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19世纪美利坚》 第一章 重生在美国 几分钟前，老刘还在锄地，似乎几分钟后，他就成了一个新生儿，满脸懵逼。 老刘觉得自己应该哇哇大哭，于是就哭了。眼睛还睁不开，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似乎眼皮子肌肉还不够利索。声音倒是能听见，周围声音嘈杂，有几个人在说话，可惜全是鸟语，一句没听懂。 装哭一阵，老刘觉得差不多了，于是伸伸手蹬蹬腿。还好，除了无力，似乎零件一个不少，以前左手残废的感觉没有了，这让他很高兴，不由得让左手多动几下。接着感觉到被人抱在怀里，他刚觉得心里别扭，正在反抗，忽然又加上一个奶嘴（雾），老刘彻底怒了，可惜他被什么东西裹着，无力挣扎。小嘴又不由自主的吮吸，嘴里一股奶香四溢。想到这种日子还要过很久，他就想死。 扭来扭去的老刘终于累了，睡意上头，迷糊间，老刘忽然想到个极其重要的问题~“卧槽，老子是男是女？” 不过他已经没心思想这个问题，在度过吃喝拉撒等各种心理阴影后，老刘开始胡思乱想各种可能。因为他觉得自己有一段记忆被人抹除了。 “谁干的？” 难道这世界真的有鬼神？无论是重生还是穿越时空，都颠覆了老刘的认知。因为这天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像窑洞般的地方，无论怎么看，这里的陈设物品都跟现代无关，进进出出的两个老外，也就是老刘的今世父母怎么看也不是现代人士，倒是有点像茜茜公主电影里的额~群众演员？或者路人甲之类的农夫？对就是农夫。老刘觉得这个答案没错。 不但穿越时空，还成了外国农夫的孩子。老刘觉得除了鬼神，他想不到别的解释，“说不定，这其实还是另一个平行宇宙。” 老刘其实够得上见多识广，平时读书看报不在话下。各种名词还是了解的。虽然只是个初中文凭，但他参过军打过仗，又在社会大学摸爬滚打半辈子，也能算半个知识分子了。 “老外也住窑洞么？” 这个知识点是老刘的盲区，他是真不知道。这窑洞大概30个平方，摆满了东西，农具粮食家具一应俱全，甚至还有支古董似的长枪。出口不大，是个夯实的台阶向上而出。出去就是个用木材和厚毡布搭建的好像帐篷的样的雨披子，没有大门，有个布帘遮挡。 虽然简陋，但足以遮风挡雨，防止雨水打进窑洞里。 出了雨披子，当然，老刘是被便宜老妈抱出来的。这便宜老妈其他都还行，就是时不时亲他一口有点烦。看来老外不做月子是真的，不过想到以前看过的文章，某大将军的母亲生下他就去做家务，看来做月子对于社会底层劳动者其实是奢侈品。外面比较冷，但日头不错。 老刘观察着周围，觉得自己的便宜老爹还是挺专业的。这窑洞建在一个七八米高小土岗里，算是一个小小的制高点。可以确保即使下大暴雨也不会被淹。出口在土岗最高点侧面，用土石在帐篷外加了一圈垄，雨水完全不可能流进窑洞。不远处就是大片农田，不过应该是已经收割了。 远山近水，土地广袤，是个好地方。 老刘四处张望，却见便宜老爹在土岗上正忙着挖沟。这是~挖地基？要建房子？ 可惜被抱着绕几圈，还被便宜老爹用胡子扎几下，老刘又被丢进窑洞床上。便宜老妈出去，应该是做饭去了。 老刘挺无奈，无聊透顶。忽然想起以前练习过的气功。以前啥名堂都没练出来，据说是缺少先天之气。如今老子第一天睁开眼，先天之气应该不缺吧？ 不说老刘如何折腾运气。这两便宜父母其实也不是地地道道的美国人。拿破仑把法国的地卖给美国后，于是变成了美国人。便宜老爹卡尔·克鲁格，便宜老妈米盖拉。属于那种勤劳肯干普通农民子弟，他们的父母也都是农民，家中都是兄弟姐妹众多，土地却随着人口增多，就觉得少了。 这夫妻俩结婚不过3个月就在各自父母支持下来到来到这里的，同行的还有数百人。这个年代，土地管理根本谈不上，甚至连国境线都是一笔糊涂账，很多地方并没有明确的国界标志。因为人少地多，谁开垦就是谁的。也不会有人来管理，因为这种边境地区经常连政府都没有，都是自发组织起来守望相助。跟美国东部地区是完全不同的。这也是美国独立后的常态，不断的有美国人向西殖民。 第一个年头夫妻俩就开垦了足够的农田，为了节省时间不耽误农时，不像大多数人一样先建造房子，而是挖个窑洞将就一下。 便宜老爹在拥有了土地第一次收获小麦后，又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可以说走上了人生巅峰。干劲十足，这不正忙着给老婆孩子建房子呢。 这样的日子过的很快。老刘觉得便宜父母技能颇多，农活打猎建筑做家具什么都会。 甚至似乎便宜老爹还是个“民兵”。 有一天老刘被抱着离家来到一处~额“山寨”？就是一处高地上用土石木头围起来的样子。他还听见远处有火枪不断射击和有人在嚎叫的的声音，勉强开始能听懂几句的老刘知道有一帮“土匪”来了。妇女们都站在营寨的高处，看着远方。老刘总想把头转过去看看，可惜便宜老妈总是把他抱的紧紧的。这让他很烦。 土匪们不堪一击，被殖民者们弄死不少，剩下的被吊死在树上。回家的路上老刘看到这些死人衣装破烂到极点，面黄肌瘦。一个个还都被割去了头皮，据说能卖钱，他的英语还不行，应该是“卖钱”吧。 “印第安人么？” 便宜老爹似乎收获不错，家里多了匹瘦瘦的马，他已经准备建个牛棚之类的东西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便宜老爹和他的邻居们频频出击，进山“剿匪”。 直到1840年的第一场雪覆盖科罗拉多的大地，这种“狩猎”才停了下来。 第二章 汤姆少爷 老刘很快就知道自己的名字~汤姆，这名字让他感觉很熟悉。 没办法，他的便宜父母都是文盲，这名字简单又好记。 这个殖民定居点据老刘所知只有一个人会写字。他只要帮人写信，就可以生活的不错。1841年开春，这里出现了治安官，可惜是文盲，于是写信的就成了文书。 治安官并不是政府任命的，是由定居点公众推选出来的。这家伙据说相当能打，“狩猎”时不但杀的够多，还救过不少人的性命，很有威信。 在汤姆看来，这帮农民有点不务正业。田地种的并不多，一有农闲就跑出去“狩猎”。即使时不时有人回不来，但这些人依旧乐此不疲。 实际上，剥印第安人的皮的收入来的快，比种田安逸多了。可惜这种状况没持续几年，据说那个印第安人小部落一路向西逃窜，跑到落基山脉那边去了。 汤姆对美国这段历史并不了解，所以有时让他瞠目结舌。 随着美国的西进，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这里定居，村落就成了小镇。以前还能看到的树林，一片又一片的变成了农田。 到汤姆6岁时，小镇已经扩大到家门口了。原来的营垒所在地，变成了一小教堂，他家和教堂之间大约500米，是小镇最繁华的地段。便宜老爹把沿街的地卖了一点。很是发了点财。 如今这个便宜老爹已经成了地主老财，雇了几个人来养牛，还买了几个黑人奴隶种田。 这几个奴隶让汤姆很感兴趣。 与他想象的不同，奴隶们没有锁链跟镣铐，万恶的奴隶主老爹也没有饿着他们。每天嘻嘻哈哈的，好像很开心，看见汤姆就会脱下帽子喊“汤姆少爷”。除了不能上街，生活似乎还过的去。 汤姆建议老爹在河边建了排木屋给奴隶们居住。 有一次，汤姆问奴隶：“你们为什么不跑呢？” 奴隶：“为什么要跑？” 另一个奴隶茫然：“跑到哪里去？” 另一个年纪大的黑奴道：“跑出去不是被打死，就是饿死。” 隔了几天，汤姆在街上遇见小镇文书，文书很热情的跟他打招呼：“嗨，汤姆小子，你父亲还好么？” “当然，他在地里看着那些奴隶们干活呢。”汤姆很天真可爱的回答。 文书忽然鬼祟起来，“不要说奴隶这个字眼，要说帮工。” “瓦特？” 文书咳嗽一声，“因为奴隶贸易是非法的，这里可不是南方。” “王德发？” “虽然没人管，但法律上就是如此。好了再见汤姆。”文书直起腰，看了眼汤姆身后的女佣，“你要去哪？” “听说街上开了家枪店，我去看看。” “亲爱的汤姆，你的爱好始终与众不同。” 作为小镇知名儿童，几乎人人都认得汤姆，一路上不断有人跟他打招呼。不认识他的，不用说，肯定是新来的。 “这个就是克鲁格家的汤姆，河边镇第一个出生的孩子。” “克鲁格？就是上次在酒馆请我们喝酒那个家伙？” “没错，卡尔.克鲁格可是这里的首富，看见那边的土岗上白房子么？就是他家。” “额，我不明白，种地也能发财么？” “他家其实不靠种地，在北边有几个牛仔为他放牛，据说有100多头，还有不少店铺出租，这条街右边有一半是他家的地。每年还收购玉米小麦等各种粮食运出去，来的时候你看见那个小码头了么？”。 “原来是这样！……嗨，你知道克鲁格他需要账房么？” 汤姆来到枪店，一个中年人正在里面大声说到：“我是来通知你，根据镇长的要求，你必须登记每一个购买枪支的人的姓名和枪支型号，最近有不少地方匪徒猖獗，镇长认为采取一些措施是有必要的，你最好雇佣一个当地人，他可以帮助你分辨陌生人还是本地居民，当然，如果不做外乡人的生意就更好了。如果发现可疑人物，你不需要做什么，去斜对面镇公所找我就可以了。” 枪店老板苦着脸，“有必要么，这可能让我损失不少生意。” “你知道布雷默的事么？你的同行是第一个被打死的人。这些亡命徒用他卖给他们的枪打死了他。” “好的好的，我会照办的！” “还有，你的营业时间最好跟我工作时间一致，否则我肯定不能第一时间赶到。” 汤姆不管这两人，在店里仔细的看来看去。治安官走后，店里没别人。老板也很有耐心，甚至有时主动把枪支拿出来给这个小朋友细看。 一个可爱的小朋友总是容易取得他人的好感。 尤其是干干净净一身精致衣装的，背后还跟着一个胖女佣的小朋友。 日头西沉，汤姆迈开小腿回家。 土岗白房子里，便宜父母挤在一扇窗户后，看着悠哉悠哉往家走的汤姆，窃窃私语。 “你不觉得汤姆跟一般孩子不一样么？”卡尔.克鲁格顿了一下，“还记得两年前，那个小偷么？” “偷你的火枪结果走火打死自己的那个？怎么了？” “其实我很确定那把火枪里没有装弹。” 米盖拉：“？！！” “我跟乔治说装弹后放那儿的是因为……我怀疑是汤姆开枪打死的，所以撒谎了。” “不可能！”米盖拉声音陡然拔高，“你是说他自己装弹，然后一枪打烂了一个通缉犯的脑袋？” “嘘…你小声点！” 米盖拉张了张嘴，没出声。 她其实也早就觉得汤姆与众不同，没别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加上从小就没让她烦过，上厕所什么的自从他能爬开始就能自己解决。也不像别的孩子会哭闹。不过4岁孩子就会开枪杀人着实吓到了她。 “这怎么可能？”米盖拉喃喃自语。 卡尔.克鲁格的表情很奇怪怪，“当时屋里只有汤姆一个人，你还记得乔治怎么说的，如果小偷拿在手上走火，他的脸皮应该会被火药灼伤。并且，子弹角度也太不对。只能解释为小偷拿起火枪并扔了出去导致走火，枪托上的泥土就是佐证，还巧的不能再巧的打死自己。” 卡尔的表情忽然更奇怪了：“我听到枪声就跑回来，我看到汤姆时，我觉得他在笑……” 第三章 科罗拉多白酒 米盖拉六神无主之际，卡尔对她说道：“你还记得前年我捐一块地给他们修建镇公所么？” 米盖拉看着他。 “是汤姆建议我捐的？” “瓦特？” “汤姆只用一句话就说服我。”卡尔点着头，“他说只要镇公所在什么地方，镇中心就会在什么地方。然后沿着路边修一排房子，无论是租还是卖，一定很赚钱。” 卡尔看着米盖拉的眼睛，“我们的孩子是神童，嗯，也许是天使。” 米盖拉转头看着窗外那个孩子，“……我觉得是天使！” “知道我为何跟你说这些么？” “是什么？” “汤姆说粮食运出去卖，费时费力还卖不出好价钱，不如用来酿酒……” 汤姆进了院门，院子里有个大胡子坐在椅子上正抽着烟斗。 “汤姆，哈哈哈，今天有什么好消息么？” “好消息？听说跟墨西哥开战了，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 “额，虽然离我们这不太远但我觉得他们打不过来。你可能不知道，前一阵子有军队沿着圣菲小径向墨西哥开拔了。还有么？” “枪店里有一把很适合你的转轮手枪。” 大胡子抽了一口烟，“转轮手枪？是什么样的？” “它可以连续打5发子弹，火帽击发，就是装填比较费事。” 这两年随着克鲁格家比较有钱的名声，小偷上门的概率也在加大。半年内已经出现过3次这种事情。不过几年前克鲁格就陆续请了两个好兄弟来看家护院，无论是翻墙进来的还是走大门，是孤身作案还是两人团伙，统统都被两个老民兵开枪击毙。额，还有一个是被便宜老爹砍死的。 19世纪的美国，就是小偷土匪强盗横行的时代。 汤姆毫不怀疑有一天他家门口会来跑一群强盗。有备无患是必要的。但这里民风彪悍也是出了名的，总有人会带着武器去挣些合法收入。 这两个老民兵都是本地人，一个手废了一个，食指中指被人一枪打没了。一个腿瘸了，只能天天拄着拐棍。都是不爱务农，喜欢搞“狩猎”活动的积极分子。 受伤残疾后，克鲁格请这两位老战友到家里来一同居住。算是尽点兄弟之义。嗯，主要是这两人没了老婆孩子。印第安人和土匪强盗杀人是家常便饭。水土不服和疾病夺人性命也是常有的事，这个时代的人寿命都不长。 “狩猎”积极分子们各有各的故事。没人天生就喜欢玩命的。 实际上这两人并不缺钱，残疾的手脚没办法再去种田。他们原本开垦的土地也是被克鲁格高价收购的。并且向老弟兄保证，只要我还有一口饭，就饿不着他们。 小镇这样的残疾者还有好多个，不过都有家有口，生活不成问题。 大胡子拿起酒瓶喝了一口，“明天我去看看，如果合适，我会买下来。” 汤姆摇头，“不，只要你觉得好用，我会请父亲买下来送给你，作为你的生日礼物。” 大胡子微笑，“那再好不过了。难为你还记得我的生日。你真的才六岁么？” “当然，我还是个孩子。” 美墨战争已经爆发，这个大事件其实上一世老刘只知道有这么件事，但不记得是哪一年，也不知道具体进程，只知道德克萨斯共和国和加尼福利亚共和国之后将加入美国，还夺取了墨西哥大约一半左右的土地，200多万平方公里。 美国即将成型。 “可惜我太小，什么都做不了。” “难道只能先赚钱么？” 酒馆里谈论美墨战争的越来越多。 实际上，这场战争里，美国陆军正规军也就一万人不到，作战主力其实是征募的志愿兵。也就是便宜老爹和大胡子这种民兵。大约有两到三万人。海军应该还有几万人。人数并不比墨西哥多。 卡尔.克鲁格有时晚上会到酒馆喝两杯。所谓的酒馆，其实就是个普通木屋，有两张桌子。连个吧台都没有。也就是有几种酒卖。主要是来自肯塔基的波本酒，质量参差不齐。大多数人来这里，其实就是为了吃饭，一锅烩的那种，再弄点硬邦邦的面包。喝酒相对来说属于奢侈点的消费。不过总是有人买的。 卡尔今天喝的有点特别~他把每种酒都来了一小杯，连酒馆老板自酿的酒都没放过。 “亨利，你这是什么酒？太淡了！”这酒卡尔是第一次喝。 老板头也没抬，头顶地中海还有点反光，“没蒸馏过，当然淡。” “蒸馏？” 亨利抬起头，鼻孔有朝天的趋势，“是的，这是烈酒必须的工序。” “这个“蒸馏”是怎么弄的？你不会是在在胡扯吧？” 亨利不满，“我可是在酿酒厂干了十几年，这个蒸馏…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卡尔脸上横肉跳动，一把揪住他脖子，“我觉得下个月你的房租应该涨一点，英国佬！” 亨利脸色涨红，“我特么是美国人！” “是么？一把年纪头都秃了还一个人跑到这个犄角旮旯来？” “……”亨利语塞。 卡尔中一动，立刻摸出了一把斧子在右手，“你不会是个通缉犯吧？” 亨利看这个家伙眼冒凶光，大有一言不合就要砍死他的架势，立刻急了，“不不不，我只是欠债比较多，那个…躲债，躲债啊！” 卡尔瞪着一双小眼，审视片刻，“你会酿什么酒？” 亨利：“……蛤？” 1846年秋，克鲁格家的烈酒开始销售。用自家做的小型木酒桶封装，没有窖藏，也不调色调酒精度，直接开卖，价格不算贵并且够烈，所以还是很受欢迎。 这也使得某个秃子天天痛骂不止。后来克鲁格还是出钱建了个酒窖，并用橡木酒桶用来窖藏。产量也提高到1200斤每月，卡尔允许亨利每月弄200斤进酒窖才让他消停。 一开始担心的销路问题并不存在。一部分酒在汤姆的建议下，南下运到圣达菲，直接就被美军军需官包了。产品一直供不应求，不得已还要提高产量。因为这种酒来自北方科罗拉多地区，所以也被称为科罗拉多白酒。 每月南下运送克鲁格酒成了小镇保留节目。这也导致克鲁格家的雇佣人员暴涨。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1848年，美墨战争结束后。 第四章 龙骑兵转轮手枪 1849年，春天近夏。 汤姆的房间在二楼，此刻他正在摆弄着一支手枪，这种手枪是美国陆军新制式装备。美墨战争第一年，这种手枪的前身沃克转轮手枪在美墨战争中大放异彩，毙敌无数。导致除美军骑兵配发外，很多士兵也纷纷自己掏钱购买。相对于打一枪就要重新装弹的倒霉蛋，几秒钟就能打出6发子弹的人，无疑更容易活到最后。 所以去年战争结束后，克鲁格家商队多了个任务，用白酒向美军士兵尤其是志愿兵交换几支这种轮手枪。交换价格极高，基本与一匹训练好的上等马匹等值。实际上除了以物易物，克鲁格商队也基本不收纸币，尽量只收金币。纸币极其不可靠，有太多的地方银行州立银行在发行各种纸币。而1849年是没有后来意义上的美元纸币这种东西的，黄金与金币美元才是硬通货。 直接买这种手枪汤姆认为不划算，所以他的的建议是：用白酒换。卡尔.克鲁格照办了。 这个年代，后来西部片里的那种使用全金属弹药的左轮手枪还没有被发明。 汤姆脑子里有非常多的未来武器概念，即使不懂设计，通过现有的武器装备，观察结构，很容易就能弄出更合适的枪械。比如通透转轮技术。不过汤姆觉得这种设计应该快出现了，因为面前的这把最新式大威力转轮手枪的全称是：柯尔特龙骑兵转轮手枪。 这是沃克转轮的改进型号，从沃克式到龙骑兵，也就一年功夫。枪械设计进步可以说极快了。柯尔特果然是天才武器设计大师。 要不要抢先把通透转轮技术搞出来抢个专利？ 这是个问题。 但是，如果不能从改进中获得足够利益，除了凭空提高这个世界的武器装备水平进而改变历史外。对他有什么好处？尤其是知道历史大致进程是他巨大的优势的情况下。为了点专利转让费似乎划不来。 除非他能建一个兵工厂，利润足够大。 可惜这里面还有个大问题，现在的科罗拉多太落后了，什么都缺。别说造枪了，连酿酒都费劲，克鲁格已经决定让商队去东面沿着普拉特河一路收购玉米和小麦了。 农夫们喜欢有水的地方，甚至可以说只有有河流的地方才有殖民点。其他地方不是荒山野岭渺无人烟，就是印第安人的活动范围。只有猎人和“狩猎者”才会到处乱窜。整个密西西比河以西流域，基本都是这个模式。大规模的西进殖民，起码要等到“宅地法”颁布以后。可惜鬼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时间发布的，林肯这个死鬼汤姆到现在也没听说过。从法律上说，这里的一切都是非法的。可惜就像蓄奴一样，根本没人管。 不过汤姆的建议是双管齐下，忽悠些人来这里种地更好，反正这里沿河地段还有不少好地，不算欺骗。 下午，汤姆还要去上课。去年卡尔就请了一个家庭教师兼文书，没办法，谁让克鲁格家都是文盲呢。这位老先生是一个喜欢整天穿着西装的老头，这样的打扮在这里也算是独一份了。 为了这老头安心工作，克鲁格慷慨的开出每月30美元的薪水，外加包吃包住。 下楼看见大胡子和瘸子正在院子里的木桌上给手枪装弹，两人见到汤姆，眉花眼笑，“汤姆~，要跟我们去打靶么？” “去去去，别捣乱。汤姆还要上课呢。”一楼客厅里走出一个西装老头。 “你好，塞利奥先生。”汤姆立刻打招呼。 “好的汤姆，今天我们讲讲独立战争。” 汤姆其实只想认得字，什么发表惊世骇俗见解展现天才儿童之类的事情是肯定不会做的，他企图表现的就像正常的9岁孩子一样。不过这已经让老头很满意了。实际上成年人的灵魂做出儿童的样子真的很难，只能靠外表才能蒙混过关的样子。 所以，克鲁格家的神童早就名声在外了。 傍晚，去东边购买粮食的商队回来了，这次是便宜老爹跟着去的。3辆马车运回4000公斤玉米和小麦之外，还带回来几个人。 基本都是是愿意来这里定居人，一对姐弟，一个三口之家，还有一个是流浪汉，孤身一人。 最后一人是个老太太，汤姆一看，不得不上前扑进她怀里，“奶奶！” 汤姆却在心想，是不是有点过了？9岁孩子看见奶奶应该这样子的吧？ 去年卡尔.克鲁格的父亲就去世了，汤姆跟着便宜老爹回老家奔丧过一回，下葬的钱还是克鲁格出的。他两个哥哥在那边日子过的不怎么样。 今年决定把老娘接过来生活，两个哥哥当然是同意的。 晚饭结束时克鲁格宣布要把小院扩建，修成一个小小的庄园，要用高高的围墙把小土岗都圈起来。 喝的有点多的大胡子和瘸子立刻表示赞成，说他们早就想这么干了。 这个时代，偏远一点的地区房屋基本上都是木制的，最多地基用点砖石，可以防止雨水泡烂墙根。讲究点的，再弄点油漆石灰之类刷一刷。 甚至妓女们会用油漆彩绘自家的门，以示职业。猎人和淘金者之类的孤身在外的男人们最喜欢这种彩绘门了。与后世不同，这个时代的妓女还会帮男人洗衣缝补做饭准备干粮等很多事情。当然，没钱不行。 第二天，克鲁格带着流浪汉就出发了，为的是寻找合适的砖窑地点。是的，这个地方连砖头都没有。 流浪汉自称是烧砖高手，克鲁格则恶狠狠的声称，烧不出来就把他丢进河里喂鱼。 院门口一行人刚骑上马，亨利却跑过来说酒窖里有的酒时间快到3年了，要克鲁格准备合适的酒瓶之类，说是好酒必须用好瓶。还掏出一张酒瓶设计图，汤姆看了看，感觉还不错。虽然有的字不认识。 于是塞利奥就被派了出去，跟商队一起去东部找地方定制玻璃酒瓶。亨利说肯塔基酒厂众多，酒瓶子遍地都是。众人不禁侧目。 汤姆建议先去堪萨斯，没有就去圣路易斯，那边肯定有玻璃厂。 大胡子忍不住问汤姆你怎么知道的？ 汤姆说你前几年经常喝的啤酒就是圣路易斯产的，大胡子顿时懵逼了。 西装老头摸摸胡子，说最好多走几个地方，看看价格，不然被人宰了都不知道。 卡尔连连点头称是。 汤姆却觉得这破地方要啥没啥，人口稀少，光靠向外地卖酒赚钱太慢了。 第五章 民风淳朴 塞利奥出门公干，汤姆又恢复了每天下午出去转悠的生活节奏。只是陪他瞎转的人变成大胡子。 修房子？拜托，他还是是个孩子。不过这老小孩还是提出要在新修的小楼屋顶弄个平台，理由是够高，方便瞭望。 前面一个猎人牵着马走向旅馆，马背上有一大捆皮毛。 汤姆停下脚步，“要不要做皮毛生意？” 这个地方，其实是先有猎人出没然，…后有人定居成村落的，便宜老爹最初也是经常出去“狩猎”的，无论是动物还是人。 皮毛交易一直都存在，垄断这里毛皮生意的，就是前任治安官，现任镇长乔治。他家的车队时不时会去圣路易斯一趟，获利颇丰。 小镇传闻，乔治这些年似乎在跟印第安人做生意，不知道真假。不过这几年印第安人袭扰似乎绝迹了倒是真的。 这个天气，没处理好的毛皮味道很大。汤姆皱皱眉头，转身进了酒馆。 秃头去搞酿酒厂后，酒馆就翻新过了，吧台地板女招待，十足的美国风格。是自家的产业。 这是跟乔治家商量好的，他家弄旅馆，克鲁格家搞酒馆。算是错位经营。 不过乔治跟很不地道，他的旅馆也卖酒饭。克鲁格去理论时，他很有理由~顾客需要啊，他们想在床上喝酒吃饭，我有什么办法？只好满足他们咯。 不过其实两家都不怎么挣钱，这里人太少了。本地人有时会到酒馆，但绝不会去旅馆过夜。外乡人会去旅馆，但酒馆他肯定也会去几趟。 本地人天天有，而外乡人不常有。 所以咯，要不是乔治弄了几个特殊职业女性在旅馆，他一定会亏掉裤子。 酒馆里除了漂亮女招待酒保和两个“工作人员”，后面还有个厨子。人人配枪，克鲁格家发的。 不怎么挣钱的酒馆弄这么多人枪是有原因的。 这里是科罗拉多白酒本地唯一的销售点。后面小仓库还有一大堆货呢。每月销量500公斤起步。 汤姆认为还不够。这里前前后后方圆十几公里内有起码有近千个成年男子，一个男人每月喝1斤酒多么？60多度的白酒50美分一斤很贵么？ 另外，不少女人也喝酒，比如家里那个胖女佣，仗着家里酒不要钱，每天都会喝个一两杯。一个月起码喝掉4~5斤酒。 还有各种过路客。这个地方，典型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买酒就可能几天没酒喝。进山的猎人们灌一两袋酒再出发已经成为惯例。 不过定居的农夫们有的会自己酿造一些麦酒之类的淡酒。好不好喝能不能喝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这个时代喝酒是刚需。 西方人跟中国人不同，一直没有形成喝开水的习惯。而是形成喝酒避免疾病和瘟疫的习俗。 大航海时代，水手们搬上船的食用水，绝大部分是淡酒。即使是开水，也放不了几天就臭了。而酒没有这样的问题。 现代酒精饮料，只要有10%以上，就可以不用标注保质期。 汤姆来酒馆，就是来确定这些“销售人员”是否知道一些东西。 “少爷，你是说喝了科罗拉多酒，可以百病不生？” “额，让顾客掺水喝也行？” “涂抹身上可以驱赶蚊虫？” “身上痒也可以抹一抹？欸，我先试试。” “上帝啊，谁会把酒弄脚上？什么？能去除鞋子和脚的臭味？” “向顾客宣传？” “倒一杯，点着？稍等…” 大胡子忽然冒一句，“点着了喝？这个没试过！” 漂亮女招待：“要不你试试看？” 一阵鸡飞狗跳后。 大胡子的大胡子没了。 还好没烧光，漂亮女招待还找来剪刀，憋着笑给他修了修。 就在大家乐不可吱，大胡子脸色发黑的时候，就听见外面忽然“砰”的一声枪响。有人大声惨叫。 大胡子立刻，不，小胡子立刻拔出手枪，冲向门口。只见路对面旅馆门口，有人倒在地上，正在嚎叫挣扎咒骂。一个头戴灰色毡帽的人正从他身上摘钱袋。 路上有人大喊，“他在杀人抢劫。”抢劫犯直起腰，一只脚踏才上马镫，就不敢动了。 只见陆续十多个人举枪围了过来。连酒保和女招待都在其中。嗯，现在唯一没掏出枪冲过去的也就是酒馆里的汤姆和小胡子了。 旅馆的老头说，“新来的吧？” 有人在数数，“一共14个人”。 另一个问，“这是多少钱？” 酒保说，“大概每人3.5美元多一点”。 有人皱眉，“玛德人太多了。” 另一人人笑到，“总比没有好。” “嗨，人数数过了，你个奸商别往这挤了！” “那个谁？你拿个刀子有啥用？我认为应该按13个计算。” “你胡说什么呢，他的枪只能打一发子弹，我一刀子过去包他开膛破肚。” “你的枪呢？” “出门忘带了不行啊？” 灰色毡帽浑身僵硬，一直在懵逼中。 本地人和熟客都知道，这里有纠纷，只能动拳头。 美墨战争时，路过的各色人等增多，经常有人死于非命。后来镇公所商议后，就出了个规矩，任何原因杀人者都自动套上50美元的悬赏。钱由包括克鲁格在内的几个富裕的大户出。 每个人都权利去拿这份赏金。在场人数多，就平分。 至于杀人者身上的财物，拜托，那个属于镇公所，不能拿。这笔钱连同死者的财物，会交给死者家属。找不到家属就归镇公所保管，并做好记录。 大家觉得很公平。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很受民风淳朴的当地群众欢迎，这个规矩出来后没两个月，杀人抢劫之类事情就绝迹了。即使有逃脱的，没两天就会被某个“狩猎者”提着脑袋，去镇公所一手交头一手交钱。当然，头需要鉴定。 伤者不治身亡，而抢劫的倒霉蛋很快就被吊死在教堂前面的绞架上。这是汤姆最喜欢的节目，人人都知道他最爱扳那个机关，小镇居民都习以为常了。 镇长发表一番演说，再次强调了杀人者死的规矩。并提出要在通往小镇的道路上立下几个牌子，写上这几个字。以防有人为所欲为以身试法，丢了性命。最后还说了一通都是上帝子民，小镇的繁荣要靠众人之力云云。 第六章 煤炭 3个月后，克鲁格庄园建成了。新的4层漂亮小楼引发了翻建房子的风潮。 建个像样的两层小楼，以每层100平方计，大约需要22000块砖。一美分一块，价格公道，220美元就能搞定。若是面积小点，100多美元就足够了。不少人咬咬牙就能凑出来。至于建筑，当然是自己动手。没什么费用，请亲朋好友帮忙，无非就是请吃饭。经常是互相帮忙，你建好了就过来帮我建。这个时期的美利坚人民是勤劳勇敢野蛮施工的典范。 小镇很多木屋已经有10年左右了，没有杀虫剂没有防腐，腐朽是必然的。即使现代建造木屋，做个全套，最多也就50年左右。 所以克鲁格又发了一笔。 酒厂的瓶装威士忌已经搞出来了，颜色相当喜人。秃子把酒勾兑成43度左右，说威士忌就应该是这样的。 克鲁格小胡子瘸子三人喝过后说确实口感好，你一杯我一杯很快就干掉2瓶。说到定价时，秃子建议1.2美元一瓶比较合适。 克鲁格一听就怒了，感情你折腾3年，就折腾个2斤多白酒的利润？还只有100多瓶？亨利争辩说46年窖藏的少，不过还有一桶，越陈越香，还可以再等几年。克鲁格说全卖了才几个钱？直接定了个15美元一瓶。 秃子气的大骂克鲁格你就是个粗鄙的见钱眼开的土财主，谁特么会用一匹马的价钱买一瓶酒？他不干了，要去加尼福尼亚淘金云云。然后就被克鲁格赶了出去。 第二天清醒了的克鲁格，跑去找亨利道歉，说昨晚酒喝多了，你一定要原谅我，不原谅我就砍死你。最后给亨利工资加倍，威士忌酒的利润分他10%，最后还同意酒厂扩大规模，酒窖也要扩大。才让亨利半推半就的~额~原谅了他。 克鲁格话头一转，让亨利再去找木匠做些精美的木盒子，里面要铺上丝绸，用来装威士忌。这批酒一瓶都不卖，等库存多了再说。搞的亨利怀疑是不是上了什么圈套。 汤姆上午其实是想钓鱼的，不过这时却在河边蹲着仔细的看一小块黑色的东西，小麦一般大小，他用手指轻轻一捏，轻易的就碾成粉末。 煤炭？ 连续几天，汤姆都骑着一匹小马沿着河边转悠，大胡子问你找啥呢？汤姆神秘一笑，搞的大胡子郁闷不已。如今很多人都知道克鲁格对自家宝贝儿子言听计从，这小子从小就跟一般孩子不一样。大胡子总是忘了汤姆才九岁。 两人最远的一次跑出小镇范围，直到森林边缘。大胡子提醒说不能再向前走了，森林里危险太多，森林那边大草原肯定还有印第安人。 汤姆问，“猎人们应该对这里很熟悉吧？” 大胡子哈哈两声：“这个问我就行了。” 汤姆喜到：“你会画地图么？” 大胡子：⊙_⊙ 大胡子抓抓头皮，“汤姆，你为何喜欢沿着河走？想穿过穿过森林的话，其实是有小路的。” 汤姆：……… 煤炭这种东西，在19世纪的美国地位不亚于钢铁。汤姆以前正好看过这方面东西，说19世纪中期开始，美国煤炭需求每十年翻一倍。还是值得搞一搞的。 在没有电力的时代，开矿绝对是个苦差事，需要大量的人手，先期投入极大。汤姆估计困难重重。如果不是露天煤矿，还不如不搞。不管怎样，既然有煤，先确定煤矿位置是没错的。既然河水能带来煤炭颗粒，只要沿着河流往上游寻找就行了，有没有地图其实关系不大。还不容易迷路。 没几天，克鲁格召集组成了一个8个人的队伍，都是当过猎人或者野外经验丰富的好手。克鲁格自己，大胡子，北边牧场的3个牛仔，另外3个都是商队的护卫枪手。 人手两支龙骑兵，步枪自带，刀子必不可少。 二天后，所有人马都回来了。煤矿不在森林里，他们进入草原，不过很快就发现有印第安人出没，为了避免麻烦，于是打道回府。 汤姆抓抓头皮，这也太远了，按照大胡子所说，即使走直线，到草原也要接近20公里左右。而煤矿在什么地方还不知道，还有一群整天呜咯咯的印第安人乱窜，采个屁煤啊？ 晚上，一群人挤在在天台纳凉。 塞利奥忽然说道：“能不能想办法把酒卖给印第安人？” 克鲁格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他站起来来回走了两步，“我知道乔治跟印第安人有联系，明天我去跟他说说。” 顿了顿，问汤姆：“你觉得怎么样？” 汤姆想了想说：“酒别让他插手，煤矿可以跟他说一家一半。” 瘸子问：“为什么？” 汤姆：“煤矿如果成了，肯定瞒不住，吃独食会出问题的。另外，既然分一半，肯定要出钱啊！煤矿需要更多的人，完全撇开乔治家不现实。” 米盖拉端了一些葡萄上来，众人纷纷站起来致谢。 克鲁格说先给母亲送一点，米盖拉说已经送去了。 老人腿脚不便，住的是另一个两层小楼。克鲁格一开始让老娘住这边，那怕一楼也行啊。不过老太太说这边人来人往，嫌吵。 限于建筑技术，楼梯楼板都是木制的，走在上面确实声音挺大。 没两天，更大规模的队伍出发了。镇长大人对印第安人果然非常了解，他确实有更详细的地图，甚至还会说点这片地区印第安人的语言。他跟印第安人做生意好几年了，不过从没见过印第安人酋长。都是在森林里一手交枪一手交皮。是的，他一直用火枪换印第安人的皮毛。 两辆马车，500斤白酒，30支老式火枪，一些布料和毛毡，20个人。克鲁格还带了5瓶包装精美的威士忌。这些不是商品，是礼物。 用镇长的说法是，印第安人非常重视礼物，这是他们的文化传统。认为礼物代表了诚意，礼物越丰厚诚意越大，就可以做朋友。有这个前提，后面事情就好谈了。 汤姆有点无语，这是不是有点傻白甜了？难怪历史上被万恶的殖民者耍的团团转。他还听说，早些年其他地方猎头皮活动里，很多猎人是亲近白人的印第安人。印第安人以部落分，语言也千差万别，没有文字。形成了事实上的各个击破。打不过白人是历史必然。 美国独立战争时，印第安人就是因为礼物的原因，站到了英军一边。无论什么年代，站错队都是要命的事情。 第七章 黄金 事情比汤姆想的还要顺利。 乔治是熟人，这让遇见的印第安人减轻了不少戒备。当乔治说两辆马车上都是送给勇敢的印第安人的礼物时，气氛明显轻松了。当场打开一桶酒，双方痛饮一番后，一片欢呼。乔治说明来意后，他们很快就被引领着进入腹地，下午就见到了酋长。 酋长老迈，但精神不错。 克鲁格送上威士忌后，乔治也掏出一个怀表奉上。 酋长显然是有见识的，明显更喜欢怀表。但在场其他几个年轻印第安人看来更喜欢精美的威士忌。 当马车上的酒桶枪支弹药等东西被卸下来后，印第安人也回了些礼物。 骏马两匹貂皮十张以及一小袋金沙。 “金沙？”汤姆一口水喷出来。 克鲁格掏出一个小巧的精致皮袋递过去，笑到：“是的。” “你再看看这个”，他又拿出一张契约，“印第安人非常需要我们的白酒和枪支，要求每月提供起码1000公斤白酒，枪支火药多多益善，另外他们还要布匹刀子斧头之类东西。” 汤姆打开皮袋，里面都是细碎颗粒状小金块，似乎跟加州的那种很像啊。加州淘金热已经出现快一年了，克鲁格商队也收到过据说是加州产的金沙充做货款的情况。 到目前为止，加州不到一年就多出10多万人口，几乎都是淘金者。而精明的商人们则把各种物资运输到加州以获取暴利。科罗拉多白酒往往还没到圣达菲就已经被人堵在路上清空。不少人还问酒厂位置，要上门提货。如今克鲁格已经大幅度减少向东的白酒销售，一股脑往南送，获利更多。 其实这个地方也只能向南方送了。 北方是苏族，是个部落联盟。虽然有淘金者从东部一路向西穿过这片大草原走俄勒冈小道去加州，但据说有很大危险性。西面不用说。只有南面的圣菲小径能走大篷车，可以直通圣达菲。或者中途离开圣菲小径，向东南走，可以到达德克萨斯。不过路程较远，除非白酒卖不掉了，才会考虑这个方向。 实际上，商队有时走着走着没到目的地酒就卖完了。各种路过的旅人，沿途小村庄，甚至美洲原住民们都是顾客，有的部落是游牧状态，会到处追着美洲野牛跑。 遇见土匪强盗。克鲁格家的要求是别送死就行，要活着回来。不过商队成员都是精挑细选的，全是本地人中好勇斗狠之辈。凭借每人两把龙骑兵转轮，并且土匪们装备通常极差。遇见土匪强盗数量稀少的，总是频频出击。因为有战利品归个人这条引人犯罪的规矩。甚至出现过一次对方人多势众，商队伙计们直接跑路，半夜又摸到人家老巢，杀个鸡犬不留然后继续卖酒的狗血桥段。 汤姆怀疑这帮人是不是还会客串下土匪强盗。 当然，常在河边走，总有弄湿鞋的一天，几年下来，死了两个伙计，伤的更多。不过都抚恤的够足，一家人生活无忧，想干啥工作优先安排，想去酒馆看场子？想去酒厂看大门？想在马厩呆着？只要你觉得你能干，一律批准。 但其实只有一个呆子去了马厩，其他人都喜欢呆在小庄园里，这里环境好啊！吃饭喝酒不要钱。所以克鲁格庄园里，时不时就能见到残疾人士，什么园丁，看门的，饭堂厨子，看门的后来还出现了夜班，最近出现的是半夜举个火把在墙外转圈的。以至于某个老太太经常在外人面前吹自家儿子是有爱心的慈善家。 汤姆当然知道直接把科罗拉多白酒送到到加州地头其实赚的更多。但是，实在太远了。商队就那么多人，时间也周转不开，还要时不时向东去堪萨斯方向收购玉米小麦。 如今白酒已经简化和改进工艺，比如不需要谷物发芽，直接发酵。但酒精度依旧超过60度。这已经是中国白酒的做法了。在库房静置几个月后，口味一流。 但酿造威士忌，发芽是必须的，所以亨利现在就是在忙这个~增加一个蒸馏器，专门酿造威士忌。 由于在贸易中优先收黄金和金币这种硬通货，纸币这种垃圾则相反，优先用出去。所以，地下室已经堆了不少黄金，已经多到数不过来的地步了。额，地下室就是汤姆出生的地方。 汤姆沉默许久。克鲁格兴奋了好一会，才觉得不对劲。 “父亲。”汤姆转头看着卡尔.克鲁格，声音压抑，“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搞个枪械作坊还有火药。” “再组建一个商队，购买各种原材料和设备。” “还要继续招收枪手，越多越好！本地人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愿意来都要。” “这里人口太少，需要更多的种地的人。” “金沙的事情，一定要保密。” 卡尔.克鲁格懵逼了，不是在说印第安人和酒么？这转场老子我跟不上趟啊。 汤姆顿了顿：“这次出去的二十个人，我们这边都是在本地有家有口的，比较可靠。乔治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有几个外乡来的猎人，最好去提醒他一下。” “提醒什么？”卡尔.克鲁格依旧懵逼中。 “金矿！” 卡尔.克鲁格：“？” 他抓抓头皮，不由自主看向那个皮袋：“金矿？这个难道不会是印第安人从别的地方弄来的？” “不可能的。”汤姆站起来，晃了晃契约，“假设你有牛有羊有皮子，而黄金只有有限的一点，你会拿黄金付账么？” 克鲁格很想说会，但是想到儿子一直以来的奇异之处，他怂了。 汤姆把契约丢在桌上，“最重要的是，他们认为他们肯定能付得起每月一千公斤的酒钱，没有期限！” “所以，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金矿确实存在，问题是当这几个猎人也认为西面有金矿时会怎么做？” 卡尔.克鲁格想了想：“应该会悄悄跑去找金矿，看看能不能先发个横财。” 汤姆道：“但是那边有印第安人。” 克鲁格：“所以他们会一起去，互相照应……？不对……这些猎人其实互相不熟的，他们会去找信得过的人，比如亲兄弟至交好友之类的！” 这时克鲁格沉默了一下：“实际上，最终的结果是~他们会把消息传出去。” “对于金矿的猜测其实也很容易证实。”汤姆拿起一个苹果。 “怎么证实！” “过几天约定的正常交易完成后。再提出能不能用金币购买他们的马。” 第八章 别在我面前拔枪 镇长乔治跟猎人们其实都是合作关系。他要皮毛，猎人们要金钱，公平交易，仅此而已。 而乔治本身就是高明的猎人，同行之间总是有共同语言的。几年下来，就有了交情，也就愿意互相帮点小忙。乔治也很慷慨，从来不会让人空手回去。 这次去印第安人地方，出于安全考虑，他请了几个猎人同行，都是一流好手。其中有4个，是外乡人。 但是黄金的出现让情况有点大条。 因为这东西人人想要啊！ 送走了克鲁格，乔治知道，克鲁格家的汤姆小子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他跟印第安人做生意时，即使是皮毛数量稀少的时候印第安人也没拿金沙付过账，而是数量稀少的可怜的金币。他回来路上就已经想到金矿这个词了。 克鲁格的来访只是让他下定决心而已。 所以，即使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他也决定做些什么。 半个小时前他还在跟猎人们推杯换盏大口吃肉。现在本地的都回自己的小窝，外乡的现在应该在旅馆寻欢作乐。因为他承诺过，今天不会收他们4个那怕一个美分。 那是他的地盘。不，这个小镇都是他的地盘。 他今年40岁，在这片土地与各种对手战斗了近20年，无论他（它）们是不是人。 他一向志向远大。 乔治少年时，他的偶像是美国首富，一个皮毛商人。 但那时他只是个穷小子，父亲死的早，他连像样的鞋子都没有。 15岁时，他猎获到第一只猎物，一只河狸，武器只是一根木棍。他发誓要成为有钱人。 后来他终于攒够了钱买了一支二手的火枪，到处寻找各种猎物，向它们开火。 但是没等到他发财，母亲病重过世。了无牵挂的他一路向西，追逐着各种长着皮毛的东西，凭借的简陋的武器和父母赋予的天赋猎杀森林里的猛兽，他遇见了印第安人，但这些人总是跟他做对，不让他发财。 后来他有钱了，最大的爱好就是把自己武装到牙齿，跟路上结识的朋友们一同猎杀这些讨厌鬼。因为讨厌鬼们也是有皮的。 再后来，他发现朋友们慢慢的变少了，不是在战斗中死去，就是离开了。而他，已经快30岁了，没有老婆，没有孩子。只有一堆金币。 于是他和朋友建立了个据点，又去招募一些人来这里种地。他只想有个可以依靠的地方，每天可以安稳的睡个好觉。再找个老婆生孩子。 很快他就发现他可以用金币买下别的猎人猎获的皮毛，运出去卖掉也可以赚钱，并且赚的更多。 他悟了。 原来只要有个安全的地方给人以庇护，就会有更多的猎人前来，并带给他更多的财富。 他知道印第安人有更多的皮毛。所以有一天，他抓住了一个，用蹩脚的印第安人语言要求他把他能找到的皮毛都带来，他会跟他公平交易。 印第安人回去了。 他一个人驾着一辆马车在约定地点，印第安人来了十个，骑着马。 印第安人围着他呜咯咯的转圈，很惊奇的打量他。 然后远处又冒出几十个。 他一把把盖布掀开，马车上全是各种火枪。 印第安人留下了全部皮子。带走了一半的枪支。 后来他再也没有杀过印第安人。 他其实一点都不喜欢那些臭烘烘的皮毛。如果不是因为它们能换到金币，他一定会把这些狗屎一样的东西丢进密西西比河。 他的志向是成为有钱人，就像那个美国首富。 谁想偷走他的财富，他就要谁的命。 不过他不想破坏自己定的规矩。 所以他准备先跟这几个人谈一谈，他觉得凭借一些交情，他可以说服这几个猎人听从他的安排，不要轻举妄动。 他拿起自己的龙骑兵转轮，这把枪是克鲁格送的，非常精致。转轮上还雕刻有德州骑警与印第安人的作战场景画面。 他先缓慢的把转轮转了一圈，听着机械发出的声音。拉开击锤，检查了一下。 打开一个小盒子，里面是排列齐整的纸筒，每个纸筒里面是3.2克黑火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这是他自己制作的，他讨厌火药瓶。他认为用火药瓶的都是蹩脚的枪手。 然后仔细的装弹。 铅弹也是他的作品，制作铅弹是他爱好之一。 “乔治，他们都在。”治安官走了进来。 乔治点点头。拿起火帽，一个一个观察，然后安装。 他的手非常稳。 乔治来到旅馆外时，又看到了克鲁格。这个人，他是非常欣赏的。 克鲁格从来不碰皮毛生意。 这个人是他从堪萨斯招募来的，他教过他跟多东西，也并肩作战多年。虽然性格有些鲁莽，但却是天生的战士。从未让他失望过。 他自信在任何方面都比克鲁格强。 除了他那个古怪又聪明的儿子。 乔治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不过这不算大问题，虽然已经40岁，但应该还有机会。 克鲁格一向很尊重他，并且做什么都会跟他打招呼，比如这次的金矿问题。 人人都说克鲁格是小镇首富，其实只是他们不知道镇长家里有多少钱而已。他觉得，大概是因为克鲁格的房子修的比较大。 乔治认为，这其实也不错，房子大，目标也大。 “乔治，你想干什么？”旅馆里有人问道。 “你们都留在外面。”众人一齐阻止。 “到目前为止，他们还算是我的朋友。除非他们对我拔枪，否则我不会做一些不该做的事。”乔治掷地有声，所有人听的清清楚楚。 然后他就进了旅馆。 十分钟后，三声密集而又巨大的轰鸣让旅馆外面的众人一阵骚动。 接着，乔治和一个脸色发白半边身子都是血渍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我给了他们一个提议，但是他们粗暴的拒绝了。” 在密集的火把辉映下，乔治看见众人眼中的崇拜，还有些畏惧。这让他很满意。 汤姆很快就知道了旅馆枪战的各种细节。 他把手中的鹅毛笔放进墨水瓶里，“没想到这样的射击方式真的存在。” 克鲁格：“什么？” 汤姆没说话，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支没有装弹的龙骑兵转轮。在克鲁格目光中，他右手扣住扳机不放，左手连续向后拨拉击锤。击锤不住撞击，转轮不断转动，发出清晰的机械声音。 在场的所有人看着这样的动作，都若有所思。大胡子问：“这样就没办法瞄准了吧？” “是的，但是只有这样开枪速度才能达到极致。” 瘸子这时说道：“近距离完全凭借感觉开枪的话，问题不大。” 克鲁格说：“旅馆里确实地方不大，我估计双方相距大概5米左右，不过那三个人都是脑袋中枪，头都烂了。”他在回想旅馆里血水脑浆到处都是的样子。 瘸子并没有去旅馆，当时他在看家。闻言眉头一皱：“这样的话，难度…很大！” 大胡子用手枪在那比划，“乔治他是怎么练的？太厉害了。”他右手持枪，接着用少两根手指的的左手试了试，“我觉得我也可以。” 不过他的枪是装弹的，所以并没有去拉击锤。 “那个人为什么没死？”塞利奥问道。 “乔治说，他没有对他拔枪。” 第九章 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避免可能的金矿的情况泄露。 这还没影的事情就导致死了三个人，让所有知情者都心中一凛，更加小心谨慎。 镇长的威名更胜从前。 那天晚上旅馆的枪声让小镇居民又多了不少谈资。不少人已经开始研究讨论学习镇长的射击方法了。 这让枪店老板又悲又喜。喜是因为单动转轮这种结构的手枪销售喜人，悲的是其他手枪一支都卖不出去。他只有加快订货速度。可惜这个时代的交通让他急的跳脚。 因为这里是有行商的。 这种驾着一两辆马车拉着货物，甚至只有一匹马的行脚商人并不少见。 尤其是不知道为啥，现在从圣路易斯到新墨西哥的圣菲小径以及普拉特河到堪萨斯一带，经常连个毛贼都见不到。行脚商人自然来的更频繁。虽然行脚商人没几分本事是干不了这一行的，但双拳难敌四手啊。 知情者当然是有的，比如乔治的老朋友，小镇的现任治安官弗兰克。 小镇的商队尤其是乔治家和克鲁格家的，经常顺便扫荡沿途的各种不法之徒，然后扒光尸体。次数多了，还活着的自然也就搬家了。 甚至还有从良的。当这位前任匪徒的妹妹成为一名体面的克鲁格庄园女佣后，他就成了一名光荣的商队护卫。当他发现，打劫原来的同行比打劫农民来钱快多了，于是积极性高涨，并乐此不疲。 而治安官就文明多了，他和他的手下一般会把没死的各种大小匪徒拖回小镇，审判一番，然后吊死几个不可救药的，剩下的统统弄去挖树根修河沟。 时不时还释放一个两个，这种一般是被抓后，通知家人说需要有人担保，不然就会被吊死。如何担保？全家到小镇定居啊，给土地，土地就是他们刨光树根后形成的好地，基本都在沿河一带。 乔治甚至以镇公所的名义借给他们钱，也就10到50美元不等，没有利息，记得还就行。基本上只要申请，都能拿到。不过不少人不缺钱，毕竟家里曾经出过土匪，加上搬家前的家当一卖，也算小有身家。克鲁格更大方，送砖头，条件是以后种出粮食卖给他就好。砖头数量不多，但打个房屋地基建个胸墙没问题的，方便以后改建。汤姆说反正以后他们还是要来咱家买砖头的。 加上不缺钱的那种一看周围很多两层小楼，哇塞，我也要整一个，于是克鲁格其实又赚了不少。 所谓可以救药的，其实就是有父母兄弟姐妹老婆孩子的。那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陈年老匪和父母兄弟姐妹老婆孩子都恨不得打死的狠人，都活不过三天。 与印第安人的交易一切顺利，但用金币购买马匹的要求被委婉的拒绝了，并提出要扩大贸易量。 现在所有知情者都在乔治家后面小楼聚集，没有任何闲杂人等。 “所以呢，现在是不是应该去西面了，去寻找…额…那个？印第安人阻止我们就开战？”克鲁格说道。 乔治眉头一皱：“你觉得要多少人可以消灭他们？” 克鲁格左右看了一下：“大概……500人就够了吧。” 乔治冷笑：“然后呢？” “挖…挖金子……”，克鲁格有点不自信了。 “你自己去挖么？还是那500人去？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 克鲁格闭嘴了。 这的确不现实，如果是这样，消息一定会传出去。最后这里像会加州一样，涌进十几万淘金者。最后在座的估计只能喝口汤，说不定还会丢掉性命。加州已经成了死亡之地就是前车之鉴，杀人抢劫成了家常便饭，最初发现金矿的据说已经找不到人了。 自己挖？别开玩笑了，他宁愿被斧头砍死。 塞利奥说道：“让印第安人去挖，我们只要确保他们只能跟我们交易就可以了。” 乔治对他看了一眼，这个老头继续说到：“其实还有一件事要确定，有的部落之间也会有贸易的。” 在场的很多人没听懂。 乔治思索一下立刻明白了：“你说的对，塞利奥。克鲁格让你加进来是明智的。” 克鲁格：“？” 乔治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下次交易的时候，大家要跟印第安人做朋友，多聊聊天，学习下他们的语言，或者让他们学我们的。马西奥，你多费点心。” 汤姆知道这个人，是乔治的几个老朋友之一，精通这片地区的印第安语言。 “汤姆，你下次也去。”乔治忽然转头对他说。 克鲁格正一头雾水，闻言连忙说道：“他也去？乔治，他还是个孩子！” “我觉的他比你强多了。”乔治瞪了他一眼，“汤姆，发挥你的优势，摸清楚他们的一切很重要。” 众人又商议一阵，然后去前厅开饭，吃喝一番各自散去。 克鲁格庄园，书房。 12个人。 卡尔，汤姆，大胡子，瘸子，塞利奥，原来牧场的三个个牛仔和商队的三个护卫。 还有个也是残疾人士，马厩的那个呆子，这个家伙残疾的厉害，右手掌完全没了。但却是家里最懂马的人。 除了汤姆和塞利奥，都是跟印第安人交易的原班人马。 “各位，现在的情况很清楚了，想要发财，必须团结一致，管好自己的嘴巴。千万别动别的心思，我向你们保证，你们会得到属于自己的一份。以后所有的与印第安人的贸易，都由在座的各位和乔治家的固定人选共同进行。趁下次贸易时间还早，我们需要更多的货物来获得我们想要的黄金，这里有份清单，你们看后商量一下分工，每个人都要组织一个队伍，去任何能去的地方收购。塞利奥，你直接去东部，采购一些设备，重点是雇佣一些专业人士到这里来。越快越好。顺便的话，再采购100支龙骑兵。” 汤姆这时说道：“我认为家里的黑奴问题需要解决一下了。” “黑奴？” “黑奴有什么问题？” 众人面面相觑。 1808年前后，美国英国先后出台法律宣布奴隶贸易非法。而当时南方各州激烈反对，于是就和了稀泥，结果就是在北纬36度附近划了条线，北方非法，南方暂时不变。 这时的美国，除了东部少量地区，其他地方地广人稀，大部分地方连政府都没有。还有大量的美洲原住民成千上万的大小部落分布其中。根本没办法执行这种不着调的东西。 说白了，这时的美国，就是地图开疆。 第十章 扯谈聚人心 汤姆为何要提出黑奴问题呢。 其实有好几个考虑。 第一，奴隶问题其实是个炸药桶。一旦黑奴到达一定数量，必定会出现赞同奴隶制的声音。他可不想被绑架在10年后的南方阵营。他便宜老爹前两天还在说要再多买几个。到时他为了保住自己的财产，不跟北军死磕才怪。虽然汤姆不记得南北战争爆发具体时间，但1860年后还是能肯定的。起码10年时间，这么买下去，到时候绝对是大奴隶主。 第二，据他观察，使用奴隶妥妥的是亏本生意。首先，奴隶的生产积极性很低，这是显而易见的。其次，这个基础上还要让奴隶吃饱穿暖，因为奴隶是昂贵的财产，不可以随便饿死病死打死。残酷虐待奴隶，那是大奴隶主的特权~他亏得起，所以有资本杀鸡儆猴。因为这时的奴隶价格是~男性壮年奴隶：1750美元一个。汤姆觉得，这特么简直就是开玩笑。他家十几个个男女老少奴隶价值近20000美元。可以买1000多匹好马了。这么多钱干啥不好？就为种个地？ 第三，使用奴隶他心态上接受不了。他家的奴隶其实生活的不错，只要把地种好，啥事没有，伙食还经常有肉，没办法，家里有牧场就是这么豪，杀头牛不吃完肉坏了也是扔掉。衣服是庄园定制，还有专们的工作服。除了不能上街，不看肤色没人觉得这是奴隶，连监工都没有。看见汤姆都是眉开眼笑的。汤姆毕竟没有这个时代人的等级观念，自然能让黑奴们感觉到，这么可爱的小奴隶主不想亲近才是怪事。对比下后世各家脑残粉想当奴隶而不可得就能理解了。 结果就是，黑奴们对他越好，他越想砸烂他们的枷锁，无论是心灵的，还是铁制的。 汤姆说完自己的观点后，众人面面相觑。 好一会克鲁格问：“用黑奴真的非常亏本么？” 塞利奥问：“你是说将来为了黑奴南边跟北边可能会打起来？” 汤姆说问老爹：“家里的黑奴值20000美元吧？” 克鲁格：“差不多。” “雇佣一个农夫种地包吃包住每月要多少钱？” 克鲁格左右看了看：“包吃包住的话，15还是20美元来着？” 汤姆：“就算20，全当是壮汉好了，15个雇农每月300美元。20000美元可以让他们连续干……嗯……5年半。但是，你只要每月掏300美元，还有19700美元你可以用来搞别的，比如…再弄个两个酒厂怎么样，酿葡萄酒啤酒之类的，然后用卖酒的利润给雇佣的农夫，你20000美元可能一分不少，还每月增多。最妙的，雇佣农夫生老病死不用你掏钱，换一个就好。另外买酒的可能就有你雇佣的农夫，20美元你又赚回来不少……” 克鲁格有点懵逼。 “还没完！换个方式，你有地，你把地租给农夫，他每年给你收成的50%，剩下的归他。然后他留下口粮和种子，剩下的粮食再卖给你，我估计也没多少了，如果很多，第二年提高租子就好。你买谁的粮食不是买？你一分钱不掏，地有人种，粮食也有了。最多掏点购粮款。你觉得这点钱有多少美元？最关键的是，他只有拼命种，才能赚的更多，你觉得效果比雇佣农夫和使用黑奴好多少倍？多产多少粮食？当然，跟雇佣农夫一样，他病了废了赶走就好。” 克鲁格咣当一声一屁股没坐稳，坐倒在地带翻了椅子。 塞利奥嘴唇发抖：“魔鬼……” 其他人脸色发白，看着这个10岁的孩子，不由心生恐惧。 其实后两种无论是雇农还是佃户，都早已经出现了。只是没人想到这么多弯弯绕绕在里面，那个~老了病了赶走换一个，干得好就提高租子~这种词汇，劳动者遭遇的冷酷无情的悲惨结局才是最吓人的。 “呜呜呜，”克鲁格忽然哭出声来。 众人愕然。 克鲁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儿子，你说的对啊，你爷爷就是这样被赶走的，他伤了腰，干不了活，被赶走了。呜呜呜……” 克鲁格擦了吧眼泪：“你爷爷奶奶带着我们兄弟三个，跑到堪萨斯城野外开荒，那一年我跟你现在一样大，你两个伯父一个13岁，一个14岁”，是你奶奶和他们俩在土里刨地，你爷爷只能躺着。我……我……他们不让我下地干活，只做点家务。呜呜呜……我不是人……呜呜呜……”克鲁格不停的抹眼泪。 在场的人有人已经感同身受，眼睛发红，似乎想起自己的童年和父母兄弟。 “后来过了好多年，我们兄弟都成家了，呜呜呜……地不够种了，因为四周都被人占了，呜呜呜……我还跟他们打架来着，呜呜呜………你大伯被印第安人伤了腿，我打的他鼻青脸肿……呜呜呜………我不是人……” 克鲁格扬起巴掌狠狠抽自己的脸。 “我想起来了，我哥是为了救我才中了一箭的……呜呜呜……” “你大伯15岁就跛了，我……我……我上次回去还看不起他……我呜呜呜”，克鲁格抽的更猛。 “你爷爷后来一直没站起来过………呜呜呜……” 众人反应过来，连忙一齐上前拉住克鲁格。因为他的脸已经肿的老高，估计是想抽死自己。 汤姆跟着众人一起，把他弄到椅子上坐好。 “儿子，”克鲁格忽然一把抓住汤姆，“我知道你从小到大聪明绝顶……你前面说的……咱们可不能干这么狠啊，会下地狱的。” 汤姆道：“当然不会，非要搞的那么绝是自寻死路。” 他声音不大，但书房里立刻安静下来，包括克鲁格。所有人转头都看着他。 汤姆指了指自家老子：“别让他再抽自己耳光了。” “很简单，农民吃不饱饭时，只要有三五个农夫敢拼命，这么干的地主就一定会死。” “或者，就像奶奶大伯他们，离开地主，自己开荒。前提是能撑到粮食收获。” 克鲁格忽然插嘴：“我们兄弟三个就是去打猎才遇见印第安人的……”，他似乎又想开抽，但胳膊被人抓着，只好作罢。 “你们看过报纸么？” 众人：“……”。心想，俺是文盲哎。有个老头除外。 “这几年，爱尔兰移民极多。大概占移民总数四分之一，30多万，预计爱尔兰这几年会跑来两三百万人口。” “这么下去，这个地方将来几百年可能都一蹶不振。”国家如此，那些地主们又能好到哪里去？ “假设，我们这里每个农夫都只能勉强糊口，生活困苦，他为什么要还在呆在这里？” “人人都没钱只能糊口的话，我们的酒卖给谁？” “除非，所有的地都属于我这个地主，农夫无处可去，而我又极其凶残绝不让步。那时，农夫只有杀人求生了。最后就是不死不休，或者是他，或者是我。” 众人心想，再聪明也毕竟才十岁，怎么可能所有的土地都归你？ 汤姆：“只有合作共存才是人类求生之道。” 大胡子：“我一枪打死地主，抢了他的地，然后只收少量的租子不就可以了？” 汤姆：“你看，你这个新地主明智的选择了合作共存。” “你当地主，还是我当地主，并没有本质区别，只在于不同的选择。” 第十一章 其实是和平饭店 克鲁格家准备给奴隶以自由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小镇。 乔治很快就知道了些细节，现在正瞪着克鲁格。 卡尔.克鲁格被看的有点不自在：“汤姆说奴隶干活其实比佃农低…额…效率低，是的，效率低。” “道理我都懂！”乔治点头，“问题的是~为什么不卖掉？然后再把地租出去？” 乔治家的奴隶并不比克鲁格的少，他很想知道为什么。 “不太容易。” 乔治皱眉：“？” “汤姆说，当初买奴隶就是因为经常租不出去。” 乔治立刻就明白了。 小镇和镇外沿着南普拉特河向东一带，几乎全部都是自耕农。即便如此，沿河一带无主之地依旧多如牛毛。无非就是多跑几步路。 小镇最初的居民比如乔治克鲁格弗兰克等人，最初几年开垦的比较多。精力有限，又想粮食多多，所以招募了一些人来耕种，这些人几乎都是一无所有那种，有点产业的谁特么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当雇农佃农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问题在于，无主好地实在是太多了。 无论雇农佃农，省吃俭用干个一两年，就有点积蓄。有了买农具和牛马的钱，就有了开垦的资本。于是撂挑子不干跑去开垦自己的土地是必然的选择。 能开垦出属于自己的土地，为什么还要给别人打工？交50%的租子？于是那几年找不到人种地耽误农时就成了常态。 “让他们当佃户，就不会跑？” “不会，汤姆说除了这里，美国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他们到任何地方，都会被认为是逃奴。最后依旧很可能会沦为奴隶，能跑到加拿大的是极少数人。” 这时的美国有很多废奴主义者，他们不是光嘴上说说而已，而是很有行动力的，后来他们之中还出现了一个圣人一般的英雄，至今美国依旧有他的雕像。 不过这是后话。 这个时期，帮助奴隶逃跑，已经形成了一定气候。黑奴们奔向自由的道路充满血和泪。 有漂亮女奴每生下一个孩子就掐死，一共掐死了13个。有逃亡的黑人被被抓捕时，女人宁可抱着孩子投水自杀也不愿自己和孩子再受奴役。有黑人男子自愿为自己的女人接受残酷的鞭打，皮开肉绽，耳朵都打没了，然后立刻被卖掉，天各一方。 所以，无论北方出于什么目的，无论南方的行为多么符合美国宪法和法律，无论有多少理由，汤姆价值观都会让他彻底的坚决的站在北军这一边。 在废奴主义者的帮助下，奔向加拿大“应许之地”的逃亡路线被称为“地下铁路”。这样的行动在19世纪持续了几十年，直到南北战争爆发。成功逃出生天的辛运儿永远是少数。 这个时期的美国，各种思想碰撞和萌芽是美国19世纪无法避开的内容。 “卡尔，如果给他们自由，黑奴们最后也会跑去开垦土地的！”乔治不以为然。 “是的，所以汤姆认为，你应该以镇公所的名义宣布这片地区所有的土地都归镇公所所有。” 乔治愣住了，眼神闪烁不定。 这个小镇，看起来像那么回事。但是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非法的，说是个有原则和规矩的超大型“和平饭店”也不算太偏颇。 乔治这个镇长说是当地民众推举，实质就是自封。密西西比河以西，按照协议其实都是印第安人的土地。不过美国一贯挂羊头卖狗肉，等到消化完巧夺豪取得来的地区，又会继续向西。 乔治其实早就想收点保护费什么的，只是他算了笔账，收少了没几个钱。收多了太败人品，说不定还会被打黑枪。这里的民风太过淳朴。 所以，这个小镇是没有人收税的。 这是这么多人愿意跑到这里来的原因之一。 那些猎人需要一个安全的补给，休息，和可以以一个合理的价钱获得收入的场所~此地之外，可以进行皮毛交易的地方在圣达菲，可惜那里的价格惨不忍睹，只有东部圣路易斯才能卖个好价钱，可超过1000公里的路程让人望而却步，还不如便宜点卖给乔治。 那些失去一切的人需要一个可以重新开始的希望之地~有相当数量人被招募到这里前，在密西西比河东部基本就是个乞丐。 还有一些人希望在这个地方可以获得财富，他们有的已经做到了，比如克鲁格。有的没有，比如棺材店老板。这些年没人老死，只有些被吊死的。 还有些人在别的地方其实是个通缉犯，他们想要安全，这里就成了他们的家。乔治有个老朋友就是这种。 甚至还有些疑似土匪，他们在小镇非常守规矩。但隔一段时间就跑出去不知所踪，通常一两个月后又回来，并又阔气几分。是几个彩绘门的长期客户。 小镇的位置相当妙不可言。基本上几百公里之内，没啥地方可以这么安全和繁荣，去圣达菲直线距离都有500公里，更别提翻山越岭了。 所以这里人人都有马，没马的人，才是另类。 牛仔们除了养牛，还有一个主要工作就是驯马，这里各种来路马很多，一匹没训练的马便宜的很，看品相只要5~10美元。训练好的马，15美元起步，上不封顶。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里没有印第安人的袭扰。对等的是，所有人都被告知，不准去割头皮。没有人违反，一方面头皮不值钱了，现在已经不是1830年。另一个重要原因是，这条规矩是乔治定的。 在这里，乔治凭借的其实是人多枪多兄弟多，以及任何人都无法否认的威望。不是什么狗屁法律和任命书。 乔治需要一个所有人都信服的理由，才能做一些事。比如宣布土地为镇公所所有。 但卡尔.克鲁格给不了答案，因为汤姆没说这个。 最后克鲁格对于给黑奴自由的理由是：“汤姆说这些黑人从小看着他长大，他很喜欢他们，不忍心把他们卖到南方的棉花田里。”最后一句是“咱家也不缺这点钱。” 所以乔治很恼火，但是没办法，只好跟他喝两杯酒扯了些别的就让克鲁格滚蛋了。 第二天，乔治在镇公所开了个小会，额…实际上就是和他几个老弟兄聊天扯谈。虽然人不多，但每个人都有不小的能量，各自都有自己的手下和产业。 不出意料，这些家伙都觉得，假如有人来种地，黑奴还是卖了好，现在的南方的黑奴价格确实很高，卖了可以赚一大笔钱。当然，可以留几个专门伺候人，总不能让自己或者老婆洗衣服做饭吧？在嘲笑一番克鲁格后，就散了。 第十二章 土地 乔治走在街上，不断有人向他问候，还有些女人向他躬身行礼。 乔治微笑回应，他喜欢这种感觉，这也是他每天坚持在街上溜达一圈的原因之一。 他穿着体面的服装，衬衫马甲外套一件不少，非常符合季节。鞋子锃亮，还有一顶质地良好的黑色牛仔帽，修剪的整整齐齐的胡子。腰间一条枪带，那把华丽的龙骑兵就在里面，装满了子弹。身后还有两个忠心耿耿的小弟。 一看就是成功人士。 所以他一直很谨慎，他不想失去这一切，他做的每项决定都是深思熟虑的。 然后他就看到了另一个喜欢溜达的人。 汤姆老远就看见这位镇长，没办法，打扮的太骚了。 汤姆主动打过招呼后，一大一小就开始了东拉西扯。很快就说起土地的事情。 “简单啊，让这里的居民们主动要求就可以了。” “啥……？”汤姆一句话就把这个闷骚的镇长给整懵逼了。 没两天，镇外一处农户遭到了洗劫，还丧心病狂的点燃了房子，烧成了白地。还好人没事，现在全家都在镇公所门口蹲着呢。 然后乔治的一位老朋友在镇公所门口跟乔治当众争论，说我们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为何“总”要我们捐款。 再过几天，弗兰克也跑来说要辞职，说镇公所拖欠他工资。 然后有人建议大家应该多少出点力，出点小钱用来维持镇公所的运转。并且指出多年来镇公所多年来从来没有征税是不正常的，东部地区如何如何，声称要求高尚者付出所有是可耻的。最后以东部城镇的财政税收状况为例，展开了讨论。 很快，该不该收钱就变成收多少，怎么收，土地产出交纳比例的问题。 最后在镇民们的请求下，乔治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人民群众的合理要求”。并宣布商讨出来的税收和土地产出交纳比例减半，小镇附近所有土地属于小镇全体居民，新开垦土地必须交纳一定费用和得到镇公所的批准。并规范无息贷款有关事项，以方便移民更好的融入当地。并保证要把小镇建设的更好。 最后镇长大人强调税收使用原则~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得到众人欢呼后，乔治宣布他已经说服各“大户”集资，用来建设一圈围墙和一座足以通过马车的桥梁，以方便河对岸土地的开垦和加强小镇安全以及避免野兽对小镇的威胁云云，再次获得掌声。最后，宣布河对岸的土地本地镇民们有优先权，气氛顿时达到了高潮。 “汤姆~” 晚上各“大户”们一起在乔治庄园吃饭，克鲁格去堪萨斯城还没回来。汤姆作为克鲁格家唯一代表在场。 没人轻视这个十岁孩子，他们亲切的跟他打招呼，并表示汤姆是他们看着长大，他们一早就看出这孩子天赋异禀与众不同之类。 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所谓镇议员，在克鲁格家也是。14个，加上乔治一共15个。一大半都是乔治的老朋友。 几乎所有人都当过猎人。 所有人都是民兵出身。汤姆是代表他老子出席的。 这里所有的人都是地主阶层，并都有各种产业。砍树做家具马车的，开铁匠铺整马蹄铁农具的，做马鞍的，做衣服的，做皮靴的，开面包房的，搞牧场养牛马的，搞运输的，还有酿啤酒的。 是的，自从克鲁格家卖酒发财后，有人有样学样，不过是打过招呼的，搞错位经营也算和谐。 不过生意都不算大，跟克鲁格家比钱多的话，这里不少人都是渣渣。 克鲁格酒厂不谈，还有牧场，专门做酒桶的木匠作坊，箍桶匠可是技术活。砖窑，那个流浪汉已经拥有了股份，田地更多，临街还有房产出租，一家酒馆。 能和克鲁格一拼的钱多的，估计只有乔治了。但汤姆其实也不知道乔治家有多少钱。 乔治做的是皮毛垄断生意。 十几年前他们在这里的土石岗上设立据点的唯一原因就是这片地区皮毛实在是太多了。 光是美洲野牛的数量就可能要以百万为单位。落基山脉以东的高平原是野牛的主要栖息地之一，每年野牛群迁徙，这里都是必经之路。所以一年四季都有野牛成千上万的乱窜，并且其他各种毛皮兽类森林里到处都是。 其实很多产业没能赚大钱的原因是小镇规模还是太小了。 比如做马鞍的，19世纪美国，马鞍比马贵多了。一匹普通的马大概15美元，但马鞍可能要50美元上下，100美元的价格都有人买。 所以你会看见牛仔们去旅馆住宿时，会把马鞍卸下来扛进房间里。没办法，丢在外面第二天肯定找不见了。 50美元什么概念呢，大约接近东部普通工人的两个月工资。 别看西部电影里动不动1000美元的悬赏，那是表示罪犯极其凶恶的表现手法。其实大多数罪犯的悬赏也就50美元，甚至30美元。 所以做马鞍的那位，不，是所有人对于拉人来种田非常积极，只要有了闲钱，新来的农夫们肯定会买马，买了马，迟早买马鞍。 这个时代，没马没马鞍的，没有资格出远门。唯一的选择可能就是掏钱坐运输马车了。 这场饭局就是庆贺一下。 有一点没错，以前维系小镇发展确实是这些人的功劳，或多或少都出钱出力的。 这次事情的成功，意味着这里所有人都可以省下不少，甚至不用再掏什么钱。这是乔治能说服他们配合的重要原因。 那些农夫掏钱，他们依旧拥有小镇，难道不香么？ 汤姆已经想到不少东西。收上来的粮食，可以以更优惠的价格卖给需要他的人。比如酿造啤酒的和面包房还有克鲁格。 原本自备马匹枪支的治安官和他的手下，以及都会由镇公所报账和配置。比如，购买马匹马鞍马蹄铁，定制服装，很多人都可以分到利益。价格你懂的，就是用这么点东西分钱的障眼法。 总之，收上来的钱和物资每年都会花光和卖光的。最多建个粮仓储备一下。总不能不留余地。 不过这些人没有经验，现在只是想到以后可以不用掏钱了。所以心情都不错。 乔治估计也不想搞的乌烟瘴气吧？ 所以他提议贴出公告，任何小镇居民以及镇外农夫，拉人来这里定居，无论男女老少，每拉一个奖励5美元。这个费用最终是由新来的掏钱。比如土地使用权转让费。 没钱给？没关系，请了解一下小镇无息贷款。新来的乞丐将看不到任何现金，全部由镇公所发放物资，让你看下价格，然后你就欠了多少多少钱，为了让新来的安心，价格是公道的。反正已经一无所有，为何不试试呢？还能比当乞丐更糟糕么？这里似乎也不错，看起来很有秩序。来的路上还有“杀人者死”的牌子，当然，这是别人告诉他的。这个时代，遍地文盲。 对于这些，本来就嫌人口少的镇议员们，当然双手赞成。 这个想法其实早就有了，但是自己掏钱和公款付账，思维方式是不一样的。 社会制度对生产力的反作用力的表现就在于此。 第十三章 克鲁格兵工厂 克鲁格家所有出发去各地采购的人，都在印第安交易前回到沿河镇。 回来的还有跑去堪萨斯请两位哥哥原谅的的卡尔.克鲁格，不过这两位伯父都同意把田地处理掉后搬迁到这里定居，应该是接受了。 枪械作坊火药作坊终于开始建设，厂房早已经先期开工了，都在河边。 有三个知名枪匠同意来这里工作。汤姆要求他们先各自打造一个自己构思的作品，不限题材，尽快完成。 各种用具自然不缺，实际上，枪械作坊采购清单是这三个位枪匠商讨后购买的。他们甚至自带了自己制作的各种实用小工具。一看就是有经验的。 枪械作坊的特殊性，以及为了说服这几位的到来，克鲁格家出了全部费用。为保证他们和家人生活，每人分配一套两层独栋小楼，100美元安家费和每月不低于50美元的工资。即便如此，克鲁格也只占80%股份，三个枪匠的股份看各自的作品完成后再分配。 这是没办法的事，这些人都是目前密西西比河沿岸能找到的最好的枪匠，东部可能有更强的，但是实在太远，跑到匹兹堡直线都要近1800公里，更别说纽约了。还有的知名枪匠已经自己当老板了，只能放弃。 通常自认技高一筹的人，怎么会愿意一直打工拿死工资呢？这个破地方没有足够的鱼饵是钓不到鱼的。 还有，这个时期枪械基本是纯手工打造，即使有机械设备，使用的动力也是肌肉。 电力运用还处于研究阶段，连电灯都没有，爱迪生大概刚学会玩泥巴。工业用实用电机普及估计还要再等三十年。这时绝大部分的枪械零件都是是不通用的。所以都可以说是手工定制。 滑稽的是，后来手工定制却成了高档的代名词。 当然，有的兵工厂老板已经出现标准化生产思维了。比如这时正在捣鼓新式转轮手枪的柯尔特。 火药铺被卡尔丢在一个犄角旮旯，在西边离小镇大约两公里的地方，通行马车没问题。待遇只有一个大师傅与枪匠相同，剩下两个年轻人是这位的徒弟，只拿工资，每月暂定30美元，但是包吃包住。克鲁格说会给他们在火药铺边上建个宿舍，还分配三匹马一辆马车给他们使用，方便交通。 长途运输火药太危险，虽然有的原料也要长途运输，但总比拖着火药桶跑几百公里安全的多，分量也少不少。因为木炭这玩意有木头就能搞出来。 美国硫磺多，但硝石世界各地一直都是稀缺物资，不过还是能买到的。 加上一开始并不需要产量，只要求把质量做出来。克鲁格跟做火药的师傅约定，如果他们制作的火药得到这里猎人的普遍认可，就会扩大生产，他们也将获得火药铺总计20%的股份。 由于长期战争，黑火药配方已经相当成熟，1750年前后就基本固定下来了，15硝3碳2硫磺。这个配方一直用到21世纪。可惜汤姆不懂化学，他见过更精确的配方，可惜这种东西以前都是一眼带过，没记住。 不过这个时代应该有不少化学家，有机会咨询一下。 最后，汤姆建议克鲁格给镇公所10%的股份。克鲁格一开始是拒绝的，不过他很快就被汤姆说服。 还有什么比官商勾结更方便行事的么？ 不过克鲁格不知道什么官商勾结，汤姆没告诉他。他只记住一个词新名词~公私合营。 目前为止。知道印第安人付款方式的大部分是金沙的，只有24个人。 跟克鲁格通过气后，乔治把几个老朋友拉了进来，都是实力派。所以有的人别看是镇议员，老弟兄，其实已经被排除出核心圈子外了。 不过乔治还觉得是不是要干掉几个人？比如本地的几个猎人和克鲁格家的几个商队护卫和牛仔。这些人给多了没必要，给少了搞不好会出事。也好少点人分赃，或者再拉几个老弟兄，毕竟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没能下手的原因是一方面这些人都跑出去进货了，另一方面顾及克鲁格家的态度，最后一个因素是他还没下定决心~一旦败露，他将名誉扫地。 他做事一向很谨慎的。弄死容易，然后呢？ 金矿的事情会不会败露？万一跑掉一个，再跑来十几万个狂热淘金者。谁受得了？ 跟印第安人的交易可不是什么公平交易，而是暴利。克鲁格一斤白酒小镇卖50美分，运到印第安人那里可以换回起码价值3~5美元的金沙。 因为交易跟大家想的不同，印第安人金沙很多在个人手里。酋长没有权利随便没收部落成员的个人财产，最多以类似于收税的形式收缴一部分。所以这两次交易多数都是零售，而印第安人捡金子一般只会先捡大的拿，而一克黄金有多大一点点呢？1.9立方毫米，还没一粒米大。结果就是买酒时很豪气的丢一颗过来然后拿走一瓶白酒，一颗一般多重？十几克的都有过。 看过一个记载，有印第安人跟白人的交易一张皮毛，20把小刀就换了。而这张皮毛白人认为值20~30美元。 但印第安人不觉得这皮毛值钱，他只觉得换到这么多刀子他赚大发了。 所以心思多多的乔治现在又在瞪着克鲁格。 克鲁格有点懵逼~怎么又是这个表情？ 其实也没什么，乔治只是在想是不是汤姆猜到他在盘算什么？ 否则克鲁格跑来送股份是什么情况？ 这个小子是不是有点太神了？ 他心里一动，有个想法开始往外冒。 不过他不动声色，表情缓和了一下：“这个…股份有必要么？” 克鲁格笑到：“本来想拉你一起搞的，但你是镇长，所以就支持一下镇政府工作了。” 乔治心想你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别扭。 不过所谓镇政府就是他，他就是镇政府。这一点乔治还是确定的。 而且名义上给镇公所确实可以减少麻烦，属于政治正确。有的镇议员看别人发财，已经整天怪话了，这里面还有他的一个老朋友。这个打猎还行，干别的一塌糊涂。 乔治已经干了多次“拉兄弟一把”的桥段了，让他加进来帮忙做皮毛生意，却不愿干活，整天什么都不做，混吃等死。乔治觉得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对比克鲁格，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第十四章 我需要枪，两把 天气越来越冷，太阳也有气无力。 印第安人营地又一次热闹非凡。这次队伍人选是24个。所有新加入的人是不会放过这个发财机会的。 乔治知道，其实应该以整体打包卖出，然后回去分赃才是最合适的。 但是汤姆说批发赚的金沙可能会比零售少几倍。 加上乔治也知道金沙数量的大头不在酋长手里。所以其实是无奈的选择。 这时候，按照印第安人的购买习惯和豪气，东西数量越多越赚钱，这是克鲁格家的优势。但汤姆知道，分赃不均会死人的。所以克鲁格找到乔治，两人聊了足有半小时。 第二天中午，小镇外森林。 一群人心思各异的开了个会，直到傍晚才商量出结果。 一开始乔治注意到不少人的枪扣都是打开的，可以说都很紧张。生怕有人想杀人独吞。 当时汤姆说了一句话：“这么点金子相对于金矿应该是九牛一毛吧？。” 众人一想，说的对啊！气氛顿时缓和下来。 所以焦点很快变成如何分配。 有不少人其实是两家的打工仔，比如克鲁格这边基本全是。乔治那边有一半是镇议员，拿少了肯定不满意。 乔治说一开始本来没你们的份，是我特意想着你们，带你们来发财的，别让我失望。这几个才收敛不少。 最后商议结果是先分成两份，然后各自分配。乔治拿55%和克鲁格拿45%，乔治的理由是会印第安人语言的人都是我这边的，跟印第安人牵线搭桥的也是我，多拿5%不为过吧？ 克鲁格说是这个理，很快就同意了。 塞利奥说货物我们出的多啊，乔治说没错，不然我会多要10%，或者下次我50美分一瓶先买下来？ 塞利奥不敢争辩，没吭声。 汤姆说这样很好，没有乔治这生意做不成。 然后就是各自分配。 两帮人各自围坐一圈，乔治那边的不知道。克鲁格这边是每人2%，汤姆不参与分配，克鲁格家拿25%。这让不少人喜出望外。理想状态下，一座金矿的2%对于个人已经是天文数字。毕竟他们从头到尾没出过一分钱，只是出点力气而已。 结果虽然不能让所有人满意，但个别人也掀不了桌子了。毕竟闹翻了没有好处，说不定还可能有性命之忧。乔治克鲁格和几位镇议员可不是善男信女。至于先下手为强？别逗了，没人有本事同时弄死二十个人，这跟自杀无异。 回家后，克鲁格问汤姆，乔治为何要拉这几个人来，人多了显然乔治就拿的少了，不是么？ 汤姆笑到：“因为我们人多了更不好。”克鲁格恍然。 圣诞节后，三个枪匠分别打造好了自己的枪支。全部都是转轮手枪。毕竟目前最先进的手枪设计就是龙骑兵这种了。 汤姆看过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创新的东西，更没有划时代的设计。毕竟天才是极少数，这几位枪匠技艺高超，但设计枪械的水平不是技艺高超能弥补的。三把枪都是龙骑兵的设计思路。但普遍重量更轻，装药量更小，都在2克到2.5克之间。膛线设计也基本一致，制造方式是普遍的钩刀拉削法。这个设备使用木材和一些零配件就能制作，属于枪械作坊必备。 看来龙骑兵转轮手枪的重量过大，威力过剩是枪匠们的共识。 毕竟它的前身沃克转轮手枪是德州骑警沃克与柯尔特共同设计的，这位骑警队长认为，一枪打死奔马是很有必要的，非常彪悍的思维。 但大多数人使用手枪是为了对付人和野兽的。没必要威力这么强。2克黑火药加上合理的口径和设计以及精良的制造工艺差不多能对付熊了。 10米靶，枪匠们各自打了一轮后，都表现正常，威力可观。都能打烂材质相同厚度一致的木板。这个厚度是大胡子定的，他认为能打烂这个，就能打烂任何人的脑袋。 枪匠们亲自试枪是自信的表现。自己的枪自己都不敢打，还能自诩技艺高超么？ 汤姆要求是针对不同距离的靶子各打两轮，一共60发。所以枪匠们毫不停歇，每个人都自信满满。 可惜还是出事了。 第九轮打50米靶时，一支枪在一声轰鸣后，枪管部分断裂在地。还好人没伤着。 这个枪匠先是脸色涨红，然后由红转白，不知所措。 其实他的枪是最精致的一把，也是重量最轻的。他甚至自掏腰包融了个20美元金币给枪做装饰，美轮美奂，华丽非常，堪称艺术品。 可惜枪管下方连接处设计过于纤细，强度不够。连续的火药爆燃冲击，问题就出现了。另外两个枪匠只是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停下。