很快，围住何姝柳的女孩们，把谈论的焦点，转移到了纪怀信的身上。 “他叫纪怀信，现在在浦东新区特巡警大队工作！”，何姝柳替纪怀信，介绍身份道。 第27章 理查德米勒 “姝柳，你男朋友是警察呀？” “特巡警大队的？” 何姝柳身旁的那群女同学，一听纪怀信竟然是一名普通的警察，霎时炸开了锅。 有些人表示理解，毕竟警察在寻常百姓的眼中，一直都是以维护法律公平、正义的形象出现的。 一身制服格外帅气，能让何姝柳这样的少女一见倾心，也是一件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在另外一些人眼中听来，仿佛就变了味道…… 在她们眼中，物质上的需求，要比精神上的需求看得更高。 她们并不相信所谓的爱情，追求的是门当户对。 显然，纪怀信的普通警察身份，还远远达不到，做何姝柳男朋友的要求。 简单交流几句，纪怀信很快就和包间里的人，混了个脸熟。 今天一共来了七位女生，和三位男生，全部都是何姝柳的高中同学。 再算上纪怀信与何姝柳，一共十二个人。 在人员全部到齐后，手腕上戴有理查德米勒手表的微胖男生，挥挥手叫来餐馆里的服务员。 对着菜单，就是一通点菜。 然后很是大气地，坐到了何姝柳的身边。 笑着问道：“姝柳，你想喝点什么？” “红酒还是白酒？” “随便点！” “今天我买单！” “对不起，我今天下午还有事，不能喝酒！”，何姝柳对微胖男生，报以歉意的微笑，声音柔和地说道。 “不能喝酒？”，听到何姝柳的回答后，微胖男生的眉头，在不经意间皱了一下。 他看了看何姝柳，又看了看纪怀信。 顿时心中了然…… 微胖男生先是向坐在纪怀信左边的男生，挥手打了个招呼。 在不经意间显露出，自己的那块理查德米勒手表。 微笑着问道：“叶萌，咱俩好像有三四年，没见面了吧？” “相比起高中那会儿，现在的你看起来，可要成熟上许多啊！” “今天好不容易聚在一块，待会儿可要陪我好好地喝上一杯！” “一定，一定！”，坐在纪怀信左边的男生见状，赶忙从座位上站起来。 端着茶杯，满脸的恭敬神色。 朝微胖男生鞠了一躬，朗声答道：“我今天肯定陪你喝到尽兴！” 关于左边男生的信息，纪怀信稍微知道一些。 他叫叶萌，是何姝柳所在的文科班，为数不多的男生之一。 叶萌在高中时期的成绩，一直就不怎么样，据说高考成绩仅有三百多分。 在大专毕业以后，就一直没有找到，称心如意的工作。 此番前来，多半也是存了，想要找老同学帮忙的心思。 所以才会在餐桌上，表现得如此积极。 “好！” “看来你还是和当年一样，豪气干云啊！” “我很欣赏你！”，微胖男生哈哈一笑，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嘬一小口，就算是以茶代酒了。 摆摆手，示意叶萌坐下。 随后将目光，扫向了他身旁的纪怀信。 眼眸微眯，皮笑肉不笑地咧嘴。 问道：“不知这位兄弟，应该怎么称呼？” “我姓纪，名怀信！”，纪怀信没有学着，刚才叶萌的样子。 只是坐着，对微胖男生端起了茶杯。 轻抿一口，以表示尊敬。 “哦，纪兄弟！” “你好！” “我叫努尔特，很高兴认识你！”，微胖男生对待纪怀信的态度，明显不及对待叶萌时的热情。 嘴上说得好听，可脸上表情却是一片冰冷。 话语中的虚伪，溢于言表。 “努尔特，他就是我的男朋友！”，何姝柳跟在纪怀信的介绍后面，补充了一句。 不管怎么说，她和努尔特之间，毕竟做过三年的同窗。 关于后者的性格，她还是多多少少知道一点的。 早在高中时期，努尔特为人就比较自负，喜欢在同班同学，乃至外班同学面前吹牛、炫耀。 想要与家中有钱，或者学习成绩优异的同学为伍，却又看不起那些家庭贫困、学习不及他的同学。 何姝柳和他提起纪怀信的身份，就是希望他能够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于言辞间多给予一分尊重。 “什么？” “他就是你的男朋友？” 何姝柳对纪怀信的介绍，让努尔特原本溢满笑容的脸庞，稍稍呆滞了一下。 但在外出历练过后，他的心境早已和当初的那个，青涩的高中学生大不相同。 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工夫，努尔特便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不愧是能让我们班花，看中的人啊！” “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努尔特假意跟在后面，微笑着吹捧了两句。 随即伸出手，和纪怀信握了一下。 明知故问道：“敢问纪兄弟，现在在哪里发财呀？” “我在浦东新区特巡警大队工作！”，纪怀信看了努尔特一眼，回答得不卑不亢。 “哎呦，他就是个普通的底层公务员！” “混口饭吃不容易呦！” “哪里能和我们的努尔特大老板比？”，一个与何姝柳关系不错的闺蜜，帮忙搭腔道：“还希望大老板你，能多多照顾呢！” “好说，好说！”，努尔特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女生对自己的吹捧。 往嘴里丢一颗糖豆，嚼得津津有味。 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抬起手腕上的胳膊，向众人吹嘘起了，自己这些年跟在大舅后面，出国打拼的经历。 “这块手表，你们看见没？” “不是我吹，光是这一块手表，就值你们很多人，家里的一套房子了！”，努尔特傲然说道。 “哇！” “真的假的？” “我怎么没见过，这个牌子啊？” “好像也不是劳力士呀？”，汪玉满眼艳羡的望着，努尔特手腕上的手表，很配合地问道。 “劳力士？” “劳力士才几个钱啊！” “哪里能和理查德米勒比？”，努尔特不屑地冷哼一声。 把手腕上的手表摘下，放在众人面前晃了一圈。 说起自己的这块理查德米勒，努尔特如数家珍。 给众人普及，道：“你们别看劳力士，在国内名表行业内，知名度最高！” “可要是真的想要玩表，还是得玩我手上的这块理查德米勒！” 第28章 劝酒 “理查德米勒，虽然是一个历史只有十九年的手表品牌，可说句不客气的话。” “就算放眼全世界，它也能跻身手表顶级品牌前三的行列！” “我曾经查过理查德米勒手表的平均售价，你们猜猜看，它能有多少？” 努尔特重新戴起手中，价值不菲的手表，自豪地向众人抛出了问题。 “能有多少？” “平均价格……十万？” “十五万？” “二十万？” 以汪玉为首的一群女生，纷纷做出猜测。 “不止！” “太低了！”，努尔特听了好半天，也没能听到一个相近的回答，故作无奈地摇摇头。 朗声答道：“既然你们都猜不到，那就由我来揭晓答案吧！” “理查德米勒的平均售价，约十八万美元！” “折合成人民币，就是一百二十四万！” “要知道，名表百达翡丽、江诗丹顿之流，其价格也不过如此！” 努尔特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自己的手表。 向众人做更进一步的讲解，道：“跟你们说，理查德米勒的机芯，大多是镂空和透明的，在设计上别具一格。” “材料也都是非常现代和高科技的，完全可以满足高端人士‘爱展示’的心理。” “在咱们国家的顶尖人士里，有不少的占有比例！” “甚至在玩表的圈子里，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土豪玩劳力士，富豪玩理查德米勒！” “我觉得这句话，说得非常对……” 努尔特话音未落，包间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只见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端着一盆香气十足的汤，从门外小心翼翼地慢步走进来。 轻手轻脚地把汤，放在圆桌的中央位置。 转过身，柔声介绍道：“这是第一道菜，农家虫草土鸡汤！” “嗯，我知道了！”，努尔特用不耐烦的语气，朝女服务员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离开。 他似乎很不喜欢，自己在说话的时候，被人家打断。 “好！” 女服务员见状，低低答应一声，便走出了包间。 在努尔特的注视下，重新关上了门。 “好，咱们接着说手表品牌，理查德米勒……”，努尔特想要继续刚才的话题。 可在农家虫草土鸡汤上来后，包间里的众人，明显没有了继续听他吹牛的心思。 纷纷围绕着桌上的这盆农家虫草土鸡汤，开始了各自的点评。 也许他们没有吃过这道菜，但冬虫夏草的珍贵，在座的人大部分人，还是有所了解的。 一个扎着短辫的女生，带头往自己碗里，舀了一大勺农家虫草土鸡汤。 小抿一口，说了句：“好喝！” 随后大家纷纷效仿，争先恐后地开始了舀汤。 生怕动作慢了，就没有了一般。 努尔特本想再给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当初在国外，买这块理查德米勒手表的经过。 可当他看到，根本没有人听自己说话后，到嘴边的话语，还是被他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 勉强一笑，作出一副主人翁的姿态。 大声招呼道：“好吧，那闲话我也就不再多说了！” “大家尽情吃，敞开了吃！” “今天我点了二十多道菜，保证大家都能吃得尽兴、吃得开心！” 纪怀信看着餐桌上的环境，望了一眼身边的何姝柳，无奈一笑。 很多话不用开口，相信后者也能明白，他的心中所想。 何姝柳同样比较矜持，没有和大部分人一样，去争夺桌上的第一道菜。 吃饭，本就不是他们此番前来的主要目的…… 在农家虫草土鸡汤端上来后不久，第二道菜很快被服务员，给送进了包间。 第二道菜是酸汤肥牛，很多川菜馆的常见名菜。 在何姝柳的同学中，有很多人不爱吃辣。 所以这道菜相比较前一道，没有那么多人争抢。 纪怀信在品尝一口，乡村大院餐馆的酸汤肥牛过后，终于知道了这家餐馆，人气爆火的秘诀。 这道酸汤肥牛，不仅肥牛的品质格外得好，就连酸汤的调味，也能称得上一流。 据何姝柳说，这家餐馆主打的，就是农家菜和精品菜。 上海市有不少有钱人，都是这家餐馆的熟客。 没一会儿，第三道菜果木烤鸭，被女服务员端了上来。 再到第四道菜，铁板鱿鱼须…… 第五道菜，印度飞饼…… 第六道菜，铁板基围虾…… 当十几道菜被女服务员端上来后，餐桌上的氛围，渐渐热闹了起来…… “何姝柳，大班花！” “你能赏脸参加，我主办的这次同学聚会，荣幸之至！” “我敬你一杯！”，努尔特第一个从座位上站起，说着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表达感谢的话语，向何姝柳敬酒道。 “客气了！” “是我们应该感谢你才对，给了我们这些老同学，聚在一起的机会！” “我敬你！”，何姝柳淡淡一笑，缓缓起身，彬彬有礼地回答说道。 何姝柳说着，就要以茶代酒，喝掉手中的那杯清茶。 只见此时的努尔特，轻轻用脚踢了一下，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个，穿着一件火红色上衣的短发女生。 起初，纪怀信还没明白过来，这个短发女孩和努尔特之间的关系。 直到她跟在努尔特后面，从座位上站起，开口说话。 纪怀信才知晓了，努尔特动作的真实含义。 “姝柳，今天咱们同学聚会，大家都喝酒。” “就你以茶代酒，有点说不过去吧？” “要是不嫌弃的话……你就喝我的这杯吧？” “敬我们的努尔特大老板！”，短发女孩对何姝柳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短发女孩名叫黄丽，她在高中时期，曾做过一段时间何姝柳的同桌。 关于黄丽的现状，何姝柳也了解一些。 似乎是在前不久的公司裁员中，和同事勾心斗角，不小心得罪领导，导致丢掉了工作。 她来参加这次同学聚会的主要目的，恐怕和何姝柳相仿，都是想借机探探努尔特的口风，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让她满意的新工作。 “是呀，姝柳！” “努尔特大老板的面子，可不能不给呀！” 第29章 奉陪到底 “你就喝一点呗！” “喝一点又没事！” “再说了，你男朋友还在这呢！” “真有什么事情，你男朋友一定会把你安安全全送回家的！” “你总不能连自己的男朋友，都不放心吧？” 一些与黄丽玩得不错的同学，接在后面开口劝道。 她们此话一出，何姝柳的脸色，渐渐难看了下来。 她在来这里之前，就答应过纪怀信，说是此次聚会，保证滴酒不沾。 可同学们的话语，又一下子把她给逼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喝酒也不是，不喝酒也不是。 何姝柳望着黄丽递过来的酒杯，一下子有些为难起来。 “她下午真的有事，不能喝酒！” “但努尔特大老板的盛情，确实也不能辜负！” “要不这杯酒，我帮她代了吧？”，纪怀信见状，赶忙从座位上起身。 拿过餐桌上的酒瓶，往自己的酒杯里，倒了一小杯红酒，一饮而尽。 纪怀信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餐桌上的所有人，都感到非常意外。 黄丽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讪讪地看一眼身边的努尔特，重新坐回了原位。 努尔特脸上的神色，也是稍微僵硬了一下。 但好在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笑容。 对着纪怀信豪迈地一伸手，将自己酒杯里的白酒饮尽。 爽朗地说道：“兄弟好气魄！” “今后在浦东新区，要是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我一定为兄弟竭尽全力，两肋插刀！” 纪怀信也不知道，努尔特究竟是从哪里，学到的这些词汇。 淡淡地笑了笑，道一声“感谢！”，就坐回了何姝柳的身旁。 继续和她的一众同学们，一起吃饭、喝汤、聊天。 何姝柳的这些同学，有些来自农村，有些来自城市。 有些人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前来参加聚会，只是为了找回曾经的青春岁月。 也有些人抱着别样的心思，想通过这次聚会，扩大社交、人脉，以解决自己在实际生活中，遇到的种种困难。 他们有人来自浦东新区，有人来自南汇区。 有人来自宝山区，还有人来自闵行区。 每个人的性格、经历都各不相同，听他们交谈，纪怀信感觉自己学到了很多，在警队里了解不到的知识。 在后面的这段时间里，努尔特没有再刻意地，去给何姝柳敬酒。 只是一味地吹嘘着，自己在国外的从商经历。 众人时不时地来上几句，或真心、或假意的赞扬，让努尔特感觉很是得意。 白酒一杯接着一杯，话语一句连着一句。 大约一小时后，努尔特说话开始断断续续。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已经醉了。 “服……服务员！” “再来一瓶口……口子窖！”，努尔特舌头打着卷，冲着包间门外，大声喊道。 “努尔特，不能喝了！” “今天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坐在纪怀信身边的叶萌闻言，连忙从座位上起身。 一路小跑到努尔特的身边，阻止说道。 “差不多了？”，努尔特斜瞅了一眼，桌面上的空酒瓶。 “一，二，三，四……” “五，六，七，八！” 他先是用手指点了一遍，桌面上空酒瓶的数量。 然后抬起头，望向叶萌。 用怀疑的口气，问道：“这才八瓶酒，就差不多了？” “你怕不是在逗我吧？” “咱们这里这么多人，今天少说也得喝上十瓶！” “呃……”，叶萌一时语塞，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好在汪玉及时走过来，把脑袋轻靠在努尔特的肩膀上。 帮叶萌解围，道：“没有的，老板。” “他真的没有逗你，十瓶肯定多了！” “我们大家的酒量，哪能跟你相提并论呢？” “八瓶就差不多了，我们是真的喝不下去了！” 汪玉说着，给在场的众人，使了个眼色。 一些人心领神会，纷纷点头。 响应道：“是啊，我们是真的喝不下去了！”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什么？到此为止？”，努尔特听到这话，眉头顿时紧拧成一个“川”字。 他几乎想都不想，就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 大声说道：“如果要是不……不想喝酒了也行！” “咱们去ktv，唱歌，跳舞！” “继续奏乐，继续嗨！” “啊？”，一个身着淡色长裙的女生，听见努尔特这样的安排，忍不住讶异出声：“还去ktv呀？” “我……我下午还有别的事情呢……” “有事情你就走，不差你一个人！”，努尔特似是没有想到，自己刚出口的建议，竟然就遭到了别人的反对，一下子来了火气。 只见他“腾！”地从座位上站起，一把抓过餐桌上的碟盘，重重扔在了地上。 “嘭！” 碟盘碎裂，发出清脆声响。 刚刚还人声鼎沸的包间，在一瞬间归于平寂…… “你们不……不想去，可以！” “走，现在就走！”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走了，谁就不是我努尔特的朋友！” “你……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努尔特卷着舌头，气呼呼地说道。 努尔特话音落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不再言语。 