装弹，然后瞄准射击。 最后几轮轮的目标对于手枪有点远，只有一半子弹上靶。这个不见得都是枪的原因，射手的因素更大。 汤姆戴着手套拿起断裂的枪，仔细看了看，断裂面很新，强度不够可能性很大。 “先生，你为何不在转轮上方加一道？”他用手比划一下，从转轮上方前一直到击锤。 自从柯尔特捣鼓出实用转轮手枪后，所有的转轮手枪设计在转轮上方都是空的，所谓开放式转轮设计，转轮上就是空气。枪管只有下方枪身固定。 汤姆认为，未来的所有先进转轮手枪比如柯尔特蟒蛇，史密斯威森m500都有这种设计，那么它一定是合理和必要的。 所以今天又看到一个断裂的，他忍不住提了出来。 没理会枪匠们醍醐灌顶的神色，他宣布胜出的一个枪匠获得10%股份，因为他的枪没出任何问题，50米距离上，上靶最多，并且威力足够。他的枪装饰不多，但却是枪型最好看的，握把形制有点类似后来的柯尔特蟒蛇。而且准星和其他部分相当圆滑流畅，看来本身就是用枪高手，非常了解减少拔枪时钩挂枪套和衣物的概率的重要性。 另一个枪匠的铅弹只是镶嵌在木板上而已。并且远距离上靶的数量比较稀少。还出现过压弹杆掉下来卡住转轮的现象。所以他获得6%的股份。 最后一个仅仅获得4%。 不过他并没有沮丧，一切尘埃落定后反而急不可耐的跑去作坊弄他的新玩具去了 这让汤姆对他的印象大为好转。 他转头对用枪高手说道：“您能帮我制作两把我能用的枪么？”他抬起手示意，“这些枪对我的手来说都太大了。” 第十五章 危机四伏 用枪高手其实此时心里是无比的卧槽。 自从来到这里，他很快就发现他的老板似乎不是那个小眼睛满脸横肉腰上还经常挂着个小斧头的财主卡尔.克鲁格。 而是这个唇红齿白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据说只有十岁的汤姆少爷。 他早发现这个孩子经常发号施令，而周围的人似乎习以为常。包括他老子都无动于衷。 比如那个胡子拉碴的家伙，这位少爷说再弄张桌子好方便装弹，这大胡子立刻带人屁颠屁颠的去搬。 还有分配股份时，他老子似乎没听到一样，只管把玩那把破枪。这种大事都是由这孩子决定？ 难道这个庄园是这孩子当家？ 还有十岁的孩子要做什么枪？玩具枪么？ 用枪高手念头千回百转，嘴上说道：“愿意为您效劳。您对这两把枪有什么特殊要求么？” “要适合我的手型，尤其是扳机位置。还有精度要高，威力对比您做的这一把，其他无所谓。” 用枪高手心中惊奇，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您看用我这个设计改一改可以么？” “可以，不过要加上那个转轮框架。” “没问题，汤姆少爷。不过我需要您的配合做一些测量。” “当然，别忘了配套的枪套。” 冬雪覆盖大地，远方落基山脉雄伟壮丽，雪山在阳光的照射下还有点反光。 四楼楼顶加上七八米高的小土岗，这里已经可以看到森林后的草原了。小镇的围墙已经完工，大约500米见方的不规则形状，总长度近3公里。克鲁格提供了所有的砖头，其他一分没出。 汤姆觉得有点像以前的居民小区。只是围墙够高，人要是想翻墙还是比较费劲的。 大胡子穿的像个粽子：“汤姆，我说…该下去了，你难道不冷么？” 汤姆放下望远镜：“那边一些树要砍掉，遮挡视线。” 大胡子伸头看了看，又缩了回去：“好的好的，砍掉。你真的不冷么？难道在4楼不能看么？” 汤姆笑到：“那里不够高。” 大胡子嘟囔着：“那不如去教堂。” 汤姆看了看教堂，若有所思。 转身下楼。 大胡子喜道：“看完了？”连忙跟着走了过去。 小镇遍地积雪，街道上空无一人。 这种鬼天气没人就对了。 但汤姆依旧在外面溜达。 忽然一阵嘈杂声音从前面传出来，不一会砰的一声，有两个人撕打着从酒馆跌出门外。然后又有群人从酒馆出来，围着打架的两人大呼小叫。 可惜没一会，有一个就被打晕了，脸朝地。胜利者得意洋洋的踩了两脚屁股大吼：“你特么就一张臭嘴，起来啊臭狗屎。”耀武扬威一番，一群人呼喝着进酒馆。 汤姆突然开口：“等一下，把他弄进去。” 众人一愣，没人吭声，很快就有几个人上前把这倒霉蛋拖进酒馆。还有人跟汤姆与大胡子打招呼。 大胡子笑到：“这帮人太闲了。天天喝酒打架。” 自从乔治和克鲁格合作从印第安人那里获得巨大的财富后，两家亲密程度逐步升温。当然，这与双方都有意促进此事有关。 所以，来往密切就更频繁了。 今天去你家喝酒，明天到我家吃饭成了常态。 乔治一家四口，克鲁格也是一家四口，互相都很熟悉了。 用中国人的俗话说，叫做通家之好。 晚上在又一起酒足饭饱后，克鲁格，乔治，汤姆一起去书房聊天。女人们则去了汤姆奶奶居住的小楼。 一个女佣给泡了三杯茶后离开。这是汤姆特意让商队购买的。19世纪，中国的茶叶是重要的出口商品，行销世界各国。 两中年人谈天说地，回顾也以前并肩战斗的各种趣事。汤姆接过话题一转说道：“小镇的民兵似乎很久没有集结过了。” 克鲁格说：“自从印第安人不来了之后，没了敌人，民兵集结干啥？。” 乔治笑到：“用不着民兵了，有弗兰克那他们就差不多了。” “乔治叔叔，如果有一天来了呢？” 乔治笑容渐渐没了，站起来来回走了两步：“汤姆，你说的对，如果再来一两百号敌人，能不能集结起来确实是个问题。” 汤姆：“如果是上千人呢？” 克鲁格道：“怎么可能有上千人？” “这次回来，马西奥说什么你们还记得么？” 乔治眉头一皱：“西边印第安人在跟北方的其他部落交易？” “是的。” 克鲁格不懂：“这个有什么关系？” 汤姆说道：“西方印第安部落可能会把我们的位置泄露出去。” 乔治没说话，却拿起墙壁上挂着的一把欧洲迅捷剑，挥动比划着在书房里转圈。 克鲁格眨了眨小眼：“那又如何？” “他们交易的商品应该就是我们卖给他们的。” 克鲁格又眨了眨眼：“额…那又如何？” “一个陌生的印第安人部落，他们知道我们在哪，我们却对他们一无所知。他们可能还知道这里有他们需要的东西，并且很多。亲爱的父亲，你觉得呢？” 克鲁格一激灵，腾的跳了起来。 历史上美洲印第安人和殖民者的恩怨人人清楚，最后印第安人被打进保留地苟延残喘人人知道。但这个过程中，印第安人毁灭的白人殖民点其实也不在少数。 直到南北战争后，初步工业化和武器科技的长足进步让美国军事力量暴涨，才撕开伪装丢掉与印第安人签订的密苏里协议，大规模越过密西西比河，宅地法就是在这个时期颁布的。这个过程中无数印第安人被杀戮，美洲野牛就是在这段时间由千万数量级杀的就剩21头。只是因为它们是印第安人的皮革和食物的重要来源。可以说手段极其凶狠。 但是，在1850年，印第安人在这片地区很有力量，密西西比河以西所有殖民点都是不安全的。尤其是尤其是沿河镇这样的已经深入高平原地区白人定居点。 汤姆出生在这里，也很清楚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无关正义，只为生存。 乔治并不是不知道情况，但确实是忽视了。西面印第安人贸易的顺利进行，让他降低了警惕。以至于马西奥的情报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实际上，北方有印第安人部落他是知道的，猎人的活动范围是很大。印第安部落也是。 有的年头，离小镇直线距离最多100公里左右。 而冬天猎人们一般很少出去狩猎，尤其是这样的下雪天气。 所以，目前乔治其实对周围情况一无所知。 第十六章 雪海炊烟 乔治的动作很快，当天夜里就有十八个猎人被动员出发。 每个参与者都有50美元酬劳。这个活要求高，野外经验不足的死在外面是常有的事。 要求是四面侦查，起码200公里。两人一组，人人双马。有八个去了北方，西面也去了四个，剩下的去了其他方向。 夜里并没有人回来。 不过第二天一早，警钟还是被敲响了，作为训练，所有的民兵集结。 这几年民兵建设其实并没有落下，所有成年男子都是民兵。可惜这种集结次数并不多，几年都没有打过仗，人的惰性就冒出来了。 不过还是有很多民兵及时赶到教堂前的广场，大多都是老民兵和住在小镇附近的。 乔治并没有多说，讲述了集结的原因和可能的威胁，然后让到场部分民兵分头去各家动员。毕竟地方大了，有的人住的远听不见也很正常。 有个镇议员问，如果有的人不肯来是不是还是照老规矩？ 乔治说当然。 沿河镇成年男子比以前多多了，新来的大部分农夫都在沿着南普拉特河向东一路分布。 这个时期的美利坚人见惯生死，民风彪悍，勤劳刻苦，远不是后世那种少爷兵可比的。几乎人人都会骑马射击，即使是欧洲新移民，能走到这里的，也被逼着学会了。 毕竟有很多老民兵打底，一个小时后，所有民兵到齐。 有一个欧洲新移民没经历过这种动员，不知道厉害，拒绝前往，直接被当场枪决。动手的不是镇议员，而是一个老民兵，一枪击毙还向尸体吐了口唾沫。 沿河镇的老规矩就是不来就枪毙。 有记载，19世纪美国志愿兵动员时，美国人参军非常踊跃。以至于发生过计划动员一个团，结果报名人太多劝都劝不回去，然后变成三个团。 并且志愿兵们都是父子，兄弟，朋友，同学，同乡这种整编在同一支部队。这种部队往往倒下去一个，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愤怒值直接max，战斗力爆表。死战不退悍不畏死是这时美国志愿兵的真实写照。 只有无畏的人群才可以玩得转排队枪毙。这种万众一心武力为先的风气才是一个文明和国家强盛的基础。历史上，凡是丢掉这一点的，都不可避免的衰落。无论它有多少财富和多少文人墨客。 所谓先进，首先是军事先进，其他的一切都是衍生物和附带品。皮之不存毛将附焉？ 志愿兵一直都是19世纪美军战斗主力。 沿河镇全民皆兵，看似吓人，其实也就1500人不到，这么多人的军队需要多大的地方能站下呢。一平方米一个士兵，只要40米见方的地方就足够了。所以这些人都在教堂前面的小广场上。 乔治看人到齐了，下的第一道命令是民兵们自己选举出各级军官。人数比以前多很多，所以基层干部不够用了。 是的，19世纪美军志愿兵就是这样选拔班排连长的。 乔治只是遵循惯例。他也照惯例喊一嗓子说，选出废物到时候死的可能就是自己。 汤姆在教堂高处看热闹，没办法，他还是个孩子。所谓高处就是敲钟的位置。他如果真的是个孩子，这地方应该很熟悉了。可惜他不是，所以这里他也是第一次来。 他掏出望远镜四面观察，嗯，确实站的高看的远。 然后他把望远镜递给旁边的一个老民兵：“用我这个吧，倍数高，看的远。” 老民兵也不客气，接过望远镜笑道：“汤姆，给了我可就要不回去了。” 汤姆道：“送你了”。 这个人是乔治家的…额…工作人员，跟汤姆很熟悉。乔治安排他负责在这里瞭望。教堂并不算高，但这里是个土石构成的近30米的高地，乔治和他的朋友们最初的据点就在教堂的位置。而乔治现在的园子就在教堂旁边。 瞭望从昨天夜里就开始了，两人一组，有人换班。 这人举起望远镜向远处观察，嘴里说道：“要是印第安人来了，汤姆你不会被吓尿裤子把？” 汤姆撇撇嘴：“看见那个绞架么。” 老民兵：“怎么？” 汤姆顿了一下：“我已经杀了57个人。” 老民兵大惊：“怎么可能。” 汤姆笑道：“从我四岁开始，这上面吊死的，都是我扳的拉杆。” 老民兵有点冒汗，这小子爱好确实与众不同。只不过这两年没几个被吊死，他都忘了。 后面几天，陆续有侦查人员回来汇报。 西面的印第安人一切正常，他们物资充沛衣食无忧，天天不是喝酒就是窝在家里，偶尔会出去打猎。看样子没什么问题。 其他方向除了野兽人毛都没有一根。 但北方确实有一个部落。很近，不到100公里。并且在向沿河镇方向移动，但是因为家当太多，男女老少雪地难行，速度不快。大约5天后到达。 众人一听，法克还真有部落向着小镇过来了？ 让猎人们继续侦查，叮嘱远远吊着别去送死。 一群人就开始商议对策了。 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印第安人部落意欲何为？万一只是迁徙路过呢？ 马西奥表示游牧生活方式的印第安部落通常过冬时早就选好过冬地点，没见过最冷的时候还乱跑的。所以只能认为是来打劫的。 然后就是如果来了，是在小镇以逸待劳还是主动出击？ 大部分镇议员都认为主动出击好，小镇虽然有围墙可以依托，但只能被动挨打，主动权全在印第安人手里，会打的很难受。并且围墙外还有很多农田和农夫们的家当。不好。 最后的讨论结果就是在森林里设伏，森林里没办法骑马奔驰，只能步行。只要印第安人没了机动性，只要安排得当，完全可以做到一战成功。 接连着两天，都在讨论各种方案。其实也在等待更详细的情报。 侦查猎人们报告说，这个部落大约有1800名以上的男子包括老人孩子。实力与己方差不多。并且他们也派出小队人马在向小镇方向侦查，应该是在寻找小镇位置。确实是来打劫的。 乔治决定在树林里打，这种地形民兵和猎人们有优势，但是这些印第安人路线不好确定，只能让人继续侦查。 汤姆建议，不用烟火管制，大家该烧饭就烧饭，该烤肉就烤肉。 克鲁格问：“这是什么道理？” 汤姆笑到：“他们并不知道小镇的准确位置，只知道在这一片森林里，可能还要加一条河。但是这么寻找下去，迟早会发现的。如果看到炊烟，会认为我方没有防备或者松懈，他们只会直线向这边行军，想来个一战成功。” “而我们只要在这直线上的森林里设伏就行了。并且我们火药很多，只要提前一两个小时就能埋到雪堆里。” 第十七章 林海血原 天还没亮，几个印第安人来到森林边缘，留下一个人看护马匹，其余人就进入森林，一路不停用刀子在经过的树上做标记。 太阳升起后，他们发现一条林间弯弯曲曲的小道，这里应该前两天有人经过，留下了脚印和马蹄印，在积雪的路面上很明显。对视一眼，一个人回头向来的方向原路返回。另几个辨别方向后，顺路一直向前。 大约走了十公里后，这几人看见前方有炊烟，不由兴奋起来。果然，那个遍地是酒的白人小镇是存在的。 又有一个转身离去。 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早就被发现了。 游牧生活的印第安人，在森林里的经验太少。 一些鸟类会偶尔飞起，但是，总在同一个方向就有问题了。 无论是教堂，还是克鲁格家的楼顶，都有人24小时拿着望远镜瞭望。 印第安人来到森林边缘，隐蔽观察时，同样第一时间被瞭望者发现。 这就是科技的差距了。 印第安人眼神再好，也看不见2公里外隐藏的瞭望手。 森林边缘到河边有一片空地，树木稀少，应该是砍伐过的地带，留下无数树根桩，然后是一条河，河上有一座宽大的木制桥梁，足以奔马。河对岸是一片农田，最后是一道高墙，设有大门，但大门洞开，无人防守，并排走两辆马车都没有问题。 如果在这里骑马冲锋，最多3~5分钟就能冲进小镇。马的冲刺速度在40公里~60公里左右。足够了。 而5分钟最多只够敲响警钟，但那时已经迟了。没有集结的白人，是无法对抗成群印第安骑兵的。最后只能各自逃命。 为了稳妥，侦查的印第安人还是观察了河水深度。找到了几处水浅的地段。 这几个印第安人很快就退走了。 20分钟后，几个猎人悄悄的摸进了森林。 在森林里做标记，是猎人的看家本领。找到别人的标记，在冬天里则更加容易。 半夜，有猎人汇报说，印第安人倾巢出动了，正在向森林进发。 所有民兵都被叫醒。没有人说话，按照前两天的任务分配，带上各种装备出发了。 乔治并没有让所有人去伏击，他安排了500人骑马去了上游再穿过森林。 实际上，战斗是在森林中央那个小路上打响的。 乔治认为，小路会缩短印第安人的行进队伍长度。 沿着小路一路纵队行军的印第安人，被侧面的排枪一轮就打懵了。 这个时代，火枪射击精度距离已经有100米远，50米已经可以做到相当精确了，可惜民兵们武器是万国牌，生产年代也不尽相同。所以还是有很多没有命中。 不过这还没完，近千人立刻丢掉击发过的火枪，拿起了第二把长枪。小镇枪多，乔治怎么可能会放弃这种优势？ 又是一轮排枪，炙热的铅弹横扫了一切还能动的目标。又是一片哀嚎和血花飞溅。连续而又间隔极短的两次火枪齐射，彻底打掉了印第安人的心理防线。 马匹嘶鸣，有的印第安人慌不择路，想上马逃跑。没几步就被树枝刮倒在地。有人大声吼叫，不知道想干啥。也有人举枪想要还击，可一时半会找不到目标。 伏击者们，都是卧姿，以冰雪灌木为掩护。 这个是汤姆提出的，还有一番波折，这种卧倒射击方式，19世纪是没人使用的，一方面，确实不好装弹，实践也证明面对排枪齐射毫无胜算，后装枪这时虽然发明但并没有普及。另一方面会被认为是懦夫和胆小鬼。没办法，那时的人就是这么猛。 所以汤姆提出后让他大跌眼镜的是连乔治都反对，如果他有眼镜的话。 后来汤姆大骂你们这帮蠢货就不能带两支长枪么，想想你们的老婆孩子，能活着不好么？ 乔治一想也是，小镇人少，能多活一个是一个。50米距离也只能打两轮，第三轮通常就短兵相接了。于是长枪集中使用，树林里打伏击的每人两支，再自带一支转轮，如果他还有的话。骑兵只用大威力转轮手枪。 这时，连续不断的火光沿着小路接连炸响，飞起的各种东西顿时成了要命的利器。而50米外趴的民兵们欣赏完烟火后，立刻拔出转轮或者端着刺刀就冲了上去。 印第安人这时已经魂不附体，爆炸后，很多人连家伙都不知道丢在哪了。还活着的幸运儿乱哄哄向来时的道路豕突狼奔。 马匹也乱窜，还有人被马踩死，身后想起乱糟糟的枪声，这是民兵们在补枪。 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民兵装弹只需要10秒左右，还有2秒用来瞄准射击。 印第安人不敢停留，脑中一片空白，使出吃奶的力气全力奔逃。酋长头领一个都看不见了，估计羽毛太多穿的风骚，第一轮就被打死了。不跑等死么？刀子枪支在森林里其实是逃跑的累赘，统统丢掉。 埋伏的白人肯定也没有马，反正只要我跑的快，就能逃出去。逃命的永远比追击的人跑的更快。 其实两轮排枪，一通火药爆炸后，印第安人活着的还有将近一半。 但是战争打的就是组织能力。 即使有勇敢的印第安战士想组织起剩下的人还击，也没有时间了。 少数聚集起来的人很快就被追击的民兵们全部击毙。 这种近距离的追逐战战斗，转轮手枪的优势是火枪的数倍。刀子的话，在到处是火枪轰鸣的时候，跟没有差不多。民兵们十个人一组，非常有效率。因为乔治说了，战利品人人有份，别特么光顾着割头皮，先速度把敌人杀光，免得最后被印第安人反过来弄死。 很快，六七百号幸运儿奔出了森林。每个人都气喘吁吁，感觉肺都要炸了。他们的马匹，枪支，刀子基本都丢在森林里了。 但他们不敢停留，森林里陆续的有火枪轰鸣，身边还有人时不时倒下一个，白人追出来了！继续跑吧！ 跑着跑着，不少人发现枪声没了。 难道逃出生天了？ 这时，有清晰而密集的马蹄声传来。 所有人汗毛直竖，有骑兵在向我们冲锋？ 一个缓坡上，出现了一个头戴牛仔帽的家伙，毫不停留对着幸运儿们斜冲而下。他的身后一个一个又一个的骑兵同样如此。 骑兵一路纵队。 全部都是转轮手枪。 擦着幸运儿们身边10米左右直冲而过，手中柯尔特龙骑兵转轮手枪6发子弹一转眼就打空了。 连绵不绝的巨大轰鸣声中，数百发铅弹近距离打的他们血肉横飞，断肢内脏四处飞溅，顿时一地的尸体，有几个没死透在惨嚎。甚至有人被一枪打成两节。还有印第安勇士飞身扑出，想要绝地求生夺马而逃，半空中就被乱枪打烂，落地就成了一堆碎肉。 如此惨状吓得幸运儿们泪流满面，随风飞扬，一路狂奔。 马蹄声响，又是一个骑兵百人队，呈一路纵队直冲而来。 幸运儿们开始绝望了，有人已经跪地求饶。 回应的只是一阵乱枪。 然后马蹄声响，又是一支骑兵百人队。 第十八章 杀手仁心 汤姆一直在楼顶拿着望远镜，听着远处枪声渐不可闻。 “看来都解决了。” 这个念头刚闪过，他就看见几个印第安人冲出了森林。 “我靠，居然还有往这边跑的？” 几个印第安人毫不停留，向小镇直冲而来。 这几个都是很机灵的，第一轮排枪响起，他们就立刻向相反方向跑，躲过了第二轮火枪齐射，也躲过了火药爆炸。甚至追击的民兵们都没发现他们。当然，这可能是因为被发现的都死了。 在平地，伏击只能用l形兵力分布，这是他们能脱逃的原因。 他们跑出起码几十米了然后往地上一趴，借助林木掩护躲藏。等民兵们向北追击后，这几个聪明人立刻反其道而行之，向南方跑，并在途中聚集到一起。 可惜的是，他们回头想去战场找几匹马时，发现有一群白人没有去追击，而是开始打扫战场~用刺刀给没死的送一程。 实力悬殊，怎么办？ 但是这种环境下，没有食物没有给养没有马匹基本等于死路一条。 于是这几个心一横，依旧向小镇扑来。小镇即使有人防守也不会太多了，虽然听说有围墙，但是并不高。只要能抢到马匹食物，然后立刻逃走，起码他们还有刀子和火枪。 但是小镇会没人防守么？ 怎么可能呢。大门紧闭，除了教堂，还有二十个人分布在高墙各处的岗哨警戒。 很快他们就被发现了。 开始有民兵开枪，这几个机灵鬼听到枪声，绝望了。 但是他们已经无路可退。 有一个死在桥上，两个被打死在墙外，还有三个成功翻墙进入小镇。 墙内建筑并不密集，但已经足以遮挡岗哨视线了。民兵们连忙从各处向这个位置围了过来。 镇内似乎看不到人，但守卫的声音就在不远处。 按照小镇惯例，女人孩子们都在教堂高地，那里易守难攻。有一二十个人就能坚守。另一个地方就是克鲁格家，他家一圈高墙，还有不少厉害残疾人士，加上老太太腿脚不便，所以没有去教堂。 三个印第安人不敢停留，在镇内一路狂奔，忽然听到有马嘶鸣的声音。 犹如天籁。 连忙向这个方向跑去，拐个弯就看到那边是一个土岗，周围一圈高大的围墙，土岗上有一座高楼， 然后他们看见一个孩子走出一道大门，手里拎着一把转轮手枪。 这三个已经无暇多想，脚步不停冲向这个孩子。这个白人小崽子服饰精致，浑身上下干干净净，可能是白人首领的儿子，抓住了说不定能逃出生天。 一个残疾人一瘸一拐的出现在视线里。三个印第安人一眼就看到这个瘸子的手伸向枪套。 三人顿时汗毛直竖，想要举枪。但说什么都晚了。 “砰砰砰”，连续的轰鸣响起，三个印第安人死前是诧异的。因为瘸子并没有开火，开枪的是那个孩子。 “这怎么可能？”最后一个倒下的印第安人死前的念头一瞬即逝。 守卫们们冲了过来，只看见看见一地的尸体。路中间站着汤姆小子和他家那个瘸子，瘸子似乎牙疼，表情扭曲。 瘸子知道汤姆有两把新玩具，那个枪匠的手艺确实高明。他甚至还教过汤姆射击它们，为汤姆的腕力和准头惊讶过，说他挺有天赋。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小子不瞄准也能快速射击枪枪爆头！ 就像……乔治.摩根？ 汤姆转过头，对着瘸子对口型：“帮我保密。” 于是瘸子出名了。 因为要打扫战场，直到傍晚，伏击部队才回来。 但是骑兵们回来的更晚，他们直接去毁灭了印第安人营地。带回来一切能带回来的东西。 对于这一点，汤姆是反对的。可所有人都认为这些老人女人孩子失去了男人们的保护，只会死的更惨。与其让它被别的印第安部落消灭，还不如我们来。他们杀了所有反抗的人，然后给剩下的女人孩子一些口粮，让她们自己求生。马西奥还告诉她们几个部落的大致方向和距离。 乔治认为汤姆毕竟是个孩子，虽然聪明，但本性善良，心太软，不过不要紧。那些人也走不到任何一个部落，只会冻死在茫茫草原上。 克鲁格认为，汤姆从没见过有些殖民点的惨状，所以有点妇人之仁。这些人放走了后患无穷。 总之汤姆被贴上了心慈手软的标签。 但乔治觉得这样的汤姆很好，如果真的又聪明又心狠手辣毫无怜悯之心，才让人不放心。 第二天，所有镇民都在教堂前集合。开始分赃…不…表彰大会。 损失很小，阵亡了七个，伤了十几个。 乔治深情缅怀了阵亡者后，说他们都是小镇英雄，教堂前会树立一块石墙，要把他们的名字都刻在上面。然后宣布会发放500美元的抚恤金，用来保证他们的家人的生活。 受伤的全部都是200美元。 每个民兵分到40美元。另外由基层小队推举战斗表现最好的150人，他们再次拿到每人40美元。 所有人都发了一笔横财。 这次的缴获极其丰富，各种火枪一千多支，是的，19世纪印第安人已经火器化。还有弓箭刀子这些不怎么值钱的。大小各种马匹近3000匹，（有史料记载，有的印第安人能养100多匹马。这里取多少人口就有多少马，已经是少算了。）各种皮毛无数，丧心病狂的民兵们甚至把尸体上的皮衣都扒了下来。长角牛近4000头，羊5000多只。各种金饰宝石还没算清楚。鸡零狗碎的各种物品无数。 剩下的就是大吃大喝时间，酒肉管够。 表彰大会第三天一早，治安官弗兰克就跑来找乔治：“乔治，你最好来看看！” 北面围墙外，一百多个印第安女人和孩子跪在地上，行礼。 一旁马西奥道：“她们在祈求你的仁慈。” 乔治不由得抓起帽子撸撸头发，这个…有点难办啊。 如果是战斗中，他可能会毫下令杀光她们。 可这里不行，镇里的女人孩子更多，这么做会被骂屠夫的，说不定自家女儿都会翻脸。 他一直想做一个好镇长，好父亲。没办法，他把这个皮球踢给了镇议员们。 不料镇议员们不上当，没人想在家里当恶人，这有违教义。 最后乔治只好安排他的文书和马西奥去安置她们。 后面整整一个月，小镇的上掀起购物建设狂潮，各家牧场都塞满了牲畜。所有的男人都拥有了美国花马和夸特马之类的好马，有很多人还不止一匹。马车也立刻普及。 枪店生意火爆，乔治把一些好枪放在这里寄卖，那种古董枪再也无人问津。精度高装弹快的步枪和转轮手枪再次卖到脱销。 不少居民开始建造砖石结构的房屋，很多木屋成了杂物间。 镇公所也发了一次奖金，所有人喜笑颜开。尤其是那个镇长文书，据说拿的最多。 镇议员们也只有战利品奖金，其他的没了，但很多牛马羊都是他们低价吃下的，转手卖给镇民或者拉到堪萨斯圣路易斯这类地区卖掉，无论怎样都是暴利。 第十九张 消费升级 1850年1月底，印第安交易营地。 雪未尽。 酋长面色不太好看，这次交易，他们的金子太少了。 这种鬼天气，根本没人愿意在溪水里淘金。 乔治面色也不好看，虽然他已经原谅了酋长无意中泄露了小镇的位置的事情。但是想到他可能要拖一部分货回去，他就有点上头。 克鲁格倒是很安逸，现在正跟酋长儿子拼酒。 马西奥正叽里呱啦大说一通，大意是交易货物数量是你定的，现在你跟我们说你们的金子不够？你还是人么？ 酋长无言以对。 为了印第安人的尊严，于是提出可以用马交易，结果又被怼了，马西奥说我们现在马多的还想卖给你呢。 酋长的黑脸开始发黑了。 但他不敢翻脸，他前一阵子就听说那个部落一天功夫被人灭了。有些女人孩子被他的人发现，并带回了这个消息。 他知道这个白人酋长当时攻灭那个营地时，起码有500骑兵，其他地方不知道数量，但足以对抗那个部落的所有成年男子。否则没办法解释为何一个都没回去。 但他只有600个战士。他没资格翻脸。 汤姆说：“不如让他们赊账吧？” 乔治：“……？” 汤姆笑道：“乔治叔叔，你难道想把货拉回去？” 乔治有点腻歪，心想，你小子能不能笨一点？ 汤姆继续说道：“现在我们根本不怕他赖账的。” 乔治道：“这个我当然明白，不过根源在于，这些懒惰的印第安人嫌天冷不肯去挖金子，下次来还是一样。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让他们赊账啊。” 乔治：“……？” 汤姆突然压低声音：“你发现他们的女人明显增多了吗？” 乔治眨了眨眼：“那又如何？” “他们生活富足了，所以开始想多娶几个老婆。” 乔治干脆没吱声。 果然汤姆继续说道：“你观察过他们的生活没有，除了酒，就是枪，刀子，斧头，住简陋的树木和毛皮搭建的破房子，打猎和放一些牛马羊。” 乔治不搭腔。 汤姆：“他们吃饱穿暖，娶几个老婆，于是满足了。” 乔治忍不住了：“你想说啥？” “所以没动力去挖金子了啊，天又这么冷。” 乔治恨不得掐死他：“这不废话么？” “所以先给他们赊账啊。” 乔治：……？凸(｀0′)凸 “然后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生活与享受。” 乔治：“(￢?￢)?” “比如，砖瓦楼房小院，光亮的木地板，油漆到反光的家具，玻璃酒杯，昂贵的面料，舒适的马鞍，陶瓷餐具，银质烛台，装饰华丽的火枪等等奢侈品，只要好看又贵的就没错了。” 乔治：“……这特么我们都没弄齐全吧？” “我这不是打个比方么，这就叫做~消费升级。” 乔治心想老子文盲你不知道么？又给我整个新词？ 不过似乎有道理啊，乔治问：“那么，如何让他们…额…消费升级？” “先给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生活。” 乔治：“……” “比如，我们给这酋长建一栋小楼，然后能整的都给他整上。这叫先给他们一个样板房。” 乔治忽然懂了。 只要保证他们认识到无法赖账，一屁股债的人才有动力去干活。 如果吃饱穿暖就满足了，干活的动力自然也不足。 那就让他知道吃饱穿暖算个屁啊，把他的满足打成不思进取才是王道。 然后为了欲望和新的追求，就会去更好的干活。 乔治一拍大腿。 众人吓一跳，什么情况？ 乔治对着马西奥说了一会话，马西奥脸色先是疑惑，然后惊讶，最后黑了。 “乔治，你确定？” 乔治摊开手：“当然，这位尊敬的酋长是我们的朋友，不能让朋友为难。所以，把我的…帮助…告诉他们。” 马西奥有些纠结，刚才他舌灿莲花把老头骂了个黑里透红，转眼就要大谈友谊和朋友之间肝胆相照互相帮助之类……。 他觉得有点张不开嘴。 还好他脸皮够厚，咳嗽两声：“尊敬的酋长……”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面色古怪。做生意做到赊账，还要送人一栋小楼？镇长大人这是卖的什么药？ 乔治神秘一笑：“过两个月你们就知道了。” 一个镇议员问：“汤姆，我听说印第安人比较重视传统，为何没反对我们给他修这种房子？” 汤姆道：“人类社会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武力的基础上的。” 众人心想……这特么说的是啥呀？ 回到镇上，乔治很快就找了一帮人开会，说要想提高人民群众生活水平，要大搞生产建设。让大家畅所欲言。 在研讨了各种生活用品各地价格，以及小镇是否具备生产条件等技术问题后，话题一转，说有的人有一间砖瓦房，一匹马，墙角一堆小麦就整天在家搂着老婆睡大觉，农闲也不是这么个闲法！只要手头没工作的，都给我拉出去训练去。谁不去当场枪毙，去得人每天50美分补助。明天一早，就给我敲警钟。 汤姆还是个孩子，所以这些跟他没关系。 他现在正在看用枪高手设计的新式转轮手枪样枪射击。 基本就是之前用枪高手的的设计，加上转轮框架。 黑火药装药量2.5克，口径0.44英寸，圆形铅弹9.2克，重量1.42千克，8英寸枪管。 汤姆最后也打了几枪，虽然嫌大，但用的是双手。然后装药，抬手就丢了出去，吧嗒一声掉在砖石路面上。 用枪高手：“？” 汤姆捡起来一看，压弹杆松了，所谓压弹杆就是枪管下方一个类似于杠杠一样的装置，可以用来把铅弹和火药压实。如果掉下来，正好把转轮卡住无法转动。如果是战斗中，是要命的缺陷。 汤姆皱眉：“这样不行，还要改进。” 用枪高手脸色不好看，点头称是。其实他已经设计了个卡扣，奈何大老板不按常理出牌。 然后汤姆又扔出去，捡起来再扔，捡起来再扔，捡起来又扔…… 用枪高手表情逐渐呆滞。 “砰…”的一声，终于走火了。 所有人一缩脖子，连忙上前阻止这个熊孩子。 汤姆道：“别紧张，没装铅弹。” 众人：“……”。 汤姆问道：“为什么会走火？” 一个枪匠说可能是撞到击锤了，就是那个拿6%的，一脸白胡子。 汤姆说，枪必须有保险，只有打开保险才能击发，但是结构应该极其简单。 他其实知道转轮手枪的保险结构，不过他并不想让这三个拿着高薪的人闲着。 打开转轮，残渣极多，他又皱眉。这是黑火药无法避免的毛病，燃烧后有渣渣。 用枪高手心想，又有幺蛾子了？ 果然汤姆说道：“这才打二十发不到吧？这个火药残渣似乎比龙骑兵转轮还多？为什么？” 没人啃声，似乎都在思索。 过了会，白胡子枪匠道：“可能是转轮框架的问题，击发后火药残渣被框架阻挡，所以累积的多。” 汤姆问：“能不能减少这个位置的框架宽度？” 三个枪匠对视一眼：“可以。” 汤姆道：“还有，这个转轮能拆卸下来么？” 用枪高手：“当然，只要有工具，很快就能拆下来。” 汤姆：“皱眉，我是说不用任何工具。”他想了想，“几秒钟就能拆下一个，再装上一个。” 三个枪匠一脸呆滞。 第二十章 二十锤 没理会这个几个精神受到打击的枪匠。汤姆在桌子前把火帽火药一一取下来，然后摸出个钉子，手抓枪管，挥起来就想把钉子敲进去。 众人：！？ 可惜用枪高手就没想过转轮手枪还要当锤子用，枪柄很快就烂了。 汤姆想缓和下气氛，道：“有时候，士兵们是需要打晕某些人的，这样会很方便。” 三个枪匠面无表情的走了，去继续枪械设计这份很有前途的事业。 汤姆背着小手回去了。大胡子连忙招呼女佣们收拾一下，追了过去。 回到书房看着报纸喝了杯茶，没过一会一个女佣上楼说亨利先生求见。 亨利其实也没啥大事，就是来问威士忌什么时候能开卖。以前他有事会找卡尔.克鲁格，但后来发现，有事找汤姆更好使，克鲁格经常找不到人不是打猎就是在酒馆吹牛皮，找到了也经常是拖拖拉拉的，一点都不痛快。 亨利：“现在已经有一万多瓶威士忌在库房，太占地方。汤姆，你看是不是该敞开销售了？”亨利为了加强说服力又提出一条理由，“而且，后面能出窖的威士忌会越来越多，47年后都是按产量成比例窖藏的。” 汤姆想了想：“可以，不过我认为可以在东部选几个大城市开设直营店。除了这里的酒馆，要保证每一瓶都只能从这些店里能买到。酒和包装一定要检查检查再检查，不能有一点瑕疵。” 亨利大吃一惊，直营店？这种卖酒方式他听都没听说过。建这么多店需要多少钱？ 汤姆站起来，思索道：“不要租赁，直接在城市最繁华地段买下一块地皮。每块地皮不小于5000平方。” 亨利晕了，我只想卖酒啊？怎么变成买地皮？这孩子是不是在瞎搞？ 汤姆没有停：“每块地皮都要用最好的市口用来建设店面，起码200平方，门口要留出面积能停一排马车。一定要让人感觉宽敞。直营店一律两层小楼，用最好的装潢，嗯……外观要大气典雅厚重，用花岗岩建筑最好，里面主色调要暗红色，灯火通明，花岗岩台阶，地板，大橱窗，精致的展示柜，漂亮的售货员，西装笔挺的保安，一样都不能少。地皮的其他地方建设各种楼房用来出租。” 亨利觉得，他应该去找克鲁格了。 汤姆道：“你先回去把酒再检查一下，确保不出问题。我安排好会通知你，不过时间可能要几个月甚至一年，你知道，买地建房子很费时间的。还有，售价就15美元一瓶，另外以前说好的，威士忌收益的10%会归你。” 亨利脚不沾地的走了，他开始觉得还是不找克鲁格为好。 汤姆确定没其他人了，转头：“塞利奥，这件事你去办，办好了，你将获得除了直营店外所有地皮收益的4%，还有他们九个人，每人2%，当然，购地和建设房屋你们要同比例掏钱，塞利奥你也按2%算。另外你从他们之中挑两个跟你一起去帮忙。” 大胡子跟塞利奥喜出望外，汤姆说的无疑是知道黄金贸易的十个人。 汤姆顿了顿：“金矿总有一天会采完的，并且变数太大，未来还不确定，我认为给大家找个长期饭票很合算。” 他喝了一口茶：“反正我们金子多，放着还不如置业。告诉他们，只有团结在一起，才能保住我们的财富。” 大胡子连连点头。 塞利奥很开心，不过他转念一想：“汤姆，难道我们以后会转移到东部么？” 汤姆道：“不会，这里才是我们的家。” 塞利奥点点头：“明白了，我会先找几个建筑师，还要找一些人帮忙，比如律师，购买地皮建设房屋这些很繁琐，需要很长时间。” “我知道，塞利奥，你会有充足的启动资金。你把这件事办好，我会成立一个产业管理公司，如果愿意，就帮我打理这些产业吧。当然这是我的建议，不是要求。还有，你去东部后，你在这里的工作可以交给你的儿子。” 塞利奥谦虚了一下，表示自家儿子太年轻，怕是不能胜任。汤姆自然一番安慰，说不会可以学嘛。 汤姆又想了想：“我听说有人发明了电报种东西，并且已经进行商业运营。我建议先去纽约，安顿下来后，架一个。当然，这里也需要一个。不过我并不知道具体情况，说不定信号没办法传播这么远。所以你了解一下再决定。” 大胡子心想：法克，这是啥？ 塞利奥点头称是，忽然问：“卖酒如果亏损呢？” 汤姆微笑：“那就亏着，反正我亏得起。” 他忽然想起什么：“酒要限量销售，比如每天只卖5瓶之类。具体的以后再说。” 塞利奥若有所思。 大胡子完全不懂，不过他已经不想再动脑子了。 晚上吃饭时，汤姆跟自家老子大概说了说，不过他似乎毫不在意。接着克鲁格忽然宣布，米盖拉怀孕了。米盖拉揍了她一拳，汤姆一阵咳嗽，奶奶则大喜，胖女佣和她的手下听到也过来恭喜。 汤姆面上附和，心底却在寻思，原来不是我的原因导致母亲再也没怀上，纯属巧合吗？ 我是出身的时候被抹去的记忆？还是抹去记忆后直接占据了这孩子的身体？没人在除草后时连打雷都没有就直接穿越时空变成一个婴儿吧？中间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汤姆很快就放下这些念头，因为想也没用。 10年来，他想过无数次。 从开春开始，汤姆忽然开始喜欢骑马跑出小镇溜达。 小镇的居民们经常看见他骑着漂亮的美国花马，每天去不同的方向，有时还会带着猎物回来。 克鲁格兵工厂开始出售一种转轮手枪，没有什么店面，也没有什么包装，没有任何装饰，甚至枪上商标都没有，只有一个编号。每天产量也不固定，有时10支，有时候就一两支。接受定做，可以帮你刻名字。 问了，就说是试验品，请你掏20美元帮忙试验好不好用。 后来小镇居民就给这把枪取了个外号叫做~二十美元锤。后来就简化了，成了二十锤。 其实很多买枪的人，一年到头也开不了几枪，倒是拿这个当锤子用的很常见~这年头，谁不钉几个钉子？ 不过这话不能给克鲁格家的枪匠听见，会翻脸。 不过这都是后话，第一个拿到二十锤的，其实是乔治。 第二十一章 血色黄昏 克鲁格把一个精致的木盒放到乔治面前，笑到：“乔治，来看看这枪怎么样。” 乔治也不急，先站起来给克鲁格倒了杯酒，端起自己的杯子道：“尝尝，我女儿酿的。” 这种酒是新鲜葡萄酿制的，很甜，口感非常好，可惜不能长期保存，只能自酿自喝或者送人。 克鲁格一口喝完，直说好喝，还有么？乔治哈哈大笑，又给他倒了一杯。这才打开木盒。 里面当然是两把华丽无比的转轮手枪和一些配件。 乔治拿起一把掂了掂：“比龙骑兵轻多了。” 克鲁格道：“有空你慢慢看，我先给你演示下这个功能。” 他拿起另一把，用几秒钟就卸下转轮，拿起盒子里的备用转轮，装上，然后举枪作瞄准状。整个过程也就10秒左右。 乔治在一旁看着，忽然眼冒精光。 没几天，小镇镇公所就下了采购订单，弗兰克一帮人全部换装了。 不过乔治要求这种转轮手枪优先在小镇销售给本地居民，等普及了才允许外销。 枪店老板终于破产了，他订购的所有手枪都开始卖不出去了，甚至还有人跑来退货，说他卖的全是垃圾，连个钉子都订不了。 在他准备跑路时，乔治派人把他喊去，于是他就成了光荣的打工人。枪店被乔治收了，替他偿还了所有债务，免了他拖欠的房租。没错，乔治就是房东。 汤姆乱窜的幅度越来越大，开始出现在野外扎营的事情。克鲁格不放心，又多安排几个人跟他一起。只要出小镇，有5个人就跟着。 克鲁格曾经问过他，你在瞎转悠什么呢？三天两头跑出去？ 汤姆思考了一下，道：“也许是错觉，我总感觉上帝在召唤我。” 克鲁格：“！？” 于是克鲁格生拉硬拽把汤姆拖到教堂找神父。神父装神弄鬼一通，说什么光啊门啊路宽路窄之类。 结果屁用没有。 汤姆依旧会乱跑。克鲁格没办法也就随他了。 直到有一天傍晚，汤姆来到了一个被摧毁的营地。 一个随从说，这地方我来过，就是上次我们突袭的那个印第安部落。 大胡子说，这有什么好看的，回去吧。 汤姆闻言呆立了一会，牵着马走进营地。 营地中间有一堆篝火灰烬，东倒西歪的印第安风格的帐篷和乱七八糟的各种东西围绕着这个篝火四处分布，地方到处都是杂物，还有些印第安人的弓箭斧头之类。 围着篝火走一圈，汤姆突然拔出了枪，拉开击锤。 五人大吃一惊，紧跟着拔枪，难道这地方有野兽或者敌人？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个少爷无缘无故拔枪。 倒塌的帐篷后方，慢慢走出一道的身影，一个似乎只有十岁出头的印第安孩子。 在黄昏下，所有人都看见这孩子赤裸上身，只穿一条裤子和鞋，腰间一条枪带，枪套里一支龙骑兵。 汤姆看见这个人，忽然明白了什么。然后慢慢把枪也插回枪套。 这孩子开口：“让他们离开吧，这些人只是你的累赘。” 大胡子吃惊不已，这个印第安孩子说的是纯正的英语。 汤姆立刻道：“你们快点离开。” 一个随从骂道：“你个印第安小崽子……” 话音未落，战斗就爆发了。 一声闷响，地面腾起轻烟，这印第安孩子以大胡子难以置信的速度冲向骂出声的随从。 “砰”的一声轰鸣这孩子同时一枪直奔汤姆的眉心。 几乎同时，汤姆拔枪一枪击出，可这印第安孩子的速度出乎他的预料，没有击中。同时汤姆身体直接一偏，身体如同炮弹一般横冲了出去。 这时连同大胡子在内，5人手枪还没有放平。 “通”的一声闷响，开骂随从身体被一肘打飞出去，所有人似乎都听到骨折的声音。 飞出去的随从身体还在空中，“砰”的一声轰鸣，印第安孩子又是一枪射向汤姆，汤姆同样是一枪怒射，两人同样都没有瞄准，都是单手拉开击锤直接射击，这种快速移动下，根本无法使用快速射击法。 印第安孩子其实从未停下，一个变向冲向另一个随从，汤姆那一枪落空。 汤姆一脚蹬在一个帐篷的立木上变向，印第安孩子同样没打中，汤姆身在空中，转身就是一枪。 印第安孩子不知为何，没有向汤姆射击，他一矮身躲开汤姆的子弹速度不停飞起一脚踹中持枪转向想瞄准他的第二个随从的脖子。 “砰”的一声汤姆刚落地就是一枪射向身在空中的孩子。 但是印第安孩子一脚是巧劲，借力又是一个变向。同时“砰”的一声轰鸣打烂了第三个随从的脑袋。 身影却已经隐藏在一堆杂物之后。 汤姆随即靠在一个破帐篷之后。 一咋眼功夫，汤姆一行6人就死了3个。 一个胸骨尽碎，一个脖子断了，一个脑袋开花。最后一个随从和大胡子甚至连瞄准开枪都做不到，除了跟不上速度，就是被自己人阻挡射击角度。 大胡子这时才感觉全身的汗刷的一下都冒出来了。 最后一个随从肾上腺素显然分泌的过多，全身都在发抖。 如梦初醒。 两人连忙躲避身形。 这个印第安孩子说话了：“我说过，他们是你的累赘。” 大胡子很想说些什么，但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最后一个随从嘴唇都在抖，更别提了。 汤姆说道：“我们必须要这样么，就不能坐下来聊一聊天？” 印第安孩子似乎有点诧异：“有必要么？” 汤姆道：“我为何会感觉得到你的存在，你是不是也一样？” 印第安孩子忽然直接冲向汤姆的位置，同时一枪轰出，穿透一顶破烂的帐篷。 但汤姆在他冲出来的同时就立刻移动，速度极快，同时一枪击出，但两人隔着帐篷互相看不见位置，都是凭直觉开枪，双双落空。 印第安孩子右脚发力，向左侧移动。 汤姆是向右侧跃动。 然后身在空中的两人互相看见了对方的脸。 发力变向，是需要全身动作配合的，所以身形刚起，双方的枪都无法指向对方。 两人手中枪立即同时转向对方，为了迅速瞄准，到位时双方已经身体打横了，离地面已经很近，30公分不到。 撞击地面的瞬间，都开火了。 印第安孩子的枪击发后，子弹轰碎一个杂物，但造成子弹轻微变向，擦着汤姆的胸口飞了出去。 汤姆击出的子弹却被较厚杂物阻挡，没有穿透。 印第安孩子却笑了，他还有一发子弹，而这个小子子弹已经打光了。 他敏捷的站起来，可惜汤姆没有，他依旧在开枪，快速射击法，“砰砰砰”三枪尽数打在这个如同鬼魅一般的印第安孩子身上。因为侧躺姿势实在别扭，为了确保命中，他并没有瞄准对手的头部。 印第安孩子难以置信的跪倒在地，全身的力气忽然都失去了，想举枪都做不到。 他艰难的抬头看着汤姆：“我的枪不趁手，不然死的是你。” 汤姆拎着枪站起，道：“是的，你比我强。” 一大股鲜血从印第安孩子口鼻中冒出，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但他先看着汤姆的枪，然后眼神疑惑的看着汤姆。 汤姆知道他所想，道：“我们说话的时候，我在装弹。” 印第安孩子更疑惑了。 大胡子和最后一个随从在不远处深出脑袋。 只见黄昏下，天空还有一丝阳光照射在高空的云朵上，但大地一片灰暗，夜幕即将将近，他只能勉强分辨出站着的人是汤姆。那个可怕的印第安小子跪坐在地，仰头看着汤姆。 大胡子只见汤姆拿出一个转轮更换，说道：“我本不想杀你，但你为何总是对我举枪？大家一起聊聊天不好么？” 转轮更换完毕。 可惜他的问题再也无人回答。 突然，大胡子觉得起风了。 但他注意力不在于此。 只见汤姆的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发出微微亮光，如同夜间捕猎的猛兽。 第二十二章 乔治摩根堡 汤姆在印地安小子的旁边坐了一夜。 大胡子和最后一个随从不敢惊动他，却又不想按照汤姆说的先回去。于是两人点燃篝火，放下马鞍，把同伴的尸体整理好。再弄了点晚饭。 大胡子两人醒来时，天光大亮。 汤姆正在吃早餐，印地安小子的尸体不见了，原地多了一个坟包。 来时六个，回去三个。 汤姆之后似乎不想出门了，天天蹲在家里，也就偶尔上街转一转，不是蹲在书房，就是去枪械作坊。 而克鲁格在从大胡子还有最后一个随从那里了解了废弃印第安营地的战斗后，不知所措。 这已经超出他的脑容量。 大胡子这样的人，连瞄准开一枪都做不到，他实在无法想象。 汤姆并没有轰动小镇，越是知道他厉害的人，越是不敢也不想多说。 小镇的人口越来越多。得益于去年的政策，很多人在回老家和出远门时，看见一个无所事事的无产阶级人头就觉得看见了5美元。一家三口就是15美元？ 这比种田来钱快多了！ 于是小镇人口暴涨，成年男子人口很快就过了2000，并且沿河向东15公里处，出现了有三百人口规模的村落。一切实行仿照小镇的各种制度。 乔治的老朋友一个被任命为村长，弗兰克的一个优秀的手下被任命为警长。同样建立了相对独立的民兵组织。 乔治认为，这样的现象会越来越多。只要他能组织起民兵们保护自己的一切，一切皆有可能。 一次镇公所会议上，有人认为，上次6个印第安人就能有一半人翻墙而入，可见这个墙没什么鸟用，万一民兵在外回援不及，岂不是一两百号人就能杀进来？大家的老婆孩子还要不要了？ 于是一致通过要加高，修成正真的城墙，起码人徒手翻不进来。但是砖墙建造个三米多，肯定不牢靠，于是又要加宽，最后的方案是在现有的围墙外面修，中间与围墙间隔1.5米左右，中间填实，与原本的围墙形成一个整体作为平台，高低差正好当掩护了，可以站立据枪向城外射击。 众人纷纷同意。又有人说教堂那个高地上修个小城堡正好，把教堂和乔治等几户人家拆了……说到这里所有人刷的转头盯着他看，这人声音越说越小，最后跟蚊子似得。 乔治面无表情，举起烟斗抽了口烟道：“拆了我家可以，我甚至可以出全部的费用，不过这个城堡要叫做摩根堡。” 所有人一听这城堡乔治一人包了，当然双手赞成，叫啥名字有什么关系？ 建设城堡主要还是为了双保险。是大家的家眷的最后的安全所在。 这里的人都是猎人或者民兵出身，很清楚小镇方圆千里的各种威胁。比如北方的七大部落联盟~苏族，南方的游牧部落。新墨西哥方向甚至听说存在专门打劫的游牧部落，这已经是变成超大规模匪帮了。 有消息说东北方也有定居的印第安人跟白人发生冲突，小镇可以说四面皆敌了。 教堂高地大约是个100多米见方的土石小山包，最后的方案是沿着山坡大约25米的地方用岩石修一圈城墙，正好把山顶铲平的土石方填进墙内半边，既能增加城堡面积，也能让可能的敌人进攻时能找不到一块平地用来攀爬，弄的巧妙的话，连梯子都架不稳。 最后就是费用，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乔治包了城堡，克鲁格包了砖头，剩下的就是人工费用，其实就是管饭和油漆石灰铁钉木头之类，以及一些劳务费。 定下农闲时召集民众建设的原则后，乔治话题一转，说起武器装备要统一，人越多，这个越麻烦。不统一的话隐患越多。打野兽的枪用来战斗是不符合要求的。 克鲁格表示他的作坊正在测试新式步枪，等搞出来可以让大家试用，你们觉得好，他就扩大生产，并保证会给一个低廉的价格。不信，就看看你们腰上的二十锤。 克鲁格这半年在枪械作坊上投入的钱有目共睹，他的商队经常会从东部运来各种最新设备，枪械作坊占地面积已经扩大一倍了。 有的新来的根本不去种地，成了他家的专职工人。据说工钱是每小时9美分，一个月干下来，相当可观。传说他们家的工人还要求加班，让人大跌眼镜。 实际上，二十锤已经成为小镇想买手枪的人的第一选择，并且已经趋于饱和，只有少数新来没有购买。甚至有行商以20美元的价格购买，拖到东部密西西比河沿岸30美元一支都有人要。 这么干的行商们好像还弄了个攻守同盟，要保守产地秘密。反正这枪是典型的三无产品，买的再多也找不着地。 克鲁格凭借这个大赚一笔，并且源源不断。 甚至引起乔治的不安，流出这么多先进枪械，会不会被潜在的敌人将来打向他的小镇？ 克鲁格不得不减少对外销售的产量，转而让作坊的主要精力用来研制新步枪。 19世纪中期，先进的步枪可以卖到近40美元，而旧滑膛枪改线膛使用米尼弹有的只要15美元，甚至12美元，但是依然是前装枪，依然需要站立装弹。而站立装弹使用排队枪毙战术是汤姆完全不能接受的。 他认为，随着枪械精度提高，排队枪毙战术是过时的。这也是美国南北战争为何如此血腥的原因~南北战争阵亡人数比美国之后直到21世纪所有战争阵亡人数之和还要高。 这个跟机枪出现后欧洲战场一个战役一天阵亡60000人的情况没有本质上的区别。落后思想下的军官和官僚面对先进武器的结果就是如此。 甚至他们会认为给士兵昂贵和先进的武器只会浪费子弹。 汤姆给枪械作坊的步枪设计要求是：后装枪，线膛，高长径比锥头铅弹，精度射程不低于800米，威力足够，单发装填，可靠易操作，装弹速度快。口径0.30左右，弹头重量10~15克，必须可以卧姿射击和装弹。 三个枪匠面面相觑。然后汤姆说道：“后装单发步枪最需要考虑的就是密封不漏气的问题。那怕只是小幅度的漏气，加上使用方便可靠合适的精度和射速，就算成功。” 要求高么，真的不高，可这是19世纪，后装枪漏气问题其实真不是1850年可以解决的，甚至可以这么说，直到21世纪的枪都没有解决，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其实不是枪，而是全金属定装弹。 汤姆从大胡子手中拿过一支步枪，：“这把枪做的不错，就是漏气严重。你们可以参考一下，不过，这种结构改进余地应该不大了。” 用枪高手果然见多识广，接过枪一看：“夏普斯？” 第二十三章 开拓者墓园 用枪高手：“它的活门结构很独特，我曾经见过一次。” 汤姆道：“这就好办了，你有什么想法么。” 用枪高手：“是的，我有些想发，但没有动手制作。” 汤姆道：“无论你的设想是什么，先做一个出来看看。请两位也设想一个符合要求的击发结构，没有期限，尽快完成。手枪制造先放下，不要产量，让你们的徒弟把质量做好，你们抽空检查一下就可以了。” 晚上，克鲁格庄园热闹非凡，因为米盖拉又生了个儿子，取名杰克。汤姆心想，还好不是杰瑞。 没两天，卡尔.克鲁格和米盖拉搬家了，理由跟奶奶一样，这边人来人往的带孩子确实不方便。 于是二楼空出来了。汤姆觉得自己不如住二楼，正好他嫌原来的单人床小了。再过两个月他就满12岁，现在身高159cm，体重50公斤。在同龄孩子中算又高又壮。但还是属于正常范围。 他四楼的房间本来就布置的简单，除了种类繁多的枪支，就是各种用品装置，比如指南针望远镜之类。也没什么特殊的。 而二楼则不同，克鲁格这个暴发户，弄了一堆昂贵的家具摆设，不少没搬走，扔了可惜。比如那张大床。 少爷一声令下，一堆人很快办好，也就是换了新铺盖，几个枪柜和一些衣物器具生活用品。 如今克鲁格家女佣有十多个，毕竟还是园子里人多了，主要是克鲁格的老弟兄和工伤的残疾人士，这帮人不是缺胳膊断腿就是手指脚趾少几个。生活自理可能有点困难。 对于这一点，米盖拉其实以前抱怨过，汤姆说：“如果把这些人赶出去，那么假设有一天来一帮劫匪，不会有人上前拼命的。”克鲁格连连点头。 其实有不少人老婆孩子都在，有的人晚上回家，有时也住庄园，每人十几平方的小单间而已。一个小二楼两层200平方能隔出不少间。 行动不便，在家也是闲着，喜欢找点事做。克鲁格给他们工资的明目是生活补贴，但其实并不多，也就15美元一个月，包吃包住酒管够，但其实并没有人胡吃海喝，甚至不少人上班时滴酒不沾，下班才喝两口。 克鲁格并没有要求他们干什么，他们是自己管理自己分工的。比如晚上围着庄园转圈的，现在增加到两个人，还有人换班。 还有个家伙右手废了，天天不干别的，就在靶场练只手装弹，左手开枪，也没人管他。饿了他回庄园饭堂吃，困了他回小单间睡。反正子弹火药二十锤多的是。 有一次汤姆遇见了，说你不如带三把枪，右边腋下一把，左手一把，后腰一把。遇见敌人，起码不用经常装弹，只要枪法准，来十几个也不怕。这家伙立马跑去找皮匠定做枪套，天热也不解下。然后还是天天练拔枪练射击练单手装弹。 到目前为止克鲁格家的雇佣枪手，还没有辞职不干的。人人都知道即使人废了，也不会流落街头，甚至很安逸。遇见劫匪自然不怂。 克鲁格添了个儿子，自然有人拜访恭喜，比如大伯二伯他们，还有一些平时交情不错的人。不过和中国不同，没有饭局。 乔治建城堡，遇见了一个一开始没想到的问题。 教堂后面是一片墓地，一直延伸到小镇那边的围墙，有400多个坟头。 这些墓地无主坟头不多，但是这种大部分是乔治认识的，甚至还有几个早年的生死兄弟躺在里面。也就是说，乔治某种程度上也是迁坟的反对者。那些有主的，更是反对。 这天两家在一块吃饭。说起这个问题，乔治表示，要不城堡不修了？ 汤姆说，那片墓地乱糟糟的，现在不迁，将来也是要迁的。如果越来越多，更麻烦。 克鲁格：“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汤姆道：“河对岸有一大片坡地，不适合开垦，树已经砍光了，你们不觉得长满了草很好看么？” 乔治和克鲁格：“？” “把那些树根挖了，先把无主坟迁过去。” 乔治：“？” “只是这坟不用一堆土，弄成平的，然后弄十字架要白色的，墓碑统一标准，头一个脚一个。尤其是要注意，一定要整整齐齐横平竖直。” 乔治忍不住问：“为什么？” 汤姆：“好看啊！” 乔治忽然有种掐死这小子的冲动。 汤姆又道：“先把可以迁的弄过去，整整齐齐的一排排白色十字架小镇任何地方都可以看到。时刻提醒镇民们，这里是我们的土地，我们的亲人就躺在那里，我们的兄弟就躺在那里，我们的战士就躺在那里，我们的朋友就躺在那里，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园。” 乔治愣住了，良久，眼中似有泪光。不过他立刻恢复常态：“你说的不错，汤姆小子，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汤姆说：“这个墓地只能躺镇民们认可的人，那些罪犯劫匪就算了，有家属的，让他们迁到别的山坡上，就是那种啥都干不了牛都不愿去的破地，没家属的直接平了。” 实际上，400多里面有大几十个都是罪犯。其他的，大部分都是多年来阵亡者，还有小部分野兽袭击疾病意外等因素去世，老死的其实没几个。年纪大的，除非万不得已，是不会到这里来的。 “当墓地变得有意义，大家就不会反对迁坟了。” 乔治深以为然，然后给墓地取了个名字：“就叫~开拓者墓园~吧。” 第二天箍桶匠跑来说要求增加人手，虽然加班薪水多多，但活太多，真的吃不消了。汤姆奇怪，不是前几个月让你招人了么？怎么人手又不够了？ 箍桶匠说，亨利那个混蛋把他的酒盒都扔了，要重新制造，还要油漆抛光，里外都要手感圆润，要严丝合缝，还要铜制把手。盒子有一点点小问题就拒收，占用了大量人手。 汤姆哭笑不得，不过亨利这样做这样也符合他的本意，于是同意了箍桶匠的要求。不过他想了想，又让塞利奥的儿子起草文书，箍桶匠获得木器厂10%的股份。并直接奖励了他400美元奖金。 第二十四章 东进计划 送走欢天喜地的箍桶匠，汤姆泡了一杯茶，靠在摇椅上闭目养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塞利奥的儿子自觉的退了出去，这个年轻人其实已经快28岁了。但有时候他觉得这位克鲁格家少爷的做派比他还要老。跟他老子有点像。 一个黑人女佣正好上楼，他微微示意，擦身而过。礼貌完美无缺。这是他老子一再叮嘱的，不可违背。 用他爹的话说，克鲁格家少爷是一位废奴主义者，相信人人生来平等，所以不要触了霉头。还有那些残疾人，园丁啊更夫啊看大门什么的，尤其是厨子，一个都不要得罪，不出意外，你应该一个都打不过。 晚饭时，汤姆跟老爹建议，小镇上一个公立学校都没有，而孩子越来越多，应该推动这项工作，让镇公所出面去搞。 19世纪时，美国基本是精英教育，虽然有些教会慈善学校，贫儿学校这种，但覆盖面太小。直到二战时，美军士兵其实多数都是文盲。 所以克鲁格的反应是：“公立学校，这是什么？” 办公立学校得到了乔治和绝大多数镇议员的赞同，于是弄了两间屋子当学校，各种设施比如桌椅板凳，也被乔治和克鲁格包了。在小镇招聘教师，结果还算不错，小镇还是有几个读过书的人的。 孩子不少，但来上学的也就七十几号人。两间教室，全部都是一年级。7到14岁不等。坐在那里高高低低的很是滑稽。三个教师工资镇公所掏钱，学生学费暂定一学期一美元。目前就两门课，英语和数学。 在镇公所的宣传下，公立学校成为小镇收取税赋的必要性的证明，是英明的领导人乔治.摩根先生提出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具体实践。 小镇看似偏远，然而经济活力还是相当好的。目前，农夫们基本只管种田，留下充足的口粮后，直接就卖给搞酒厂啤酒厂面包房这种粮食收购的本地人，换来资金用于购买和消费。通常一个农夫家庭，把多余的粮食卖掉，就可以生活的不错。 毕竟税赋只是东部的一半都不到，绝大部分还是自耕农。就算是佃户，收获也跟东部自耕农接近。小镇上，没有一个大户靠佃户维持生活，主要收入不是手工业就搞牧场。 汤姆以前看过的文章，印象中美国的粮食过剩，要等到19世纪后期，也就是大规模西进后，海量的土地被用来耕种后发生的，还早得很。并且现在亩产其实也不高，种田还是很辛苦的活。农夫们普遍也会搞点别的，比如打猎，种植些水果蔬菜之类的。但是不利于保存的东西，只能在小镇范围内流通了。 粮食有销路，牧场的牛马羊什么地方自然也就有人买，让汤姆大跌眼镜的是还有不少人养猪，他印象中欧美人都是吃牛肉的，也就德国佬喜欢吃猪肉。其实都是错觉，南北战争时，腌猪肉其实是美军主要军粮之一，并且属于高档食物。其他的主食是硬的要用锤子枪托之类敲碎泡水才能吃的饼干，更要命的是，还会生虫。所以或烤或煎或煮的咸猪肉就成了香饽饽。而没有足够的数量的东西，是不可能成为军粮的。 有记载黑心商人还把把猪下水弄进去以次充好冒充腌猪肉。因为当时这种东西都是用盐卤腌着，使用不漏水的酒桶装运。不打开根本没办法看出来，只要抽查能过关就行。 小镇其他各种产业，基本都是在粮食值钱和销路不愁的基础上以及野兽们的尸体上得以发展起来的。 所以商队对于小镇的作用其实非常巨大。 汤姆研究了小镇各大户的商队，发现其实浪费严重，出一趟车起码要3~5个人。完全可以以更大的规模和相比较下更少的人手来完成运输。能节约大量的人力物力。因为各家商队的目的地都是差不多的。 于是没几天就有一帮人在扳着手指计算，半个月后各家商队形成联合运输队，20辆车，一辆马车两个人，轮流驾车，共40个人。加上各家的负责人，顺便说一句，还有两家只出了人，没有货物与马车，他们是去采购物资的，回程时马车会有不少空余位置用来装货。还有些农夫同行回老家探亲。回程时，还会运载一些移民去摩根堡小镇。小镇已经有一些常驻人员在一些规模较大的城镇活动了。 50多人全副武装的商队规模这个时期已经能吓跑几乎所有劫匪。马车也都换成大型马车，双马，满载能装1.5吨。 一次出动就是30吨的运输量。并且全都是工业制品，没有低附加值的占分量还赚不到钱的东西。 小镇周围牧场牛马太多，每年也组织牛仔们赶着这些长腿的货物去东边密西西比河沿岸出售。 不过，预计明年，他们要去更远的地方。这一次他们将组成更大的规模队伍把牲畜赶到密西西比河以东，北上五大湖地区。 塞利奥来信说，五大湖附近往纽约方向，一匹没长成的小马都能卖到20美元乃至更多，各种牲畜价格也非常让人眼红。这个信息让各家兴奋不以，所以这项工作早就开展了。 这1千多公里的路程可不好走，因为可能会路过一些印第安人的地盘。 小镇牛羊肉价格太低了，农夫们赶牛到圣路易斯也是利润开始下降。实际上，圣路易斯那帮人就是二道贩子。最后还是输送到东部人口密集区域销售。 克鲁格和乔治等几个是看不上这点利润的，不过，一旦能成功，就可以大规模发展牧场经济，这个地区，养牛不需要饲料，周围草原上赶牛吃草就行。对于镇民来说绝对是利好。 所以乔治还是比较重视的，先期派人去实地走一圈。最后形成三条路线，一条是走直线去芝加哥，但可能风险较大。一条是去堪萨斯城装船运输，走密苏里河去圣路易斯转密西西比河北上去芝加哥。这个时间，芝加哥运河已经开通，可以走五大湖水运到很多地方。如果价钱合适，在芝加哥把牲畜马匹交易出去也不是不可行。但是可能被卡脖子，船很多都掌握在二道贩子手里。 第三条就是走老路子去圣路易斯，然后走陆路去俄亥俄宾夕法尼亚之类地方。去纽约附近也不是不可能。跟装船一样，是牲畜们吃喝还是比较成问题的。 汤姆建议多管齐下，先小规模走一趟，各种牲畜弄个几百头探个路。并提出让西面印第安部落派一些人参与其中，小镇的几个满16岁的印第安少年也可以参与下。人员配置印第安人要占一小半，牲畜同比例。 直线，水运芝加哥，陆路去匹兹堡都走一趟。最后综合比较一下就好。 第二十五章 低调与高调 这一天，镇公所来了两个人，指明道姓要找乔治。 镇公所的工作人员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来找镇长？一个人接待，旁边立刻就有人出门通知隔壁的弗兰克。 弗兰克一听有外乡人态度恶劣的找他老大，立即让几个手下盯着这两人。跑到乔治的临时住所去了。 乔治听闻，笑到：“管他什么人，先带过来我看看。两个人翻不了天。” 这两人是堪萨斯的皮货商代表，这个商人以前算是乔治的贸易伙伴，不过做生意不地道，喜欢疯狂压价。乔治后来发现圣路易斯价格更好，宁可派人多跑路，也要把他甩了。 两人来到乔治的住宅，脸上露出讥讽的神色。这几间屋子其实就是乔治用来出租的，他的园子已经拆了，他就随便找了这个地方对付着。 不过来到屋子里，里面的陈设可一点不破旧。 两人打量之际，乔治问：“请说明你们的来意！” 其中一个瘦高个道：“乔治，你还记得我么？” 乔治并没有站起来：“请坐吧，我当然记得你。不过我们似乎不是很熟吧？” 另一人道：“你的皮毛现在全部卖到圣路易斯是么？这让我的老板很不高兴。” 乔治不由笑出声：“这都几年了？那个吝啬鬼才知道么？” 瘦高个上前：“我的老板愿意给你个机会，他就会保证你安然无恙。” 乔治脸色不变：“是么？但我认为他还没睡醒。” 然后手一挥：“把这两个蠢货给我丢出镇外。” 立刻就有人上前七手八脚把这两人按到，拎着四肢提着就往外走。任凭这两人如何挣扎高声大骂都无济于事。 乔治继续道：“敲光他们的牙。” 八九个人出门把两人往地上一丢，立刻掏枪。 这个动作倒是把这两人唬住了，法克，不是说丢出镇外么？难道要被乱枪打死？ 忽然一个个枪柄抡了过来，顿时嘴唇皮开肉绽几颗牙就飞了出去。两人禁不住大声惨叫，拼命挣扎。 可惜这两人立刻就被按住，而这帮凶残的打手居然在商量分工。 “嗨，你们可按好了，让我来！”说完抡起二十锤狠狠的敲了下去。又是一声惨嚎。 这时已经有镇民围观了，很快就得知缘由，热闹看的更起劲了。 惨叫中，这两人嘴都被打烂了。这还不算完，因为乔治说的是丢出“镇外”。 于是有人把他们用绳子一套，这些人都是套马好手，套个人也就一眨眼功夫。然后两人就被马拖跑了。还好路不远，地上也没什么石块之类的，来到东门，立刻就被扔出门外。 接着两人的马也被牵了出来，甚至还有他们挨揍时掉出来的手枪。 打手笑到：“滚吧！” 这两人气的冒烟，却不敢再说什么，更不敢有什么举动。加上疼痛难忍，骑上马就跑了。 汤姆知道这件事时已经是晚上，他问他老子说道：“这个皮货商大概有多人人手呢？” 这个克鲁格还真知道，以前他还送过货的：“这个家伙是堪萨斯最大的皮货商，手下不少，起码有50个。” 汤姆道：“既然已经彻底得罪死了，不如派人去彻底解决一下，省得以后麻烦。” 卡尔.克鲁格深以为然：“50个人而已，这个容易。” 汤姆哭笑不得：“老爹你不会想把他手下全干掉吧？” 克鲁格道：“有什么关系？” 汤姆道：“只需要把这个皮货商干掉就可以了。如果他有亲兄弟亲信之类的，也要一起干掉。前面你说过，这个家伙一向是个吝啬鬼，所以他的那么多手下很可能不会为他拼命，他一死就树倒猢狲散。” 克鲁格“……啥？” 第二天，乔治临时居所。 “树倒猴子散？” 克鲁格道：“是啊，你知道我没读过书，差不多就是这意思。” 乔治笑到：“我也没有。” 这种事情需要乔治费劲么？ 其实他只是让人去堪萨斯找到一个皮货商的仇人。这种人的手脚都是很不干净的，恰好乔治又非常了解他。又花了点钱买通了堪萨斯的警长。 堪萨斯城可是有政府的，还有总督。 所以，很快出现了一个250美元悬赏贴在警局外。贴出来没一分钟就被人揭了。 当天夜里，皮货商和他的几个亲信就都死在他的庄园里，连狗都死的一干二净。 得知消息的堪萨斯城总督大发雷霆。 这个皮货商可是给他送了不少好处，居然被自己的警长贴出个250美元悬赏？ 可惜警长给出一大串证据，受害人口供笔录一样不缺，让总督场面上根本说不出话来。他总不能明目张胆的说~去他*的法律~吧？ 虽然恶了总督，但警长一点不虚，他早就受够了这个破地方，每天忙不完的事，还经常要被各种大人物骚扰，想当年他也自诩正义青年，如今却要经常为人干脏活。现在250美元还在他家抽屉里呢，而他只是让人贴一张纸而已。 乔治已经给他免除了后顾之忧。他准备回头就丢一份辞职报告，去那个传说中的摩根堡。 收到消息的乔治大笑：“汤姆小子说的对，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是小问题。” 让弗兰克给几个行动的猎人每人一百美元奖金后。汤姆道：其实乔治叔你可以把这个皮货商的生意抢过来。只要价格公道，没人在乎那个的吝啬鬼。” 乔治微笑道：“正合我意。” 皮毛生意的高利润贯穿整个19世纪，直到19世纪末才衰落。即使是20世纪后，依旧是高档商品的代表，但是市场规模确实大幅度萎缩了。历史上18世纪前后开始，欧洲稍有地位的人如果头上没有顶河狸皮的帽子，感觉就像出门没穿内裤似的。有很多年这种帽子就像后来的牛仔帽鸭舌帽一样成为必需品。 所以乔治志在必得。他认为，堪萨斯的位置现在还是非常重要的，并不是皮毛资源多寡的问题，而是猎人足够多。足够的猎人才有更多的皮毛。而等到密西西比河以西，落基山脉以东的毛皮兽们死伤殆尽，应该还需要很多年。 实际上，已经有不少人认识到毛皮兽和毛皮贸易的未来。不过，他们的口号是“趁有皮毛赶紧剥”！ 弗兰克道：“那个蠢货居然什么都不搞清楚，就跑来威胁镇长，真是够滑稽的。” 汤姆摸着下巴，不过立马把手放下：“是不是我们太低调了？” 弗兰克道：“低调不好么？” 之前小镇的人出去，一般都被叮嘱要对小镇的情况有所隐瞒，其实是乔治等镇议员的一项策略。关起门来当山大王不好么？ 汤姆说道：“此一时彼一时，那时我们人少，物资匮乏，很多镇民连匹马都没有，所以才会低调啊。” 克鲁格：“那为什么又要高调呢？” 汤姆道：“如今我们人多枪多马多人人斗志高昂，武器还先进，除非大批美军前来，其他的不足为虑。” 弗兰克说：“这难道就是你说的那个武力决定一切？” 克鲁格：“那么，如何才能高调点，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汤姆笑到：“高价买空堪萨斯的粮食怎么样？” 众人：“？” 第二十六章 我自由了？ 汤姆道：“只要比那边的价格高出一定程度，比如20%，我们的回程车队就可以立刻装满。” 克鲁格：“这个可以，正好酒厂有点开工不足，粮食有点跟不上了。” 乔治狐疑：“就为了酿酒？” 汤姆：“不止，价格足够高还可以让人们把粮食送上门，以后就不用出动商队专门去运输粮食了。只要修建足够的仓库就可以了。还能节省一些人力物力。而外乡人来往的多了，这里的情况就会传播的更快。” 乔治一副你继续的表情。 “当农夫们知道这里粮价高，税赋低，一路过来没劫匪没强盗，并且有大量无主的沿河好地只要一点点费用就可以拥有时，他们会怎么做？” 所有人眼睛一亮。 弗兰克道：“如果引起政府注意怎么办？” “政府会怎么办？派兵围剿么？，我们是美国人，美国公民，是美国向西的开拓者。只要让政府认识到这一点，说不定很快就会飞来一些任命书。” 乔治笑道：“这个不错。” 这时，一个弗兰克的手下进来，向乔治汇报：“镇长，巡逻时发现三个外来的黑人，我们把他们带回来了。” 乔治问：“你们是抓住的？” 这位骑警回答的：“他们应该是一家三口，舍不得分开，我估计是很多天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跑不动了。” 弗兰克道：“以后再遇见外来的黑人，先喊话让他们放松，再提供食物，如果他们要走，不要阻拦，就像…遇见旅行者行商一样。不用特意差别对待。” 骑警连连点头，立刻表示要改正。 镇公所里，两大一小一男二女三个黑人面色惊恐的缩在角落。 乔治道：“不用紧张，在这里，你们安全的。” 黑人面色疑惑，三人依旧没敢站起来。 乔治转头：“给他们弄点吃的，还有水。”任谁一看就知道几个黑人精神状态不对。 乔治问：“你从哪来？” 黑人犹豫一下：“……得克萨斯。” 乔治点点头：“我这里与其他地方不同，没有奴隶，只有~嗯~劳动者。你不会被送回去，如果你无处可去，还可以在这里定居。” 乔治转头说道：“如果他们愿意留在这里，以后就是小镇的居民了。看看谁家有空闲的土地可以租给他，给他们讲一讲我们的规矩。” 镇公所文书点头称是。 黑人男子有点激动，站起来：“请等一下，您能告诉我您的名字么？。” 所有人发现，这个黑人又高又壮，起码190公分以上。就是满头满脸和手臂上伤痕累累，疤痕交错，有点吓人。身上的衣服破旧，搞不好衣服遮盖的地方都是伤痕。 乔治微笑：“我是这里的镇长。”随后出门而去。 文书这时道：“如果你愿意留下，你可以获得一笔贷款，不超过50美元，没有利息，没有期限。你可以用它来购买农具马匹武器什么的，在这里，你是自由人。你生命安全将受到摩根堡的保护。” “我们是自由人了？我们是自由人？”黑人呢喃者，忽然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女人也流着泪抱着他。看着这哭成泪人的一家三口，众人默然。 汤姆道：“我有一些土地可以租赁给你，你每年只需要给我25%的收获，剩下的都归你，这块地你想种多久就能种多久。” 黑大个连忙表示感谢，脸上一脸疤还有眼泪显得有些滑稽，不过没有人笑，他们一脸严肃看着他。 克鲁格留下一个随从等待黑人，父子俩就回去了。 很快房间里就剩文书还在。让黑人坐下后：“我们需要登记一下，你们谁会写字么？” 两黑人一起摇头，黑人小女孩估计才七八岁，懵懂的看着他。 这时有个小伙子端着一些吃的进来：“先生，这些放在那？” 文书道：“这里。”转头对黑大个说道，“你们先吃饭吧，等你们吃完再说。” 饭菜丰盛而足够，甚至还有一碗炖牛肉。 当黑大个带着老婆孩子走出房间，一个人上前道：“你好，我是克鲁格家的工作人员，刚才我们少爷说可以租赁一片土地给你的。” 黑大个笨拙的打了个招呼。 “首先，你应该有些票据，凭这个，可以去领取一套农具。” 黑大个把手抬起来：“是的，需要给你么？” “不用给我，你看见票据上的图案不同了么？” “这是？斧头？这个是镰刀？” “没错，跟我来，去那边一个店面，画有铁砧的那个。” 很快几人站在街边上，脚边一堆农具。 “还有，你需要粮食，你的票据光用来吃饭的话，足够你们吃到明年，不过我建议你留一部分代金券用来买一匹马。就是那些绿色的，额…数字你应该认得把？一匹马只要15~20美元，牛更便宜。到秋天还有一个半月，很快就有收获的。到时候你就不用买粮食了，对面的面包房粮店肉铺都可以选择，不过价格不同。” 黑大个一脸问号：“收获？” “是的，那块地种着玉米，不过原本在那种地的那个雇农不干了。你只要看护好，粮食你可以留下50%，毕竟你只干了一个半月。相信我，50%已经相当多了。你可以留下足够的口粮，剩下的卖掉就好。克鲁格家长期收购粮食，价格你可以打听一下，绝对公道。” 黑大个去街对面选择了一会，扛着一袋面粉回来了。 女人问：“难道不要买个锅啊盐啊什么的？” 随从笑道：“不用，你要去的地方都有，用完再来小镇购买。那里还有一小块菜地。” 回过头对着黑大个，“很显然，你还需要一辆马车，不过马车需要自费购买，你花费代金券一定要有计划，记住，这个代金券只能在小镇使用，它由镇公所担保，不怕没人收。现在，我们需要找一辆顺路马车。记住搭车要找顺便车，便宜。20美分可以运到小镇范围的任何地方，不过你的地没那么远，大约5美分就足够了。” 黑大个只有听着的份，这里的一切都新鲜的。 随从很快拦住一辆顺路的马车，马车夫对这种给钱搭车的家伙非常欢迎，甚至下来帮忙搬东西。随从则骑着自己的马带路。 没多久几人就来到了地头，这里离小镇不远，甚至可以看到小镇的建筑物，那是一栋4层高的小楼。 “那个就是克鲁格家的房子。以后有问题可以去那里找人解决。只要告诉看门的你是克鲁格家的农户，就会有人接待你。” 黑大个点点头：“他是地主，我是佃户。” 第二十七章 礼尚往来 女人问：“这里有很多黑人么？”来的路上她看见有的地里有黑人在劳动。 随从道：“有一些，不多，大几十户吧。”他手一指，“那边有个小木屋，虽然不大，但肯定不会漏风漏雨。你们可以用来居住。” 黑大个问：“这屋子是谁的？” “以前有一户雇农住里面，不过他不干了，所以现在属于你，包括里面的一切，除非你也不干了，当然，到时候你只能带走属于你的东西。” “额~这里的地租不是25%么？”黑大个忽然想问问。 随从知道他在想什么：“当然。不过雇农跟佃农不一样，雇农是拿工资的。不过总有人想去自己开垦完全属于自己土地。” “可以自己开垦？”黑大个有点吃惊，“我也可以么？” “当然，只要一点费用交给镇公所，拿到许可证就行。不过我建议你不要这么做，只要你还是克鲁格家的佃户，你的安全就肯定有保证。”随从指了指周围，“很多人并没有那么开明，你知道，在美国什么样的人都有。” 黑大个并不蠢很快就想明白了。 “假如有人因为你的肤色而故意激怒你，你可以狠狠的揍他们，记住，不可以打死和打残废了。这里有个规矩你一定要记住~杀人者死。但把人打废了就要去劳动改造，天天挖树根。你的田就没人种了。打的他们哭爹叫娘就行了。不过你要是无缘无故的殴打他人，也会被送去挖树根。” 黑大个有点懵逼，不能杀人镇公所文书说过，但我还可以揍人？ “在这里，人人平等。”随从笑着击出几拳：“你很强壮，这可是巨大的优势，狠狠的揍那些废物们。” 黑大个咧开嘴：“嘿嘿……这个我很擅长。” 大概是笑的太吓人，随从有点扛不住：“你以前是种地的？还是拾棉花的？” “我种过地的，你放心吧。”黑大个得获新生，心情不错。 随从又道：“你经济宽裕了，最好买些武器和一匹好马，这里只要是男人，就是民兵。” 黑大个点头：“是的，文书说过这些。不过我不会骑马。” “不会可以学的，这里即使是孩子都会骑马，镇里有个学校，很多孩子都骑着马上学。另外有牛马的话，耕地会轻松不少的。” 随从又吩咐几句就要离开：“你们先住一晚，明天一早我带着契约来，你只要签个字或者按个手印就可以了。” 目送随从离开，女人忍不住欢呼雀跃，小丫头也跟着一蹦一跳，一家人似乎卸下了千斤重担，感觉无比的舒畅，觉得心中充满的希望。 进了木屋，还算不错，基本的家具桌子之类的都有，右边一个小间是厨房，还有些柴禾。左边是卧室，但只有一张床。可惜没有铺盖。 女人道：“我先打扫一下。” 黑大个找了一圈，发现一些布袋，看来是用来装粮食的。把它们铺好后，应该可以暂时对付下。 小女孩则围着屋子打转，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屋后还有个棚子，里面有些杂物还有些木头。棚子后就是一小片菜地，看来晚餐可以丰盛点。 天黑后，一家三口早早休息了。他们早已疲惫不堪，一开始还说着话，但很快就都安心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黑大个睁开眼，看着屋顶，感觉有点不真实。他刚一动，老婆孩子都醒了，两大一小三人互相看看没有说话，但没一会却都在笑。 早餐简单而足够，咸淡正好的面糊糊里还放了些蔬菜，三人胃口大开，吃了个锅底朝天。 黑大个坐在门口的一个树桩上，等待随从到来后，爽快的按了个手印。 随从递给他一瓶白酒：“这是汤姆少爷给你的礼物。” 黑大个很惊讶，表示感谢。 随从问：“你还需要什么帮助么？” “没有了，克鲁格先生很慷慨。”黑大个道。 “好的，那么祝你生活愉快。”随从上马准备离开，“对了，出门最好带着武器，这里野兽很多。” “野兽？好的。如果我杀死野兽，那么野兽属于我么？” “当然属于你，这里可没有什么欧洲领主。”随从大笑，“如果你能杀死更多的野兽并剥下他们的皮毛，镇长先生会给你一个公道的价格买下它们。小镇旅馆后面有一个地方专门做这些交易。这可比种地来钱多了。” 黑大个：“镇长先生很喜欢皮毛么？” “镇长做皮毛生意的。”随从道：“不过你连一把枪都没有，还是先种地吧。” 送走了随从，黑大个回屋拿农具，夫妻俩一起去田地转了一圈，清除了一些杂草。女人回去后，黑大个开始从河里挑水浇地，因为玉米要开花了，需要大量的水。虽然这活很辛苦，但他干的非常起劲，强壮的身体让他感觉还算轻松。 中午，黑大个下河冲了个凉，然后回去吃饭，老婆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他跟老婆说下午要去镇里买些东西，比如一些铺盖，衣服，丫头睡觉的小床，还要买几个帽子，干活时戴着挡一下阳光会舒服些。他的代金券还有很多，这些东西要不了几个美元。 女人做的饭很香，黑大个吃饱喝足把代金券揣进兜里拿着他的斧头就出门了。 走出家门还没500米，他就看见了一头熊正一摇一晃的往这边来。 黑大个一愣，随即大喜，操起斧头就冲了过去。 小镇东门外，那个随从面色古怪的在门口等着。他接到汤姆少爷的指令，让他在这里等一个扛着熊的人，然后问他熊掌卖不卖。 “什么样的傻子会扛着熊赶路？” 然后他就看见了那个傻子。 随从张大了嘴，直到黑大个走到跟前才反应过来。 黑大个冲他咧嘴一笑：“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随从忙到：“你等会，你等会！你的熊掌卖么？每个我可以给你2美元。” 噗通一声，那头熊被丢到地上，脑袋上还嵌着一把伐木斧。 随从围着熊走了一圈，摘下牛仔帽抓了抓头皮，又戴好。然后他试了试能不能把斧头拔下来，纹丝不动。蹲下发现斧头没入熊脑袋直至没炳，头骨勾住住斧头。除非把这脑袋完全劈开，不然是拔不出来的。 他蹲在地上，抬头问道：“你以前真的是种地的？” 黑大个憨厚的咧嘴一笑：“什么活都干过。” 随从站起来：“厉害！” 这时已经围过来七八个路人，这帮人轮流上去拔斧头，折腾的没完。说这黑大个是谁？没见过啊之类。 黑大个对其中一个道：“能把你的斧子借用一下么？” 借到斧子，黑大个一斧子一个，很快就把四个熊掌剁下来：“给你，不要钱，这是我给汤姆少爷的礼物。” 第二十八章 你的眼神 卡尔.克鲁格回到家，跟汤姆道：“知道么儿子，新来的那个黑大个非常厉害，我在酒馆看见他扛着一只熊去了乔治那里。” 这时他忽然神秘起来：“知道那只熊是怎么死的么？” 汤姆面无表情的配合：“被枪打死的？” 