那个身穿淡色长裙的女生，悄悄躲到了刘早早身后。 生怕努尔特一不高兴，迁怒到自己。 最后还是靠着汪玉，出来打圆场，道：“好！” “既然努尔特大老板有这个雅兴，那么我今天说什么，也要奉陪到底！” “不为别的，只为致敬我们，最真挚的同窗友谊！” 汪玉一席话说完，包间中的几人，纷纷跟在后边应和。 “对！” “致敬我们最真挚的同窗友谊！” “缅怀青春，记忆不老！” “……” 纪怀信不清楚，他们的这些话语，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 转过头，和身旁的何姝柳对视一眼。 他们皆是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无可奈何的味道。 “怎么办？” 纪怀信拿出手机，在qq上给何姝柳发了一条消息。 没一会儿，就收到了回复： “还能怎么办？” “跟着去呗！” 第30章 辉腾 经过包间里所有人的一致“同意”，努尔特最终决定： 大家再一起去不远处的悦纯歌ktv，开个大包厢，聊聊天、唱唱歌。 好好叙一下当年的陈年旧事，让身心得到愉悦与放松。 在叶萌的搀扶下，走路都有些呈“s”形的努尔特，一路跌跌撞撞，走到乡村大院餐馆的收银台前。 用信用卡刷掉了，今天聚会的所有花费。 纪怀信在下楼路过时，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努尔特没有带走的账单明细。 在看到付款金额后，他被账单明细上的一连串数字，着实给吓了一大跳。 两千九百八十元！ 都快接近他一个月，能拿到手的全部工资了！ “唉，有钱真好……”，纪怀信摇摇头，认识到了自己和有钱人之间的差距。 顺着楼梯，走到乡村大院餐馆的门口。 今天的天气不错，温度不热不凉。 阳光照在人身上，给人带来暖洋洋的感觉。 纪怀信来到何姝柳的身边，刚想和后者说几句话。 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的视线就被停车区域，听着的一辆黑色的轿车给吸引了。 看它中规中矩的外表，配上大众的标志，很多人容易把它误认为迈腾，或者帕萨特。 但对汽车有一定研究的纪怀信却知道：这并是一辆普通的大众汽车，它的名字叫做辉腾！ 落地价格至少要在八十万以上！ “大家看到没有？” “那辆轿车，就……就是我的！” “号称最低调的豪华轿车——辉腾！” “买来花……花了我一百多万！” 果然，不待纪怀信开口询问，努尔特口齿不清的声音，就从后边慢慢悠悠地传了过来。 他在汪玉的搀扶下，一步一个踉跄，往辉腾的方向走去。 路经纪怀信和何姝柳时，还炫耀性地晃了下，自己的汽车钥匙。 纪怀信对于努尔特，这种看似有些幼稚的炫富举动，没有太多的感触。 在他的世界观里，别人再怎么有钱，那都是别人的事情，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自己只需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倒是何姝柳，出于要帮纪怀信，在努尔特面前留个好印象的缘故。 主动关心道：“努尔特，你喝了不少酒，还能还开车吗？” “要不就让纪怀信来吧？” “他几乎没怎么喝酒，开车的技术也还不错！” “由他来开，会安全一些！” 何姝柳想给纪怀信，争取一个表现的机会。 “不用！”，努尔特大手一挥，挣脱开汪玉的搀扶。 摇头晃脑地甩了甩，手中的车钥匙。 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何姝柳的好意。 大声嚷道：“我的辉腾，它……它认主！” “别人开它，开……开不惯！” “只有我，才行！” “而……而且，我今个也没……没喝多！” “才一瓶白酒，算……算得了什么？” “我的最高纪录，是三……三瓶白的！” “这一点儿酒，根……根本不算啥！” “小意思！” 努尔特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 没有了汪玉搀扶的他，在跨过饭馆的门槛时，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看得众人心中一紧。 纪怀信眼疾手快，第一个蹿到了，努尔特的身边。 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好心劝阻道：“酒驾是违法的，万一给查到了，后果很严重！” “要不我打个电话，帮你叫个代驾吧？” “我说了，不……不需要！”，努尔特瞟了一眼，扶住自己的纪怀信，顿时目露不悦之色。 只见他气呼呼地一把扯开，对方扶住自己的手。 三步并作两步，就来到了辉腾车前。 打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同时摇下车窗，招呼其他几个同学上车。 汪玉的反应最为迅速，在第一时间坐进了，辉腾汽车副驾驶的位置。 看她上车时，手脚并用的样子。 好像生怕这个位置，被别人抢去一般。 叶萌和黄丽，还有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女孩，紧跟在汪玉后面，坐进了辉腾的后排座位。 “努尔特，你这样是很危险的啊！” “你赶紧下来……”，纪怀信来到主驾驶位旁，刚想继续劝说努尔特，不要酒后开车。 “嗡……” 却见努尔特熟练地挂挡起步，一脚油门，发动了汽车。 纪怀信下意识地退后两步，和努尔特的这辆辉腾，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努尔特的起步开得很快，根本不给纪怀信，多余的反应时间。 仅三四秒钟的工夫，就开出停车场，上了门口的马路。 “糟了！”，纪怀信望着辉腾远去的车尾，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 自言自语了一句，赶紧跑到路口，想要拦下一辆出租车。 何姝柳见他一脸惊慌的样子，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 也顾不得再跟同学聊天了，急忙从餐馆门口，跑到纪怀信的身旁。 抬起头，问道：“怎么了？” “是出什么事了吗？” “嗯。”，纪怀信重重点头。 指着道路尽头，那辆远去的辉腾。 解释说道：“努尔特喝了那么酒，还开车在路上行驶，非常危险！” “我们得跟上去看看！” 何姝柳闻言，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跟在前者后面，不断地招手，想要拦下过往的出租车辆。 生命安全重于泰山，她不希望看见，自己的同学因为聚会，而出现什么意外。 很快，又有两个女孩，加入了纪怀信一行人，拦车的行列。 她们不知道纪怀信与何姝柳心中所想，只当是一起拼车，赶去悦纯歌ktv。 一辆蓝色的出租车，停在了纪怀信面前。 司机师傅摇下车窗，问道：“你们几个，要去哪儿啊？” 纪怀信没有回答他，直接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然后，也不理会司机师傅，怪异的眼神。 赶紧催促何姝柳几人上车。 “小伙子，厉害呀！”，司机师傅回过头，望了一眼后排的三个女孩，悄悄地对纪怀信，竖起了大拇指。 “……”，纪怀信有些无语。 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和司机师傅解释。 第31章 交通事故 在听到出租车后排，传来“啪！”的一道关车门声音后，纪怀信干脆放弃了解释。 指着前方一辆，快要消失的车影，道：“师傅，麻烦把车开快点！” “跟上前面的那辆辉腾！” “辉腾？”，毕竟两车相隔的距离太远，司机师傅起初没有找到，纪怀信口中的那辆车。 “你就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开就可以了！” “大致的方向，应该是往悦纯歌ktv去的！”，纪怀信在副驾驶，指引着司机师傅方向。 直到两三分钟后，出租车才勉强跟上了，前者口中的黑色辉腾。 “纪怀信，其实……” “努尔特的为人，还算不错……” “你可以考虑一下，辞职跟在他后面干的！” “绝对比你当警察，要赚得多！”，在出租车后排，一个女生没话找话，主动和纪怀信搭讪道。 何姝柳只是默默地听着，没有作声。 出于礼貌，纪怀信思考了一会。 还是摇摇头，给出了回答。 道：“我觉得公安工作挺好的……” “适合我，也很有意义……” “你怕是不知道，努尔特给手下员工，开出的工作条件！”