克鲁格揭晓答案：“被那个黑大个一斧头劈死的，就是那个最常见的伐木斧。哈，这家伙只用一斧头就劈死了大灰熊，拔都拔不下来，我试过。” 汤姆道忍不住道：“老爹，晚上会有一道新菜，你可以多吃点。” “是什么？中午吃不到么？那个新来的厨子怎么天天都有新菜？” 这时米盖拉带着两个女佣跑来，说是做了新衣服，让汤姆穿上试试。 汤姆无奈的配合，来到里间换上，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一个微胖少年，唇红齿白，看着衣服还不错，非常合身。 他忽然觉得镜子里的眼神似乎在哪里见过。想了想，他慢慢的把头歪过来，让眼神变得凌厉些后。他心中一震。 这好像是……小印第安人的眼神？ 他想起那天他和他同时身在空中，面对面脸对脸的距离只有三米时，那个凌厉无比杀气冲天的眼神不就是这样的么？ 汤姆不由得陷入沉思。 这时卡尔.克鲁格在那边喊到：“好了没有，老婆你能不能快点。汤姆，那个黑大个还把熊皮送给了乔治，说是感谢他的仁慈。我觉得这个家伙不错，斧子耍的也好，哈哈哈。” 米盖拉翻了个白眼，带着女佣走了。 汤姆定了定神，说道：“老爹，他可不是只会耍斧子。” 克鲁格走过来：“哦，这话怎么说？” 汤姆想了想：“他以前应该是个斗奴，杀人无数。你看见他满身的伤疤了么？那是最残酷的冷兵器格斗才能留下的，那些疤痕一般人是不会有的，还有些鞭痕，应该是被他的奴隶主打的，昨天老爹你注意到没有，镇公所里他虽然脸上表现的很恐慌，但眼神一直很镇定。” 克鲁格走过来不由得皱眉：“斗奴？杀人无数？” “是的。我觉得他浑身的杀气。还有，她老婆很漂亮，在黑人里算是非常拔尖了，说不定是奴隶主给他的奖赏，可惜他没想到的是为了老婆孩子，这个斗奴跑了。” 克鲁格道：“哈哈哈，这个跟我们无关，南方那帮人整天不知道干啥，让奴隶互相厮杀有什么好玩的？不如去打猎。” 说到打猎，克鲁格话题一转：“作坊的新式步枪好了没有？这都多久了？” 汤姆转身：“明天就能试射，再看看吧。” 克鲁格：“儿子，你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上次那一把我觉得挺好的啊。” “还不够好，射速，精准射程，可靠。这三个要必须保证的。”他挺无奈的，“这种步枪装备后，所有在我们面前使用排队枪毙战术的军队，都将死的很惨。” “嗯嗯，你说的那个放风筝战术看起来不错，乔治应该听进去了，民兵训练时，已经不搞排队了。”他想了想，“开始搞那个~嗯~散兵线战斗队形。” 一个女佣端庄的走过来站在门口施礼：“先生，少爷，夫人说开饭了。” 克鲁格道：“好的好的，这就来。” 下午，收到塞利奥来信，说11月底前所有的科罗拉多威士忌销售点都可以装潢完毕。所购土地上部分老旧建筑已经拆除，他雇佣的建筑师们正在按计划兴建各种大楼。提醒汤姆应该装运货物启程了。 汤姆想了想，叫来一个随从，让他去找一个人前来汇报工作。 这人是黄金十人组成员，原本是只个牛仔，现在管理着一个牧场。 实际上所有的黄金十人组都受到了重用，这些人原本就是彪悍能打之辈，各方面尤其是忠诚表现都不错，当初才会被选中的。 加上与西面印第安人的贸易关系越来越好，每次也不需要这么多人。 汤姆吹了吹茶叶，喝了口茶。靠在摇椅上闭目养神，因为这里没有芭蕉，手里拿着的是一把羽毛扇。这个东西这些年很流行，甚至清国还出口这种羽毛扇子，装饰的非常华丽。 这摇着扇子的模样，不看脸，就是一个老古董。 倒茶的女佣悄悄的退了出去，轻轻的关上门。克鲁格家的都知道，只要这人小鬼大的少爷躺在摇椅上，就不喜欢有人在房间里打扰。 汤姆一摇一晃的，虽然他很想像以前一样眯一觉，可惜这个身体的精力有点充沛过头了。 要不要弄个毛笔练练书法？ 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么做毫无道理。除非，他先请了一个懂书法的中文老师。 他只好站起来在书架上随便拿了本新送来的书，一看书名没看过~名利场？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牛仔走到门口，把衣服整理一下，又摘下牛仔帽理了理头发。轻轻的敲门。 汤姆：“进来吧。” 牛仔推门进来：“听说少爷你找我？” 汤姆道：“坐吧，关上门。有一件事必须要办，我想让你带一个运输队去纽约找塞利奥。货物在酒厂仓库，你回头找亨利提货。” 牛仔问：“是那些酒么？” “是的，大约每年都要运输一两趟。这时一项长期工作。” 牛仔犹豫一下：“好的，我会把东西安全的运送到纽约。” “很好，不过你的主要工作不是这个，而是去那边看好我们的财富。” 牛仔：“？” 汤姆：“我听说你还有些亲戚在纽约，你以后可以长期居住在哪里。全家都可以搬去。” 牛仔：“……其实我父母当年在纽约时跟他们就来往也不多，后来我父亲出事了，他们把我们拒之门外……。” 汤姆笑道：“以前你们家是个穷人，现在你拥有一个金矿的2%，怎么可能同日而语？” 牛仔似乎懂了。 汤姆继续道：“放心，你依旧拥有金矿分红，但是我们在东部已经投入了太多的钱，大家需要一个人从另一个角度确保我们的东西不会莫名其妙的被人偷走或者抢走。” 汤姆喝了口茶：“这里有人帮你看住你的财富，但那边我们的人太少，有太多的不知根底的雇佣人员，你这是在帮大家一个忙。” 牛仔消化了一下：“以后我每年只有运输时才能回到这里了？其他时间在纽约的产业公司，那塞利奥他们三个会不会有想法。” “大致是这样，不过这也不是你的主要工作。你也不用去产业公司上班。塞利奥他们身份已经在明了，而你在暗。并且除了塞利奥，他们两个将来还会调回来的。” 牛仔：“？” 汤姆又喝了一口茶：“你知道纽约的黑帮么？” 第二十九章 大栓枪 牛仔恍然大悟，他笑道：“我父亲以前其实就是一个黑帮分子，他还是个纽约州的通缉犯。嗯…不知道近30年过去了，通缉令还有效么？。” 汤姆第一次听说这个：“通缉令？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你走的时候来这一趟，我会给你一封信带给塞利奥。他在那边已经跟不少官僚混熟了，相信很快就能撤销你父亲的通缉令，如果它还存在的话。” 牛仔站起来：“感谢你汤姆，能重回纽约是我父亲一直以来的梦想。当年我还小，已经不记得纽约了。不过总是听他说纽约如何如何。” 汤姆笑道：“不用感谢我，我们是合伙人。你回去招募几个信得过的人一同前往。去纽约后，不要怕花钱，不要当冤大头。多招收点…嗯…不愿意干苦力的，想凭借拳头挣一碗饭吃的人，我想你的父亲可以给你点建议。有一点要注意，先立规矩，要让所有人知道，坏了你的规矩，一定会死。” 牛仔道：“这将是我的理念。” 汤姆道：“你也不用去整天杀人放火。塞利奥会给你一笔资金，你可以试着开一些产业，用来安置你的手下。给他们找点的事做，只要不亏钱就可以了。你只要保证有人试图通过非法手段想抢走我们的钱时，有能力弄死他们。” 晚饭时，克鲁格大呼小叫：“法克，这究竟是什么？怎么这么好吃？刚才那个厨子说什么来着？” 汤姆：“红烧熊掌。” 克鲁格试着发音，但感觉舌头有点不听使唤。于是不再尝试，端起酒杯一口闷，又狠狠的插出一块熊掌丢进嘴里。 吃完饭，汤姆在庄园里遛弯，结果碰见胖女佣。胖女佣一见汤姆，立马凑上来打小报告，说新来的厨子从上午忙到下午，还杀了两只鸡烧汤，结果鸡汤后来找不到了，就剩鸡还在。这不正常。 汤姆笑道：“汤我知道在哪，被我爹吃光了。” 胖女佣打小报告失败立刻告退。 晚上这道菜其实少一样东西~酱油。新来的厨子最后是用红烧肉的做法用糖兑的色。 不过这厨子的建议汤姆很是心动~种植一些大豆。当然，厨子只是想弄点大豆酿酱油而已。 没几十米又瞧见大胡子，大胡子躲在一个角落树后面跟神经病似得。突然拔枪，然后收好，又突然拔枪，周而复始。 估计是刺激受大了还没好，于是汤姆没理他，继续散步。 一圈溜完，在自己的楼前看见瘸子坐在门口，打过招呼后问：“叔你知道大豆这种农作物么？” 瘸子心想，你真是问对人了：“我老家就有人种这个。” 第二天一早，汤姆就派了两个人，去乔治亚州出差，到地头大概正好能赶上大豆收获。 去靶场的路上，克鲁格说今天不管新型步枪如何，都要拿走一把。汤姆说，这次应该可以了，他其实经常去枪械作坊的，了解新枪的情况。不过看着再好，也要实弹检验。 弹药有两种，一种前端是锥形中空铅弹头，0.30英寸口径。后面是4g黑火药。为了让包装物燃烧殆尽，使用的是硝化麻布包装。这个东西虽然有硫酸和硝酸就能搞，但小镇并不能生产，是从东部直接采购的。实际上，硝化棉麻之类的，本身就是火药，未来，它被叫做无烟火药，一直用到21世纪。 新式步枪有两支，一支实际就是夏普斯活门结构的改进版，精度威力射程都不错，漏气已经尽可能的减少了，可就是成本高昂。 另一支就是大栓枪，大栓枪设计其实早几年就出现了，它的击发方式是较长击针刺穿子弹底部，穿过火药撞击弹头尾部的火帽击发。但是作坊一开始的大栓其实就是用来闭锁顶住枪膛防止漏气的。顶住子弹包同时可以刺破弹药包装，用火帽击发。 这让汤姆很不满意，他觉得再多个装火帽的动作的话，那还不如抄袭那个万栓之祖的弹药呢，只要击针改进一下就好。 他不想自己搞出更先进的东西，一方面出于不想改变历史的私心。 虽然都说决定战争胜负的不是一两件新式武器，可是历史上向来都是成千上万件新式武器就能决定战争胜负。当印加人发现拿西班牙人的铠甲毫无办法后，最终整个文明都灭亡了，对于印加人来说，不过才几百件新式武器。这和不谈剂量讲毒性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新式武器往往决定战争形态，比如步枪精度导致排队枪毙战术的消失，机枪让集团冲锋成为历史名词，工兵锹成为必备军用装备，坦克让闪电战出现，飞机更不用说。核武器更干脆，恐怖平衡。 任何事物，都会量变形成质变。 另一方面，太过先进，无法生产。 这个犄角旮旯能生产出不落后于时代的新式枪械已经非常不错了。而汤姆能想到的第一个就是全金属定装弹，能用到21世纪的那种。这怎么整？纯手工打造黄铜子弹壳？还要尺寸大小都一样？ 只要子弹造出来，直接就能上98k了，还能整个10发弹仓的那种。56半自动也问题不大。 可惜在1852年的摩根堡，这是妄想。 汤姆一直倾向于大栓枪，虽然活门结构在未来几十年还很有市场，可惜19世纪过后，这种结构只能在古董枪市场看见了。而未来200多年，大栓枪的旋转后拉枪机一直都是高精度步枪的标准结构。即使半自动高精度步枪出现的再多，威力再强，也没有动摇它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 今天的试射很特别，一共有十个老手来试枪。原本打算由他们选出他们最想要的枪。结果这十个人分成两派，差点打起来，这其中还有个克鲁格老爷。 最后汤姆资本家属性发作，定下了大栓枪。成本更高的山寨改进版夏普斯只少量生产，用来满足这些家伙的需求，大量生产山寨改进版德莱塞击针步枪。 让商队增加一些物资采购清单后大家也就散了。这时已经是傍晚，一群人在这折腾了几乎一整天。 回家路上，克鲁格一手一支，两支枪都被他拿回来了。一路嚷着明天一早就要去打猎。 汤姆提醒道：“难道不是拿到镇公所让镇议员们看看？好早点下订单？” 克鲁格道：“我先试试啊，打靶其实没用，能几百米一枪撂倒一头美洲野牛才叫试过了。” 汤姆无言以对。 第三十章 美洲野牛 天还没大亮，克鲁格就出发了。 这次打猎一行八个人，卡尔.克鲁格的两个哥哥，大胡子，四个随从。瘸子瘸的厉害，骑不得马，所以没去。 大伯虽然是个跛子，但骑马没问题，这兄弟三人都酷爱打猎。大胡子虽然少两手指，但缰绳还是能拿的稳的。 穿过森林一路向南，大草原上有很多野牛群的。只要遇到，就可能是成千上万头。 乔治当初把据点设立在森林里都是有原因的。除了河流，林中高地，还有就是森林可以阻隔野牛群。美洲野牛群的冲击目前世界上还没有什么多少东西可以阻挡。这个时期大型野牛群甚至可以延绵80公里长，32公里宽，铺天盖地。 如果站在这样的地球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陆生动物群体的行进方向上，任何人都只能先逃命再说。 克鲁格一行人轻车熟路穿过林间小道，运气不错，中午前就看到一个规模不大的牛群。说不大只是因为一眼能看到边而已， 落基山脉东部大草原很有意思，东高西低，地表是破浪起伏的，称为山前地带，广袤无比。 克鲁格大喝一声：“这边走。”众人紧紧跟上。 纵马来到野牛群侧面，克鲁格大概估计了一下，离他最近的一头野牛起码有600米以上。 他又向后退了一段距离，800米左右。昨天靶场不够大，这个距离没有射击过。他准备在设计精度极限距离先打一枪试试。 下马，从马装具上先拿出山寨夏普斯步枪，装弹后，让大胡子拿望远镜看弹着点。 立姿略加瞄准，“砰”的一声巨响，子弹就飞了出去。 大胡子举着望远镜道：“没有命中，弹着点靠前和略靠右了。” 克鲁格点点头，装弹。周围一群人伸长了脖子在看，牛群毫无知觉，该干啥还在干啥。 再次瞄准，“砰”的一枪。 大胡子鬼叫：“高了高了，打中……后面的一头，倒了……它倒下了。” 克鲁格拿过望远镜，只见他的目标后面大约50多米有一头倒在地上正在挣扎，渐渐的就不动了。 克鲁格有点尴尬，他从来没有这样的远距离射击的经验，对于弹道把握不够。把望远镜丢给他大哥，不想他哥不要，要枪。克鲁格只好把山寨夏普斯给他，自己又去拿大栓枪。 后面众人纷纷试枪，终于随着十来头野牛的倒下，野牛群终于被惊动了，开始奔跑起来。 大地震颤，轰鸣四野，天地间似乎只有野牛们的狂野声响。 又对着移动的目标打了几枪后，大胡子发现情况不对，大叫一声：“快上马！！！” 野牛群开始转向了，正向众人所在冲来。 一行人屁滚尿流，连忙上马飞奔。克鲁格大叫：“跟着我，别跑散了。”然后他双腿控马，腾出双手给大栓枪装弹，在马背上转身射击，身姿甚是矫健，目标距离已经不算远，一枪一个大野牛。 子弹弹头都是13克，而铅弹头实际上就是传说中的开花弹，炸子。对于无甲目标的杀伤力是非常惊人的。未来先进狙击步枪中口径比如7.62mm全威力枪弹弹头重量也就10克左右，普通枪支弹头比如m4基本也就三五克的样子。黑火药再原始，压实的黑火药爆炸速度也是远超音速的，配合枪管可以让子弹达到600多米每秒的出膛速度，威力十足。黑火药的配方改变一点，燃烧速度就能达到硝化棉的几百倍，不过这样的黑火药容易炸膛。所以还是相当猛烈的。黑火药最大缺点其实是击发后有大量的残渣，并且爆炸速度远低于硝化棉，注定会被硝化棉所淘汰。 这时山寨夏普斯在他二哥手里，可惜需要安装火帽，没那么利索，甚至装火帽时还掉了一个，不过最后还是打响了。 其他人有样学样，摸出各种长枪就打，一个年轻的随从抽枪时一不留神失手枪落在地，面红耳赤，还好大家都在逃命，没人注意他。 马跑的比牛快多了，纵马飞奔了好一会，终于有惊无险。 兜了一个大圈子，回头找到一开始被击毙的野牛。可惜尸体惨不忍睹，被野牛群踏过基本都这样。只有一头倒毙的地方有障碍物，还算完好。 众人观察了一下中弹位置，只是一个小孔，用刀子解剖后，发现中枪位置里面的内脏都烂了，一肚子的血。 随从们摸出刀子就去剥皮，又卸了两条后腿，整了个篝火就开始烤肉。 这时已经是下午了，大家都肚子空空，但没人想吃干粮。让马在周围吃草，一个随从跑到地势高处放哨。 克鲁格掏出水袋咕咚几口，大笑道：“打猎有意思不？那帮南方佬真不会玩。”众人当然称是。 他大哥却不以为然：“我听说南方佬也是整天打猎的，卡尔你是不是弄错了？” 克鲁格笑道：“他们有这样的牛群么？” 他大哥一想可能南方还真没有，不然多少棉花田都扛不住野牛群奔驰。 追逐野牛，吃着烤肉，喝着酒，众人只觉得这样的生活才叫快意人生。 克鲁格回到家天都黑透了，不过米盖拉还是让女佣留了份晚餐。看这老小子口干舌燥的模样，先给了他一杯茶。 茶其实美国人饮用历史极长，甚至美国独立战争的导火索就是“波士顿倾茶事件”。19世纪上半叶，美国是中国绿茶的最大进口国。这也导致了大量假茶叶出现在美国市场上，加上中国茶叶的质量参差不齐，最后中国茶叶的进口量大跌，到1860后，印度茶日本茶充斥市场。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美国东部也有地方开始种植茶树了。比如南卡罗来纳州，乔治亚州等地区。 当时茶叶在在美洲的盛行程度是今天的人想象不到的，见过路边茶水摊没？18~19世纪美国就是这模样。 美国人喝茶也与中国人不同。像汤姆那样叫做清饮，在茶水里加柠檬，糖，果汁还有酒之类的叫做调饮。这个其实就是鸡尾酒的前身，说起来很多人觉得高大上，其实就是瞎捣鼓茶水搞出来的东西。 米盖拉弄的就是调饮，冰凉的茶水被克鲁格一饮而尽，说再来一杯。 米盖拉说先洗手脸。胖女佣立马就端着一盆水过来放好，水温调的刚刚好，只是略有温度，夏末洗着最舒服。 克鲁格匆匆吃完饭，就跑去找自己儿子。结果他发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在汤姆书房里。 第三十一章 包办婚姻 门没关，房间里一个小姑娘正和汤姆说话。 克鲁格一脸问号，这个丫头一个人来的？他向楼外一看，果然看见乔治家的一个随从正在园子里跟瘸子聊天呢。 看来乔治知道啊。 克鲁格想想觉得不错哎，于是悄悄的溜了。 其实他想多了，这丫头其实真是来借书的，没说几句话就走了。 不过乔治有意促成倒是真的。 乔治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作为一个父亲，他当然希望自己的女儿将来能嫁给一个优秀少年，让她一生无忧。可惜的是，小镇年岁相当的少年不少，可惜跟汤姆比起来只能用云泥之别来形容。 汤姆是他的第一女婿候选人。 所以他这两年经常带着全家去克鲁格庄园吃饭或者邀请克鲁格全家来自己这做客，其实都是谋定而后动。 大家脸熟了，两小无猜了，自然水到渠成。这样不好么？克鲁格家的财富将来就是自己的外孙的，非常好。至于那个小杰克，乔治认为根本不可能是汤姆的对手，直接被他无视了。 所以当大女儿想去克鲁格家借书，他是乐见其成的，甚至还派了个手下跟着。 把危险掐灭在摇篮里，是乔治的一贯准则。他认为现在的汤姆虽然聪明绝顶而又心地善良，但是人心易变啊。 把这样的人变成自己的女婿才是皆大欢喜的最佳结果。如果不是，他会睡不好。 克鲁格心思没这么多，他只是觉得两家也算门当户对，挺好的。没错，美国人就是婚恋嫁娶讲究门当户对的，包括21世纪，这一点从未变过。 汤姆送走这个丫头，其实毫无感觉，作为一个老妖怪一样的人，那种少年心态是不可能存在的。至于这件不同寻常的事情的本身，他第一时间就察觉了其中的奥妙。 11岁的小姑娘要出门想去熟悉的地方找本书看，这是很正常的思维。但是乔治允许并让人跟着就有点意思了。 不过他其实无所谓，他总要娶一个老婆的。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现在跟乔治家之间出什么问题。现在小镇还牢牢的掌握在乔治手中，民兵的一切都是乔治和他的那些老弟兄一手包办的。围绕着乔治，有太多人的利益系于他一身。 克鲁格家也有很多人的利益，但跟乔治比较，数量依旧不成比例。 克鲁格来过又溜走他是知道的的，木制楼梯就是声音大。不过汤姆神经一向粗大，到了睡觉时间，他很快就睡着了。 克鲁格睡不着，他跟老婆在床上兴致勃勃的畅想一翻将来汤姆结婚了抱个孙子之类的东拉西扯好半天。 没几天，克鲁格就拎着一个盒子跑去找乔治。里面当然是一支装饰过的大栓枪，深红色胡桃木枪托油光水亮，漂亮无比的黄金线花纹，是那个最喜欢搞这些华丽玩意的年轻枪匠的手笔。箱子里还有各种配件和200发子弹。没办法，这种子弹必须用定制的，底火在弹头上。 乔治把玩了一会：“这种子弹是不是很贵？” 克鲁格道：“还好，弹头底火费点事还是可以装配起来的，弄个模钳人人都能自己制作。火药也可以自己配装，但最好不要超过5克，后坐力会太大。一般4克就够了，前两天试过，800米打死野牛没问题。” 乔治：“800米？” 克鲁格点头：“可能接近900，一枪毙命。” 乔治又试了试装弹，瞄准，拉开大栓，取出子弹又装进去推栓闭锁，瞄准。来回几次后就开始变得熟练了。 他点点头：“枪很不错。” 把大栓枪放回枪盒，但他明显心思不在于此，不知道在想什么。 克鲁格笑道：“产量现在还不算高，一天大概只能制作5支左右。不过设备足够，缺乏的是熟练人手。过一段时间就能把产量提上来。” 乔治立刻道：“这种步枪不要向外销售，只能卖给小镇民兵。当每个民兵都拥有一支后，就停止生产。产量只能是民兵数量。” 大栓枪的原型其实毛病多多，比如击针外露，对于射手是一个巨大的危险。 但是在汤姆这个精通武器的穿越者面前，进行合理的改进是轻而易举的。现在的这支步枪，说是1852年世界最先进步枪也不为过。 一支状态良好的克鲁格步枪在训练有素的老兵手里，拉栓一秒，装弹一秒，闭锁一秒，瞄准击发两秒。在乔治看来，如果他来用这支枪，这个时间只会变少，不会更多。每分钟12发的射速，这是乔治以前不敢想象的，加上精度威力射程，让他深深忌惮。绝对不能流出去，这是他的第一想法。 克鲁格有点傻眼，他还想用这个大赚一笔呢。 乔治又问：“我听说有两把新枪的，那一把呢？” “那一把需要手工安装火帽，漏气也有点多，虽然精度威力还不错，但没准备大量生产。嗯……被淘汰了。” 乔治倒了两杯酒，递给克鲁格一杯，说道：“卡尔，我们认识十多年了，我从未要求你什么。但今天我有一个想法，你看是否可行。” 克鲁格随口道：“没问题，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么？” “把你的火药作坊转让给我，我用旅馆来跟你交换。” 这个倒是非常出乎克鲁格的预料，不过他很快就同意了：“当然可以，不过能告诉我为什么么？乔治，我得先告诉你，我的火药作坊一直就没怎么赚钱。”乔治的旅馆随着人口增多，即使没有特殊职业者，也已经有稳定的盈利了。 乔治道：“这种子弹必须要由我控制，这种步枪太危险，你也不要卖这个子弹模钳和销售子弹了。” 克鲁格虽然觉突兀，不过他还是答应了。起码从经济上来说，是他赚了。 乔治非常了解克鲁格，他认为这父子俩没什么野心。多年来一直都是自己的最有力的支持者之一，除了喜欢赚钱，也谈不上有什么毛病，甚至发财也不忘拉上自己。 至于有什么阴险目的，他认为无非就是大树底下好乘凉，人之常情。 强行不让自己人做子弹火药生意，有点说不过去，所以他用旅馆来交换。只要这种步枪子弹牢牢的掌握在他手里，乔治认为，他赚大发了。 这意味着没有任何人可以跳过他夺走摩根堡军队控制权。没有子弹的步枪就是一个烧火棍。小镇的一些不和谐人物也没办法在这方面玩出花样来。 乔治把酒一饮而尽，站起来对克鲁格道：“我就知道。相信我卡尔，我不会亏待你的。” 他又给克鲁格倒了一杯：“卡尔，你知道么，你有一个好儿子。但我没有，总有一天，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来继承这一切。我的女儿我知道，她们可不是维多利亚女王那种人。” 他抿了一口：“我不想老的不能动时，被人丢进河里，我更不想我的女儿们将来无依无靠，死于非命。” 克鲁格比乔治年轻近十岁，他19岁就来到这里，乔治教过他打猎，教过他射击，教过他骑马，又一起并肩作战多年，他对乔治是有一种亦师亦友的情绪的。 所以克鲁格不由的安慰道：“乔治，无需担心。再等两年，我们可以让汤姆和蕾欧娜先订婚。将来我们一定都可以平静的死去。” 乔治喜道：“卡尔，你能这么想太好了。不用等太久，过几天就订婚，明年六月就让他们结婚。” 第三十二章 镀金澡盆 克鲁格回家把这个消息先告诉了米盖拉，米盖拉当然不会反对。对于乔治家的蕾欧娜她印象一直很好，漂亮可爱，性格温和。 然后才去找汤姆。 出乎克鲁格预料，汤姆最关心的不是订婚结婚，而是蕾欧娜知道么？人家小姑娘才11岁啊！ 不过一向听儿子话的老子今天态度坚决，这事就这么定了！老子今天来是通知你，你要结婚了，不是来问你想不想结婚的，至于你老婆同不同意，关你屁事？ 不过在这19世纪的美国生活了12年，汤姆很清楚这个时代的人是如何生活的。更何况，从任何角度，与乔治家的蕾欧娜结婚都是最佳选择。 汤姆比较纠结的是，老子毛还没长齐就要结婚了？真是谢特！ 没几天，消息传遍小镇。乔治家克鲁格家将联姻。 有人喜笑颜开，也有人眉头紧锁，绝大多数人喜闻乐见。 当汤姆拿着订婚戒指向未来岳父请求他把女儿嫁给他时，乔治的笑容让汤姆有点头皮发麻。 汤姆觉得乔治分明就是得意洋洋的大灰狼，而他就是那个小白兔。 订婚后，克鲁格立刻大兴土木，原来庄园的靶场位置全拆了，这块25米宽50米长的地方将重新建设成一栋两层楼加一个地下室，剩下的地方弄成一个小花园。 室内包括地下室面积加起来超过600平方米，是克鲁格家占地面积最大的建筑。 年轻枪匠自告奋勇的跑来要设计这栋楼房，汤姆虽然表示怀疑，毕竟搞枪械装饰跟设计楼房是两回事。但还是答应他先画个图纸来看看。但是同时声称，如果他的图纸被克鲁格请来的建筑师否决了，那就该干嘛就干嘛去。 有一天父子俩闲聊，汤姆问为何大家婚礼总是定在六月？克鲁格奇怪的反问，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你平常都看的什么书？ 汤姆无言以对，法克，这难道是个常识么？ 于是他跑去找老太太，弄了点小玩意把奶奶哄的眉开眼笑心花怒放。 汤姆出来后有点懵逼，朱诺女神？这特么都是啥呀？怎么连希腊神话都出来了。 美国看来就是一个大杂烩啊。 等看到年轻枪匠的建筑图纸，汤姆心头又冒出来这句话，法克，连建筑风格都是花里胡哨的大杂烩。不料这个设计让建筑师和克鲁格大加赞赏，汤姆翻了翻白眼，走了。 在建筑上，19世纪美国建筑风格被称为“折衷主义”，这是一种贴金的说法，实际上就是什么风格都加在一起的乱炖。 之前的克鲁格家的建筑，都是实用为主，方方正正的，算是没有风格的风格。 汤姆其实什么风格都无所谓，他的要求主要在内部，墙体要厚实，有阁楼，阁楼要能通风，楼板不再用木头，楼梯可以，最后铺地板，必须有浴室浴缸，有浴室浴缸，有浴室浴缸。 这个时代美国人是不洗澡的，或者说大多数地球人都是不洗澡的。汤姆对于这一点已经忍无可忍，满大街臭烘烘的人谁都受不了。能下河冲一把就已经属于爱干净的人了。 甚至有美国专家们信誓旦旦的说只能短暂的用凉水冲一把，用热水洗澡会导致疾病。 人人都说克鲁格家的小汤姆的爱好与众不同也都是有各种原因的。洗澡就是其中之一。 汤姆一想到要跟一个不洗澡的小姑娘结婚就腻歪，打定主意这小丫头要是不洗澡就不让她上床。 很快，玉米收获期到了。 小镇的大小谷仓又一次充盈，河边的磨坊又一次日夜运转，农忙的农夫们无暇他顾，大部分的工程都停下来了，比如城墙与摩根堡。 唯独克鲁格家没有停工，为了赶在明年二月前完工，克鲁格不吝金钱高价招人，一些人觉得与其跑去种田，不如先来挣点外快。完成这个工程要到明年开春。正好到时候去种玉米。打半年工挣的美元比种一年田多多了。有些来修房子的农夫甚至另外花钱雇人收玉米，两边不耽误。 克鲁格家的残疾人士又开始分工了。有的当监工，有的专门看着工地，还有几人专门守在克鲁格夫妇居住的小楼前，日夜不离人~那个楼里有个地下室，汤姆出生的地方。 大胡子还领头向克鲁格申请经费，统一了服装，穿的就像护院打手，就是缺胳膊少腿有点煞风景。 这世道不得不防，百把号外人天天在庄园进进出出本身就是不安全因素。 汤姆却三天两头被克鲁格拉着去打猎，用克鲁格的话说，都要结婚了，不会打猎的人还是男人么？汤姆心说老子杀的人可比你多多了。可惜他只能心里想想，还要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模样，日子过的烦躁无比。 有一天他终于悟了。先300米一枪打死一只虎猫，没一会一枪打死一只猞猁，再过一会200米一枪打烂了个土拨鼠，又找了半天没找到猎物，就把大栓枪递给随从，抢过克鲁格手中的的酒瓶就丢上天，拔出他的小转轮一枪打烂。对目瞪口呆的克鲁格说感觉没啥难度，就回家了。 克鲁格终于消停了。并且他又多了个爱好，收集酒瓶，然后丢上天用枪打。这毛病似乎还会传染，连乔治都时不时犯病。最后终于成了爱出风头的镇民们装逼时的保留节目，也有人装逼装成傻逼，以逗观众一乐。 不务正业的年轻枪匠跑来说浴缸准备用铜制，镀锡还是镀银？克鲁格手一挥，镀什么锡啊，镀金，这个你最擅长。 汤姆张张嘴，没说话。 因为他想到不到镀什么好。这个时代有没有陶瓷浴缸他还真不知道。 汤姆忽然发现，在这个犄角旮旯的小镇，所有的信息都是过时的，落后的，甚至是残缺不全的。 实际上，这不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想法。 二十锤开始准备量产销售时，汤姆准备以克鲁格1850转轮手枪为名推向市场。然而用枪高手立刻反对，提醒他柯尔特的实用转轮专利还没有到期，这么做很可能会导致一场必输无疑的诉讼，会亏掉一大笔钱。 汤姆这才知道美国专利法早就实行了，并且实际运用的例子数不胜数。 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二十锤这样的时代最先进转轮手枪是三无产品。 第三十三章 懵逼的堪萨斯 1852的秋天，到处鸡飞狗跳，尤其是堪萨斯城。 总督暴跳如雷，议员们默不作声。 “谁能说一说，那个摩根堡在什么鬼地方？怎么就买空了我们所有的粮食？” 沉默了一会，有人道：“其实绝大部分是我们这边的人主动把粮食运往摩根堡销售的。” 又是一阵沉默后：“摩根堡大约在西面大约600至800公里处，我的一个手下去过。” 有人窃窃私语，这么远？ 总督有点懵逼：“在印第安人腹地？摩根堡是印第安人的地盘？” 另一人道：“不是，那里已经有近万人口，大约2500名美国志愿兵。” 总督：╭(°a°`)╮？ “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那些志愿兵是谁派遣的？” 众人开始交头接耳，室内一片嗡嗡嗡。 总督等了半天，见无人发言，怒了：“一个兵力人口不下堪萨斯城的大型殖民点，居然没人知道更多的情况？” 好一会一个人站起来：“那里是向西开拓的民众自发形成的城镇。并没有政府派遣和任命，不过他们已经成立镇议会，选出和成立镇长议员警察之类机构。” 总督突然打断：“等等，自发？1万人口，2500志愿兵？他们实行的是全民皆兵么？” 那个人回答：“差不多，摩根堡只要是成年男子，都是志愿兵。” 总督道：“这么说来，他们的战斗力一定很差吧？印第安人是怎么容忍他们的存在的？有没有可能是印第安人的阴谋？” 那个人回答的：“总督大人，恰恰相反，他们的战斗力极强，我听说以前他们在兵力对等的情况下，只用一天就全灭一个印第安人部落，让这个部落成为历史。” 总督震惊：“这种事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那个人道：“那是因为我刚当上议员。” 总督不傻，这个人分明在说他极为了解摩根堡。 总督立刻说道：“如果你知道什么，请不要保留。” 新任议员点头：“当然，我会告诉在座的各位关于我知道的摩根堡的一切。” “不知道各位是否知道，一直以来，有很多猎人一直在密西西比河两岸，猎杀各种动物和印第安人，剥下他们的皮以换取金币。” 这种事情人人知道，无人打断他的发言。 “1830年驱逐法案后，密西西比河东部的印第安人越来越少，于是猎人们越过密西西比河一路向西。有一些最强壮勇敢的猎人活跃在南普拉特河沿岸地区，在我看来，他们个个都是美利坚最强大的战士。” 有人问：“这些人一直在印第安人腹地？” 新任议员：“是的，他们一直都在。” 又有人问：“他们是如何获得补给的？” 新任议员：“堪萨斯城最初就是个皮毛贸易站，后来才发展起来的，这些猎人多年来一直把他们的皮毛跟印第安人头皮送到这里，换取武器弹药和装备。” 总督忍不住道：“他们经常来这里？” 新任议员回答：“是的，不过通常只是派他们中的一小部分人干这个活。就像别的猎人一样。” 总督：“这些厉害的猎人是如何被召集起来的？” “不够强的，死的会很快，总是活到最后的人就是最强壮最聪明的猎人。” 室内又开始嗡嗡嗡的声音。 “他们既然会有人员损失，那么又是如何获得补充的？” “他们会招募猎人，也经常会有猎人自愿跟随。” 有人问：“自愿？” 新任议员回答：“是的，在到处是危险的环境下，充分合作才能更好的猎杀他们想猎杀的一切。” 总督问：“印第安人他们是如何对付的？” 新任议员沉默了一下：“猎杀，不断的猎杀，连续猎杀10年。” 总督对这样的回答既不满，又有些震撼。 过了会有人问：“这是如何做到的？” 新任议员又沉默了一会：“只要躲过印第安人的猎杀就可以了。” 所有人不由自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有人问：“他们为何在哪里死战不退？这样不是太危险了么？” 新任议员沉默良久，道：“他们很多人之间亲如兄弟，还活着的，就想让他们的兄弟死的有点意义。他们认为，因为他们的兄弟死在那块土地上，所以那块土地只能是属于美国人的。” 议员们肃然起敬。 总督问：“这些勇猛的猎人总有个领头的吧？” 新任议员回答：“是的，他叫乔治.摩根。” 总督想了想：“威尔士人？” 新任议员：“应该是吧，不过听说他的家族早在17世纪就来到了美洲，他的爷爷是个独立战争老兵。” 总督很满意：“嗯，不错，一个正宗的美国人。” 有人插嘴：“那么，这个摩根堡就是乔治.摩根的城堡么？” 新任议员回答：“不，这个城堡还没有建成。” 有人小声哄笑。 总督问道：“他是如何建立一座城镇的？印第安部落没有进攻么？” 新任议员道：“印第安人无法继续承受这种伤亡，又无法消灭这些勇猛的战士，于是主动向西退却了。” 总督有点难以置信，这个时代，很多印第安人部落还是相当厉害的。被印第安人毁灭的白人殖民点更是不在少数。 有人问到：“你说他们连续跟印第安人作战10年，那么也就是从1830开始，到1840年前后，但现在是1852年。这12年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在密西西比河沿岸招募农夫去种地。” 这人继续问道：“这个乔治.摩根应该有……40岁了吧？” 新任议员：“42岁。” 有人插嘴：“他厉害到什么程度？” 新任议员想了想：“这屋里所有人，他应该几分钟就能杀光。” 众人面面相觑。 总督问：“那些印第安人没回来过？” 新任议员道：“我听说向西退却的印第安人后来被一个印第安部落消灭了。这个印第安部落选择跟这些猎人和平共处。另外几年前，另一个印第安人部落得知了他们的位置，在冬天想要偷袭他们，虽然最后他们依旧赢了，但说明他们依旧处于危险之中。” 总督点点头。 不过他眉头一皱：“那么，这个乔治.摩根为什么买空这里市面上的粮食？” 新任议员笑道：“各位误会了，他没有买空这里的粮食，是这里的人卖空了他们能卖的粮食。” 众人无言以对。隔一会一个议员问：“摩根堡为何高价收粮？” 新任议员回答道：“因为新来的人多了，粮食需要有保证，加上其他印第安部落距离他们并不遥远，最近的不过100多公里，朝发夕至。” “这样的环境还会有这么多人去摩根堡？” 新任议员道：“因为摩根堡的赋税只有堪萨斯城的一半。” 室内顿时鸦雀无声，忽然又如同打开了开关，声音陡然高起来。 “王德发？” “法克，我说我的佃农怎么就忽然都不干了！” “原来你家的也跑了，哈哈哈？” “卖糕的，这个该死的乔治.摩根。” “我要杀了他，这个狗娘养的！” 第三十四章 回游鱼 新任议员等这帮人发泄完了，笑道：“你们没有发现向西一路都很安全么？” 众人：“？” 新任议员大笑：“不明白？西边有太多肥沃的无主土地，而堪萨斯到摩根堡，现在一路上连个毛贼都没有。” 一片安静。 不过立刻有人喊到：“总督大人，今晚请务必光临寒舍，我弄到一瓶好酒，正好一同品尝。” 众人醒悟，立刻疯狂的要邀请总督到自己家去，还互相拆台，场面一度失控。 总督心里腻歪之极，喊到：“别请我吃饭了，尽管去开垦，每英亩1.5美元，交钱就行。不过我要提醒你们，还是先去东部招募更多的农夫吧。” 晚上，总督在书房里书写公文。 这个总督虽然贪财，但不可否认，他是首先一个美国人。对于乔治这样的美国人，他是欣赏的。 作为总督，他有权任命官员，并且，乔治这个人有足够的实力，足够的势力，还有2500个据说是美国最能打的志愿兵。 如果一张任命书就能换来这样的人的帮助甚至效忠，无疑他赚大了。 美国的官僚制度就是分赃制度，从总统开始就是这样，把大把的官位分配给自己的亲朋好友，这个时期所谓的三权分立其实是挂羊头卖狗肉，大法官就是屁用没有的摆设。直到20世纪才有了点权威。 一旦有人当大官，沾亲带故的求官者多如过江之鲫，不择手段到凶残，甚至还有个美国总统被求官未遂者枪杀。 有句话说的好，千里为官只为财。 不过作为冲突频发地区的总督，他必须慎重，这关系到他的小命。这个时期的堪萨斯其实并不算安全。 总督有太多理由写出这些任命书了。能控制一个小镇的人肯定比一般的土财主有钱多了。 只要乔治.摩根接受任命，他转头就可以向华盛顿汇报~在他殚精竭虑日夜操劳的勤奋工作下，终于把美国的手又向西推进800公里。 他已经想好了。击败数个印第安部落，迫使这帮土著西逃，全歼两个中等规模部落。全都是可以吹一吹的大功劳嘛。难道还会有人来找印第安人核实？ 几百公里的安全地带难道是假的？ 至于那帮议员，把粮食卖的最多的就是这帮地主老财，开会时一个个在那装死。公文里根本提都不会提一句。 第二天一早，总督就派出两拨信使，一拨去摩根堡送任命书和书信，另一拨去华盛顿送牛皮公文。 乔治接到东西时他正在吃午饭，他连信使的面都没见，就让随从把信使送到旅馆休息去了。 可怜的乔治不识字。 于是他的准女婿代劳了，读了一遍书信。乔治听完想了想，说道：“汤姆，你怎么看？” 汤姆忽然走神了。 乔治又问了一遍后，汤姆道：“不用接受。我们给他回一封信就行了。” 乔治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的镇长位置不需要他来任命。” 汤姆请乔治找来文书代笔，他的字不行，而文书不同，他以前就是吃这碗饭的，写出的字母漂亮的一塌糊涂。 汤姆：“镇长官太小，跟他要个大官，比如……嗯……美利坚科罗拉多垦荒兵团总指挥，你润色一下。” 文书手一滑，差点打翻了墨水瓶。 乔治一口酒从鼻孔喷了出来，咳嗽不止。 黑大个夫妻俩这时正在家里数钱，全是金币，1美元的，5美元的，10美元的，20美元的，装满了一个小罐。 近200美元现金。这么多钱除了卖粮的收入，还有去城堡搬砖的，打猎的，甚至还有一次赏金。 他和老婆一起盘算着，要买一匹好一点的马，大约18美元。一个稍大点的普通马鞍，45美元，一支二十锤，20美元。一支大栓枪，30美元，一辆普通马车14美元。一头牛，10美元，还要再买些鸡苗，一美分一个。 老婆忽然道：“我们是不是自己去开垦一块属于我们的地？” 黑大个道：“再等几年。” 老婆不满：“为什么？” 黑大个严肃的说道：“这粮食我们只干了2个月，实际上是东家慷慨赠送的，走了不地道。还有，只要我们还是克鲁格老爷的佃农，就没人敢动我们。这里又多了许多新来的外乡白人，很多事情不好说的。” 女人这才不言语了。她知道黑大个说的有道理。 黑大个有时去小镇，已经用拳头教训了不少人。但是再能打的人，一枪下去也会没命的。小镇的黑人虽然不多，但没人跑去自己开垦，都是出于恐惧啊。 女人道：“要不我们回非洲吧，我奶奶的故乡。” 想到不知身在何方的奶奶还有妈妈，女人忽然就哭了，忍不住抱紧自己的男人。 很多黑奴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女人其实是个混血，可惜奴隶主才不关心自己的女儿。在这些凶恶的奴隶主看来，女奴就是个痰盂，无论生下什么都是奴隶。 乔治下午跟汤姆在河边捕鱼，这一段河水量大时容易被淹，却是捕鱼的好地方。这个季节，南普拉特河的鱼非常有名，回游鲑鱼，三文鱼的一种，鱼籽粒大饱满红润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小鱼在南普拉特河河源地带出生后，会弯弯曲曲沿河一路向东，经过普拉特河，密苏里河，直到密西西比河后转向南方一路前进，最后抵达密西西比河出海口进入大海，成年后，又原路返回。行程约8000公里。实在是生命的奇迹。 黑大个去小镇，先去克鲁格枪械作坊买了支20锤，练习了好半天，反正只要是来买枪的，练枪不要钱。大栓枪没货，只能预定。马车也要预定。他回过头买了一匹马，牛马的交易其实就在东门外。小镇里现在讲究的很，连随地大小便都不行，别说随时拉十几斤屎的牲口了。卖马鞍也在东门口，算是做配套生意。马鞍太贵，黑大个讨价还价后，以44美元拿下。 黑大个笨拙的骑着自己的马，东倒西歪，这马也算奇葩，不喊不叫。黑大个往那边歪，它就往那边走，于是歪歪倒倒的如同醉酒。在东门口引起一片哄笑。 就这样走出一公里样子，黑大个受不了，离开大路，把这傻头傻脑的马牵到一颗树边拴好，他要在河边撒一泡尿。 提好裤子，他转身就看见下游100多米处有一群人，鬼鬼祟祟的蹲在灌木丛后面，借着灌木丛的掩护向更下游的位置慢慢移动。 他这个位置较高，他的视线越过灌木丛，虽然有些树阻挡，但他还是看见后面大概有七八个人。其中一个是镇长，另一个是他的少东家汤姆.克鲁格。 第三十五章 黑里透红 黑大个定了定神，掏出手枪拿起斧头，立刻开始冲刺。七八秒钟后，他距离那群人只有大约60米。 他立刻开了一枪，没有打中任何人，然后立刻改变方向，直线冲刺改为斜线兜圈。这群人里立刻有人转身，对他瞄准开火。但黑大个毫无感觉，没有一发子弹击中他。 他又开始感觉到时间似乎变慢了，世界的颜色开始发红。他听到灌木丛后有人在开火，枪声密集连绵不绝，不断有人惨叫。 他手中的二十锤其实也一直连连开火，随着距离接近，接连击倒三个人。最后一枪是几乎是顶着一个人的胸口击发，那人胸膛被完全击穿，火光透背，飚出一股血肉内脏。打空了子弹的黑大个并没有丢弃转轮，速度不停左手反手握法挥出他的伐木斧，视觉残留的原因形成一道扇面寒光，冲刺速度加上挥舞的力量，前面一人的脖子立刻就被完全砍断，头颅飞出老远。 然后他发现，敌人似乎已经全都倒下了。 身后没有头颅的躯体这时膝盖跪落在地，脖腔的几条血线冒出一米多高，形成一片血雾，然后扑倒。 灌木丛里有人在惨声嘶嚎。时间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黑大个停下来，东张西望。然后他看见镇长在一棵树后向他招手：“过来，你这傻大个。” 镇长和汤姆的随从一共6个人则持枪向灌木丛搜索。 汤姆笑道：“还好没人一枪把你打死。” 黑大个嘿嘿嘿干笑了几声。 乔治：“干的不错，你弄死了几个？” 黑大个愣了下：“额……大概有三个吧。” 子弹有没有打死人，黑大个当时还真没法确定。 这时随从在那边喊到：“乔治先生，你最好过来看看。” 惨叫的声音一直未停，但已经中气不足。 偷袭者一共18个人。 随从只认识一个，已经死了。 这人是老资格镇议员，乔治的老弟兄之一。乔治面色难看，满脸阴沉。 汤姆知道这个人，是乔治的老朋友，后来有钱了，年纪也大了，就不再打猎，但干什么都亏钱。乔治看在多年的老弟兄的份上，多次拉了他一把。最后干脆给他吃干股，每年都会给他一笔不少的分红。 这样的人居然要杀乔治？ 随从正在审问还没死透的几个袭击者。手段凶狠，不招供的直接剥皮。不得不说，猎人们的剥皮手艺炉火纯青。 剥了半个人后，一切都搞清楚了。 乔治让两个随从先回小镇看看有什么异常，然后一个去通知弗兰克带着人过来，一个回去临时居所集结人手待命。让一个汤姆的随从会去通知克鲁格集合镇内民兵，分派人手上墙，每个离开的人都有乔治的信物。 黑大个问：“我干啥？” 乔治看了看他，微笑：“你去捡东西，这些外乡人应该还有马匹在附近，这里所有的战利品都归你。” 当天夜里，克鲁格和另一个镇议员带着200骑兵向东南方向出发了。 第二天一早，黑大个赶着17匹配有马鞍的马在东门叫卖，甚至还摆了个地摊，让人大跌眼镜。 到了晚上，克鲁格他们回来了。乔治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人抬出早准备好的酒肉，吃饱喝足早点休息。 这位老弟兄的全家和手下亲信昨天晚饭前就被弄死了，那些袭击者的营地也被彻底摧毁，他们的同伙和家眷无一逃脱。前前后后一共有近200男女老幼因为这次袭击而丧命。他们的家产全部被乔治没收，算是抄家灭族了。 晚上克鲁格详细问了汤姆昨天的袭击过程，昨天事太多，他只知道个大概。 汤姆：“老爹你今天去的地方是个土匪窝？” 克鲁格笑道：“就是一个小村庄，二十几户人家。不过位置比较隐蔽而，很我们这很像，在一片森林里还有一条小河。” 汤姆点点头，这帮人真是不知所谓，好好当个猎人和农夫不好么？为了点钱非要当人家的手中的刀子，结果家破人亡。 汤姆心中一动：“老爹你经常出去打猎，遇见过这种小村庄么？” 克鲁格：“当然，甚至遇见过就几个人一两户的。” 汤姆道：“这种人不怕死么？遇见土匪强盗印第安人怎么办？” 克鲁格不以为然：“我们当初为什么来到这里？他们基本也一样。不过能遇见这种几户几十户小聚落的，基本都在东面。” 汤姆想了想：“既然是常见的，说不定加起来人口总数还是可观的。” 第二天一早，乔治敲响警钟，集合队伍。在批判了一番坏人后，论功行赏。黑大个又获得500美元，乐的他满脸的疤都发红。还好皮黑，不是很明显。 中午，镇公所召集一些镇内的猎人，大概六十几个人，还有全部的镇议员，开了个扩大会议。 除了痛斥叛徒野心家的丧心病狂穷凶极恶忘恩负义，还有一个议题，就是收集这种小型聚落的信息。 大家一通气，都吓一跳。虽然有的可能是重复的，但起码有一万多人分布在东面几百公里范围内，同时还有不少被印第安人消灭的白人聚落遗迹。当然，干这事的也可能是土匪强盗。甚至有的聚落本身就是土匪强盗窝。农闲是土匪和猎人，农忙时是勤劳的农夫。 实际上这里不少人都知道这种聚落的存在，包括乔治。但从来没有这样统计过。加上跟这分布面积相比，这些聚落人口即使全加起来无论怎么看都少的可怜。 汤姆看着文书标注过的地图，发现被摧毁的聚落遗迹绝大部分都在南方偏东300公里左右范围，也就是说，哪里很可能有个经常搞屠杀袭击的印第安人部落，或者一个大土匪窝。 乔治立刻就派出十个老练的猎人出发去这一带侦查，老规矩，每人50美元，半个月内必须回来汇报。 为了准确，半个月内，所有回到小镇的猎人或者经常往野地里跑的人，都被请到镇公所交流下信息。 当情报越来越详细时，尤其是侦查的猎人回来一部分汇报情况后，乔治下定决心，动员1200人长途奔袭这个袭击成性的印第安人部落。 这个部落成年男子大约有1000人出头，不过乔治对此双方的武器装备后，有信心用这么多人以极小的伤亡正面全歼他们。这个部落已经在准备过冬，应该不会再移动了。 350公里，全骑兵部队人人双马，不惜马力12小时足够了，每小时只要30公里就行。不过乔治还是把行军时间定为两天，用一天解决战斗，再用两天时间返回。 这是乔治多年养成的习惯，他认为，无论何时，都要尽可能留有余力用来应付意外情况。 在草原上，没有马力，是自馅绝境。 无论什么时候，缺乏机动能力的军队，必败。 第三十六章 未来州长 民兵们没有统一的服装，加上天气凉了，很多人都带上了皮子。皮毛是必需品，野营时，两块皮毛一铺一盖，温度就不会太低，可以睡个好觉。 现在又是农闲，冬小麦已经种下去了。所以人人都觉得正好去捞一笔外快，乔治从来不差饿兵。 远远看去，这些民兵跟土匪没什么两样。除了帽子，装扮五花八门。 没错，只有帽子是统一颜色式样的牛仔帽，这种宽沿毡帽防水又遮阳。下雨时，雨水不会流到脖子里。这种设计其实非常古老，中国宋代以前就有了，有的朝代，军队头盔的帽沿就是这模样。而蒙古人把这样的设计传播到世界各地。 而皮子缝制得当也是可以防水的，所以很多人还带着皮裤。不然一下雨就湿了内裤，实在别扭。这个下大雨还非要骑摩托的人应该深有体会。反正每人有两匹马，不怕没地方塞。 这时的人戴牛仔帽穿皮子真的不是用来装逼的。 乔治认为，大栓枪可以击杀几百米外的敌人，但没人能在两三百米外看清你的脸。所以所有人都被告知，一旦你的帽子丢了，最好趴着别动。不然你可能被当成印第安人被起码5支大栓枪瞄准。 电影里印第安人总是赤膊上阵，但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只可能夏天是这样，天冷的季节他们穿的也是皮草，不然游牧印第安人天天追着野牛跑就只为吃肉？ 出发前，又收到了堪萨斯总督的来信和一张空白任命书。总督唧唧歪歪半天废话，对兵团两个字进行了探讨，认为不太合适，建议用开拓两个字可能比较贴切，或者直接去掉两个字，就叫垦荒团或者开拓团，并表示有意见可以提，大家可以慢慢探讨。 乔治觉得开拓两个字还不错。于是让文书把任命书填上。文书对乔治说，总督一定是因为某种原因必须让你接受任命，已经变成总督在请求你了。 乔治说这种东西无需看的太重。 文书在别的地方练习了几遍，把空白任命书填上了。 乔治的头衔立马就变成了科罗拉多开拓团总指挥。 克鲁格说团长而已，也不是很大。 汤姆道：“其实重点在前面。” 乔治想了想：“科罗拉多？” 弗兰克忽然道：“科罗拉多有多大？” 汤姆笑道：“这要看你想有多大。” 乔治道：“只要有人来这一片，都归我管。不过这都是虚的，有大家的支持我们的事业才会越来越好。” 汤姆道：“以后我们可以对所有过路的收税啊。” 众人一想，对啊！ 汤姆看了看周围，没有外人：“科罗拉多所有的资源都从法律上来说都已经属于乔治领导的开拓团。比如……金矿。” 众人：“！！！” 汤姆：“我们还可以直接派人去东部找任何一个当地政府，要求他们把愿意来的移民送到这里来。” 众人：“！！！” 汤姆：“就这么说吧，我们就是乔治叔领导下的科罗拉多地方政府。将来可以直接要求以科罗拉多州的身份加入美国。” 众人：“！！！” 汤姆笑到：“乔治叔将来就是州长。” 乔治：“！！！” 众人频频点头。 总督？在场的人已经把他忘了。 克鲁格这次没去，汤姆更没去。未来州长乔治带着一半的镇议员出发了。 去乔治亚州的两个人回来了。汤姆想了想，立刻让人找了个老农带两个人，取用6斤种子种一亩地。反正大豆这东西一年四季都能种植。产量会变化而已 计划是让他们每个月种一亩大豆，冬天结冰的日子就算了。一共十亩地被当做试验田。 相同的人，相同的种子数量，不同的月份，最后计算一下产量就好。 如果跟玉米小麦季节冲突，还可以套种嘛。 种地很多人以为地球上都是一样的种法，其实差别很大，东西半球南北维度各种条件下，种法都不相同。比如加拿大和美国北部都是种春小麦，美国中部南部都是冬小麦，维度不同，播种季节也各不相同。同样的农作物，品种还有不同，结合前面的各种条件，又是另一种种法。农业的学问并不比其他学科内容少。科罗拉多还是个海拔1000多米的高原，鬼才道怎么种最合适。只能先做个实验了。 不过当大地主就是好，啥事只用动动嘴。 没两天，用枪高手跑来了，说我们现在好几样东西都是可以申请专利的。是不是安排一下？ 汤姆想了想，问：“柯尔特的实用转轮专利什么时候到期？” 用枪高手：“1857年。” 汤姆：“等这些专利到期再说吧。” 用枪高手犹豫了一下：“如果过几年被人抢注了怎么办？” 汤姆站起来走了两圈：“我们抄袭的更多，这些改进其实都是在这个基础上的，很可能惹来麻烦。除非我们有彻底创新的东西。” 用枪高手不得不承认，汤姆说的很有道理，神情有些黯然。 汤姆看了他两眼，忽然道：“其实我现在就有一个算得上是创新的东西。” 用枪高手不由得伸了伸脖子：“？” “你知道全金属枪弹么？” 用枪高手道：“听说过，不过问题很多，有的只是底火用铜制，上面依旧是纸壳。并且成本更高，加工繁琐。似乎实用价值不大。全部用金属制的听说更麻烦，做出来后就像歪瓜裂枣。” 汤姆没有说话，坐在书桌前拿起鹅毛笔，画了一个转轮，轮子简单到极点，上面就六个洞。然后画了一个凸缘子弹，还有子弹的剖视图，大致示意了下底火结构。 脖子伸的老长的用枪高手眼睛放光，迫不及待的想拿过来细看。 汤姆开始标注一些数字：“这张图你就在这里看，看完了烧掉。不过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如果传出去，你一定会死。” 用枪高手一听如此严重，有点懵逼。这个小大老板说的真的假的？你画出来不是害我么？ “之所以告诉你，是想请你制作几把这种转轮出来，独力完成，一定要保密。时间不限。你应该看出来了，难点在子弹。枪反而更简单，火帽这玩意再也用不着了。” 用枪高手缩了缩脖子，表情古怪，搞的这么神秘？ 不过他已经别无选择，他听说过小老板的厉害。不过这个如同小恶魔的小老板还是挺大方的。再说作为枪匠，他确实有点见猎心喜。 他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图并不复杂，他分分钟就看明白了。 抬头问：“子弹的壳用什么金属制造？” 汤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告诉他：“我也不知道，多试试吧。” 用枪高手兴致勃勃：“我觉得铜可能比较好。” 实际上这是显而易见的选择，这个时期研究金属定装弹的人，无一例外都是选择铜。然而铜有很多种的，这种小细节，将来直接导致了一支美军部队被印第安人全歼。 领导这次行动的苏族战争酋长，在21世纪还有人为他塑像~用一座山。因为太大，还未完成。 用枪高手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第三十七章 向左走向右走 汤姆端起茶杯还没喝，又有人敲门。不过能被瘸子放进来的，都是可靠的熟人。 汤姆道了一声请进，新来的厨子笑嘻嘻的走了进来，一嘴蹩脚的英语，不过说到酱油时，用的是中文。 实际上，汤姆也不知道酱油英文怎么说。他还不能做出听懂的样子，装模作样的重复了几句大舌头中文，就为念酱油两个字。 厨子的理由很强大，酱油能做出更多好吃的菜。他还一脸神秘的表情，说只要给他更多的豆子，外加一头驴和石磨，就可以做出神秘的东方食物。让汤姆哭笑不得。 反正100斤种子怎么都够用了。于是汤姆写了张条子批给中国厨子20斤大豆和一些费用，还给他盖了个章，让他自己去库房领。 有些东西还要他自己找人做，比如蒸笼，汤姆心想曲精你怎么弄来？于是提醒他，东西领了，钱也给了，做不出传说中的酱油就要扣他工资。做出来，给他发50美元奖金。 中国厨子说这个奖金他拿定了。 厨子只是个普通人，除了厨艺不错，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不过他偶尔会冒出几句中文，让汤姆感觉蛮亲切的。 家里另一个暴躁残疾厨子虽然不满地位下降了，但对这个中国厨子的厨艺佩服的五体投地。居然经常没事就去偷学。 晚上多了个新菜，黄豆焖猪手，克鲁格嚷嚷着明年不种玉米了，全部种大豆。 这时，乔治带领志愿兵们已经把这个袭击成性的印第安部落团团包围。是的，就是包围。 为了过冬，这个部落选择了一个避风的地方，而这种地方不可能是无遮无拦的大草原，而是一个小小的山谷，这个地方这个部落以前也使用过，多年来从未有人打上门。 乔治兵分两路，把山谷两头一堵，然后让一些枪法出众的志愿兵上了山头。说是山谷，不如说是两个小山包，并不险峻。山谷任何一个地方都在大栓枪射程之类，包围完成后，连绵不绝的枪声让印第安人不得不选择突围。 印第安人先骑马突击，可惜地面给各种杂物石块和砍倒的树木阻隔，马跑不起来，于是就成了活靶子。马倒是没人打，摩根堡马再多，也算是值钱货，打死了也就只能吃两顿肉，划不来。 印第安人无奈选择放弃马匹，徒步冲锋。但随着距离的接近，大栓枪每分钟十发以上的射速，让印第安人死伤惨重。 好不容易有一小部分人冲到这些天杀的白人面前，这些凶恶的白人一齐掏出手枪，几个呼吸功夫就打出无数子弹，即使是白天，也能看到火光闪烁成一条线，这一批印第安人瞬间全灭 印第安人放弃谷口突围的想法，开始向一侧山头冲，虽然坡度不大，但冲击速度根本提不上来。两侧的志愿兵虽然少，但全是枪法出众的猎人和老兵，看上去稀稀拉拉，但几乎枪枪致命。 印第安人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实际上，这个部落在被包围前已经发现的了志愿兵，但是营地就在这里，老婆孩子财产全都在此地。加上对火枪精度射程的认识还停留在一两百米的概念上，想当然认为据营地而守是较好的选择，白人应该拿他们没有办法。 结果一步踏错，再无翻身的余地。 剩下的印第安人全都藏在营寨里各种遮蔽物后面，以躲避两侧山包上的狙击，甚至寨墙上都没人，敢露头的，都被已经逼近的志愿兵和山包上的射手集火。 随着几个火药桶滚了过去，一阵巨响，看似牢固的寨墙顿时出现几个缺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飞上天。 没有人冲锋，乔治给志愿兵们的命令是~趴好了，对看见的任何敌人射击。 一群印第安人冲过来围堵缺口，无一例外被一阵乱枪打死。有几个被集火的有点多，上半身瞬间就被打烂，如同炸开，死状骇人。 一片寂静，然后又是几个火药桶滚了过去。 克鲁格每天天一亮就起床，先去逗小儿子，然后去被大儿子逗。 天黑的早，又没啥娱乐。所以以前的人睡眠时间比现代人多多了。点灯照明都是要钱的。晚上八九点还没睡的，都算他睡的晚。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简简单单的两句多么令人向往。 克鲁格吃过早饭，已经天光大亮。接着就去镇公所上班。 这几天他的工作就是呆在哪里，喝水聊天打屁。 有时会有一两个人进来汇报。 都是散出去侦查的猎人和老兵，小镇空了一半民兵，小心无大错。 镇墙岗哨上，24小时都有人。外面还有几个巡逻队。森林里也有人放哨。几个城门附近贴内墙修建的一溜排屋子里，有500志愿兵无所事事的一直在待命。还有一部分人正在吐着舌头围着城墙跑步。下午就轮到他们无所事事的蹲屋子里了。 虽然出动1200人，剩下的人其实也集合起来做好战斗准备。本来不必如此，但没去的人闹腾个不停，只好让他们在镇里里蹲着。虽然到时候分赃的肯定少很多，但是起码很安逸啊。 结果当然是无事发生。 乔治这时正在头疼，印第安人营地里居然还有近百个白人相貌的妇女还有些明显是混血的儿童。 一开始乔治以为是被掳掠来的受害者，结果发现相当一部分连英语都不会说，主要是小孩子。 他们的父亲是印第安人，都被宰了，留着说不定是个祸害。 但是他们的母亲确实地地道道的白种人，有的已经被掳掠来几十年，后来了解到，还有人已经老死病死了。 她们甚至以为法国人还是密西西比河流域的主人。连1803年圣路易斯安娜被拿破仑卖了都不知道。 弗兰克凑过来：“还是杀了吧，她们的儿子跟丈夫都是被我们打死的。留着都是祸害。还有些小的连话都不会说。” 乔治原地转几圈。让人把马西奥叫来问：“他们的语言你听的懂么？” 马西奥道：“差不多，我刚才去转了几圈。有点不同，但让她们听懂应该问题不大。” 乔治道：“先跟年纪大的用英语说，我们是来救她们的，愿意跟我们走的，可以带着她的孩子，站左边。不愿意的，站右边。然后跟所有人说，我们不是屠夫，因为这个部落经常袭击别的村落，才会有此灾祸。这里面没有私人恩怨。愿意跟我们走的，站左边，不愿意的，站右边。” 马西奥问：“所有人？” 在场还有一帮印第安妇女儿童和投降的十几个印第安男人呢。。 第三十八章 不杀降 乔治：“我们已经有一些印第安人了，他们的表现还可以。” 弗兰克道：“乔治，我认为印第安人骨子里桀骜不驯，不会向仇人低头的。” 乔治道：“所以我让他们选择，不会低头的，不会站在左边。既然已经低过头，就有可能一直低头。” 乔治继续道：“我们需要人口。” 弗兰克了然，他又问：“右边的如何处理。” 乔治道：“弗兰克，你带领200老兵在这里等会，等左边的跟我们离开后，清理干净。” 一个镇议员忽然道：“把她们赏赐给功劳卓著的民兵们不就行了？只留女人，男的无论大小全杀了。这个部落也一直就是这么干的，不是么？” 乔治想了想，下令召集议员们一起开会商讨，有锅大家一起背才好。 一部分人觉得这个办法好，还有几个认为全杀了最好，留着都是不安定因素。 马西奥道：“我们不能当土匪，杀人是需要理由的。把投降的人杀光只会导致将来的敌人顽抗到底，并没有更多的好处。”又是一部分人赞同。 一群人七嘴八舌商议个把小时，也没有压倒性意见出现。 乔治沉吟一会道：“一个都不杀，白人妇女接触下，站在这些印第安人一边的，送去挖煤。想回到我们中间的，给予自由。得到自由的，必须为自己的孩子做担保，让她们知道，她们的自由，与她们的孩子息息相关。” 所有人都在听。 乔治继续道：“剩下的无论男女，都送去挖煤。算是劳动改造，有任何反抗和消极怠工的，就地枪决。告诉他们，时间为5年。5年后，我将给他们自由。” 众人对视一眼，觉得也算两全其美。煤这个东西在没电力没机械的时代，真的非常难搞。杀了不如让他们去劳动改造。 乔治总结：“以后我们要有个原则，就是不杀降。但是，投降后又行为不轨的，一律处死。” 前面提议杀光的，目的只是把可能的不良因素消灭在摇篮里。但劳动改造是集中管理，还有人持枪监督，只要有异状，可以立刻开枪镇压，赤手空拳的人也搞不出什么花样来。 跟西面的印第安人贸易往来增多后，找到煤矿所在地是理所当然的。可惜这东西挖着太费事，只能通过增加人手来提高产量。目前都是由在摩根堡犯事的家伙去挖，属于劳动改造，产量少的可怜。 轻犯挖树根，重犯挖煤。不过也就这几个月才开始的，煤矿离摩根堡很远，在西南方100多公里外。那里是南普拉特河上游，支流众多，湖泊遍地。已经非常靠近落基山脉了。 印第安部落的男女老幼们别无选择，由于马多，让这些人骑马跟着行军，不过缰绳系在志愿兵们的马上。太小的孩子，由他们的老娘抱着。 来时一千二，回去两千三，多出来的大部分都是女人。还有无数战利品要装运，缴获的牛马羊也要人赶，事情又多又繁琐。 途中自然会有各种事情发生，不过大家都无动于衷，这种事情这个时代太常见了。 有个几个投降的人后悔了，无一例外被当场击毙。 让乔治惊奇的是，有一些志愿兵居然在回到摩根堡时跑来找他，宁愿放弃分配战利品的权力，只求乔治把某个女人奖赏给他。让乔治大跌眼镜。 乔治能怎么办，当然是满足他啊。表示带回家可以，她的一切你要负责。然后只能拿“基本工资”，跟蹲家里的人一样。 居然还有“基本工资”？这帮人连呼乔治万岁，兴高采烈的回去了。 所谓基本工资，就是一天一美元，绝对属于高薪了。 不过跟战利品比起来，真不是个事。 光是马就有近5000匹，还有很多马鞍。各种金币20000多元。牛羊太多，没数过来。各种枪支刀剑弓矢一大堆。各种金饰品器物皮毛不计其数。各种值钱货比上次那个多了近一倍。 不愧是打劫成性的部落。 19世纪中后期，世界上拥有马匹最多的国家其实是美国，当时有大概统计过，美国拥有2000多万匹马，比第二名俄国高出1000多万。这导致美国马匹价格极低。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就能买一匹训练过的好马， 东部人口密集，马匹当然会贵不少。牛仔能成为一种职业，除了牛群，就是驯马总是有社会需求的。这才是马背上的民族应该有的现象。 不过，很多人认为，最后一个马背上的民族是印第安人。一个印第安人男子养几匹马是正常水平。而美国人的马背时代过于短暂，往往被人忽视。 19世纪中后期。当移民越来越多，工业化生产大发展后，人手一匹甚至几匹马的情况就消失了。而在城市里当工人是不需要买马的。 回到摩根堡后第二天，大家喜闻乐见的表彰大会就开始了。分赃之后，人人喜气洋洋。 伤亡极小，抚恤够多，都下葬在开拓者墓园，家属情绪稳定。 镇议员们没两天纷纷找到乔治，要求尽早开始向匹兹堡方向输送马匹牛羊的计划，好大赚一笔。 不过乔治否决了，说好明年开春的，试探小队还没回来。现在出发还要经历冬天，变数太大。众人才作罢。 摩根堡已经达到每人一匹马的水平，“每人”的意思是无论男女老幼。以至于牛仔们的生意火爆无比，并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驯服马匹的，有些技艺过人的农夫直接把地租给新来的，自己跑去当牛仔。 这导致有的人选择在小镇里安家落户，不种地了干嘛不住生活方便又更安全的地方？ 而小镇围墙内的土地谁家最多？乔治和克鲁格。两家只租不卖，不过租金还是很公道的。 汤姆惊奇的发现，摩根堡的男子，大约只有一半出头是农夫，其他不是手工业者就是在各家工厂牧场打工，不过随着源源不断的新移民的到来，农田总体上还是在增加的。还有些农夫则相反，不停的开垦土地，租给新来的，反正地在手里，找不到人种就荒着。 甚至有个议员开了个纺织厂，从南方购买棉花，还雇了一群姑娘去上班。南方的棉花很贵，已经有人在尝试种植棉花了。 这个时代棉花贵到什么地步，现代人是无法想象的。一磅10美分。而一磅就是450克多一点。但这只是开始。 10美分的购买力是多少钱？相对比较21世纪初，大约要翻50倍~100倍。按最低的50倍算就是5美元453克棉花。而2018年中国棉花大宗价格大约是是18600人民币一吨，每斤9.3元人民币。 汤姆记得以前看工业化历史的文章，棉花的地位是与铁矿石羊毛等并列的，随着欧美国家开始进入工业化，棉花肯定会大涨。 不过汤姆不知道的是，虽然美国供应了全世界三分之二的棉花，棉花的价格还是在1860年后暴涨到1美元一磅。 棉花种植会占用大量人手，这是汤姆不种棉花的原因之一。骨子里，汤姆认为轻工业不值的投入太多精力，让别人去搞就好。 受以前世界的影响，他认为有人有枪才是王道。所以他家地里种的全是粮食，拉人移民也是最积极的。小镇上，只有克鲁格家在搞费时又费事的兵工厂。而目前为止，只是不亏损而已。各种设备原材料都是要钱的，千里迢迢运过来都是要成本的。 2500支大栓枪，30美元一支。这就是75000美元营业额。加上二十锤，又是80000多流水。然而依旧没赚到多少钱。无他，成本太高，先期投入太大，而没有汤姆脑子里的东西，克鲁格能把内裤亏掉。 其实汤姆最希望能在摩根堡附近发现铁矿，那怕是在落基山脉里。 晚上乔治家跟克鲁格家又聚在一起吃饭。 乔治问了一个问题：“我看这些印第安部落挺富有的，为何活成这幅模样？” 第三十九章 游牧与定居 克鲁格转头看儿子。 汤姆道：“绝大多数印第安人处于游牧状态，而太多的东西需要定居才能发展起来。” 两人没听懂。 汤姆继续道：“印第安人只是拥有我们看上去值钱的东西而已。而价值是由人类社会赋予的，无数皮毛在印第安人那里，只是御寒保暖的衣服，黄金也只是装饰材料，和羽毛区别不大。他们的游牧社会并不能给这些东西赋予充分的价值。” 克鲁格道：“我以前种地可以收获500公斤小麦，小麦是有价值的吧？难道不是我劳动的结果？怎么是赋予？” 汤姆道：“老爹你为何去种地？” 克鲁格：“不种地没饭吃啊。” 汤姆笑道：“老爹你说了一句真理。” 克鲁格莫名其妙：“真理？” 汤姆道：“人不吃饭会死。劳动才有收获。” 克鲁格：“……” 汤姆：“人要吃饭，这叫需求，而需求决定小麦是有价值的。这就叫人类社会赋予了产品也就是小麦价值。劳动是获得这些价值的途径。” 克鲁格：“……！吃你的饭，神神叨叨的，你整天都看的什么书？” 乔治：“你的意思是，很多东西在印第安人眼中，其实价值不大？我们看他们富有，其实他们的社会形态决定他们其实很穷？” 汤姆：“是这样。” 克鲁格：“直说啊，非要兜个圈子。” 乔治：“一公斤黄金，在印第安人眼中可能还没几匹马有用。但是我们得到它，可以换来远超几匹马价值的各种东西。可见，黄金本身还是有固定的价值的。” 汤姆道：“是的，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价值的。但是需要人类社会了解它的价值。” 汤姆端起一杯水：“在沙漠里，一个快渴死的人眼中，一杯水的价值才会无限接近它本来的固有价值。这个人会毫不犹豫的用他所有的一切来交换它。”汤姆想了想：“或者拔出刀子砍死你来获得它，甚至还可以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他一样可以活。” 克鲁格：“！！！” 汤姆指着杯子：“杯子是玻璃制造的，而玻璃是沙子烧制的，看上去毫无价值的沙子的价值被人类的创造力提升了它的人类社会价值。所以，也可以说，劳动创造价值。” 克鲁格晕了：“到底有多少种价值？” 汤姆笑道：“人类社会的价值只对人类有价值。你给屎壳郎一公斤黄金，还不如给它一斤屎。在屎壳郎看来，金不如屎。” 克鲁格问：“按照你的说法，印第安人只有彻底融入人类社会才有出路？比如定居？” 汤姆惊奇：“只有定居的人才会把土地看的最重，不惜一切保护它。定居可以让人有条件搞出新的东西，比如学会种地，制造更复杂的工具等等。如果几百年前他们普遍定居了，美洲就不会有美国了。老爹你好像变聪明了？” 克鲁格翻着白眼喝茶。 乔治眼睛没了焦距，神游天外。 第二天一早，乔治就找到文书，让他把新移民尽快纳入民兵体系。趁着农闲，征募些优秀老兵把他们组织起来训练，每天管饭。 摩根堡富不富？其实普通人只是觉得家当多了，出门有马，吃饭有肉，衣服够多，还有钱花。一大票人等着建新房子，克鲁格家的那种一层100平方的方方正正小二楼已经成了新房标准。 乔治却知道因为金矿的缘故，摩根堡其实在一个火山口上。一旦消息走漏，就会有无数的狂热淘金者蜂拥而至，各种势力都会把手伸过来想分一杯羹。 到时候2500个志愿兵能镇的住么？ 加州跑去二三十万个，这里会来多少个？这么多人还绝大多数都是壮年男子，身怀枪支的。 文书回答说新民兵现在能有500，预计明年春天应该会再多出500。明年年底，志愿兵总兵力大约有近5000。 乔治有点吃惊，这么多？ 其实属于正常水平，19世纪美国在欧洲劳动人民眼中，属于“希望之地”。美国人口增幅，有很多年都维持在每年80%左右的惊人数据上。1800年，美国人口500万，1900年，人口超过8000万。 19世纪中后期，有超过4500万人越过东部的阿巴拉契山脉，奔向广袤的中西部。而1850年密西西比河流域的密苏里州人口已经超过60万。 抛弃一切，来到美国的欧洲移民们，天生就富有冒险精神。没这种特质的，只会留在欧洲不敢改变自己的一切。 美国的崛起过程，其实是抽取欧洲的元气的过程。 很多德国人整村整村的集体奔赴新大陆，直到21世纪，德裔依旧是美国的第一群体。克鲁格家就是典型的德裔，克鲁格这个姓更是典型的德国古老姓氏。 19世纪的美国人，唯利是图，唯力是视，野蛮凶横。这才是一个未来超级大国的本来面目。 对于美国而言，19世纪是真正的大时代。 知道摩根堡随着高调策略而即将实力暴涨，乔治安心了不少。 不过，黄金贸易谁都知道不可能永远守住秘密，到时候，现在安分的志愿兵们和其他议员们又会如何作为呢？ 又一个晚饭，这次在克鲁格家。 饭后三人在书房里喝茶。乔治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克鲁格看了看自己的大儿子。 汤姆道：“乔治叔你忘了你的身份了。” 乔治：“……” 汤姆笑道：“你就是政府，任何反对你的人，你都可以把他们列为罪犯。” 克鲁格：“！！！” 汤姆：“不过乔治叔要确保两件事，第一，需要有一支只听从你常备军队，志愿兵保家卫国还行，其他就很难说了。” 乔治眼皮在跳：“第二呢？” “乔治叔可以开一间银行。” 两成年人顿时懵逼了，这个跟开银行有什么关系？ 汤姆道：“这个银行让议员们入股，按出钱多少算股份，只收黄金，按重量和成色上称称，不收纸币。” 克鲁格：“这有什么用？” 汤姆：“用黄金担保，发行纸币。还有，可以把所有人的钱都装自己兜里。可以集中力量办大事。” 乔治有点傻眼，这个他不懂啊。 克鲁格鄙视道：“还不如我们两家搞。” 汤姆笑道：“开银行是为了把大家团结起来，将来谁撕破脸谁就血本无归啊。” 乔治忽然懂了：“假设金矿消息泄露，可以派军队护矿，而只要给议员们分一杯羹，所有人就都会跟我们站在一起。金矿就是银行的资金。是这样么？” 汤姆道：“金矿只能属于政府，银行也属于政府。政府就是乔治叔。只要有政府这个大义，普通人不会认为金矿必须有他一份。” 乔治闻言大悦，让这小子当自己的女婿绝对是赚了。 克鲁格道：“其实常备军队才是重中之重吧？” 乔治笑道：“当然。” 乔治端起茶杯喝了两口，忽然说道：“不发纸币，太容易造假了。” 汤姆想了想，确实如此。小镇发给新移民的代金券都有人造假。这几个家伙已经被弗兰克丢去挖煤了。于是说道：“那就发行金币，重量轻点，面值大一点。也是可以的。” 克鲁格：“这也会有人收？” 汤姆笑道：“纸都有人收，何况金币。” 乔治想了想：“可以以后镇公所只收这种金币，大家卖各种东西也只收这个，没金币就去我们的银行兑换。” 克鲁格：“……我觉得这个太黑了。” 汤姆道：“起码比纸币良心多了。” 乔治：“银行总得有个名字吧？” 汤姆：“科罗拉多人民银行如何？” 不过乔治又开始提问了：“为何有的人类是定居的，有的人类却非要搞游牧？” 第四十章 饭后唠嗑 汤姆有点卡壳，这个跟价值论不同，德国大胡子之前，这方面几乎没什么人研究，可以随便说一点。 但定居与游牧，其实是属于社会学范畴，涉及的学科很多。历史上有不少名人阐述过，不过后来被世人认可的很多系统性知识其实19世纪中期可能还未诞生。比如，达尔文的书写了没有？ 汤姆上辈子也算博览群书，不过要他系统的科学的把这些东西说清楚，是不可能的。他决定随便糊弄一下。古希腊时就诞生过这种观点，不过并不是主流，也没有形成体系。倒是宗教势力导致神创论大行其道。 汤姆道：“人类为何会长成这副模样？” 两成年人顿时懵逼了，这个跟长相有个毛线的关系？ 不过因为太多的前车之鉴，两人并未不给面子的反驳。 克鲁格问：“难道不是上帝的安排么？” 汤姆语出惊人：“人类的身体其实是最适合战斗的形态。” 两成年人：“瓦特？”。这小子说的不是长相？ 汤姆：“别急，听我说完。举个例子，人类以前是没有火枪的，只有刀剑斧子弓箭这种东西。” 这个其实算是常识。 “那么，没有铁器之前呢？没有青铜之前呢？我认为很可能最开始，人类其实什么都没有，所有的一切武器都是后来被人类发明和使用的。就像火药和火枪。” 乔治若有所思。 汤姆：“我认为那个时期，人类最大的敌人就是野兽和疾病。后来人类凭借身体优势尤其是学习能力学会了制造和使用木棒，石头，长矛后。人类才开始占据上风，野兽们这才成为了人类的猎物。人类站的高，看得远，用双脚脚行走奔跑，两手可以使用各种武器，对比野兽，优势极大。” 克鲁格端茶：“这……大概是多少年前呢？” 汤姆一脸认真：“大概可能在100万年前。” 克鲁格被一口水呛了下，连连咳嗽。 乔治道：“我倒是听说过铁器历史不过几千年，之前用的是青铜器。” 汤姆道：“我们遇见狼和野狗时，只要装作弯腰拣石头的样子，他们就会立刻躲避。乔治叔你应该见过吧？” 乔治点头。 汤姆：“什么样的经历能让无知的野兽立刻就能对这动作做出反应？” 乔治面色开始凝重。 克鲁格终于缓了过来，就听汤姆道：“所以，我认为起码100万年的经历，大概就能让野兽把躲避人类石块的记忆深入骨髓，代代相传。”讲基因肯定没人能听懂，只能这么蒙混一下了。 克鲁格嚷嚷着：“这不可能，野兽也会学习？说不定是一千万年。” 汤姆笑道：“前面说的都不是重点。” 克鲁格懵了，说了半天都是废话？ 乔治忽然道：“卡尔，你见过河狸的巢穴么？” 克鲁格正想开喷，忽然闭嘴不说了， 乔治继续道：“我见过河狸修筑的水坝，最大的大概有180米长，6米宽，3米高。” 轮到汤姆懵逼了，河狸弄个窝有这么夸张？这个方面他还真不如乔治和克鲁格见多识广。 克鲁格咳嗽一声：“汤姆，别扯谈了，说重点。” “人类掌握先进的武器装备比如长矛斧头弓箭后，野兽们全都不是对手。我估计原始人类大概只要能活到成年，大概都是像黑大个这样的猛人。只要追杀和豢养野兽，就有充足的食物。这就是游牧时代，时间长度大概……100万年不到。” 克鲁格小心的喝茶，闻言忍不住道：“近100万年？那么定居时代呢？” 汤姆：“可能也就1~2万年。” 乔治：“这么短？” 克鲁格：“既然食物充足，为何人类要定居种地呢？” 汤姆喝着茶道：“很简单，因为野兽被杀尽了。而人口在逐年增多。” 乔治和克鲁格面面相觑，这个理由真的很简单，却又非常有说服力。 克鲁格正想说印第安人和野牛，忽然反应过来这小子说的可能是欧洲和东方。 乔治想了想：“所以印第安人其实历史并不长？” 汤姆却反问：“我听说以前美洲是没有马的？” 乔治道：“好像是的，据说是后来的移民们从欧洲带过来的。” 汤姆笑道：“其实我估计印第安人也是移民。” 克鲁格没反应过来，乔治瞪大眼睛：“这……有可能么？” 汤姆：“我家里有个中国厨子，你们有没有觉得，中国人跟印第安人很像？” 克鲁格：“？？？” 乔治想了想：“印第安人脸更宽点，头发肤色倒是差不多。” 克鲁格：“印第安人是中国移民？” 汤姆：“不，印第安人来到美洲的历史可能比中国形成的历史更长。”汤姆顿了顿，“不过，他们很可能有着共同的祖先。” 乔治问：“定居社会是不是比游牧社会更……”他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词了，“……先进？”。 汤姆严肃道：“当然，人类几乎所有的先进的东西比如文学，建筑建造，城市，科学，技术，工农业，蒸汽机，铁路，风帆战列舰，都是定居状态下的人类才有可能搞出来的东西。” 乔治道：“你说的似乎有道理。印第安人除了皮毛和手工艺品，其他似乎都弄不出来，刀子好像都打造不了。” 克鲁格道：“还有酒厂。” 乔治又开始神游天外，克鲁格父子也不管他，自己喝茶。 一杯茶喝完，克鲁格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准备叫楼下的女佣上来续水。 “人类什么武器都没有的时候，跟野兽有什么区别？”乔治忽然冒出一句。 克鲁格转头：“瓦特？”，呆愣了一会，眼神慢慢没了焦距，表情逐渐失控，“这不可能吧？” 汤姆一脸严肃：“人跟野兽的区别在于，人类会制造和使用工具。” 这个时代的几乎所有人，不会觉得人是进化而来的。也没几个人认为人和野兽在生物学上是完全平等的。 宗教只会机械的告诉人类答案，却没办法给出逻辑。这让克鲁格觉得这个可恶的小子又开始胡说八道糊弄人了，却不知如何反驳。 乔治忽然觉得气闷，于是打开了窗户。一阵风立刻吹进来，灌满书房，又从克鲁格打开的房门冲了出去。 蜡烛立刻全部都被吹灭。 风在呼啸，窗帘被风吹动，发出声响，如同旗帜。 书房里没人说话。倒是外面楼下有人在说蜡烛怎么灭了。瘸子轻声喊女佣上楼去看看把蜡烛点起来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黑暗中，乔治道：“原来这才是武力决定人类社会的一切的意义。” 克鲁格：“什么？” 乔治：“生存。” 汤姆却有点头痛，吹个牛皮也搞的这么中二，这个时代的人真的一点都不好玩。以前吃个大排档，这样的牛逼谁不会来几句？ 第四十一章 收税才是正常的 圣诞节前，乔治精选了250人成为职业军人，拿工资的那种。都是志愿兵里表现最好的一批人。大部分都是原来的小队长。 普通士兵每月15美元一个月。从头到脚，吃喝拉撒，武器装备全是由开拓团包了。已经拥有马匹马鞍和制式武器的，还能拿一笔补偿款。关键的是，一旦有战事，起码都能当个班长。最后还有一项福利让人眼红，就是免除最高10亩地的农业税。 如果当上军士长或者军需中士，工资20美元。如果当少尉级军官那就不得了，70美元一个月。如果是上炮兵少尉100美元起步，可以说当兵能当上军官是一项非常体面和来钱的的工作了。 250人名额，也只能编练成两个连，其实也没多少军官名额。实际上，两个连长都是乔治的老弟兄，只不过相对年轻些，都30多岁了，跟卡尔.克鲁格差不多大。之前的表现都是不错的。 至于炮兵军官，这个真没有找到，空缺。 人如果有的选择，绝大部分人根本不想当农夫。几次仗打下来，志愿兵们尝到了甜头。以至于听说征兵，积极报名，为了一个名额差点打破头，拉关系走后门的层出不穷。 克鲁格大栓枪的产量，按乔治的要求是与民兵数量是挂钩的，根据文书的预测，到明年底，需要再生产2000多支，依旧开工不足。平均每天不到10支的产量让工人加班的愿望成为泡影。 不过二十锤的产量倒是一直很稳定，主要是那帮行商的胃口太大，每次来基本都是清空库存。体积小，便于运输，利润高昂，不怕颠簸，销路不愁，简直是完美商品。甚至他们已经把马车弃之不用，几个人骑双马甚至三马运输，速度快还省钱。每月300多支的销量成了克鲁格家最大的收益来源。 汤姆去枪械作坊研究一番后，准备再购买两台钩刀拉削机配件，把枪管这个瓶颈解决后，再雇几个人手，产量可以增加近一倍。 白胡子枪匠跑来说，不用买，只要去东面采购一些刀头就可以了，其他的，他可以造出来。而作坊里打造这个什么都不缺。 汤姆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虽然打造时间比采购时间长点，他还是把这个任务交给白胡子，表示，成功了会给他发奖金，如果能教会作坊里的年轻铁匠们，会给他提高股份。 晚上吃饭时，克鲁格说他觉得塞利奥的薪水低了，以前书教得也好，而且在纽约，每月30美元只能维持普通人水准的生活，与他管理的庞大资产相比，太不符合身份了。虽然他有分红比例，但是到目前为止，全是在花钱，分个毛线的红。 克鲁格认为，想要留住人心，要大家一起发财，不能吃独食。 汤姆说那就年薪1200美元，应该差不多了。其他黄金十人组人员全部加薪，定为800美元一年。去纽约等大城市的出差的，再补贴200。 实际上，别看克鲁格家没有一个产业挣大钱，但所有的产业都在盈利，即使排除金矿的暴利，整体上利润依旧非常可观。 资本家在分钱的时候，都是看盈利再考虑分出去多少，而不是看你干的好不好。很多年轻人不明白这个道理，就想要更高的待遇，最后必然被当成刺头处理。 汤姆又说起一个问题，有一个十人组成员，搞管理实在太差劲，有点扶不起来。出去打印第安人时战利品倒是次次都拿最多。是不是把他弄进乔治的军队？ 克鲁格说小事一桩，这个人他很了解，身手相当不错，既然只适合当兵，等明天找来先说说，看看本人意愿。 此时堪萨斯的总督客厅里，新任议员吃力拎着一个精致的皮包放在桌子上。 总督眼睛多毒？一看就知道这是装满了金币。 他和蔼可亲的问道：“到我这来还带着礼物？” 新任议员笑道：“这可不是我的，是您任命的那个开拓团指挥的托我带来的。这里有一封他的信件。” 新任议员从口袋里摸出信件，交给总督。总督接过，却并没有打开，又东拉西扯几句后，新任议员告辞离去。 总督打开皮包，果然满满当当的金币，金币上的自由女神戴着印第安人的羽毛头饰，在烛光下褶褶生辉。 打开信件，总督更满意了，又一个印第安部落被消灭，又有牛皮可以吹了。 信里提了点要求，不过在总督看来，这些要求很合理。不就是想弄的常备军番号么？作为经常跟印第安人作战的地区，没这样的要求才是奇怪的。 总督精神抖擞，在金币的光芒中很快就写好了公文。 19世纪50年代，美军陆军正规军有多少呢？少的可怜，大概17000人不到，编成16个团，每个团1000人左右，每个团10个连，每个连80~100人。每逢战争，都是临时征募的志愿兵为主力。 所以要一个团的编制，还是很有难度的。 不过总督很有信心，这个开拓团最大的优点在于，不用政府掏钱养兵。 行商们又一次来到摩根堡，跟以前一样，他们来到克鲁格兵工厂采购，做完这一次生意，正好回家过圣诞。 不过这次发生了意外，价格涨了。二十锤变成二十二锤。 行商们不干了，怎么能涨价呢？我们可是大客户。 接待的人说道，新出的规定，必须要交税了。并且出具了一个正规的文件，上面一个盖了个大红印章~科罗拉多开拓团指挥部。正规的很。所有的商品，必须交纳10%的税款。这个税包含在价格里，所以涨价啰。 行商们面面相觑，不过心态还是能接受的，东部都是有这种商税的。如今这里有了政府，看来要恢复正常状态了。 行商们聚在一起商议，虽然价格贵了两美元，但运到密西西比河以东，利润依旧可观。 这时跑来一个农夫买枪，出示了一个牌子，接待的取出一个花名册找到农夫的名字做了记录，农夫然后掏出50美元，挑了挑，带着二十锤和大栓枪就跑去试枪了。 行商们炸了。几个手指指向远去的农夫，大声责问接待的人这个农夫怎么不交税？ 接待的说在册民兵免税。你们看的文件上不写着呢？ 行商们顿时哑火。 这群人问，要是我们在摩根堡定居，成了民兵，是不是就能免税？ 接待的笑道：“民兵只能免税一长一短两支。” 第四十二章 旅行者 圣诞节似乎总是会下雪，但是今年没有。 南门，一个外乡客骑着马来到摩根堡外。他惊奇的发现，这地方居然有城墙。随即他注意到一个人穿着古怪的皮质大衣戴着牛仔帽背着一支步枪站在城门口。 这个皮大衣虽然站在那里啥都没干，但是浑身都是一股耻高气昂的味道。 外乡客骑马缓缓靠近靠近城门，皮大衣道：“马匹不准入城，右边有个马厩。” 外乡客转头看去，果然有一些马拴在那里。不过他皱了皱眉，他的马很贵，马鞍更贵，放在这里能行？ 这种新来的皮大衣见的多了。不过他懒得说话，顺手解开腰间枪套扣子。总有些人自命不凡，想要强闯。无一例外，这种不守规矩的最后都老老实实的，还有几个坟头草都绿了又黄了。 外乡客向城门里张望，只见里面也站着两个皮大衣，背上的步枪已经端在手里。 他拨转马头，来到马厩翻身下马。意外的发现这里竟然还有两个皮大衣端着步枪在马厩周围正看着他。 马厩一个中年人凑过来：“你的马在这里呆多久？” 外乡客道：“两天吧。” 中年人：“好的，帮你看马和喂上好马料每天20美分。” 外乡客：“它现在可能已经饿了。” 中年人喊了一声，屋里出来一个年轻伙计，背着一个袋子，麻利的倒了一些在马食槽，大概一公斤多的样子。 外乡客抓起一把看了看，又闻了闻。还行，玉米粉小麦麸燕麦混合还加了点盐，没有异味，旁边的水也挺清澈。 他把马鞍卸下，伙计接过来就扛进屋里。外乡客走过去一看，一个宽大的架子上已经摆了不少马鞍。每个位置还刻有数字。他转头看了看马厩，果然每匹马的上方的木头上都雕刻了相应的数字。 屋里有一大筐胡萝卜，虽然不像是刚摘的，但还算新鲜。 外乡客指了指：“这个我的马爱吃，给它弄点。另外没事给它点草料，别太多，这家伙贪吃。” 中年人笑道：“每顿都加胡萝卜的话，两天一共需要再加8美分。”然后他拿过一个篮子就往里装，“一天4顿，夜里会有加餐。你的马相当不错，值得这些，草料就不收你钱了。” “还不错。”篮子里胡萝卜数量不少，外乡客很满意。 外乡客摸出银币递给中年人，接过一个写着数字的牌子，拍了拍他的马，马吃的正欢没理他。背起行李走向城门。 皮大衣们对他熟视无睹，步枪又都背了起来。 这些人很古怪，两腿分开，站的笔直，连位置都很对称。皮大衣皮靴皮裤皮手套绿色围巾黑色帽子全都是一个颜色一个式样。 身上的装备也一模一样，每人一支转轮，一支步枪，腰间宽皮带，皮枪套，还有些两个硬皮制盒子固定在皮带上，估计是装子弹的。 “美国有这样装束的军队么？”外乡客心中嘀咕，提着着行李背着他的步枪进了城。 天气寒冷，街上没几个人。 街道非常宽阔。两边的建筑都是整整齐齐的两层小楼，还有几个三层的。各种各样的招牌随风微微摇晃。 走了没一会，来到一个路口，正前方200多米外又是一个城门。视线穿越过城墙，他看见远处森林前一个小山坡上一棵树都没有，整整齐齐的都是白色小点，似乎是十字架，不过有点远，看的不是很清楚。他向左一看，一个小广场后面居然有个小城堡，不过应该没完工。 外乡客打量了一会，转头向右看，就看见一个旅馆在不远处。 旅馆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有两个人正在从马车上卸货。 他走向前去，围着马车转了半圈，忽然道：“不是说马不准进城么？” 卸货的人看了他一眼，“我们有通行证。”扛起一包东西就走。 外乡人来了兴趣：“通行证？怎么才能弄到这个？” 卸货的在门廊放下东西：“你是外乡人吧？只有本地居民才可以，并且你需要证明你必须让马车进城。” 他又扛起一包：“光有马可不行。” 另一个卸货的忽然大骂：“哦，谢特，你这家伙又拉屎了，我发誓，下次进城，不让你吃早饭。饿死你。” 两人不由得一齐转头看，又都很快转过来。 卸货的摇头：“这就是他们要搞通行证的原因。”他丢下货物，从马车上拿起一把铁锹，拖过来一个木桶，桶里是干燥的土灰和一些不可描述之物。 外乡客一看就明白了：“这也是这里的规矩？” 卸货的走到马屁股后，一锹铲过去：“法克，今天这是第几次了？” 这东西冒着热气，外乡客立刻退后两步。 卸货的继续道：“是的，只要马进城，人人都可能要当铲屎官。” 外乡客不由的笑了：“铲屎官？这是什么鬼？” 另一个卸货的放下最后一包：“据说这是汤姆少爷说的笑话，就传开了。” 外乡客：“汤姆少爷是谁？” 铲屎官：“看见那边最高的楼么？汤姆.克鲁格少爷就住在那个楼里。” 外乡客看了看，确实很高。 他问道：“搞通行证要交钱么？” 铲屎官：“交钱？不，不需要。” 这时，一辆精致的马车从旁边经过，速度不快，马蹄声滴滴答答的过去了。三人一齐盯着看。 外乡客：“这种也不要交钱？” 卸货的：“恰恰相反，这种马车的通行证是要交钱的。” 脱帽向卸货的致意，外乡客来到旅馆里。进门一个小厅，有几张椅子沿墙摆成一排，还有张低矮的桌子。出乎预料的干净整齐。 一个老头在工作台后跟他打招呼。 外乡客：“帮我开个房间。我需要在这里住两个晚上。” 老头：“每天1.5美元。” 外乡客盯着老头看了两眼：“有点贵。” 老头：“这里可以洗澡，房间干净，提供简单的早餐，床单每个客人都会更换，值这个价。你可以先看房间再做决定，顶楼还有两间空房。如果不满意，东门还有一家旅馆。” 外乡客提着行李上楼，不一会空着手下来了：“临街的那间我要了，把钥匙给我。” 外乡客直接给钱，拿过一把钥匙，他发现钥匙也扣着一个小铁牌子，上面也有数字。 锁好房间后，他回到门厅：“洗澡的地方在那里？” 老头微笑：“先生，下午1点后才可以洗澡，你知道的，烧洗澡水非常费时间的，我们的澡盆比较大，能容纳15个人躺在里面。” 外乡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实际上，虽然19世纪的人绝大多数是不洗澡的，但是欧洲贵族和上流社会其实是有澡堂这种社交场合的，甚至非常豪华，即使以现代的眼光去看，也是如此。 不过圈子不同，普通人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种事物。有个澡盆就已经是家庭条件不错爱干净到极点了。 第四十三章 赏金猎人 外乡客走出旅馆，却看见两个戴着警徽的人路过，其中一个停下对他看了又看：“你是第一次来摩根堡？” “是的，警察先生。” 警察道：“你带着枪，为你着想，别对任何人拔出来。” 另一个警察：“除非有人对你拔枪。” 外乡客点点头：“来的路上，我看见了那块牌子。” 警察道：“很好，祝您愉快，” 警察离开后，外乡客来到对面的酒馆。准备先弄点吃的。 酒馆里人不少，还有人在打牌，应该是在赌博，桌子上有一些钱。 一个漂亮的女招待招呼他。外乡客点了一份午餐，味道不错，很快吃光。又到吧台喝了一杯。 赌博的人开始声音大起来，很快有人骂了起来。无非是指责某人作弊了。 外乡客转身看戏，只见三个人推搡着出了酒馆门，立刻就打起来，两人打一个。结果让人大跌眼镜，两人几下就被那一个打倒在地，爬不起来了。这人整了整衣服，得意洋洋离去。 外乡客：“这太滑稽了，不是么。” 酒保：“什么？” 外乡客：“如果是别的地方，应该会掀开桌子就开打吧？” 酒保擦着酒杯：“以前是这样，现在他们不敢。” 外乡客：“会被警长丢进监狱？” 酒保：“不，因为会亏一大笔钱。包括当时所有人的饭钱和营业损失。” 外乡客惊愕：“瓦特？” 酒保把酒杯放好正色道：“摩根堡是法治社会。” 外乡客端起酒杯若有所思。 他把剩下的酒喝光：“如果有人掏枪呢？” 酒保：“这里有个悬赏，当街杀人的人，每个50美元。” 外乡客兴趣大增：“能详细说说么？” 酒保看了他一眼，微笑：“好的，你再点一杯，我可以告诉你全部。” 外乡客笑道：“没问题，把你这最贵的酒给我倒一杯。” 酒保一脸认真：“你确定？” “当然。” “这种酒不零售，要买就一瓶。” 外乡客道：“没问题。” 酒保先从柜台下取出一块洁白的软布铺开，然后从身上摸出一把钥匙，转身打开了一个上锁的柜门。然后一手拿起一块干净的软布，小心翼翼的捧出一个精致之极的小箱子放在软布上。 只见这个酒红色箱子光鉴可人，表面尤其是棱角处光滑圆润，一些精致的装饰纹路漂亮无比，还有个铜制的提手，有的地方甚至在反光。 外乡客张了张嘴，感觉事情有点不妙。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哦！看哪，这个家伙买了一瓶红石！！！” 顿时柜台周围围了一圈人。 酒保道：“15美元一瓶，你确定打开么？” 外乡客表情有点僵硬，不过很快点头：“当然。” 酒保取出一个铁盒，找出一把钥匙递过来：“自己打开比较好。”钥匙和箱子都是有编号的。 外乡客硬着头皮，打开了这个小箱子的锁。 “咔哒”一声，他缓缓地打开，观众们伸长的脖子想要看看里面是什么样。 一个精致的酒瓶露了出来，形状与一般威士忌酒瓶差别很大。里面的酒液颜色也比一般威士忌要红，非常好看。箱子里通体用丝绸铺垫，酒瓶在同样形状的凹槽里，用绸带打了一个蝴蝶结，牢牢的固定住。 酒保：“前面我们说到那里了？哦……对了~50美元悬赏。” 酒保滔滔不绝的把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但外乡客似乎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这瓶酒外乡客只喝了一杯，就原样装好，再也不肯打开了。 下午1点，回到自己房间把酒放好。他下楼去了澡堂，位置就在旅馆后面，据说以前是库房之类地方地方，改装成现在的样子。还不错，没出什么幺蛾子。 就是门前有几个女人搭讪，说她们屋里没有了男人之类，如果想要洗澡，也可以去她那里。外乡客一听就知道是门上画彩绘的。 澡堂不算太宽敞，为了保温，窗户是没有的，墙上有一些外乡客从没见过的灯用来照明，比蜡烛亮堂多了。澡堂伙计说这叫煤油灯，刮风下雨都吹不灭。 外乡客立刻就喜欢上那种泡在热水里的感觉。虽然有几个其他澡客，不过这个时代的人根本无所谓。夏天时，脱光跳河里的人冲凉的人不要太多。走路走的好好的，突然就靠边掏出家伙放水的事情人人都干过。就算是女人，最多找个灌木丛。直到现在，随地大小便也是常态。 洗完澡上楼，他忽然问旅馆老头，我要是想在这里定居该找谁？ 老头笑道：“去镇公所就可以了，就在十字路口，没几步路。” 外乡客回房间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第一次洗这种澡，他根本就没带更换的衣服去。 把脏衣服和皮外套丢给旅馆工作人员拿去清洗，这是旅馆的服务项目之一。这让他开始觉得物有所值。 出了旅馆向小城堡方向走去，现在不过是下午3点多，镇公所肯定有人。 等他从镇公所出来，已经过去大半个小时。 文书下班后，去找乔治。 乔治的临时居所就在对面的院子里，文书走进乔治的房间，见他正在装配子弹。亲手制作子弹，是乔治的爱好之一。 “乔治，今天发现一个来自加尼福利亚的人想来这里定居，你说过，要了解下那边的情况，这个人应该知道不少。” 乔治的手没停：“是个什么样的人？” 文书：“30岁不到的样子，自称布兰德，看皮肤应该是个经常往野地里跑的，鞋子磨损的厉害，我的手下说他出手阔绰，就住在摩根旅馆，还在酒馆买了一瓶红石。衣服虽然有些旧，但都是质量上乘。我认为应该是从加尼福利亚离开的淘金者，发了财的那种。” 乔治：“他有多少钱我不关心，找人接触一下，了解下加州的情况。” 文书答应后道：“他还想买个房子。” 乔治：“他有没有说想做什么？” 文书：“只是居住。他自称是个赏金猎人，还问我有没有适合他的工作，我让他去找弗兰克。” 乔治想了想：“把南门附近不临街的房子正常价格卖给他一套，包括地皮。他知道我们的民兵制度么？” 文书：“他表示可以当一个侦查兵。” 乔治点点头：“看来很自信。” 乔治放下手中的子弹，说道：“告诉弗兰克，让这个布兰德去抓上个月的那个逃犯，赏金增加一倍，带回脑袋也行。” 第四十四章 水坝 汤姆看着满地爬的小杰克，想起以前的人和事，有些出神。 他把塞利奥的信件放进一个文件柜，又写了一封回信让塞利奥的儿子发出去。 有人敲门，是难得来一次的箍桶匠。他穿着体面的服装，胡须也修剪过，还戴着牛仔帽。但手依旧粗糙布满老茧。 他把帽子摘下：“少爷，我们设计了一些家具，特意请您过目。” 汤姆站起来接过一个皮质手提包：“回头我看一下，最近身体如何。” 箍桶匠表示身体好的很，还能再干二十年，闲聊了一会又说他儿子已经成年，能否把他们招进木器厂？ 汤姆说你才是木器厂负责人，这种事情自己看着办。 汤姆送走箍桶匠，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扛起起小杰克，矮着身子出门下楼去吃饭。 这个两岁的小屁孩活泼的很，喜欢坐在汤姆的肩膀上把汤姆的头发抓成鸡窝。 午饭时，汤姆对克鲁格说我们应该修一个水坝，克鲁格说修那个玩意干嘛？你想学河狸么？ 汤姆说水坝上可以多建几个磨坊，如今人多粮多，去年秋天磨坊日夜运转，很多玉米根本就来不及处理，一大群农夫整天忙着排队，还打架，太耽误事。 克鲁格说那就修呗，明天去镇公所提案，这东西应该由政府弄。 乔治看到这个水坝草图时是惊异的，这个位置就是他们去年遇袭的地方，河道宽而浅。不过重点不是这个，这个所谓的水坝其实并不能蓄多少水，而是完全溢流，在后面修建十个河水流通的狭窄水道，每个水道上架设一个磨坊，十个磨坊一字排开。还考虑到河水流量过大问题，浅滩正好可以溢流泄洪， 不过乔治不是关心这个，他指着磨坊后面一大片空白位置：“后面水道这么长做什么？” 这个草图是昨天晚上汤姆刚画的，他对那段浅滩太熟悉了。他这个想法不是拍脑袋拍出来的。已经有好几年了。 1853年点1月，世界没有电力应用，没有电动机，只有有线电报。工厂里全是肌肉动力，效率低下。而南普拉特河的水力不利用一下不是浪费么？河水能带动磨坊，就能带动车床。 汤姆其实不懂这些东西，上辈子他只是初中学历。虽然看的书不少，但谁没事会去看专业书？ 但他现在有很多手下懂，很多东西并不需要学历，摩根堡会造磨坊的都是文盲，白胡子枪匠还跟他提过用水力能让很多工作变得简单而又有效率。 实际上，这个草图在坐的没人认为造不出来，费点功夫而已。唯一的问题是，摩根堡没几个石匠。 水坝最前面和水道都需要石头修建，中间可以用土石混填。技术难度不高，但工程量不小。 水位抬高只有一米不到，完全影响不到小镇。 摩根堡城墙还没彻底完工，小城堡也没有，不过也都快了。克鲁格家的豪宅二月就能完工。到夏天，正好让闲下来的人下水耍一耍。 让乔治始料未及的是，水坝还在图纸上呆着，磨坊后的水道已经能卖钱了。克鲁格说，他们家起码要占据4条，可以给镇公所租金。搞纺织厂的议员大喊务必给他留3条。剩下的人如梦初醒，纷纷指责你们太贪心了，水道这么长，你们用的着这么多么？ 乔治道大家出钱吧，要填的土石方太多，钱多人就多，也能快点完工。出钱的可以免租金五年，按出钱比例分水道。 又一个工程上马，人人都觉得这是一个好消息。这种动员，从来都是有真金白银拿的，甚至有人认为这是镇民的福利~在家闲着，一分钱都可能挣不到。 这时期农民种田，基本都是闲得时候闲死，忙的时候忙死。 随着人口增多，克鲁格兵工厂的靶场终于被拆了，以后打枪试枪只能到城外。 城墙外围开始出现一些建筑，这些土地其实都是有主的，地主们建这种小房子，是用来出租和自用的。汤姆提醒乔治，随着人口增加，500米方圆的小镇城墙内最多也就能容纳两万多人，不如早做规划，省得胡搭乱建，最后尾大不掉，到时候想弄整齐和规划道路费时费力更费钱。 乔治总觉得小镇就是他的，一听这话简直太有道理了，这还得了。立刻就让文书负责，弗兰克协助，搞出一个规划来。 第一条就是城墙附近30米内不准建筑，省得出现爬上房顶就能跳过来的隐患。 有两个地主倒了大霉，紧贴城墙刚建好的房子立刻就被强拆了。气的去找乔治理论，克鲁格正好在场，说了一句“你们破坏城防，是不是动机不纯心怀不轨？” 吓得两人连忙说只是考虑不周，没有目的，没有目的。 不过乔治表现的大度些，说地是你们的，现在被征用成道路。应该给点补偿。 这里就要说一说摩根堡的土地制度了。在明确土地归政府所有之前，被私人占有的，属于私人财产。之后的，只有使用权，这个使用权可以继承，但是不能转让给私人，只能交还给政府。而政府拥有土地产权，并且只能授予镇民使用权。范围谁也不知道，只用了一个“管辖范围内”形容。至于管辖范围，看看科罗拉多开拓团这个抬头就知道了，也是个谁也不知道的东西。 摩根堡如今人口增加的速度比文书预料的更快，主要有三个方面来源。 一是东部过来的新移民。随着摩根堡名声在外，以及镇民们不遗余力的拉人头换钱，已经形成了一种良好的效应，密西西比河流域已经有很多关于摩根堡的传说了。 二是新生儿明显增多，生活居住条件改善，以及相对良好的环境卫生。能活到到处跑的年龄的孩子越来越多。这两年，大部分家庭都添丁进口。这意味着过几年学校的规模要成倍的扩大。 三是谁也没想到过的，那就是如同当年乔治他们一样的殖民者开始向摩根堡移居。自从去年秋末消灭了印第安抢劫部落，消息随着猎人们的活动而传了出去，出于安全考虑，移居到武器先进特别能打治安良好的摩根堡是这些聚落的最佳选择。尤其是税收只有东部的一半。虽然看上去荒山野岭没人管没人收税很不错，但其实多年下来，注定的人口的损失谁也伤不起。 无论是猛兽还是找上们的土匪强盗，甚至只是一场感冒。要了太多人的性命。 汤姆听说过一个例子，有几个家庭跑到摩根堡东南方一条小河边定居，来时21人，3年就各种原因死了6个。最后遇见一群摸上门来的土匪，只跑出来3个人。可以想象，这3个人有多痛恨自己当年的决定。 而这几个月下来，光这种跑到摩根堡定居的人员就超过300人。 第四十五章 一门两议员 汤姆在城墙外骑着马，围着城墙转圈，一圈两圈三圈。 大胡子终于忍不住了：“汤姆，我们这么转圈有什么奥妙么？” 汤姆四周看了看：“假设我们站在城墙上向外看，而城墙外都是房屋，会是什么感觉？” 大胡子莫名其妙：“额……什么什么感觉？……摩根堡越来越热闹？” 汤姆笑道：“这么说吧，假设你在城墙上，城外面一群拿枪的想干掉你，他们都隐藏在房屋里，随时可能从各种位置冒出来向你开一枪，你敢露头么？” 大胡子：“！！！” 大胡子愣了会：“这怎么办？干脆不准建房子？” 汤姆：“人越来越多，房子肯定要建的。” 大胡子洗耳恭听。 “不过可以规定下建筑方法。比如，向城墙一面，不允许开窗户。” 大胡子眼睛一亮：“这个不错。” 汤姆：“再比如，小巷只能正对岗哨，其他地方墙壁必须封死。” 大胡子有点懵：“封死？” 汤姆点点头：“房屋要连成一片，屋顶只能是平顶，无遮无拦的那种。” 第二天，汤姆写的报告就在乔治的桌子上了。 克鲁格拿起酒瓶给乔治倒一杯酒：“我这个儿子，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这种方法都能想到。” 乔治笑：“还好他是我的女婿。卡尔你看这一条，正对岗哨的小巷，横向开口起码要在50米外。这是让敌人只能走直线冲向岗哨啊。” 克鲁格笑着把酒杯递给乔治：“可惜才13岁，不然我把议员的位置让给他算了。” 乔治忽然道：“不需要，卡尔，你们父子都可以当议员。汤姆天资聪慧，他比其他人加起来都有用，明天我就召集大家，增补汤姆进入议会。” 乔治跟克鲁格碰了下酒杯：“这个想法两年前我就有了，不过当时他确实还小。” 乔治喝了一大口酒，冷不丁说一句：“我记得他四岁时，你们家死了一个小偷。” 克鲁格：“……是的” 乔治：“我当时觉得是枪支走火，现在想来，是汤姆开枪击毙了那个家伙。” 克鲁格：“……其实后来我也觉得枪里好像我没装子弹。不过枪托上有泥土是怎么回事呢？” 乔治点点头，站起来走到枪柜前，拿出他的黄金大栓枪比划着：“记得么，汤姆当时才这么点高，他应该是先发现了小偷，可能是站在凳子上装弹，但是他没办法举枪瞄准，他只能是枪托抵在地上，小偷走过来时，他一手抬起枪管，一手扣动扳机。所以子弹是从下方斜上飞出击毙那个小偷的，这也是为何枪托上有泥土的原因。” 克鲁格：“……！乔治，你不会认为他是魔鬼吧？” 乔治愣了下，大笑：“你想多了卡尔，这么多年，我们所有人都当过魔鬼，我杀了多少人我自己都记不清了，死在你斧头下的人也不少吧。” 乔治随手把大栓枪放在桌子上，端起酒杯一口喝光：“你知道我几岁开始杀人么？” 他拿起酒瓶又倒了一杯：“九岁。” 克鲁格：“！” 乔治端起酒杯：“他嘲笑我的母亲是妓女。” 他一口喝掉一半：“所以我掐死了他。” 乔治忽然沉默了。 克鲁格端起酒杯跟他示意：“乔治，就应该如此，与其窝囊的活着，不如快意恩仇。” 乔治道：“我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我母亲抚养我长大，她没有办法，只能去当妓女……”。 他把酒一口喝光：“你们家的酒真不的错，再开一瓶吧。” 晚上克鲁格醉醺醺的回来了，鞋也不脱，倒头就睡。连米盖拉揍他都不知道。 第二天，汤姆在镇公所二楼会议室里，成了摩根堡最年轻的议员，无人反对。关于这个克鲁格家的神童的种种事迹，众人都清楚。最关键的是，这是乔治的提案，谁又会反对他女婿成为议员呢？ 然后乔治让文书把汤姆关于城防的报告读了一遍，众人赞叹不已不提。 晚上乔治全家又在克鲁格庄园吃饭，这两家人已经非常熟稔了。吃完饭，两小姑娘逗弄小杰克大声欢笑，汤姆奶奶在一边看，笑的合不拢嘴。老太太其实才60岁不到，这个时代已经算比较长寿了。 尤其这几年养尊处优，身体似乎还好些了。 米盖拉跟乔治老婆上楼不知道干啥去了，估计又在研究衣服。 男人们照旧，去了书房。 乔治的几个随从在饭堂早就吃过了，正在门口跟瘸子聊天。顺便说一句，瘸子其实在小镇也算名人，主要是那次给汤姆顶包的锅。所以机会合适，总有人恭敬的请教他射击技巧，弄的瘸子浑身都不自在，恨不得逃之夭夭。可惜他腿不好，跑不了。 三人上楼后，瘸子轻松了，周围无人说话聊天，都保持安静。没一会，一个女佣从楼上下来，给这些全副武装的人士每人准备了一杯茶，就离开了。 大家自觉的散开，分布在这楼的周围。 只有瘸子一个人坐在一楼楼梯口的椅子上，面朝门。 楼上乔治忽然指指外面：“实际上，我从未要求他们这么做。我记得我的吩咐是让他们在一楼休息。” 克鲁格道：“其实我从来不管他们，都是大胡子和瘸子在负责这些。” 乔治：“有时我都觉得他们太敬业了。” 汤姆道：“其实，做的还不够好。” 乔治跟克鲁格：“？” 汤姆道：“这个地方够高，墙壁厚实，其他方向都没有射击角度。所以如果有刺客，他只能选择这个窗户。” 乔治狐疑的走到窗口向外看了看：“旅馆？” 旅馆是个三层楼。 克鲁格也把脑袋凑过来，两人头靠在一起，莫名滑稽。 汤姆道：“只有200多米，如果刺客是乔治叔，大概不会失手的。” 乔治点点头：“是的，这个距离我用大栓枪，有绝对把握。” 克鲁格：“哪来那么多刺客，这个窗户这么小，我们喝茶的地方根本就是死角嘛。” 乔治忽然道：“我第一次来这书房的时候，这些桌椅原本是在这半边的。” 汤姆道：“是我让人搬过来的。” 乔治打量着汤姆：“那时大栓枪还没生产吧？” 汤姆：“但是已经有夏普斯了。” 乔治点点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把蕾欧娜嫁给你，可能是我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克鲁格道：“乔治，大家都希望你平安无事。” 乔治笑道：“想杀我的人应该不少，但我一直都好端端的。” 实际上，除了汤姆在场的那一次，乔治去年还有一次被人盯上。只是一个人，就是赏金猎人布兰德去追杀的那个。 原因很简单，这个家伙的老子很多年前被乔治杀了。 乔治连动都没动，他就被周围的随从一脚踹倒。乔治并没有杀他，只是告诉他，他老子当年抢劫杀人，所以才会被他击毙。 然后这位孝子被判有罪，送去挖煤，期限5年。 可惜他跑了，还杀了一个阻止他的民兵。这也导致后来乔治下令，只要发现犯人行为不轨，禁止靠近，第一时间就要开枪击毙，并且巡逻时必须两人以上。 一两米内，刀子比手枪更危险。 第四十六章 新规划 克鲁格又仔细看了看，说道：“只有旅馆屋顶才有一些可能。” 汤姆：“那个位置现在任何人都上不去，原来的门已经被砌成墙了。” 乔治笑道：“你做的不错。” 二月初，克鲁格家的豪宅竣工，木器厂正全力制造所有的新家具，跟图纸一样，一楼全部都是功能房间，大厅，会客室，大餐厅，休息室，光随从和女佣的专门房间就有好几个。二楼卧室书房小餐厅客房等。还有地下室加阁楼，大小房间近30个。 虽然还有些细节比如木制楼梯扶手房间门框雕花之类地方还在精雕细琢，地毯地板也还没铺好，但这已经属于内部装修范畴，计划3月左右完工，就是为了留出时间搞这个。 不过从外面看，实在是气派非凡，让摩根堡所有的建筑都成了土鳖。 汤姆在里面转了两圈，感慨真是太腐败了。 四月份，城墙城堡全部完工。 城堡里只有三个主建筑和一些配套房屋，中间是一栋尖顶高楼，四层。是乔治的住所，后面还有个院子，院墙是由围成一圈的两层小楼构成。尖顶高楼两边分别是教堂和议会院。 所以城堡内空地还是很多的，当初的目的之一是留给镇内妇女儿童最后的避难所，挤一挤容纳万把人不成问题。 现在的摩根堡，远远望去，确实有点样子了。 在一次镇公所会议上，有议员提出，从长远考虑，是不是可以提前规划下第二道城墙？ 不少人赞同，虽然小镇内还有不少空地，城墙外建筑寥寥，但根据人口增加的速度，成年男子年底就有可能超过6000人。 这意味着城墙内容纳数量两年内也将接近饱和，而第二道城墙在地图上大约有1.5公里方圆，工程量巨大，提前开工还是有必要的，工期可以搞长一点，投入可以相对少很多。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让乔治大跌眼镜的是，汤姆明确表示反对。 汤姆的理由是，摩根堡周围的资源除了森林和南普拉特河，别的没了。作为一个稳固的据点和农业生产基地还是不错的。但是发展潜力不足。 他认为，未来应该多建设村镇，不能只搞“点”，我们应该搞“面”。那种千把人的村庄沿着普拉特河一路铺开才是最佳状态。 因为。农业目前还是最重要的一环。 另外，如果建设新的人口集中的市镇，他建议去西南方向的煤矿地区。 乔治非常感兴趣，他问：“为什么？目前那里只有囚犯。” 汤姆请文书取出一份地图。 这种地图都是猎人们多年的成果。虽然谈不上精确，但大致方位和主要的地形地貌还是有的。 汤姆指着煤矿，说道：“煤矿的周围，大小河流湖泊众多，更适合种地。另外，煤矿可以充分得到利用，而不是现在这样成本高昂的运到这里。更关键的是，离落基山脉更近。 在坐的大多数人心想，落基山脉确实风景独好。然而有一部分人却立马想到“金矿两个字。 这么长时间下来，金矿的位置早就被乔治摸清了。印第安人的营地就在落基山脉与平原交界处，煤矿在他们营地东面25公里左右位置。 而金矿在煤矿南方大约90公里左右的样子。那里有一座高大的山峰，金矿就在这座山峰流下的溪水里。 实际上，随着印第安人的淘金，溪水里表层的大颗粒金沙已经被捡的差不多了，这半年黄金贸易数量开始缓慢下降。乔治和大家分析过，主要还是印第安人淘金技术太差。 乔治和克鲁格大胡子等几个猎人出生的黄金贸易成员曾经两次摸过去查看，印第安人对淘金并不积极，他们生活太安逸，宁愿没事去猎杀猛兽，也不愿意弯着腰去淘金。印第安人英勇善战，是天生的战士。搞这个确实不擅长。开采也毫无章法，就是在水里捡而已。 听到汤姆的意见，乔治其实立刻就同意了。他心里一动，一个想法就冒出来了。不过他不动声色，还装模作样的问其他人意见。 中午吃饭，中国厨子一脸神秘的端上几个炒菜。克鲁格吃着就觉得味道似乎跟以前的不一样，有点吃不惯。只感觉还算不错。 汤姆却胃口大开：“你的酱油做好了？” 厨子笑道：“当然，做酱油并不难。” 汤姆笑道：“这酱油还算不错。” 厨子有点惊讶：“少爷你以前吃过酱油？” 汤姆：“……没有，只是觉得这菜确实好吃多了。” 克鲁格：“好吃？” 汤姆对厨子道：“做的不错，你会得到那个奖金的。” 厨师很开心。 汤姆：“我听说有一种叫做“醋这种调料，你会做么？” 厨师一脸惊奇：“……”。 汤姆道：“……以前听人说过。” 厨师道：“其实我早就做了点醋，不过这东西厨房里的人个个都吃不惯，所以一直都是我自己吃。” 汤姆喜道：“太好了，晚上包一顿饺子先。” 厨子答应后正要离开。 汤姆忽然道：“第一批大豆就要收获了，我会让他们留下一部分种子，剩下的都给你，我再给你几个助手，你多弄点酱油和醋出来。还有，你说过可以做出的……额……神秘食物。” 这是让我当管事了？厨子大喜。 汤姆继续道：“如果需要资金，尽管来找我。石磨应该有现成的，嗯，驴子你要几头？” 克鲁格家牛马羊数不胜数，猪也有不少，就是驴子不多。 厨子离开后，克鲁格狐疑的又插起炒菜吃了几口，咀嚼。 “味道还行，不过有必要把吃饭搞这么复杂么？” 汤姆道：“普通人吃的跟我们差距很大，如果一点点调料就能让他们胃口大开，还是不错的。” 19世纪，糖很贵，在18世纪前，糖属于奢侈品。有些愚者以为西方人喜欢吃甜，那是静态的看历史。以为现在西方人吃啥，他们的祖宗也吃啥。实际上，能加点盐就不错了。后来偏甜你可以当成暴发户态，豆浆吃一碗倒一碗那种。其他胡椒之类的调料更是很长时间是上流社会的享受。普通人吃食物的你可以把它们与猪食等同。就算是面包，跟后来的面包也完全是两回事。你也可以完全可以把这面包当做板砖，法棍当年并不突出。 他喝了口水：“先弄点看看，说不定又是一个财源。” 克鲁格忽然冒一句：“儿子，为什么你总是能找到发财的机会，我绞尽脑汁都没什么头绪？” 汤姆笑道：“老爹，大概上帝给了你过于强壮的身体，觉得有必要只让你拥有普通人的脑袋。” 克鲁格又郁闷了，这是夸他么？ 第四十七章 总动员 汤姆站直了身体，伸开两臂，两个裁缝正在仔细的丈量他的尺寸。 还有一个月，他的婚礼就要举行了，世界即将又多一个已婚男人。 在裁缝看来，这个少年，太适合穿西装和燕尾服了。不住说到时候穿上他做的衣服，一定更加风度翩翩。 据说这种服装，是为没什么肌肉大腹便便的有钱人设计的。那些强壮的劳动者们，穿这种衣服其实挺滑稽。你见过终结者的扮演者浑身肌肉时穿过西装么？ 当然，汤姆并不是大腹便便。他只是看上去微胖而已。 豪宅已经就位，就等吉时。 时间定在六月一日，让汤姆无力吐槽。 没办法，乔治心急。他甚至后悔当初说六月来着，明明五月也可以嘛。 不远处时不时传来枪声，这其实是摩根堡常态，如果某天没有枪声，那才叫不正常，会让人疑神疑鬼。 布兰德在城外的克鲁格兵工厂靶场练习，这里只要有钱，子弹无数。很方便，他的枪早就换了，两把二十锤，一把大栓枪。 他如今在小镇也算名人，是风头最劲的赏金猎人。 不过他现在心情不好，因为旁边有个疯子。他每次来，这个疯子都在，感觉跟睡在靶场似的。 他冬天第一次来时，就被这个家伙刺激到了。 这人只有一只左手，右手装了一个铁钩。偏偏喜欢用一只手装弹，换转轮，铁钩辅助。速度并不比他慢多少。身上三把二十锤，左手一把，右边腋下一把，后腰一把，用特制的枪带固定携带。 这还算正常，但他射击的方式却亮瞎了布兰德的狗眼~一旦开火，就会把子弹打光，还打的是移动靶，六发打完，立刻丢掉掏下一把，几乎没有间隔。18发打完会看靶子看半天，边看边装弹。这靶子也挺特别，是吊在一个架子上，来回晃动。 布兰德忍不住问靶场伙计：“这人是谁？” 靶场伙计：“马丁，是我们克鲁格家的人。” 布兰德一脸问号：“他为克鲁格老爷工作？试枪么？” “这是汤姆少爷特许的，他不用干别的，每天就在这练左手射击。”伙计神秘的说道：“听说他以前枪法一流，可惜运气不好，手废了。” 布兰德懵逼：“每天？” 伙计笑道：“已经好几年了。” 布兰德吃惊：“这得打出去多少子弹？” 伙计耸耸肩：“这谁知道，反正汤姆少爷说不限数量，他打废的枪都有十几把了。” 布兰德难以置信：“是克鲁格家为他付账？” 马丁衣服破旧，裤子膝盖上还有洞，是那种加州流行的帆布裤子，怎么看都不像富裕人士。 伙计笑道：“为克鲁格家工作而伤残的人，都有这待遇。还有生活补助。” 布兰德这个倒是听说过：“看来克鲁格老爷做事相当公道。” 伙计：“当然。” 布兰德骑马绕城先回南门，把他的马存在马厩后，步行进城。只要50米不到，左拐30米就是他的老窝。这个位置他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马偶尔的嘶鸣。 小镇的悬赏布兰德已经连续完成好几件。他算了算，买房子买家具的钱差不多已经赚回来了，这让他很满意。 所以他准备给自己放个假，先休息大半月再说。日头不错，他来到屋顶平台，拖出一个躺椅躺着晒太阳。 这种小二楼高度超过4米5，所能看到城墙外的景象，但是躺着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屋顶有一圈围墙。闭上眼，他有种躺在野外的感觉。五月的阳光照的人暖洋洋的，舒服的很。这个地方每年有300天是晴天，真是生活的好地方。 布兰德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布兰德被一个从未听过的警钟惊醒。南门大街上人声鼎沸。有人在大喊：“快快快，集合！去集合！” 布兰德腾的跳起来，这是总动员警钟？ 他连忙把自己武装起来，背上一个皮背包就冲出家门。 总动员有时间限制的，无论怎样，必须前去城堡前广场报道。据说不去而又没有正当理由的，十有八九会被枪毙。 所以人人都不敢怠慢。 布兰德跟着众人来到广场，人虽然多但是没几个人说话。他立刻就听见有人站在高处在用一个筒子在喊：“侦查兵，侦查兵，这里集合。” 布兰德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喊第二遍时，布兰德心中卧槽，老子好像登记时就是侦察兵啊。 他连忙向喊话的人跑去，广场上人虽然多，但是一群群的人界限分明，中间都有通道。他很快就来到话筒子面前。 已经有几十个人在这里，布兰德刚到，话筒下令：“每人双马，两人一组。北方扇面侦查200公里。目标为大型印第安部落。记住，扣好你们的帽子。看清楚他们的人数，装备，行动方向，有没有分兵，周围还有没有其他情况。带上起码一周的食物。按照训练时的分派。立刻出发。” 布兰德一听，卧槽，帽子？他连忙打开皮背包，找出一顶黑色牛仔帽戴上，把系带系好。 说真的，除了这个背包，其他他一概不知道，虽然来到小镇半年了，但一次训练他都没有参加过~他基本上都在外面抓人杀人呢。 筒子说完就从绞架平台上跳下来，自己先跑了，所有侦查兵都跟着跑，他们的马在四门外马厩里，这里离四个城门最多250米，属于镇中心。 布兰德傻眼了，双马？他只有一匹马啊！ 这时有个侦查兵喊到：“谁是布兰德？谁是布兰德？” 布兰德连忙答应，那人一脸的麻子，快速说道：“骑上你的马，去东门来找我。”说完转身就跑。 布兰德也跑，这样的氛围下，他无法散漫。 广场上民兵们排列整齐，大街上源源不断有人全副武装冲向这里，加入队列。布兰德甚至看见了酒馆的酒保。 他跑回家，拿出家里所有的面包和肉干等食物塞进背包，还有一瓶酒和水袋。这个背包是发的，但是他从未往里面装什么东西。还好他经常在野外，家里总有些干粮的，不过他知道，这么点不够吃一个礼拜的。想了想，他又穿上一件皮衣，从枪柜里取出几盒定装子弹。这是打仗，子弹多多益善。提起自己平时出赏金任务时的包就冲向南门马厩。 跑到马厩，他惊奇的发现马厩里几乎所有的马都已经披上了马鞍，伙计在大喊这里有干粮需要的自己拿。 布兰德大喜。把包裹在自己的马上固定好，拿起一个干粮布袋就转身上马。 冲出马厩，沿着城墙向东门疾驰。 第四十八章 侦查兵 布兰德来到东门，立刻就看到那个麻子和三匹马。 麻子见到他，道：“换马，让你的马轻装。干粮和水分两份每匹马都装一些。” 布兰德立刻照办。 准备妥当后，两人向北而去，速度并不快，这是一次长距离侦查，保持马力很重要。 路上布兰德问：“这马哪来的？” 麻子道：“这是克鲁格家的马。每次侦查，从东门出发的侦查兵都可以去马厩领一匹。如果马被人领光了，穿过森林，找到任何一个牧场，都可以领，出示你的侦察兵标牌就可以了。” 布兰德有点惊讶：“每个门有这种备用马匹？” 麻子道：“当然，都是各大户自家的马，但动员时，会自动被征用。不过我估计你可能不知道，所以帮你领了。” 布兰德心想难怪南门那么多装备好马鞍的马。 麻子道：“摩根堡每年都会有动员，训练最好多参加，不然什么都不明白。” 布兰德有点惭愧，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麻子倒是挺了解他：“我知道你经常不在镇上，有人跟我说过这些，特意让我跟你一组。” 布兰德不由问道：“是谁？” 麻子：“汤姆少爷。” 布兰德有些惊奇：“克鲁格家的少爷怎么会知道我？” 麻子笑道：“你提供的加州尤其是沿途情况传到克鲁格家，二月初克鲁格家商队就去了一趟加州，大赚了一笔。” 布兰德张开嘴：“就这？” 麻子道：“人人都知道加州人有金子，可什么都缺。安全合理的路线才是摩根堡最需要的。” 两人穿过森林，一路向东北方向前进，麻子还带着指南针地图。一看就比布兰德专业多了。不过布兰德会看日头和星星，也算有点技术含量。 去东北方是侦查兵们的分工，每组都有不同的方向。 在草原上，别指望直接就能找到几千号人，但是找到这几千号人的行动痕迹就容易多了。 两人一天跑出100多公里。人毛都没遇见一个，痕迹不少，都是以前穿行荒野的旅人留下的。没有部落行动的迹象。 第二天一早，两人收拾睡袋时，布兰德忍不住问：“镇上是如何知道有敌人靠近的？” 麻子道：“镇上猎人很多的，这帮家伙整天到处跑。200公里内，遇见印第安部落向摩根堡方向行进，都可以去镇公所领取赏金。” 布兰德想了想：“就是那个30美元的悬赏？” 麻子点点头：“另外还有一种，就是动员猎人去巡逻，50美元起步，有重大发现的，基本都能再加50美元。我们现在就属于这一种。” 布兰德奇道：“我们去侦查还有赏金可以拿！？” 麻子：“是啊，不然谁想当侦查兵啊？” 布兰德一想也是，这个活其实还是比较危险的。冬天可能会被冻死，夏天可能会中暑，吃了什么不干净东西，弄个好汉抵不住三泡稀，很容易就挂了。遇到困难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还不算最困难，要命的是，印第安人也会有游骑的，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怕人多。所以训练时的要求是，被敌人发现第一时间就要跑路。 一路上麻子喋喋不休说了一大堆东西，布兰德只有听着。 麻子掏出一个望远镜，骑在马上四处查看，布兰德没这东西，只有干瞪眼，心想这些侦察兵装备真特么多。 麻子看他表情：“嘿嘿，我们少爷给的。” 布兰德：“……” 第二天下午，两人开始转向了，由东北转向西，直到天黑，依旧没有发现。麻子又取出一个防风煤油灯，提着继续前进。 在漆黑的夜里，远看如同鬼火。 他在寻找适合休息的地方，这种野外，不是随便找个地方就能躺下睡觉的。不然半夜来一群狼啊什么的，第二天就变成了一堆便便了。 并且就算再安全的地势地形，睡觉也必须轮流睡。 运气不错，他们找到一些巨大的岩石，地势略高，有一面马也能上去，另外三面有近3米。上面还有些篝火的痕迹，看来是以前的旅人使用过的，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天亮时，两人立刻收拾一切，让马吃吃草活动活动，取出干粮就在马背上解决了早饭。 两人出发不到五公里，就发现了无数马蹄印和车轮印，对视一眼，麻子取出望远镜来到地势高处观察，布兰德则下马仔细观看。 布兰德大声道：“昨天他们刚经过这里。除了马，还有很多牛。” 麻子放下望远镜，取出指南针看了看：”他们的方向是向南略偏西。” 布兰德：“果然是冲着摩根堡来的。” 两人沿着无数马蹄印追了下去，但依旧是大约10公里出头的时速。越是接近敌人，马力越重要。10公里有多快呢，对比下就知道了~人步行速度通常是每小时5公里，不过在所有的生物中，人类是最善于长途跋涉的物种之一。据说原始人类靠这一招就能追死猎物，尤其是受伤的。 但是猎人们都知道，部落行动更慢，部落迁徙能有5公里速度就不错了，除非他们能抛弃所有家当不要。所以麻子和布兰德也不急。 到了中午，两人在马上吃午饭，还信马由缰让马吃草，麻子甚至站在马背上，尿了一回。 中午后，麻子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印第安人的身影，远远的看去，印第安人队伍很长，人数估计不下万人，速度很慢，因为有大量的满载马车和男女老幼牛羊混杂其中。有时还能看到有几个骑手离开队伍向南而去。 麻子和布兰德借着起伏的地势为掩护远远的绕圈子，企图机动到印第安人东面。 布兰德忽然道：“那边是不是野牛群？” 两人停下马，麻子用望远镜看了看：“确实是野牛群。”他抓抓头皮，“印第安人是追着野牛来的？” 布兰德看看天色：“如果是追着野牛来的，等会他们应该会扎营，而不是继续向南。” 麻子：“这个野牛群规模有点小啊。” 第四十九章 装备决定战术 布兰德眯着眼睛，麻子举着望远镜。 布兰德忽然道：“把望远镜给我看看。” 印第安人果然开始扎营了。 麻子有些疑惑，难道只是凑巧？这帮印第安人其实只是追着野牛来的？ 麻子道：“无论如何，这个印第安部落的位置必须送回去，这里离摩根堡大概也就100公里左右。你回去送个信，我在这里继续观察。” 这也是侦查的意义所在。 布兰德道：“你回去送信，我留下。” 麻子：“为什么？” 布兰德：“我来这里才半年，这一带就没来过，万一走错方向，耽误事。” 麻子觉得布兰德说的有道理。于是叮嘱几句，留下绝大部分补给和弹药，指南针望远镜也给了布兰德。这些东西带回去没意义，留下说不定还能用得上。 麻子先向东跑了一段，远离印第安人，然后全速向南，直奔摩根堡而去。100公里左右的距离，不惜马力加上中途换马，3小时不到他就回到了小镇。 却说这边布兰德也没闲着，他换了个地方，把马拴在印第安人看不到的位置，自己趴在一片灌木的阴影里，用望远镜观察。甚至无师自通的用绿色围巾披在头上。 印第安人扎营时间不算很长，天黒前就基本就绪。美洲野牛一般在早晨和黄昏进食，所以这时候散布的比较开。 布兰德有些奇怪，因为并没有印第安人前去猎杀。 不过他已经无暇多想，因为印第安人扎营完毕后，三三两两的一些骑手开始出营巡逻了。 黄昏巡逻用的着这么多人？ 布兰德借着灌木丛掩护，退到自己的马旁，立刻就上马远离此地。这也是麻子走的时候特意强调的，远离危险，活着才有机会把更多的情况告诉别人。 一个营地，近万男女老幼，不可能不点篝火。在视线没有阻隔时，天黑后火光非常明显。不过地表是起伏不平的，某些角度是看不见这些篝火的。 但是，在没有光污染的时代，尤其是没有月亮时，大片篝火足够照亮夜空的云层，异常醒目，即使几十公里外，也能察觉异常。 布兰德站在近十公里外，穿着皮衣嚼着肉干看着印第安营地方向。他的纯血黑马和另一匹阿帕卢萨马在一旁吃草。 他现在已经确定，这些印第安人不是追着野牛来的，是赶着野牛来的。 望远镜里，能看到有很多火光在驱赶牛群，应该是印第安人打着火把。只要是动物就会害怕火。在印第安人的火把三面慢慢靠近下，牛群逐渐的向西移动。 而这个牛群只有几千头的样子，规模实在太小了。 等到两匹马吃的差不多了，布兰德骑上马，来到之前就选好的地方准备休息一下。 地方不太好，在一片洼地的灌木丛中的一小块空地。但是他没多少选择。这个位置点起一小堆篝火印第安人应该看不到，并且距离印第安人足够远。他跟马在一起，如果有猛兽，马还可以预警。篝火也可以让野兽不敢靠近。铺上一块毛皮，和衣而卧，布兰德眯着眼休息。 按照约定，明天天黑前，麻子还会来到这一带。 迷迷糊糊间，布兰德忽然被几声枪声惊醒，他立刻抓住手枪，定了定神，又是枪声传来。 天已经亮了。他飞快收起皮子，骑上马慢慢的向高处移动，还活动活动身体，跟神经病似的乱扭几下。枪声很远，正是印第安营地方向。 望远镜里地平线逐渐下降，露出远处的景象，只见有两个人正在纵马狂奔，后面一群印第安人在拼命追赶。 这两人身手不凡，在马上时不时转身射击，有时印第安人应声落马，有时连人带马都栽倒在地。双方的距离不远，100米左右的样子，印第安人也在开火，还有的在射箭。 布兰德看的分明，前面两人都戴着黑色牛仔帽。是其他组的侦察兵。 要不要开火？ 这些人的方向虽然不是冲着他，但距离正在接近。 就算不开火，他骑在马上，印第安人靠近后十有八九也会发现他。而不骑在马上，印第安人也会看见马。面对一群骑兵，下马是找死。这两猎人如果阵亡，他就只能孤军奋战，挂的概率接近100%。必须开火救人啊！ 他一刀割断阿帕卢萨马的缰绳，举起大栓枪，估算着距离。 “砰”的一声沉闷的枪声，1秒多钟后，印第安人一匹马应声栽倒，马上的人却没飞出去，而是被马带倒，应该是脚在马镫里，没及时抽出来，马在前滚翻，他跟着被甩了起来，腿估计废了。至于脑袋有没有磕烂，得看运气。 布兰德看都没看，直接装弹，又打了一枪后，立刻纵马提速，迎着印第安人冲去，但并不是正面。而是大约500米的侧面冲过去。 手中的大栓枪一刻都没有停止装弹，刚起步没多久，又是一枪击发。 两个逃命的侦察兵看到有人救援，不由得向布兰德方向转向，印第安人也跟着转向。 “砰”的一声枪响，布兰德又打出一发，印第安人连人带马又倒下去一个，这时距离已经不足400米。但是布兰德瞄准的都是马，而不是人。甚至前两枪都是蒙的，主要是印第安人比较密集，总有一匹马子弹接的比较好，这种铅弹的威力，无论是打中马头，马腿，还是躯干，倒下是必然的。 布兰德用双腿控马调整方向，这匹马虽然贪吃，但速度一流，是他的老伙计了。 两侦察兵也在不停的开火，印第安人火器精度射程不行，在马上只有使用定装弹的火枪还能装弹，其他的老旧火枪打一发就成了烧火棍，只能玩射箭了。 布兰德不停的调整方向，不断射击，结果就成了双方在兜圈子，只是圈子比较大，有时五六百米，有时三四百米。 一个侦察兵的运气不佳，马屁股中弹，登时栽倒。还好身手不错，打着滚飞了出去。虽然跌了个七晕八素，但还好没什么大碍。 不过他明白身后的印第安人转瞬即至，立刻连滚带爬的避让。 他经验丰富，立刻躲在一株灌木后面。马这种生物，是不会往有可能绊倒它的东西上撞的，会主动避让，避不开还会跳过去。即使有人刻意，也无法让马高速去撞墙。除非把马的眼睛蒙起来。 眨眼功夫，就有印第安骑兵贴着灌木冲了过去，一斧削过，枝叶横飞。 第五十章 天上云 落马的倒霉蛋半躺着在灌木丛后，二十锤已经在手，大部分印第安骑兵直接就冲了过去。至于这些高速冲过的印第安人为何不给他一箭，其实很简单，时间不够，射击角度太小，距离太近，还有灌木掩护，并且后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具体位置。最后面的几个减慢马速想要下马找到他，试图弄死这个躲在灌木丛里的讨厌的白人，立刻就挨了他的子弹。 布兰德这边发现兜圈子不如蛇皮机动，他们必须远离印第安人营地才有更大的生存机会。万一再来一队，人还好，马吃不消。 于是一行人追逐着逐渐向东，不时有印第安骑兵落马。没一会，开始有人受不了了，追又追不上，打又打不到，可恶的白人已经都在射程之外。一路尽当活靶子。 侦查兵的马都是好马，各大户家的马就更加不会是15美元的那种大路货。 一路死了这么多人，距离反而越来越远。终于有印第安人开始减速。再这么下去，说不定下一个被击毙的就是自己。一个人减速，让所有印第安人都意识到，不能再这么追了。勇气在被动挨打连续的伤亡面前已经消失殆尽。 骑夸特马的侦察兵看到印第安人停下了，他没有停，一枪打出去后，他依旧在向前奔驰。 转过头装弹时，那匹黑马从眼前一闪而过。夸特马侦察兵愕然，这个家伙居然也停下了？ 他连忙回头看，只见黑马骑士转身瞄准击发，一个正在调转马头的印第安人惨叫着应声落马。剩下的印第安人动作更快了，速度还没提起来，黑马骑士也在调转马头，接着就开始追了。 夸特马侦察兵张大了嘴，这是想追杀？ 似乎……完全没有问题呀！我怎么没想到？ 灌木丛里的倒霉蛋正好整以暇给两把转轮手枪换转轮，然后他找到自己的大栓枪，检查了一下，似乎没问题，拉了几遍枪栓，一如既往的流畅。除了身上有的地方隐隐作痛，手背擦破了点皮，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 自己的马倒在地上已经不动了，老旧火枪虽然差劲，但威力一点都不小。他在鞍具里找出一瓶白酒，用酒冲了冲手背的擦伤，又灌了一口。爽利！ 今天太过惊险，他觉得自己又有牛皮可以大吹特吹了。 他相中一匹卖相不错的花马，丢掉上面的破烂马鞍，把自己的东西装上。 刚弄完，就听见远处枪声似乎越来越近了。然后他就看见了难以置信的一幕~两个人追着一群人打！ 不过他无暇多想，立刻上马向西面移动，想要避开印第安人的逃命路线。 没跑多远，他就听见有马蹄声响，有人在缓坡对面？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六个黑色牛仔帽，他全都认识。 大喜过望，他放下瞄准的大栓枪，大吼一声：“这边！” 结局没有悬念，这一队印第安人全军覆没。 九个人聚在一起，大声说笑。 布兰德哈哈笑：“我们应该回去一个人汇报情况，这些印第安人假借猎杀野牛，实际上肯定是来袭击摩根堡的。” 一个侦察兵笑道：“我们听到枪声时，已经有人回去报信了。放心吧！” 另一人道：“你是布兰德吧？有个满脸麻子的家伙……” 布兰德笑道：“他昨天下午就回去了，现在说不定已经快回来了。” 麻子回到镇上汇报后，乔治不相信印第安人是追着野牛来的，他准备立刻带领民兵们出发。 有议员说万一真的只是凑巧呢，说不定可以避免一场死伤和没必要花费。 乔治道，印第安人究竟是什么目的他不在乎，打败他们才是他应该做的。他们来的时候应该获得他的允许。 汤姆抓抓头皮，乔治的逻辑比较操蛋啊。是不是当了官，脾气见长？ 不过这种思维他是赞同的~只要有能力，那就是威胁。不过因为就这样就先下手为强灭了人家有点不地道。 汤姆想了想，说道：“是不是先做好准备，对峙一下。按照侦察兵的情报，这个部落不是我们的对手。” 近万人部落，其实青壮年最多不过4000左右，虽然有的妇女也会战斗，但通常轮到她们上时，基本败局已定了。 乔治：“正因为不是我们的对手，所以先打一场再说。想想城墙外有多少农夫的家当，这是我们的责任。” 晚饭后，3000骑兵出发了。留下1000多看家。因为距离不远，所以并不是双马。但是速度比较慢，时速10公里都不到，以养马力。 行军到半夜，所有人都察觉到前方云层的异常，乔治下令扎营休息，不准点火，先睡个好觉再说。 派出足够的人手巡逻后，又让麻子带几个猎人前去印第安营地摸一摸情况。 印第安人这时并没有察觉到已经有3000骑兵靠近了。想在夜里发现灯火管制的营地其实是比较困难的，距离还这么远，足有40公里。 乔治一点都不想夜战，所以他夜里行军，后半夜休息。 至于他为何坚持跟印第安人先打一下，原因简单到极点。从还是少年时开始，他就没见过不先打一场的印第安人。即使黄金贸易的那个小部落，也是先小打过几场再做皮毛生意的。 别看印第安人整体上实力不如白人，但以前可不是这样。历史上印第安人摧毁的白人定居点不要太多。有记载，16世纪殖民者的军队被全歼不是一次两次，17世纪弗吉尼亚88个定居点被摧毁80个，首府詹姆斯顿被踏平。再后来新英格兰90个定居点被摧毁50个。 这种战争延绵数百年之久，到18~19世纪，印第安人才开始落后于殖民者。 说白了，这是游牧社会与定居社会的战争。从大的方面说，印第安人必败。加上殖民者带来的瘟疫与疾病消灭了大量印第安人口。摧毁了原有的印第安社会。所以19世纪的印第安人跟殖民者刚到美洲时的印第安人基本已经是两回事了。 印第安人也有定居的部落，可惜数量太少。 第五十一章 三千围一万 布兰德和侦察兵们一路往回赶，结果了沿途还活着的印第安人。 中途又有几个同僚赶到汇合。 他们有的是沿着印第安人踪迹一路追过来的，有的是在附近听到枪声，大多数是昨晚看到篝火辉映的云层，朝这个方向来的。而清晨的轻骑追逐战的枪声为他们指明了方向。 回到布兰德昨晚的营地附近，那匹“斑马”居然还在那里，呆头呆脑的咀嚼着青草。看见布兰德还打了个响鼻。 布兰德下马，让黑马休息吃喝。 侦察兵们商量了一下，分头行动。计划很简单，14个人远远的围着印第安人营地就好，有情况就自行去报告。 印第安营地动静不小，早上一队人马到现在还没回来，连个送信的都没有，这让他们提高了警惕。 布兰德和倒霉鬼临时组成一组，慢慢向印第安营地靠近。 快中午时，印第安人终于等不了，派出几个人沿着印第安小队的踪迹一路寻找。 出发不过2公里，灌木丛里的布兰德瞄准了就打，卧姿300米一枪就击毙了一个。 倒霉蛋不禁呆了，这训练时不是说别暴露自己吗？这布兰德有点我行我素啊。不过既然已经开打，情况就不同了，他没有理由不跟上。 “砰”的一声枪响，又一个掉下来，还被马拖着跑了。 剩下的三人怒了，骑在马上原地打转，结果人毛都没看见。 布兰德又是一枪击发，噗通一声，又落马一个。 印第安人终于发现了敌人位置，准确的说是黑火药的烟雾，就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 两人怒喝一声，纵马冲向灌木丛。 这下好了，连提前量都不用预估，倒霉鬼轻松的又击毙一个。 最后一个印第安人倒也光棍，毫无退缩之意，这时逃跑是不可能的，与其背部中枪被人耻笑，不如拼死一搏。伏低身体依旧冲向不远处的灌木丛。然而没什么用，马脖子再粗，也不可能完全遮挡住人的身体。 100米不到的距离布兰德不可能失手。 印第安勇士被一枪击中肩部，子弹穿过胸腔从从后背穿出，形成一个恐怖的大洞，飞出一片血雾。 到死他都没有看见敌人，只看到灌木从阴影里闪烁的一团枪火。 “懦夫……”印第安人死前鄙视的呢喃着。 布兰德听不见，他对自己的枪法很自得。看了看周围，然后摸出一块布，拉开大栓，仔细的擦拭着枪膛。他对这30美元的大栓枪越来越满意了。 倒霉鬼道：“嗨，开枪会引来敌人的。” 布兰德毫不在意：“那又如何？” 倒霉鬼张了张嘴，忽然发现，印第安人拿他们可能还真没办法，至少他想不出来。 离营地不到2公里，印第安勇士的阵亡还有枪声被很多人看见和听见了。 草原上一片寂静。 不一会，一大群印第安骑兵冲出营地，直奔战斗的地点而来。 倒霉鬼有点急，布兰德倒是一点都不慌。估算着距离，1200米时，大概的打出一枪。 这一枪的效果谁都没想到，密集的骑兵队伍忽然就倒下一片。 实际上，只有一匹马中弹倒地，后面的全是被绊倒的。 印第安人有点不知所措，敌人的火枪射程似乎超出想象。 不过很快就有人大喊散开冲过去。 布兰德和倒霉鬼这时正跑向自己的马。 上马后，布兰德还没装弹，不远处接连响起两声枪响。 印第安人懵逼了，这枪声方向不对啊？ 倒霉鬼看见两个黑色牛仔帽纵马而来，在不到1000米的距离上开枪射击。 超过800米，子弹散布很大，不过并不代表杀伤力也没了。只是已经谈不上精度而已。 不过印第安人这时队形依旧密集，还是有一个家伙子弹接的好，中弹落马。 出乎布兰德的预料，另一个方向也响起两声枪响。又有两个侦察兵赶来。 印第安人彻底晕了，开始怀疑他们的营地是不是已经被包围了。 这个印第安临时营地其实非常简陋，就是帐篷和马车一圈一圈围着。不会有人带着原木长途跋涉的。出于防止可能的下雨积水，营地在一片地势较高的位置。这一大片草原上没有树木，只有灌木从与各种草，偶尔还有些岩石。 为了防止营地空虚，被可能的敌人趁虚而入。绝大多数印第安人又回去了，只有二百多号人分别冲向布兰德和其他侦察兵。 清晨的一幕又开始上演。 不过这次有其他侦察兵陆续集结过来，布兰德逃窜队伍人数越来越多，杀敌效率成倍增加。 可惜有一个侦察兵运气不佳，马失前蹄，扑倒在地，不知死活。 布兰德杀的性起时，忽然有个侦察兵喊到：“就在这营地周围绕圈子，不要远离营地。” 布兰德一听声音，居然是麻子。 虽然不知缘由，但这种时候没办法聊天。 没多大会功夫，这群印第安人崩溃了，纷纷向营地逃窜。 追杀再次上演。 营地里的印第安人睚眦欲裂，却一时半会想不到好办法。 侦察兵们离着营地400米的样子，开始肆无忌惮的随意射击。被激怒的印第安人又冲出一大群。 然而这次更快，冲出来的印第安人没多久就崩了。不过确实逃回去的更多。 布兰德觉得差不多了，马应该换一下，马力不继，这放风筝就变成自寻死路了。 就在这时，大地震动，无数骑兵头戴黑色牛仔帽如同潮水般从各个方向冲了过来，在距离营地1公里左右的地方列阵。 3000人包围了1万人。 印第安营地死一般的寂静。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早上拔营出发，结果被几个白人耽误了。最可怕的是，他们的巡逻队注意力完全在这些白人的侦察兵身上，根本就没有侦骑在别的方向。 下午2点的太阳非常温暖，但印第安人如堕冰窖。 这支军队非常安静，只有各种口令声此起彼伏。 然后他们动了，所有人都在向营地逼近。 这些黑色牛仔帽大约100人为一队，每个队之间空隙很大，但是如果包围圈缩小，这些空隙也只会更小。 印第安酋长决定冲一冲，不冲更没有机会了。 马车还行，但帐篷可挡不住子弹。等到这些该死的白人齐射时，不知道要死多少族人。 营门其实就是两辆马车中间留出一个大约20米宽的空地。而这样的营门只有两个。 如果是步行，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出去，穿过帐篷翻过马车就好。 不过骑马不行，只能走营门，或者把一圈圈的帐篷拆了也可以。 一大波印第安骑兵在营地里集结完毕，立刻提速。 这个营门方向，所有的黑色牛仔帽都立刻向这个营门射击，无论他的射程够不够。 不过不能算是齐射。 10人左右一个小队，总有一个穿深绿色服装的人发号施令。射击命令下达后，牛仔帽们依次射击，大约每间隔一秒，就有一个人开一枪。然后立即装弹。 10秒钟左右时间，起码1000发子弹飞向营门。 营门口，猛然腾起一片又一片的血雾。 血肉横飞。 第五十二章 1000美元悬赏 后面无需多说，3000支大栓枪让被包围的印第安人毫无翻身的可能。 不过乔治感兴趣的不是这个，综合侦察兵的汇报后，他认为这个部落刻意接近摩根堡意图不轨是显而易见的，这其中必有缘故。 一些猎人们拿着剥皮小刀开始审问俘虏，过程就不多说了。 答案让乔治有点意外，竟然是开春时直奔五大湖的牛马交易引来的敌人。 这场交易由马西奥带队，500老兵护送，灭了几波遇见的大小土匪，击退两波不知道哪来的印第安人，打残一个部落，还跟一个定居部落达成贸易~买空了他们想卖的一切牛马羊。 总得来说还算顺利。 虽然损失了十几个人手，还有不少牲畜，但是跟利润比起来，不值一提。 实际上，交易完成后，这些老兵和印第安牛仔们千里迢迢刚回到摩根堡，还不到一周。 遵循旧例，把剩下的印第安人送去挖煤。 表彰大会后当天下午，摩根堡议会院就开了一次会。 乔治提案：“我们必须将指使印第安部落前来袭击的主谋者抓来吊死。大家说说，如何做比较好。” 克鲁格道：“给我1000骑兵，我去把他们抓来。” 汤姆心想老爹你能别说话么？ 不料竟然有不少人赞同。汤姆摸摸下巴，这些人是膨胀了吧？ 随着几年来多次压倒性的军事胜利，这帮人估计开始忘了自己多年前豕突狼奔逃窜的狼狈模样。 摩根堡甚至开始有人说~大栓枪在手，天下我自由。又或者~大栓在背后，六连在腰间，身下夸特马，美洲任我行~之类的顺口溜。 尤其是去过五大湖的500老兵，更是狂妄的没边。当然都是英文，作者我只是翻译一下。 汤姆见连乔治都一副考虑直接打上门的可行性的样子。不得不出来阻止这帮满脑子肌肉打打杀杀出身的议员们。 汤姆咳嗽一声：“那个……我们是政府，不是匪帮，只要向堪萨斯城总督打个招呼，给圣路易斯政府发公文，并罗列罪证备案。勾结印第安人意图残害美国公民，偷袭美国军队，任何人都不敢保他。然后出个悬赏就可以了，主犯1000美元，任何帮助他逃避科罗拉多法律制裁的，每个50美元，这个价格怎么样？一旦悬赏成立，我认为他们活不过三天。” 所有人面面相觑，这么简单？ 汤姆说的偷袭美国军队其实就是开拓团，这个番号已经被华盛顿批准了，不要美国政府掏钱的兵，为何不要？一个番号而已。 向西开拓一直都是美国的既定国策。如今民间自发向西开拓搞的有声有色，当然会得到美国政府的认可。乔治.摩根这名字已经在国会被人提过几回了。 虽然有人指责这是违反了与印第安人签订的密苏里协议。但是立刻被人讥讽为书呆子，协议是缓兵之计你不知道么？这种协议本来就是用来撕毁的。 开拓团在印第安人腹地南征北战，连续消灭多个印第安部落，合着你看是非法的？你要不要全家搬回欧洲去？你是美国人还是印第安卧底？我记得你有英国血统，你不会是英国人间谍吧？ 叫嚣消灭印第安人在当时美国就是政治正确。不停的有美国政客和各色人等发表各种种族灭绝言论，从开国总统华盛顿到林肯，没有例外。一个比一个说的夸张和激进。比如印第安人的皮适合做皮靴之类。 直到剩下的印第安人被打进保留地才消停。 乔治决定采纳汤姆的建议。这种动动嘴就能决定他人生死的权力让他有点着迷。不过他还是会为自己人着想的：“通知镇上的赏金猎人们，尤其是那个布兰德，他们完全可以先去圣路易斯嘛，在那等着悬赏生效，顺便先摸一摸情况。” 当天天黑前，布兰德等人就知道了。 1000美元？！这活不干不行啊！所有的赏金猎人都动了起来。 甚至还有兼职的，汤姆听说连马丁都想去。瘸子表示，要不是老子腿不好…… 辛亏消息比较详细，现在出发到圣路易斯太早了，文书说悬赏生效最快也要大概一个月。 赏金猎人是美国的一个标志性事物，虽然欧洲历史上也有，但美国直到现在依旧存在。比如保安公司。这种职业的出现其实是执法权混乱和司法制度的问题。 包括美国现在也是如此。 纽约警察跑到洛杉矶是没有执法权的，每个州都有各自的警察体系和法律体系。 赏金猎人大多数工作是政府发布的悬赏，以及罪犯保释金提成。 前一个无需多说，后一个就是美国的司法制度了。一个罪犯，想自由的生活等到法院开庭而不是蹲在监狱等开庭的话，需要交纳一笔保释金才能离开。 但是，交了保释金人却跑了怎么办？于是赏金猎人出场，这笔保释金的一部分就是赏金猎人的赏金。 不过摩根堡的很多赏金任务其实东部是没有的，比如长期野外侦查。这种活费时费力还容易挂，主动性不高的人还起不到预警效果。只能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招了。 不过这片土地猎物太多，很多猎人就顺便做了。所以摩根堡200公里内，有很多地方都有猎人的营地。 甚至还有猎人小屋这种半永久性的简单建筑，能让你冬天不至于冻死在雪地里，起码能安稳的睡个好觉。 这种猎人小屋增多后，冬季出门狩猎的人猛增，原因很简单，冬天的野牛皮很适合做皮衣。乔治的正规军冬季服装全是这个。其他季节的野牛皮廉价点，但也是非常好的皮革制品材料。 堪萨斯城总督府书房，那个新任议员又提着一个沉重的皮箱进来，放在桌子上。 总督笑道：“又是那个乔治？” 新任议员，不，这时他已经不是新任了。 议员笑道：“累死我了，乔治给您的礼物总是太沉了。” 总督笑的更加和蔼了，站起来拿起一瓶红石给议员斟了一杯酒：“你跟乔治以前认识？” 议员点点头：“我以前也是一个猎人，和他并肩战斗多年。” 这个答案让总督有点意外，不由得从新审视打量着这个出人预料的毛皮商人。 议员当然知道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后来我受了重伤，于是被送到这里，我的猎人生涯也就结束了。” 总督：“印第安人是很难对付。” 议员道：“不是印第安人，是一个白人想抢劫我，从背后捅了我一刀。” 总督：“……世事难料啊。” 送走议员，总督打开皮箱，里面果然还有一封书信。 一看之下，大怒，拍案而起。 第五十三章 蕾欧娜 总督怒的的当然是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鼓动引诱印第安人袭击他一手推动的向西开拓样板典型殖民点的成功范例， 敌人一旦阴谋得逞，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和吹的牛皮都成了笑话，这种吃里扒外勾结敌人的行为让他怒火中烧。即使乔治不动手，他也要弄死这个混蛋。 又仔细看了一遍，对于开拓团的对策他十分赞同，当然要配合一下，立刻把煤油灯调亮一点就开始写信。皮箱露出的金币更加闪亮了。 至于印第安人是如何跟白人有联系的，其实没人觉得这是疑点。19世纪印第安骑兵基本都是火枪骑兵，这些武器的来源是显而易见的。 卖武器物资给敌人是人的逐利本性，而印第安人养那么多牛马也不是光用来吃的。 几百年的厮杀与其中的短暂和平，印第安人跟殖民者的关系非常复杂了。印第安是美洲土著的统称，他们之间也会互相战争或者成为盟友。猎杀别的部落成员剥皮换赏金的猎人里，也有印第安人。 印第安人不明白，和平只是中场休息，战争才是他们跟殖民者的必然主题。 这就是个乱世。 时间很快就到了六月一号，克鲁格家整了一个宏大的婚礼。摩根堡所有的稍微有点头脸的人物和战斗英雄都在受邀之列，还有亲朋故旧，比如大伯二伯两家人。 几百号人把教堂挤得满满当当，还有人站外面。这就是地头蛇的能量。当然，乔治的面子在其中必不可少。 美国人的婚礼习俗也是有些传统的。新娘装扮讲究“新的”“旧的”“借来的”“蓝色的”。 通常新的当然是雪白长裙，旧的当然是头纱，说不定是妈妈用过的，借来的通常是朋友的手帕，蓝色的是身披缎带。 不过穷人没这么多讲究，有条件的能找个牧师宣布一下就不错了。 打扮过的蕾欧娜美丽可爱，似乎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汤姆还是那个样，穿着燕尾服更加老气横秋了。不看脸，没人觉得这个成熟稳重的人是一个13岁少年。 婚礼过后第二天，赏金猎人们的比赛开始了。 1000美元确实不少，但如果有100多个人去分这还能玩么？ 吃独食当然可以，但说不定要互相火拼了，而这只会引来弗兰克，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于是大胡子提议比赛。 规则很简单，丢瓶子然后用枪打。 不过丢法跟平时不一样~请人在一堵墙后丢，落点也在墙后，枪手在墙这边打。滞空时间更短，更突然。 比赛地点就是克鲁格兵工厂靶场。 要求也不高，打六发，有一发落空就滚蛋，该干啥就干啥去。 布兰德说结果还是人太多怎么办？ 马丁说到时候提高难度，丢更小的东西就行，比如酒杯，众人侧目。 听说打酒瓶要六发全中，100多号人直接弃权了20多个。 打完酒瓶还剩下不到40个，总有人发挥不稳定的，而且难度确实也比以前高不少。 马丁说人还是太多，众人深以为然。1000美元这么多人分才几个钱？去圣路易斯光跑路就要10~15天，来回近一个月。有这时间不如去打猎。运气好的话，几张上好皮毛就到手了，赚的比这个多。 于是打酒杯比赛开始了。 这一下就淘汰了绝大部分人，大胡子可能昨天酒喝多了，运气不佳，最后就剩5个人。 布兰德说差不多了吧？ 马丁迟疑了一下，说要不要打酒瓶盖子？ 这下连布兰德都想揍他了，这家伙分明想吃独食，太可恶了。 马丁被众人盯的有点不好意思，也就同意了。这时已近黄昏，这帮人折腾了一整天。 汤姆这时正在考虑要不要出门旅行。 无论是汤姆还是蕾欧娜，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克鲁格倒是赞同，他认为男人就应该出门见识下。米盖拉反对，她认为在家不好么？外面那么乱。 其实汤姆无所谓出不出远门，他只是想满足一下蕾欧娜的愿望，这个要求并不高。 定下目的地和路线后，大胡子立刻安排人手先行出发安排沿途一切。 这一点其实汤姆并没有想到，他的计划是一辆四轮马车几匹马，几个护卫就行了。 结果乔治听到消息，派了十五个人和两辆马车一起出发。结果队伍越发庞大，光护卫就过三十个，四辆四轮马车，两辆乘坐的是胖女佣为首的六个女佣，一辆归汤姆和蕾欧娜使用，还有一辆是备用的。后面还有两辆辎重马车。加上车夫厨子等人队伍超过50人。这还没算先行出发的。 汤姆有点无语，不过他也不知道这个时代大地主是如何出行的。实际上，是大胡子有点私心在里面，大家都想跟着去啊！他也很难办，只好假公济私了，结果就整了15个人的护卫名单出来。 这帮还能骑马的残废兴高采烈，看上去比新郎新娘还要开心。不开心的也有，比如瘸子。 出发时，乔治面色不渝的前来送行，其实是来问罪的。 他扳着脸问汤姆：“我听说这两天你跟蕾欧娜是分床睡的，你什么意思？” 汤姆有点懵逼，小声道：“岳父大人，我毛还没长齐呢！再说蕾欧娜还小。等两年再说ok？” 乔治面色稍缓：“那也不行，无论你的毛长没长齐也是夫妻了，夫妻必须睡在一张床上。你小子不会是嫌弃蕾欧娜吧？” 汤姆无奈的答应了，心想这特么什么事啊！ 这个时期美国妇女地位低下的很，即使父亲再疼爱女儿，也不认为女人应该如何如何。嫁人后甚至会改成夫姓，直到现代也没改变。 车队出了庄园，左拐就是东门，马蹄声滴滴答答，蕾欧娜兴奋不已。 作为小镇最有权势的人的女儿，她其实没什么朋友，她告诉汤姆，以前每次去他们家吃饭，就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汤姆能理解这种束缚被打破的心情。 东门外，一群孩子跟着车队跑，蕾欧娜面带笑容让他们小心。 路过水坝工地时，蕾欧娜拼命的向工人们挥手，不少工人看到了，很有礼貌的回应，有的也向她挥手。 路上有行人，无论认不认识，蕾欧娜都嘻嘻哈哈的跟他们打招呼。 路过小镇名人黑大个家附近时，黑大个居然骑着马追了过来，蕾欧娜当然认得他，笑着跟他挥手。 黑大个在马上脱帽行礼，然后说道：“夫人，您需要一个奴隶么？” 第五十四章 无聊的蜜月旅行 蕾欧娜笑道：“巴布鲁，你是想跟我们出去旅行么？” 黑大个笑道：“汤姆少爷，出门带个黑奴很合理啊！” 汤姆笑道：“你的建议不错。不过，薪水不高，包吃包住每天50美分。” 黑大个很高兴，立刻同意了。他其实早就想出门转转，但他是黑人，只能在摩根堡憋着。昨天听说东家要出远门去圣路易斯，他一大早就在路边等着了。 能有吃有喝还有钱拿去看世界，这种好事在黑大个看来简直就是赚大了。 大胡子有点不爽，这个黑皮暴发户打扮的也太不像黑奴了。 全身白衣服，连牛仔帽都是白色的。一杆大栓枪，两把二十锤，鞍具上还有一把斧子。最过分的是还骑着一匹高大的白马，一看就不便宜。 “这个骚货。”所有人暗骂。 不过没人出声挑衅，这家伙不但能打，还很受汤姆和乔治的青睐。是乔治多次表扬过的“战斗英雄”，分赃分的多，钱袋自然又大又重。大家唯一能嘲笑的似乎就是他的一手烂枪法了。 汤姆对巴布鲁的审美已经有免疫力了，视而不见。 车队继续前进，蕾欧娜忽然道：“巴布鲁不是家里佃户么？怎么他的房子这么大？” 蕾欧娜第一次离开小镇这么远，没来过黑大个的家。 汤姆道：“去年底他跑来说要盖房子，请求我的许可。我跟他说房子可以建，但是土地依旧是我的，到时候你要是离开了，房子搬不走怎么办？” 蕾欧娜道：“……是啊！” “他说愿意给我当一辈子佃户。还说我答应的，这块地我许诺过他想种多久就种多久。” 蕾欧娜笑道：“难道他很喜欢种田么？” 汤姆大笑：“喜欢种田？他今年就没下过地。还不知从哪找来几个逃奴，让他们种他的地。自己整天跑出去打猎。” “啊？？这个……算……”蕾欧娜一时想不到词了。 汤姆笑道：“层层转包。” 蕾欧娜忽然道：“……不行，这地我们不如直接租给那几个逃奴。” “不用，他并不收他们地租，只要点口粮。并且我们的租子其实一点不少。”汤姆道：“对于有本事的人，要宽容。” 车队前进，蕾欧娜又活泼起来，路过村庄她大呼小叫，河里有鱼跃出水面，她也会开心的晃着汤姆胳膊喊他看。汤姆虽然无奈，却并不讨厌，哄小孩一样的有一句没一句的接话。 车队速度不快，第一天只走了70公里不到，因为按照大胡子的行程计划，这里的小村庄适合休息。先行出发的，昨天已经定好了旅馆。 这个地方是摩根堡兴起后形成的，有乔治任命的村长和警长。这种小村庄现在沿着南普拉特河越来越多。 村长是个残废，警长还好，四肢健全。一齐在村口迎接。 汤姆的身份是议员，在摩根堡属于重量级人物。最关键的是，他还是乔治的女婿。这个村子就这么点大，难道要他们躲着不见么？ 汤姆是旅游的，不是来视察的，所以聊了几句就让他们散了。 蕾欧娜嘻嘻哈哈到处看稀奇，巴布鲁很狗腿的跟着。汤姆在小旅馆里喝茶，所有的用品包括床单薄毯子都是女佣们自带的。辎重马车上全是这些东西。 厨子第一时间就开始准备晚饭，别的人自己会弄吃喝，他只负责汤姆夫妇的晚餐。 汤姆觉得这样不太好，晚上请了村长和警长一起吃饭。 房间不够，有些护卫还要在合适的地方搭帐篷。 第二天一早，车队就上路了，沿路向东，不再沿着南普拉特河。汤姆离开东面村口时，发现这里正在建造围墙。 看来是在学习摩根堡的发展经验啊。 这条路在草原上，属于去堪萨斯的必经之路，安全的很。大草原的景色让蕾欧娜兴奋不已，偶尔遇见行人和商队还嘻嘻哈哈的挥手。可惜到了下午，她就在马车里睡着了，毕竟只是十三岁的小丫头，千篇一律的景色很催眠的。 这一天走了近80公里，每天的行程大胡子了如指掌。日头还高，就到达目的地了。 又是一个小村落。依旧有一些个人迎接，为首又是一个残废的村长和四肢健全的警长。 等安顿下来后，蕾欧娜用手指戳戳汤姆问道：“这个村长怎么也是残疾人？” 汤姆道：“这些村长警长都是有战功的老兵，这样安置算因才施用，给他们一个前程。干的好也会升职加薪的。” 蕾欧娜恍然大悟：“难怪那个警长我看着眼熟，以前好像也是摩根堡的。” 汤姆笑道：“这些警长起码是十年以上的老兵，总不能一直让人家上战场吧。” 不是知根知底久经考验的人，根本不可能提拔成这种基层干部。别看只是村长警长，在摩根堡民兵提系下，起码都能拉出一两百号人的队伍，都是有实权的。 到了第五天，终于野营了。这一带没什么村庄。属于摩根堡实际控制范围的边缘了。这也是弗兰克的骑警队巡逻的极限位置，有时正规军拉练也会到这里。 所以有一个大木板，上书“杀人者死”四个字，还有落款。这是弗兰克的手笔，基本上每个路口都有。 半夜，营地突然就响起了枪声，有人大喊：“狼群！狼群，都起来！！！快！！”护卫们都是和衣而卧，反应很快。 汤姆穿外套时，外面的枪声变得越来越密然后越来越稀少，最后变成偶尔响一枪。狼的嚎叫此起彼伏，有时还有二十锤的枪声。 蕾欧娜穿的比汤姆还快，跑出去看大灰狼，可惜她什么都没看到。篝火只能照亮附近，却照不到远处。而护卫们把汤姆的帐篷团团围住。 黑大个拿着一把斧子，看到蕾欧娜身影，笑道：“晚上好夫人，您不用害怕，有我在，再多的狼群都伤不到您……额…。” 黑大个看清了蕾欧娜的脸，只见她一脸兴奋，哪有一丝害怕神色？ 美洲大灰狼是体型最庞大的狼，它们的捕猎对象包括美洲野牛。藏獒在它们面前就是个弟弟。 可惜再凶猛的野兽它也是野兽。 天亮后，护卫们剥了十几张狼皮，算是外快。 第五十五章 无聊的蜜月旅行二 第十天，车队来到了堪萨斯城以西的劳伦斯镇，距离堪萨斯城只有60公里。 