，坐在后排的女生，在听见纪怀信谈工作意义后，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反问道：“没有钱，光有意义，又有什么用？” “意义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水喝？” “在努尔特的手下当店长，底薪起步就是八千块，还不算提成喝五险一金。” “每工作半年，还会涨一次工资。” “在这样的待遇面前，你所谓的工作意义，还有什么意义？” 女孩的一番提问，让纪怀信想起了，昨天在商业街，何姝柳对自己说过的话。 他看着窗外，眼眸微眯。 不在言语…… “嘭！”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爆炸般的声响。 纪怀信所乘的出租车，急忙减速，在路边停下。 “你让我跟的那辆辉腾，撞到护栏了……”，司机师傅对着纪怀信，无奈地说道。 “好的，那就送到这里吧！” “谢谢你了，师傅！”，纪怀信看了一眼计程表，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二十元钱纸币，和三枚一元钱硬币，递到司机师傅的手上。 带着后排的何姝柳等人，下了出租车。 一个正在路口执勤的交通警察，见到这里发生了事故。 赶忙让一个辅警，顶替上自己的位置。 他则一路小跑，来到了撞上护栏的这辆辉腾车前。 “你没事吗？” “有没有受伤？” “需不需要120救助？”，交警同志把头探到主驾驶窗前，简单查看了车内的情况，热心地问道。 “没……没事！” “不用叫120！”，主驾驶位上的努尔特，看了看交警，又看了看被自己撞歪的护栏，神情有些尴尬。 连忙摆手，拒绝了交警的帮助。 说着，就要调转方向，继续上路行驶。 可车内淡淡的酒味，以及努尔特口齿不清的状态，还是让敏感的交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 他制止了努尔特，想要继续开车的行为。 取出随身携带的酒精探测仪，送到了努尔特的嘴边。 正色说道：“同志，为了你的行车安全，麻烦测一下酒精含量！” 看到交警把酒精探测仪伸过来，努尔特的脸色变了。 变得很是难看 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真的接受了酒精检测，那么最后得出来的，不出意外肯定是酒驾的结果。 甚至还有可能是醉驾，会让自己遭到，刑事责任的追究！ 想到这里，内心慌乱的努尔特，一把推开交警握着酒精探测仪的手。 怒声骂道：“滚开！” “我没喝酒，为什么要接受你的检测？” “因为我是交警，请你配合警察执法！”，面对努尔特蛮横的态度，交警不卑不亢。 上前一步，拉开努尔特的车门。 再次把酒精检测仪，递到了后者的嘴边。 沉声说道：“同志，请你接受酒精检测！” “你说接受检测，酒接受检测？”，努尔特从座位上跳下来，佯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指着交警的鼻子，大声责问道：“你以为你是谁啊？” “不过就是一个小警察而已，还敢跟我横？”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就让我接受检测？” “算了，我也懒得跟你废话！” “赶紧的，把你们队长给我叫过来，让你们队长跟我讲话！” “就算要检查，也得由你们队长，亲自给我检查！” “听到没有？” 努尔特借着酒劲，向交警撒泼，试图拖延时间。 他知道，人体内的酒精含量，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变淡的。 所以他现在，是能拖延一会，就尽量多拖延一会。 哪怕因此得罪交警，也在所不惜。 “哎，张队？” “这么巧，是你啊？” “这么热的天，还在路口执勤啊？” “真是辛苦了！”，纪怀信快步朝努尔特走来。 在见到交警的面孔后，微微一笑，向对方打招呼道。 “唉，没办法啊……” “你以为我想出来？”，交警摊了摊手，做出一副没有办法的模样。 半开玩笑半感慨道：“还不是生活所迫么……” “既然选择了这份工作，再热也得上路执勤不是？” “那是，那是……”，纪怀信笑着点头。 然后把交警，介绍给身边的众人，道：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浦东新区公安分局，交警支队四大队二中队的中队长——张兵！” “为人很正派，能力也很强！” “我曾经在一次协助行动过程中，有幸和张队进行了合作！” “受益匪浅，学到了很多！” 纪怀信一边说着，一边不断地给努尔特，传递着眼神。 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意。 这时的努尔特，在经过一番惊吓后，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在听到纪怀信的介绍后，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赶紧热情地拉住了张兵的手，小声说道：“哎呦，真是不好意思！” “搞了半天，大家都是朋友啊！” “老哥，今天的事，是我做的不地道，改日上门给你赔不是！” 第32章 求情 “不过……这次，就再给我个机会，行不行？” “填一个意外车祸，咱们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怎么样？” 努尔特一边说着，一边往张兵的口袋里塞钞票。 具体塞了几张，他自己也不清楚。 不过这个时候，肯定也不方便当场清点。 努尔特只知道，自己的口袋里的纸钞，几乎全是百元面额的钞票。 只有外面的几张，是其他面额的零用钱。 从中间抽出一沓纸钞，塞进张兵的口袋里，出错抽到零钞的可能性极小。 察觉到努尔特的小动作，张兵只觉得有些好笑。 他先是斜瞅了对方一眼，然后慢条斯理地问道：“啊？” “原来大家都是朋友呀？” “你刚刚不是还说，要见我们队长么？” “啊……”，努尔特闻言，顿时尴尬无比。 他哪里会想到，原来张兵自己就是中队长？ “好啦，你也不要瞎担心了！” “不管怎么说，我肯定都是不会给你穿小鞋的！” “这件事情，一定秉公处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张兵笑着拍了拍，努尔特的肩膀，安慰说道。 如果说他的前半句话，刚让后者的心情，泛起希望的波澜。 那么后半句话，则像一瓢冷水，把努尔特心中，刚升起来的火苗，又给无情地浇灭了。 “哎，张哥！” “你们干警察的，肯定少不了与人打交道！” “我在上海还算有点门路，咱们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努尔特一把搂住张兵的肩膀，在不经意间，继续往对方的口袋里塞钱。 可当他的手，刚刚伸进张兵的口袋，就感觉到一股巨力，自手腕处传来。 抬头一看，正好对上了张兵，那如苍鹰般锐利的目光。 “你在干什么？” 张兵瞪了努尔特一眼，把口袋里的钱，全部塞回到后者手中。 语气严厉地警告道：“自己把钱拿回去！” “不然你就不光是酒驾的事情了！” “当街公然向人民警察行贿，罪加一等！” 努尔特似是没有想到，张兵会这么快和他翻脸。 刚开始，他还以为对方是在和他开玩笑，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就要离开。 可在见到张兵那张严肃的脸庞时，一股不祥的预感，慢慢笼罩上了努尔特的心头…… “别闹，张哥！” “我……我心脏不好！” “别跟我开这样的玩笑，我受不了这种刺激……”，努尔特弱弱地缩回手，把钱重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对着张兵轻声说道。 “你觉得我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张兵眉毛一挑，回以反问。 “呵呵……” “我不知道……”，努尔特有些慌了。 他先是咧了咧嘴，想向张兵微笑。 但由于心中太过慌乱，挂到嘴边的微笑，却是在不知不觉间，走形成了傻笑。 这让他看上去，显得格外滑稽。 努尔特偷偷走到纪怀信的身边，用胳膊肘轻轻顶了一下，后者的腰际。 低声说道：“纪兄弟，你看……” “你可能和张哥，沟通一下……” “让他不要那么……” “行吗？” 努尔特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变得与蚊虫哼鸣无异。 纪怀信知道他的意思，看了一眼张兵所在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努尔特，目露思索之色。 但最后还是在努尔特，近乎恳求的目光下，摇了摇头。 轻声答道：“对不起，我能帮你的，我都做过了……” “哎呀，纪怀信！” “大家都是朋友，都在浦东新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有什么不能好好说？” “就让张队长买你个面子嘛！” “又有多大事情呢？” “对不对？”，汪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努尔特的身边。 看清楚场中状况的她，见纪怀信居然摇头，拒绝帮努尔特说话。 忍不住拉了拉，纪怀信上衣的短袖，用过来人的语气，帮努尔特求情道。 厌恶地看了一眼汪玉，纪怀信很不喜欢，她和自己说话的语气。 于是，假装没有听到她的话，转过头就离开了现场。 他一走，不仅努尔特和汪玉慌了，和他们一起乘车的叶萌与黄丽也都慌了。 “纪怀信，你就帮努尔特说两句话吧！” “哪怕是看在何姝柳的面子上也行啊！”，叶萌连忙从车内走出，一把搭住了纪怀信的肩膀，想让他替努尔特求情。 纪怀信的脚步一顿。 回过头，看向了与自己对视的叶萌。 叹了口气，解释说道：“唉……” “真的不是我不想帮……” “我能做的，都已经做过了啊……” “你做过个屁！”，叶萌一听这话，直接急了。 也不顾这是公共场合，就指着纪怀信的鼻子，大声骂道：“你这个冷血的动物，根本就不配做何姝柳的男朋友！” “见死不救，难道你的心里不会痛吗？” “你自己觉得，你还算个男人吗？” “为什么不算？”，被叶萌无缘无故，当众指责一通，纪怀信的脾气也上来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选择退让。 而是义正言辞地，给予了叶萌正面回应，道：“能不能告诉我，在你眼里什么样的人，才能算是真正的男人？” “是自己做错了事，要让其他人帮忙求情，以逃避处罚的人？” “还是胡搅蛮缠，不想着办法去承担、弥补自己过错的人？” “公事公办，有错吗？” “还是说，你觉得我很有面子，能让别的警种的领导，来给我打个让手？” “从头到尾，你只站在努尔特同学的身份上，替他考虑问题。” “你又有没有，从我和张队长的角度上思考过？” “你知道，若是我们执法不严，导致了制度公平的失衡。” “有多大的风险，在等着我们吗？” “万一出事了，这个责任又由谁来承担？” “你来承担吗？” “你承担得起吗？” 纪怀信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叶萌哑口无言。 一旁的汪玉，似乎是帮叶萌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只得低下头，看着地面，不再言语…… 第33章 解释 忿忿地瞪了叶萌和黄丽，以及汪玉一眼，纪怀信头也不回地顺着道路离开了。 何姝柳看着远去的纪怀信，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老同学们。 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快速跟上前者的脚步，一起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其实，何姝柳心里清楚：纪怀信之所以会答应自己，来参加这次同学聚会，多半还是因为自己的软磨硬泡，希望他能借此机会，找到一个更好的工作。 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时隔几年不见，同学们的变化，早已是天差地别。 有人成了势利眼、有人成了墙头草，纪怀信还遭受到了一些人，或有意、或无意的排挤。 这让她的内心，感到非常苦恼。 何姝柳的一众同学们，眼神奇怪地望着他们二人远去的背影，议论纷纷…… 纪怀信带头在前面疾走，何姝柳快步来到他的身后。 两人都不说话，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直到走出了四、五百米，何姝柳才感觉，自己有些跟不上，前者的步伐。 “你慢点儿！” “等等我……”，何姝柳率先开口，打破了两人间的沉寂。 纪怀信闻言，脚步放缓了少许。 又走出了十来步，在一根电线杆前，停住了脚步。 “何姝柳，今天这事儿……” “你怪我吗？”，纪怀信回过头，看着何姝柳泛着泪花的面庞，认真地问道。 不待何姝柳回答，他先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刚才……真的不是我不想帮他……” “而是我真的……没有那个能力……” “如果我劝同行包庇他，如果这件事被人发现了，我也难辞其咎……” “况且……我真的没有那么大面子，能让交警的领导，去帮我以权谋私……” “我知道。”，何姝柳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抬起头，看了纪怀信一会儿。 才轻轻说道：“我也知道……汪玉对你的态度，不是很好……” “让你心里不痛快……” “她这个人，其实本心不坏的……” “只是后来，在踏上社会后，不知怎么的，就开始改变了……” “开始把自己的一些不如意，归结到家世和命运上……”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想……” “为什么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纪怀信努了努嘴，刚想说些什么。 就被何姝柳伸出食指，给抵住了嘴巴。 “我知道，其实你很想问，为什么我希望你，去努尔特的手底下，找一份薪水更高的工作。” “而不是想办法，让你进我爸的公司，去担任一个领导职位，是吧？” “其实，因为这个事情，我已经和我妈妈，吵过好几次了……” “我也希望你能进我爸的公司，和我一起共事。” “可是在我妈妈眼里，这就是一种……一种吃软饭的表现，所以她说什么也不同意，你进我爸的公司上班……” “也不是我妈只认钱不认人，但是……怎么说呢……” “在她的观念里，一个男人在恋爱之前，一定要事业有成，才会让她觉得安全可靠……” “才会同意……我和这样的人交往……” “警察的工作固然好，又体面，又有社会地位……” “可是警察的工资，实在是太低了……” “你不换个薪水高一点的工作，我妈妈是说什么也不会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的……” “我……我也没有办法啊……” 说着说着，何姝柳的声音越来越低小。 到得最后，甚至有些哽咽…… “没事的，我会努力的！” “相信我！”，纪怀信露出灿烂的笑脸，摸了摸何姝柳的长发。 伸出手，拦下一辆空出租车，把何姝柳送进了车里。 吩咐司机师傅，务必要把何姝柳，安全送到家中。 随后，自己在路边，扫开一辆共享单车。 打开手机地图导航软件，根据语音提示，一路慢慢悠悠骑回了家。 到家以后，纪怀信跟母亲打了声招呼。 便直接走进房间，从衣柜里翻出了，需要换洗的衣服。 到卫生间里，冲个热水澡，洗掉满身的汗渍。 换上一身干净衣裳，来到客厅陪母亲看电视。 电视里正在放的，是现实题材影视新剧《卜筑》。 “怀信，中午去哪吃呀？” “饭菜怎么样？”，纪怀信的母亲瞧了一眼，心不在焉的纪怀信，随口问道。 “中午……跟同学一块吃饭去了……” “伙食还不错……”，纪怀信思考了一下，回答说道。 尽管他是跟何姝柳的同学，一块出去聚会的。 但不管怎么说，何姝柳的同学，也是同学啊…… “哦？都有哪些人，哪些菜啊？”，纪怀信的母亲看着电视，拿起身边的一块饼干。 撕开包装袋，用漫不在意的语气问道。 “哎呀，我的那些同学，说了名字你也不认识……” “菜的话，品种还蛮多的……” “像什么印度飞饼、果木烤鸭、酸汤肥牛、红糖麻糕、烤羊排等等……”，纪怀信避开了，母亲前面的一个问题。 把今天的二十多样菜品，大致给母亲数了一遍。 作为一个过来人，纪怀信的母亲，通过前者的一个眼神，就明白了很多。 抿了抿嘴唇，没有再说话…… 纪怀信陪着母亲，看了将近半小时的电视剧。 等时间临近三点半，才从沙发上站起。 去厨房冰箱里，找出一只苹果。 洗干净，当晚饭吃后。 和母亲留下一句“我去上班了！”，就匆匆下了楼。 今天他是值的下午班，晚上要在单位过夜。 不过，在特巡警大队工作了近一年时间，他也早就熟悉了，这种上班模式。 随手扫开路边的一辆共享单车，纪怀信骑得很慢。 几乎卡着点，才到单位门口。 “怀信，今天怎么来得这么迟？”，邹峰正好从大队里出来，在门口碰到了纪怀信。 看了一眼手表，不满地问道。 “今天……有点事……” “出门弄迟了……”，纪怀信随便找了个理由，回答说道。 “赶紧进去，把警服换上！” “准备出去巡逻了！” 邹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催促了一句。 第34章 又来警情 “嗯。”，纪怀信答应一声。 还好自行车，一路小跑进了单位。 到办公室里，快速换上特警服，再重新回到门口。 