这个小镇按照摩根堡的标准只能算村庄，大胡子估计最多400人。至于摩根堡，人口数量已经远超堪萨斯城。 蕾欧娜依旧跑出去看稀奇，可惜这里不是摩根堡地区，没十分钟就回来了，嚷嚷着要洗澡。狗腿子巴布鲁跟在后面色古怪，然后大家都闻到了一股……额……熟悉的味道。 胖女佣连忙安排，还把一双沾满不可描述之物的鞋丢了出去。 汤姆心想，如果这样能爱上洗澡也不错。 蕾欧娜的劳伦斯的游览就这么结束了，之后呆在旅馆房间里就没下楼。 第二天傍晚，汤姆在堪萨斯总督府邸与总督共进晚餐。蕾欧娜收敛许多，就像她妈妈希望的那样，十分淑女。 汤姆跟总督不熟，所以很正常的吃饭，聊天，然后告辞。 出于对乔治的重视，总督亲自送他的女婿女儿到门口，末了突然想起什么，道：“我听说你们的煤矿小镇还没有名字，能不能以我的姓氏为名？” 汤姆：“总督大人，您的指示我会完整的传达给开拓团总指挥的。祝您晚安。” 总督大悦，这孩子太会说话了，听见没有，是“指示”。 美国的地名乱的很，有来自印第安人的地名，有以人名命名的，还有欧洲的地名直接拿来用的，甚至还有误会形成的。 比如“德克萨斯”，原本是当地印第安人打招呼的“朋友”之类的意思，结果愚蠢的殖民者以为是这地区的地名。 在堪萨斯城逗留了一天，蕾欧娜大失所望，表示我们回家吧。所有人都懵逼了，这怎么整？ 汤姆想了想道：“蕾欧娜，下一步，我们乘船去圣路易斯，你真的想要回家么？” 蕾欧娜果然眼睛一亮，乘船？这个从来没见识过的东西当然要上去看看啊！ 堪萨斯城的密苏里河直通圣路易斯，19世纪中前期密西西比河流域主要船只是双桅帆船，据说有成千上万这种船在密西西比河流域航行，尤其是五大湖地区，数量更多。 19世纪中期，是帆船的顶峰，著名的飞剪船就是这个时期发明的。波士顿建造的“大共和国号”，排水量3400吨，长90多米，宽16米出头，横渡大西洋只需要13天。不过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很快就被蒸汽船取代了。 汤姆改变了计划，大胡子立刻去码头雇佣船只，可惜都是货船，实在不是好选择。 后来还是乔治家的护卫说这里有个议员是乔治的老弟兄，汤姆亲自拜访后才弄到一条像样的客船。 马车是没办法上船的，于是一部分护卫乘船，少数护卫和车夫一部分赶着马车走陆路去圣路易斯。女佣们和厨子当然跟着蕾欧娜走。 乘船果然很有意思，蕾欧娜晕船了。这很正常，从来没下过水坐过船的人，可能都这样。 不过她的适应能力似乎比较强，两天天一过，就活蹦乱跳了。 由于内河行船，航速不快，能有个10节速度就算很不错了。即便如此，上船后第四天，一行人就到达了圣路易斯，比陆路要快一点。 圣路易斯果然繁华，这个地方历史悠久，法国人还在时，用法国国王圣路易斯九世为名。19世纪中期，是美国最大的毛皮交易中心。皮革业制鞋业发达。从地理上看，几乎就是美国的几何中心。也是密西西比河的航运中心。这个地区附近还有很多种矿产，自然条件真的得天独厚。 到达圣路易斯的第二天中午，大胡子找到汤姆，神色不佳。 “汤姆，情况不对，我们的车队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他们原本昨天就应该到达这里。” 汤姆想了想：“我记得这里有摩根堡的常驻人员，去找他们，另外，派两个人，着便装，先去买两匹好马，沿着道路向堪萨斯城方向寻找。” 护卫们的服装都是统一的，比较明显。 大胡子立刻答应，刚要出门。汤姆叫住他：“让剩下的人不要出门，提高戒备。以这个旅馆为中心，观察有没有可疑人员。记住，如果出门，都穿便装。” 整个旅馆都被包下了，除了旅馆工作人员，并无外人。 大胡子出门安排，旅馆的气氛开始紧张起来，护卫们取出武器开始检查。 圣路易斯很多人都来过多次，车队不可能是迷路。并且车队是轻装，马车也没有乘客和货物，速度应该更快才对。 12个车夫，12个护卫，一共24个人，都不是什么弱鸡，全部都是好手。至于为何这么多人走陆路，因为所有的马都没上船。 傍晚，来了两个人，见面后，汤姆的第一个问题是：“那个悬赏执行怎么样了？” 一人回答道：“圣路易斯政府还没有回复，他们似乎在拖延。” 大胡子：“这都一个多月了，我记得文书说一个月悬赏就能生效。” 这种文件是用快马送达的，1000多公里路程，按惯例只要4~5天就能从摩根堡送到圣路易斯，虽然先给堪萨斯城总督看过，也就耽误一两小时。从五月到六月低，到现在悬赏都没生效，非常可疑。 汤姆又问：“摩根堡的赏金猎人呢？” 这人回答道：“他们在另一个旅馆，整天无所事事。” 汤姆道：“把他们召集到这里，告诉他们，带上所有行李。” 大胡子点头。 汤姆招来胖女佣：“你们和夫人先上楼，不要住临街的房间。调换一下。”胖女佣连忙点头。 汤姆又道：“知道那个家伙的住处么？” 两人对望一眼，道：“当然。” 汤姆：“有地图么？” 不到一小时，马丁和布兰德等5人来到旅馆。 汤姆立刻让大胡子跟他们说明情况。 很快就天黑了。 不多时，巴布鲁几个护卫分别提着被打晕两个人来找汤姆。 “汤姆少爷，果然有人在监视我们。”一个护卫说道。 汤姆打量了一下监视者，道：“先弄醒他们。” 几人七手八脚的用绳子把人捆在椅子上，然后一桶水浇过去。 这两人醒过来一时间有点搞不清状况。发觉自己被捆着，不由得挣扎。 没人说话，一群人冷冷的看着他们。 想挣脱资深猎人的绳索，无疑是徒劳的。两人也觉得是白费力气。其中一个不由得破口大骂：“法克鱿，你们知道我们是谁么？谢特，快点放开，不然……” 马丁右手铁钩立刻就抡在他嘴上，登时大骂变成惨嚎。 大胡子道：“说，谁让你们来的？” 两人都没吱声。 汤姆道：“去找几个长钉子来。” 第五十六章 无聊的蜜月旅行 三 当钉子敲进那个嘴硬的家伙的指甲缝里时，所有人觉得头皮发麻。抡着二十锤敲钉子的护卫，只觉得手似乎都有点软。 众人一个个很想装作面无表情，但其实已经龇牙咧嘴了。 巴布鲁最夸张，就好像那个钉子敲进了他的指甲缝里一样。 汤姆冷冷的说道：“堵上他的嘴，轻点敲。” 众人：(°ー°〃) 嘴硬的家伙拼命挣扎嚎叫，可惜他被绳子捆成粽子，手被两个木板夹住，手指连弯曲都做不到。 他想招，他真的想招。可嘴里被塞进一块破抹布，只能发出呜呜垂死挣扎般的野兽的声音。 汤姆似乎忘了要干啥，也不提问，只是饶有兴趣的观看。 忽然声音没了。护卫看了看：“……好像晕过去了。” 汤姆点点头，眼神慢慢看向另一个。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也看过去。 这个粽子见这个恶魔般的少年把目光转向他，顿时浑身有如筛糠，突然大声嚎叫：“我招，我全招啊！我招啊啊啊！！！” 汤姆得了想要的消息，猜想全部变成现实。 他吩咐除了值夜的人，其他人立刻休息。大胡子问：“这两个家伙怎么办？” 汤姆毫不犹豫转头：“巴布鲁，弄死他们。” 布兰德犹豫一下，没做声。 汤姆道：“这两人不能放，这座城市有一群人想弄死我们。放了只会让敌人做好准备。如果留着，需要人看守，但我们的人手本来就少，后半夜会有行动，我们需要尽量让每一个人都能有机会休息，让所有人都活的好好的，是我的责任。” 布兰德微微点了点头。 汤姆忽然手指向巴布鲁：“你想打扫卫生么？把斧子放下，扭脖子会么？对对对，这是这样，把他的脑袋转180度以上，宾果，干的好。继续。” 汤姆继续道：“这件事情目前来看，我们所有人都被盯上了，我估计布兰德马丁他们之前居住的旅馆可能也有人盯梢。现在的状况已经不是什么法律问题，而是一场战争的延续，对手是一些白人与印第安部落联盟，到目前为止，我们只是消灭了印第安部落而已。这是军事行动，不是执法权问题。无论圣路易斯政府如何作为，赏金在摩根堡绝对有效。” 众人眼睛一亮。 汤姆：“后半夜的行动，我会加发100美元奖金。” 两个常驻人员并没有回去，也找了个地方和衣而卧。汤姆需要他们带路。当然，赏金和奖金也是其中因素之一。 天亮前一段时间，因为高空大气层有阳光照射形成的散射，天空会有一些亮。眼睛会因为这些微量的光，而觉得地面更黑。经常用手机在夜里拍照的应该深有体会，原理一致。这就是所谓黎明前的黑暗。 这个庄园面积不小，但是建筑比较集中。虽然有人守夜值班，但毕竟不是训练过的军人，只是些雇佣来的打手。猎人则不同，他们经常要悄无声息的接近猎物，在绝对把握的距离上给猎物致命一击。优秀的猎人都是潜行大师，在黑夜里靠近这些声音很大的守卫轻而易举。 猎人们甚至连风向问题都要考虑。相比之下，凶狠的歹徒实在是乏善可陈，在猎人们看来，这几个守卫加起来都没那两条狗难对付。 行动前黑大个换了身黑衣服，这时他悄悄的走向中间那栋两层楼，就像隐形人。但没人跟他在一起，这家伙呼吸粗重，脚步沉重，在其他猎人看来，这个黑皮根本就是个蹩脚的门外汉。 摩根堡关于黑大个的笑话是~巴布鲁？我知道他，他的猎物都是各种猛兽，因为只有猛兽才不会被各种奇怪的声音吓跑。 所有人都已经靠近的各个房屋的门，连汤姆一共19个人，还有5个在旅馆，防止被人端了老窝。 除了中间的楼占地面积最大，其他地方屋子都是平房，面积也不大。 巴布鲁是最后一个靠近的人，他负责第一个冲进去。这是大胡子要求的，对于一个枪法稀烂的家伙，黑夜里还是别让他拿枪最好。 所以巴布鲁拿的是一把斧子。 大胡子的叮嘱是这样的：“看清楚再砍。” 白人地区，黑色牛仔帽太常见了。用这个在夜里分辨敌我实在不靠谱。所以女佣们剪开一个新床单，连夜做了很多大手帕，可以很方便的用来蒙面。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床单是红色的，上面还有些花纹。 现在，这帮蒙面人在等一个信号，就是巴布鲁踹开那栋楼房门的声音。 至于为何不开锁，很简单，因为没人会。猎人和农夫平时不练开锁，汤姆更不会，军队不教这个。 巴布鲁一脚踹开门就冲了进去，重兵器破风的声音后，立刻就传来砍肉的声音，马丁随后冲进去，接着就是大胡子等人，最后是汤姆。汤姆进去时，还能听到咕噜咕噜的冒气泡的声音。那是血水跟气管相互作用的结果。 没有惨叫，两个打瞌睡的守卫眨眼就尸横就地。 汤姆进去后，就站在大厅里，大胡子也没动。 不断的传来巴布鲁踹开门的声音。马丁铁钩勾起守卫的煤油灯，跟着他上楼，一枪没开。其他四人人分两组分别向两边踹门进入，不过用的是刀子，开始出现惨叫声和枪声。 这时另外几栋屋子也开始传来枪声。随着惨叫和枪声，这个庄园里的所有人都惊醒了。 有人点灯，有人拿枪，有人冲出去。 马丁很讨厌房门，干掉两个冲出房门的家伙后，他让巴布鲁别踹了，再踹门估计要吃子弹了。让他去楼梯下面守着。然后他肃清了走廊尽头的两个房间，在房间里换了一个转轮后，他一个人站在二楼走廊的尽头。 楼下房间不多，左右两组人很快就出来了回到大厅。汤姆让他们去别的地方支援。他和大胡子上楼。很显然，他们要干掉的人就在楼上。 楼上这时枪声不断，对方已经发现走廊里只有一个人，开始想冲出来干掉这个蒙面大盗。无一例外，全部都被第一时间一枪击毙。 剩下的人大声喊叫，开始搞战术配合，比如同时冲出去。 结果没用，依旧被一枪一个。 汤姆让巴布鲁去外面看看，有情况就来汇报。 这时二楼房间里所有人都不敢探头了，有人把手伸出去想来个盲射，碰个运气。 然后立刻多了个惨叫的人，一颗子弹直接打烂了他的手。 终于有人崩溃了，大喊哇爱？ 第五十七章 心狠手辣 汤姆走上楼梯道：“这太奇怪了，你们袭击我的车队时，就没想过可能会死么？” 安静了片刻，有人在房间里道：“你是那个乔治的女婿？” 汤姆和大胡子脚步不停，让开马丁的射界后道：“是的，我现在就在这里，想杀我就走出来。” 楼房里又是一阵沉默。 汤姆小心的避开一股流淌过来的血水，笑道：“我知道有些人是无辜的，所以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 “只要你们杀了我想杀的那个人，我就饶你们不死。” 车队的人并没有死光，袭击发生后，还是有6个人逃出生天。对庄园的突袭则无一伤亡。 这让汤姆花费了不少抚恤金。不过，那个牲畜贸易商人的财产基本都被汤姆卷走了。并且摩根堡接手后，还没收了他所有的不动产和各种牲畜。 至于圣路易斯政府，自顾不暇。根本没人敢来阻止这种明目张胆的上门抢劫。 在堪萨斯城总督的愤怒文字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已经捅到华盛顿了。这帮官僚和议员们现在只想着如何蒙混过关，洗掉身上的叛国者的指控。最后推出几个替罪羊了事。 美国的政治生活不是等级制，而是竞争制。一旦没洗白，这些人的政治生涯就结束了。而叛国的指控搞不好会有牢狱之灾。 一个商人能量再大，也不可能收买所有人。这次悬赏事件之所以是拖延而不是被否定，已经说明了问题。所以，当初反对认可这个悬赏的人，如今都成了落水狗。 为了平息那个摩根堡疯子和堪萨斯总督的的怒火，所有人都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认可了属于军事行动的说法。 既然是军事行动，那么叛国者的一切都属于战利品也就顺理成章了。 如今这个庄园名义上属于开拓团摩根堡政府的财产。 这么荒诞的结果让摩根堡文书大跌眼镜。对了，文书升官了，他如今已是是摩根堡镇长。乔治一贯对日常政务毫无兴趣，有了开拓团这面大旗，还要这个镇长名头做什么？正好让老黄牛干的更起劲。 至于弗兰克，当了法官。接替他的是原堪萨斯城的警长，这位破案的本事一流。至于骑警队的老人，不是跟弗兰克去法院，就是外放出去到某个新成立的村子当警长。总之人人升官发财。 汤姆一行人7月初就回到了摩根堡，那些反水的打手们有一部分被送去挖煤，而参与袭击车队的一部分人则全部都被枪决了。那个商人和家属在最后的内部火并中，全部被杀。 这些人死前大骂汤姆这个小崽子言而无信，一个个死不瞑目。 这天晚饭后，几人聊天说到这件事。 乔治道：“你把这些人杀了，不是违背了诺言么？” 汤姆：“袭击的50多个人，当时也没剩几个了。能住在那栋楼里的，都是主要人物，问口供后也确定就是他们策划的。” 乔治：“就因为这？” 汤姆笑道：“当然还有，我想让所有人知道，对开脱团动手的，一定会死。至于违背诺言，其实我并没有杀他们，是布兰德他们干的。” 乔治心想，这小子随着年龄增长，果然开始变得心狠手辣了，不过这是好事。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乔治道：“贤婿，你成熟了。” 汤姆表情古怪，不知如何回应。 然后乔治说了一个让汤姆目瞪口呆的消息：“西边的那个部落，你旅行的时候，我已经清理了。没告诉你是因为知道你会反对。” 克鲁格这时说话了：“他们的效率实在太低了，金沙的数量实在太少了。” 汤姆这才想起，眼前的这两个人，其实都是杀人无算的老魔头。 汤姆努力的不动声色：“……那么谁去开采金矿呢？” 克鲁格：“让那些囚犯去啊。” 乔治笑道：“囚犯只用给饭吃就可以了，不过哪边狱卒的薪水比较高。对了，印第安人的营地建设的还不错，再迁徙些人口去，就是现成的村镇。” 克鲁格也笑道：“我们的猎人越来越多，如今皮毛数量根本不差印第安人的哪一点。” 汤姆心神不宁，乔治看了看他，心想，毕竟是个孩子。杀几个人还行，杀千把人还是心慈手软。 乔治道：“如今我们家大业大，要人有人，要枪有枪，财富无数。而我和你父亲终将老去，这一切将来都是你的。别让我们失望。” 克鲁格端起茶杯道：“对了，那个中国厨子前几天跑来说要开个店，卖他搞出来的那些玩意，汤姆你看这东西能赚钱么？” 汤姆也端茶：“……试看看呗，这些东西耐储存，不容易坏。运到东部都可以。” 乔治道：“我打算等水坝完工后在那个印第安营地一带修城墙，这一个月，我跑遍了那片地区所有地方。你说的适合建设一座城市是符合实际的。最重要的是，有人报告，说附近山里发现了铜矿石。” 汤姆：“铜矿石？” 乔治笑道：“有煤有铜有金子，这种地方就是为我们准备的。” 克鲁格也笑道：“这样的地方不拿下会被上帝惩罚的。” 汤姆想了想：“事已至此，不如去东部雇佣几个矿产专家，把煤矿周围还有附近的落基山里都勘察一遍，说不定有更多的财富埋在土里。” 乔治笑道：“正有此意。我已经给文书，不，镇长下达指示，以后的来的移民优先分派到那里。并且鼓励所有居民向哪边移居。” 克鲁格道：“乔治，将来我们是不是也迁到煤矿小镇？” 乔治：“看情况，等哪边发展起来再说，目前摩根堡的重要性不用多说，绝对是不能有失的。” 汤姆想了想：“我发现圣路易斯有的工厂已经开始使用蒸汽机了，这个东西会大大提高生产效率，我们应该也搞一搞。” 克鲁格：“蒸汽机是什么？” 汤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这个不学无术的老爹，糊弄道：“就是烧开水的！” 克鲁格懵逼了：“烧开水？” 乔治道：“这东西我听说轮船上有。” 汤姆终于找到合适的比喻：“就像水坝的水道，可以让磨坊转起来的东西。不同的是要烧煤。” 克鲁格：“烧煤？煤这个东西我们多啊。” 乔治道：“搞这个确实合适。” 汤姆忽然道：“对了，堪萨斯总督提了一个要求，他听说我们的煤矿小镇还没有名字，说能不能以他的姓氏为名？” 乔治笑道：“小事一桩，以后煤矿小镇就叫丹佛。” 第五十八章 时髦的红手帕 汤姆又说道：“另外，我发现摩根堡罂粟的种植越来越多，我认为，这种东西应该禁止或者限制耕种面积。” 18~19世纪，欧洲很多国家禁止过酿酒，但从来没有禁止过鸦片。人们普遍持“鸦片无害”的观念。甚至如果婴儿哭闹，有给他服用鸦片的做法。 当时西方鸦片的使用之广泛是现代人无法想象的，穷人食物不足时，会服用鸦片，以减少饥饿感。别说什么鸦片很贵，自种自用很普遍，还能卖钱。身体不适病痛时，会服用鸦片，认为它包治百病。艺术家们认为它可以带来创作灵感，1821年，美国有一本自传小说就叫《一个吸鸦片者的自白》，作者说主角就是鸦片。 鸦片甚至是军需品，南北战争时，双方都有明文规定给士兵配给鸦片。 而世界上第一个禁止鸦片的国家是中国。 早在雍正时期，这位皇帝就下令禁止了，确实可以说他的智商在线。虽然他的不肖子孙让他的禁令变得没什么用。 这个时期，西方吸鸦片比中国人厉害多了。 马克吐温曾经嘲笑旧金山华人吸食鸦片的样子，其实是大哥笑二哥，不知羞耻。 汤姆深知鸦片的危害，但他并不想全力阻止，目前这是徒劳的，他给乔治的理由是：“这东西从军事角度来说，远远比不上小麦有用。” 乔治点头：“那就少量种植，鸦片我也认为用处不大，一个猎人吸鸦片是无法猎获猎物的。” 乔治居然有这样的认识，让汤姆有点意外：“这个东西我认为会影响军官的判断力，关键时刻，是要命的东西。” 乔治这才重视起来，他来回走了两步。这位从少年时就在不断的战斗中长大的老兵对于战争有着清晰的认识，对于鸦片也算了解。 鸦片会给人以莫名其妙的满足感和好心情，对危险的直觉和战斗本能会大幅度降低，长期吸食鸦片还会让人失去理性甚至导致精神出问题。绝对不是战士应有的状态。 汤姆趁热打铁：“你们发现没有，长期吸食鸦片的人有个共同点。” 克鲁格：“是什么？” 乔治拿起墙上的欧洲迅捷剑，无意识的挥动几下，发出破开空气的声音。 汤姆：“他们都很瘦弱。” 乔治停下了。克鲁格似乎在想什么，大概是在脑海里寻找认识的那些瘾君子印证。 乔治这个武力至上，实际上的军阀，对军队战斗力是非常重视的。 他对事物的认识分为三种，有用的，没用的，有害的。 今晚克鲁格庄园豪宅二楼书房的唠嗑，直接让他把鸦片从“没用的”变成“有害的”哪一类。 老刘其实想过，为何这个摩根堡在历史上籍籍无名？以他们的战绩，应该很有名才对。 他认为有两个原因：第一，他已经改变历史，摩根堡的开拓者们，实际上在原本历史中很快被印第安人消灭了。无人知晓。也许，那一年的冬天的雪地森林伏击战印第安人是成功了的。 第二，历史书被人篡改了。这个其实很常见，总有人为了某种利益，或者目的，甚至面子篡改和抹除历史。 乔治这时候提问：“我们的商队每次去加州太远，成本高昂。有没有好办法？” 克鲁格有点傻眼，这能有什么好办法？ 汤姆笑道：“只要少绕点路不就行了。” 他又想了想：“最近的路就是走直线，可以组织探险队，进落基山脉探索道路。不过开辟道路这种事旷日持久，我听说有人从北部从由东向西穿过苏族地区到达一个叫盐湖城的地方，好像是一群宗教教徒。而盐湖城向西也可以到达加州。” 没想到乔治知道：“是摩门教。以前我认识几个这种教徒，他们在东部被排挤，好几年前就跑过去了。”乔治想了想，“应该是47年。” 克鲁格：“那就一起搞，派人探路，只要一点钱就行，那些不爱种地的家伙们太多，给他们找点事做，省得整天喝酒打架，动不动就要决斗。” 随着人口增多，好勇斗狠之辈也更多。这帮人不爱种地，整天就靠狩猎和接赏金任务生活，活动范围极大，喜欢到处乱窜。跟常见的猎人不同，他们是没钱了才去打猎。有钱就花天酒地，甚至一晚上就花光自己的赏金，多数喜欢赌博，一言不合就饱以老拳，虽然在这里不敢随意动枪杀人，但他们互相之间会搞决斗。决斗犯法么？偏偏摩根堡还真没规定过。 这种人还形成自己的规矩，约定成俗，比如，不针对不带枪的人。据说摩根堡之外地区，假如你听到有人说~你带着枪？最好躲远一点，说不定就会有一场枪战。 而摩根堡拔枪就打的人必死无疑，所以对这帮人来说，摩根堡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谁都怕被人背后偷袭，并且并不禁止决斗。于是摩根堡反而成了这种人停留消遣的第一选择。虽然他们喜欢自诩不法之徒，然而没人敢在摩根堡犯案。那个无期限的50美元悬赏人人都想遇见，包括他们自己。 实际上，这个制度是有漏洞的，发生过两次杀人还想骗取赏金的，后来规定，凶手被当场击毙的必须有本地人在场才有效。至于这几个骗赏金的不法之徒，被直接吊死。 乔治也懒得管，不是爱决斗么？这种无法无天的家伙多死几个才好。 克鲁格却非常了解乔治。有一次，他跟汤姆说，其实乔治是认可决斗这种方式的，甚至很欣赏有勇气决斗的人。他以前也多次跟人决斗过，只是这些年没人挑战他而已。说白了，乔治的本性跟那帮好勇斗狠之徒没什么两样。 甚至有些出了名的家伙后来还被乔治招揽了去当小弟。 这一天汤姆下楼，看见坐在楼梯角落的瘸子的脖子上有条红围巾，仔细一看，竟然是个红色大手帕。 瘸子见汤姆注意到这东西，脸色微红，不过他还是笑道：“最近流行这个，谁不弄一条，感觉就是个蹩脚的枪手。” 自从马丁戴着这个在圣路易斯一人灭了十四个枪枪不落空的事情传开后，名声大噪。而护卫们回到摩根堡后，这个大红手帕被他们整天戴在脖子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曾经有多牛皮。 而很多不喜欢种地的家伙们还就喜欢追捧这种，护卫们一开始戴着这个进了酒馆都有人主动请喝酒，顺便问问他们是如何以19个人灭了对方60多个的。 没一阵子这种大红手帕就火了，“不法之徒”人手一条，一个个自我感觉时髦的很。 汤姆无语，这特么7月份也不嫌热？ 第五十九章 男儿有泪 美国西部很多地区包括科罗拉多高平原，其实缺少降雨，很多时候被风一吹，会弄的人是满身尘土。所以围巾或者披盖这种东西是旅行必备物品，用来挡一挡。 甚至乔治的正规军，围巾都是统一配发的，全是深绿色。 把手帕蒙在脸上的，有时不是蒙面大盗，只是当口罩用而已。 在街上一眼看去，好家伙，一眼看去起码十几个红色大手帕。 汤姆走进酒馆，发现人不算多。酒保和那个漂亮女招待连忙前来问候，汤姆说先上楼吧。上楼还没十分钟，楼下就喧哗起来，有人争吵。 一个人愤怒的说道：“我记得你的声音，你就是那个土匪，是你杀了我的老婆，你的同伙在哪里？” 一个声音道：“……你肯定认错人了。” 酒保喊到：“放下你的枪，我向你保证，没人会向你开火。” 那个愤怒的声音道：“我知道规矩。杂种，站起来。” 那个人道：“是又怎么样？已经过去好几年了，那时摩根堡那时还没有法律。乔治说过，之前的恩怨自己解决。” 愤怒的声音更加愤怒：“你的同伙呢？我要一起解决你们。” 那个人顿了一下，道：“我的弟弟打印第安人时阵亡了。” 众看客：…… 愤怒的声音小了点：“无论如何，你我必须有个了断。你带着枪？。” 酒保念经一样：“想决斗请去城外，找几个人做见证，否则算谋杀。” 汤姆在楼上听的直抓头皮，这特么是死结啊，没办法劝。一个兼职土匪一个受害人家属，案发时间还很早，听上去都是摩根堡居民和民兵。 兼职土匪道：“我在摩根堡立过功，我为摩根堡流过血。我的手因此才有伤，跟你决斗必死无疑，我拒绝。” 受害人家属气的大吼：“懦夫！” 兼职土匪面色有些发白：“我还有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我不能死。” 受害人家属又把手枪拔出来，准备死也要毙了这个无耻的懦夫。“砰”的一声枪响响彻酒馆，他的手枪顿时飞了出去。 正准备掏枪赚赏金的众人吓了一跳，顿时哗然。 汤姆已经下楼，开枪的是大胡子。 汤姆这形象小镇没人不认识，只听汤姆说道：“我想让这两人都能活着，谁有好办法？” 众人一听，哇靠机会啊，这可是克鲁格家少爷，乔治的女婿。如果想出好主意，说不定就能抱上这大粗腿了。 可这种死结怎么整？一时无人吱声。 汤姆问兼职土匪：“你当初为何要杀他老婆孩子？” 兼职土匪：“我们兄弟俩当时身无分文，两天没吃饭了，走投无路而已。” 汤姆点点头：“你只要偷点食物就好，为何非要杀人？” 兼职土匪：“我没有办法，他老婆拿着枪对我弟弟开火。” 汤姆点点头，问受害人家属：“你当时应该在场，他有没有撒谎？” 受害人家属声音小不少：“当时是夜里，我在睡觉，是被枪声吵醒的。只听到他喊他同伙快跑的声音。出门发现我老婆已经倒在地上了。” 大胡子问：“为何是你老婆出门查看？” 受害人家属：“……我那天酒喝的有点多……” 汤姆点点头：“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受害人家属：“在劳伦斯当农夫。” 汤姆转头看向兼职土匪：“你呢？” 兼职土匪：“在圣路易斯一家作坊工作，后来作坊倒闭了。听说摩根堡招人，很安全，还有各种优惠很多无人开垦的好地，于是就和弟弟一起过来的。” 汤姆问：“你的父母呢？” 兼职土匪：“我11岁时他们就都病死了。” 汤姆：“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兼职土匪：“当童工，每周1美元那种。” 大胡子问：“你弟弟呢？后来也当童工么？” 兼职土匪：“是的，我们只能当童工。” 大胡子问：“你弟弟阵亡时多大？” 兼职土匪：“19岁，他就葬在北边的开拓者墓园里。” 汤姆问受害人家属：“你为何到摩根堡？” 受害人家属：“你知道，我以前只是个佃农。一直想要有属于自己的土地，老婆死了之后，我才下定决心。” 汤姆问：“你是堪萨斯本地人么？现在家里还有什么人？” 受害人家属：“不，我是从东部迁过来的。还有一个8岁的儿子。” 汤姆：“你在东部是做什么的？” 受害人家属：“……也是一个童工。……每周1.2美元……” 汤姆问：“你的父母呢？” “我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只知道母亲。”受害人家属呆愣一下，“有一天晚上，她忽然就倒在地上死了……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汤姆皱眉：“你母亲是做什么工作的？每天工作多长时间？” 受害人家属：“她在工厂里工作，……我……不知道她工作多长时间，我们当时没有钟表，我记得她每天天亮前要去工厂，天黑后才回来……” 酒馆里不知道为什么，安静无比。 摩根堡作坊工作时间是有规定的，每天10小时，包括中午一小时吃饭休息时间。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这是汤姆争取来的。这种“小事”，以前政府根本不问的。 所以摩根堡的工人才会有要求加班这种事情。 19世纪的美国，尤其是中后期，童工的普遍性和血汗工厂是现代人类无法想象的，他们的生存状况连奴隶都不如。你能想象一个煤矿有3000个童工么？工作时间12小时已经算良心了，没有休息天。总有人津津乐道的吹捧什么黑奴解放宣言和民有民治民享这种花团锦簇的狗屁，他们只是无知而已。 汤姆左右看了看，说道：“我想说的是，我无意阻止你复仇，也不想为他辩护。只想告诉你们，你们的悲剧表面上是你们的私事，其实根源在美国这个社会。” 酒保念叨着：“美国社会？” “你想让你的儿子去当童工么？” 受害人家属：“……” “你想自己的老婆孩子将来像他小时候一样么？” 兼职土匪：“……” 汤姆转头对酒保说：“把你的枪给我。” 接过枪，汤姆把二十锤递给受害人家属：“你的枪被打坏了，这算赔偿，现在，不会有人再阻止你了。不过，摩根堡的法律依旧有效。” 受害人家属接过枪就拉开击锤，转身就指向兼职土匪的脑袋。 不过，枪声没有响起，受害人家属手上青筋暴起，手指却没扣下去。 这时，兼职土匪做出了众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他跪了下来仰头说道：“我请你原谅，饶我性命。我不想我的孩子也去当童工，被人鞭打，吃不饱，穿不暖，死在臭水沟里。”说完眼中已有泪，他闭上眼睛等待，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去。 酒馆里寂静无声，只是外面有一群孩子欢笑着呼啸而过，逐渐远去。 受害人家属持枪指着他的头，双目圆睁瞪着这个仇人，慢慢的，眼中竟也流下热泪。 第六十章 奴隶不如 晚上睡觉前，汤姆和蕾欧娜聊天说起这事。 蕾欧娜忽然道：“没钱吃饭，为何不把枪卖了？” 汤姆道：“没有武器的人，是不敢出远门的。你能想象么，那两兄弟是走到堪萨斯的，身上的几个钱早就花光了。” 蕾欧娜静静的听着，这些事情她确实无法想象。 蕾欧娜她记事时，乔治已经是治安官，自小生活优渥，除了母亲管教，从来没有吃过辛苦。乔治对老婆孩子很好，生活用度上一向是锦衣玉食的级别。 摩根堡现在是没有童工的。所以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世界上还有童工这种事物。 汤姆撇撇嘴，其实是有的，劳改营里就有。 他翻了个身，睡觉。 蕾欧娜问：“那他们为何非要到摩根堡？” 汤姆：“……他们看不到希望，对他们来说，可能摩根堡就是他们的希望之地。” 第二天上午，马厩的那个呆子跑来找汤姆，说要一笔钱买马。汤姆有点懵，家里几个牧场马多的数量都他都不知道了，居然还买马？ 马厩呆子道：“这匹马与众不同，是一匹漂亮的安达卢西亚马。” 这个汤姆倒是知道，作为欧洲最有名的马种，很多书里都有过出场。 而作为最低调的黄金十人组成员，马厩呆子是最让人省心的，这点面子还是要给。 并且这马绝对值得买，它是美洲大多数马的血统基础，但纯种的汤姆还真没见过。 马厩呆子走了以后，布兰德求见。 布兰德就是北上再向西去加州路线的探险队队长。这个任务赏金很高，人数并不多，只有七个。全部由赏金猎人组成。不过他来不是为这个，而是来借望远镜的。 这点小事汤姆当然一口答应。 汤姆想了想，打开枪柜取出一支大栓枪，递给他：“这把枪是特制的，精度和威力比普通的大栓枪要高不少，不过子弹不多只能给你50发。” 布兰德接过一看：“口径不一样？” 汤姆：“0.357口径，这盒子弹拿着。” 布兰德打开一看，懵了：“这是什么？” “全金属定装弹。”汤姆道，“我听说你的枪法很好，这个应该很适合你。双扳机，重枪管，不二话，成本价45美元连子弹。再送你几发，走之前先去靶场试试。” 汤姆这么做是有目的的，据他观察，布兰德这个人比较正直，没有不良嗜好，本事不小，很有战术天赋，值得拉拢一下。 不过他还是收了布兰德成本价。拉拢一个人，无需做的太明显。那种直接给钱给物的，太下乘。甚至会起反作用。 布兰德欢天喜地的离开了，直奔城外靶场。 这把枪和子弹并没有什么创新设计。都是已经出现的东西。只是这种子弹造价太高，没有普及而已。属于有钱人的专属装备。不过汤姆最后还是让使用了黄铜。但是用枪高手并没有注意到这有什么不同，甚至没关心过。 同样的枪弹前天晚上克鲁格就送给了乔治，乔治问了造价和子弹生产速度后，说能不能搞点实际的。这么贵谁用得起？不过依旧爱不释手，第二天就出门打猎去了。 晚上克鲁格全家去乔治的城堡吃饭，餐桌上蕾欧娜就说起昨天酒馆的两个家伙。 乔治对这事倒是有不同看法：“蕾欧娜，如果没人雇佣他们当童工，他们除了饿死，没别的下场吧？” 蕾欧娜张口结舌，显然她根本就没想到过人会饿死。 乔治道：“其实我也当过童工，不过时间不长，你奶奶当时还在世，不当童工，难道在家无所事事吃闲饭？” 蕾欧娜无言以对，忽然道：“难道不能去上学么？” 乔治大笑：“上学？蕾欧娜，学费很贵的。没钱拿什么上学？” 蕾欧娜道：“但是我们这不是有很多孩子上学么。” 克鲁格道：“那是因为有学校，而且是镇公所给教师发工资的。” 乔治有些得意：“摩根堡跟别的地方是不一样的。” 蕾欧娜问汤姆：“难道他们只能当童工么？” 汤姆想了想，“是这样的。父母把自己孩子送去当童工非常普遍。” 蕾欧娜喊到：“为什么会这样？” 克鲁格：“因为工资低呗。” 乔治忽然问道：“为何有的人活活累死，依旧收入微薄？” 汤姆想了想：“因为他们一无所有，没有土地，没有产业，没有别的谋生手段，一旦当上工人，失去收入来源的恐惧会让他们不得不接受老板的无止境的压榨和少的可怜的工资标准。” 众人：…… 克鲁格皱眉：“似乎还不如奴隶？” 汤姆想了想：“奴隶制的消失可以说是经济原因，而工人的出现的前提是他们比奴隶更有用，更有效率，更加省钱。也就是说，这种制度生产力更高。” 克鲁格：“就像佃农雇农？病了，废了，老了，可以随时赶走让他们自生自灭？” 汤姆笑的很奇怪：“现在的所谓自由，其实就是这些自由。” 蕾欧娜：“那还不如当农夫呢，起码可以拥有自己的土地。” 汤姆道：“所以你会看到不断的有人向西开垦，我认为以后会有更大规模的向西的开拓的社会现象，直到所有的土地被都被开垦。” 乔治思索道：“以后这里会人满为患？” 汤姆：“自然条件越好，人会越多，直到某一天，开垦的成本高昂到普通人承受不起。” 克鲁格道：“这应该是好事吧？农夫多粮食就多啊。就不会有人饿死了。” 汤姆：“大体上，对于我们是好事，对于印第安人和野兽是灾难。” 乔治若有所思。 克鲁格继续道：“人都去当农夫了，东部的那些家伙应该会跳脚吧？” 汤姆笑道：“他们会拼命的从欧洲拉人移民。” 这时蕾欧娜喊到：“难道工人们就不会反抗吗？杀死那些资本家。” 乔治眼皮子直跳，这丫头难道不知道自己其实是资本家的女儿么？自己男人更是资本家。真是不让人省心。 汤姆笑道：“会的，如果一切都没有改变，这一天一定会到来。” 克鲁格表情古怪。 汤姆继续道：“但是，你们觉得摩根堡会先有这种事情吗？” 众人一齐摇头，这不可能，摩根堡如今人人生活有奔头，比以前条件更好，人心齐聚，用镇长的话说，是紧密团结在以乔治为首的开拓团领导层周围。 乔治问道：“东部跟欧洲会先开始吧？” 汤姆道：“会，但是他们不见得成功。” 第六十一章 学霸 乔治问：“为什么不会成功？” 汤姆想了想：“人很软弱，不到绝境是不会反抗的。” 克鲁格：“啥意思？” 汤姆：“因为不可能所有人同时都陷入绝境。” 乔治忽然懂了。 整个夏天，摩根堡重点工程建设都围绕着水坝进行。为了赶在玉米收获前把磨坊建设完工，镇长建议优先建设前半部分和磨坊的位置所在平台。后面长长的水道完全可以等到明年。 在收罗所有能找到的石匠和半吊子石匠后，入秋时分，先期工程完工了。而木匠们早已准备好，，仅用一个月不到，10个磨坊建成了。无他，人多。这年头虽然不能说人人都精通木匠活，但摩根堡自认手艺不错的木匠以千计，帮忙打下手没问题。 农夫们与地主们都喜气洋洋，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可能现代人不了解磨坊对于这个时代农民的意义，就这么说吧，自从磨坊出现后，有的自然村落的中心就是磨坊。如果用纽约相比，那就是时代广场的地位。 东门到磨坊之间的地顿时就值钱了。而这半边沿河田地基本都是克鲁格的。一直延伸到黑大个家还要向东。大地主说的就是克鲁格这种。克鲁格家的新库房新粮仓都已经在规划了。 同时带来的，是水坝前形成一个小小的湖泊。 汤姆让箍桶匠把家里以前的旧木船修缮一新，还弄了个棚子，经常在这湖面上钓鱼。因为秋天是回游鱼们送菜的季节。 水坝并不高，也就一米不到，鲑鱼们沿着水道逆流而上，跃向水坝对面，鱼多的时候，此起彼伏，水花四溅，成了摩根堡最有看头的景点。 当然，在水道上拿着网兜的农夫们也不少。甚至不用花什么时间，走过来，伸进去，最多十秒钟后就回家。 大胡子一开始是陪着他一起的，后来实在受不了了，这不有病么？网兜它不香么？没几天就找个借口溜了，现在陪着的，是一个随从和一个年轻人。 据说这位19岁的年轻人的父亲是乔治的老弟兄，战斗中为救乔治不幸中箭身亡。是乔治接济他和他母亲，并供他上大学的。 这家伙是大学学历。是的，你没听错。 这个人也不是常住摩根堡的，据说他爹断气前，乔治虎目含泪的表示“汝妻子吾养之”。然后派人把他们母子俩送到他父亲的老家圣路易斯，每年都送一笔钱去，直到他念完大学，今年刚毕业。 汤姆钓着鱼，却在想乔治送这小子来是什么意思。 19世纪初，圣路易斯就有了一所宗教性质的大学~圣路易斯大学。美国人宗教信仰以基督教各教派为主，占人口的80~90%，其中天主教占20%以上。而圣路易斯大学就是天主教的修会之一耶稣会兴办的。 像什么利玛窦，南怀仁，汤若望，统统都是耶稣会的。1952年以前，耶稣会有1/5的传教士近千人在中国传教。是不是很意外？ 不过汤姆不关心这个。 晚上吃饭，作为主人，克鲁格热心的请这位摩根堡第一学霸喝红石，很快就把这小子送进客房。 克鲁格有点尴尬。 乔治也挺无奈：“挺聪明的孩子，怎么喝个酒就不知道躲一躲呢？” 汤姆笑道：“很不错啊，是个实在人。” 乔治瞪了他一眼：“就你老奸巨猾，来，蕾欧娜，给他倒一杯。” 汤姆喊到：“我还是个孩子。” 这话乔治耳朵老茧都听出来了，黑着脸道：“不喝不行。” 饭后几人又去二楼书房喝茶，蕾欧娜一开始也在，然后乔治摸出一个铁盒，掏出火柴在裤子上一擦，跟克鲁格一人一根点着了后，蕾欧娜就跑了。 汤姆不想抽二手烟，也想跑。不料克鲁格说你跑啥？要不要来一根？ 汤姆无语，这特么连过滤嘴都没有，他抽不惯啊。不过岳父大人已经把烟丢过来了，他只好勉为其难了。 他熟练的一口大回龙，吸到一半反应过来了，连忙咳嗽几声。这才让两中年人诧异的目光收回去。 汤姆为了转移两人的注意力，说道：“其实科罗拉多很适合种烟草。” 乔治果然上当：“你是说办个烟厂？” 克鲁格：“这个我早想过了，种烟草还好，但制作卷烟太费人工，划不来。” 汤姆道：“那是前几年，现在摩根堡不缺人，劳动强度也不大。女人孩子都可以制作。” 乔治：“你是说用童工？这不是你一向反对的么？” 汤姆道：“现在有一些半大小子游手好闲，我认为15岁以上又不上学的，可以组织起来搞这个。只要工钱公道就问题不大，省得这些孩子整天偷鸡摸狗打架。” 这倒是实话，摩根堡不准用童工，但这样年龄的大孩子越来越多，确实产生了一些问题。 乔治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还是可行的。不过显然他也考虑过，说道：“我原本打算把这些孩子弄一块，找几个老兵训练一下的。” 汤姆汗了一下，这岳父不愧是打打杀杀出身的。 乔治吐了个烟圈：“那就半天训练，半天卷烟，烟不怕没地方去，实在不行就发给军队抽，省得还要花钱去外面买。” 克鲁格道：“要是有人不愿意呢？难道枪毙？” 汤姆笑道：“开拓团是准军事组织，这个人人都知道，不会的有多少人敢不去。如果真有不去训练的，就关小黑屋一天。再不去关两天。” 克鲁格：“小黑屋？” 汤姆心想，这酒还真不能乱喝。 第二天下午汤姆照旧去钓鱼，蕾欧娜非要也去，还带着枕头毯子和两本书。 但小船并不大，于是学霸就被赶下去了。在汤姆看来，随从起码会划船，学霸上来除了碍事就是增加小船的水线。 两儿童夫妻一开始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后来蕾欧娜就把毯子枕头铺在船头看书，汤姆在船尾钓鱼，随从在中间打瞌睡。 没一会，蕾欧娜看书看睡着了，汤姆也没有叫醒她。反正气温不低，又不会着凉。 过了没多久，汤姆转头看见岸上学霸正在画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还时不时朝他这个方向看一眼。 汤姆看看周围，嗯，松树白杨小湖，红叶青草孤舟，景色确实不错。 日头西沉，汤姆上岸后，就去看学霸画的画。 一看之下，顿时七窍生烟。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当场就想拔枪毙了这个家伙。 第六十二章 尤利西斯 蕾欧娜跑来一看，只见画布上一条精致干净的小舟的前半部占据画布的一大半，一个美丽的小姑娘正在睡觉，红色枕头，棕色毯子，华丽白裙，边上还有两本书。没有随从，没有汤姆，只有条鱼在水里，上方还有些树枝树叶。 汤姆不得不承认，画的真好看。 蕾欧娜问：“这画的是谁？” 学霸风度翩翩一礼：“画中人就是您啊，蕾欧娜。” 蕾欧娜一脚把画架踹飞，大喊：“我的衣服是白色的吗？我的枕头是红色的吗？我会戴着这种滑稽可笑的帽子么？你是色盲吗？你这个白痴！你戴着帽子睡觉啊？” 汤姆：“……！” 学霸面如猪肝，小声争辩：“……这是加工……艺术加工……蕾欧娜。” 蕾欧娜：“呸……我需要你加工么？”转身走了。 汤姆：?(?)? 南门外，一辆辆马车缓缓的接近。 商队车夫们轻车熟路的在南门散开，或左或右的沿着城墙离去，有几辆亮出通行证，直接就进了城。一些人则把马存放在马厩，步行进城，还有的骑马离开。 没一会，只剩下最后一辆客运马车孤零零的接近南门。 车夫喊到：“先生们，今晚只能在摩根堡住宿了，不过你们必须步行进城。” 来往于摩根堡的马车夫们早已经习惯摩根堡的规矩了。 与其中两个乘客约定，明天早上八点在东门外汇合后再出发。马车右转沿着道路远去。 这四人也是萍水相逢，有两人就是摩根堡居民，很快就进城消失了。 剩下的人其中一个道：“再见，尤利西斯。我自有去处，您请自便。” 尤利西斯进城时，城门口的几个守卫引起他的注意。他不由的问道：“请问，你们是美军么？” 穿着秋季军装的守卫道：“当然，我们是美军。你是谁？为何这么问？” 尤利西斯：“……只是好奇。” 在城里大概转了转，这位外乡人住进了酒馆对面的旅馆，虽然房间不便宜，但这位似乎并不在意。 在旅馆吃过晚餐，还洗了个澡。这让尤利西斯感觉非常不错。他掏出一个金怀表看了看时间，为时尚早。要不要去酒馆喝两杯？ 虽然犹豫了一下，但酒瘾发作的他，很快就出了旅馆。 天已经完全黑了，但这条街上的店家都在门口挂着煤油灯。酒馆的招牌清晰可见。 酒馆里人不少，尤利西斯一眼就看到柜台后他的最爱~科罗拉多白酒。 尤利西斯：“伙计，把那个给我倒一杯。” 酒保：“好的，稍等。” 尤利西斯本打算喝一小口，不料鬼使神差一口喝光了。酒保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尤利西斯道：“这个似乎跟以前喝的不太一样。” 酒保脸一沉：“你说什么？” 尤利西斯道：“别误会，我是说似乎口感更好。” 酒保闻言，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是当然的，我这里的科罗拉多酒，是世界上最好的！” 尤利西斯笑道：“是么？我听说科罗拉多酒的酿酒厂就在摩根堡，是真的么？” 酒保：“是的。我这里的酒都是直接从酿酒厂拿的货。需要再来一杯么？” “当然。”尤利西斯把酒杯推过去，“现在的科罗拉多酒虽然口感更好，但是没以前的烈了。” 酒保正要倒酒，立刻停下来神秘的一笑：“你想要以前那种更烈的，我有？” 尤利西斯好奇的问：“那种好几年前就停产了吧？” 酒保笑道：“是的，但是我还有些存货，稍等。” 很快一个模样普通的酒瓶出现在他眼前。 尤利西斯眼睛一亮：“对对对，就是这个！” 他有点迫不及待的的喝了一口，咂咂嘴说道：“够劲，就是这个味！” 酒保放下酒瓶：“你以前经常喝这个？ “从46年开始，我每天都会喝两杯。” 酒保看了他一眼：“您可真会吹牛。” 尤利西斯：“？” 酒保面无表情的擦拭着柜台：“46年产量很少，对外销售也就是送往圣达菲方向。” 尤利西斯笑道：“这就对了，那时我在圣达菲当军需官。” 酒保动作顿时慢了下来，狐疑的打量着他的穿着：“……您现在这是……？” 尤利西斯：“我已经离开军队了。” 这时旁边一个人道：“你以前胡子没可这么多。”那人伸出手：“你还记得我吗？” 尤利西斯跟他握手：“额……似乎有点面熟。” 那人道：“您记不清很正常，那时我只是一个商队护卫，只是跟你打过几个照面而已。” 尤利西斯笑道：“能遇见你很高兴，来~干一杯。” 一杯下肚，尤利西斯问道：“你现在做什么职业，还是商队护卫么？” 那人道：“我升职了，现在是克鲁格家一支商队的负责人。” 尤利西斯笑道：“混的不错啊。” 商队负责人摆摆手：“不行不行，像我这样职位的还有好几个。” 酒保：“你们需要下酒菜么？” 那人道：“给我们来一碟。” 尤利西斯：“这是什么？”他捏起一颗丢进嘴里。 酒保：“大豆炒制的，软硬适中，非常适合下酒。” “味道不错。” 商队负者人道：“听说是那个中国厨子发明这种做法的，现在很流行。” 两人又碰了一杯，商队负者人端着酒杯道：“你为何要离开军队，如果是我，打死都不会离开的。” 尤利西斯：“薪水太低了。” 商队负者人和酒保瞪大眼睛：“？” 酒保道：“我们这的一个少尉每个月都有70美元，您的眼光太高了吧？” 尤利西斯也瞪大眼睛：“70美元？这不可能！” 商队负责人道：“是真的，他没骗你。” 尤利西斯忽然想起什么：“你们这的美军似乎跟我见过的不一样。” 商队负者人道：“当然不同，我们开拓团的番号刚下来不久。” 尤利西斯道：“新组建的？那么上尉有多少薪水？” 商队负责人笑道：“只有两个连，少尉连长只有两个，没有上尉。” 尤利西斯不以为意：“少尉也行，这支军队的负责人是谁？” 商队负责人皱眉道：“恕我直言，虽然你当过军需官，但是不可能被聘用为少尉的。” 尤利西斯微笑：“我离开军队是，已经是上尉。” 酒保道：“这也不可能。” 尤利西斯：“为什么？” 酒保道：“这个没用，你得有拿得出手的真本事，比如技能啊，战绩啊之类。” 尤利西斯：“我独立带领过部队，因为军功而晋升为上尉。” 商队负责人点点头：“这个还不错。” 酒保：“还有么？” 尤利西斯道：“……当年我的马术全校第一，能算么？” 酒保笑道：“摩根堡人人马术精湛。” 商队负责人端起酒杯：“你上的什么学校？” 尤利西斯碰杯，说道：“西点军校。” 第六十三章 尤利西斯 二 天光大亮。 尤利西斯突然从床上惊醒了，他一脸懵逼的看着陌生的周围，一时半会还没搞清楚状况。 他一摸怀里，还好，钱袋还在，金怀表也在，枪也在，难怪腿硌的生疼。 卧槽，马车！尤利西斯定了定神，额……马车好像无所谓了。 他寻找道路，出房间门有个走道，下了一个楼梯后他转头就看见了酒保。 酒保微笑：“中午好。” 尤利西斯脸皮僵硬，打了个招呼：“嗯……你应该把我丢回旅馆。” 酒保笑容古怪：“昨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尤利西斯：“……？” 美丽的女招待忍着笑着递给他一杯水：“嗨，你一定需要这个。” 尤利西斯接过：“谢谢。”一饮而尽。 女招待接过杯子笑着走了。 尤利西斯：“等一下，……昨晚后来我做了什么？” 女招待回头笑道：“您打牌赢了一大笔钱。” 尤利西斯惊喜：“！！！” 他不由自主的摸摸钱袋，没见多增多啊？ 女招待继续道：“但您请了在场所有人喝酒。还给了我1美元小费。” 尤利西斯惊吓：“！！！” 连忙掏出钱袋数了数，还好，钱确实没少，还多出几美元，这让他安心不少。 居然还有这种事？都怪那个该死的酒太烈了。 酒保见他数钱，笑道：“放心，没人敢在我这里盗窃。” 尤利西斯见酒保牛皮不小，忍不住道：“为什么？” “因为这是克鲁格家的产业。” 尤利西斯要了一份午餐，飞快的吃完。他快饿死了。 吃完饭正要离开，酒保问道：“你昨晚说要去开拓团求职是真的么？” 尤利西斯：“当然。” 回到旅馆，洗漱一番，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出门向城堡走去。 城堡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的，尤利西斯这样的外乡求职者说实话守卫根本就没遇见过。 一个班长犹豫了下，让他等一会，他去请示。 尤利西斯观察了下，很不错的小城堡，如果有几十个人，很容易就能坚守。 他问一个卫兵：“为何你们的军装是黄棕色的？” 卫兵目不斜视：“不知道，这又不是我设计的。没什么事请在那边长椅上等候。” 尤利西斯不以为意，走到长椅边坐下。 没多大功夫，班长回来了，说里面请，开拓团总指挥办公室在城堡二楼。 尤利西斯正要进去，忽然问道，不用把手枪寄存么？ 班长说不用，到里面别乱跑就行。 城堡里还算空旷，建筑都在后半部，前面都是平整的草地，还有几棵树，干净整洁。两边都有楼梯通向城墙。一条足够通行马车的石板路直通中间的一座四层高楼。 树下和草地上还有些不大不小的石块，可以当凳子坐，应该是特意布置的。树干非常粗壮，树木高大，显然是建设时特意留下的。 尤利西斯注意到有还有几口水井，位置都非常均匀，他路过一口井时看到井口有防护，连小孩子都掉不下去，多走两步伸头向里看了看，他发现这井非常深，看不到水面。 很好的小城堡。 然后他就发现贴着城墙几个手持步枪的卫兵正在看着他。枪托在肩，枪口向下，连城墙上都有。 尤利西斯面色不变，继续以一种军人步伐走向城堡。 城堡一楼有些工作人员和房间门，还有几个卫兵在角落站的笔直，两边都有通道不知通向何处。中间一个楼梯非常明显。 尤利西斯踏上楼梯。楼梯是木制的，走在上面咚咚直响。来到二楼，一个横向的走廊大约二十多米长，正对楼梯有一个宽大的房间门。门口无人把守，但他眼角的余光立刻发现有两个头戴黑色牛仔帽的家伙分别在走廊两边尽头的桌子后看着他。 他目不斜视，整理了下衣服，摘下牛仔帽，理了理头发，敲响了房门。 他很确定这一间就是他的目的地，因为门上有个牌子明显无比。 门开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说道：“请进，尤利西斯先生。” 门后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右手边有一张办公桌和占据了一面墙的立柜。左边是一排椅子，对面还有一道房门。 西装说道：“请先坐一会，乔治先生很快就会接见你。” 尤利西斯微微致意，在最里面一张椅子上坐的笔直。 不多时，门开了，出来了一个猎人装束的家伙，路过尤利西斯面前时，带来一阵淡淡的皮毛特有的味道。 等这人离开，办公桌后的西装男向尤利西斯示意。 尤利西斯站起来再次整理了下衣服，门没有关，一个黑色牛仔帽等尤利西斯进去后，才把门关上。 一个巨大的办公室出现在尤利西斯面前，尤利西斯发誓，他从没见过这样的。 “总统的办公室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两边各有一个旗帜，右边应该是星条旗，左边形制一样，但是旗帜下垂，看不清全貌。 “大概是孤星旗那种。”尤利西斯想到。 旗帜中间是一张巨大的办公桌，一看就很结实，但办公桌后空无一人。 尤利西斯听见轻微玻璃碰撞的声音，转头看去，只见左后方有一个酒柜，一个人白衬衫，黑马甲，黑色长裤，黑皮鞋，头发一丝不苟。正在倒酒。 黑色牛仔帽道：“乔治先生，尤利西斯来了。” 乔治转头道：“你来了，过来，我请你喝一杯。” 尤利西斯懵逼了，这是什么鬼？画风不对啊？ 不过他无暇多想，立刻行了一个军礼：“乔治先生，我是尤利西斯，向您致敬。” 乔治目光玩味，露出笑容，把酒杯递给了他，尤利西斯连忙接住。 乔治拿起酒瓶又倒了一杯：“坐，你昨晚喝了多少酒？” 尤利西斯又懵逼了，昨晚我去酒馆喝酒这个乔治都知道？难道他养了很多眼线？ 不过他坐的笔直的老实回答道：“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昨晚我跟一个故旧喝酒来着，再后来就到了今天中午。” 乔治哈哈大笑，对一旁站着的黑色牛仔帽说道：“帮我拿一副扑克牌来，我要和这位尤利西斯先生玩两把，10美元一局。” 尤利西斯再次懵逼，我不是来求职的么？怎么变成赌钱场面，还玩这么大？ 乔治指了指尤利西斯：“你昨晚赢了我80美元，还拿赢我的钱请我喝酒，欺人太甚！” 第六十四章 尤利西斯 三 跟尤利西斯打了一下午牌，边打边聊。乔治觉得，美军不过如此。 而尤利西斯输了点小钱，求职失败。 乔治认为美军的那一套思想和战术根本不适合摩根堡的目前的战术与装备。虽然关于骑兵使用方面还不错，但这位前美军军官并没有让他眼睛一亮。但说到更高层面上，这位前美军军官倒是给了乔治点启发。 汤姆说的没错，在摩根堡面前玩排队枪毙战术的，只会死的很惨。 所以乔治只同意给尤利西斯一个教官职位，专门搞训练工作，队列啊，纪律啊，口令啊之类的。当尤利西斯得知他将训练一帮十五六岁半大不小的孩子时，他拒绝了。 尤利西斯是骄傲的。这时的尤利西斯还没有经历穷困潦倒，一事无成的阶段，说白了，一个会因为酗酒而被开除出军队的人，无论怎么看，都不能说是成熟的。 不过如果没被开除，他也不会千里迢迢从加尼福利亚回圣路易斯。更不会有后来的联邦军总司令，陆军上将，美国第18任总统，被冠以军事家，政治家等头衔了。 不过乔治还是赠送给他一支手枪，一匹好马。因为在乔治看来，坐马车的都是老弱病残，男人就应该匹马纵横千里。 尤利西斯回到旅馆，他并不沮丧，这场求职只是临时起意。虽然这位开拓团指挥似乎很看重他，希望他留下，但他还是告辞了。 实际上，乔治不可能让一个刚来的不知根底的人指挥他最为看重的正规军的，一个连都不行。即使他是正规军事学院毕业的。 大多数人不明白，权力者看重的是信任与忠诚，而这需要时间。 乔治甚至暗示他可以全家定居在摩根堡，但尤利西斯可能没反应过来。乔治只好说道：“如果以后遇到困难可以来找我。” 打开小箱子，摆弄着乔治赠送的装饰精美的手枪，他发现，这把手枪比他的龙骑兵先进多了，光是定装弹就足以把龙骑兵甩出两条街。只要把子弹往转轮里一塞，压弹杆一压就成了。实际上，龙骑兵也可以使用定装弹，但尤利西斯所在美军并没有装备。 不过这并不能让尤利西斯惊讶。 当他把转轮卸下时，他的表情是错愕的，他之前看到箱子里的四备用转轮时，并不明白是为什么。实际上，普通二十锤只有一个备用转轮，想要更多，需要另外加钱，嗯，因为一个转轮只能配一把枪，高贵的手工定制嘛。 这不能怪尤利西斯孤陋寡闻，军队是相对闭塞的地方，军队的装备肯定不能说是最好的。武器好不好用先不先进通常不是第一因素，够便宜才是。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尤利西斯来到西门马厩，递给马厩伙计一个号牌，伙计热情的扛出一个一看就不便宜的马鞍给一匹马装备上。 尤利西斯马术不错，自然是有眼力的，一看就知道这马比马鞍更贵，而马的颜色让他想起童年时他的那匹小马。 尤利西斯有些疑惑，送枪又送马，这个乔治分明还是很看重他的，为何拒绝他担任少尉呢？ 其实还是尤利西斯对摩根堡战争动员体系不够了解。正规军志愿兵联合作战时，一个连长将起码指挥1000人，随着民兵数量上升，这个数字只会更高。而1000人在美军是一个团，团长是起码是校级军官，而目前美军只有16个团。 比如上次草原骑兵包围战，每个连长指挥了近1500人。 尤利西斯翻身上马，绕城一路向东。他要骑马前往圣路易斯，因为他老婆孩子都在那里。 没过多久，他忽然听见枪声。摩根堡时不时就有枪声，他来的路上就听马车夫提醒过。不过这枪声实在太近，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在瞄准他开火？ 他转头就看见一个浑身白衣服的黑皮在河边练习打靶。 尤利西斯摇摇头，准备直接离开。没走多远，他忍不住就回来了。因为他发现一个让他惊讶的事实~这个黑皮的射速太快了。 他远远的暗中观察，只见这个家伙手忙脚乱的装弹射击，然后又手忙脚乱的装弹射击。实在不像是久经训练的老兵。甚至有时还手舞足蹈扭两下，引得一个小丫头在旁边蹦蹦跳跳。 6秒还是7秒？ 实际上，目前世界上大部分军队装备的还是前装枪，先进点的就是滑膛改线膛加米尼弹。少部分军队装备后装枪，比如普鲁士。 尤利西斯忍不住下马走过去，想看看这把步枪。 巴布鲁发现这位时，似乎不为所动，不动声色的把大栓枪装弹，却没有射击，很随意的拿在手上。 尤利西斯道：“你好，别误会，我只是好奇这把步枪。” 巴布鲁：“你是外乡人？” 尤利西斯：“是的，这两天我还在摩根堡住宿来着，正准备离开，你在练习射击么？” 巴布鲁奇道：“那这把枪你应该见过才对。” 摩根堡背着带着大栓枪出门的人不要太多。 尤利西斯道：“是的，但我没见到有人射击过它。” 巴布鲁笑道：“这只是把很常见的普通大栓枪而已。” 尤利西斯：“……额……你是摩根堡的自由民么？” 巴布鲁严肃道：“我是摩根堡自由民，优秀民兵，一级战斗英雄，真正的突击队员，乔治先生亲口说的。” 尤利西斯肃然起敬。 巴布鲁继续严肃道：“如果你想试用这把枪，需要交钱。” 尤利西斯：╭(°a°`)╮ 晚上几个人又在一起唠嗑，乔治说起尤利西斯。克鲁格问道：“西点军校？这是什么学校？” 乔治：“我怎么知道，听都没听说过。” 学霸：“应该是纽约州的一所陆军军官学校，专门培养军官的。” 克鲁格道：“打仗只能边打边学，教室里能学个啥？” 学霸：“可以少走弯路，更容易在军队中提高自己。” 克鲁格：“？” 汤姆笑道：“其实目前这种学校里教的，很多都是过时的东西。” 乔治居然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我跟这个尤利西斯交谈时，我总觉得他的战术我轻易就可以破之。” 汤姆道：“那是因为岳父大人你指挥的是摩根堡军队。而他的战术是为装备陈旧的美军制定的。” 乔治同意汤姆的说法：“确实如此。不过他提出战争就应该优先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摧毁一切可能被敌人利用的一切。我觉得他说的不错。” 学霸：“摧毁一切？这是什么意思？” 汤姆：“嗯……道路，建筑，农田，工厂，城市，可能还包括人口。” 学霸：“人口？我的上帝！他疯了还是你疯了？” 乔治：“别当真，这只是嘴上说说。” 汤姆：“你读过历史书之类的么？” 学霸傲然：“当然。” 汤姆：“消灭敌方人口是常规手段。连上帝都干过。” 学霸斩钉截铁道：“这不可能，众所周知，神爱世人！” 汤姆笑道：“知道诺亚方舟的故事么？” 第六十五章 你还是人么？ 学霸有点急：“这能是一回事么？” 汤姆笑道：“知道罗马帝国么？” 学霸立刻道：“他们是异教徒。” 克鲁格摸出卷烟，给了乔治一根：“我以前听说，几百年前他们特意把天花病人用过的毯子卖给印第安人。” 学霸道：“他们不信奉上帝，这是上帝对他们的惩罚。” 汤姆：“额~只要不信奉上帝的，都不算人么？” 学霸居然认真的想了想：“也可以这么说。” 屋内所有人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乔治点燃香烟，说道：“我觉得正规军应该扩大规模了，两个连太少。” 克鲁格最欢迎这个，道：“你想要招多少就招多少。” 汤姆道：“可以先招250人，让老兵一对一带领学习，很快就能进入状态。而再后面就可以直接招500，这样效率最高。” 乔治点头笑道：“这个办法好。” 汤姆想了想：“第一批老兵可以给予一等兵军衔，表现查差的给个二等兵。新兵一律为列兵。原来的班排连长都分个等级。” 克鲁格道：“这是什么缘故？” 汤姆：“没人愿意见到一个新来的人就跟自己平起平坐，实际上并不利于团结，也不利于教学。并且战斗时也有好处，” 乔治吐了烟圈，问：“什么好处？” 汤姆喝了口茶：“假设部队打散了，失去指挥，一群互相不认识散兵游勇正好聚在一起，会出现什么状况？” 克鲁格：“……逃跑？” 乔治：“……不知道该听谁的？” 汤姆笑道：“是的，等讨论出谁来指挥，说不定敌人已经杀到眼前了。只要定一条规矩，谁军衔高就听谁的指挥就行。” 乔治：“所以军衔制是干这个用的？” 汤姆想了想：“还可以给人以努力的目标。” 学霸这时道：“伯父，您的军队中没有神父，这很不好。” 乔治：“……” 学霸继续：“应该每个连队配一个神父，当士兵们知道，他们是为主而战时，一定可以战无不胜。” 房间里安静了一下，抽烟的抽烟，喝茶的喝茶。 汤姆放下茶杯：“……我记得圣路易斯大学是天主教创办的吧？” 学霸道：“是的。” 乔治若有所思。 与世人印象相反，虽然很多美国人宣称他们是有信仰的，但18世纪大约只有17%的人会去教堂，到1850年前后，这个比例翻了一番。 也就是说，这个时期大多数美国人宗教信仰其实都是挂羊头卖狗肉，没把宗教当回事。但也可以看出，这个时期宗教势力是在不断增长的。 乔治忽然道：“我们这里没有神父，简陋的教堂里只有一个老迈的牧师，想配备神父也做不到的。” 学霸喜道：“这个简单，我的老师可以帮忙，就是那破教堂也可以推倒重新建一个新的，保证高大又庄严。” 乔治点点头，起身道：“今天不早了，明天一早还有事，回去了。” 克鲁格父子立马一齐相送。 送走乔治和学霸，汤姆问克鲁格：“这牧师跟神父有什么区别？” 克鲁格有点懵逼：“你平时整天抱着书看，这都不知道？看的都是小说吧？” 汤姆：“……” 克鲁格继续唠叨：“没事多出门走走，交几个朋友，整天蹲家里跟个书呆子似得，都结婚的人了，真是不让人省心。” 汤姆脸顿时黑了。 汤姆回到自己的房间，一个女佣敲门进来：“少爷，水准备好了。” 汤姆道：“谢谢你。” 蕾欧娜在桌子前抬起头：“汤姆，这个人太惨了，美国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汤姆头有点痛，这个老婆整天问题一堆，还净是些大的可以写论文的问题。 仔细一看，有没有搞错？看书看到流泪？连忙安慰道：“别看了，他后来不是重新获得自由了么？说明希望还在，未来只会更好。” 不料这次蕾欧娜没那么好哄，她说道：“以前听巴布鲁说，他老婆的妈妈和奶奶都被卖掉了，后来再也没有见过，她们也会获得自由么？” 汤姆：“……可能有点困难，书里的主人公是在纽约州被拐骗的，所以能重获自由，而她们是在南方……” 蕾欧娜：“我不管我不管，你派人把她们救出来好不好？” 汤姆：“……”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来的早，刚进入十二月就把摩根堡地区变成一片白色世界。 快中午时，南门来了一群人，穿着皮大衣的卫兵道：“马匹不准入城，右边有个马厩。” 这六个人面面相觑，忽然一齐哈哈大笑。 卫兵面无表情的顺手就解开了枪套扣子。 这帮人又互相看了看，这回没笑。一个人问道：“你是谁？干什么的？” 卫兵懒得回答，甚至有点希望这几个不开眼的强闯。 这人大怒，正要大骂。他身边的一人拍拍他的肩头，示意他往城门里看。 城门并不算宽，也就能并排走两辆马车的样子。但已经站了一排四个人，枪托在肩，枪口向下。服装相同，连持枪姿势都一个样。 这几个没了声音，慢慢开始拨转马头前往马厩。这才发现城墙上还有三个，等到马厩入口，又发现还有两个正盯着他们看。 六人没吭声，按一个中年人的指点，领了号牌，背着行李，然后老老实实的进城了。 卫兵们懒得理这些人，一句话都没说。 班长则有点发愁，二等功果然不好拿，这猴年马月才能升排长？ “什么？1.5美元一晚？你怎么不去抢？” 旅馆老头眼都没眨一下：“如果不满意，东门还有一个旅馆，你们可以去看看。” 东门确实有一个旅馆，虽然设施简单，但也算干净整洁，每人只要50美分。有双人间，四人间。除了床，还有个桌子，其他没了。但床上铺盖干净厚实，还提供热水，几人还算满意。 这几个把行李塞床下，很快就个出了旅馆，饭点当然要去吃饭。 出门看到对面小土岗上的四层高楼，其中一人道：“以后我也要建一个这样的楼。” 领头的说道：“白日梦以后再做，等会别光顾吃，记得打听下消息。” 进了酒馆，发现里面的人出乎意料的多，热闹非凡。 各自点餐吃饭后，领头的剔着牙来到柜台前点了一杯酒后，问酒保：“你们这很热闹啊。” 酒保面无表情：“下雪天都这样。额~门口那个家伙是跟你一起的吧？能让他别到处吐唾沫么？” 领头的：“……没问题。” 转头喊了两声，对酒保说道：“你们这的人都带着枪出门么？” 酒保擦着酒杯：“这是摩根堡的传统。” 领头的笑道：“这太奇怪了，你看那个小屁孩，估计才十四岁吧，居然也带着枪，那边几个家伙脖子上居然还围着一个红手帕，哈哈哈……” 酒保放下酒杯：“你想说什么？” 领头的道：“我跟你打听个事，你们这……” 酒保打断他说道：“那你需要再点几杯酒。不过我看你们人多，不如买一瓶，一瓶科罗拉多白酒只要50美分。” 领头的愣了下，慢慢露出笑容：“你的建议很好，不过我的弟兄们酒量都不小，把你们这最贵的酒给我来两瓶。” 第六十六章 逃奴追捕队 门口随地吐口水的家伙被领头的训了两句，浑身不高兴。忽然有点尿急，出门张望一下，拐进了酒馆边的小巷里放水。 正在操作时，忽然背后有人严厉道：“你在干什么？” 尿急的吓了一跳，顿时尿了一裤子，不由的大怒：“你特么……” 转头看见俩穿制度戴着警徽的，顿时声音小了下去。 警察道：“往前二十米就是个厕所，你是故意的？” 尿急的道：“我刚来的，不知道啊，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警察：“我让你走了？” 另一个警察道：“把你的杰作清理干净再走，另外随地大小便罚款一美元，不收纸币。” 尿急的脸顿时黑了，有种拔枪的冲动。 酒保小心翼翼的捧出一个精致红色小箱子，领头的顿时开始觉得不妙，卧槽，肯定是黑店。 果然，捧出第二个箱子的酒保说道：“每瓶15美元，一共30。你确定要买么？” 领头的冷笑：“弟兄们，这里有人想宰我们一刀呢。” 酒保皱眉：“你不买就不买，我的酒一向货真价实。”说完他就要把箱子往回搬。 这时另外四个一起围了过来，领头的一把揪住酒保的衣领扯到面前，咣当一声，酒箱落地。 他拔出手枪单手拉开击锤正要说话，忽然听见酒馆里咔哒咔哒拉开击锤的声音响成一片，顿时僵住~这酒保难道是个地头蛇？小弟很多？这年头大哥也站柜台卖酒么？ 柜台前五人一动都不敢动，眼珠子乱转，只见前后左右都是枪管，连楼上都有。 有人笑道：“开枪啊傻鸟，这酒保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还有人喊道：“谢特，人太多了，下次你半夜来可好？” 有人抱怨：“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等这种白痴开枪后再掏枪！” 有人自夸：“我刚来时，可没他这么怂，哈哈哈……”。众人侧目。 领头的额头冒汗，懵逼而又哆嗦说道：“我只是开个玩笑，是的，开玩笑的。”说完慢慢的把手枪放在柜台上，双手离得远远的向众人示意。 见这个白痴怂了，一大票人失望的收起击锤，关上保险，把枪收好。该吃饭的吃饭，该喝酒的喝酒，该打牌的打牌。酒馆又恢复了嘈杂，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领头的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刚才的枪管如林似乎是幻觉。 酒保面无表情的冷笑：“你扯掉了我的纽扣，打翻了我的红石。纽扣我可以不计较，酒必须买下来。” 领头的把酒保的衣领整理了一下：“……不买不行么？” 酒保把地上的酒箱捡起来，面无表情的说道：“箱子摔出很多印子和划痕，虽然酒瓶没碎，但如果是你，你会要么？” 领头的擦了擦汗：“……我能只买箱子么？” 酒保：“不行，每个箱子和酒都有编号的。” 领头的伸头看了看，犹豫了一会，乖乖的掏出15美元。这时一个小弟跟他耳语一番，领头的恍然。 酒保面无表情的把钱收好，慢慢的挤出一个微笑：“需要打开么？你前面想问什么来着？” 领头的也慢慢的挤出一个微笑：“打开，给我们一人来一杯。我就想问问，你们这有黑人么？” 酒保找出钥匙，道：“……有的。” 领队保持着微笑：“他在哪？” 酒保打开酒箱，说道：“摩根堡有很多黑人，你问的是谁？” 领头的看了看他的酒，道：“有很多黑人？非常好，嗯……强壮点的。” 酒保皱眉：“有很多黑人都很强壮。” 领头的：“……最强壮的。” 酒保扯着嗓子喊道：“巴布鲁，有人找你。” 逃奴法案的主要内容如下： 1、设置联邦专员负责发放允许逮捕和领回逃奴的证明。 2、追索奴隶者通过宣誓书即可确认某黑人是属于某位奴隶主的奴隶，而奴隶无权为自己辩护。 3、专员作出有利于追索者的裁决，可获得十美元，但如果奴隶被释放，只能获得五美元。 4、专员有权要求任何公民作为武装人员协助执法，拒绝者会受到严厉的罚款，甚至需要坐牢。 这就是美国的法治。汤姆第一次看到这个东西时，第一感觉就是滑稽。 公然以写进法律的形式来贿赂所谓的联邦专员让任何人都可以通过宣誓书的形式认定某位黑人是他逃跑的奴隶。 并且这部法律和奴隶的高昂价格导致出现了以追捕逃奴为生的职业。比如这六位。 当然，现在出现在乔治面前的逃奴追捕小队模样凄惨，一个个鼻青脸肿不住呻吟，还有一个昏迷不醒。只有一个完好无损，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巴布鲁活蹦乱跳：“哦，你不知道当时有多惊险，这个家伙~”，他指了指一个眼睛乌青的，“想拿绳子捆我，还好我练过……，还有那个，”他指了指昏迷不醒的，“想用酒瓶敲我的头，我只好打晕他，免得他伤到自己……”。 乔治和汤姆笑眯眯的听巴布鲁吹牛皮。 领头的忍着痛说道：“这个黑鬼是个逃奴，我们是受他的主人的委托，把他带回去。我们有合法文件，根据1850年的逃奴法案，我要求你们协助我逮住他。” 乔治弹了弹烟灰，没理他，反而饶有兴趣的问巴布鲁：“剩下几个呢，你是怎么解决的？怎么还有一个看上去屁事没有，难道是个格斗高手？” 这六人并不是弱鸡，一个个五大三粗，身材粗壮。 领头的面色更青，这个黑鬼居然和这个看上去很有势力的白人的关系不错。 边上一个警察道：“这小子随地大小便被我们逮住了，当时不在酒馆里。” 乔治脸一沉：“随地大小便？来人呐，把这几个拖出去关起来，骑警队今天提起公诉，让弗兰克明天宣判，后天送他们去挖煤三个月，让他们长长记性。” 顿时一群打手冲过来把人架住就往外拖，至于这些人的枪械，进镇公所前就被收缴了，毫无反抗之力。 领头的大惊，这是什么鬼？可惜不容他多想，他已经被人按倒，接着两个打手抓住他两条腿就往外拖。 情急之下，领头的抓着门框大呼我没随地大小便呐，是那个家伙干的，跟我们没关系啊，众小弟一齐喊冤。 可惜根本无人理会。 “我真的没随地大小便啊……”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逐渐远去。后来忽然连声音都没了，估计是打手们嫌吵，把他们嘴堵住了。 外面一群看热闹的面色发白，噤若寒蝉。都在想，原来这个罪名这么严重，还好我没被抓到过。 汤姆：“镇长先生，他们携带的文件你找几个人一起仔细看看，我估计可能是假的。” 乔治一听，大笑：“这个可以有。” 第六十七章 贸易路线 乔治道：“这帮人跑来不打招呼就想抓摩根堡的人，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没把他们吊死已经算不错了。” 镇长这时跑来：“乔治先生，这些文件是伪造的。” 众人：“……” 汤姆咳嗽一声：“镇长先生，不用这么快的。” 镇长表情古怪：“这个是真伪造……。” 众人暴汗。 乔治嘴角抽搐：“告诉弗兰克，以诈骗，绑架，伪造政府公文等罪名，秉公处理。” 汤姆想了想，说道：“去掉伪造政府公文可能比较好。科罗拉多开拓团并没有参与逃奴法案的制定，并且我们是准军事团体，政府法令只需要选择接受。” 乔治和镇长秒懂。 摩根堡的绝大多数黑人踏实肯干，勤勤恳恳，老实本分。基本上，最佳佃农都是黑人。与汤姆印象中不同，19世纪的黑人温顺听话，非常好管理。难怪历史上欧美都喜欢使用黑奴。后世的黑人形象套在如今的白人身上倒是比较合适。 摩根堡各大户是绝对不愿意任由这种法律把他们的勤劳佃户变成黑奴卖到南方去的。佃户没了，谁来种地啊？指望那些一两年就跑路的白人么？如果非要当奴隶卖掉，那还不如我来卖。这特么不是上门抢钱么？ 所以，无关正义，只为利益。 各大户绝对会支持乔治跟这狗屁法律斗到底的。 实际上，乔治之前一听这几个人的来历就已经打定主意要吊死他们的，是汤姆和和镇长相劝，用什么要文斗不要武斗，挖煤它不香么这种说辞让他改变了主意。 乔治其实还有一个更深的理由，巴布鲁其实也可以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连他都保不住，他自己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更不用说可能会名誉扫地。乔治多年来能聚集起一帮野蛮能打的狠人围在身边以他马首是瞻，本身就有其过人之处。 晚上乔治的城堡举办了一场宴会。 今天的主角是，北方加州路线探险队长布兰德和他的队员们。 实际上，布兰德等人是下午到达的，七个人全部都回来了，让众人觉得商路有戏。 回来后这几个先痛快的洗了个澡，还丢掉了所有旧衣服，终于恢复人形。 所以今晚宴会的主题就是为了欢迎探险队胜利归来。摩根堡有头有脸的基本都在。 述说一些路上的见闻和惊险后，布兰德把一路绘制的地图和旅行日志交给了乔治，气氛达到了高潮。这份地图这也是2000公里路程花费这么长时间的原因。乔治也早有准备，队长1000美元赏金，队员每人500美元。理由更充分，只有布兰德会画地图和写字。 从八月到十二月，近四个月时间就赚了别人一年多的收入，探险队人人满意，顿时觉得一路的辛苦和厮杀都是值得的。 宾主尽欢后，众人散去。乔治请布兰德到书房喝茶。 额~乔治也搞了个书房，还请了个老师教他认字。据说起因是乔治小女儿说她老子的办公桌那么大，他又不识字，有什么用？可把乔治气坏了。 乔治开门见山，说你刚来时，我就开始关注你了，上次在草原上能成功包围马匹众多的印第安人营地，侦察兵们的牵制是最重要因素，而你带动其他侦察兵人充分发挥了武器装备的优势，多次以少破众，功劳极大。如今又立下新的功勋，长途跋涉数千公里，探险队一个不少全部回来了，虽然是赏金任务，但摩根堡收获极大，1000美元不足以显其功。我正在组建新的部队，你是否愿意过来帮我，当一个少尉连长？ 乔治重点指出别看只是连长，战争时，指挥的部队起码有1000人。 布兰德爽快的答应了。 如果布兰德再年轻些，一定不会同意，当个赏金猎人多自在？但现在的布兰德已经快三十岁了，连个老婆都没有，人总是要考虑将来的。 别小看这个小小的连长职务，它代表布兰德已经进入了开拓团核心圈子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喝了几口茶，布兰德就告辞了。乔治亲自相送。 第二天中午过后，酒保跑来找汤姆，说布兰德这个王八蛋，中午向酒馆的漂亮女招待求婚了，现在女招待要辞职结婚，要求汤姆再招人。 汤姆想了想，把塞利奥儿子找来起草一些文件。说你在我这干了这么多年，成绩斐然，酒馆盈利很不错，红石卖的比匹兹堡都多，并且账目清楚，从来没出过错，以后你就是我的合伙人。酒馆以后的管理就交给你了，你将拥有20%的股份。 酒保面皮抽动，激动的不能自已，情急之下，行了个不伦不类单膝跪地的礼。 汤姆开玩笑道，你这是向我效忠么？ 酒保打蛇随棍上立刻道，正有此意。 酒保出门时，正好遇见布兰德求见。酒保对他没好脸色，喜气洋洋的“哼”了一声，走了。 布兰德心想这人什么毛病？ 布兰德是来把望远镜还给汤姆的，汤姆接过后收好。转手拿出一个新的，道：“听说你即将成为开拓团连长，不能没有这个。这个倍数更高，看的更远，算是我的礼物。” 布兰德很自然的就收下了，说道：“还有一件事，那把0.357步枪子弹快用光了，再给我一些。” 汤姆问：“还剩几发？” 布兰德伸出手指：“两发。”他停了一下，“如果没有这把枪，说不定这次我就回不来了。” 汤姆道：“子弹可不能送你，你得花钱买，因为这是兵工厂的产品，有别人的股份在里面，而望远镜是我私人物品。” 布兰德笑道：“来200发。” 汤姆抓抓头皮：“只能卖给你100发，这种子弹加工困难，产量稀少。” 布兰德很失望：“我原本打算大规模用在军队里呢。” 汤姆笑道：“目前0.30步枪已经够用了，设计这把0.357的目的不是给普通士兵使用的。” 布兰德兴趣大增：“是什么？” “这把枪是专门用来击杀敌方军官和将领的，使用它的必须是枪法最出众的人。” 布兰德若有所思。 汤姆又道：“听说你要结婚了？” 布兰德笑道：“是的，婚礼定在明年六月。” 晚饭后，乔治掏出布兰德的旅行日志，可怜的学霸沦为朗诵者。足足念了20分钟。 乔治听完道：“我的打算是这样，明年开春，除了去五大湖地区，我们还要组织商队和保卫部队，走这条路线去加州，卡尔，除了大栓枪，其他武器要加大产量，还有白酒。摩根堡所有的工厂都要全力生产。到时候先去加州，回程时沿途收购牛马羊。” 汤姆道：“苏族的要求如何回应？” 第六十八章 乔治的杀心 乔治道：“你觉得呢？” 汤姆道：“我听说苏族部落联盟主要在美加边境五大湖以东一带，但活动范围距离我们并不算太远，人口不少，应该同意他们的贸易请求。” 乔治道：“我也这么认为，不过应该以生活物资为主，你搞出来的那个什么煤和炉子可以卖给他们嘛，毕竟北方更冷。” 汤姆道：“……蜂窝煤” 学霸道：“据我所知，那边信义宗教徒很多。” 乔治看看他，叹了一口气。 汤姆继续道：“我认为明年还是应该把重点放在争取更多的移民上，只有更多的人才能有更多的产品和农田。” 乔治问：“我们的措施已经不少了，你有什么新办法么？” 汤姆：“是的，你知道塞利奥他们在纽约，而纽约等东海岸城市是欧洲移民的第一站，那里有很多一时半会找不到工作的无处可去的人，这些人就是我们的目标。我们可以长期租赁或者购买船只，让在纽约或者波士顿之类地方地方征募的移民先到五大湖边的码头，然后使用船只经过芝加哥运河，直达圣路易斯或者堪萨斯城。再沿着陆路抵达科罗拉多地区。” 克鲁格：“听上去似乎不错。” 乔治想了想：“如果是这样，似乎人口会暴增吧？只要船只够多，每月1000人？” 汤姆笑道：“只要计划好，数量的增加是可以控制的。” 学霸道：“我不明白，为何要这么多人前来？粮食会很紧张吧，到时候会出问题的。” 克鲁格：“为了开矿啊。” 乔治看了学霸一眼：“前几天勘探队的报告你不是念过么？” 学霸：“为何这么急？那些矿藏所在地连道路都没有。” 汤姆笑道：“人手不够，如何开辟道路？” 乔治道：“现在东部有源源不断的新移民，而这里缺人，这项工作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克鲁格道：“砖窑厂是不是要扩大？再建几个砖窑？” 乔治：“当然，不过主要是丹佛那边要多搞点，新来的移民我准备全部安顿在那里。将来开矿，也能近一些。” 汤姆：“勘探队的一些人是不是长期聘用下来？将来肯定用的着，还有收购粮食也要安排一下。” 乔治：“这些小事情明天在议会说。”他转头对学霸道：“我打算在丹佛先建一个教堂，但这里没有神父，你有办法么！” 学霸喜道：“我可以去当神父，不过我要回圣路易斯取得资格。应该问题不大。” 乔治看了好他一会，说道：“那再好不过了，明天一早我就派人护送你去圣路易斯。” 学霸：“好的，那我先回去收拾一下行装。” 汤姆送学霸下楼，乔治摸出铁盒取出卷烟，克鲁格拿起火柴给他点烟。 汤姆进门，道：“岳父，给我一根哈。” 三人抽烟，室内一时无人说话，安静非常。 乔治忽然道：“他父亲是我的好兄弟，对我有救命之恩。” 他抽了一口烟：“我答应过他，所以从来没有亏待过他的老婆孩子，还送他去读书。他的老师跟我说他成绩很好，很聪明。所以我让他上大学，以为他学业有成，可以回来帮我更好的进行我们的事业。” 乔治掐灭烟头：“圣路易斯大学把我兄弟的孩子变成一个神棍，这让我很不高兴，有人告诉我，他们是故意的。入学的时候，我应该提醒他隐瞒一些东西的。他们既然想要针对我，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乔治手下能人甚多，六月份打酒杯胜出的5个人，除了马丁和当时还是赏金猎人的布兰德，另外三个中有两个都是乔治收罗的高明枪手，说能以一当十毫不夸张。这也是当时汤姆第一时间召集这五个人的原因。 汤姆毫不怀疑只要乔治一声令下，他想杀的人注定活不过三天。 汤姆想了又想，没有劝阻乔治，毕竟这种明目张胆的给别人家的孩子洗脑的做法非常让人厌恶。 汤姆一贯认为，所有的宗教都是邪教。现代人类觉得***教可能信徒可能比较暴力，但其实它们的教义逻辑基本相同~凡是不信我者，都该死。 据汤姆所知，历史上基督教国家和基督徒杀死的人类远超***教。 汤姆亲耳听到过有基督徒说过，希望世界末日早点到来，然后你们去死，而上帝会救他们。 所以汤姆一声不吭。克鲁格虽然觉得不妥，但也没有阻止。 说白了，宗教只是克鲁格的生活方式而已，这也是大多数信仰宗教的人的常态。普通人会被宗教包装的外衣所迷惑，然而宗教多数时候只是宗教上层的敛财工具而已。当他们缺钱时，出现赎罪卷之类的东西实际上非常正常。 信徒们只是韭菜。 宗教因信徒众多而形成“势”，甚至可以获得财政拨款和政府扶持，说不定还能取代政府。如此有利可图，当然会激励更多的人投身宗教事业以摆脱辛苦劳作的命运。 神棍们把乔治寄予厚望的晚辈也弄成神棍，肆无忌惮的样子引起乔治的杀心也就毫不奇怪了。 汤姆决定给乔治的行为增加点依据。作为一个无神论者，这是很正常的选择。 汤姆道：“父亲，岳父，你们真的信仰宗教么？” 乔治很意外，他想了想：“我其实什么都不信，我只信我自己。” 克鲁格道：“你爷爷奶奶信，我才信的。” 汤姆道：“宗教我认为是一种迷信，而不是一种理智的信仰。理智的信仰是可以允许怀疑的，或者可以讨论的，但是很多宗教的凭据就是神所说，你人凭啥去质疑神呢？所以，只有布道，没有辩论，实际上没有任何依据。因为你不能用某种说法来证明某种说法本身，这毫无逻辑。” 乔治瞪着眼睛，克鲁格已经进入懵逼状态。 乔治：“你想反宗教？” 汤姆笑道：“不，我只想减轻你的心理负担。宗教不需要我们来反，从欧洲文艺复兴开始，他们一直在走下坡路，影响力逐渐式微，被世人所抛弃只是时间问题。” 乔治皱眉：“为什么会这样？” 汤姆想了想：“因为科学兴起。” 克鲁格：“科学？这是什么？” 汤姆想的时间比较长：“科学其实就是人类获得更强大武器装备的知识。科学知识的造物是看得见摸的着的。依靠的也不是虚无缥缈的神灵，而是人类自己的双手。人类的木棒，石块，长矛，弓箭，斧头，青铜剑，铁剑，火枪，大炮，帆船，马蹄铁，盔甲，等等一切，全部都是人类凭借科学而造物的结果。而人类正是凭借这些造物，才能遍布地球，站在星球食物链顶端。” 乔治一句话就把汤姆憋死：“……什么食物链？” 第六十九章 杀人要诛心 乔治听完汤姆的解释后：“不就是一个吃一个么，这个我早就明白了。” 汤姆：“……” 乔治道：“你跟我吹嘘科学如何如何，你倒是再整个新武器出来啊？” 汤姆抓了抓头皮，心想这岳父越来越不会聊天了。 第二天下午，汤姆让人把用枪高手找来，用枪高手眼带血丝，胡子头发都快打结了，很不高兴：“汤姆，有什么要紧事么？” 汤姆笑道：“那把杠杆步枪做的怎么样了？” 用枪高手道：“其他都还行，就是有两个致命缺陷还没解决。” 汤姆道：“说来听听。” 用枪高手：“子弹纵向排列，弹头顶在后一发的底火上，可能会导致走火。” 汤姆还真没注意这个问题，毕竟他以前也没用过这种步枪，他想了想，说道：“有两个解决方案……” 用枪高手睁大眼睛：“！” 汤姆继续：“第一个方案是弹头不用尖头弹，用平头，尺寸你研究下，只要不会激发那个底火就行。” 用枪高手茅塞顿开，连忙道：“另一个呢？” 汤姆：“还有一个方法是把底火放边上，自然不会被尖头弹引发了，改变击针撞击位置就可以了。可以称为边缘发火式全金属定装弹。” 用枪高手一拍桌子：“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他凑到汤姆面前：“还有一个问题，闭锁结构强度不够，火药冲击下，会出现结构损坏现象。” 汤姆战术后仰：“你多久没洗澡了？” 用枪高手没心思回答这种无聊问题：“你快想啊，回头我就去澡堂。” 汤姆站起来打开窗户：“这个也有两种思路解决……” 用枪高手：“……” 汤姆道：“一是增强结构强度，零件做的更大更粗。” 用枪高手有点失望：“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会导致动作不可靠，增加枪重。并且效果并不好。” 汤姆点点头：“那采用第二个方法，减少装药量，子弹不再使用步枪弹，用大威力手枪弹。” 用枪高手失声道：“手枪弹？这……这……还是步枪么？” 汤姆笑道：“这把枪射程不是必须的，有个300米足够了。” 用枪高手：“……那个手枪弹的装药量可能不够。” 汤姆道：“子弹壳做长一点，弹头可以重一点，口径还是0.45，能提高装药量就可以了，多做几次实验，比手枪弹多，比步枪弹少，保证300米射程就ok。” 用枪高手问：“还有什么要求？” “对了，枪管不用那么长。记住，一次装填，起码15发。” 用枪高手很自信的说，再等一个月，他们一定可以完成，到时候会带着样枪来。 汤姆道：“你们三个现在制造的可能是全世界最先进的武器，一定要注意保密，不可假手于他人，时机一到，你们都会在史上留名。” 用枪高手抱怨：“原本我一个就够了。” 汤姆：“没办法，很多工作一个人做太慢了。你回去把他们两都叫来，我有工作要安排。” 用枪高手脚动都没动，眼睛放光：“是什么工作，交给我就行了！” 汤姆：“……给枪做装饰，还要设计个机器用来冲压子弹壳，你有兴趣么？” 用枪高手立刻告辞。 1月底，连续几天大雪，积雪厚达35公分。一时间，摩根堡成了鬼城，人人都躲在家里烧壁炉，没壁炉的烧煤炉。“不法之徒”们则天天以酒馆为家，以打架斗殴为乐。 可是这时候的人知识匮乏，虽然卖蜂窝煤和煤炉时，一再强调烧煤炉一定要通风，一定要通风，一定要通风。但丹佛依旧有人煤气中毒死亡。 据说死的白里透红，鲜艳的很。没两天有消息传到摩根堡，不是人死亡的问题，而是乔治的好侄子学霸神父趁机装神弄鬼被人识破，恼羞成怒要跟人决斗。 正在跟克鲁格，弗兰克，汤姆打牌的乔治，听到这个消息气的把牌都扔了。弗兰克却怀疑乔治是因为牌太烂，趁机耍赖。 弗兰克跟乔治认识的时间极长，太了解他了。乔治这个人从不拖泥带水，既然已经决定放弃这个学霸了，就一定不会如此表现。说到底，学霸毕竟不是乔治的亲侄子。 “结果如何？”乔治问道。 “对方死了。” 乔治有些意外：“这小子可以啊。”众所周知，乔治很欣赏那些有勇气决斗的人。 “额……指挥大人，其实神父他先开枪了……在人背后……” “什么？”乔治暴跳如雷：“这个懦夫！！” “……因为众目睽睽，镇长他不知如何是好……” 乔治阴沉着脸，来回走了几步：“告诉马西奥，抓起来，送到摩根堡。这不是决斗，是谋杀。” 牌打不成了，也没人多嘴说什么，毕竟资格最老的弗兰克都没张嘴。 第二天晚上，汤姆听说，乔治找了两个年轻寡妇，给了她们一大笔钱，谁能怀上学霸的孩子，谁就一辈子衣食无忧。这是想杀学霸，打算给老弟兄留个后啊？据说学霸的母亲苦苦哀求，都没用。 汤姆有点转不过弯来，欧美人也像中国人一样重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忽然想起看过的不少小说里的情节：“卧槽，老子又被人洗脑了？” 只要了解下欧洲继承权方面的各种制度，以及各种私生子的故事，就知道这是无稽之谈。而学霸这种必死的，弄女人让他能留下后代这种事情也是发生过的。 再过几天，又传出消息，据说学霸把乔治大骂一顿，说乔治杀了他的老师，是屠夫刽子手，应该下地狱之类，并诅咒乔治不得好死，还说他父亲是瞎了眼才会救他。 乔治气坏了，于是放出了汤姆。乔治是这样说的：“让他知道，他相信的一切都是狗屁。玛德，老子供他上大学也特么是上帝的安排。” 汤姆笑道：“他的死亡可能也是上帝安排的。” 学霸听到这话：“我是神父，只有神父才能与主沟通。如果主安排我死亡，那么我一定是去了天堂。” 汤姆笑道：“你能跟上帝沟通？太好了，你问问他，他是怎么把圣母玛利亚弄怀孕的？” 学霸：“………？那是神迹！凡人。” 汤姆笑道：“细节，我需要细节。” 学霸：“你是个无耻之徒。” 汤姆严肃道：“上帝不愿意说么？” 学霸：“……你这是在亵渎。” 汤姆笑道：“你再问问他，为何从来不来看望他儿子？” 第七十章 平民主权原则 学霸道：“无论你说什么，都无法动摇我的信仰，信者恒信。想杀我就杀，无需做这些徒劳无用的事情。我为信仰而死，没有遗憾。” 汤姆听的呆了，大笑：“你是因为杀人才会被吊死，跟你的信仰有个屁的关系。” 学霸涨红了脸，争辩道：“他质疑我主，我为我主而杀之。” 汤姆大喝：“放屁，他质疑的是你。” 学霸语塞。 乔治插嘴：“谁说我要吊死他的？” 汤姆：“(′°Δ°`)瓦特？那你给他找两女人干啥？” 乔治道：“我打算送他去欧洲，这是给他妈妈一个依靠。” 学霸：“瓦特？” 乔治：“我怎么会杀我生死兄弟的儿子？”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是这样的人么？” 汤姆怀疑的看着他，乔治不满：“你这是什么眼神。” 学霸道：“你杀了我的老师，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你。” 乔治道：“你把我做的一切都说成你主的安排，那么你老师做的一切，也是你主的安排么？” 学霸道：“当然。” 乔治点点头：“那你应该憎恨上帝才对。”说完离开了房间。 学霸愕然。 汤姆道：“我很好奇，你乔治叔送你上大学，而你的老师刻意把你变成这样，你是怎么想的？” 学霸报以冷笑：“你的说辞都是我当初质疑过的。这些细节跟信仰毫无关系。圣经不是上帝写的，懂吗？” 汤姆想了想：“你是说，是愚蠢的人类把他称之为上帝？。” 学霸道：“以前的人类无知，无法理解神，所以会用可笑的知识来解释神。你能让蚂蚁理解什么是篝火么？道理是一样的。” 汤姆觉得，这样的学霸还是可以探讨一下的。 他问道：“都说神创世用了七天，那么，没有世界的时候，如何会有“天”这个时间概念呢？” 学霸道：“神从虚无中创世，创世就是时间的起点。” 汤姆问：“世界有起点？” 学霸傲然：“是的。” 汤姆：“那么，上帝来自宇宙之外么？” 学霸：“……我不知道。” 汤姆：“假设我拿起提起一桶水，倒进蚂蚁窝，蚂蚁会称呼我为上帝么？” 学霸道：“我不是蚂蚁，不知道。” 汤姆：“据说上帝以自身形象创造了人类？是真的么？” 汤姆也离开了。 在另一个房间见到了乔治。 乔治道：“我打算把他安排在商队里秘密离开。” 汤姆：“明白了，是不是再找个死囚？” 乔治：“……你能笨一点么？” 汤姆：“他的老师死了，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乔治拿出两封信：“这是圣路易斯大学校长写给我的，还有一封是推荐信。” 汤姆秒懂，这特么其实是一场交易。 乔治道：“在这位神父看来，能为信仰而杀人的年轻人难能可贵。不过把一氧化碳中毒症状说成是上天堂才有的死法确实很有创意，别瞪着我，煤炉我这城堡里有好多。” 汤姆笑道：“说不定这位校长看重的就是这创意，而不是杀人。不过，这才几天工夫？这位校长的消息也过于灵通了。” 乔治道：“是的，摩根堡现在来往的人太多，难以解决。” 汤姆回到自己的老窝，立刻把酒保叫来。 酒保穿的跟狗熊似得跑来：“少爷，你找我？” 汤姆道：“从现在开始。多招募些人手，开春后开分店，只要你觉得能开，不会亏损的地方，记住，只要不亏损就行，都开一间酒馆。” 酒保：“……” 汤姆：“需要钱就来找我，你先回去招人，给他们上上课，把你能教的东西给他们灌输一下，好让他们当个合格的酒保。看看什么地方闲人多。” 酒保：“……酒馆。” 汤姆：“……在摩根堡地区有家有口的优先。” 酒保领命而去，汤姆却开始写信给塞利奥，交代一些事情，比如，买船。 克鲁格跑来道：“小子，该去酒馆了。” 汤姆：“……” 克鲁格这么说是有原因的。他经常唠叨说汤姆整天蹲家里，长这么大连个同龄朋友都没有。所以要他经常出去，广交朋友。 汤姆吐槽：“难道我们不应该去学校么？为何去酒馆！” 克鲁格看傻子一样的看汤姆：“最近学校放假啊。” 汤姆哭笑不得。 酒馆里，今天来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客人，两个英国旅行者。这个家伙雇佣了几个保镖，先在美国东部转了几圈，来到圣路易斯后，听到摩根堡的传说，专门来看看的。 现在不是1812年。由于英国对棉花等原材料的巨大需求，贸易往来增加极快。自然关系好转。 其中一个正在说在美国东部的见闻：“我看见起码有200个黑奴，被镣铐锁链绑在一起，向南方前进。押送者们，都骑着马，端着枪。”他喝了一口酒，“重点是，这种奴隶押送队伍，我一天就看到了三次。” 有人问到：“在什么地方？” 英国人：“在弗吉尼亚吉去往田纳西的路上。说真的，这一幕令人作呕，令人深感恐惧。很高兴你们这里没有奴隶。” 有人道：“这个我也见过，南方各州都在大量收购奴隶，他们的棉花供不应求，对了，主要就是卖个英国。”酒馆里一片哄笑。 英国人有点尴尬，道：“早在世纪初，英国就宣布奴隶三角贸易是非法的。” 克鲁格父子俩在楼上听着。克鲁格道：“我听说关于奴隶问题，现在斗的很厉害，南方那帮家伙有钱有势，上次是什么地方来着，那些准州的议员们，都赞成搞奴隶制。” 汤姆道：“这么下去，会出问题的。”他想了想，放低了声音，“我觉得他们将来会打起来。到时候，说不定会波及到我们这里。” 克鲁格：“……会是什么时候？” 汤姆：“……我怎么知道，再等几年吧？” 克鲁格道：路上前两天镇长不是说我们大小村庄加起来已经有10000民兵了么，就算真打起来应该也没什么。” 汤姆道：“不够。” 克鲁格道：“一万都不够？需要多少？” 汤姆：“大概10万吧。” 克鲁格蹦起来：“这不可能！小子，你可别胡说，打墨西哥估计都没有十万。” 汤姆笑道：“两万大概只能自保，10万可以做到战后分赃。” 克鲁格：“尽胡说八道。” 1854年1月23日，由参议院领地委员会主席、民主党党魁史蒂芬·道格拉斯向参议院提交了《堪萨斯内布拉斯加法案》，宣布密苏里妥协案和1850年妥协案作废；奴隶制的实施不应受任何地域限制；新开发地区实行何种制度，应留给当地居民或其代表决定，即所谓“平民主权原则”。 第七十一章 脆弱的摩根堡 1854年，早春，摩根堡东湖。 汤姆又拖出家里的小船在湖面上钓鱼。 蕾欧娜问道：“汤姆，鱼为何又丢进水里？” 汤姆道：“我喜欢的是钓鱼的过程。” 蕾欧娜哈哈哈：“……你这是吃饱了撑的吧？” 汤姆道：“钓鱼是个非常公平的活动，比其他活动都要公平。因为做裁判的不是人，钓多钓少全靠你自己，甚至你自己也不是最主要因素。至于钓上来的鱼，不重要。” 蕾欧娜道：“好吧，好像很有哲理，但又好像全是废话。我看我还是看书去。” 她调整了下枕头和垫子，弄的舒舒服服的才拿起书。 没一会，蕾欧娜忍不住道：“汤姆，为何你的书房里都是这种书，看的人心里难受。” 汤姆回头看了下封面：“这是现在最畅销的书，商队伙计们就就给我带来啰。” 蕾欧娜笑道：“看着看着，就会觉得主人公就是你。” 汤姆有点无语：“……我长得又不黑。” 蕾欧娜大笑。 水坝另一边，一群人正在奋力工作，笑声传来。一个新来的石匠问：“那边小船上是谁？” 另一个老石匠头也不抬：“是克鲁格家的汤姆少爷和他夫人。” 新来的石匠：“原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过了一会，新来的石匠停下道：“为何我们在这里拼命干活，他却可以悠闲的钓鱼？” 老石匠看了他一眼：“十几年前，他们家并不没有你现在过的好。” 新来的石匠道：“克鲁格家是怎么发财的？能说说么？” 老石匠道：“那时克鲁格经常出门去杀印第安人和野兽。他的靠这个攒了一笔钱，换你你敢去么？” 新来的石匠鄙视：“哈……原来是个好勇斗狠之徒，靠剥头皮发财。” 老石匠停下了：“你错了，没克鲁格这种狠角色，这个摩根堡根本不会存在。人总是把安全当做理所当然的，然后去指责那些为之流血流汗的人如何如何。你的想法很危险。” 新来的讪笑：“……你说的对，那个克鲁格是不是很厉害？” 老石匠道：“据我所知，是非常厉害，据说克鲁格杀人如麻，死在他手上的人起码上百了。” 新来的咽了咽口水：“……这么多？” 老石匠压低声音道：“我总觉得克鲁格杀人太多，已经有点变态了。” 新来的不由得也压低声音：“什么？” “你上次见到他，你有没有发现他跟指挥大人和法官他们有什么不一样么？” 新来的：“眼神吓人，一脸凶相？” “不不不，这是他们的共同点，我说的是不同的地方。” 新来的抓抓头皮：“……似乎下一秒就要杀人的感觉。” 老石匠：“……我说的是不同点。你个白痴。” 新来的摇摇头：“不知道啊，没看出来……” “斧头！”老石匠指指腰，“他无论干什么，腰里都插着把斧头。” 新来的有点呆滞：“……这有什么变态的？我也有斧头。” 老石匠道左右看了看：“蠢货，我告诉你。有一年，他们家进贼了，然后就被克鲁格用斧头活活砍死了。” 新来的：“？” “你知道他是怎么砍的么？先打断四肢，然后从四肢开始一点一点的剁……” 新来的：“！” “最后被剁成肉泥！” 新来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这么凶残？” 老石匠：“我亲眼看见的，那个窃贼叫的那个惨……克鲁格边笑边剁，边剁边笑。” 新来的石匠脸色不好：“你别说了。” 老石匠道：“你参加过民兵训练么？” 新来的：“这么多人，不差我一个吧？” 老石匠放下錾子，严肃说道：“你这个样子估计连杀鸡都不敢。每次训练，你最好去参加。摩根堡可是经常打仗的地方。” 新来的：“好的好的，下次我会去的，到时候一起啊。” 老石匠耸耸肩：“我的年龄已经超过了。” 新来的：“瓦特？” 老石匠敲着錾子：“超过40岁，就不用上战场了。” 这时工地管事跑来找老石匠：“你在这呢？这么简单的活交给这个新来的就好，你跟我来。” 新来的：“……” 中午，汤姆和老婆回家吃饭。餐桌上，克鲁格开始抱怨，说就不该让中国厨子去开什么杂货店，他并不想抱怨，但这个太特么难吃了。 “原来的厨子呢？他也不在么？今天这个厨子是谁，下午就让他滚蛋。”克鲁格说着就把叉子扔盘子里。 汤姆同情的看着自己老爹，心想，老妈多年没做过饭，他居然已经吃不出来了。 米盖拉已经脸黑如锅底，一把抄起围裙劈头盖脸的抽这个嘴刁的莽夫：“让你嫌难吃……让你嫌难吃……” 反应过来的克鲁格立刻抱头鼠窜。 汤姆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周围几个女佣，道：“想笑就笑吧，不用憋着。” 蕾欧娜：“哈哈哈哈哈………” 下午汤姆收到纽约来信，3月3日，参议院以37票对14票通过了“堪萨斯内布拉斯加法案”。 晚上乔治问道：“你为何这么关心这个法案？” 汤姆能说以前看过这方面的书么？ 所以他找了一个借口，说道：“密苏里州是蓄奴州，当初妥协案就闹的厉害。而最近很多事情说明，南方那帮人会想办法把堪萨斯准州也变成蓄奴州。” 克鲁格：“这跟我们有关系么？” 汤姆道：“关系极大，大到能决定我们还是不是政府。” 乔治蹭的坐直了：“瓦特？” 汤姆：“从法律上讲，我们这里属于堪萨斯准州，这个法案如果通过，这个地区一定会开始表决。如果成为蓄奴州，就说明南方那帮人掌握了未来的堪萨斯州。到时候，他们会如何对待对待我们？” 乔治：“指手画脚？” “不止，说不定会取消我们的开拓团的编制。” 克鲁格道：“这不可能吧？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乔治突然道：“不，这是有可能的，那怕这可能性只有1%，也是我们无法接受的。假如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克鲁格：“为什么？” 乔治站起来，来回走了有了几步：“到时候我们除非造反，否则只能靠边站，最多当个没权力的议员。有件事你们得知道，这半年镇长时不时就收到南方各地的要求送还逃奴的公文。” 乔治点了一根烟：“所以，其实他们可能已经对我们不满到极点。” 第七十二章 一切为了关税 汤姆道：“关键在于，现在的美国总统听说是一个妥协派，偏向于南方。所以这些事情很可能会发生。” 克鲁格道：“如果他敢撤销我们的番号编制，干脆弄死他算了。” 乔治想了想：“还不到这一步。看看总督什么态度再说。” 汤姆：“……” 来到这个世界十几年，但汤姆一直没办法理解这个老爹的脑回路。 实际上，克鲁格说的，非常符合这个时代。 求官不成，杀总统。做生意有人抢生意，灭人满门。卖炸药的会丢炸弹。卖枪的会派遣枪手。互相看不顺眼，拔枪就打很常见。甚至打牌输了都会杀人。 “你瞅啥？”那种，跟这个时代美国相比，其实弱爆了。 说19世纪美国是个小偷土匪强盗横行的时代，其实就是字面意思，不是什么夸张手法。 堪萨斯目前并不是美国的一个州，通常人口数量过少的地区，就只能是领地。 不过堪萨斯已经申请加入美国，想成为美国的一个州，这就叫做堪萨斯准州了。 领地和州的权利也是不同的。领地属于一种低级的编制。州拥有较大的独立性，可以自己选举州长、自行立法等等。但是领地就不一样了，那里的最高行政长官叫总督，在19世纪是由美国总统亲自任命，不是当地居民选举出来的。 所以汤姆道：“詹姆斯.丹佛总督不是现在的总统任命的，如果事情越来越严重，搞不好他自身难保，要卷铺盖回家了。” 乔治有点烦躁，脸色阴沉。 克鲁格：“那前几年的钱不是都扔水里了？如果他真的要跑路，要让他把钱吐出来。” 汤姆：“……” 乔治道：“先看看，目前也难以采取什么行动，毕竟只是猜测。” 克鲁格摸出卷烟，三人一人一根，汤姆拿起桌子上的火柴，手一划拉下给两中年人点烟。 乔治吐出一个烟圈，指指汤姆的手：“你怎么弄的？” 克鲁格道：“指甲。”说完他也弄着了一个火柴。 乔治目光奇特：“你们父子俩整天就研究这个？闲得？” 汤姆笑道：“老妈禁止在任何东西上划火柴，包括裤子，说到处都是印子，难看死了。” 克鲁格又拿出一根火柴，在胡子拉碴的脸皮上一拉，点着了。 乔治：(￢?￢)? 乔治指指克鲁格的脸：“确实有印子。” 然后乔治也拿起一根火柴，抬起脚，在鞋底上一拉：“这个地方有印子也无所谓。” 克鲁格：“……” 第二天，乔治派出一票人前往堪萨斯。安排了两个领头的，其他人两人一组，分别前往各大村镇，任务就一个，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情，有情况就汇报，没情况就周报。 四月初，水坝延伸工程完成了一部分，足够放下一些生产设备了，克鲁格立刻把早就设计好的机器安装上。并且是24小时运转，摩根堡第一次出现了夜班。虽然问题不断，有时还停工。但都是能解决的，相关工序效率提升何止一倍。简陋的车床让很多零件加工轻而易举。 比如，大栓枪那长长的击针。 这是一个易损部件，手工制作时，能让负责的工头天天想死。这也是销量最高的零配件，甚至摩根堡的铁匠铺没事时也会敲几个。 白胡子枪匠跑来找汤姆说很多工序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钢材质量参差不齐，经常加工到一半，发现有个裂纹杂质之类的缺陷，白忙活。 汤姆问：“以前是怎么处理的？” 白胡子枪匠道：“用火烧一烧敲一敲，能用就行。不能用就扔进炉子。” 这个炉子不大，烧出来也不是钢材，只是用来废物利用一下，比如做成钉子。也不是经常烧。克鲁格兵工厂目前没能力炼钢，也没必要发展，周围还没发现铁矿。 实际上，汤姆对目前的钢铁工业进行研究过，发现美国的钢铁工业是一塌糊涂，无论哪方面都不如欧洲。 现在世界流行炼钢方法叫做搅拌法，这个汤姆上辈子根本没听说过，谁会没事研究这个？等着穿越？ 实际上，其他炼钢方法原理他也统统不知道，以前在地方工作时看过一些钢铁厂相关的文件，他只记得个名称~氧气顶吹转炉，这名字一听就知道太过先进，19世纪这根本搞不起来。 不过汤姆也不是没有准备。 汤姆道：“再等一个月左右。我们的船只已经在大西洋上了，到时候会有欧洲进口的钢材送到这里。” 白胡子枪匠有点懵逼：“从欧洲进口钢材？这成本一定很高吧？” 汤姆笑道：“恰恰相反，从欧洲运过来成本更低，数量更大，速度更快，质量还更好。” 不过汤姆没说的是，关税。 1850年到1860年这段时间，美国的关税比较而言，算是低的。并且资本家最善于使用各种手段减免税额，他也不例外。 轻而易举就能剩下一大笔钱，为何要老老实实交税？而他只是动动嘴而已，自然有人把一切办好。 这两年有几个会计为克鲁格家工作，审查各项克鲁格家名下产业的财务进出。 酒保怎么会突然被重视？ 因为他是审查中唯一一个没有任何纰漏的管理者，虽然酒馆的营收账目非常琐碎。 而会计们最重要的工作之一就是想办法不交税。有时候不是翻法律条文，而是拎着金币去砸人。 没两天，堪萨斯传来消息。3月30号，进行了一次投票。滑稽的是选票突然多出来六千多张。现在废奴派怒了，不承认这个投票，说是舞弊。 克鲁格问：“这是怎么回事？” 汤姆道：“应该是蓄奴派的大规模移民作弊的结果，现在他们在堪萨斯人多势众。” 乔治点头：“是的，我接到消息，现在废奴派和蓄奴派都在从美国各地向堪萨斯集中，都想把堪萨斯变成己方阵营。” 克鲁格抓抓头皮：“我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这么做。让当地人自己决定不好么？” 汤姆道：“因为蓄奴州自由州的数量，决定参议院各方议员的数量。” 克鲁格：“……这有什么问题？” 乔治显然也做了不少功课：“现在双方参议员数量是平衡的，如果堪萨斯多出两个参议员，很多事情就不好办了。” 克鲁格：“……什么事情不好办了？” 汤姆道：“关税制定。任何法律，都要参议员众议院同时通过才能生效。” 克鲁格更懵逼了：“关税高低，跟那些废奴主义者有什么关系？我听说已经开始打架了。” 汤姆：“奴隶主要的产业是种植园。这会占据大量的土地。他们有钱，会把土地的价格会炒的很高，导致很多难以获得土地的移民对奴隶主非常怨恨。这在以前已经上演过了。” 乔治：“所以这次北方很多人组织起来竭力阻止南方把堪萨斯变成蓄奴州。政府里有人出力，民间有人愿意行动。那些废奴主义者自然更积极。不过，我最近才知道，现在的总统是个民主党。所以其实两边上面都有人。” 没想到吧？如今鼓吹“黑命贵”的民主党，昔日正是黑人奴隶制度的忠实守护者。 第七十三章 你的名字 虽然因为以自由州还是蓄奴州的身份加入美国的冲突虽然发生了，但目前双方还没有进入到动用枪支的阶段，都只是想逼迫对方让步。 5月底，传来消息，丹佛总督辞职了。 克鲁格喊道：“这个家伙捞够了，想回去当个富翁，应该把他弄死，拿回我们的钱。” 汤姆劝阻：“目前无人注意到我们，这么干有害无利。并且搞不好以后没人敢收我们的钱，很败名声的。” 乔治道：“他收钱归收钱，但还是办了很多事情的，这样不好。就算把钱拿回来，也没多少，不划算。” 克鲁格这才作罢。 克鲁格道：“干脆我们出兵堪萨斯，先控制住再说，不给南方那帮人整我们的机会。” 乔治汤姆一齐摇头。汤姆道：“你想和美国军队开战么？就算打赢了，无论南方还是北方动员起来都不是我们能对付的。除了变成南北双方的共同敌人，没有任何好处。” 乔治道：“我们现在只能在背后支持下废奴派，我可不想堪萨斯以西将来都是种植园。佃农莫名其妙的就不见了。” 汤姆：“这个可行，给点经济支持，省得这帮人钱花光了只能跑回家。武器弹药也可以便宜点卖给他们，” 乔治笑道：“不止我们这么想的，北方已经有人这么干了。现在为了在下次投票时占得人数上的优势，北方组织了“马萨诸塞州移民援助会”、“联邦移民公司”、“堪萨斯移民协会”等团体，蜂拥而入堪萨斯准州。面对来势汹汹的北方移民，南方奴隶主们针锋相对的组织了“南部之子”、“自卫会”、“密苏里人联防会”等移民团体。” 汤姆面色古怪，这些美国人真会玩。 没两天，负责从堪萨斯运输生产物资的商队头领跑来找汤姆，说钢材都已经全部运到兵工厂的库房了。 汤姆点点头，忽然问道：“你在堪萨斯时有没有见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商队负责人想了想，笑道：“有的，在堪萨斯，走在路上要小心，如果有人拿着枪问“自由还是拥奴？”，千万要谨慎回答。” 汤姆愕然。 晚上克鲁格喝着茶问道：“这个关税是是高点好还是低点好？这两帮人谁想高谁又想低？”看来克鲁格也开始研究经济问题了。 乔治笑道：“北方想要调高关税，南方想要调低关税。” 汤姆：“北方搞工业，但工业产品跟欧洲比起来又不行，同样的东西价格比欧洲的要高，所以想用关税把欧洲工业品的价格弄上去，好让他们有条活路，也能给政府多点收入。” 克鲁格：“南方的东西难道比北方的好？” 汤姆笑道：“南方其实没什么工业，基本靠进口欧洲的工业品。” 汤姆最后总结：“所以北方的主要政治诉求，就是要国家统一市场，提高关税，限制进口，保护国内弱小的工业。 而南方这不一样。南部诸州的气候非常适合发展种植业，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种，向欧洲出口棉花、烟草、蔗糖等农产品，进口工业产品的奴隶制种植园经济。 因此，奴隶主们担心过高的关税会增加生产成本，削弱出口优势，所以主张低关税政策。” 克鲁格道：“他们非要买欧洲的干嘛？” 乔治：“因为便宜。” 汤姆：“即使同样的东西，同样的价格，同样的质量，他们也会买欧洲的。” 乔治问道：“这是什么原因。” 汤姆：“因为运输费用。美国的国内运输成本太过高昂。而欧洲商品即使横渡大西洋，运输成本依旧只有美国的一个零头。” 乔治：“零头？” 汤姆点点头：“我刚买了一船英国的钢材，成本大头全在堪萨斯到摩根堡的路上。即使加上关税，依旧比在东部买要便宜多了。” 乔治若有所思。 克鲁格忽然道：“那我们应该支持降低关税啊？” 汤姆和乔治：(′°Δ°`) 汤姆：“不不不，这只是其中一样商品而已，如果关税更低，摩根堡很多人将来就肯定要破产了，比如纺织品，甚至酒类，基本上，几乎所有的利于长期储存和运输的东西，都会被欧洲商品打垮。” 乔治：“所以这其实是你死我活的矛盾？” 喝了口茶，抽着烟，乔治又开始魂游天外。 然后他说道：“我们修一条铁路到堪萨斯如何？” 堪萨斯因为各种原因涌入大量人口，意想不到的是，摩根堡也跟着收益~有更多的人跑到摩根堡来了。 基本上每个季度都有大几百号人来到摩根堡地区，大部分都安置在丹佛。这些人并不是以前那种一无所有的乞丐级别，而是有些积蓄的普通人，加上已经开始的东部沿海城市招募欧洲移民计划，使得摩根堡~丹佛地区人口激增。 相应的，摩根堡和丹佛开始出现建筑大军，专门建设道路和各种建筑。镇长规划的这种居民区，土地利用率更高，都是两层小楼加地下室，这种房子虽然千篇一律，但是建筑面积更小，只有原来那种方方正正小二楼的一半。连地下室的话，内部使用面积超过150平房，足够一大家子居住。 当建筑工们熟练了以后，建筑速度奇快。如今摩根堡城墙外已经有一圈这种房子了，丹佛那边更多。 新来的只要掏出149美元，就可以拥有这种小房子和无限土地使用权。 而乔治的银行也开始开业了，筹备的时间这么长原因有很多。 第一，摩根堡没人懂金融，更不懂如何开银行。招募人才，尤其是招募来还能够取得股东们信任的人花费了较长的时间。 第二，同时还要兴办铸币局，这些东西从无到有也是很费时间的，而没有铸造出计划中的金币银币，开办银行的目的就无法达成。 银行的地址就在城堡前的十字路口，那里本来是乔治以前的临时居所，新建了一栋三层楼，还有一个地下室。 新建的房屋必须有地下室是乔治下令的。而银行需要一个金库，地下室无疑是最合适的。 乔治的城堡里，有一个小型的靶场，银行负责人是一个中年人，正在汇报工作。 乔治打完枪里所有的子弹，然后装弹，说道：“你是说贷款必须有抵押，而很多人当初并没有是么？” 行长点头：“是的，这可能导致有人故意不还款项。” 乔治：“你发现有人不还钱么？” 银行行长：“目前还没有。” 乔治笑道：“其实他们知道他们有抵押品的。” 银行行长奇道：“是什么？” 乔治端起杠杆步枪，“砰砰砰”不断开火，打碎一个又一个被随从抛到天上的酒瓶，说道：“他们的名誉。” 银行行长懵逼了，指挥大人是傻了吧？名誉几个美分一斤？ 乔治打光子弹，转头看到表情怪异的银行行长，微笑道：“以前，大多数人来到这里时，与乞丐无异，能抵押的大概只有破烂衣服了。按照你的金融观点，是不应该借钱给他们的。但实际上，最需要钱的其实是没钱的穷人，而不是有钱的富人。” 他放下杠杆步枪，摸出一根烟点着，道：“如果是这样话，摩根堡是不会有多少人的，并且已经被印第安人摧毁了。” 乔治道：“你看过他们的借据么？” 银行行长道：“当然。” “第一句话是什么？” “今以《某某》之名向乔治.摩根先生借款《多少多少》美元……”行长恍然大悟，这特么真的是以姓名为抵押？ 乔治道：“以后如果有前来定居的移民是一无所有的乞丐，你要告诉他们，他用他的名字就可以抵押到50美元。” 银行行长点头称是，犹豫了一下问道：“如果，我是说将来如果出现借了钱就跑的人怎么办？” 乔治笑道：“我们有很多赏金猎人的。” 第七十四章 金枪客 乔治打发了银行行长，刚回到办公室，就有随从进来汇报说纺织厂老板求见。 乔治说让他进来，然后打开酒柜倒了一杯，转头就看见一个胖子扛着一匹布料进来。 “乔治，我们成功了。” 乔治端着酒杯指指布料：“这是你的水力织机弄出来的？” 胖子放下布料，大笑道：“当然，我打算把属于我的水道全部装上，到时候产量能提高十倍不止。我还要给那几个家伙发奖金。哦~谢谢。” 胖子接过乔治递过来的酒杯，道：“但是有个大问题，羊毛不够。所以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乔治道：“缺多少？” 胖子：“我算过，把我们这所有的羊全剃了都不够，还缺60%。” 乔治皱眉：“差这么多？” 胖子：“所以我想请你下令，让所有的牧场都加大羊的饲养数量，尤其是绵羊，最好是那个美利奴羊。” 乔治看了看布料，用手摸了摸：“你这是不想多掏钱买羊毛吧？” 胖子讪笑：“……嘿嘿，如果价钱上去了，可能在东部就卖不动了。如果是那样，还不如去买棉花做棉布。可如今棉花价格年年都在上涨，我觉得棉布可能很快就无利可图了。” 乔治：“行了，我答应你了，记得交税。不过养羊需要时间，我可以先帮你弄一些羊毛来，按目前的价格交易，你要多少？” 胖子喜到：“有多少要多少！” 送走了胖子，乔治立刻让西装男写了一封信，然后叫来随从，吩咐道：“带着这封信，追上去苏族的贸易商队，交给商队首领。告诉他，买光苏族所有的羊毛后再购买别的，让他通知苏族所有的酋长，我们长期收购羊毛。” 随从领命而去。 乔治安逸没两分钟，又一个随从进来请示，说有两个印第安人求见。乔治并不感到意外，这两年总有摩根堡定居的印第安人来见他，就一件事，给他们成年的孩子起名。 每次来都是两个人，母亲带着他的儿子。 印第安人跟很多民族不同，他们有名无姓。这跟蒙古族，缅甸人类似。但印第安人取名更有意思。如果一个孩子出生时下雨，可能名字就叫“雨水”，如果听到狼叫，名字就叫“狼嚎”。总之五花八门。 但是成年后，会请部族酋长起名，这个名字就是正式的大名，通常跟其人性格类似。如果一个年轻人勇猛无比，战技高超，那么名字通常威风无比，火药味十足，比如“斧将”、“杀手”之类，如果懦弱无能，名字可能直接就是“胆小鬼”这种。 更神奇的是，名字不是一成不变的，如果“胆小鬼”表现的好，变得英勇起来，也会获得一个好名字。反之亦然。一个印第安人一生起码会有四个名字，多的甚至有十几个。 所以，一个印第安战士，往往从名字就能看出他是什么级别。他们的名字就是他们自己的档案。 摩根堡印第安人不算多，但也有小几百号人了，基本都是母亲带着孩子，小部分是早年的俘虏劳动改造5年释放的，还有带着孩子嫁给白人的。 对于劳动改造，汤姆是提过意见的，他认为，一个人如果长期吃不饱穿不暖，最多一两年就废了。实际上是个亏本生意。使用几十年还是几年，差别一目了然。摩根堡并不缺口粮，也不差那几块皮毛。不用发工资的劳动力，当然能用满五年最好。出来后还能干活，摩根堡缺人啊。乔治深以为然。 这些孩子这两年开始陆续成年，都已经加入民兵，各种行业的都有，唯独当农夫的极少，当猎人的很多，也有在牧场打工当牛仔的，甚至还有当赏金猎人的。 实际上，这些印第安人年轻人全套摩根堡装备时，战斗力比一般民兵要高不少。 不少甚至出过公差，比如去五大湖的牲畜贸易，每年都有印第安人参与。 而这些年轻人的名字都是乔治给起的。 与汤姆印象不同，这个时期并没有多少白人歧视印第安人，有点敌视倒是真的。 后来汤姆想明白了，当一个种族被歧视时，一定是弱如菜鸡后发生的。而这时印第安人战士依然还是不少殖民点的梦魇，后来的那种普遍歧视还没有形成。 乔治穿上外套，戴上他那顶黑色牛仔帽，把自己穿的整整齐齐，整理了下枪带，还照了照镜子，然后站在两面旗子中间，这才吩咐让印第安人母子进来。 母子俩进来后，立刻就被这个房间和站在旗帜前的乔治震住了，一种威严扑面而来，不敢多看，连忙低头。 后面就是走流程，乔治问了年轻人以前的姓名，西装男立刻介绍道：“他去过五大湖，路上表现极好，击毙过两个敌人。” 接近成年的印第安人并不多，能18岁前就有战功的屈指可数。文书有他们的记录。实际上，有战功的人都有记录。这是乔治最重视的一块。他认为，摩根堡靠武力建立，只有重视战功才能屹立不倒，重视战功，才能让真正的战士归心。 乔治于是问：“你是用什么武器击杀敌人的？” 年轻人用英语回答：“大栓枪。” 乔治道：“多远距离？” 年轻人：“都超过400米。” 西装男惊异的看了年轻人一眼，档案里没写这个，他并不知道。 乔治也有点惊讶，实际上，400米距离看人只是一个米粒大的一个点，能在这个距离上击杀敌人，枪法已经算极为出众了。 乔治想了想，道：“我认为你可以以“黄金枪”为名。” 母子俩立刻行礼表示感谢，这个名字可以说极好的，回去一定倍有面子。 乔治道：“等一下。”他走到办公室的一边，打开枪柜，取出他以前用过的大栓枪和一盒子弹。 乔治道：“跟我来。” 几人来到后院空旷处，乔治把这把华丽的大栓枪递给年轻人：“自己选一个目标，然后击中它。” 年轻人接过枪和子弹，熟练的拉拉枪栓，看了看周围，牛皮道：“目标都太近了，就打天上的鸟吧。” 众人：…… 年轻人抬手一枪，几个人仰头看去，鸟毛都没一根掉下来。 年轻人面不改色，装弹，然后抬手又是一枪，依旧啥动静没有。 西装男心想，难道400多米是吹牛皮的？ 很快，第三枪击出。只见一个黑点掉了下来，距离太远，看不清是啥，也不知道掉在了什么地方。 西装男张了张嘴，开始怀疑黑点是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只是正好掉下来而已。说不定只是一坨鸟屎。这也太远了！ 乔治和西装男不同，他的视力比整天伏案写字的西装男好一个数量级。能三枪就掌握了这把枪的弹道，这个年轻人确实是个射击天才。 这样的人一定要收为己用。 乔治走到年轻人面前，“年轻人，我这把枪送给你，它在你手上才更有价值。” 年轻人惊喜之极，据他所知，还没有人获得过酋长赐予的武器，连忙不住感谢。 乔治看黄金枪对黄金大栓枪爱不释手的样子，笑道：“这样才名副其实。” 母子俩再次行礼感谢。 乔治转头对西装男说道：“你送他们出城堡，告诉守卫，这把枪现在属于黄金枪了。” 六月，美国总统任命了新的堪萨斯总督。 第七十五章 巧夺豪取 汤姆趴在书桌上，奋笔疾书。 克鲁格在一边不耐烦，催促道：“快点，该去酒馆了。” 汤姆：“好的好的，马上就好。” 父子俩离开书房，汤姆把信件递给塞利奥的儿子：“马上发出去。还有，让木器厂给我做一套新的书桌，这个有点矮了。” “好的，少爷。” 离开豪宅，大胡子安排两个随从跟着，马丁正好也在。于是一行五人。 汤姆抱怨：“我说老爹，你就不能自己去么？” 克鲁格理由充分：“我这是让你参加点~额~社交活动，省得变成书呆子。” 汤姆：“明明是你喜欢热闹才对。每次去酒馆，你丢下我就跑了，不是跑去打牌就是吹牛皮。” 克鲁格压低声音：“小声点，别让你妈听见。” 汤姆摸摸下巴：“酒馆总是人满为患，是不是该建一个大点的？” 克鲁格眨眨小眼：“你也这么觉得？” 汤姆道：“挺奇怪的，现在也有新开的酒馆，为何这些人总喜欢往咱们家的酒馆跑？” 克鲁格：“我怎么知道。我说，建个大点的酒馆就这么定了，这事我来办，你爹我对酒馆非常有心得，我要建个4层楼的大大的酒馆。” 汤姆：“不用建那么高，你把旁边的房子拆了，合一起建个两三层就行了，加上中间的巷子面积，一楼的面积起码增加近三倍。相信我，没人喜欢爬楼梯的。” 一路东拉西扯，说话间，父子俩很快来到酒馆。里面声音嘈杂，讲话都要大声。 克鲁格喊道：“我先去那边看看，你去找人聊聊天吧。”说完在柜台上要了一杯啤酒，然后就往一群正在打牌的人群中挤。 汤姆：“……” 一个随从道：“我跟着克鲁格先生。”也跟着往里面挤。 汤姆跟新来的酒保说道：“等会给我一杯茶，给马丁他们一人一杯酒。保罗在哪？” 新酒保笑道：“保罗在库房，我会告诉他您找他的。” 汤姆点点头，转身上楼。不少人注视着这个少年，人人都知道，这个少年掌握的财富惊人。克鲁格家在东部多个大城市投资房地产的事已经慢慢的传开。这已经超出了这些人的想象力，现在已经没人把克鲁格家当做土财主了。 所以呢，如果你被称为暴发户，只是因为你的钱还不够多。 汤姆不以为意。来到了老位置坐下。马丁却没有坐，用他的话说是坐着妨碍他拔枪，和另一个随从一起分散在周围站立。 二楼有一圈护栏的，靠护栏有一圈座位，汤姆的位置可以看到一楼酒馆的入口。另一边有几个小房间，专门给喝到不省人事的家伙们用的，除了一张单人床和一个桶，别的没了。 工作人员的休息室在一楼后面。毕竟上班要换工作服的。上班还发衣服，这也是附近地区的独一份。 保罗很快就上来了，还端着一杯茶两杯威士忌：“少爷你找我？” 汤姆道：“坐下说。” 保罗把威士忌递给马丁两人，汤姆道：“这个酒馆我打算扩大一下，和左边的房子一起拆了建新的，你找人设计个图，你亲自把把关，别搞的不伦不类，然后把图纸给我爹，让他去忙活。” 保罗连忙答应。 汤姆又问：“你的酒馆计划搞的怎么样了？有什么困难？” 保罗道：“附近有点规模的村子都建了，不少已经开张，没开张的也快了。” 汤姆问：“堪萨斯附近呢？” 保罗：“也办了几个，不过那边有点乱，生意虽然还不错，但三天两头打架斗殴，桌椅经常被打烂。困难也有，实际上，会写字会算账的人太少，否则新酒馆能多一倍不止。” 汤姆想了想：“让他们把打架斗殴的人尽量记住，到时候我派人找他们收账。缺人是个问题，不过你招人不用局限于摩根堡，在什么地方开，就在什么地方招。” 保罗表示少爷的指示很及时，非常有指导意义。 汤姆没理会他的马屁，继续道：“另外，每周让所有的酒保写一个报告，你看过后整理下再给我。” 保罗奇道：“什么报告？写什么内容？” 不久，保罗脚不沾地的离开了。 汤姆喝了几口茶，正准备离开，一个胖子噔噔噔的爬上楼梯，喘气道：“汤姆……见到你太高~高兴了。” 汤姆笑道：“你这是……有事？” 胖子一屁股坐下，气喘吁吁：“是~是的，一点小事。来！我先请你喝酒。” 汤姆笑道：“不喝，我还是个孩子。” 胖子表情僵硬：“是的是的，你不喝酒，那么喝茶？” 汤姆：“有事直说，我这有茶。” 胖子道：“好的好的，是这样的，贤侄，能~借给我四万美元么？” 汤姆想了想：“你扩建纺织厂钱不够？不能吧？这两年你赚了不少啊？” 胖子尬笑：“这个……那个……天杀的……不不不，英明神武的指挥大人弄来了一大批羊毛，我看价钱不错，就全吃下了……。” 汤姆不由得笑出声：“所以周转不灵了？” 胖子苦着脸：“你知道的，我弄那个水力织机花了一大笔钱。” 汤姆沉吟一会，道：“我最近正在筹备冶炼厂，也需要不少钱的，可能有点困难。” 胖子急了：“你家大业大，干啥都赚钱，连煤都能卖给印第安人，怎么会缺这么点？贤侄，你可要拉你胖叔一把啊。想当年，我跟你爹一起出生入死……” 汤姆：“停，打住。好吧，大不了再等一个月。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四万美元，不过不要你还。” 胖子瞪大眼睛：“你……该死的……我……我不同意。” 汤姆道：“随便。” 胖子想走，可腿抡不动，犹豫再三。 汤姆奇道：“你为何不找我岳父帮忙？” 胖子犹豫了一下，哭丧着脸：“我找了，他也帮了，给了我四万美元，不过要了我25%的股份……你和他真是一个德性……唉……” 汤姆更加好奇：“你已经有了四万美元，怎么还找我？” 胖子苦笑：“因为一共差八万美元。” 汤姆懵逼：“八万重新建个纺织厂可能都够了吧？” 胖子哭丧着脸：“我见你买船，也买了条三桅帆船，装满了各种布料，想卖到中国去来着，可它半路上沉了……呜呜呜……我的全部家当都在上面，300多吨呐……那个该死的船长，你知道么？是触礁沉的………呜呜呜……” 汤姆差点又笑出声，还好定力深厚，沉痛道：“叔不用伤心，有我们大家在，一定可以帮你东山再起。” 胖子闻言好受了点：“那这钱……？” 汤姆道：“我给你四万美元，只要24%的股份。” 胖子哭的更伤心了。 汤姆道：“假如我和我老丈人用这八万美元重新开一个纺织厂，一家一半，你还有活路么？我估计你的工人工资都发不出来了，要他们来我们这上班很难么？如今只要49%，你已经赚大了。” 胖子抬起头，脸上肥肉还挂着眼泪，呆愣片刻：“好像是这样………” 汤姆道：“你只是差了点运气而已，不就是一船货么。等你的水力织机全部开工，根本不是事。明年这个时候，你的货可能会需要十条那样的船才能装下。” 胖子心里算了算，道：“没那么多，八条。” 汤姆：“……” 第七十六章 剑术老师 胖子起身告辞，楼梯又上来一个人，两人似乎认识，打个招呼擦身而过。 这人身材较高，全身黑色修身服装，这种风格汤姆还是在这个时代第一次见到。浑身上下鸡零狗碎亮晶晶的金属物品装饰品极多，黑色牛仔帽还扎了一圈黑色丝带。腰间枪带油光铮亮，右边插着一把华丽的限量版黄金装饰二十锤，左边居然挂着一把轻剑。 这种剑这个时代并不少见，甚至直到二战时都有人佩戴，剑身纤细，以刺击为主，有护手，实际上，这是后来击剑运动用剑的前身。通常只有贵族佩戴，基本上，装饰作用大于实战意义，但依旧非常危险。 这位脚上还穿着一双黑色尖头高筒高跟牛仔靴，靴子上布满了繁杂的花纹刺绣，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牛仔靴做成这副模样是有深刻实用价值的。 较高的鞋跟可以减少骑马时脚从马镫脱落的概率，没有鞋带和精确的尺寸设计可以让牛仔不幸堕马并被马镫卡住脚时，可以第一时间摆脱靴子把脚抽出来，免得被马拖死踩死。光滑的鞋底可以轻易的把脚伸进马镫和下马时离开马镫。另外30公分左右的高筒可以避免腿部与马鞍的摩擦，高筒还能弥补没有鞋带带来的缺陷，可以在步行时抓住腿部。当然，所有实用设计中，刺绣除外。 很多人觉得牛仔靴是地地道道的美国产物，然而并不是。18世纪时，德国赫斯佣兵受英国人雇佣参与美国的独立战争，他们穿着的赫斯靴就传入了美国，在这个基础上发展成后来的牛仔靴。 马丁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个不同寻常的人物，没办法，这个人的扮相太胀眼睛了。 不过这人并没有过激的举动，更不是来行刺的，这位踩着模特步，浑身上下都不便宜的骚包货居然也是来借钱的，让有点紧张的马丁大跌眼镜。 汤姆有点懵逼，怎么三天两头有人来酒馆找他借钱。现在连不认识的人都找上门了？ “能说说你借这一千美元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这人耸耸肩道：“我打算开个裁缝店。” 汤姆差点一口水喷出来：“这个三百美元大概就够了吧？” “不不不，我的裁缝店是独一无二的。它只为有品位的顾客服务，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一千美元可能都不够，不过我还有点积蓄。” 汤姆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是么，我觉得你应该再弄个黑色披风，这样感觉会更好些。” 骚包愣了下，忽然站起来旋转了一圈，似乎在想象披风的感觉。然后笑道：“亲爱的汤姆，他们都说你是天才，果然与众不同。是的，我还缺一件披风，飘逸的，轻便的，可以随风飞舞的披风。我觉得用丝绸制作会很不错，你觉得呢？” 汤姆：“……我并不认识你，还缺乏一点信任，所以你能说说你的情况么？” 骚包货点点头：“说的没错，您可以称呼我为迭戈，刚来摩根堡不到三个月，这里阳光充足，温度适宜，很适合定居。不过很遗憾，没什么强盗土匪，所以我必须另想办法维持生计，恰好我还擅长做衣服，所以前两天刚在北门街靠近十字路口的位置买了一个临街的房子，很适合用来开个裁缝店。” 马丁道：“你是西班牙人？” 迭戈道：“当然，我从未隐瞒过这一点，美国有很多西班牙人。” 他转头对着汤姆：“我身上这一套怎么样，是我自己做的。”说完还换了几个角度，好让汤姆看的更全面些。 汤姆心想这个家伙牛皮吹得可以啊，道：“听起来你身手不错，我这里有个工作，你有兴趣么？” 迭戈道：“我现在不是赏金猎人，费时费力还挣不到大钱。” 汤姆道：“不是让你去追逃犯，我在找一个老师，专门教我格斗与剑术之类的。” 迭戈有些意外，他看了看马丁：“我想知道为什么是我？” 汤姆：“……因为你是我见过的唯一带着剑进酒馆的人。” 这个时代冷兵器依旧盛行，毕竟火枪射速低，装弹慢，近距离真的不如刀子好用。几乎人人都有刀子匕首之类的家伙随身携带。 汤姆的理由很牵强，但是他必须为自己的战斗能力找一个合理的解释。枪法可以说是练的，但匕首用的出神入化怎么解释？能一招制敌夺人性命怎么解释？这些能力其实比枪法难练多了。 虽然迭戈有些疑惑，但他很快自以为想明白了，毕竟剑这种武器是贵族们的普遍随身武器，而一个想融入上流社会的新晋资本家喜欢剑术再正常不过了。 这个时期，贵族们之间发生决斗，用剑解决问题很常见，用火枪的也不少。迭戈就听说一个故事，一个彪悍的法国佬跟人决斗，非要面对面相距三米，他选了这个条件后。对手也选了一个条件，武器用火枪。然后抽签谁谁先开枪，最后彪悍的法国佬直挺挺的站着被一枪击毙。所以贵族们普遍练习剑术和射击，以备某一天被飞来白手套砸在脸上。 额~法国佬在17~18世纪的彪悍是出了名的，他们认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当法国佬变得浪漫后，才变成法鸡的。 拉回自己胡思乱想的思绪，迭戈道：“好吧，我可以每周给你上两次课，暂定一年，学费一千美元。” 马丁在一旁道：“这么贵？” 迭戈耸耸肩道：“因为我缺一千美元。” 汤姆无所谓，就算是骗子又如何？在摩根堡出没的厉害赏金猎人多的是。他需要一个看上去很厉害的人当烟幕弹。 不过他还是说道：“明天下午，请您给我上第一课，如果您有真才实学，一千美元学费会立刻兑现。” 迭戈道：“如您所愿，明天我会去你的庄园的。”他用手碰了下帽沿示意，下楼离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马丁道：“迭戈这个人我听说过，但没见过。不过，西班牙人同名的太多，十个里面起码就有一个名字叫迭戈，除非知道全名，才能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汤姆道：“这个人很有名么？” 马丁道：“以前我在商队时，在圣达菲听说过他。据说是个没落的贵族子弟，剑术超群，曾经在墨西哥军队里当过军官，后来不干了。” 汤姆：“他后来做什么职业的？” 马丁面色古怪，道：“听说专门抢劫土匪强盗。” 第七十七章 剑术老师 二 第二天一早，汤姆在议会开会时接到通报，第二批进落基山脉探索道路的队伍归期超过了七天，但一个都没有回来。 一个议员道：“难道山里有敌人？” 弗兰克：“目前没有这方面情报，不过以前就听说过，向西的群山里有印第安部落的。” 马西奥不满：“以前那个部落与山里的其他部落是有联系的，现在可好，两眼一抹黑。” 乔治面无表情：“去劳改营里找一找，应该有些还活着的，仔细问一问。” 克鲁格笑道：“我们可用的人手很多，应该发布悬赏，动员一些厉害的家伙进山，不用探索什么道路，只要找到印第安部落就好。” 汤姆没吭声，这些家伙看来找到了印第安人就要进落基山脉打一场了。 他不说话，偏偏乔治不放过他：“汤姆，你怎么看？” 汤姆只好说道：“其他还好，但山区骑兵作用不大，代步可以，但机动性肯定大幅度下降，我建议谨慎行事。” “如何谨慎？” “我们不缺时间，所以可以侦查的全面一些，最起码，得先有个地图吧？” 乔治想了想：“确实如此，我也觉得让更多的侦察兵和赏金猎人进入落基山脉进行侦查是很有必要的，这样吧，把懂得地图绘制的人才集中起来，分别进山，不求快，只求稳。其他人只要做好保护工作就可以了。遇见印第安人，第一时间撤退。” 落基山脉由许多小山脉组成，被称为北美洲的“脊骨”，南北纵贯4800多公里，广袤而缺乏植被。除圣劳伦斯河外，北美几乎所有大河都源于落基山脉，是大陆的重要分水岭。 不过，落基山脉只是科迪勒拉山系的一部分而已。这一庞大无匹的山系北起阿拉斯加，南到火地岛，绵延1.5万公里，可以说纵贯地球。 在一定海拔以上，落基山脉普遍是没有多少植被的。据说英国人来到加拿大的落基山脉地区，发现这里的部落叫做石头，山也是光秃秃，于是把落基山脉叫做“石头山”，这名字土爆了有没有？ 中国人知道落基山这名字只是因为是音译。 虽然山上没树，但因为很多山峰海拔够高，超过三千米四千米的山峰比比皆是，终年积雪，还是非常壮观的。 但山峰跟山区是两码事，人类能活动的地区依旧很大。山谷，溪流，森林，荒野等各种地形都能找到。 乔治继续说道：“我听说起码40~50年前，就有很多毛皮商人和探险家深入过落基山脉，所有人动一动，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这个消息有点出乎包括汤姆在内的众人的预料，毕竟19世纪地球很闭塞。乔治也只是听说而已。 并且那时美国政府还没宣布头皮悬赏。有很多白人带着和善的面孔，就可以深入美洲大陆腹地。可见印第安人并不是见异族就杀的野蛮人。 美国人对印第安战争中的印第安人英雄其实骨子里还是很非常钦佩的，总是用印第安英雄或者勇猛无比的部落名字命名新式武器装备，似乎是希望勇士的部分特质可以给武器开光？ 比如黑鹰直升机的“黑鹰”，其实跟老鹰毫无关系，是个印第安战士的名字。 下午，迭戈来到克鲁格庄园。墙很高，迭戈估计不用工具是上不去的。 大门口没人，进门却发现有个少条腿的残疾人坐在大门里的侧面，这位手里拿着一把二十锤，很随意的搁在唯一的一条腿上，问道：“你是谁？” 迭戈很有礼貌的问好。看门的说向左走，我们少爷在那边。 迭戈按指点离开这个小院顺着石板小路上了一些台阶，土岗上庄建筑紧凑，但算不上密集。三三两两有庄园的工作人员来往。 很快就来到那栋看上去很漂亮的两层楼房。 迭戈看见汤姆出来迎接，说道：“亲爱的汤姆，希望你已经准备好教室了。” 汤姆抬手笑道：“当然，我还准备了一把剑。” 迭戈道：“现在你还不需要它，你找两个细长木棍就好，不过最好重一些。” 汤姆：“……” 迭戈接过汤姆手中的剑看了看，摇头：“这把剑不适合你。” 汤姆：“为什么？” 迭戈：“一把合适的剑的长度，是你的肚脐到地面的高度。” 掂了掂汤姆的剑，说道：“重量太轻了，你这个是纯粹的装饰品，不是实战用剑。” 汤姆：“……一把轻剑应该多重？” 迭戈：“所有的重量轻的剑都是装饰品，最多用于决斗，但如果遇见剑术高手，你必死无疑。一把能用于实战的剑，最好在1.5公斤左右。” 汤姆：“……您这把剑多重？” 迭戈：“1.8公斤。” 汤姆抓抓头皮，看上去没多少重量啊？ 迭戈笑道：“剑的重量主要取决于剑身厚度，我这把剑的厚度比一般的剑更厚。” 汤姆道：“明白了，我会按您说的要求准备我的剑的。” 迭戈道：“明年吧，你先玩一年木棍。” 汤姆：“……有个问题，您为何也要木棍？” 迭戈惊奇道：“谁说我要木棍的？” 汤姆：“您刚才说要准备两根……” 迭戈：“两根都是你的，一根长的是剑，一根短的就是匕首。” 汤姆又懵逼了：“……匕首？” 迭戈有点不耐烦了：“难道我们在这里是上课么？” 汤姆道：“是我的失误，请这边走。” 来到教室，迭戈看了看：“非常好，……不过，这些武器都是谁买的？建议你放到别的地方，装饰品不应该在这里。” 汤姆：“……您的剑能给我看看么？我打算将来照这它定制一把剑。嗯……明年这时候。” 迭戈：“不错，你终于开窍了。” 汤姆：“……” 迭戈拔剑，汤姆接过。 入手沉重，重量确实超出想象。汤姆惊奇的发现，这剑不是刺剑，而是开刃的。 迭戈耸耸肩：“如果不开刃，你的剑法变化起码会少一倍，单纯的刺剑没有实战意义，只能用来街头斗殴。” 两小时后，迭戈摸出怀表：“时间到了，亲爱的汤姆，三天后我再来。” 汤姆同意，然后打开门道：“来人，把我给迭戈先生准备的的礼物给我送到他指定的位置。” 迭戈摘帽示意道：“感谢您的慷慨，再见。” 汤姆用马车把迭戈送了回去，至于再等个把小时就到饭点的问题，别想了，没这风俗。 马丁问道：“我在门外没听见你们练习啊？” 汤姆道：“今天光说了一些……额……理论知识。” 马丁惊奇：“光用嘴皮子说两小时？然后您就把钱给他了？” 第七十八章 失灵的指南针 没几天，木器厂厂长亲自制作的一长一短两个橡木棍就给汤姆送来了。 长棍的顶端还有个扁圆球，方便抓握和避免脱手。汤姆心想，这特么不是文明棍么？两根木棍表面都处理过，还有一些纹路装饰，正好可以避免滑手。 正因为如此，短的那个有点像魔杖？ 文明棍的称呼的出现，其实本质上是是中国人的心理优势被彻底打破的体现，以至于形成西方人的东西就是文明的观念，哪怕它只是一根拐杖。而所有的一切都源自于战争的惨败。 19世纪初，中国人其他各方面并不比西方低，甚至普通人的生活水平比西方还要高一点，鸦片战争前，其实是中国人赚全世界的钱。松江布南京布曾经是贵族必备，没有一条紫花布的裤子，贵族们都不好意思出门。19世纪50个最富有的人中，有6个是中国人。 然而世界的本质是由武力决定的。而武力是由科学技术和社会组织能力决定的。当时的中国因为各种原因愚蠢的拒绝了或者说没有条件进行工业化，错过了工业革命。而传统的中国社会形态与意识形态决定了组织能力与弱鸡无异。 至于粮食供应，从人口就可以看出来，四亿。美国拼命吸收移民，似乎家家户户都生几个孩子，还禁止堕胎，直到今天也没达到过。 后来的饥荒跟19世纪的战争和经济掠夺有直接关系，一百年时间，中国就变成一穷二白。 汤姆挥舞几下，发现手感不错，很像他以前用过的拐棍。等等……我以前用过拐棍么？ 汤姆不由得陷入沉思。 厂长道：“厂里有几个人年轻人的手艺练的不错，我想把他们工资提上来，以后酒桶的制造就交给他们了。” 汤姆随口道：“我知道箍桶是个技术活，你自己看着办吧。” 厂长很高兴，这几个大多数都是他的学生。 正要离开，汤姆问道：“通常一个能制作和保养酒桶的箍桶匠需要几年才能练出来达到合格？” 厂长伸出手比划了一下：“起码五年，前提是聪明踏实肯干。” 汤姆有点惊讶，点点头，却并没有说什么。 来到教室，挥舞了几下长木棍，感觉还是太轻，随手丢在一边。上楼看书去了。 几天后，组织起来的侦查队伍纷纷开始进山，其中就有现在已经是少尉连长的布兰德。 实际上，正规军里会画地图的还是挺多的。这次一个不拉的全部出动。不过少尉军官去侦查的，就他一个。 他们一行15人，双马，从摩根堡军营出发，先来到丹佛，这里距离进山路程不过二十多公里，军队在这里有一个据点。 所有人员都是布兰德的连队士兵，但都是挑选过的，没有一个是新兵蛋子。有好几个原本是赏金猎人，被布兰德拉进军队的，跟他一起去过加州，已经成了他的铁杆。 虽然是夏季，布兰德还是让所有人携带了睡袋，其实就是几张毛皮缝起来的，制造简单，很实用。 就算是夏天，落基山里的气温也是很低的。夜里可能就10度出头。甚至5月底，丹佛地区还下过一场雪，这并不罕见，这里的天气就是这么神奇。 布拉德按照规定要求，派出尖兵，这种尖兵就是探路的，如果遇见埋伏，是死是活看运气，好让后面的能及时准备战斗或者跑路。因为这原因，尖兵其实都是轮流充当的。看谁运气不好，迎头遇见印第安人。 士兵们一开始还神气活现，可惜这种工作其实非常枯燥乏味，没两天就都萎靡不振了，连说话的人都少。 走走停停，有时还要绕回来，就为了看一个山峰的背面是啥模样。无聊透顶，以至于宿营前打猎居然成了抢手的工作。 不打猎，给养是支持不了一个月的。容易坏的食物，早就吃光了，只剩下各种咸货。 不过这时代，人人都技能一堆，如果换成现代自我感觉良好的肥宅们估计要不了半个月，就饿死在到处都是食物的森林里。 布兰德经常掏出指南针辨别方向，免得迷路。这次也一样，然后他懵逼了，指南针似乎失灵了。 这地方太诡异，应该撤退。反正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该回去了。没有指南针也不要紧，辨别方向的方法多的是，他还有地图，他自己画的。 回到摩根堡的布兰德听到一个让他哭笑不得的消息。他们进山没两天，失踪的探索队回来了，他们只是迷路，还好方向还能找到，绕了一个大圈才回来。 其他侦查小队们一个月内也都回来了，没有发现印第安人。一个队长报告说发现了印第安人的踪迹，踪迹很陈旧，说不准是什么时候的。 另一个小队不得了，说他们发现了银矿，还拿出一个石头作为证据，一个跟石头紧密结合在一起的天然银块。 乔治有点头疼，这银矿上次勘探队就发现了。本来想保密的，这下好了，这个队长太不谨慎了，怎么能在议会厅里说这个？ 这丹佛地区的矿藏发现的越来越多了，可特么无人可用啊。 散会后，布兰德留下，在城堡里吃午饭时，说他可能发现了铁矿。 乔治：“……” 汤姆反而追问：“指南针失灵？离这里有多远？” 布兰德道，只是猜测，当时并没有想起可能是铁矿的原因，回来后问了勘探队的人，说有个铁矿没跑了。直线距离并不远，但翻山越岭道路曲折，他用了六天才回来。 汤姆点点头，还是可以接受的。 “我们应该把铁矿的开采放在最优先的位置，如果一切顺利，明年我们就能出产钢铁！” 乔治道：“为什么不先采银矿？” 汤姆道：“钢铁可以制造武器，银不行。” 乔治顿时心中反省~我居然把武力放在了后面？真是取死之道。 汤姆道：“将来如果打起来，我们的运输尤其是密西西比河运输线必定被切断，到时只能走路去北方了。” 乔治道：“……所以贤婿你买了那么多钢铁就是为了不被人掐脖子？我还以为你要建铁路。” 汤姆笑道：“岳父你不是也买了几个库房的硝石么？” 布兰德懵逼了：“这是要打仗？跟谁打？” 乔治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一次虽然是个虚惊一场，但发现铁矿，布兰德你功不可没，等到明年夏天，预计整个丹佛地区成年男子会超过两万。我们的正规军也要扩编，达到两千人。” 布兰德劝阻道：“军队人数太多，会导致开销增大，会不会财政紧张？” 乔治愣了一下，旋即笑道：“不用担心这个。布兰德，你只要把军队带好，明年扩编后，你将指挥500人，总动员时兵力起码5000，军衔也会升一升的。” 布兰德喜道：“在开拓团升官如此之快，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众人皆笑。 第七十九章 秩序捍卫者 乔治道：“钢铁厂建成，是不是就可以制造火炮了？” 克鲁格道：“上次不是讨论过么？火炮还不如大栓枪好用，一个连只要射程内齐射几次，这炮兵就会全死光。”他似乎真研究过，“我们又不搞排队枪毙，就算敌人能一炮一个，也没用。” 汤姆想了想：“炮肯定要造的，不过不是用来野战，主要还是用来进攻坚固的堡垒城墙什么的。所以要搞就要搞大一点的，射程远一点的。那种小炮没必要搞，射程还不如大栓枪，这种炮兵就是大栓枪的活靶子。” 布兰德道：“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准备？谁是敌人？” 汤姆看了他一眼：“时间还早，我们认为这场战争可能还要等几年，我们的敌人到时候就会出现了。” 布兰德苦思冥想：“……因为堪萨斯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乔治道：“你觉得他们会互相让步么？” 布兰德知道的信息没多少，老实回答：“我不知道。”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乔治问：“你觉得如果他们真打起来，我们应该站在那一边？” 布兰德：“看他们互相打比较好。” 众人面面相觑。 乔治：“……说的不错，除非迫不得已，我们最好的选择确实是坐山观虎斗。” 汤姆：“目前南方那帮人因为奴隶的事情，对我们很不满。很可能会在获得堪萨斯的控制权后，对我们进行打压，甚至鼓动美国总统撤销我们的开拓团番号。” 布兰德一听，这还得了？老子升官发财指日可待，没了开拓团大旗我升什么官？ 急道：“那我们就脱离堪萨斯！” 众人：！！！ 半响，汤姆道：“似乎可行……” 乔治：“可以搞一搞，不过我们需要更多这方面的信息，明天议会讨论一下再说。” 这个其实众人有过心理准备，毕竟堪萨斯到丹佛距离很远，如果未来的堪萨斯州从堪萨斯城直到落基山脉，这个州的面积无疑太过巨大，应该是不可能的。 当初弄个官身时，就已经做好将来成为一个州的心理准备。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在目前，美国在欧洲人的心目中，是希望之地，无数生活困苦的欧洲移民们怀着对乐土的希翼，不顾一切漂洋过海而来到美国成为美国人。美国民众自认为美国是他们的，而不是相反。 这一点加上历史原因导致美国是合众国而不是高度中央集权。地方各州的权力很大，可以自行立法，组建武装力量和警察部队。 美国总统连召集州长开会的权力都没有，有时甚至会被州长“指着鼻子骂”。如亚利桑那州州长与某美国前任黑人总统，就曾因移民政策意见相左，被问候来问候去。 美国总统还不能干涉州长的事务，换句话说，美国总统说什么，州长完全可以当做他在放屁。 美国内部的矛盾很多，政治上的一大矛盾就是州权。所以你动不动就会听到加州想要独立，德州又想要独立的这种新闻。 导致南北战争的，除了关税，就是州权。并且后一个矛盾一直没有解决。 奴隶问题在南北战争中最多算是战术层面，更不是为了解放黑奴消灭奴隶制而爆发的。南北战争后，美国依旧有很多地区存在奴隶制。当关税问题在美国这个框架内无法解决时，南方想通过离开美国成立自己的国家，达到自主制定关税政策的目的。 请注意，南方的行为是完全合法的，是符合当时美国的法律的。 当然，最后还是武力决定一切。很滑稽不是么？ 很多人信誓旦旦说是为了让400万黑奴进工厂，这其实是变相在给美国贴金呢。美国一直在梦想加强中央，削弱州权，仅此而已。 相比后世另一个分崩离析的联盟，显然美国人更有智慧：为了国家统一，可以丢掉一切法律条文，让自由见鬼去吧。 至于为何提到自由，很简单~南方为了自己的利益和权力，战死超过三分之一的男子，被屠城和毁灭的村镇不计其数。至于黑奴，连北方都认为他们不是人。既然这么多人的合法的自由选择权利被丢进大西洋，自由自然就见鬼去了。 所以，虽然目前成为一个州加入美国很多人觉得是最佳选择，但还没人意识到上贼船易下贼船难。因为那个滑稽的条文写着呢，可以自由退出美利坚合众国。 申请以科罗拉多州的身份加入美国，这些手续很繁琐，要准备一大堆东西向美国国会申请。乔治把镇长这头老黄牛使得团团转，但镇长乐此不疲，他认为他的工作将来可以写进历史，所以斗志高昂，主动性爆表。 乔治不想先把科罗拉多变成领地，一点都不想。 所以他让镇长准备的提供给美国国会的资料是比照堪萨斯的资料的，主要是人口方面，数据极为接近。当然，在政治上，美国妇女目前不算人。美国妇女直到1920前后才拥有投票权。 资料还没送出。汤姆就找到了乔治。 汤姆道：“我觉得我们应该谨慎些。脱离堪萨斯以一个州的名义申请加入美国可能会导致意想不到的后果。” 乔治还没见过汤姆特意主动跑来说事情，所以比较重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汤姆：“可能会和堪萨斯一样。” 乔治一拍脑门：“大意了。” 他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忽然道：“似乎也没什么吧？来再多的人搞事情我们也不用怕。” 汤姆：“当然，但是，这些人背后都有人在支持。所以，最后可能会爆发冲突。” 乔治笑道：“正好送去挖煤。我的人汇报说，堪萨斯绝大多数南方来的还有密苏里州来的人绝大多数根本就不是那些有钱有势的奴隶主，而是被鼓动来的普通人。” 汤姆道：“是的，但我们最后可能首当其冲。” 乔治道：“也会有更多的北方人来这里定居，就像堪萨斯一样，对么？” 汤姆道：“是的，不过密苏里州控制着堪萨斯与圣路易斯的道路。” 乔治目露凶光：“如果他们想断我的财路，就要做到迎接我的报复的准备。” 汤姆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杀人。” 乔治道：“是的是的，我知道你心慈手软，但是武力决定一切不是你的一贯主张么？” 汤姆道：“拔枪前才是最吓人的。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一旦拔枪，他们一定会死。这一点很重要。很多时候，这样反而更容易解决问题。” 乔治想了想：“如何让他们知道这一点呢？” 汤姆：“……杀鸡骇猴。” 乔治：“说人话！” 汤姆：“……好吧，我们目前还是堪萨斯的一部分，是上一任总督推荐，上一任美国总统任命的有番号的地方准军事组织。在社会动乱时，有义务维护社会秩序。” 乔治眼睛一亮，旋即道：“这不是卡尔提出过的建议么？控制堪萨斯城。” 汤姆笑道：“不一样，我们不干预堪萨斯政治上的一切，只维护治安。让他们动嘴去，我们只动手。” 乔治道：“维护治安需要理由才能出动军队吧？有理由么？” 汤姆笑道：“有的，我的酒馆经常被砸。出动开拓团国民警卫队保护开拓团议员财产，天经地义，并且我们并不久待，吓到猴子就好。” 第八十章 炼铜 七月，有消息传来，美国总统富兰克林·皮尔斯任命的新任堪萨斯总督安德鲁.里德到任。 这位老兄目前还是个民主党，皮尔斯还算比较信任，让他去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这个时候，废奴派和蓄奴派正在进行一场移民赛跑，争先恐后地往这里移民，都想尽快在人数上占据优势，这样就可以在奴隶制问题上取得话语权。 南方目前占据优势，他们仗着人多势众，要求里德马上进行议会选举并立即颁布法律，宣布堪萨斯允许奴隶制。尽管里德认为居民有自决权，但是他对南方人这种简单、粗暴的做法很不满意。 在他的坚持下，堪萨斯暂时没有对奴隶制进行表决，只推选了几名联邦国会代表。 结果你懂的，南方人通过作弊手段，当选的代表几乎全是支持奴隶制的人。 进行地方议会选举时，这种情况再次发生。尽管里德采取了防范措施，还是有大量漏网之鱼涌入堪萨斯，悄悄投票，然后扬长而去。 里德气的七窍生烟。 这位老兄还算正直，他其实对堪萨斯是奴隶州还是自由州根本无所谓。他反对的是：你们特么别作弊啊！ 这时，一个议员找到了里德。 里德情绪不好，不过还是接见了他。 议员提着一个深红色小箱子，笑道：“总督大人，这是一点小礼物。” 伸手不打笑脸人，里德道：“无需如此，请坐。” 议员笑道：“只是一瓶酒而已，请放心。” 里德心道，当我不知道这酒有多贵么？嘴上却说道：“好的，有什么事么？” 议员道：“现在堪萨斯很乱，街头巷尾时不时就有人聚众斗殴，我有一个朋友的酒馆还常常被殃及池鱼，多次被砸烂。我建议应该有所行动，起码把治安搞一搞。” 里德道：“我刚来上任，目前还没有精力处理这些，但据我所知，警察人手严重不足，无力维持。” 议员道：“这帮人不但作弊，还威胁自由派观点的人，我担心如果事情闹大了，比如两边开始动用凶器死了，会不好交代。其实堪萨斯以西有一个开拓团，人手充足，他们愿意为您分忧，总督大人您看如何？” 里德道：“开拓团我知道，不过出动军队会不会不太合适？” 议员道：“实际上，他们并不算正规军队，是准军事部队。并且还有一个原因，那个酒馆就是一个开拓团议员的产业。如果您同意，以后任何事情我们这边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 里德道：“你是代表开拓团来的？据我所知，开拓团并没有堪萨斯事务的表决权，如你所说，他们只是一个准军事组织。印第安人才是他们要对付的。他们又如何支持我？” 议员道：“可名义上，他们也不受堪萨斯的指挥。相信我，这帮人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财产，不会干涉堪萨斯的一切的。而一支准军事部队的支持，无论如何，都将是您威严的保证。任何想要反对您的人，都需要考虑这一点的。” 里德笑道：“堪萨斯有正规军的。” 议员道：“没错，可他们受军方指挥。” 里德想了想：“他们对蓄奴州自由州持什么态度？” 议员笑道：“开拓团认为应该由堪萨斯人决定，他们不关心这个。” 里德满意的点点头：“说的没错，应该如此。好的，我同意开拓团来堪萨斯协助我维持治安，你等一下。” 总督很快就写好了文件，交给议员：“告诉那个乔治，我不希望有人死的莫名其妙，明白我的意思么？” 议员接过文件，道：“当然。” 两天后，摩根堡议会。 克鲁格问道：“别死的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乔治笑道：“……就是要死的清清白白的意思。” 克鲁格懵逼：“这又是什么意思？” 弗兰克道：“就是证据确凿的让他死。” 众人皆笑。 汤姆心想，这帮人已经变得熟练了，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由于这次治安行动要求有点高，弗兰克亲自给警卫队班长以上的人上了几天课，所以，直到八月初，500警卫队带着500民兵出发。 这些民兵其实就是扩编的正规军人员，只是刚刚筛选出来，还没有经过训练，军装只是还没有做好而已，都是以前参加过战斗的民兵，并不是那种刚成年的毛头小子。 乔治说这500号人服装五花八门，太难看了。如果到时候场面混乱，可能难以分清谁跟谁。汤姆立刻建议赶制红袖章，每个人都可以发了一个。在无数妇女的帮助下，只用一天就完事了。 于是让人看着感觉有点莫名恐惧的戴着红袖章的1000号人，以行军队形向堪萨斯开进了。 汤姆这段时间忙着筹备冶炼厂，目前铜矿石已经不少了，所以需要抓紧。通向铁矿的道路已经开始建设，因为需要砍不少树木，快不起来。乔治下令用人海战术，尽快完工。由于有工资可拿，民兵们积极性高涨，报名依旧踊跃。 砍树是个技术活，但摩根堡地区砍树是常有的事，熟练工极多。毕竟砍树建个木屋什么的，目前属于常规技能。 加上提供后勤保障，其实就是一群群牛羊跟着，所以没人觉得是苦差事，加上人人有马，距离也不远，回到丹佛或者摩根堡也花不了几天时间。 冶炼厂建在煤矿以西，也就是铁矿的方向，无非是为了节省运输成本。并且丹佛人口增长很快，不怕招不到人干活。 不过冶炼金属是个技术活，一般人干不了。所以还是金钱股份开路，从东部的钢铁厂挖了几个行家里手。 只是因为一开始的打算是炼铜，所以各种工作都是围绕这个展开的。想要冶炼钢铁，必须要等到明年了。 在几个专家眼中，这个克鲁格小老板有点任性，非要弄黄铜，说是好看，真让人无语。为此还花了一大笔钱买了一库房的生产黄铜用的几种金属料，说要都试试看，看什么黄铜好用。 汤姆也没办法，他根本不记得最适合造子弹壳的是那一种黄铜。谁会关心这种没用的知识？ 为了方便在丹佛工作，汤姆早在筹备阶段就在丹佛一个小湖边建了住所，地方圈的挺大，但房子就是三栋小楼，用围墙圈起来，形成一个半大不小的院子。 瘸子倒是挺热心，要来丹佛看家。愣是坐了一整天马车跑过来。大胡子说他是憋的，想找新鲜去了。 几天后，有消息传来，警卫队在堪萨斯第一天就毙了五个人，抓了一百多个。 第八十一章 地下铁路 乔治听闻抓了这么多，哈哈大笑，说全部给我送去劳改营里挖煤三个月。 弗兰克道：“等详细的情况汇总上来后再分门别类比较好。总不能动手反抗的跟嘴炮的一样吧？动手的我认为起码半年起步。” 乔治笑道：“这个建议好。” 汤姆问道：“这五个人是什么情况下被击毙的？” 通讯兵道：“都是拔枪企图威胁……不……是企图向我军开火的人。” 汤姆点点头：“那几句口号进城时都喊过的吧？” 通讯兵：“是的。” 乔治道：“逮捕的100多人主要是什么原因？” 通讯兵啪一个立正，道：“班长说基本都是推搡和谩骂我军的人，还有一部分正在是打架斗殴的。” “过程中没有违反原则吧？” 通讯兵大声道：“没有，不听从指令的一律逮捕，对方动手我们动手，对方拔枪我们拔枪。” 镇长忍不住道：“孩子们没有伤亡吧？” 通讯兵牛皮道：“一个都没有，只是些嘴臭的弱鸡而已。” 弗兰克道：“材料都准备了？” 通讯兵道：“我来的时候会写字的都在营地里整理材料呢。” 乔治笑道：“回去告诉布兰德他们，别虐待，尽快送回来。不过，他们是现在是囚犯，一切按照劳改营里的规矩来，不服的一定要让他服，行为不轨，企图逃跑的，一律直接枪毙。” 通讯兵一个立正，吼道：“耶~色儿~” 弗兰克忍不住挖了挖耳朵：“先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再回去。” 通讯兵看了看乔治，乔治道：“再过两个小时天就黑了，这个听法官的。来人，带一等兵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别忘了给他弄些好吃的。” 立刻就有个随从进来，道：“请跟我来。” 通讯兵吼道：“骨白~色儿~” 然后他一个向后转，呱唧呱唧的用军人步伐走出房间门。 通讯兵走后，室内一时有些安静。 乔治看着通讯兵走出房门，转头道：“是个好兵。” 众人皆笑，连连点头称是，还有议员说就应该提拔这样的好兵。 乔治问汤姆：“现在南方那帮人会如何行动。” 汤姆想了想：“目前他们想武力对抗是不可能的，很可能会派人来摩根堡交涉。” 乔治笑道：“来动嘴？这有个屁用。只有不敢动手的人才会选择动嘴。” 汤姆摸着下巴，说道：“……也许我们可以跟他们达成一些协议。” 乔治：“？” 