此时，邹峰已经发动特警车，并开启了空调，在等待着他。 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纪怀信坐进特警车内。 邹峰熟练地开着车，窜进了车来车往的道路中央。 一路上，纪怀信都在默默想着心事。 既不说话，又不看窗外的景色，像一只闷葫芦。 邹峰在开车的过程中，注意到了纪怀信脸色的异样，不过没有说什么。 直到把主要最近的一个主要商圈，巡逻了一遍，才找个荫凉的地方停下车。 拍了拍纪怀信的肩膀，问道：“怀信，怎么啦？” “感觉你有心事啊？” “没有！”，纪怀信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否认了邹峰的说法。 摇了摇头，不愿意过多提及，有关自己和何姝柳的事情。 编了个理由，说道：“就是我想养条宠物狗，但是我妈不同意……” “所以……才有点小心思……” 邹峰只是看着他，微笑不语。 纪怀信被盯了好一阵，自知瞒不过这位，经验丰富的指导员。 不由得苦笑一声，说出了真话：“邹哥，我跟我女朋友，感情出现了点问题。” “我可能要和她分手了，有点儿舍不得……” 邹峰尽管早就预料到，可能是纪怀信的感情状况，出了点问题。 可他却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到了要分手的地步。 当下还是着实吃了一惊，连忙问道：“怀信，你们俩好好的，为什么要分手呀？” “茫茫人海，能遇到一起是缘分！” “你要珍惜这段缘……” 纪怀信抬起头，望了一眼邹峰，又望了一眼窗外。 长叹一声，解释说道：“邹哥，其实……我也没有办法啊……” “我也很想和她在一起，可是她的妈妈总是不同意，看不上我……” “就因为我是个警察，赚不了多少钱，还受到各种各样的条律束缚……” “她的妈妈觉得，我配不上她……” “你配不上她？”，邹峰眉头一皱，说话的声音，顿时提高了不少。 口气冰冷，反问道：“咱们人民警察，都说是群众的保护神，维护着一方平安，怎么就配不上别人了？” “她妈妈这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呢？” “就算非得讲求一个门当户对，那也是精神上的互相匹配，好不好？” “动不动就以金钱来衡量，她妈妈是得有多封建、多老土，才会有这样的思想啊？” “太过分了！” 纪怀信能看出来，邹峰在这方面，还是很维护自己的。 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所有的话语，最终还是化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邹峰轻拍了几下，纪怀信的膝盖，想安慰纪怀信几句。 可话到嘴边，总是迟迟难以出口。 他生怕自己说得太轻，会起不到劝慰的效果。 说得太重，又容易引起纪怀信的感伤。 短短的一句话，在邹峰的口中，憋了足足一分多钟。 “怀信，你……” 正当邹峰准备把自己酝酿许久的话，说出口的时候。 一直静静待在杯架里的对讲机，没有丝毫征兆的响了。 传出了指挥中心女接警员，急促的声音： “浦东特警，浦东特警！” “指挥中心呼叫，听到请回答！” “唉……”，邹峰最后还是没能把这句话，顺利地说出口。 用力地抓起对讲机，大声回答道：“浦东特警收到，请讲！” 女接警员： “浦东特警，在鹤驰路恒福家园一期三十二栋五零五号，有儿童被困在了房间内！” “麻烦你们前去处理一下！” “有儿童被困在了房间内？”，邹峰起初没能听懂，女接警员这话的意思。 不过这个时候，显然不适合在这些问题上纠结。 简单辨认了一下房向，打开警灯。 邹峰便驾驶着特警车辆，朝目的地点飞驰而去。 邹峰车开得很快，从接警开始，到抵达恒福家园小区门口，仅用时七分多钟。 在小区保安的指引下，邹峰和纪怀信没怎么花费时间，就找到了报警人的住处。 恒福家园一期属于老房区，没有搭乘电梯。 纪怀信与邹峰步行上了五楼，左边的一个房间大门敞开。 一个四十岁左右，穿着短袖睡衣的中年女人，见到纪怀信等人，连忙将他们请入了室内。 “你是报警人？” “有小孩被锁在了房间里？” “具体什么情况，麻烦和我们说一下！”，纪怀信跟在中年女人身后，来到一个房间的门口。 直奔主题，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对，是我打110报的警！”，中年女人神情慌张，指着房间大门。 对纪怀信说道： “警官，事情是这样的……” “我今天早上，因为念书的事情，和我儿子吵了一架。” “然后他就把自己，锁到房间里去了，不肯出来。” “眼看着快到补习班，上课的时间点了，他还待在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于是，我就拿来备用钥匙，准备开门，让他去上课。” “可拧了半天，这个门我用备用钥匙，怎么也打不开来……”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儿子，在房间里跟我捣乱，故意在房间里面反锁着，不让我开门呢！” “我让他不要跟我犟，主动把门给我打开。” “可是他在里面说，他也打不开这个门！” “这就让我感觉，非常奇怪了……” “透过门缝，我发现门锁确实没有反锁，我儿子也没有在里面，故意按住门锁，不让我开门。” “所以，我猜这个锁，是真的出现问题了……” “锁出现问题，你应该打电话给开锁公司啊？”，纪怀信走到门口，检查了一下门锁，随口说道。 他毕竟不时专业的锁匠，对开锁这块一窍不通。 看了看钥匙，又摸了摸门锁，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开锁公司那边，我已经打过电话了！” “我给三家开锁公司打了电话，有两家说是已经下班了，要明天早上才能过来处理……”，中年女人解释说。 第35章 破门救人 “那不是还有一家吗？” “怎么说？”，纪怀信问道。 “还有一家说……路太远了……” “不愿意过来……”，中年女人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纪怀信抬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现在是下午五点五十二分，已经接近六点了。 开锁公司就算没到下班时间，也差不了多少。 他们不愿意过来，纪怀信也能理解。 “大姐，那你报警，是希望我们怎么帮你呢？” “是想让我们帮你和开锁公司取得沟通，还是帮你把门强行破开？”，邹峰走到纪怀信的身边，开门见山地问道。 他做事情向来不喜欢拖沓，习惯用最快捷的方式，去解决当下最棘手的问题。 “你要是想让我们帮你，和开锁公司取得沟通的话，我们只能说，会尽量帮你征求开锁公司的同意。” “但有些话，我必须提前和你说清楚。” “那就是：征求同意归征求同意，开锁公司最终选择来或者不来，还是他们自己说了算的。” “因为我们特警，没有权力要求他们，在下班时间为你提供服务。” “人家愿不愿意用下班时间，过来给你修锁，说到底还是他们的自由，我们无权干涉。” “当然了，如果你是想要我们，帮你强行破门的话。” “我们也有两点，一定要在事前告知与你。” “一，我们特警毕竟不是专业的开锁团队，我们只能答应你，会尽全力帮你破门。” “但最后能不能顺利地开锁，以及在这破门开锁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和结果，我们谁都不敢跟你保证。” “z这一切的风险，都需要你自行承担。” “二，就算我们真的成功帮你把门破开了，你们的这把锁，估计也保不住了。” “我们只能蛮力破门，没有办法在保证门和锁完整的情况下，将这扇门打开。” “你需要提前做好，相关的心理准备。”，纪怀信接在邹峰后边，补充说道。 “我知道，没关系！” “你们尽管破门就好了，一切损失有由自己承担！” “门坏了可以明、后天找锁匠慢慢修，孩子辅导课落下了，可没有人给他补！” “麻烦你们赶紧把门打开，让我儿子赶在六点之前，去上辅导课！”，中年女人看着纪怀信，回答得毫不犹豫。 纪怀信回过头，递给了邹峰一个询问的眼神。 邹峰轻轻点头。 纪怀信心中了然。 “让你家小孩，不要待在门后面了！” “找一个离门远点的位置蹲下，双手护住头部！”，邹峰对中年女人，小声提示道。 “好！” 中年女人答应一声，赶紧走到房门跟前。 向被锁在房间内的儿子，转述了邹峰的要求。 “我知道了！” 房间里传出的少年声音，似乎还带着一丝哭腔。 纪怀信哑然失笑。 到底是少年心性，终归还是太稚嫩了一些。 不过他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门口，等待着房间内男孩的信号。 “我……我已经准备好了！” 大约半分钟后，房间内男孩带着哭腔的声音再度传来。 