汤姆继续：“比如说，让南方在国会的议员们支持我们尽快的成为美国的一个州。” 众人：“这怎么可能？” 汤姆：“只要有个前提成立就可以，让他们认识到在我们这里他们在堪萨斯等地方的手段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有议员问道：“如何让他们认识到这一点呢？” 汤姆笑道：“我们是准军事组织，行使的是军事准则，一切以军事为先，有民意，但更重视团结共和。我们从来不搞什么投票，只有内部协商。如果需要，一夜之间我们就可以是奴隶制，也可以变成自由州。社会制度是为全体人民的利益服务的，而不是相反。” 众人骇然，却一时半会无法反驳。 乔治喃喃自语：“社会制度是为人民的利益服务的？” 镇长问：“如何判断什么制度更好呢？” 汤姆沉默了一会：“这个很难界定，不过应该有个原则。” 乔治问：“是什么？” 汤姆：“多数人受益。如果最广大的劳动者不能受益，那么就是有问题的。而作为领导者群体，最大的光荣就是带领人民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 众议员忽然感觉自己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有议员道：“那么奴隶制就可以排除了？” 镇长：“心里明白就好，别被南方那帮人知道，要让他们心存幻想。” 乔治说道：“这个要保密，别到处乱说，老婆也不行。” 大家纷纷同意。 弗兰克问道：“南方人会相信么？” 乔治笑道：“我们并没有商品出口到欧洲，反倒是进口欧洲的不少。所以可以告诉他们这一点~我们支持降低关税。” 他指指胖子：“他还经常去南方买棉花来着。“ 又指指克鲁格：“他们家从欧洲买了一大堆钢铁还有机械设备。” 最后说道：“这些都可以给他们看，说给他们听，不怕他们不上当。” 议员们面面相觑，忽然大家一起哈哈大笑。 汤姆心想，这样的思维种下去，希望能起到点好的结果。 一个议员问道：“我们把这么多人抓来，新任堪萨斯总督会不会有意见？” 另一个议员道：“简单，如果他不满，就把堪萨斯本地人放回去。至于南方的那些收钱闹事的，他应该根本不在意。说不定恨不得我们多抓一些。对了！搞不好明天的消息就是这个……” 众人又哈哈大笑。 密苏里州某处庄园。 一个西装男子咣当一声砸烂了一个酒瓶：“科罗拉多开拓团？那就是一帮土匪！” 另一个穿蕾丝衬衫的男子道：“那个土匪头子之前没什么动静啊，怎么突然就出手了？” 另一个穿着吊带裤的人说道：“我听说是那个里德请他们来协助治安的。” “这是新来的总督对我们不满了？总统怎么派了这么个东西来堪萨斯？” 西装男子冷笑一声：“这个家伙幼稚的很，居然认为我们的努力是作弊，简直不可救药。亏他还是个民主党。皮尔斯这是派错了人啊！” 蕾丝衬衫道：“那个土匪头子把我们的人全部押送到他的老窝挖煤去了，是不是找他把人要回来？” 吊带：“他会同意么？” 蕾丝：“呵呵，土匪当然是见钱眼开，见利忘义，我认为只要一点甜头，他就会抛开那个狗屁总督的。只是放几个人而已，应该不难。” 西装男：“这个总督怎么处理？” 吊带：“干脆弄死他算了？” 蕾丝：“他毕竟是总统的人，弄死了不好看，不如让总统换个人来。” 西装男觉得不错，说道：“我会让人处理的。记住，我们不是孤军奋战，我们在南方有很多的朋友，他们为此出了不少钱，国会里我们的力量不足，这次必须要成功。” 吊带：“是的，如果密苏里州旁边是个自由州，那些该死的奴隶们一定会往那边逃跑的。” 蕾丝耸耸肩：“我已经打死了几个蠢蠢欲动的奴隶，损失了一万多美元，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伊利诺伊州的斯普林菲尔德，一个五十多岁的废奴主义者正在看报纸，他抬头对他的一个儿子道：“我们应该也前往堪萨斯，他们需要我们所有人的力量。” 儿子回答：“当然，这是我们家的传统，爷爷如果还在，也会这么做的。” 这位父亲道：“我去欧洲考察军事，就是为了这一天的来临。我们必须到堪萨斯去，那里可能就是最后的战斗开始的地方。” 第八十二章 人皆有价钱 汤姆天没亮就起床了。 这个时代，人们睡觉的时间都很早，晚上九点上床都算他睡的晚。有人总是以为古人天不亮就起床一定缺乏睡眠，实在是有点~额~顾头不顾腚的感觉。 等到汤姆围着城墙跑了几圈回来换了一身衣服，天已经快大亮。庄园里所有人都已经起床，早餐也已经做好。胖女佣正在一楼给女佣们训话和分派工作。 二楼小餐厅里蕾欧娜看到汤姆，忍不住问道：“汤姆，你最近为何天天早上去跑步？” 汤姆道：“人只有经常锻炼才有一个好身体。” 克鲁格道：“你不如经常去打猎，锻炼效果更好。” 米盖拉鄙视道：“你想让汤姆跟你一样么？” 奶奶笑道：“汤姆，尝尝这个，我做的。” 小杰克蹦蹦跳跳：“我也要，我也要。”然后把自己的小脑袋凑向奶奶的勺子。 蕾欧娜道：“下午去钓鱼么？” 汤姆用勺子挖了一点奶奶做的甜品：“明天吧，下午迭戈要来给我上课。” 吃过早饭，汤姆跟老爹一起去上班，去议会院。 走到枪店门口，克鲁格忽然道：“我觉得我们把枪放在枪店寄售比较好。” 如今枪店主要的收入来源是卖定装子弹，据说乔治没事会跑到西门外的弹药工厂跟工人一起制作子弹，由于这位近乎变态的爱好和带动下，枪店出售的子弹非常可靠与稳定，是朴实群众们的第一选择。随着人口增多，利润还是不错的。 枪支销售几乎都被克鲁格兵工厂包了，不过某些其他地区的新式枪械依旧是有些销路的。 汤姆心想，哎呀，老爹有长进啊。 克鲁格继续道：“这样门市部可以省下好几个人工，房子和靶场也可以改作他用了。以后从库房直接拖到枪店就好。” 原来是资本家属性发作？ 汤姆翻了个白眼，没理会这个越发凶残的资本家老爹。 这时枪店有人在吵吵，声音很大：“这是什么狗屁规矩？只能买50发？什么？下个月再来？这么点怎么够用？民兵都知道？我不是民兵。法克，不卖了？你们老板呢？你就是老板？谢特。” 很快一个人骂骂咧咧的出来了，还背着一支大栓枪。 马丁拦住他：“你不是我们这的居民？大栓枪哪来的？”几个随从立刻手按枪柄把这个家伙围住。 这人一看对面服装统一，一个个凶恶的面相，不像善茬。想起一些摩根堡的传说，于是很配合的回答：“买的啊。” 克鲁格打量了他一下：“你从哪来？” 这人回答道：“堪萨斯。” 汤姆忽然道：“拥奴还是自由？” 这人吓了一跳，手有点抖：“你……们……不会吧？这里也开始了？” 汤姆笑道：“开个玩笑，放心。摩根堡不管这些破事。” 这人定了定神，忍不住反驳道：“这不是什么破事，这个国家的罪恶必须清洗，蓄奴是错误的，他们是人，不是什么财产。” 汤姆笑道：“好的好的，你知道摩根堡是没有奴隶的么？” 这人微笑：“是的，这里是美国难得的净土。即使是北方，也有成千上万的黑奴。我们估算过，起码二十万。” 克鲁格说：“你的枪谁卖给你的？” 这人倒也干脆：“来的路上村子里的村民卖给我的。不过子弹太少，根本不够用。” 汤姆道：““你们”是谁。” 这人觉得不妙，似乎说漏嘴了。 议会今天没什么大事，大家聊天打屁个把小时正准备散伙各忙各的时，乔治的文书就是那个黑色西装男进来，附耳跟乔治说了几句，随即离开了。 乔治笑道：“果然被汤姆说中了，南方派人来了。嗯~来动嘴。” 大家哄笑一阵。 乔治想了想：“先晾他们两天，胖子，你出面接待一下，掌握分寸，我们想让他们知道的，都展示一下。” 胖子道：“没问题，这费用……” 乔治瞪眼：“你少吃两顿就就有了，看看你，还像个猎人么？” 众人皆笑，胖子尴尬的讪笑，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几天后，密苏里州一处庄园。 西装男难以置信的问道：“他们支持降低关税？” 吊带：“他们想加入美国成为美国一个州？需要我们的支持？” 蕾丝：“他们买了很多欧洲钢铁？做什么用的？” 使者一一回答。 三个奴隶主面面相觑，这太出人预料了。 蕾丝衬衫道：“会不会是场骗局？” 吊带男：“……如果是骗局，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西装男道：“他们那里没有奴隶，但是有很多黑人当佃户，这个很有意思。” 蕾丝道：“这个我倒是知道原因，那里降雨太少，只能沿着河流耕种，草原上还有很多野牛，据说数量极多，不适合搞种植园。是个没人愿意去的破地。” 吊带男：“不是说矿产很多么？” 西装男嘲笑道：“卖不出去有个屁用。” 蕾丝衬衫道：“这么说来他们支持我们降低关税很可能是真的。” 西装男拿起酒瓶倒酒：“欧洲的矿产价格更高，大量购买钢铁想铺一条铁路到堪萨斯应该是可行的。他们好像跟我们区别不大，只是我们卖棉花，他们卖石头。” 三人互相看了看，碰杯，露出笑容。 蕾丝衬衫道：“还有个问题，为何非要三个月后放人？” 吊带裤：“还不是为了面子。不过无所谓，这几个月估计是不会举行投票的，据说要等到明年了。” 西装男笑道：“那就让他们在煤矿呆着吧。” 蕾丝衬衫道：“那这个协议我们答应他们了？” 西装男道：“加上一条，开拓团明年投票前必须滚回他们的老窝。” 摩根堡乔治办公室里，风尘仆仆的使者站在办公桌前，乔治靠坐在宽大的椅子上，两条腿搁在桌子上，说道：“明年投票前？没问题，为表诚意，我先撤回一半的人，至于剩下的，我决定让那帮小子们回来过圣诞。” 乔治放下腿，站起来，点了根卷烟，理了理西装，吐了两个烟圈后，说道：“至于堪萨斯是自由州还是蓄奴州，我并不关心，要我说你们力气使错地方了。去收买几个参议员很难么？说不定更省钱。” 使者道：“这不可能，如果参议员背叛了他的州，会前途尽毁的。” 乔治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钱，只是你们出的钱还不够多而已。” 第八十三章 最终任务 秋天，收获的季节。 新的酒馆终于开张了。 这天下午，汤姆一进来就看见迭戈戴着黑色牛仔帽，披着黑色披风，浑身散发着荷尔蒙，正向一个美丽的女招待发动攻势。 汤姆：“……” 美丽女招待看见自家小老板，连忙打个招呼，跑了。 迭戈有些尴尬，不过他脸皮甚厚，很快就像没事人一样。 汤姆笑道：“亲爱的老师，这就是你的要紧事？” 迭戈理直气壮道：“我还是个单身汉，亲爱的汤姆，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汤姆有些无语：“……所以你就不来上课履行你的责任？” 迭戈：“亲爱的汤姆，等你再长大一点，就能理解了。” 汤姆拿这个厚脸皮没办法，只好说正经事：“迭戈，你听说过地下铁路么？” 迭戈：“那本书我也看过。” 汤姆：“……我认识他们其中一些人，他们似乎需要点帮助。” 迭戈：“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汤姆笑道：“他们需要一位有经验的教官，并且他们兜里有钱。” 迭戈奇道：“教官？” 汤姆：“你没发现他们总是打不过那些种植园监工么？” 迭戈笑道：“那帮种植园里出来的监工都是专业打手，这帮理想主义者打不过才正常。不过~”迭戈摸摸下巴，“这个似乎很有趣。” 汤姆：“你去堪萨斯一个月，他们愿意出100美元。” 迭戈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呸，什么教官，是当打手吧？我的裁缝店还要做生意呢。” 汤姆笑道：“不愿意就算了，镇上有不少人已经出发了，不缺你一个。不过你的裁缝店就没几个生意好不好？” 迭戈笑道：“一个月做一笔生意就足够了。” 汤姆道：“行了，你继续。” 迭戈道：“等会，你觉得我的新帽子怎么样，是不是比以前的更好点？”说完摆了个两个角度。 汤姆笑道：“要是再多个蒙面就更好了。” 迭戈愣了下：“蒙面？” 汤姆已经走上了楼梯：“是啊，这样才更有神秘气质。”说完大笑。 迭戈摸摸下巴：“……有什么好笑的？不过，似乎很不错哎，蒙面……” 密苏里州一个庄园的房间里里，有人道：“我们的南方朋友们认为，收买别的州的参议员以保证关税不提高是可行的，不过，争取新建州的奴隶州地位也是非常有必要的，我们需要更多的土地来建设种植园。他们认为，棉花的价格未来将依旧坚挺，值得我们这么做。另外，那些自由民和监工们也想当奴隶主和拥有种植园，这些人的诉求不得不考虑，只有足够多的土地才能做到这一点。” 另一个人道：“这个费用如何分摊呢？” “我们起码有20万~30万个立场一致的种植园主。只要每人出3~4美元，就足够收买任何人。如果关税提高，所有人将来的损失都将千百倍于此，甚至更高。如果欧洲出于报复提高我们的关税，我们的棉花将毫无竞争力，所有人都可能破产。明白吗？而现在，只是几瓶波本酒的价钱而已。” “哇偶，一个又一个百万富翁？” 有人反驳：“所有人破产？这不可能，欧洲需要我们的棉花，结果最多是棉花价格继续上涨，这可能是好事。” 有人讥笑：“这只会刺激其他地方更迅速扩大棉花种植面积，请注意，他们的殖民地遍布世界！最后只有等别人卖光了棉花才轮到我们。就算破产一半，你确定你不在其中？” 另有人道：“这么多参议员，不止几瓶酒钱吧？” 这人回答道：“不需要收买全部，只要几个就行，足够一些法律无法通过了。另外，从整体看，这么做确实比一个州又一个州的花钱更少。” 有人问：“我们这么做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另一人笑道：“能有什么后果？你倒是说说看？这种事情很常见，那些北方佬说不定比我们更熟练。” 水坝的磨坊又一次的日夜不停运转。今年的玉米丰收，人人喜笑颜开。 如今丹佛地区农田增加极快，毕竟不像摩根堡只有一条河，那边湖泊溪流众多，农田四处开花。 克鲁格家当然也在丹佛圈了一大块地，不过只有使用权那种，多年前谁开垦土地就完全归谁这种已经不可能再在科罗拉多出现了。 形成这种政策和法律是有原因的。汤姆给乔治的理由是，光用来种田的话，永久使用权跟永久产权有多大区别？ 但是，如果地下发现矿藏或者需要修路尤其是铁路时，这样产权拥有者的政府就有权收回土地，这是为何赋税比别的地方低一半的原因之一，只要给予土地使用权拥有者一些补偿和置换相应面积的土地土地就可以了。 最重要的是，这些都是白字黑字有言在先的。想享受低税负和拥有土地使用权，就要先同意这些条款。 议员们纷纷赞同，这样做的好处一目了然。当然，这是因为他们如今的身家财富已经和开拓团没办法分开了的原因。所有人都在银行拥有股份，他们的钱如今全部在银行金库里。 所以屁股决定了脑袋。 克鲁格家种的全部是大豆，有相当一部分被用来榨油。不过，榨油工艺太差，一股子豆腥味，反正汤姆吃不下去。 不过让汤姆难以置信的是，兵工厂那个白胡子枪匠也打报告，要大豆油，居然是当润滑油用的。 汤姆只有一个念头：“这是个败家老头。” 不过汤姆没工夫理会，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庄园一角，有个生命垂危的人。 汤姆来到门口，对马丁道：“你在门口等我就好。”马丁点点头，跟另一个随从一左一右站在门口， 汤姆进去后，里面有个大妈，汤姆问：“他醒过么？有没有说什么？” 大妈摇头。 汤姆叹了一口气：“你先出去吧。” 门外随从问马丁：“里面这个家伙是什么人？” 马丁摇头：“不知道，只知道是少爷救回来的。能活到现在算是奇迹了。” 老大妈小声道：“医生说这个人受这么重的伤，一直昏迷不醒，挺不过去的。” 随从更奇怪了：“一个残废，孤身一人跑到野地里干啥？等着喂狼么？” 马丁道：“别乱说话，这是一个真汉子，换你肯定活不下来。你能在断了一条腿的情况下只用匕首就杀掉十几匹美洲大灰狼么？” 老大妈道：“这人只是个孩子，估计跟汤姆少爷差不多大。” 马丁和随从惊骇：“瓦特？” 汤姆很快面色难看的出来了，这人已经发高烧，意识不清，没办法交流，分明已经是弥留之际。 汤姆道：“请帮忙弄一些湿毛巾，给他降温。尤其是头部。”大妈连忙答应。 汤姆对随从道：“去把医生叫来……。” 房间里腾地一声大喝，是汉语：“刘援朝，完成你的任务。” 汤姆“砰”的一声撞开门冲了进去，喊道：“什么任务？” 没有回答。 第八十四章 国之利刃 印第安营地废墟。 汤姆坐在两个坟包中间，打开一瓶酒，左边倒了一些，右边倒了一些。 他把剩下的酒一口喝光，呆愣了一会，然后站起来把酒瓶远远的抛出。 马丁和几个随从远远的看着，觉得自家少爷更加神秘了，不过没人敢上前打扰。 “砰”的一声枪响，快落地的酒瓶被一枪击碎。 马丁的瞳孔收缩：“……” 一个随从小声道：“听说上次在这里……那个印第安男孩……” 马丁：“不许多嘴，胡子的交代忘了？” 随从立刻住口不言。 傍晚，一行人回到庄园。汤姆道：“去把兵工厂正副厂长都叫来。” 虽然快到吃饭时间，几个枪匠依旧立刻赶来。 汤姆见人到齐，先示意倒茶的女佣离开。然后道：“水力冲压子弹壳研究的如何了？” 枪匠们没想到是为这个，其实这大半年真的进展不大。问题太多，多到无从说起。 年轻枪匠咬牙道：“我们只是枪匠，并不是专门研究机械的。所以可能能力有限。” 汤姆点点头：“是的，你的说法很对。所以我准备成立专门的机械厂，专门制造研究机械，你们谁愿意去当厂长？” 三人互相看了看。 白胡子老头道：“如果您同意，还是我去吧，我对机械还是有点心得的。” 汤姆道：“除了资金，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你可以选择一些助手，先去东部给我招人，先招几个专业人士，把架子先搭起来再说。” 白胡子枪匠：“只是为了制造水力冲压机么？” 汤姆：“这个优先，另外我看过资料，有种设备叫做镗床，可以加工炮管内部，也搞起来。” 用枪高手道：“这可能花费巨大。” 汤姆冷笑：“克鲁格家最不缺的就是金钱。” 三人看汤姆情绪不对，没敢多说，又说了些细节就告退。在庄园饭堂吃个晚饭，也就回去了。 吃晚饭时，汤姆一言不发，心事重重，所有人都察觉到他的异常。 克鲁格道：“汤姆，是不是有什么事？” 汤姆道：“……我有很多问题，但没人能告诉我。” 克鲁格道：“……嗯？是什么？” 汤姆：“我是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的么？” 克鲁格懵逼了，这特么什么鬼问题？ 蕾欧娜关心道：“汤姆，不用想那些哲学问题，想太多不好，如果心情不好，去找牧师诉说一下，说不定会好很多。” 克鲁格道：“牧师快死了，路都走不了，找他干啥？” 米盖拉：“别瞎说，上个礼拜我还看见他好好的。” 克鲁格：“他太老了，听说重重的摔了一跤，这两天连床都下不了。” 汤姆似乎心情好了不少：“明天我去看看他。” 晚上，汤姆在击剑教室锻炼，直到12点才洗澡睡觉。 第二天上午，议会院主要是丹佛镇长马西奥做汇报，讲了一通工作成绩和未来规划，乔治总结形势一片大好之类的也就散了。 汤姆出了议会院跟老爹招呼一声，就拐到教堂后面一座小屋，牧师的居所。 让照顾牧师的人离开后，汤姆关上门，搬了一张凳子坐在床前。 牧师眼珠子转向汤姆，露出一丝微笑，声音虚弱：“你终于…来了…” 汤姆奇道：“你知道我要来？” 牧师：“因为…你从来不…来。” 汤姆：“我不是信徒。” 牧师：“你…是个…无神论者。” 汤姆奇道：“你怎么知道？” 牧师：“有…很多人…有烦恼时都…会来找我，我…经常…听到你的…名字。” 汤姆：“……都有谁？” 牧师不语。 汤姆点点头：“好的，我不该问。” 牧师：“你有烦恼么？” 汤姆沉默片刻：“我出生时，就有上一世的记忆。” 牧师瞪大眼睛。 “上一世，我出生在1959年。我记得我的名字，那时的父亲给我起名刘援朝。” “我自小就调皮捣蛋，性格恶劣，不过我还是念完了初中。” 汤姆解释：“就是学校。” “后来，我整天无所事事，天天瞎混，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我的父亲后来就送我去了军队。” 汤姆陷入回忆：“我当兵第二年，爆发了一场战争，我参加了，这让我发现，战场才是我应该呆的地方。” 汤姆犹豫了一下：“在敌人境内，无论男女老幼，都是敌人，我很多战友居然是被老弱病残妇女儿童弄死的。所以我见人就杀。杀了很多…。” 汤姆停下片刻：“后来在丛林里，我和部队走散了，我一个人在丛林里杀，可他们都是弱鸡，不是我的对手。我甚至吃过他们的血肉，大概半个月吧，我才回到部队。” 汤姆笑道：“他们要送我上军事法庭。不过后来，我被送到一个神秘的部队，好像是因为某个领导说我是奇才，给我安了个孤胆英雄的名号。” “那里我如鱼得水，可以无所顾忌的杀人，为国杀人，他们说我们是国之利刃。……可他们总说我太过凶残，老是派人给我上课，烦不胜烦。” “后来我的手受伤了，杀人不利索了。也年过30，就当了教官，专门教那些后来的小子们如何杀人。” 汤姆回忆：“后来，我成家了。大概45岁时，他们让我离开军队。让我当了一个小官，每天无所事事，说是国家会养我到死。” 汤姆疑惑道：“后来我老了，60岁时他们请我住干休所，我每天就是弄弄花草，日子无趣的很。某一天，我正在锄地，然后我就出生了。” 牧师瞪着眼睛。 “有两年，我觉得这些记忆可能是我的幻想。” 汤姆摸出一根卷烟，点燃：“可有一天，我的直觉告诉我，有危险在靠近我，观察我。” 他解释了一下：“直觉知道吧？一种第六感。在军队里，我的直觉是最强。” 汤姆起身，拉开门，一个人惊呼声只发出一半就被他扭断了脖子，然后拖了进来，扑通一声，随手丢在地上。门随即又被他关上。 牧师眼睛瞪得更大。 汤姆坐下抽了口烟：“好了，这下没人偷听了。” “这个人跟我绕了几天圈子，终于忍不住了，出来与我决战。我很想跟他聊聊的，可惜他没这个打算。” 汤姆思索道：“让我惊讶的是，这个人年纪跟我一样大，身手跟我也差不多，战斗习惯也一样，似乎比我还厉害几分。不过他没有我谨慎，装备也差了那么一点。所以他死了。” 他吐了一个烟圈：“他就像30岁以前的我，连眼神都一样。” “我猜想，也许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前两天，我的直觉又让我找到了一个失血过多昏迷不醒的人。” “他死前回光返照的几秒钟，喊出我前世的名字，还让我完成任务。” “我问他，什么任务？他指着屋顶就死了。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第八十五章 好大一个土匪窝 汤姆走出牧师的小屋，直接来到乔治的办公室：“岳父，我杀了个人。” 乔治正在摆弄一个巨大的照相机，头也不回：“什么理由？” 汤姆：“我跟牧师述说些烦恼，这个家伙躲在门外偷听，我认为可能会导致一些泄密，所以杀了灭口。” 乔治：“这样啊，杀了就杀了，回头我让人处理一下。 他转身打量了汤姆好一会，说道：“你有什么烦恼？” 汤姆问道：“您没发现我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么？” 乔治：“……这就是你的烦恼？” 汤姆眼神毫无波动：“只是其中之一，有人说我是魔鬼化身，这我都知道。” 乔治反而轻松了点，笑道：“就为这？汤姆，你想多了。那种神神叨叨的东西无需理会。实际上……”乔治靠近汤姆的耳朵，“我九岁就开始杀人，想不到到吧？嘿嘿…” 乔治走到酒柜前拿起酒瓶：“我和你父亲曾经因为你的与众不同私下讨论过，一致认为你和我们是同一类人。当然，你父亲没你聪明。” 他把酒杯递给汤姆，笑道：“魔鬼才不会因为杀人而烦恼。” 汤姆接过酒杯：“你不怪我杀人么？” 乔治笑道：“你是我的女婿，摩根堡最重要的议员，我们实际上的军师，你比他重要多了。” 汤姆惊奇：“瓦特？军师？” 乔治没理他：“那些规矩是用来约束外人的，你连这个都看不穿？亏我以为你已经成熟了。” 乔治端着酒杯：“我早就发现，如果没有你的存在，可能那一年冬天，我们就全死光了。没有你搞出来的大栓枪，我们可能已经被圣路易斯那帮杂碎弄死了。” 乔治微笑：“所以即使你是魔鬼化身，那也是我的女婿。” 汤姆点点头，把酒一饮而尽，道：“我准备离开摩根堡，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乔治皱眉：“瓦特？” 随即他怒了，一把抓住汤姆点点领子：“我的女儿怎么办？摩根堡将来怎么办？” 汤姆奇道：“额~最多只是一年半载而已，没说不回来啊。” 乔治：“……法克，早说啊。下次能不能先说重点？你这毛病很不好，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说完他把汤姆的衣服领子理了理。 汤姆有些无语，心想…切…明明是你自己先脑补。 乔治忽然道：“你如果出远门，议会的工作怎么办？” 汤姆笑道：“开会很无聊的……，这样好了，我不在时，岳父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我爹反正也没个主意。” 乔治满意的点点头，话题一转：“虽然你说过北边和南边要等好几年才会打起来，但万一提前了呢？” 汤姆想了想：“只要盯着堪萨斯就可以了，只有堪萨斯定性了才会真打起来，如果堪萨斯是自由州，并且北方的议会票数增加了，提高关税的法律被通过，双方就可能就会兵戎相见。” 乔治思索道：“但我们也是变数不是么？” 汤姆笑道：“所以双方会不会大打出手，可能就掌握在岳父你的手里了。这取决于未来的科罗拉多州参议员投什么票。” 乔治：“如果通过，南方会进攻北方么？为何我觉得这不可能？从各种角度来说，他们不利的因素太多，毫无胜算。” 汤姆道：“我认为南方蓄奴州的最佳的选择是退出美利坚合众国。” 乔治道：“这就是我的疑惑所在，我最近研究了不少加入合众国的相关文件，各州都有权利选择退出美利坚合众国的。双方怎么会打起来？” 汤姆想了想，说道：“你把美利坚当做土匪窝就能想明白了。” 乔治恍然大悟，不过随即面色开始变得阴沉。 他来回走了几步：“我们的人口还是太少，不然……”他忽然顿了下，把酒一口喝光，“汤姆，再想想，还有什么办法快速增加人口？” 汤姆：“有的，不过有些风险。” 乔治道：“是什么？” 汤姆：“把一袋黄金丢在去往堪萨斯的路上，然后发动舆论，向全世界宣传科罗拉多发现大金矿。” 乔治愕然，然后表情变来变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翁婿俩又聊了些别的，汤姆告辞。 走到门口，乔治忽然道：“要不要把牧师也杀了灭口？” 汤姆：“……” 回到家，在小餐厅吃中午饭时，汤姆宣布他想出门游历一下。 米盖拉道：“好端端的为何出门受这个罪？” 克鲁格喜道：“我们父子一起去啊！家里实在太无聊了。”米盖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蕾欧娜不满：“哈，你想逃跑么？” 奶奶说道：“男子汉就应该离开家门闯荡世界，多带点随从。” 蕾欧娜欲言又止。 汤姆：“……奶奶，我想一个人人出发，蕾欧娜，只是一年左右而已。” 米盖拉：“怎么可以一个人？外面那么乱。不行，你必须呆在家里。你弄的那些工厂还有船运公司不是很好么？你走了，你爹根本搞不定。” 克鲁格：“……” 汤姆想了想，决定用别的理由：“妈，咱们家其实投钱最多的地方在东部大城市，有很多高楼大厦，虽然塞利奥值得信任，但我必须去看一看。” 米盖拉并不知道这些具体细节，吃惊道：“高楼大厦？很多？卡尔，咱们家到底有多少钱？” 克鲁格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地下室你不是经常去么？” 米盖拉忽然心情极好，对汤姆道：“那确实要去看一看，免得被人贪污了。” 所谓的高楼大厦不过就是几层高而已，限于建筑技术，这个时代能有个十层八层就顶天了。不过汤姆懒得解释，只要老妈同意就好。 来到这个世界十几年，不知不觉汤姆已经对今世父母感情深厚，无法忽视他们的意见了，他甚至没发现以前的隔阂是何时消失的。 喊着父亲母亲这种称呼已经没有任何别扭的感觉，非常的自然和亲切。 几天后，克鲁格家在丹佛~摩根堡地区的所有产业负责人齐聚克鲁格庄园开了个会。这帮人一个个衣冠楚楚，皮草开始已经被嫌弃，戴着质地良好的各种牛仔帽，呢绒面料的外套，一看就是成功人士。 气氛良好的在大厅开完会后，大家一起热闹的吃了个午餐。然后才是重头戏，汤姆找他们一个个单独谈话。 先进去的，是保罗。 有人不满：“怎么是他排在前面？” 冶炼厂负责人道：“小克鲁格可能比较重视~额~酒馆。” 年轻枪匠道：“难道不应该是兵工厂？” 亨利不满：“酒厂可是克鲁格办的第一个产业。” 有个人哼了一声：“死秃子，你是不是开会时睡着了？” 亨利语塞，这人是黄金十人组的成员，管理所有的牧场。不过这个身份是秘密的，外人看来，只是很受小克鲁格重用而已。 然后有个老头抽着烟斗笑道道：“土地才是克鲁格家第一产业。” 用枪高手有些无语，这些人是吃饱了撑的？ 第八十六章 人在旅途 汤姆找这些人开会和分别谈话无非是给他们布置工作，设定一些目标，顺便再观察一下这些人。其中后一条才是他的目的。 要到纽约等东部大城市看看并不是欺骗老妈，不过他已经打定主意回来路上自己溜掉。 过完圣诞节的第二天早上，汤姆带着六个随从离开庄园。没办法，家里所有人都反对他一个人前往东部。至于为何冬天赶路，汤姆的理由是，时间就是金钱，反正到堪萨斯也就几天工夫，后面都在船上，安逸的很。 爱子心切的老妈这才同意了。全家送他到东门，也就回了。 蕾欧娜道：“记得写信！” 乔治也跑来送行，却跟着到了马厩门口，乔治把汤姆喊到一边，神秘的说道：“牧师昨天晚上死了。” 汤姆心想就牧师那模样死了不是很正常么？等等：“……你不会真把他灭口了吧？” 乔治小声道：“怎么可能，毕竟脸太熟，下不去手……你这什么眼神，小心我翻脸啊~！” “你知道我去看他时他说了什么么？” 汤姆心头一跳，老牧师一贯守口如瓶，口风紧的很，不会这次例外了吧？ “是什么？” 乔治表情古怪：“他说你是上帝派来的。” 汤姆瞪大眼睛：“……还有呢？” 乔治：“没了。” 汤姆懵逼：“就这？” 乔治：“当时他费了老半天劲，只冒出这一句，然后就死了。” 汤姆：“……” 乔治：“不过他死前用手指着屋顶，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汤姆：?_?？ 汤姆无语，进了马厩，取出马牌给伙计，伙计卖力的给花马装马鞍的时候。跟进来的乔治说道：“我说，如果牧师说的是真的，你岂不是天使？” 汤姆没好气的说道：“我怎么知道。” 乔治道：“牧师死前说的话我觉得一定很重要，你再想想。” 汤姆指着自己的鼻子：“你看我像是天使么？”汤姆忽然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家岳父，“我怎么觉得你跟平时不一样了？” 乔治道：“你四岁就会给火枪装弹开枪杀人，你让我怎么想？如果你是上帝派来的，就解释的通了。以前我认为你是自小聪明绝顶，现在看来不见得正确。” 汤姆哭笑不得。 他忽然明白了，这个时代的人普遍迷信，即使是乔治这样的什么都不信，只信自己手中枪的人杰，也不能摆脱这个社会环境带来的负面影响。 最重要的是，牧师死前太过诡异，加上汤姆自小的神异，让乔治有点疑神疑鬼了。 汤姆无奈道：“岳父，我肯定不是什么上帝派来的，他老人家我不认识。” 乔治皱着眉头，思索道：“难道你的记忆被封印了？” 汤姆转头，看见角落里目瞪口呆的马厩伙计，不由得觉得头疼。 见汤姆看着自己，马厩伙计连忙离开。 乔治也看见了马厩伙计：“额~要不要杀了灭口？” 汤姆很想暴跳如雷一下，还好忍住了，指着自己鼻子：“我特么是天使，能干这种事么？” 又磨了一会嘴皮子，才打消乔治这些疑神疑鬼的念头，然后又解释了一通为何一定要出门游历的理由，才把乔治打发回去。 回头看着这个远去的中年人，汤姆觉得，乔治似乎开始变老了。44岁在这个时代很多人已经被埋进了土里。早年艰苦的生活对身体的损害有时候是富贵安逸也无法弥补的。 汤姆的奶奶就是一个例子，才60岁，已经老态龙钟了。 一行七人终于出发，一路向东。 由于都是好马良驹，沿途道路安全易行，又没有马车这种累赘，大胡子设定的行程是每天120公里，这条路由于走的人多，野兽都难得看见，估计都被打死了，没死的估计也不敢靠近这里的。 每奔跑几百米，就让马速降下来，缓步走，人也可以放松一会，有时还让马停下喝点水。这样跑跑走走停停才是骑马出行的常态，实际上，目前这个速度并没有全速，平均每小时也就15公里左右的样子，依旧留有了余地。只有生死关头才会有人不惜马力。 这年头出门不带枪的人才是另类。所以偶尔看见一群或者一两个武装人员，没人惊讶。就算脸上蒙着大红帕的，可能也只是个时髦而怕冷的路人甲而已。 只要路过村庄，一行人必定停留一阵，主要是给马休息，吃点马料。冬天野地里只有枯草，虽然马也可以吃，但是爱马之人有条件的话，一定会弄点好吃的给它们。比如燕麦玉米黄豆胡萝卜之类，反正没几个钱。 就这样一周后，汤姆等人抵达堪萨斯城。大胡子原本以为汤姆会受不了，毕竟冬天骑马还这么多天，确实非常辛苦。 不过看汤姆若无其事的样子，众人还是有点佩服的，毕竟上次他是坐马车来的。 不过辛亏圣诞节第二天就出发~当天夜里，堪萨斯就下了一场大雪。 众人就在酒馆对面的旅馆住了一晚。并没有出什么乱子，毕竟开拓团警卫队刚走没两天，余威还在。天这么冷，还下着大雪，鬼才出门闹事。 随从们有点失望，他们还想碰见某些不开眼的跳出来问“拥奴还是自由”呢。直到第二天上船，都无事发生。 船依旧是帆船，汤姆坚决否定了大胡子的雇佣蒸汽船的建议，这种船用膝盖想想就知道上去就是活受罪。 不过这时的美国人认为蒸汽船是个时髦高档的东西，是马克吐温童年时的梦想~想在这种船上工作。 不过，帆船有个大问题，虽然安静，但这风它不受控制哇。所以一路上时不时的看见纤夫拉着船走。 第一次看到纤夫时，大家看了好一阵子。一个随从忽然道：“我父亲就是一个纤夫，他后来就死在河边拉纤的路上。” 众人默然。 另一个随从忽然道：“我爷爷也是个纤夫，所以后来我父亲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移民美国。可惜他刚得到他梦想的土地，就被土匪杀了。” 大胡子：“……以前没听你说过。” 随从笑道：“是的，没说过。后来我杀了那几个土匪，然后当了我也当了土匪。” 大胡子奇道：“你是怎么来摩根堡的？” 随从尴尬道：“被骑警队抓住的，后来我妹妹救了我。” 众人恍然，这位的妹妹现在是克鲁格家的女佣。 随从看他们的眼神好像不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早几年年摩根堡有个规矩，抓到土匪，有家人只要移居摩根堡，挖几个月树根就可以释放，不然吊死。那时我妹妹还不是家里的女佣。” 大胡子点点头：“你年纪不大，却经历不少啊。” 众人轻笑。 汤姆却有种明悟，欧洲底层人民因为生活困苦，拼命的向美国移民，又拼命的想要获得土地以获得保障和安全，最终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最后的结果就是“西进”，对土地的贪婪，其实是“民意”。 这不过，这个“民意”，不属于印第安人而已。 第八十六章 芝加哥 但是，谁能说这些挣扎求生的欧洲底层人民的诉求是错的？ 汤姆转念想到，难道这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然结果？谁发展的慢，谁就该死？ 印第安人在美洲，限于资源，地理等种种因素，还固步自封的形成了坚持传统的思想，进步缓慢。虽然他们的战士学习能力极强，天生凶悍，勇猛无比。但组织能力低下，以原始社会部落形态抵抗殖民者，毫无胜算可言。 这个过程中，印第安战士的进步不可谓之不快，飞快的转变成马背上的民族，飞快的学会使用最先进武器。后来的印第安战士，几乎都是与白人不相上下的火枪骑兵。然而并没有鸟用，他们没有学习先进的社会组织形态，更没有学到先进的生产能力。 也许即使有印第安人想这么做，也没有客观条件能让他们做到。 他们的战术依旧是小股袭扰，依旧是小规模战斗，依旧是原始部落社会形态，依旧毫无战略可言。 印第安战士曾经让英国人赔款，曾经和英国人一起火烧白宫，也曾经杀的殖民者们魂飞魄散。一度凶名赫赫。 1832年，美军在佛罗里达与塞米诺尔族的战争，打了整整10年，换了8任司令，还耗资6000万美元，这在当时是一个天文数字。 在西部，克里克人抵抗了两年，俄勒冈的卡尤塞人反抗了7年，而切诺基人则打了11年。 一个又一个的印第安部落，前前后后连绵不绝的抵抗，印第安人没有工业，不讲究纪律和配合，只会小规模作战，内部也谈不上团结，但仅凭天生的悍勇，仍然与殖民者和美国人缠斗了几百年。 对比世界其他一推就倒的地区，可谓虽败犹荣。 但这有什么用？最后的印第安人依然被圈进了保留地。 如果正义必胜是正确的，那么印第安人的原罪就是发展的太慢，那些阻碍印第安人变革的，坚持所谓传统的印第安人，就是罪恶滔天，罪无可恕。 300年，他们原本应该有很多机会的。 也许，有的人看到了正确的道路，但没有能力实现它。 汤姆自言自语：“发展的缓慢，就是有罪么？” 站在身后的马丁没听清：“什么？” 汤姆道：“没什么，我先回船舱。” 大胡子：“好的好的，汤姆，别把自己伤到。” 大胡子知道，汤姆又去锻炼了。虽然他看着这个孩子长大，但他发现其实他一点都不知道汤姆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居然每天花这么长时间去练习这些东西。 船上的旅途是枯燥乏味的。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抵达芝加哥。 中途也停留过几个地方，每次汤姆都会找一个旅馆洗个澡睡个好觉。虽然有的旅馆沐浴条件极差，只是个木桶而已，甚至还有用酒桶改装的。但总比没有的好。 不过这不是他有洁癖爱干净，只是每天都弄的一身汗，连续几天下来，即使是冬天也都臭了，衣服总要换洗一下的。本来就是轻装出行，不可能带很多换洗衣服。 那种长途跋涉千里，连内裤都不换一次的情形只存在于劣质小说里。 这一次上岸，还有个重要目的，这里的市中心有一大块属于克鲁格家的土地。 汤姆并没有急躁，他甚至也没有派人去找塞利奥，因为他提前到了。 芝加哥严格来说并不算东部，不过它紧靠五大湖，有一条运河联通五大湖与密西西比河，未来还是美国铁路网的重要枢纽，是美国未来最重要的城市之一。 不过汤姆不知道的是，在19世纪，芝加哥从无到有，70年时间人口过百万，是当时世界上发展最快的城市。 19世纪初，美军在这里有个要塞，后来被毁。印第安人被迫离开后，直到1833年才出现芝加哥小镇，1837年，人口不超过5000。1848年，运河以及铁路的建造，芝加哥人口开始爆发性增长。 如今芝加哥人口近十万，可能读者不明白这个数字的意义，美国此时人口过万的城市不过120多个。 实际上，直到21世纪，美国都可以说是个大农村。 这也是乔治他们认为可以争取州地位的底气~丹佛~摩根堡地区，民兵已经过两万，加上老弱病残妇女儿童数万，人口远超堪萨斯准州。 当然，中国读者可能毫无感觉，甚至可能还想笑。主要是中国的一个县高官治下都有百万数百万之众，太稀疏平常了。 住进旅馆后，汤姆写了几封信让随从发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大胡子雇佣了一辆马车，带着马丁和土匪出门去转转。马车夫在美元的指引下，很开心的带着他们在城市里绕了几圈。 汤姆有点失望，毕竟眼光不同，兴趣缺缺。大胡子却很兴奋，直呼果然热闹。 汤姆主要是来看一看自家的街区建设的究竟如何的。毕竟真金白银投进去，看到东西才踏实。资本家都这个鸟样。 与大胡子的视角不同，汤姆觉得，这街上无所事事东向西望的年轻人也太多了点。 汤姆忽然道：“向右拐进去。” 马车夫并没有听到，土匪大声喊了一下，才慢慢拐进一个场地，这里有个结实的石质建筑，大橱窗，花岗岩台阶与墙壁，红色地毯，双开门。 汤姆打开马车门下车，仔细看了看，却有点小失望。 马车夫却小声道：“先生，这里是芝加哥最豪华的地段，东西很贵的。” 汤姆笑道：“这里是卖什么的？饭店么？” 马车夫面色古怪：“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他们只卖酒，贵的要死。” 汤姆故意道：“酒馆？” 马车夫想了想：“……有点像。” 汤姆道：“你在这等我一会，我进去喝一杯。” 马车夫很开心的答应了。 汤姆刚来到门前，门后一个保安似的工作人员拉开门，很有礼貌的说欢迎光临请进之类的话语。 汤姆在里面转了一圈，里面人很少，但还是有几个客人的。都是衣冠楚楚的商人模样，有两个甚至在吧台上写字，估计是在草拟什么协议之类的。 实际上，这里并不只卖红石，克鲁格酒厂的所有产品这里都能找到。不过都在吧台里，并没有像红石一样展示。 汤姆并没有停留太长时间，四人喝了一杯就离开了。 出门后，汤姆眉头一皱，有几个人围着马车夫，推搡来推搡去。 “不不不，你们不能总是找我，我昨天给过了。”马车夫喊道。 汤姆道：“警告他们离开，不听直接打断腿。” 土匪跟马丁一听，立刻上前，拉开这几个人，不料还没说话，其中一个被拉开的人冲过来一拳就打向马丁的脸。 多年的训练使得马丁毫无停滞的一枪就打了出去，甚至没人注意到他是如何拔枪的。 “砰”的一声轰鸣，这个人的拳头眨眼就被打烂了。 第八十七章 芝加哥 二 枪声一响，这几人顿时惊了，连忙掏枪，一个家伙刚掏出他的转轮还没举起来，土匪“砰”一枪就击中了他的右手臂。 马丁的角度看不到这位，被土匪挡住了。但掏枪的可不止这一个，他等对面一个人把枪掏出来后，才开了一枪打飞了他的转轮，立马吓傻了这位。 剩下的两个人顿时不敢动了。虽然他们的手已经抓住枪柄，可就是不敢拔出来，嚣张的表情已经变成惊恐。松开枪柄，慢慢把手从怀里拿了出来。 马丁冷冷的看着这两人的举动，随即把枪插回枪套。 土匪却花里胡哨的把枪转了两圈才插回去。 众人：“……” 对面这两人松了口气，还好，这是那种有原则的神枪手。 两个中枪的家伙开始惨叫，声音瘆人。 马丁也挺无奈的，尴尬的支吾道：“少爷，那个……手滑……了” 汤姆能理解，条件反射有时就是这样，手比脑子动的更快说的就是马丁这种。 大胡子笑道：“汤姆说的是不听就打断腿啊……” 马丁更尴尬了。 无人凑热闹围观，街上行人反应过来，立刻开始远离这个路口，只有些人远远的看着。 汤姆上前，很有兴趣的用两个手指捏起地上的一只转轮手枪看了看，然后丢掉，好奇的问道：“你们为何不用枪带，反而把枪放怀里？”他很认真的说道：“这样拔枪时会慢很多。” 三人面色古怪，这个一看就是有钱人的少年的思维也太奇怪了吧？这时居然说这个？ 这时，先动手的那个忍住疼痛，站起来吼叫：“你们死定了，你们死定了，你们这些婊子养彳……。” “砰”的一声轰鸣，这个家伙的脑袋顿时爆开了，红的白的飞的到处都是，血点崩了这几人一脸。 汤姆收起枪，对这几个呆若木鸡的家伙说道：“额~这家伙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噗通一声，尸体倒下了。 三人没敢吭声，另一个似乎都忘了疼，惨叫都忘了。 保安犹豫再三，还是走过来道：“额，几位先生，我无意冒犯，不过你们最好离开，这些人并不好惹。他们还有不少同伴。” 汤姆看了看他：“有人在你工作的地方敲诈勒索，这不对。” 保安：“当然，不过我只是个上班的，惹不起他们。” 汤姆点点头：“他们有没有进你工作的店里勒索过？” 保安：“额~一开始有过，后来这里的警察打过招呼，他们就没来过了。” 汤姆又问：“他们经常在这个场地勒索马车夫么？” 保安道：“是的。” 汤姆：“你们主管不知道这种情况么？” 保安：“怎么可能，我问他怎么办时，他说反正不在我们店里，让我们别多管闲事。” 大胡子插嘴：“似乎有点问题~。” 汤姆点点头：“是的。” 保安没听懂，不过他还是小声说道：“请快点离开，这些人的据点离这里并不远。” 汤姆道：“再等会。” 保安莫名其妙，等会？啥意思？ 大胡子：“你们的主管今天没上班么？” 保安有点疑惑：“他在楼上，你们认识他么？” 马丁建议道：“先进店里等吧。” 汤姆：“也好。” 大胡子向这四个人勾勾手指：“过来，别害怕，只要老实点，就不会有人死。” 四人面面相觑，看了看那两个可怕的枪手，又瞟了一眼那个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少年的背影，跟着进店了。 马车夫有点惊慌，这事搞不好会要他的命，但却不敢跑，跑了也没用，这个团伙的人认得他。 “先生，……我呢。” 马丁很和气：“你是当事人，当然一起进去。” 土匪转身看了看周围：“这些警察怎么还没来？” 马丁：“看来芝加哥警察并没有把这里当回事啊。” 大胡子：“也许他们离得远也说不定。” 一行人进店，店里的人基本已经跑光了，就剩两个胆大的和几个工作人员。 大胡子对一个工作人员道：“去找警察来，说这里有人死了。” 这人立刻答应。 汤姆对保安说道：“去把你们主管喊下来。”转头对吧台里的女营业员道：“请给我们每人来一杯酒，对，就是那个。” 保安心说你谁啊？不过店门口死了人，通知下主管也算工作。 汤姆对土匪说道：“塞利奥他们住的旅馆你知道位置么？” 土匪道：“知道，之前路上我看见昨天说的那个旅馆了。” 汤姆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有前途。去把他们都叫来。” 土匪顿时感觉骨头轻了几斤，脚步轻快的出门了。 主管并非什么都不知道，第一声枪响后他在二楼窗户就把后面的情况看个分明。 下来后主管特别客气，态度友好，毕竟那个混混被一枪爆头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大胡子问：“你知道这个店门口场地是谁的么？” 主管心想关你什么事？不过还是很客气的回答：“都是属于本店的。” 然后场面开始诡异了，女营业员给所有人端去一杯酒，连胳膊中枪的家伙都有。 汤姆笑眯眯的道：“喝啊。” 马丁和大胡子先喝了一口，道：“嗯，……就是这个味。” 四个混混面面相觑，也端起来喝了，不过几人心事重重，食不知味。 胳膊中枪的血滴滴啦啦的，疼痛难忍，心中念头繁杂，想到自己废了一只手，以后可怎么办？将来会不会饿死街头？这能吃出来酒味就不错了。 汤姆点了根卷烟，指指保安：“给他也倒一杯。” 保安觉得这个少年太过诡异，偏偏手下厉害的紧。还是不要触霉头比较好，接过酒杯就喝。 汤姆期待的问：“感觉味道如何？” 众人：“……” 汤姆先把视线放在保安身上，保安似乎有些疑惑，若有所思，不过还是回答道：“本店的红石绝对物有所值，美国没有比这更好的酒了。” 汤姆笑道：“不错，有眼力。” 众人心想，这特么跟眼力有关系么？ 然后这位诡异的少年把视线转向四个混混，四人心中念头翻转，说他请的酒不好喝会不会被弄死？ 硬着头皮道：“好酒”“好喝”“很棒”“不错”。一听就言不由衷。 汤姆吐了个烟圈道：“说真话。” 四人连忙又喝一口，咂咂嘴，道：“确实很不错。” 汤姆很满意：“当然，15美元一瓶能不好么？” 四个混混心想这跟价钱有关系么，不过没人反驳，这不是找死么？ 汤姆把视线转向马车夫。 马车夫紧张道：“我……我不知道好坏，我就没喝过这种酒。这……太贵了。” 汤姆转向主管。 主管懵逼道：“我没酒……” 汤姆笑道：“我知道你没酒，不过你以前没喝过么？” 主管道：“当然喝过，酒还是不错的。”看这少年情绪似乎不错，主管忍不住问道：“请问您是哪位？” 汤姆夹着烟的手指指门外：“从这个路口，”手向右划拉一下，“到那个路口，”手晃了一个圈，“到那边路口，再到这边路口，这个圈子里，都是我的房产。” 主管大惊失色：“小克鲁格？” 第八十八章 芝加哥 三 汤姆对保安道：“你是不是已经猜出我是谁了？” 保安道：“我不敢确定，不过前天我们就接到了通知说您~额~明天来。” 汤姆笑着指了指保安，道：“你很聪明。” 主管忽然走到一边，跟一个工作人员耳语，这人立刻离开了。 然后他毕恭毕敬的回到汤姆面前：“尊敬的克鲁格先生，请允许我……” 汤姆打断道：“不用了，你被解雇了。” 主管愕然，脸色由白转红，然后青了。 汤姆对保安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这家直营店的主管。” 保安大喜。 汤姆笑眯眯的看着他：“这里有个闲杂人等。” 保安立刻挺直腰板，面无表情道：“这位先生，请收拾你的东西，立刻离开这里。” 主管如造雷击，顿时崩溃了。 汤姆不以为意，对一旁四个已经看呆了的家伙道：“死掉的家伙是你们的什么人？” 四人一惊，回过神来，其中一个道：“他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只是~额~同事。” 汤姆：“你们在我的土地上勒索我的顾客，是不把我当回事吗？” 四人心道不妙，一人道：“……我们并不知道那是你的地盘，只知道不准进店啊。” 另一人争辩：“那是马车夫，不是……” 另两个人连忙捂住他的嘴。 汤姆笑了笑：“马车夫不敢来的话，我会有更多的顾客么？” 这个小克鲁格居然在讲道理？ 四人心中稍安。 又一个人道：“我们并非刻意如此，请您原谅。” 汤姆道：“芝加哥工作很难找么？非要去干这一行？” 有个脸上有刀疤的混混道：“也不是很难找，不过……如果去当工人，估计活不了几年……” 十九世纪的欧美经历了由工业革命带来的生产力大发展以及城市化水平的大规模提升。大量农民涌入伦敦、巴黎、柏林、纽约等工业城市。 为了在城市中获得一席之地，他们必须没日没夜地工作。很多时候，工人们都必须每天工作14至16，甚至是18个小时。 在这样长时间工作的折磨下，工人们的健康状况普遍堪忧，由于劳动保护的缺乏，很多对人有害的工作导致工人寿命极短，一个年轻壮汉，进工厂后可能只要几年就会死亡。这不是个例。 因为疲劳产生的工作事故更是数不胜数。更为重要的是，每天超长的工作时间剥夺了工人作为人的本质。如果人们每天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睡觉，那么人和机器又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本质上，这种用社会压迫体系把人当做机器使用的现状，完全可以说是反人类的。 很多人不愿意去当这种机器，于是想凭借拳头过活的人极多，说到底，黑帮多如牛毛跟社会现实有很大关系。 1886年5月1日芝加哥几十万工人举行罢工，争取八小时工作制，五一国际劳动节即起源于此。 汤姆眉头一皱，现在的工人状况这么糟糕么？ 这不能怪汤姆，这个时代信息闭塞，很多信息只有亲身经历才能一窥全貌。偏偏后世很多书籍往往一笔带过，把这样的重点当做细节。 而那些涉及到这些的专业和严谨的书籍在市场上是没有销路的。 汤姆问：“不当工人，也不至于去勒索马车夫吧？当个农夫也比当个罪犯强吧？” 这人表情怪异，刀疤发红，面容开始扭曲，眼中讥讽：“我以前就是个农夫，之所以当一个罪犯，只是不想成为受害者。” 汤姆沉默了。 一时间，室内安静无比。 忽然主管冲进来匍匐在汤姆面前，差点让马丁又一次手滑。 “克鲁格先生，我知道错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不能失去工作，我的全家都等着我的薪水，我不想他们死在平民窟里，求求您了！”。 那个保安追了进来，有点紧张。 汤姆纳闷道：“你能当上主管，显然是有点能力的，怎么会沦落到平民窟？” 主管，不是，前任主管道：“我欠了银行很多钱，我刚买了房子，我知道您在芝加哥的能量，警察局的楼房都是您赠送给市政府的，我如果被赶出去，没人会冒着得罪您的风险雇佣我的。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前任主管眼泪都下来了。 汤姆点点头：“你倒是看的清楚，不过你性格软弱怕事，我想不到你有什么用。” 前任主管显然有准备：“您说的没错，不过我为您工作多年，知道很多您不知道的弊端，也知道不少人拿着您的钱不干正事，我愿意成为您的眼睛。” 汤姆有点意外，想了想：“你不怕被人弄死？” 主管道：“我怕，但我别无选择。” 汤姆：“行了，你说服了我，我确实需要有人从别的角度帮我看着我的钱。你确实不笨，希望你能吸取教训。不过，如果你欺骗我，你肯定会死。这样你也愿意继续为我工作么？” 主管咬牙道：“我明白的，愿意。” 汤姆摸摸下巴：“看来还得找两个人手保护你，省得过两天你就不见了。” 四个混混心中一跳，眼神乱飘，犹豫间，刀疤脸抢先道：“克鲁格先生，我愿意为您工作，保护……您的眼睛。” 另外三个急了，纷纷表示要为克鲁格工作。 众人：“……” 汤姆有些无语，心想这些人还真他娘的都是人才。 大胡子忽然拔出二十锤说道：“马丁，你听见了么？等会我先来。” 马丁点点头，脱下外套。只见里面是纵横交错复杂的皮质枪带，牢牢的固定了三把转轮。这么纯粹的武装，咋一看到，简直亮瞎了众人的狗眼。 四个混混看的有点愣神，汤姆这时意味深长的笑道：“外面来的应该是你们的同伙，如果想为我工作，先把他们打发了。” 刀疤脸和三个混混立刻道：“没问题！” 汤姆奇道：“他们不是你们的朋友么？” 刀疤脸狠狠道：“狗屁的朋友，逼迫我们天天上街勒索的就是他们。” 汤姆还真不知道黑社会是如何运作的，不置可否。心说黑社会不是靠朋友义气维系的么？看这几人不太像啊。 实际上，黑社会整天把义气挂在嘴边，从深层次心理分析和逆向思维看就是~他们没义气。跟后世美国整天把人权自由民主挂嘴上没什么两样。所有的一切都是套路。 总有些年轻人被义气两个字迷惑，然后成为黑社会的基石。还有些人被黑帮分子盯上，成为黑帮底层，于是开始从手脚不干净变成职业小偷或者明目张胆去勒索抢劫收保护费，于是人生基本就这样了，而通过暴力手段和朋友义气控制这些人，吸他们的血拿抽成，就是黑帮上层的敛财途径。 所以，一切依旧是为了金钱。 黑社会也分层次的。高一点的地方就像公司，与当权者搞幕后交易，共同发财。 然后就是黑社会合法化，洗白的老大们纷纷成为成功人士，留下一地的小弟的尸骸。 甚至再高一点就是黑社会执政，掌握或者部分控制国家政权。例子就不举了，有的国家已经到了黑社会上街维持社会秩序的地步了。 砰的一声巨响，门被人一脚踹开。进来一个高大的壮汉，能看到他身后跟着不少人。 不过没等他还没开口说话，大胡子“砰”的一枪就打飞了他的天灵盖。 摩根堡的民兵有个传统，先动手，再动嘴。 显然，这些黑帮分子很不适应这样的规矩。 这是一个花岗岩建筑，出于这世道小偷土匪强盗太多，所以窗户普遍小而高，中间还有铁制栏杆，表面上，入口只有一个，就是这个大门。 实际上是有个后门的，不过它在后面的一栋楼里，没有小巷可以到达。 战斗经验丰富的大胡子怎么可能放弃大门这种“隘口”，任由对方进来展开呢？ 这个黑帮领头的思维跟大胡子完全不一样，他以为这是黑帮谈判呢，想先动嘴再开打来着。 至于法律啊生命啊什么的，说真的，大胡子还真没多少这概念。这是个把剥人皮当家常便饭的老民兵，指望这种人珍惜生命，注定是妄想。 实际上，大胡子打出去的是六枪，没办法，门口人太多。 他刚打光子弹，马丁立刻跟上开火，只不过开了两枪就停下了。 因为门口没活人了，还有几个还没到门口，不在这两人视线里。 大胡子好整以暇的换转轮时，对四个混混笑道：“这些家伙脑袋都有坑么？” 混混们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这个貌似憨厚的大胡子才是最狠的，是个把杀人不当回事的杀人狂。 第八十九章 我们是正经人 大胡子刚换好转轮，马丁立刻摸出两个定装弹，给自己的枪装弹。 看着这个只有一只手的家伙飞快的用铁钩拉动压弹杆，混混们已经麻木了。 这个小克鲁格身边全是以杀人为业的杀手么？ 门口有个人没死透，正在艰难的爬行，似乎还想离开这个死亡之地。 门外一片寂静，没人露头。 刀疤脸盯着爬行者看了一会，忽然从怀里掏出他的手枪，走上前去，“砰”的一枪打爆了他的头，似乎是想解脱他的痛苦。 后面毫无悬念，塞利奥牛仔等人以及警察纷纷赶到。警察很快就得出结论，是一群黑帮分子想要绑架芝加哥荣誉市民，知名人士，芝加哥房地产商小克鲁格先生，但被保镖挫败。 黑帮很有意思，与军队不同，老大们都喜欢走在前面，以突出他们的地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牛皮。但俗话说得好，总是装逼必被雷劈。碰见军队作战思维的大胡子等人，第一时间被打的头盖骨横飞再自然不过了。 实际上，是刀疤脸等人还活的好好的这种消息让黑帮头子严重低估了汤姆等人的危险性，认为是可以动嘴的对象，说不定牛皮一吹，身后一排小弟虎视眈眈，对方就会被吓得跪地求饶，这一套很多时候还是很有效的，可遇见心狠手毒偏偏还弹无虚发的亡命徒，那就是找死了，于是秒扑。 还活着的黑帮分子，都被刀疤脸收编了，走在后面的，都是那种地位极其低下的“马仔”，刀疤脸又是熟人，没多少抵触心理，甚至还很庆幸。 汤姆拨给“眼睛”一栋不临街还一直没租出去的小楼，职务名称让人摸不着头脑，叫做街道办公室主任。 刀疤脸当了个保安队长，工作就是配合主任工作和维持秩序，工作范围就是汤姆的这块地。 所谓维持秩序，就是把进入这块地皮搞事情的其他帮派和小偷小摸的人弄走。汤姆认为，无论是谁，都喜欢安全的地方，包括黑帮分子。在这个基础上，他的房子只会更值钱，生意也更好做。 虽然配枪，但并不要求刀疤脸整天打打杀杀。汤姆告诉他，搞不定就找警察。 我们现在是正经人。 花那么多钱，不就是为了当个舒服的正经人么？ 晚上，汤姆跟塞利奥和牛仔等四个黄金十人组成员聊天，东拉西扯一阵子后，汤姆道：“我有个想法，直营店改装一下，在里面设立一排相对隐蔽一些的隔间，方便客人谈话和聊天，我今天看到还有人在柜台上写字，很不方便，所以桌子必不可少。” 塞利奥道：“这是要变成酒馆了？” 汤姆笑道：“就叫商务会所吧。只要确保安全的环境，会有很多商人把这里当做很好的洽谈场所。另外，低价的普通酒类就不要卖了，高度白酒这里没人买，据我所知，很多猎人买白酒是为了方便引火消毒掺水驱虫止痒，但这些城里人不会玩。酒水可以品种丰富点，我听说现在咖啡开始流行了，可以搞一搞。另外找个地方开个通常意义上的小酒馆。” 牛仔道：“咖啡？那个不是便宜货么？也就一两美分一杯。” 汤姆笑道：“那是水掺多了。我们的咖啡，必须足够浓，加糖还有新鲜牛奶。不过，我不懂这个，可以让店里的人试一试，嗯，悬赏吧，如果谁搞出受顾客欢迎的咖啡，100美元奖金，外加升职加薪。” 塞利奥抓抓头皮，心说汤姆以前就喜欢搞这种细节问题，看来还是没变啊。 他决定转移话题，道：“辉格党的人希望我们能继续提供一些经费，并承诺会坚定不移的反对奴隶制。” 汤姆道：“他们不是和废奴主义者合起来成立了共和党么？单独找你了？” 塞利奥道：“只是说习惯了。嗯~共和党。” 汤姆道：“好的，我知道共和党打算在各州建立州党部，确实需要不少钱。你的建议呢？” 塞利奥道：“他们还支持高关税，这是不是不符合我们的利益？” 汤姆笑道：“我们现在进口是比较多，不过这是暂时的，我的船运公司还在不断的扩充，丹佛到堪萨斯的铁路也在筹备，用不了几年，费用就可以跟欧洲持平。而到时候，我们的各种产品需要美国的市场，高关税有利于我们立于不败之地。”汤姆喝了口茶：“钱可以给，但不能当冤大头，这种事情不用争第一，数额你看着办，就从产业管理公司账上走。” 塞利奥却被铁路转移了注意力：“修铁路？这恐怕花费巨大，这……” 汤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一个股份合作，我只占25%，大头是乔治，30%，剩下的计划由其他的议员和愿意掏钱的镇民们承担。并且银行行长提出了一些计划，嗯，简单来说就是铁路沿线的土地使用权归未来的铁路公司所有。不用另外花哪怕一个美分，所以大家积极性高涨，资金肯定不是问题。” 四人惊奇道：“我们呢？噢，汤姆，别告诉我有什么截止日期。” 汤姆笑道：“早着呢，起码要到秋天，我这不是告诉你们了么，你们有充足的时间。” 塞利奥想了想，道：“铁路需要大量钢铁吧？我听说芝加哥有个新开的轧钢厂的产品质量不错，价格也不算高。 汤姆道：“暂时只能作为补充，我们的钢铁厂明年也能开始生产，不过产能一开始肯定不足，质量还要再看看。” 芝加哥钢铁工业后世知名。因为美国最大的铁矿矿区就在五大湖以西，水运发达，在这里办钢铁厂，成本很低。并且阿巴拉契山脉煤矿多，五大湖沿岸基本都属于不可多得的煤铁复合地带。 我们经常听到说五大湖污染严重，重金属严重超标。就是这么来的。 牛仔道：“汤姆少爷，这个街道办…办公室主任是做什么的。” 汤姆神秘一笑：“用来维护我们的产业环境的。” 牛仔一头雾水：“额…难道负责打扫卫生的？” 汤姆大笑：“你的想法不错。明天就让他雇佣些清洁工。” 塞利奥心想，汤姆这是开始多疑了，不过他无所谓，反正他自觉干净的很。 他老于世故，非常清楚什么东西不能碰。他已经功成名就，有钱有势，到任何一个城市都会被当做上宾。何必为了点钱就把自己置于死地？ 他太了解摩根堡的人是什么德性了，当你是朋友时，一切ok，把你当敌人时，死路一条。 这个时代没有电脑在线支付这种东西。一切都靠人工。如果有人合谋，确实可以蒙骗老板的。不然后世会计制度也不会那么严谨，都是一代又一代贪污分子前赴后继后形成的结果。 这跟“所有发大财的路子都在刑法里”是一个道理。 这块地，一圈都是门面，楼房房间数不胜数，每月租金加起来相当可观，除了警察局和直营店，都需要人手上门收租。塞利奥设计了两套人马，租房子的和收租的是完全分开的，各自都有一本账。 审查时，两本账对不上的话，就有人要倒霉了。 但这并不能完全避免有人贪污。自古贪污，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一个人是无法贪污的。 只要是贪污，都是一窝。 而街道办班主任能上任，本身就因为他声称知道些情况。不然他就是在找死了。 所以，汤姆其实在等这位新官烧的第一把火。 第九十章 劳动改造 街道办主任正在奋笔疾书。 他开始觉得今天的事情不见得是坏事。最起码，他有了可以直接向小克鲁格汇报的权力。 这比在打工者手下打工要强百倍不止。 “只要我逮住他们，有了成绩，小克鲁格一定会重视我。”街道办主任如是想到，走上人生巅峰指日可待。 把所有他知道的情况写好后，街道办主任却又犹豫了。因为他没有证据。 小克鲁格会相信他么？ 第二天一早，这位心事重重的来到他的办公地点，其实就是个空的三层楼房，很多灰尘。连个桌子都没有。楼下站着十来个混混正无所事事。 刀疤脸看到这个主任，连忙打个招呼。 街道办主任想了想：“我现在要去见克鲁格先生，你带两个人一起去，其他人先打扫卫生，这个地方以后就是我们工作的地方，只要克鲁格先生发话，一些都会有的。” 汤姆一早就来到直营店，这是昨天就安排好的，只不过他现在在二楼。 一个随从带着街道办主任进来时，汤姆正在和塞利奥牛仔等人聊天。 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街道办主任有些走神，直到随从提醒，他定了定神，上前把材料交给汤姆：“克鲁格先生，我所知道的都在这上面了。” 汤姆很快就看完了，脸色不好，对塞利奥说道：“你也看看。” 塞利奥心道：“果然。” 街道办主任担心的证据问题根本不存在。 汤姆很快就让人把这里几个负责人都“请”来了，方法也让人大开眼界。 讲起来非常简单，先告诉所有人，第一个交代的人只罚酒三杯。然后分开询问。 很快，中午前一切都搞定。这些人因为利益而合谋，根本就没有什么抵抗，唯恐交代慢了得到个被弄死的下场。 昨天的事情他们都听说了，小克鲁格来的第一天就死了九个人，灭了个帮派，只是因为他们在他的地头上勒索了马车夫，还被安上了绑架的罪名，死了白死。 不过，如何处理这些人，塞利奥和牛仔却有了分歧，塞利奥认为交给警察比较好，牛仔认为警察没什么用，不如直接弄死算了。 这里就要说一说这时的美国法治状况了。 19世纪中后期，美国对律师，法官，检察官等法律相关职业从业人员数量有个爆发性增长，一方面是实际地盘大了，另一方面就是这时根本谈不上有多少法治，欠账太多。 19世纪是美国资本家为所欲为的时代。基本上，你把这时的资本家当做黑社会头子偏差不会太大。 至于这时的政府，你看它们对待不同性质的骚乱就知道了。 19世纪的美国政府主要是代表哪些阶级和哪些群体的利益一目了然。如果工人罢工，或者黑人反抗，美国政府的选择是残酷镇压。而当白人攻击和杀戮黑人、移民和其他少数民族时，则是听之任之。 有人说这是双重标准，其实是没有看清美国政府的本质。 因为美国政府就是要这么干的。你能想象一个由白人种族主义者和资本家组成的政府会做出别的选择么？ 在美国，政府只是资本家的工具而已，直到今天都是如此。 即使是美国总统，被资本家认为是绊脚石时，都会被肉体消灭，或者用各种方法隔离他，让这个总统彻底发不出声音。 滑稽的是，直到今天居然还有人认为美国是自由主义美丽国。 所以汤姆的选择不是交给警察，他其实根本不信任这时的美国法律与警察。 他认为，他如果想要给所有人一个印象深刻的教训，就不能交给警察来办。 鬼知道这些警察会不会为了几十美元贿赂就把人放了。 这个年代照相机还没普及，一个人剃个胡子，换个发型或者一身衣服，跑到别的地方再换个名字，根本就找不着的。 所以最后只有一个家伙出现在直营店门外。他被告知，因为你是第一个交代的，所以你能站在这里，并且得到了克鲁格先生的原谅。你很幸运，你还可以继续你的职业生涯，在你吐出你侵吞的钱财之后。 这个人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天没黑就带着钱来了。他连逃跑的想法都没有，因为有两个土匪似的家伙一直跟着他。 第二天他战战兢兢的去上班，发现他的同伙一个都没来。似乎根本不存在一样。 几天后他偷偷去一个关系还不错的同伙家远远的看了看。人去房空，全家都不见了。 他还看见那个街道办公室主任意气风发，办公地点人来人往的搬东西，热闹非凡。 过了半个月，他忽然接到通知，他被加薪了，然后他懵逼了。 难道小克鲁格先生真的原谅我了？可加薪又是什么鬼？ 他心神不定的回到家，儿子扑过来喊爸爸，老婆喊他吃饭，关心的问是不是工作不顺心。 他忽然涌起一股感激之情。起码，他并没有真正失去什么。还丢掉了一个大大的心理包袱，那些钱本来就不是他的，这样的结果相比人间蒸发可谓云泥之别。 他大笑道：“没事，走，开饭。” 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其实很常见。历史上征服者和被征服者就是这毛病闹的。 咣当咣当的声音很有节奏，这是在宾夕法尼亚的火车上。汤姆离开芝加哥已经大半个月了。 牛仔问：“怎么还给这家伙加薪？” 汤姆笑道：“这个人应该感受到了深刻的教训，我认为他以后不敢再贪污了。一个不会贪污的人即使能力一般，也值这个价。” 牛仔抬杠：“要是他还贪污呢？” 汤姆无所谓，笑道：“那只好真的让他全家人间蒸发了，然后再拿回我的钱，他贪的再多，也注定会回到我的口袋里。” 塞利奥道：“把这些人全家都弄到摩根堡定居难道不觉得成本过高么？” 汤姆笑道：“不是还有几个免费挖煤的劳动力么？至于他们的老婆孩子，会交税的。” 牛仔笑道：“你还不如杀了他们算了。” 汤姆摸出烟盒散烟，牛仔拉着一根火柴，汤姆抽了一口道：“他们既然敢贪污我的钱，就要有被我折腾的觉悟。很公平，不是么？我从来不认为杀掉某个人是好的惩罚方式。这太轻了。” 牛仔愣了下：“汤姆，你不会是想让他们挖煤到死吧？” 汤姆笑道：“怎么可能，毕竟都是能写会算的人才，什么时候放出来，得看他们自己。只要他们达到我的要求，很快就能放出来，明白么？” 牛仔懵逼：“……不明白。” 塞利奥忽然道：“摩根堡没有监狱这个称呼，只有劳改营，改造的是什么？” 汤姆笑道：“当然是思想。” 第九十一章 拔出萝卜带出泥 1855年春，汤姆到达费城。 费城这个地方在美国算是“古老”城市之一。独立宣言星条旗就是在这里诞生的。还当过美国首都。 不过有意思的是，费城在独立战争中，有起码3000个保皇派唱着天佑吾皇迎接英军的到来，然后美军到来时，保皇派们跟着英军撤退（逃离）了。 汤姆听到这段故事时，有些懵逼，美国人民不是都想独立么？ 这是一个被洗脑的人的正常反应。 后世总有人喋喋不休的告诉你美国独立战争是为了抗税，是为了反抗横征暴敛。但没几个人能告诉你这个“税赋”究竟是多少。 当时北美的税负是不列颠本土的五十分之一到二十五分之一。 换成多数人能看明白的就是600税1~300税1。 你没看错。 所以反抗横征暴敛之说根本毫无根据~美国独立后，美国人承担的税赋是英国人的n倍。 还有人信誓旦旦的说是双方误判。证据是当时北美提出“无代表不纳税”。 这个说法有一定道理，因为包括北美在内等殖民地在英国国内是没有发言权的。 但英国人不敢答应，英国本土的统治阶层怎么可能拱手让出自己的权利？ 英国的政治传统，是中央议会主宰一切，它可以对一切立法，地方只能遵从，绝无讨价还价的余地。 所以最后的根源在于争权夺利。 只是这么简单么？ 其实并不全是。美国独立战争是英法之间国家竞争的一部分。是北美奴隶主农场主为权力而勾结英国的敌人法国而做出分裂英国的殖民地进而削弱英国力量的国家斗争的结果。 还有人说是乔治三世这个白痴才搞成这样。这种说辞其实是英雄史观的翻版，不值一驳。 所以你看到二战后美国对欧洲各国形成绝对优势后，立刻推动殖民地独立运动，彻底的把日不落的英国削成人棍，再无翻身可能。 英国对美国就属于老子跪儿子还高唱征服的那种。 汤姆对这些并不关心，他在独立厅等地方绕了一圈就回去了。 他是来看看自己的产业的，对这些东西其实毫无兴趣。不过塞利奥牛仔等人很热心的安排了这次参观，他也就答应了。 牛仔全程陪同，而塞利奥则去搞摸底清查了。芝加哥抓出一窝老鼠，而他是产业管理公司负责人，即使没有牵连，也难辞其咎。所以费城有没有问题他必须搞清楚。 汤姆从来不认为他应该去干这些，芝加哥只是正好碰到了而已。 晚上汤姆忽然问牛仔，你有没有安插些人手在产业管理公司里？ 牛仔道：“当然有，不过都是些不识字的家伙，也就收收房租什么的。” 汤姆慢斯条理的喝了口茶：“我想他们不是直接对你负责吧？” 牛仔道：“当然不是，那么多人我怎么可能管的过来？我安排一个人负责这一块。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汤姆道：“收房租是不可能接触到会计事务的，但消息会很灵通。你有没有接到过什么报告？” 牛仔为难道：“我手下大多数都是不识字的莽夫，基本上有消息都是口头传递。并且我的主要注意力都在别的帮派身上，产业公司内部还真没怎么关心过。” 汤姆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他：“那些人并不是孤立的，他们贪污的一部分会上交给塞利奥的一个手下，产业管理公司的高层。” 牛仔惊了：“什么？” 汤姆道：“所以公司可能已经烂透了。” 牛仔张口结舌：“……怎么可能，我听说利润一直还不错的啊？” 汤姆笑了笑：“他们很聪明，只拿走利润的20%，没有连米缸都偷走，所以不太容易发觉。” 牛仔并不是什么都不懂：“两本账都做的一样，这些人是如何勾结在一起的？这才几年？不会费城也一样吧？” 汤姆摸出卷烟：“这两天塞利奥忙的很，你觉得呢？” 牛仔：“……” 两人把烟点着，牛仔忽然道：“难道塞利奥有问题？” 汤姆想了想：“不，塞利奥应该没问题，不过他以前没有经营过公司，所以很可能是经验不足，用人不当，监管措施不够。” 牛仔道：“需要我做什么？” 汤姆：“你先回纽约，逮住产业公司管人事的家伙，控制起来，然后等我到达。” 牛仔恍然大悟，管人事的？难怪可以把这些人串通起来。 牛仔忽然想起来，这些情况汤姆应该在芝加哥就知道了。可这大半个月不动声色的，这也太~夸张了吧？ 牛仔忽然想起来，当初分开询问，都是汤姆几个随从去办的。难道汤姆之前就知道有问题？这……！ 汤姆看了牛仔表情变来变去，笑道：“不用胡思乱想，对于贪污，我见的多了，有经验。” 牛仔表情更怪异了，难道摩根堡的很多产业都有人贪污？没听说啊？ 他转念想到，既然少爷交代事情让我去办，这是说明我是被剔除贪污嫌疑了？ 汤姆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你们十个人是最不可能贪污的，因为不划算，贪的再多，能有金矿多么？所以，现在的状况是，有人在偷我们大家的钱。必须追回来，等拿回这笔钱，正好用来分红。” 牛仔闻言喜到：“太好了，我马上就去纽约。” 汤姆笑道：“不用这么急，明天早上吧。” 马丁敲门进来道：“少爷，塞利奥先生回来了。” 塞利奥进来时，脸色不好。 汤姆道：“查出问题了？” 塞利奥苦笑：“是的，跟芝加哥情况差不多。牛仔，让你的人去把他们都抓起来吧。” 塞利奥并没有多少人手，只有四个保镖，其他都是文职人员。牛仔倒是带了一帮打手。 汤姆道：“你查了两天，有没有让他们察觉？” 塞利奥道：“应该没有，那个会计我今天在他下班路上才控制起来，他已经都招了。” 汤姆道：“那就好。” 塞利奥犹豫一下，说道：“汤姆，等这次事了，我想辞职。” 汤姆笑道：“别人可以辞职，但老师你不可以。” 牛仔促狭道：“难道你想光拿钱不干活么？” 汤姆到达纽约时，有些失望。 这时的纽约还没有后来的样貌，甚至布鲁克林区还是一个单独的小城市。自由女神像也没有，鬼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时候建成的。 不过曼哈顿的投资还是很成功的，位置不算最好。因为很多地段早就被人占了。 那个人就是已经归西的美国首富，乔治的偶像，毛皮商人约翰·雅各布·阿斯特。 这个人1848年去世时，留下了2000万美元财富。听上去是不是感觉不是很多？ 但是，如果排除通货膨胀因素，19世纪中期，这个数字占当时美国gdp的1/107。比尔盖茨，扎尔伯克之类在他面前就是个弟中弟。 即便如此，他也不是美国历史上最富有的人，更不是当时的世界首富。 19世纪上半叶世界首富是一个汤姆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人~中国人伍秉鉴。 第九十二章 黑帮社会 汤姆看到这个高管时，他已经鼻青脸肿。这很正常，牛仔的手下都是莽夫，牛仔点名要抓的人，不揍几顿才奇怪。 高管看着这个少年，目光奇异。 汤姆道：“你贪污我不奇怪，我奇怪的是你是如何做到的？通常只有负责这一块的人才能有机会，你只是负责招聘和人事安排的。能说说么？” 这位高管低头不语。 牛仔道：“我看直接绑上石头丢哈德逊河里算了。” 高管道：“……他们都是我招进来的，很多以前就认识……” 汤姆：“原来如此。”很多事情说穿了毫无出奇之处。 高管还想说什么，汤姆已经走了。牛仔一挥手，打手立刻上前。 高管急了，吼叫：“这个老头只是个有点小聪明的白痴，凭什么年薪过千，还有分红，管理这么大的资产？我摸打滚爬这么多年，凭什么只拿这么点？” 汤姆反而停下了，走到他面前：“我这次来，有一个目的就是想提拔几个人去我参股的铁路公司，我有很多产业，但很缺乏人才。你~太急了。另外，你嘴里的白痴是我的老师，他可能确实不如你，但我信任他。” 高管急切道：“克鲁格先生，请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不甘心，我不想默默无闻的死去，我有一个可以发大财的想法，但缺乏资金，不然我也不会去贪污。求你了！” 汤姆道：“……是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牛仔：“……” 高管为了活命，立刻道：“制造火车车厢，尤其是卧铺。很多铁路公司都会需要它，我还认识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人，销路根本不是问题，并且车间将来完全可以用来制造火车头。我向你保证，一年我就可以赚回百倍的利润，我发誓。” 汤姆摸摸下巴：“想法不错。不过很可惜，你必须死，不过鉴于你的这个好主意，你的老婆孩子会安然无恙。” 高管绝望了。 塞利奥不忍，出来后对汤姆道：“是不是应该给他个机会？他其实挺崇拜你的。” 汤姆哈哈笑道：“他崇拜的是我的钱。其实我进门之前都没有一定要杀掉他的想法。不过他认识的人太多，还能把他们组织起来贪污，这让我只能选一边，那些人我还想将来在摩根堡使用呢。” 塞利奥张口结舌。 汤姆继续道：“并且他原本的打算是偷我的钱去发财，他的计划中并没有我，而且他的贪污方式太笨了，只要有一个人掉链子，他就完蛋。” 牛仔道：“放心，晚上他就会消失。” 直到现代，让人消失永远闭嘴不要碍事都是美国权力阶层的常规选项，各种暗杀灭口陈出不穷。据说某女性总统候选人更是其中的行家里手。 牛仔又好奇道：“贪污还有什么聪明方法？” 塞利奥瞪了他一眼，牛仔讪笑。 汤姆忽然道：“告诉所有人，如果有什么想法，可以来找我，我可能会很乐意的给他们投资。” 牛仔喜道：“我有。” 一老一小惊奇的看着他。 牛仔道：“额~我早就有这打算了。” 汤姆道：“是什么？” 牛仔道：“我们现在在纽约开酒馆，只能说勉强维持小有盈利，这里有钱人还是挺多的，我觉得开个高档点的妓院会很不错。” 塞利奥挑起眉，偷偷看了眼汤姆的表情。 不料汤姆却是在认真思考的模样。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牛仔的客厅。 汤姆道：“纽约贫富差距太大，环境肮脏，普通人住的地方比猪圈好不了多少。对了，我甚至看见有猪在街上跑。你提醒了我，我们应该建立一个只向富人开放的社区。只要确保安全，一定可以赚大钱。另外，可以在偏僻点的地方建设很多面积不大但是足够遮风挡雨的楼房，比如20~30个平方的样子，专门向没钱的纽约人出租。房租可以便宜点。” 牛仔有点傻眼：“妓院，妓院呢？” 塞利奥道：“我们目前基本都是商业楼，楼上也有很多房间用来出租。这有什么不同？” 汤姆道：“那些房子太大了。你上次不是说基本都是有体面工作的人来租房么？这些人不算有钱人，最多就是中层管理者。有钱人是像你差不多的，是可以直接掏出上千美元买房子的那种。租房子的，从来就不是有钱人。” 塞利奥不得不承认，汤姆说的有道理，问道：“造那些廉价的小房子有什么用？如果要求房租在现在的行情基础上再便宜些，很可能不赚钱。” 汤姆笑道：“这个不是用来赚钱的，是用来买名声的。只要不亏本就好。” 牛仔有点急：“妓院！妓院！” 汤姆笑道：“这个你自己就可以搞，为何要拉上我。我可不想我妈知道我搞这个。” 牛仔懵了，他忘了这杀人不眨眼的老板还是个刚15岁的少年，家里还有一个会教训他的老妈。 塞利奥笑笑：“我和你搞就行，别拉上汤姆了。” 牛仔道：“我这是心里没底，万一亏了怎么办？汤姆做什么都赚钱，当然要找他~额~提几个建议也行吧？” 汤姆道：“建议倒是可以，不过要保密别外传。” 牛仔立刻点头。 汤姆道：“第一，确保所有的姑娘都是自愿，来去自由。” 牛仔瞪大眼睛：“这个……不可能吧？” “第二，保证她们的安全，确保她们的健康。” 牛仔又想说什么，汤姆道：“你是想开高档妓院还是街头巷尾那种？” 牛仔立刻闭嘴。 汤姆又说了几条，让牛仔大开眼界。 “包装？整点艺术？歌舞表演？开心的姑娘才更讨人喜欢？” 牛仔开始觉得汤姆果然是天才，连这些都懂。 汤姆最后道：“现在太多的人生活困苦，总比饥饿和死在工厂里强，我们不是救世主。” 牛仔摸出卷烟，三人一人一根。 牛仔道：“我还有个想法。” 汤姆和塞利奥：“……” 牛仔笑道：“不是胡扯，是真有想法。