纪怀信挥了挥手，示意邹峰和中年女人后退。 对着紧锁的房门，倒数了三个数。 “三……” “二……” “一！” 纪怀信最后一个字出口，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他凝神聚气，抬腿顶膝。 一记正蹬，踢在了大门的中央位置。 “嘭！” 大门应声而开，扬起一阵木屑和烟尘…… 透过烟尘，纪怀信看到房间里面，一个年纪目测不会超过十五岁的小男孩，正躲在书桌下方，掩面哭泣。 听到房门被破开的声音，赶忙抬起头。 一声惊叫，冲出来抱住中年女子。 “好了，不怕！” “没事了……”，中年女子抚摸着男孩的头发，反复安慰道。 纪怀信和邹峰，没有急着走，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 直至男孩的情绪，稍微有所缓和。 中年女人才向纪怀信二人道谢：“两位警官，谢谢你们！” “辛苦你们了，我去给你们泡杯茶吧？” “不用了！”，纪怀信摆摆手，拒绝了中年女人的好意。 拿出信息登记本，询问女人的身份，道：“能不能出示一下身份证件，并且提供相关的个人信息？” “我们这边需要对报警人，做一个简单的信息记录！” “可以的！”，中年女人说着，走去房间内。 取来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了纪怀信。 同时说道：“我叫徐华建，出生日期和住址，身份证上面都有。” “目前在家政公司上班，手机号码是1334183**85。” 纪怀信对徐华建的个人信息，如实进行记录。 然后合上登记本，就要往外走。 “两位警官，喝杯茶再走吧？”，徐建华跟到门口，再次热情地邀请二人喝茶。 “不了，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忙！” “就先走了！” “以后有什么事情，和孩子好好沟通！” “不要动不动就吵架，这样对你们双方都不好！”，邹峰客气地回绝了，徐华建的好意。 留下一句忠告，与纪怀信一同走下楼梯，返回了特警车上。 发动警车，打开警灯。 邹峰刚准备开车离开，就见刚才被他们从屋内，救出来的那个小男孩，背着书包从楼道里走了出来。 “嘿！” “你要去哪里上课呀？” “需不需要我们载你一程？”，纪怀信摇下车窗，对着小男孩大声问道。 “不要！”，小男孩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看向特警的眼神里，充满了莫名的恐惧感。 纪怀信见状，也就没有再坚持。 重新摇起了车窗。 邹峰开着特警车，刚驶出鹤驰路，眉毛突然一条。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纪怀信只见一群人，围在一家超市旁，场面似乎有点混乱。 在下一刻，一个捂住胳膊的受伤妇女，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中年妇女年龄在五十岁上下，火红色的波浪卷发，在人群中格外耀眼。 她身穿一条黑白相间的格子长裙，右肩上方被血染得通红。 第36章 路遇劫匪 邹峰见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化。 一个急刹，在路边停下特警车。 戴好帽子，系上单警装备，就匆匆打开车门，朝受伤的中年妇女跑了过去。 纪怀信的反应，相比起邹峰，则要明显慢了半拍。 等他穿戴好装备，跑到中年妇女身边时，邹峰早已经对现场的情况，做了一个简单的了解。 原来，中年妇女是附近一个，小有名气的店老板。 她趁着傍晚下班经过，来到银行atm机上，取了两万块钱现金，作为明天的进货资金。 这时，正好有一个骑着电瓶车的小混混路过。 小混混在看到中年妇女，取出这么多钱后，顿时心生歹意。 下车来到后者跟前，二话不说，直接抢走了中年妇女的随身挎包。 随后骑上电瓶车，就欲逃走。 谁料，中年妇女的反应，比他想象中的要迅速得多。 很快就追了上来，从背后一把抱住，抢她挎包的小混混。 嘴里还高声叫喊着“抓强盗！”之类的话语。 这条街过往的行人本来就多，中年妇女再这么一喊，没一会儿就有一群人，往她所在的方向围拢了过来。 小混混见势不好，情急之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对着中年妇女就是一通乱捅。 水果刀扎中了中年妇女的肩膀，她在吃痛过后，松开了自己死死抱住小混混的胳膊。 小混混这才得以脱身，骑着电瓶车，离开了现场。 再然后，邹峰就驾驶着特警车，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大姐，你没事吧？” “需不需要我们帮你叫救护车？”，邹峰见中年妇女伤势严重，关心地问道。 “不用了！” “已经有人帮我叫过120了！” “你们赶紧去追那个，抢我钱包的人！” “他应该还没走远！”，中年妇女伸手指着道路前方，语气里满是哀求的意味。 看样子，这两万块钱对她来说，应该相当重要。 纪怀信不敢轻易说话，看向身边的邹峰，等待指导员做出决定。 他入警的时间尚短，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显然缺少相应的处理经验。 一切事项，还得由中队干部做出决断。 邹峰看了看中年妇女，又看了看纪怀信。 一咬牙，一跺脚。 对着中年妇女重重点头，当机立断。 重新跑向了，特警车的位置。 坚定地说道：“好的，你放心！” “我们一定会把钱，分文不少地给你追回来！” 说完，一脚油门踩到底，就载着纪怀信，往中年妇女所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邹峰的车技很好，在车流中穿梭，来去自处。 看得副驾驶上的纪怀信，胆颤心惊。 没一会儿，他们就发现了一个神情慌张，手里挎着一个女士包的青年男子。 “应该就是他了！”，邹峰瞥了一眼前方的男子，拉响警笛，打开了警灯。 试图通过施加压力，逼迫这名男子就范。 却不想，这名男子在见到身后，紧紧跟随的特警车辆后，一路七拐八扭，把车骑进了一个狭窄的无人小道。 趁着邹峰等人不注意，弃车而逃，钻进了一条不知名的小胡同里。 “我去追！”，在邹峰熄火停车的时候，纪怀信率先从特警车上跳下。 朝着青年男子，一路狂追过去。 纪怀信到底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警队员，跑步的速度非常快。 像极了一头，正在狩猎的雄狮。 随着时间的不断延长，他与青年男子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终于，在半分钟后，将后者拦在了一栋，废弃的老式大楼前。 “不要跑了！” “把你抢的包交出来！”，纪怀信盯住青年，厉声喝道。 右手下意识地放在警棍套上，摆出了戒备的姿势。 “你做梦！” 青年男子见自己跑不过，眼前的这个特警，也顾不得许多。 声嘶力竭地一声怒吼，抓起脚边的半块砖头，劈头盖脸地就朝纪怀信脑袋的方向，用力砸了过去。 “你还敢反抗？”，纪怀信也是个一点就燃的暴脾气，见青年男子不仅不束手就擒，反而向自己发起反击。 灵活地一个闪身，躲避开青年男子扔过来的砖头，冲上去便和对方厮打到了一处。 作为一名专业的特警队员，纪怀信的身手放在特警队里，或许还算不上出色。 可要是对付一两个普通的年轻人，多半还是不成问题。 仅仅几招下来，青年男子就被纪怀信，给牢牢按在了地上，失去了反抗能力。 片刻后，邹峰从后方紧随而至。 两人配合着用手铐，将青年男子绳之以法。 纪怀信一边跪压在青年男子的身上，一边对他身上的挎包，做了个清点。 幸运的是，挎包里的钱和证件，一样都没有少。 “这下我们总算能给那位大姐，一个满意的交代了……”，纪怀信笑着把挎包，递给了不远处的邹峰，说道。 “是啊……”，邹峰点了点头。 本想接着纪怀信的话，往下说些什么。 可他在看到前者，大腿处流出的鲜血后，瞳孔不受控制地，微微缩了一下。 迅速取下挂在衣服上的对讲机，向指挥中心报告，说道：“指挥中心，特警呼叫！” “收到请回答！” “收到，请讲！”，这一次，对讲机那头的女接警员，几乎在第一时间，就作出了答复。 环顾一圈，周围的方位。 邹峰又盯着眼前的一栋，废弃的老式大楼，仔细看了好一会，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方才向指挥中心，汇报说道： “指挥中心，刚才在鹤驰路附近的浦发银行门口，发生了一起持刀抢劫事件。” “我们在巡逻过程中正好遇到，果断上前阻止。” “有群众帮受伤被抢女子呼叫了120救援，我们则在被抢女子的要求下，前往抓捕实行了抢劫行为的男子。” “经过一番努力，已在航城实验小学后面的废弃大楼旁，将违法人员控制住。” “麻烦呼叫辖区派出所，前来把人带走，做后续处理。” “另外，现场有人员受伤，请把120救护一同叫来。” 第37章 落幕 听完邹峰的汇报，纪怀信起初还以为，前者口中的那个伤者，是被他亲手用手铐，给铐住的青年男子。 不以为意地拍了拍手，就想要换一条腿，继续跪压在青年男子的身上。 可当他真正发力的时候，才忽然发觉，自己的左腿好像有点使不上力气。 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在他的左腿小腿之上，居然多了一道，一拃长短的伤口。 鲜血正顺着裤子破碎处，往外汩汩地流淌着，浸红了附近的一小块土地。 在他的脚下，还踩着一把染血的水果刀。 “你没事吧？”，向指挥中心报告完场中的情形，邹峰急忙跑到了，纪怀信的身旁。 接替过他的位置，继续控制着青年男子。 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的纪怀信，虽然心中难免有点慌张，可他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乱。 熟练地打开单警装备里的急救包，翻找出了一条白色医用纱布。 卷起裤腿，简单地对伤口，进行了一个包扎。 然后静静等待着，派出所和救护车的到来。 五分钟后…… 派出所的警车与120救护车，几乎在同一时间，到达了现场。 一名头发花白的派出所老民警，带着两个年轻力壮的辅警，三下五除二就带走了青年男子。 并从邹峰的手中接过挎包，说是由他们来交还给失主。 至于纪怀信，则是在120医护人员的帮助下，坐上了救护车。 送进距离这里最近的周浦医院，清洗伤口、敷药治疗。 邹峰在给大队领导打过电话，汇报完这一情况后，全程陪伴在纪怀信的身边，直到伤口全部处理完毕。 打好绷带，开好药。 医生建议纪怀信，在医院住院两天，以便他们能更好地观察，他腿部伤口的恢复情况。 天生对医院带有一点排斥心理的纪怀信，本能地想要拒绝，医生给出的建议。 但无奈邹峰一直坚持着，让他听从医生的安排。 到最后，纪怀信只能住进了，六楼最靠近角落里的一间病房。 很巧合的是，这间病房里的患者，数量不是很多。 其中有一人，正是先前向他们求助，请他们帮忙追回，自己被抢财物的中年妇女。 “哎？” “是你们啊？” “你们后来追上那个抢劫犯了没？” “我的两万块钱，还有希望拿回来吗？” “还有，你的腿是怎么回事啊？” “严重吗？”，一见到邹峰和纪怀信进来，中年妇女满心欢喜。 仿佛有无数的疑惑，等待着纪怀信二人为她解答。 “放心吧！” “追回来了！”，纪怀信咧嘴一笑，在邹峰的帮忙搀扶下，坐到了中年妇女旁边的一张空床上。 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跟后者讲述了一遍。 听见自己的两万块钱，被纪怀信等人，分文不少地追了回来，中年妇女很是高兴。 可她在看到纪怀信，小腿上的伤势后，又忍不住露出了，心疼的神色。 “很疼吧？”，中年妇女关切地问了一句。 从旁边桌子上的花篮里，取下一个苹果，就要削给纪怀信吃。 “不用！” “阿姨，您太客气了！”，纪怀信慌忙阻止。 随后寻找其他的话题，与中年妇女攀谈起来。 此时的时间，已经不早了。 天色渐渐昏沉，人也慢慢感到困乏。 纪怀信和中年妇女聊得很投缘，不知不觉就到了八点多钟。 “阿姨，你生病住院了，家里人都不来看你的吗？” “你在外面开店，难道没有人帮你打理？”，纪怀信喝了一口矿泉水，询问起中年妇女的家庭状况。 “家里人啊……” “他们都忙，哪有时间管我呀？” “我丈夫在一家文化公司上班，整天为了工作上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 “还有个女儿，跟在她爸爸后面做事，估计得等她下班了，才有时间过来看我吧……”，中年妇女淡笑着，回答说道。 别看她嘴上说着埋怨的话，可看其表情，却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模样。 看到对方这个样子，纪怀信的心里，很容易就明白了个大概。 “你陪我步入蝉夏，越过城市喧嚣……” “歌声还在游走，你榴花般的双眸……” 邹峰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在病房内响起。 “喂？”，邹峰接通来电，走到了门外。 具体说了些什么，纪怀信没有听清。 不过，没一会工夫，就见他从门外，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 到纪怀信床前，说了一声“有点急事”，便离开了病房。 留下纪怀信一个人，满头的雾水…… “吱呀——” 病房的房门，又一次被人推开。 “咋啦，邹哥？” “是什么东西忘了带啊？”，纪怀信下意识地以为，是邹峰返回病房，来取落下的东西了。 问题问出，没有回复。 正当纪怀信好奇，怎么邹峰不回答他的时候。 一个熟悉的女生声音，让他整个人的精神，忍不住为之一颤。 “纪……纪怀信？” “你怎么在这？” 纪怀信抬起头，进入病房的女孩，身穿一袭浅绿色的连衣裙。 一头长发被轻轻束起，垂落至后背。 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如同两颗晶莹剔透的黑宝石。 不是何姝柳，还能有谁？ “何姝柳？” “你怎么来了？” “我怕你担心，特地没有通知你，我受伤这件事情！” “你是怎么知道的？”，纪怀信惊讶地问道。 何姝柳看了看左边病床上的中年妇女，又看了看右边病床上的纪怀信，一下子没能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指着中年妇女，解释说道：“我……” “我听说我妈在银行取钱，被人给抢劫了，还受了点伤……” “然后我就来了啊……” “啊，这么巧的吗？”，纪怀信闻言，瞪大了双眼。 “怎么？” “你们认识？”，中年妇女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儿，又看了看旁边病床上的纪怀信，脑袋还是没能转过弯来。 何姝柳脸色一窘，说话的声音有些害羞。 道：“妈，这就是纪怀信……” “我给你说的那个，男朋友……” “什么，他就是你的男朋友？”，中年妇女被自己女儿的解释，给着实吓了一跳。 何姝柳低下头，不知该怎么回答，母亲的这个问题。 因为她知道，因为收入的原因，自己的母亲对纪怀信，一直都心存不满。 不愿意自己，跟在纪怀信后面吃苦…… 何姝柳低着头，等候了许久。 想象之中的“狂风暴雨”，却迟迟没有来临…… 怯生生地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母亲所在的方向。 何姝柳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母亲正在用一副，极度满意的神色，上下打量着纪怀信。 见自己的女儿看过来，何姝柳的母亲表情一遍，冷声说道：“姝柳，这小子性格不错，为人也很好！” “有责任心，有事业心，有担当精神！” “勇敢，正直，善良，朴实！” “和他在一起，你没有欺负他吧？” “没有，怎么会呢？”，何姝柳矢口否认。 “还说没有？”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里都在想着些什么？” “小纪人很不错，要是被我知道，你在外面欺负他，我可饶不了你！”，何姝柳的母亲，佯装生气道。 上来就被对方，这么一通夸奖。 纪怀信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 笑着挠挠头，想要为何姝柳辩解几句，道：“没有，阿姨……” “何姝柳她其实……” “还叫阿姨？”，纪怀信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何姝柳的母亲，给直接打断了。 “那不然呢？”，稀里糊涂的纪怀信，刚开始还没能反应过来，何姝柳母亲话里的含义，傻乎乎地反问了一句。 直至看见何姝柳那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才恍然大悟…… “妈！” 纪怀信的这一声改口，叫得很是干脆。 “哎！” 何姝柳的母亲，答应得也很痛快…… 其实，生活本就该是这样，不该被太多的烦恼所羁绊。 大起大落是人生，平平淡淡的才是真正的生活。 走在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上，只管义无反顾就可以了，哪怕遇到挫折也不要放弃。 总有一个人的出现，会让你原谅之前，生活对你所有的刁难……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