这两年，有时有人找到我，想请我干掉某些人。我就觉得这也是一门生意啊。这难道不是说明这个也很有市场么？” 汤姆想了想：“确实是一门生意。不过你要想好了，杀人为业，肯定会得罪很多人。一旦暴露，你的麻烦一定很大，说不定自身难保。并且你的手下并不适合干这个。” 牛仔道：“……我也这么觉得，那我再想想。” 19世纪的美国，黑帮经营产业是常态。既是黑帮分子，也是商人。这时的纽约，据说某些偏僻地点，每天晚上都会发生一起谋杀。活人失踪更是家常便饭。 而黑帮如同政府，甚至会协调邻里纠纷这种事。 现代人总是听说的黑手党三合会这种，其实都是没爬上岸的弟弟。 而爬上岸的黑帮，则再也不是黑帮了。 汤姆牛仔等人，只是遵循这个社会的规则求存而已。 第九十三章 杀人放火 没两天，无所事事的汤姆想上街再转一转，牛仔阻拦，说最近爱尔兰黑帮似乎有点针对他，最好还是呆在老窝里。 爱尔兰饥荒后，美国的爱尔兰移民剧增，而一无所有的爱尔兰人来到美国后，自然就出现了抱团求存的现象。 爱尔兰黑帮这时还没有19世纪末的那种规模，但已经成型，并且试图控制曼哈顿。 汤姆道，你地盘这么小，也就在我们土地房产附近一圈，也不招惹他们，这些人是想干嘛？ 牛仔道，他们其实就是想抢地盘好收保护费。 汤姆看了看牛仔，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牛仔道：“我已经集合人手，看他们有什么动向再说。通常我们会让塞利奥找他政府里的熟人，通过政府解决一些问题，不过……额……需要一些费用……” 汤姆道：“这太被动了，你先告诉我，他们的老窝你知道在哪么？” 牛仔点头：“当然。” 汤姆：“你确定他们想来我的土地上上收保护费？” 牛仔：“我非常确定。” 汤姆：“他们有多少人？” 牛仔道：“汤姆，你是想……？” 汤姆看着牛仔：“你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么？” 牛仔立刻答道：“大约五六十个。” 汤姆有点意外：“才这么点？” 牛仔摘下帽子抓抓头皮：“不少了，一个黑帮有很多外围成员，可能是妇女儿童老头老太以及一些小混混，但核心的能打大约就这么多。” 汤姆转了两圈道：“集合你的人手立刻出发需要多长时间？” 牛仔惊了：“现在？” “当然不是，你需要先告诉我他们的老窝的情况。另外，塞利奥在什么地方？” 牛仔道：“应该在警察局跟那个警长在一起。” 汤姆：“以前都是这么处理的么？” 牛仔想了想：“不全是，一半对一半吧。” 汤姆道：“警察会如何做，警告这些黑帮？然后就没事了？” 牛仔道：“基本是这样，不过似乎效果越来越差。” 汤姆叹了口气：“你的父亲呢！” 牛仔道：“他去年就去见上帝了，你知道，他的身体一直不好。” “好吧，我不是故意提起的。你父亲如果还在，他会如何建议？” 牛仔耸耸肩：“他总是说要打回去，狠狠的打回去，每次都这么建议。不过塞利奥会说只要一点点钱，就能收买警察为我们所用，根本不用大费周章，死很多人。” 汤姆道：“……现在说说他们老窝的情况。” 塞利奥回来时，已经快到中午。 他进了牛仔的老窝就看到院子里站了几十号全副武装的人。领头的正是汤姆和牛仔。 汤姆看到塞利奥，点点头，道：“老师你先休息，我们等会就回来。” 塞利奥张了张嘴，没啃声。在场这么多人，公然反对和劝阻是不明智的。 汤姆转身对众人道：“再说一次，一个人头50美元，回来就兑现。” 牛仔笑道：“你们不是总抱怨日子过的憋屈么，今天我们去狠狠的揍死他们。” 这帮土匪一个个兴奋的很，嗷嗷叫，然后纷纷布把脸蒙上，牛仔帽一戴，只露出杀气腾腾的两只眼睛，掏出枪支检查了一下，还摸摸外衣口袋里的酒瓶，每人都是两把二十锤。 汤姆也蒙上脸，道：“出发。” 塞利奥急了，连忙拉住他：“汤姆，你怎么也去？这太危险了。” 打手们一齐转过头来。 汤姆笑道：“他们能去，我就能去。我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有几个臭钱而已。” 众人大笑，簇拥者汤姆出门而去。 去往爱尔兰人老窝的路程并不近。汤姆的安排是，正常步行速度前往，在进入对方地盘后，快步冲过去，虽然会被爱尔兰人望风的发现，但是只要跟望风的跑的一样快就可以了。 而这个时间点，爱尔兰人应该正在吃午饭。 但是，他们没有那么大屋子能让几十号人挤在一起吃饭。应该都是三五成群分散在各个地方。当然，如果他们选择挤成一团站着吃饭也不是不行…… 一路上，鸡飞狗跳。杀气腾腾的几十号蒙面大汉，吓坏了沿途男女老少，纷纷躲避， 按照安排，分三个小组，牛仔，汤姆，大胡子分别带一队。到地头就可以很容易的把对方包围起来。 这是把黑帮当做军队来使用了。 这并不是什么要塞，也没有围墙，只是一片居民区里的几栋木制建筑而已。 直到现代，美国依旧存在大量的木制廉价房屋。这个时代，像摩根堡那样普遍使用砖木建造房屋的其实是少之又少。 接近对方老窝后，几个明显是对方的人豕突狼奔，被冲过去的打手们纷纷开枪撂倒。 马丁大喊：“扔酒瓶。” 众打手掏出酒瓶，几秒钟工夫就纷纷丢了出去。随后有不少人点着带来的火把，也扔了出去。 木制墙壁上的煤油很快就被点着了，不多时，就开始快速蔓延。 打手们丢出油瓶后，纷纷的尽可能的寻找掩护，这是汤姆一再强调的。 谁特么跟树桩似的站在路中间，回去老子就扣光他奖金。 汤姆也丢出一个，直接从一个二楼开着的门飞了进去。 惨叫声此起彼伏，不少人冲了出来，立刻被乱枪打死。 越来越大的火焰和烟雾让屋内的人根本无法视物，难以有效的反击。 不多时，有的房屋已经如同火炬。 打手们很快就开始觉得无聊了，这黑帮火并，这么轻松的，连听都没听过。 这小克鲁格先生，厉害啊。 已经有打手开始聊天了，说这人头该怎么算啊，我认为这个问题很重要。 牛仔这时已经跑到汤姆身边，问道：“要不要留两个活口。” 汤姆：“留着干嘛？” 牛仔道：“他们应该有不少钱的……” 汤姆摸摸下巴：“这个不错。那边那个房子有半边没烧起来，可能还有活人，你去盯着，金币烧化了它也是金子。” 忽然“轰”的一声巨响，那栋房子炸的四分五裂，吓了牛仔一跳。 “火药桶？” 汤姆道：“行了，估计没活人了，回去吧。” 牛仔道：“好的好的，我想留几个人看着，说不定火灭了能找到金子。” “随你的便。额……多留几个，防止大火蔓延。” 从出发到回来，两小时都不到，无一伤亡，让打手们兴奋不已。 汤姆宣布，因为人头难以统计，就按3000美元算，大家平分。众打手喜笑颜开。 塞利奥找到汤姆：“这次死这么多人，会不会难以收场？” 汤姆：“老师无需担心，你去联系纽约市长就行了” 塞利奥道：“……。” 汤姆又问：“那个警长是谁？” 牛仔道：“这个我知道。” 塞利奥奇道：“那个警长有问题？” 汤姆笑了笑：“拿了我们的钱，却没什么效果，所以他必须死。牛仔，这件事你来办。” 塞利奥：“……” 汤姆转头对牛仔道：“你父亲的建议是对的，黑帮就要有黑帮的样子。找警察帮忙，那是良好市民。” 牛仔忍不住看了塞利奥一眼。 汤姆又对塞利奥道：“美国有美国的规则，虽然这些规则并不见的是正确的。但是，这些规则并不是我们制定的，我们只是遵从而已。联系纽约市长，就说我要在纽约加大投资，大规模兴建廉价住宅，以安置无家可归的纽约市民。告诉他，可以由他来指定建设地点，也可以对外声称是他主导的。” 他点着一根卷烟：“以后牛仔独立经营，别窝在这一小块地方，黑帮就应该出去招兵买马抢地盘。” 第九十四章 弱者凶狠 牛仔道：“爱尔兰人的地盘正好可以归我们。” 汤姆想了想：“应该还有一些漏网之鱼，你需要小心点，别阴沟里翻船。” 他抽了口烟：“我认为需要确定几个原则，这可以帮助我们少树敌，并获得纽约人民和政府的好感。” 塞利奥和牛仔有些惊奇，黑帮还可以~额~获得好感？ 汤姆继续道：“知道我们的优势在哪里么？” 牛仔当然摇头，塞利奥想了想：“我们不缺钱？” 汤姆道：“是的，所以第一条原则就是不准去抢劫勒索。酒馆，妓院，房屋出租，都可以获得大量的金钱。所以，这一条是完全可行的。” 牛仔：“还有呢？” 汤姆：“第二条，不准卖鸦片这种东西，鸦片酊也不行。政府里很多人对此非常反感，某些时候，他们的倾向很重要。” 牛仔：“这个无所谓，我们一直都没碰过这个。” 汤姆点点头：“第三，禁止别的帮派分子在我们的地盘上抢劫，行凶，杀人。一句话，我们的地盘我们做主。” 牛仔：“这个当然。” 汤姆：“第四，不主动收保护费，告诉我们的地盘里的大小商户业主，自愿交纳，包括数额。” 牛仔和塞利奥面面相觑，这还是黑帮么？ 汤姆：“第五，积极结交政客议员这种人物，可以为他们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有条件的话，扶持我们自己的议员。” “第六，讲文明礼貌，服装要统一，让那些打手们把自己弄的像个人样，西装革履牛仔帽，一看就很有素质的那种。” 牛仔要崩溃了，我玩的是黑帮么？ 汤姆看了看牛仔的表情，笑道：“最后，要积极帮助他人，比如帮老奶奶过马路之类。只要坚持下去，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牛仔忍不住道：“难道我们是来做好人好事的？” 汤姆笑道：“当然不是，首先，站稳脚跟后，铲除所有的酒馆，要么关门，要么我们接手，用钱让对方退出或者搬迁是第一选择，妓院也是。原则上，只要是我们做的，就不允许别人也做。明白么？” 牛仔喜道：“这还差不多，是不是还可以卖高价？” 汤姆左右晃动手指：“不不不，价格一定要公道。垄断已经是暴利了，只要数量足够，也能赚大钱。不然别人宁可去别的地方买再拖回来，防不胜防。得不偿失。” 汤姆忽然想起什么，对塞利奥道：“码头附近的地多建筑些仓库，我们的船运公司正在扩充，你们研究下纽约各种商品价格，可以从别的地方让船运公司转运。只要商品选择的正确，质量不差，销售渠道畅通，都是可以赚大钱的买卖。” 牛仔道：“我们地盘越大，不就赚的越多？” 汤姆笑道：“不然呢？” 塞利奥道：“如果纽约市政府有人针对我们该怎么半？” 汤姆道：“金钱开路，政府的人用政府去对付，实在不行就杀掉。” 塞利奥沉默了。 汤姆想了想道：“老师，我知道你不满意这样的方式，你想要一个公平自由的社会，但你的目标其实也是我的。只是道路不尽相同而已。现在美国的状况让我们首先要保证自己能更好生存下去，而不是沦为毫无发言权的底层。” 塞利奥道：“我其实明白的，你前面说的几条原则我能感受到。” 汤姆：“实际上，只有最弱小的人才表现的更凶狠。这些爱尔兰黑帮正是因为一无所有的爱尔兰移民太多才会成为咄咄逼人的模样。所以，你以前说过的那种社会其实是建立在温饱以上的。人只有吃饱穿暖有安全感才会试图与人为善。在这之前，一切不符合实际的念头都是徒劳的。与其纠结这个，不如让自己有能力改变一些东西，最后争取让所有人都有个希望和未来。” 塞利奥惊讶道：“汤姆，你想的比我要深刻多了。难以置信，你才15岁。” 牛仔笑道：“这么下去，我觉得我们已经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黑帮了。” 汤姆道：“记住，搞生产做生意才是王道，敲诈勒索抢劫太没技术含量了。” 牛仔道：“没问题。” 塞利奥道：“这个做生意是以产业管理公司名义么？” 汤姆想了想：“分开吧，老师你只做完全合法的生意，其他的都交给牛仔。” 牛仔道：“我这边能写会算的没几个，汤姆，你是不是调几个人来？” 汤姆笑了笑：“自己去找，纽约那么多人，尤其那些小商人，都是可以吸收的对象。比如爱尔兰帮地盘上那些整天被敲诈勒索的倒霉蛋。” 牛仔如同醍醐灌顶。 别看牛仔在汤姆面前似乎很正常，甚至有点笨笨的。可在一众打手眼里，牛仔其实相当有威慑力。主要是这家伙性格行事太过凶悍，对于规矩，看的特别重，谁违反谁倒大霉。当初选择牛仔去做黄金贸易，正是因为牛仔彪悍能打又忠诚可靠。 如今立了一堆规矩，众打手心里一片哀嚎。 见鬼，还要穿西装扶老奶奶过马路？ 可无人跳出来反对，这些人已经习惯了听从牛仔发号施令。 至于牛仔手下有多少人，其实牛仔也不知道。一笔糊涂账，都是按酒馆生意如何招人。可酒馆并不止纽约，其他各大城市都有。都是一些他信得过的人在各处管理。得益于东部相对较好的有线电报和美国邮政系统，联系倒也算频繁。 汤姆懒得管，反正他目前并不指望牛仔给他带来多少利润。他让牛仔跟芝加哥的街道办主任联系，算是给牛仔的黑帮系统加一个制约。省得牛仔被人掏空钱袋都不知道。 至于这个街道办主任，给他的要求是，没事查一查各大城市的产业账目，但没有任何处理问题的权力，只能汇报。查出问题就给他增加经费，升职加薪。还允许他招人，在各地产业分别拨几个房间给他设立办事处。 到了五月初，各地的产业都转了一圈，塞利奥和牛仔都忙的脚不沾地，陪同的只有那个街道办主任了。 这位能力不小，以前当主管绝对屈才了。两个月工夫，查出好几处有问题的地方，又让汤姆追回数万美元。 至于犯事的人，街道办主任听说统统送到丹佛挖煤去了。甚至有个贪污成功，辞职自己创业当老板的，都被抓了去，实在凶残的很。 这笔钱在这个时代绝对不是小数目。 塞利奥正在搞那个火车车厢厂，初期投资也就一万美元。 原本汤姆想把这这个厂开在丹佛，可这不现实，丹佛现在连一根铁轨都没有。人力还紧张，人才更是难找。好勇斗狠之辈倒是挺多，可这些人除了打打杀杀，别的他不会啊。 汤姆对这街道办主任和颜悦色，让他受宠若惊，对于有用的人的。汤姆一向如此。 恍惚间，街道办主任又想起当初在芝加哥的事情，不禁越发谨慎。下定决心，要牢牢抱紧这15岁就身家百万的小克鲁格先生的大粗腿。 街道办主任不知道的是，这只是在东部的产业而已，他甚至不知道汤姆的主业其实是重工业和兵工厂。 第九十五章 高速帆船 波士顿据说是美国“最古老的城市”。 1620年，一批因受宗教迫害的英国清教徒乘坐“五月花”号船，经过长途而艰难的航行，来到马萨诸塞州附近。其中有一支由约翰·温斯洛普率领的队伍在查尔斯河入海口的南部建立了定居点。这就是波士顿。 美国有大量的照搬欧洲的地名，基本上欧洲有的地名，美国可能都有，简直俗不可耐。 波士顿也是如此。 塞利奥只是收购了这里一家经营困难的小型船运公司而已。因为他们的船只多数都很适合内河航运。 可惜汤姆不满意，他认为帆船过不了多久就会完全淘汰，所以他早就要求这里的经理，前任的老板购买蒸汽船，并逐步卖掉所有的7艘帆船。 可惜他低估了一个老水手的固执~蒸汽船买了，但帆船一艘没卖。 公司的前老板，现在的经理正站在门口迎接。 汤姆面无表情，当初塞利奥签订的购买协议是这位还拥有20%股份，这样购买资金就可以省下许多。 不然汤姆早就把这位不听指挥的老水手开除了。 这位在船上干了一辈子，从一个水手一步步的当上了船长，年纪偏大了才开了一个船运公司。 可惜好船长跟成功商人是两回事。几年下来就耗空了自己的积蓄，不得已才接受了塞利奥的收购。 汤姆认为可能是因为他玩了一辈子的帆船，所以才对蒸汽船有抵触情绪。这个不行，必须纠正。 所以走马观花转了一圈后，汤姆直接了当告诉他，公司所有的帆船必须卖掉，否则他会使用权力更换经理。 经理实际上并不太老，身材高大而强壮。闻言脸色涨红，青筋暴起。马丁觉得如果不是在场的人多了点，他肯定会狠狠的揍汤姆一顿。 老船长运气半响，终于颓然道：“留一艘，就留一艘行么？”哀求之意溢于言表。 汤姆看了看这老船长，道：“我来的路上，看见那些纤夫。我认为蒸汽船可不会让那些纤夫累死在路上，你觉得呢？” 老船长有些惊异，语塞了一下，争辩道：“那是因为帆船属于大海。” 汤姆摇头道：“可目前公司主要业务是内河航运，横渡大西洋的话，双桅帆船太小不够安全。而你只有一艘三桅帆船。” 老船长道：“把它留下行么？横渡大西洋，蒸汽船并不如帆船好用。” 汤姆并不懂帆船，也不懂蒸汽船，但他知道帆船会被蒸汽船淘汰。时间就在19世纪中后期。 闻言问道：“横渡大西洋帆船更好用？能详细说说么？” 老船长一看，有门啊。连忙道：“内河航运确实蒸汽船有优势，但先进帆船在大海上借助风力有时航速可以达13节左右甚至18节。但蒸汽船不行，故障率高，无法战胜可怕的巨浪，而这些巨浪会冲垮蒸汽船的烟囱，浸灭蒸汽锅炉，切断它们的螺旋桨叶片。并且每次出航都要携带大量的煤炭，这无疑会让货仓更小。它的维护费用比帆船要高太多了。最关键的是，世界各地能提供煤炭补给的港口寥寥无几，而帆船只要有水和食物，续航力几乎是无限的。” 汤姆忽然发现自己犯了想当然的错误。蒸汽船取代帆船可能还要有一段时间，在它们更可靠，更安全，更普遍之后。蒸汽船的优势是在军事上，而他只是需要货船而已。 他想了想，诚恳的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感谢你，你的坚持是正确的。这样吧，你可以保留大型帆船用于远洋航行，密西西比河流域内河航运使用蒸汽船，不过我的计划是逐步扩大远洋船队，所以你还要负责购买~嗯~更多的大型帆船。内河中小型蒸汽船起码10艘，远洋帆船起码5艘。” 老船长大喜，看汤姆立刻顺眼多了。连忙问道：“买什么样的大帆船？” 汤姆想了想，道：“载重量要大，结实，安全，维护费用低一点。航速如果能快一点更好。” 老船长兴奋的脱口而出：“波士顿就能建造一种世界上最好的帆船，横渡大西洋只要13天，能载货1500吨。这几年他们建造了好几艘这种船。” 汤姆怀疑这老头早就想弄一个这样的大玩具了，你看他这眉飞色舞的模样就知道了。 汤姆道：“载货量似乎小了点。” 老船长道：“除非你不想前往中国，否则航速会让这样的路途变得旷日持久。这种帆船我估算过，前往中国大约只要100天，而蒸汽船即使装满了煤，也跑不到中国。半路上就会因为煤炭用尽而成为一个漂浮的棺材。” 汤姆心中一动，似乎拥有这种帆船也不错啊。 汤姆笑道：“可以，你是行家，就以载货1500吨为主要指标，请波士顿的造船厂先建造一艘。如果你觉得好用，再建造4艘，对了，这个船叫什么？” 老船长眉开眼笑回答道：“飞剪船。” 汤姆问道：“波士顿港口里有这种帆船停泊么？下午先去看一看。” 老船长笑道：“有的，这几年这种船造的多，大小都有，小的几百吨，大的3000吨，船身外观差别不大，就是大小不同，桅杆多少的问题。” 汤姆忽然道：“你问问这里的船舶设计师，钢铁能不能用来造船。” 这就又是信息闭塞的原因了，其实19中后期世纪，钢铁用在造船上并不少见，比如龙骨。这让帆船可以有100米左右的长度。 有意思的是，帆船的顶峰飞剪船与斯库纳帆船都是在美国发展出来的，反而开创大航海时代的欧洲在19世纪造船业上没什么建树，只是抄袭了美国的先进船型。 而19世纪中后期，美国开始成为世界造船业的霸主。下水的船只多如牛毛，新建下水各种船舶总吨位有的年头甚至是英国的四倍~320万吨。 下午汤姆看到飞剪船，发觉这船已经有后世先进船舶的影子了，平直狭长的船体，长宽比有6比1的样子，干舷低，上层建筑几乎没有，可以充分发挥帆的作用。船几乎贴着水面航行，老船长介绍说其水下形状设计阻力小，可以提高航速，船艏是空心的，浮力充足。首部水线面有内凹，在海上能劈浪前进以减小阻力，就像剪开波浪似得，飞剪船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汤姆很满意，他对老船长道：“可以了，这件事你负责办好，用你的经验，把把关，让他们建造出一条好船。” 老船长讪笑：“公司没钱了，所以这个费用您看……” 汤姆无语：“……我出来视察，会带这么多钱么？去找塞利奥要钱去。” 第九十六章 军火贩子 晚上汤姆和老船长在一起吃饭。 这是汤姆第一次主动请客，算是给这个坚持正确意见的老头赔罪。当然，由于文化核心不同，老头毫无这种概念，只以为这可能是有重要的事情谈。 不过，汤姆确实有些事情。 心情大好的老船长带来一瓶朗姆酒，说是波士顿特产。 汤姆问道：“听说您以前跑遍世界各地，知道中国有什么特产么？” 老船长想了想，道：“中国似乎什么都有。以前我年轻的时候，总是拖着白银去中国，运输茶叶丝绸瓷器布料之类的去欧洲。然后再运送欧洲商品来北美墨西哥，再运输白银去中国。” 汤姆这个倒是知道点，鸦片战争前，其实是中国大赚特赚全世界的钱。世界白银产量的一半都被中国人赚去了，并且通货膨胀并没有多少。看来那时中国的gdp占全世界的50%的说法是真的。 后来西方终于找到一个能平衡贸易逆差的商品，那就是鸦片。 汤姆抛出这个话题是有原因的。他又问道：“如果向中国出口军火，是否可行？” 不料老船长摇头：“他们有火枪的，装备量很大。” 汤姆觉得，可能老船长误会了，以为是那种过时的前装滑膛枪。 他转头对土匪随从道：“把你的枪给我。” 土匪立刻把二十锤递给汤姆，汤姆道：“再去拿一把大栓枪来。” 步枪并没有随身携带，在行李里，用袋子装着。 实际上，东部除了少数几个黄金组成员，大多数东部雇员并不知道自家老板其实是军火贩子，牛仔的那帮打手也不知道他们连睡觉都想抱着的二十锤是什么地方来的。只知道自家老大神通广大路子野。 这个时期，转轮手枪已经大行其道。市面上转轮手枪牌子种类也越来越多，然而只有二十锤最可靠，实用，重量和威力都非常合理，最关键的是，它好看啊。价格还适中。而柯尔特新式转轮，出厂价格就超过30美元，模样还丑的很，尤其是握把部分。 所以这个三无产品，已经是很多美国人的第一选择，可惜没人知道这个兵工厂在哪里，产品一直供不应求。 那个行商联盟已经成了一个小有规模的团体，并且组织严密，并且开始有向黑帮形态发展的态势了。 汤姆接到过报告，说东部有人仿造二十锤，结果汤姆还没什么动作，仿造者就被人灭了，嫌疑人就是这个行商联盟。 而二十锤在东部的黑市价格，普遍在30美元左右。当然，也只有黑市价格，汤姆根本就没向东部公开销售过。 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用中国人的话说，他翅膀硬了，不在担心会引起其他军火商和政府的注意力。 而随着机械厂冶炼厂轧钢厂的投产，蒸汽机和水力机械的大规模运用，兵工厂必定会迎来产能大爆发。他必须为这个早作打算。 他的计划是，把武器卖到世界各地，中国当然是第一目标。即使中国不行，也可以销往欧洲，他已经听说德国人用德莱塞把几个欧洲国家打的满地找牙，而这些牙都掉光的国家一定很需要他的先进步枪。 至于中国为何是第一选择，这个跟汤姆的武力至上思维有关。他认为，只要中国武器保有量足够高，普通人不至于听见枪响就吓得不知所措，那么中国的情况可能会比历史上好一点。 至于改变历史，他认为不至于，因为鸦片战争后，中国开始大量进口西方的洋枪洋炮，出现洋务运动，可惜这并没有改变什么。社会组织能力状况决定了光有洋枪洋炮是没用的。 既然都是买，那么不如我来卖。 至于乔治那边，只要他明白这些枪械是销往海的那边，不可能用来对付科罗拉多，自然会大开绿灯。 要知道乔治可是有兵工厂的股份的。 这就是官商勾结的好处，政府政策会自然会向利益攸关方倾斜。 这里要在再多说一句，官商勾结才是社会常态，远的英国的东印度公司，中国的东林党，近的欧美的各种选举，包括美国媒体全面封杀懂王，都是官商勾结的典型。人类社会的组织形态一贯如此。 汤姆把二十锤递给老船长：“你看这支手枪如何，可以在中国打开销路么？” 老船长摆弄手枪时，土匪拿着大栓枪进来了，汤姆接过，随手也递给他。 半响，老船长脸色有点严肃：“据我所知，把军火卖给中国，关键不是商品好坏，而是清政府。如果有合适的渠道，这就不是问题。并且，我听说这个国家陷入了内战，军火应该是双方都需要的。” 汤姆走神了。寻思，太平天国么？ 他并不记得太平天国是什么时间爆发的，什么时间失败的。这很正常，即使是中国人，能一口报出来的也不多。 历史上，太平轮1853年3月攻克南京。4月香港总督作为英国公使就到了天京。 这两年，正是太平军和清军的激烈对攻时期，互有胜负。 老船长忽然问道：“这两把枪不便宜吧？是什么地方生产的？” 汤姆道：“转轮20美元，步枪30美元。” 老船长道：“枪是好枪，就是太贵了，可能不好卖。我去过很多国家，军队的枪，通常都是便宜货，量大，好枪反而没人要的，这种事情我见的太多了。” 汤姆想了想：“你说的情况我知道，所以先期我想先试一试。先小批量的弄一批去中国上海。看看能否有市场。” 老船长道：“能有多少？太少的话，专门跑一趟就不划算了，不过可以装点别的货物。” 汤姆问道：“步枪和转轮手枪各5000支如何？” 老头心里算了算：“太少了，100吨都不到，那艘三桅帆船能装500吨货。军火不怎么占地方，还能压仓。” 汤姆想了想：“那就各1万支，还有些配套物件，子弹这种东西太多的话危险性不小，我打算在中国上海看看能不能制造子弹。不过要等一阵子。其他地方装布料吧。你到时候等通知，安排船去堪萨斯拉货就可以了，其他地方不用管。” 老头疑惑道：“这些武器是堪萨斯生产的？” 汤姆笑了笑，决定告诉他为好，反正搞运输的这位将来肯定知道：“我的产业很多，不过军火才是主业。” 老头愕然。 第九十七章 海洋值得敬畏 到目前为止，船运公司运输的都是各种材料，机械设备，甚至人口。所以老头认为新船吨位大比较好。不过如今听说军火才是主业。他从远洋船运角度立刻提出了意见。 “克鲁格先生，请问购置5艘大吨位高速帆船主要是为了运输军火么？” 汤姆道：“不全是，可能还有酒类，各种粮食，布匹，皮革，煤炭，金属，矿石，机械设备这些东西。” 船长有些眼晕，这么多种类都是这位少年的产业产出？ 老头道：“如果这样的话，大吨位帆船确实是需要的，不过我建议减少两三艘1500吨级，另外购置五条500吨级，两条1000吨级，可以更加灵活调配，减少运营费用。费用多不了多少，货仓总吨位差不多，但船只总数上去了。即使是500吨，装满军火也有起码近10万支步枪和足够的配套弹药，这已经是一笔很巨大的买卖了。30美元一支，这就是近三百万美元，不能再多了。请听我一句忠告，海洋值得敬畏，我们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汤姆一听，法克，这特么太有道理了。果然专业的事情要让专业人士来办！ 他举起酒杯：“洛克先生，您让我感到我是如此浅薄。向您致敬。” 洛克老怀大慰，少年老板对他言听计从，还恭敬有加，让他再无一丝芥蒂。 不过汤姆道：“1500吨的飞剪船不用减少，其他的吨位，你只管购买。我会增加投资的。” 老船长洛克提醒道：“这么大规模的投资，股份的事情早点确定下来比较好。” 汤姆笑道：“你跟塞利奥谈，我不太关心这个。不过，我保证，你依旧是船运公司经理。” 洛克眉开眼笑，看这老板越发顺眼了。 他不知道的是，拥有足够的大吨位船只，是汤姆特意关注的，是将来必须拥有的能力。比如粮食运输，又或者~运送军队。 1500吨粮食什么概念呢？25000石，5艘就是10万石。这个重量单位汤姆怀疑是专门为军事运输而诞生的~1石等于60公斤，正好跟每月30天对应。 10万石足够保障一支包括运输队伍在内的10万人军队120天的口粮。 不过这只是汤姆的能力建设而已，并不是特意针对什么。反正这些船可以用远洋贸易来维持，何乐而不为？ 事情谈完，酒足饭饱，老船长告辞而去。 大胡子纳闷的问道：“这家伙我看挺懂做生意的，怎么会搞到要卖公司？” 汤姆笑道：“以前他只是赚一些运输费用，货物并不是他的。应该是缺乏资金，他只有一艘远洋船，其他的双桅帆船只能在近海跑一跑，没那个条件发大财，而这些年，下水的各种船只太多了，拉不到业务，只能等死了。” 马丁道：“纽约州不是有运河么？五大湖运铁矿石，不是挺好做的么？”这是这个时期五大湖有超过2000艘帆船在搞运输。有很多运河是围绕着五大湖开挖的。 汤姆笑道：“伊利运河水深只有一米多，只能走平底船，最多也就七八十吨的样子。这老头的船都是海船，再小也有一百多吨。” 土匪笑道：“去中国不如从加州出发，只要修一条铁路就好。” 大胡子瞪眼：“尽异想天开，你干脆修一条横跨美国的铁路算了。” 汤姆却心头一动，这个还真可以有，只是时机还不成熟。 科罗拉多的位置在美国的中心地带，没有出海口，目前唯一可行的就是修铁路去堪萨斯走密苏里河密西西比河进墨西哥湾。 不过，这个时候巴拿马运河连个影子都没有，苏伊士运河还要等十几年。帆船从墨西哥湾去中国有两条路。一是向东绕过非洲好望角进印度洋。一是向南绕过南美洲进入太平洋。都是旷日持久的路线。 当然，绕加拿大从北冰洋走白令海峡也不是不行，不过通常没人这么选择。 远洋行船，沿途人口多，港口多，航线熟悉，才更有机会和生存概率。 向西从西海岸出发确实是可行的，不过没有铁路一切都是空想。 19世纪美国不但大规模修建铁路，也修建了非常多的运河，说运河遍地开花可能有点夸张，但也差不多了。芝加哥运河，纽约运河都是这个时候开挖的。 归根结底，陆路运输费用太高了。一个纽约运河，就将沿途运输费用减少了95%。让美国人有足够的动力去挖更多的河沟。这其实是对欧洲的竞争的一部分。 可惜很多地方没条件挖河沟搞水运，于是铁路上马。 一个国家的大小，是由军队机动能力决定的。地理只是限制军队机动能力保障能力的因素而已。 美国人19世纪的铁路建设狂潮，还有个最重要的动机就是加强西部控制能力。由于不顾实际情况的不惜投入和投机，后来出现了铁路公司倒闭风潮，甚至还拆除了很多铁路。 一行人终于开始准备回程。不知不觉，离开摩根堡已经快半年了。 这一天，大胡子通知随从们准备行装，明天一早出发。 土匪抱怨道，一半时间都在赶路，他裤裆里已经长老茧了。 汤姆笑道：“这样啊？我觉得一路骑回去会很不错。反正不怕磨坏了皮。” 土匪傻眼了：“少爷你认真的？” 大胡子笑道：“少爷开玩笑呢。出来一趟，怎么也得去海上转一圈。” 汤姆道：“洛克会安排一条双桅帆船送我们回堪萨斯，这会很安逸。对了，土匪你去买两根鱼竿回来。” 第二天一早众人上船时，惊奇的发现，船长居然是洛克。 汤姆问道：“船运公司里很缺船长么？” 洛克笑道：“不，公司里能当船长的人很多，但是因为您是乘客，所以我必须是船长。” 这话说的，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汤姆点点头，这种情形很常见。也算是好事，起码说明愿意这么做的人，是想向你靠拢。 这是一艘巴尔的摩快速帆船，可以载重120吨。这种船在美国独立战争中凭借速度，专门用于打破英军的封锁，算是飞剪船的前身。最显著的标志就是有根桅杆是倾斜的。 土匪上船后到处转了一圈，看见船舱里有货，问一个船员：“船上装的是什么？” 船员正在忙碌着收缆绳，头也不抬的说道：“鲸油。” 土匪好奇的问：“全部都是鲸油？” 船员道：“是的，有100吨。” 这个数字看上去不多，但换算成别的重量单位是~20万斤。是不是挺吓人的？ 不过每斤也就10美分左右，比这时的煤油便宜多了，跟酒更不能比，酒比油贵可是铁律。 这100吨就是2万美元，所以没本钱，有赚钱的机会普通人也只能干瞪眼。要不然为何有第一桶金难挣的说法呢？ 19世纪是捕鲸盛行的时期，鲸油可以用于制革，炼钢回火，润滑剂等。还可以制造肥皂、蜡烛。并且这东西随着时间推移，只会越来越贵。直到最后被禁止使用。 最关键的是，鲸油比煤油耐烧多了，所以最普遍的用法是当灯油。 这次回去，正好带上一批。汤姆打算在摩根堡以15美分的价格出售一部分，赚点路费。 跑船不走空，船员们可是要发工资的。 第九十八章 飞来的白手套 甲板上洛克大声指挥，船员们熟练的进行各种操作。巴尔的摩飞剪船灵活的驾出港口，速度越来越快，终于开始高速前进。 汤姆估计了一下，感觉时速也就30公里不到的样子。洛克让大副指挥后，汤姆问一天能跑多远，洛克说平均下来也就300多公里的样子。一切都要看风给不给面子。目前的速度有15节，算很高的了，通常这种帆船能有10节就不错了。 大胡子问：“你的船员年纪都不小啊。怎么一个年轻人都没有？” 洛克笑道：“是的，这里最年轻的都已经过30了。因为他们都是可以当船长的老水手。” 汤姆惊了：“所有人都可以当船长？” 洛克道：“是的，他们都当过船长。” 大胡子奇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是正常的么？” 洛克笑道：“当然不是，他们都是想来公司上班的。”他小声道：“为了来这条船当水手，他们可差点打破头。” 汤姆：“……难道现在失业船长很多么？” 洛克笑道：“当然不是，船长还是比较稀缺的。不过，没人想去小河沟里，或者去当渔船船长，你得知道，美国有一半的船是捕鲸船。他们所有人我以前都认识，不少人我很了解，有的以前还当过我的船上的水手。听说我们要增加很多最先进的远洋飞剪船，就一起跑来了。嗯~公司里还蹲着好几个。” 汤姆无语道：“这条船上有几个船员~额~船长？” 洛克笑道：“连我11个人。” 土匪：“这么多？” 大胡子：“这么点？” 然后两人互相看看，表情怪异。 洛克道：“其实5个人就够了。不过人多点晚上可以有人接着开船控帆，24小时不停船。” 汤姆抓抓头皮，这个就触及到它的知识盲区了。 通常一根桅杆需要1~2人。那种大型帆船桅杆高的，可能还不够。控帆可是个力气加技术活。 就这么航行了小半天，风向忽然变了，顿时慢如蜗牛，洛克大声呼喝，船员们一阵忙碌，速度又上来不少。 没了陆地做参照物，汤姆看着水面估算速度，但已经不敢肯定了。 一个船员把打节的绳索抛进海里，没一会拖了上来，大声报告，航速9节。 航速9节的意思就是每小时可以跑9海里，也就是16.67公里左右。 这个速度慢么？其实不算慢了，作为对此~这时的蒸汽船的航速是7节左右。 所以有飞剪船远洋航行跑出16节的平均速度后，飞剪船被称为帆船的巅峰是有原因的。 航行很枯燥，下午汤姆等人人很快就昏昏欲睡，大胡子甚至出现晕船症状。 19世纪，加勒比海也是有海盗的，可惜汤姆等人没遇见。这种一百多吨的小船，估计海盗也看不上。 如果他们离开迈阿密的海岸线，向波多黎各等方向前进的话，遇见海盗的概率会增加不少。 洛克不会冒险离开美国海岸线太远的。毕竟小克鲁格绝对不能出事，大家的新船还指望他呢。 实际上，波士顿造船厂1500吨级，1000吨级，500吨级的已经各开工一艘。没人买船会先付全款的，都是看进度和船只状况给钱。通常要分五次才会把款项付清。 那种给个十几万美元，然后等几个月去提货的情况，只存在于劣质小说和游戏里。 掏钱之前是大爷，掏钱之后是孙子，世界各地一贯如此。 而一艘500吨级的飞剪船，就需要50000美元左右，这并不便宜。波士顿大小飞剪船已经生产了不少，设计已经很成熟了。 10天后，因为日夜行船，行程已经超过4000公里，这艘巴尔的摩飞剪船进入了密西西比河。 与汤姆想象的不同，入海口如同迷宫，浅滩密布，分叉多如牛毛，如果没有航标，没经验的人铁定搁浅。 水手们不断的测定水深，瞭望手不断大声呼喝，风帆已经收起一大半，因为来往船只较多，船速很慢。 难怪船长们都喜欢大海， 有时能遇见美国海军的巡逻船，但没什么意外，洛克各种手续齐备。不过依旧掏了点小钱，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进入密西西比河后，速度反而快了不少。到了晚上，停船了。 洛克解释道，内河不比海洋，夜间行船，很容易搁浅。 这个时代不像现代到处是光污染，天上云层厚时，伸手不见五指是常有的事。 至于照明，谁提着灯谁更瞎，除了招来铺天盖地的蚊子飞虫，没别的了。 汤姆无所谓，招呼众人打扑克牌。反正他灯油多，不差这一点。 这时人人都没什么形象了，这鬼地方天气太热，10天下来众人早就混熟。跟老板打扑克赌钱的机会可不是谁都能遇见的。 土匪早就已经后悔了，他觉得当初应该鼓动汤姆骑马会家的。 “下次一定。”他发誓。 第二天一早，汤姆让洛克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众人深以为然。没办法，蚊子太多，怕了，用烈酒都挡不住。 汤姆对土匪道：“以后提醒我，冬天再到南方。” 土匪连连点头。 一路飙船，连新奥尔良都没停。 汤姆对这城市印象比较深，对于这种一场飓风就跑掉一半人口的破地，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即使它是路易斯安那州最大的港口城市。 到了太阳落山之前，终于进了路易斯安那州的首府巴吞鲁日的港口。 上岸后，汤姆惊奇的发现，这地方很多人说的居然是法语。不过几乎都会点英语，起码交流不成问题。 洛克说这里法裔很多，奴隶更多。 大胡子道：“现在奴隶多少钱一个？” 洛克说他好几年没来过了，不太清楚。 一个船员道：“听说一个男性青年奴隶接近2000美元。” 土匪笑道：“难怪这些人上街喜欢带着奴隶，这是炫富啊！” 众人大笑。 这一笑就笑出麻烦来了。这里是闹市区，人来人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白人停下道：“法克，你们这些该死的北方佬，滚出我们的地方。” 土匪道：“你说什么？你特么想死啊？” 白人奴隶主大怒：“炫你妈惹法克的富。”手一指，“给我揍扁他！” 登时他身后四个健壮的黑奴走过来。 土匪鄙视道：“谢特，才8000美元？” 众人又一齐大笑。 奴隶主气的都耳鸣了，撸起袖子就想亲自动手教训教训这个嘴贱的北方佬。 然后他立刻看见对面有一大半人解开了枪套扣子，登时停下了，制止了他的奴隶。 他想了想，然后从裤子口袋掏出一双白手套就砸在汤姆的脸上。 汤姆懵逼，为什么是我？ 第九十九章 一剑封喉 汤姆指着自己的鼻子，脸上表情的意思人人都能看懂~你特么有没有搞错？。 对面的理由充足：“你一看就是这个恶棍的主人，他应该是你的随从。你应该为他的行为负责。”他面目狰狞道：“刚才你笑的最开心，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 洛克道：“只敢找一个少年决斗的懦夫，理由倒是挺多。” 奴隶主涨红了脸强辩道：“跟一个随从决斗有失我的身份。” 土匪真的很想拿枪崩了他。 这时已经有人围观了。人群中有人道：“小子，道歉吧。道歉就完事了。”开始有人哄笑。 不过也有人大声道：“这是可耻的，这不是一个南部绅士的正当作为。”也有不少人纷纷附和。 决斗这种事情在独立战争以前北美还是比较少见的，在英国人制定的法律上也是非法的。不过之后反而开始盛行，大概是欧洲其他地方移民太多，把决斗的风气也带来了。流行程度现代人估计都想不到~甚至有独立宣言的署名者都在决斗中死亡。 说白了，就是一言不合就要跟你玩命。 在南部更不得了，属于家常便饭。就这么说吧，几乎所有的南部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曾经跟决斗扯上关系。什么总统，州长，将军，报社编辑，演员之流都玩过这个。其他没有记录的，只会更多。 虽然法律禁止，但根本没人管和告发。这种状况直到南北战争结束后依旧如此。 据说在新奥尔良的古老墓地里，有很多墓碑上面都刻着“死于荣誉的战场上”之类的东西。 乔治曾经说过让汤姆无言以对的话~“如果禁止决斗，并严厉惩处决斗参与者，最终的结果是大家都变成嘴炮，污言秽语横行。很显然，这不是文明的表现。只有在嘴炮可能会死的情况下，才会让人彬彬有礼。决斗通常是为了荣誉，而一个不重视荣誉的地方，军队一定是弱鸡。” 此外决斗也形成了很多规矩，甚至有指导书籍，比如《荣誉的准则》。这本书的作者是南卡罗来纳州州长。 不过，路易斯安那州的人则喜欢按照新奥尔良的约翰·麦克唐纳·泰勒所写的更加精密周详的“决斗注意事项“二十六条“”办事。现在新奥尔良还有很多以这位的名字命名的学校。不过最近好像他的雕像被丢进密西西比河了。 南部绅士们认为：“对那些极其重名誉的人来说，只有丢脸和失去荣誉才是罪恶。“ 现场人越来越多，不过因为汤姆的年龄，舆论很快变成谴责这个奴隶主。 汤姆道：“都说南方人尚武，个个都是正真的绅士。很显然，这位除外。”就在各位观众以为这少年要拒绝决斗时，汤姆说道：“不过，我将接受你的挑战，教教你如何当一个合格的南部绅士，上帝将为我作证。” 实际上，没人觉得汤姆拒绝有损荣誉，他还只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如今居然接受决斗，让观众哗然。有人喊道：“你可以不用理会这个家伙的。” 白衬衫一看这样不行啊，装模作样说道：“少年，我只是想让你管束一下你的随从。很遗憾，你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他的话引起部分观众的称赞，看看，是这小子自不量力。 马丁笑道：“原来人多了，你就变得彬彬有礼了。” 白衬衫当没听见，环顾道：“那么，谁来做见证人。” 很快有人自愿担任，也是个奴隶主，这种职业可能比较有闲工夫。 洛克拉拉汤姆，小声道：“克鲁格先生，我建议你不这么做，你比他重要多了。”几个船长也围过来劝阻。 汤姆笑道：“不用担心，很快就好。你得知道，那个手套砸的是我的脸。” 洛克看了看老神在在的大胡子等人，心想，这帮随从是怎么回事？任汤姆胡闹么？ 汤姆大声道：“我的船在港口明天一早就要出发，所以，时间宝贵。我提议，决斗时间越快越好，地点别选了，就在那边的橡树下面。” 见证人愣了下，道：“好的。”转头对白衬衫道：“你的意见呢？” 白衬衫无所谓道：“正合我意。” 后面又是一堆繁琐的规则，汤姆不耐烦道：“武器随便，我只要求快点开始。” 白衬衫拒绝了火枪，这个对他很不利，在他看来，这是唯一能让让这小子有能力翻盘的武器。 不过没人质疑，路易斯安那州决斗“传统”武器是剑，白衬衫这是很正常的选择。 汤姆道：“用拳头可以不？” 见证人迟疑道：“也不是不行，不过那是粗鄙之辈的选择，看您的穿着和这一群随从，您确定吗？” 白衬衫反对：“他选择了时间地点，武器应该我来选。” 见证人看向汤姆，汤姆道：“如您所愿。”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警察在看热闹，浑然不觉这些人正在违法。 黄昏时分的太阳看上去很大，但并不刺眼，红彤彤的像一个鸭蛋黄。已经接近地平线了。阳光穿过橡树和一些灌木，有一些被建筑挡住了。从某些角度看，汤姆和白衬衫如同剪影。 汤姆拿着一把实战型欧洲迅捷剑挥动几下适应重心，这是一个观众借给他的。南方佬佩剑的比例比北方高多了。确实尚武成风，难怪战争初期能打个北方满地找牙。 见证人宣布，在场所有的人都是旁证时，白衬衫忽然提出检查武器，说武器应该是一样的才公平。 汤姆：“……” 白衬衫说这位少年的剑似乎长了一点。 就为这个？ 汤姆无语：“……随你的便。” 见证人都有点烦了，不过还是很快在一家店里找来两把一样的剑。 汤姆一看，卧槽装饰品？拿在手里掂了掂，还好，重量足够。他捏住剑身撇了撇，不错，挺坚固的。 这把剑华丽非常，还镀了一层银，雕花镂空镶嵌一样不少，意大利风格的护手。在夕阳下闪闪发光光。 汤姆摸了摸，发现居然也是开刃的。估计是因为这种玩命成风地方，不开刃根本卖不掉。 终于，见证人开始数数了：“3，2，1，开始。” 白衬衫挺起剑接近汤姆后就试探的刺出一剑。汤姆毫无退缩避让的意思，在白衬衫收剑同时，突然向前一大步用护手前重心部位支开白衬衫的剑身前半部，然后一剑就刺穿了白衬衫的喉咙。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剑刃割断了他的动脉，登时一片血雾喷出。汤姆走开两步，以免被血弄脏衣服。掏出那双白手套，把剑尖附近的一点血珠擦干净后扔掉。 汤姆道：“这把剑不错，既华丽又实用，多少钱可以买下它？” 一片寂静，忽然人群里有人大声道：“这是我店里的货，两把一共120美元。” 汤姆来到侧面从白衬衫低垂的手里把他的剑拿了过来，道：“成交。” 白衬衫再也坚持不住，跪倒在地。 汤姆想了想，对白衬衫道：“上帝为我作证。” 也不知他还能不能听见。 第一百章 观光客 汤姆念叨这一句是有原因的，这牵涉到欧洲的决斗起源。 当双方发生争执，却又都无法证明自己是对的，据说是德国人提出让双方拔剑决斗，因为宗教认为“一切都是上帝安排的。” 谁如果在决斗中死亡，说明上帝不站在他那一边。自然他就是错的。 这种思维下，决斗很快就在欧洲传播开来。并且更深的影响了国家竞争~我们能杀光你们，说明上帝站在我们这边。 美国人自诩天选之国的潜意识跟这个类似。这也是欧洲为何变得强大的一种思维保证，并形成了武力决定一切的思维。 胜利者不受指责！ 见证人见这位少年看向他，连忙露出笑容道：“我的眼光不错吧，它们跟您的身份很般配。” 能花120美元买两把剑的，显然属于大款。这个价格属于非常昂贵级别。 大胡子掏出些金币给那个店老板。众人则开始讨论刚才的那一剑，其中的技巧人人都懂，但没几个人有那么快的反应和速度。说白了，汤姆凭借身体素质碾压了对手。 当一个剑手的剑被人用强剑身挡在外侧时，实际上可以转剑收剑或者移动来重新获得优势，可惜汤姆的速度没给他机会来完成。 所谓强剑身就是便于发力的位置，用靠近护手位置剑身拨开对手的剑尖，轻而易举，对手的手握力再大也没什么用。很简单的杠杆原理。 电影里经常看到两个剑手把剑纠缠在一起绕来绕去，就是这个原因，抢强弱剑身位，避免自己的剑尖被招架到不能威胁对手的位置。最后当距离足够近时，总有一方的手臂可能会被对手的剑刃割伤刺伤，如果不想受伤，只能弃剑。这也是高明的剑客总是选择开刃迅捷剑的原因之一，即使只开一小部分。 当然，也可以快速后退，可一旦后退，对手也会以更快速度进攻，依旧被动挨打。后退永远不可能比正面冲刺更快，人类的脑后不长眼。 不过能打的这么花哨大概也只有电影了。 现代击剑运动其实毫无实战意义，剑法是为了消灭对手保存自己的，不是用来同归于尽的，那种先碰到对手0.01秒就算赢的规则其实滑稽透顶。 现场一片嗡嗡嗡的声音，至于扑街的白衬衫，没人再多看一眼。 汤姆对见证人道：“其实我之前选择拳头，是想留着他的性命。” 见证人连忙道：“我懂，可惜他不懂，这是他是咎由自取。如您所说，上帝已经抛弃他了。额，您的西班牙剑法练习多久了？” 汤姆想了想，道：“大概半年吧。” 众人：“……！” 汤姆一行人正待离开，观众中有人喊到：“请问您的高姓大名。” 汤姆心想至于么，怎么搞的很崇拜的模样？ 马丁靠过来小声道：“我刚听说，死掉的这位据说是他们最厉害的剑手之一。” 汤姆：“假的吧？……就这还最厉害的之一？厉害还挑战我这个少年儿童？还一会剑长一会剑短的。” 土匪道：“无非是看我们人多枪多，欺软怕硬。想糊弄过去，可他没想到少爷你答应决斗了。” 马丁道：“其实决斗开始前，就有人认为少爷你会赢。” 汤姆：“……？是谁这么有眼光？” 马丁：“额~有很多人……老板你表现的太镇定了，太无所谓了，太自信了。甚至还有心情欣赏一下那把剑。要知道，很多人决斗前会紧张的连饭都吃不下。最关键的是，你的眼神太吓人，杀气冲天……。”马丁迟疑了下，斟酌了下词汇，以免给老板留下不好的感觉，“你看对手时，就像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汤姆：“……？” 马丁继续道：“这个家伙应该已经胆怯了，所以才提出要一样长的剑。” 汤姆点点头：“原来是这个原因才放弃自己熟悉的剑，我还以为是个新手。” 马丁：“……” 在酒馆吃饭时，汤姆感觉被围观了，不过这些家伙只是远远的窃窃私语，让他不好发作。他甚至听见~刚杀了个人，居然能吃的这么香之类的话。汤姆很想让这些家伙滚远一点，人肉老子都啃过，吃个饭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酒足饭饱后，众人去旅馆睡了个好觉，上岸的目的就在于此。总是在船上睡的话，实在受罪的很。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回到港口，继续旅程。 虽然密西西比河虽然又宽又深，但弯弯曲曲的，还是逆流而上，速度实在是快不起来，风向还多变。每天能跑100公里就不错了。 土匪大胡子开始念叨不如骑马，不如骑马啊啊啊！ 几天后，连汤姆都受不了了，问洛克这里是什么地方，他打算下船骑马回科罗拉多。总在船上也看不到什么。 洛克道：“前面不远有个叫维克斯堡的地方。应该有马匹出售。” 汤姆道：“维克斯堡？” 洛克道：“是啊，怎么了？” 汤姆道：“没事，就在维克斯堡下船，你把鲸油送到堪萨斯就行。” 洛克有点失望，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整天在船上无所事事确实难受，另外，谁让这小子是老板呢。 汤姆一行人下船时，一个个开心的很，但也没忘了转身跟洛克和船员们告别。 大家互相挥手后，船上有个人似乎有点不开心。一个船员喃喃道：“克鲁格还欠我5美元赌债没给呢！你们说他是不是躲债去了？” 船上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一起哈哈大笑。搞的码头上的随从们一头雾水。 来到城里第一件事就是买马，但让随从们没想到的是，汤姆似乎很喜欢这地方，在这里一呆就是好天。 天天骑马出去鬼转，说是看风景。 大胡子跟土匪在后面小声道：“这片死水有什么好看的？” 土匪：“这应该是你没有~嗯~艺术眼光吧。” 大胡子：“我看你又皮痒了。” 晚上在旅馆，汤姆说我们明天就过河，回科罗拉多。众人眉开眼笑。 天天骑马瞎转，已经开始有人怀念船上无所事事天天打扑克赌钱的日子了。比如土匪。 汤姆道：“明天再买7匹马，这年头乱的很，有备无患。” 大胡子笑道：“没问题。对了汤姆，不过我身上的钱不多了，能不能给点？” 汤姆懵逼：“……我身上没钱，我还欠那个谁5美元呢。” 大胡子懵逼了，转头看了看土匪马丁他们，众随从一齐懵逼。 第一百零一章 传说中的乐土 大胡子一看这几人的表情，奇道：“难道你们都没钱了？” 土匪掏出一把美分，尴尬道：“都在这里了……。” 大胡子转头看了看马丁：“……都输光了？” 马丁等人互相看看，点点头。 土匪嘟囔道：“这是我们的私人财产……。” 汤姆抓抓头皮：“嗯，一路上花钱太多了。还剩多少？” 大胡子道：“我这里还有15美元。” 汤姆：“……” 土匪：“钱都去那了？” 大胡子恶狠狠道：“在马棚里！” 汤姆笑道：“不就是钱么？简单，土匪，去找这里的警长，把悬赏最高的几个接了。几十美元那种就算了。” 马丁道：“很多悬赏很费时间的，而且也没几个钱。” 汤姆又道：“嗯，你说的没错。再分头去问问这里有什么土匪强盗窝。” 到了傍晚，几人碰头。 土匪：“没有高额悬赏，最高的就10美元。” 马丁：“没听说附近有有什么强盗窝点，似乎~嗯~比较和谐。” 汤姆：“……” 大胡子：“这里是个要塞，有驻军，强盗们应该不敢在这里活动。” 汤姆无奈道：“明天先过河吧，反正这几个美元也能买不少东西。” 第二天一早，土匪为了十几个美分跟渡船船主讨价还价，因为马匹上船也要收费，可惜还价失败。 河对岸是大片大片棉花田，一眼看不到边。一些黑人正在田里忙碌，阳光下，一个个黑的发亮。 一行人马是好马，鞍是好鞍，速度不慢，沿着道路一路向西。大胡子认为这一天他们起码能跑出150公里。至于为何这么快，因为这地方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全是棉花种植园，地势平坦，视野开阔，除了地里干活的黑奴和一些白人监工，别的没了。地广人稀。 别说土匪了，连村庄都没几个，都是奴隶主的大庄园。 有时会有监工问两句，从哪来到哪去之类。大胡子正好也问个路。 不过面前这个人不一样，他打量了一下后：“你们是来应聘的？怎么还有个孩子？” 骑马赶路当然不会穿着太好，汤姆此时跟马丁他们穿着没多少区别。马丁他们也不可能在夏天还穿着克鲁格家冬季的制度。所以众人的衣服都是后来新买的。咋一看，跟普通旅者没什么区别。 好马好鞍，衣着普通不起眼，武器不离身，确实很像赏金猎人这种职业。 大胡子道：“我们只是路过，但我们缺钱，你说详细点。说不定可以帮上忙。” 这人笑道：“太好了，请跟我来。让我先请你们喝一杯。” 马丁道：“去什么地方？” 这人道：“那边的树林里有一座庄园，你得知道，夏天树林里会比较凉爽。” 这倒是实话，一路过来，所有的奴隶主庄园都修建在特意保留下来的森林里，面积大小不同而已。 大胡子看了看汤姆，汤姆道：“休息一下也不错，先看看。” 众人缓缓的策马，跟着这个监工。监工也不急，信马由缰，跟大胡子东拉西扯。 离树林还有大约一公里时，汤姆道：“停下。土匪，看好他，如果他乱动，就打死他。” 这人一脸惊愕。 汤姆对这人道：“你下马。” 大胡子等人已经拔枪在手，虽然他们没看出什么问题。 这人乖乖照办。 汤姆道：“他是个望风的。” 大胡子朝树林里看了看：“你有同伙在树林里等着我们？” 一个随从下马，把这人的身上的家伙全拿开，随手拿出绳子捆上。 汤姆道：“说吧，说不定你可以安然无恙。” 这人迟疑了下，也很干脆：“我们只是抢劫了那个庄园而已，并不是特意针对你们。” 南方蓄奴州除了数十万奴隶主，还存在数百万贫困的白人自由民。这些人通常成为奴隶主的监工，也有在城市里从事其他行业，整个南方经济都是围绕种植园来进行的。并不是只要是白人就会成为奴隶主发大财的。 马丁道：“通常奴隶主的庄园里，会有不少监工打手。你们是怎么得手的？” 这人表情古怪：“我们就是监工打手……” 随从们面面相觑，忽然一齐笑出声。 汤姆笑道：“这个奴隶主干了什么？连自己的手下都要弄死他？” 这人气愤道：“他克扣我们的工钱，还从要外面重新招人，准备赶走我们。所以我们把他和他的亲信都弄死了。” 大胡子道：“又是一个脑袋有坑的家伙。” 汤姆笑道：“那些奴隶呢？” 这位监工道：“放跑了，不过有很多不愿意走的。” 大胡子：“不愿意跑？” 监工：“当然，他们无处可去。跑不了多远就会重新被抓住，会吃苦头的。” 汤姆道：“这里的事情要不了几天就会被人发现，你们准备如何逃脱呢？” 监工道：“我们商量好了，准备一起跑到北方去。他们抓不住我们的。” 汤姆：“你们的老婆孩子怎么办？” 这人微笑：“她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堪萨斯城。” 众人：“……” 汤姆道：“你们做的倒是彻底。” 这人道：“我们早就厌恶了鞭打黑奴这种工作，我不知道我老了会怎么样，但我不想我的儿子也只会用鞭子抽人。” 汤姆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人，点点头：“很不错的想法，人是应该有点追求。” 大胡子道：“让你的朋友别在鬼鬼祟祟了，他们的屁股撅的太高了。” 这人看了看树林方向，尴尬的喊了几声，很快棉花田里站起来十几个人，都端着枪。 大胡子道：“让你的朋友不用紧张，过来聊聊天，就不会有人死。” 这时所有人都已经下马，棉花田对于马来说，就是一片片绊马索。没有人可以在棉花田里纵马奔驰。而这条路只能让马跑直线。 这人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汤姆道：“你应该看出来了，我们并不是什么赏金猎人，更不是本地人，也不认识被你们弄死的那个家伙。我们只是一些旅行者。” 这人道：“你应该是某个家族的少爷吧。这些人都是你的随从？” 土匪道：“别以为你的朋友来了，你就会安然无恙。你想安然无恙的话，唯一途径就是我们少爷让你安然无恙。” 说完，土匪从马鞍具里抽出他的大栓枪。 这人惊奇的看着这支步枪，突然道：“你们是摩根堡的人？” 这个问题让汤姆都愣了，摩根堡的大栓枪现在成了摩根堡的标志了？ 汤姆问道：“你见过这步枪？” 这人表情精彩的很：“去年下半年，我就在堪萨斯城。” 这人转头朝逼近的同伙大喊：“别开枪，这些人是摩根堡的。”他转头对汤姆笑道：“摩根堡就是我们选择的退路。我们的老婆孩子正是前往那个传说中的乐土。” 第一百零一章 杀你有问题么？ 靠近的这一群人愣了片刻，弓着的躯体逐渐站直了，武器也垂了下去。 汤姆对监工道：“摩根堡欢迎任何人前往定居，感谢你对摩根堡的赞誉。” 监工笑道：“这个我们很清楚，连逃奴摩根堡都收留成为自由人，何况我们。” 以前美国国内有个现象，有的人在某个州是罪犯，但跑到别的州却可以逍遥自在。 有人说这是美国的法治特色。其实睁着眼睛说瞎话，这分明是州与州之间互相不买账的典型表现，是法治缺失的铁证。 州与州之间，州与美国政府之间，它们是平级的。没有谁领导谁的问题。 接近的人已经完全放下戒备，有人远远的问道：“摩根堡真的会接受我们吗？” 汤姆笑道：“我这位随从以前是一个土匪，你们可以交流一下。” 土匪：“……” 监工道：“不少人没去过堪萨斯城，也没听说过摩根堡，所以有些疑虑。” 汤姆点点头，道：“庄园里还有多少黑奴？” “大约还有100个出头，男女老少都有。” 大胡子给监工解开绳索道：“我看你们不如把他们卖了，呆在这里他们会倒大霉的。” 主人死了，监工们离开后，奴隶一定会被人严刑拷打盘问的。 监工想了想道：“不错，对他们不闻不问的话，最后的结果一定如此。” 马丁道：“不能把他们也带回摩根堡么？” 汤姆思索片刻：“这个风险很大，巴布鲁说过，有的奴隶已经彻底变成奴隶了，帮助奴隶主迫害其他奴隶的不在少数，如果他们跟奴隶一起逃亡，只要有一个在路上出卖他们，这几位的结局恐怕不太妙。” 土匪也说道：“摩根堡的黑奴，几乎都是逃奴，不想逃跑的奴隶是靠不住的，但这些人选择留下继续当奴隶。很显然，是不能带他们去北方的。” 监工道：“这个我们考虑过，不过卖掉还真没想到过。”他好奇的看了大胡子一眼。 大胡子心想，我会告诉你我现在穷的叮当响么？ 监工们已经完全放弃敌对，有人道：“不如先去庄园里商议，这里十公里内都没别的庄园和村庄，暂时还是安全的。” 汤姆道：“很不错的提议。” 树林里有一条笔直的道路，直通一个面积甚大的奴隶主庄园。 远看是一片树林，进去后发现，其实就是围着庄园一圈而已。由于植被茂盛，之前根本看不出来这其实只是庄园的一部分而已。 一栋典型的南方豪宅坐落在中间，只不过房子里没了奴隶主。 汤姆发现他们连尸体都没收。五具尸体就这样躺在台阶上，几乎都是背部中了枪，死了起码有两个小时了。 汤姆道：“把这些烂肉扔远一点，明天估计就臭了。”跨过一个尸体就进了屋。 几个随从立刻动手，马丁用铁钩勾住一个尸体的下巴，拖了就走，几个监工连忙一起帮忙。 这些监工用鞭子打人经验丰富，杀人的经验倒是没多少。见这些随从摆弄尸体的随意模样，登时对这几个不似善类的随从的危险程度有了新的认识。 进了大厅后，监工打开几瓶葡萄酒，笑道：“这些好酒平常可喝不到的。” 大胡子道：“有水么？赶了一天路。” 汤姆坐下后，对一个随从道：“先准备晚饭吧，今晚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出发。” 这位是个兼职厨子，虽然手艺一般，但比大胡子和马丁他们强多了。 出乎所有人预料，突然有个黑人从拐角出现，道：“晚餐就交给我们吧，这个我们擅长。”身后还跟着几个黑人女仆。 汤姆看看这位，居然穿着白衬衫还打着领结，估计是个地位较高的黑奴。 监工道：“也好，人比较多，你们能帮忙再好不过了。” 汤姆眉头一皱，向土匪招了招手。 这时马丁进门问道：“尸体就这几个？没了？” 监工连忙回答道：“是的，只有五个。” 马丁问：“那个年轻的是这庄园的主人？” 有人道：“是的，前两个月。他老子死了。这家伙才当家，第一个月就克扣我们的工钱。” 又有一人道：“也不知是那个杀千刀的，给这些老爷增加了什么特别税，其实也不多，每年20美元，以他的身家，九牛一毛而已。” 另一个人道：“就为这20美元，就要克扣我们的工钱，简直是典型的守财奴。” 汤姆有些无语，他忽然想起某人那得意洋洋的嘴脸。 这特么算间接杀人么？ 大胡子：“这里有多少钱？见者有份啊。” 有人笑道：“值钱的东西很多，光金币就有近10万美元。” 10万美元金币有多重？超过100公斤。 这个时期，货币面值与黄金重量多数是成比例的。但也有不少像乔治一样的黑心而又开银行的。还有很多纸币，不过汤姆一向认为这时的纸币它就是废纸。 汤姆道：“事情是你们干的，我们只拿5000美元意思一下就行。” 众人一听，这摩根堡的人做事就是公道啊！ 别忘了，这100多号男女老少奴隶起码还能卖个几万美元。 汤姆道：“对了，马厩里的马我们还要7匹，方便旅行。” 这点东西已经没人在意了，有人问道：“旅行？去西面？” 有人在小声商议一阵，然后问汤姆道：“或者我们一起走？” 汤姆道：“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摩根堡，你们的老婆孩子一定心神不宁的在等你们的消息呢。” 众人点点头，确实如此，于是作罢。 又东拉西扯一阵，土匪从外面进来了，对着汤姆耳语一阵。 汤姆想了想，说道：“等会晚餐端进来后，千万别吃。” 众人一惊。 大厅很大，二十几个人等开饭也不算拥挤。不过没几个人说话，有人已经把枪套扣子解开了。气氛压抑。 那个打着领结的中年黑奴带着几个黑人女仆端着一些餐盘进来。他虽然感觉道气氛不对，但依旧神态自若的指挥女仆们把晚餐一一放好。 大胡子冷不定的说道：“现在已经没什么奴隶主了，坐下一起吃。” 这个中年黑奴神色不变，迟疑了一下，老老实实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所有人都盯着他看，气氛安静而又诡异，女仆们神色已经开始惊慌，连忙想要离开，却发现门已经被关上了。 这个中年黑奴低垂眼皮，拿起一份晚餐，盯着盘子看了一会，忽然道：“那个孩子我看着他长大。”他拿起勺子慢慢的吃着，“但你们却把他杀了。” “他还不会走路时，喜欢坐在我的肩膀上，让我带着他到处走，我还记得那时他快乐的笑声。” “他晚上睡不着觉，是我天天给他讲故事，哄他入睡。” “他偷偷骑马却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疼痛难忍，恳求我别告诉老爷。我还记得他脸上的眼泪。” “我触怒了老爷，是他趴在我的身上挡住了那些鞭子，才让老爷放过了我。” “他去上学，是我陪着他在学校度过大学生涯，他学习成绩很好，他说他将来要当美国总统，解放所有的黑奴。” “他对我说过，感觉我才是他的父亲。让我万分后悔的是，我没告诉他我也觉得他就是我的儿子。” “但是你们为了几个美元就杀了他，你们杀了我的儿子，毁灭了我的希望，我就要杀光你们为他报仇，有问题么？” 他抬起头，笑容诡异：“你们以为只有晚餐里有毒么？” 第一百零二章 丢不起这人 监工们一听这话，惊恐万状，不由自主的看向那几个葡萄酒瓶。 汤姆沉声道：“喝过酒的，都去把胃里的东西吐出来，用你们想到的任何办法。” 一阵鸡飞狗跳。 中年黑奴道：“请原谅，你们几个并不在我的计划之内，我……很抱歉。” 大胡子笑道：“放心，我们并没有喝这葡萄酒。” 马丁：“你和这个奴隶主感情深厚我能理解，但他们的行为不也是解救了你们么？” 中年黑奴讥笑：“他们其实只是为了抢劫。说不定还想把我们卖掉好多挣点。” 众人：“……” 中年黑奴继续说道：“你们知道那孩子为何要扣他们的工资和打算解雇他们么？因为老爷死后，他的第一道命令就是不准鞭打和虐待奴隶。但是遗憾的是，这帮人很不适应。他的计划是给我们最大限度的自由。让我们自己管理自己，他的计划一旦成功，还需要监工做什么？。” 他站起来走到一个正努力呕吐的监工面前：“这个人杀过一个黑人，用鞭子活活抽死的。” 他脚步不停：“这个打残废两个。” “这个用刀子剁下过一个黑人的手，就因为他的棉花重量不足。” “这个最喜欢用鞭子抽黑人女孩，很变态的那种。” “这些人经常用鞭打黑人，强奸她们，侮辱他们，虐待他们。”他转向汤姆等人，“外乡人，你们不会认为这些畜牲杀了那个想给我们自由的年轻人，反而成了天使吧？” 汤姆沉默一会，道：“你错了，你们的悲剧不是他们带来的。” 中年黑奴：“你想说是老爷让他们这么干的？我承认这一点，不过他们不该杀他。这个孩子本性善良，天资聪慧，志向远大，最重要的是，他想尽可能的帮助我们，与我情同父子，我舍命为这样的人报仇，有错么？” 汤姆：“培养出这些杀害他的这些人的，是他的父亲和这个奴隶制度。把人变成魔鬼的，是这个让人厌恶的社会。他们也想脱离这种每天鞭打他人的生活。这就是他们还能活着吃下你的毒药的原因。” 中年黑奴想了想：“你说的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但其实是毫无用处空话。你想告诉我的仇恨是错的么？大道理人人会说，我只知道，他们杀了我爱护的人，所以他们该死。”他眼神鄙夷，“如果你我换一个位置，你！能改变什么呢？你！又能做什么呢？” 汤姆忽然道：“别开枪，你们先去把胃里的东西弄出来要紧，去外面水井，多喝水，再吐出来。” 有人迟疑没动，马丁立刻拔枪，一秒钟的功夫连开五枪打飞了五把转轮。众人吓得连肚子疼都忘了。 土匪：“去厕所，那个效果好，上吐下泻后，说不定能挺过去。” 回过神来的一群人立刻冲了出去。 中年黑奴笑道：“我觉得没用，那个砒霜我加的挺多的。” 汤姆道：“那年轻人给不了你们自由，你们只是换一种方式当奴隶而已。” 中年黑奴道：“我知道。不过我去过北方，那些工厂里的工人活的怎么样我很清楚。” 他笑了笑，“起码，我们死的人比他们少很多。如果他没死，谁能说他的方法不会成功呢？到时候在这个庄园里，我们将是自由的，那些工人，只是所谓的自由的范围大一点而已。” 他大笑，笑的眼泪都下来了：“因为，我们比他们值钱多了。” 汤姆有点烦躁，手指了指：“我想让他活着。把他给我弄去厕所。” 土匪和两个随从立刻冲过去把他架起来往外拖。 中年黑奴惊恐万分：“不不不，让我去死吧，法克，法克。法克油……，” 汤姆恶狠狠的笑道：“想死？没那么容易。” 一群人在这庄园又住了几天，没办法，上吐下泻腿软脚软的，没死人算不错了。 中年黑奴目光呆滞的看着汤姆，一群腿软脚软瘫坐着的监工则仇恨的盯着他看。而一身武装带的马丁拿着块布一边擦枪一边盯着这帮危险分子。 汤姆旁若无人的做俯卧撑，然后仰卧起坐，然后原地高抬腿，各种花样折腾。 一个黑人女仆小心翼翼的靠近：“先生，楼上浴缸里已经加满了水。” 汤姆道：“好的，谢谢你。” 然后汤姆三下两下就上了房，一个监工仰着头道：“他总是这么锻炼么？” 土匪：“是啊，从他14岁开始，经常这样。如果在船上，说不定还会下水游一阵子。” 中年黑奴仰着头道：“黑人里有个说法，长身体的时候劳动繁重，会长不高的。” 大胡子剔着牙：“这个汤姆说过，他不想长太高。” 众人：“……” 大胡子解释道：“他老子长的五大三粗的，他不想变成那种大块头。” 土匪忽然道：“今天的饭里没人加东西吧。” 众人：“！……呕” 大胡子：“谢特……”急忙起身走了。 晚上一群人在大厅里听汤姆讲话，这地方毕竟是要离开的。 汤姆道：“明天你们向东，去密西西比河沿岸雇佣一艘船，走你们老婆孩子的路线去摩根堡。坐船相对安逸点，至于这个庄园里的黑奴，愿意去摩根堡的也跟你们一起。到时候一个都不能少，谁把人卖了，我就把谁弄去挖煤。其他愿意留下的就留下吧。不过，你跟我走。” 中年黑奴嘴硬：“不，我要留下。” 汤姆：“不行，不把你弄到摩根堡去，我念头不通达。” 中年黑奴：“……好吧。” 汤姆多看了他一眼，道：“放心，摩根堡你会看到很多你的同胞是如何生活的。” 中年黑人道：“你无非是想让我低头，这是徒劳的。” 汤姆笑道：“你想多了。我见过的黑人，绝大多数都是麻木的，逆来顺受的，了无生趣如同行尸走肉。只有少数几个还像那么回事，你是其中一个。” 中年黑人：“……我该表示荣幸么？” 汤姆道：“关我屁事。” 中年黑人：“……” 汤姆道：“至于10万美元，所有人包括黑奴，不想走的黑奴就算了，给他们也保不住，平均分了。” 众人面面相觑。 一个监工道：“平均？” 另一个一个监工：“难道不把他们卖了？” 汤姆：“这个过程很危险，你们很可能被当场识破，即使黑奴们不当场戳穿你们，被尔后尾随而来的赏金猎人们追踪到的概率更大。” 有个监工道：“那还不如杀了灭口。” 汤姆：“这里的事一定会暴露，但暴露的时间是不确定的，这说不定可以给你们争取些时间。离开时，留下的黑人并不知道我们的去向。即使有人逼供，他们也提供不了什么信息。即使全杀了，追踪者们很快也能猜到是你们。毕竟你们一个不少的全家都不见了，灭口毫无意义。” 他指着自己鼻子：“并且，我很不喜欢这样，只有弱者才会把屠刀挥向更弱者。” 汤姆点着一根卷烟，“至于为何平均分，因为一个拥有自由和钱财的黑奴才是可靠的。最重要的是，摩根堡缺乏人口，每一个人都有他的价值。每人近3000美元，足够你们过上安逸的生活了，如果太多，你们会不会互相火并？” 众人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看马丁，点头称是。 汤姆又道：“只要到了摩根堡，你们就会获得安全，没人敢闯进摩根堡抓人杀人。” 中年黑人忽然道：“你似乎不喜欢死人太多？你的种种安排都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能活下来？” 汤姆道：“因为我觉得活人价值更高点，别忘了，我的工厂很缺人。” 中年黑人：“……你似乎跟我见过的人都不太一样，你其实有更好的选择的。” 汤姆吐了一口烟圈：“什么更好的选择？” “你太心慈手软了。你有这样厉害的手下，杀光我们所有人轻而易举，10万美元你们自己分了，或者用这些钱招募更多的人不好么？” 汤姆有些无语，抽了口烟，吐了个烟圈，说道：“……才10万美元，丢不起这人。” 众人：(﹀_﹀”) 第一百零三章 我们是打劫的 八个人，十六匹马，行进在森林间的小路上。 无论是路易斯安那州还是德克萨斯州，森林都多的很，即使是现代，路易斯安那州也有50%左右的森林覆盖率。而德克萨斯州森林面积排美国各州第四。 这实际上与汤姆的印象是有偏差的，他一直以为德克萨斯是典型的西部地形地貌。 这个印象来自一部外国老电影，名字他早就忘了，只记住一个小城堡，和城堡外荒凉的地形，还有哪些直挺挺的进攻的士兵。 土匪道：“这种地方很适合打劫。” 中年黑奴道：“因为道路狭窄？” 土匪笑道：“因为两边没办法跑，森林和灌木丛太密了。如果偷袭的话，走到跟前可能都没办法发现灌木丛里有人。” 马丁道：“我去前面探个路吧，以防万一。” 汤姆看了看马丁：“也好。” 大胡子道：“不用担心，每隔一段时间，就能遇见向路易斯安那州方向去的马车。应该不会有土匪。” 土匪道：“正是因为经常有这种肥羊，土匪们才更喜欢这种野地。” 这时，不知何处的枪声隐隐传来，声音遥远，连绵不绝。但很快就停了。 中年黑人不由得停下了马，结果发现汤姆一行人连磕碜都没有，仿佛没听到一样，连忙追上。 土匪正得意洋洋道：“我才是专业的，胡子叔你不擅长这个。” 中年黑人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 没一会，前面的马丁拔出一把转轮喊道：“远处有马蹄声，快速向我们而来。” 汤姆看了看前方，道：“马丁停下。所有人下马，用马匹堵路，使用转轮手枪。” 很快，十六匹马立刻就把路堵死了，七个人分布在道路两边。 后面的中年黑奴想了想，也挤了过去，一个随从看了看他，给了他一把转轮。 大胡子摸出卷烟，众人一人一根，只有中年黑人紧张的持枪朝着前面。他看见这几个正在点烟，忍不住吐沫横飞道：“这时候抽烟？” 土匪道：“放轻松，抽烟有问题么？。” 中年黑人眼睛挺大，这时更大：“那我们在这里干嘛？” 大胡子道：“前面有个拐弯，等他们看见我们，已经不超过50米。他们死定了。” 马丁道：“这里是最佳伏击位置。” 中年黑人牙很白，头动个不停道：“难道伏击不是应该趴在草丛里么？难道不会是我们被马撞死？” 土匪道：“闭上你的大嘴，你的嗓门太大了，要是肥羊被你吓跑了，等会我就把你拖到马后面。” 中年黑人忍不住小声道：“万一不是强盗呢？” 土匪道笑道：“我用鼻子都能看出来是不是。” 众人抽着烟，森林里很安静，只有那些马蹄声在越来越近。所有人都已经拔枪在手，开始能看到有鸟被轰鸣的马蹄声惊飞。 大胡子忽然问土匪：“拖到马后面是什么意思？” 一匹白马出现在眼前，中年黑人手一抖，还好稳住了。因为马上的人对他们应该毫无威胁，只是狼狈逃命的年轻人。 高速奔驰的白马神骏非常，陡然出现的一群人马，没有让它慌不择路，而是稳稳的停在了汤姆等人前方。 不过汤姆他们都在路边，所以并没有挡住射界。 年轻人大喊：“救命！” 随即“砰砰砰”的一阵乱枪轰鸣响彻森林，惊飞了更多的小鸟，空气中弥漫着烟雾和硝烟味，甚至还有子弹划破空气的古怪声音回响。 紧跟着冲过来的几匹马滚倒在地，正奋力站起来。也有几匹稳住了，但马背上已经没人了。还有人大声惨叫。大多数追来的人落地前就成了尸体，也不知是谁的杰作。 马在高速转弯时，陡然看见障碍物只会本能的想要避让开，甚至会滑倒，或者撞进灌木丛里。这种情况下马背上的人能不被甩下来就不错了，更别说还能第一时间举枪还击了。 而汤姆这边，人人都是高明的枪手，几乎弹无虚发，对面有人甚至同时中了两三枪，死的不能再死了。 几秒钟工夫，九个追杀者几乎都变成了尸体，只有两个还能嚎叫。反倒是马啥事没有，爬起来叫两声，似乎在向这些阻碍交通的无良同类表示不满。 中年黑人一枪没放，他额头冒汗，依旧端着枪瞄准前方。 土匪换着转轮，歪着头对他道：“你在摆造型么？” 汤姆扔掉烟头：“别扯谈了，黑皮，你上去把他们都弄死。 转头说道：“你好，现在你安全了。不用再抱着马脖子了。” 年轻人慢慢坐直了，回头又看了看一地的尸体，一时难以相信已经逃出生天。 马丁拿着一把枪没动，大家都在换转轮。 中年黑人听见大胡子的话，问道：“难道不用问问口供？”不过没人理他。他倒也干脆，走上前去“砰砰”两枪，世界清静了。 土匪道：“你应该更小心点，没死透的人说不定更危险。” 中年黑人：“……你怎么不早说？” 那个年轻人下马行了贵族礼节。美国早期的有钱人都这毛病，明明不是贵族，却喜欢弄贵族的做派。欧洲流行什么，他们就追什么，跟后来的中国二鬼子没什么两样。 汤姆道：“上去检查一下，土匪，你往前走一段，找个地方望风。有情况就鸣枪。” 年轻人见这些人似乎懒得理他的样子，有些尴尬，不过依旧说道：“请允许我感谢各位的救命之恩，我的庄园在达拉斯附近，我邀请诸位去我的庄园做客。你们将会得到丰厚的回报。我保证！” 汤姆道：“达拉斯？离这里起码有200公里吧？你怎么跑到这了？” 年轻人道：“我接到一个亲戚的邀请，去路易斯安那州某处庄园参加一个婚礼。” 汤姆道：“袭击者一共几个人？另外，恐怕你不能去了。” 年轻人沮丧道：“就这么多，他们躲在路边灌木丛里发动了卑鄙的袭击。至于那个婚礼，可能是的，我现在连一个随从都没了，这会很丢脸。”说道这里，他眼睛一亮：“我有个提议，我想雇佣各位暂时作为我的随从如何。请相信，你们每人将获得100美元作为报酬，为期只要一个月。” 汤姆啼笑皆非：“这不可能，我们没这闲工夫。另外，我们说不定也是土匪，你就这么相信我们？” 年轻人自信说道：“不，你们不可能是土匪，你们服装虽然普通，但干干净净。枪支行李背包都是统一式样，马匹马鞍都是上等货色，土匪强盗不可能是这样的。” 汤姆有点意外，这个二鬼子看来不是草包。 年轻人道：“如何，你们接受我的提议么？” 汤姆道：“你最好把事情捋一捋再决定，我在这里听的很清楚，你被袭击后，一路奔逃过来，追你的这些人，一枪没开。” 年轻人张口结舌，脸色开始发黑了：“这一切是个圈套？这些人的目的是想绑架我？” 汤姆道：“关我屁事，让一让，我很忙的。” 转过头来，年轻人看见几个人正在摸尸体，他脸色惊奇，结巴的指着：“小兄弟，这…这……合适么？” 汤姆转头黑脸：“这是战利品，你有意见么？” “战利品？” 汤姆道：“战士当然会拥有战利品。” 年轻人道：“战士？你们究竟是做什么的？我还真猜不到。” 汤姆想了想，决定吹个牛皮糊弄一下：“我们是专门打劫强盗的强盗，嘿嘿……。” 第一百零四章 你身无分文 很快，所有值得收拢的东西都被收拢，汤姆一行人继续出发，不过又多了八匹马，还有一匹大胡子嫌丑，不要。 汤姆道：“这一匹马归你了，再见。” 年轻人急了：“不不不，你们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森林里。我改变目的地了，你们护送我回我的庄园就行，每人20美元。最多两三天功夫而已，这绝对是个相当丰厚的酬劳了。” 汤姆想了想，笑道：“如果是平常时，确实很不错，但是现在你有个躲在暗处的敌人，他也许还有更多的手下等着弄死任何跟你在一起的人，这么点可不够，起码100美元。” 年轻人道：“成交。” 汤姆愣了一下，然后伸出手：“先给一半。” 年轻人：“……我身无分文，不过我的马车里有很多金币。” 汤姆冷笑：“你逃跑后，马车就是刚才那些强盗的缴获，现在强盗被我们杀了，他们的东西就是我的战利品。你是想拿我的金币付账么？” 年轻人脸顿时黑了，哆嗦着嘴唇：“……你……你……你简直就是强盗！” 汤姆笑道：“本来就是。” 一行人毫不停留的远去。 年轻人呆立半晌，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梢时不时发出的轻微的声响，偶尔远处还传来的狼的嚎叫声。 他的白马走过来冲他打了个响鼻，年轻人一激灵，立刻翻身上马，大叫：“到我的庄园就给钱啊啊啊！！” 道路上，一辆马车斜着在路中间，周围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地的尸体。 正在收拢四散的马匹黑皮回头看了看，说道：“那个白皮好像追上来了。我们这么翻他的马车是不是不地道啊？” 土匪笑道：“你可以把你的那一份还给他。” 黑皮眨眨眼，立刻道：“我觉得那几个尸体也值得翻一翻。” 土匪道：“这几匹马也带着上路么？” 汤姆点点头。 大胡子笑道：“当然带着，都是好马好鞍，值不少钱呢。” 汤姆围着马车转了一圈，道：“马车也拖走，黑皮，你来驾马车。” 黑皮道：“没问题，这个我很擅长。” 白马一阵风似得跑过来，那匹丑马居然也跟过来了。年轻人停马后，咳嗽一声道：“我同意你们的要求了，你们会得到100美元的报酬，只要到达我的庄园，这只是一个小问题。” 汤姆笑了笑：“下来，请坐进我的马车。” 年轻人闻言表情僵硬，艰难的下马，一言不发的坐了进去。 汤姆看了看周围，也上了马车：“好了没？出发。” 年轻人脸彻底黑了：“请注意您的身份。” 汤姆笑道：“你身无分文，还坐在我的马车里，德州人的脸皮都是这么厚的么？” 年轻人怒了：“你才更像那些德州蛮子！” 汤姆眉头一皱：“你不是德州人？” 年轻人整了整衣领，傲然道：“当然，我只是有个庄园正好在德州而已。” 汤姆笑道：“你最多才二十岁，这庄园是你老子给你的吧？” 年轻人道：“不错，我父亲临终前特意把家产分给我们，一人一个庄园。只不过我的远了点。但是作为补偿，面积和奴隶数量也是最大最多的。” 汤姆忽然道：“谁给你消息让你去路易斯安那州参加什么婚礼的？” 年轻人：“是………”他忽然停下了，“……这不可能，我的哥哥们没必要这么做，他们没有……动机。” 汤姆问道：“你哥哥们？你有几个哥哥？他们的的庄园在什么位置？” “两个，都在巴鲁吞日，是个非常好的地方，港口近，人口多。” 汤姆点点头：“我去过，是个好地方，比新奥尔良好多了。” 年轻人笑道：“新奥尔良？那个鬼地方糟糕透了，我见过好好的地面上就出现一个大坑，里面全是水。” 汤姆惊奇道：“天然形成一个坑？” 年轻人道：“我父亲说那个地方以前就是个沼泽地，你相信么？那里的人死了都不埋进土里的，棺材都放在地面上。” 汤姆真懵逼了：“这是为什么？” 年轻人道：“因为挖几锹土，下面就冒水啊，哇哈哈哈……” 外面的土匪回头看了看：“这家伙黑着脸上车，现在怎么又在狂笑？” 大胡子道：“大概是受刺激了……” 一行人其实非常古怪，三个在马车，六个人骑马。一共九个人却有三十多匹马，还都配有马鞍。 傍晚时分，前面的马丁忽然喊到：“前面有个小镇。” 大胡子拍马上前看了看，只见前面已经是农田，在远处有一个村镇，规模不大，大胡子笑道：“正好在这里休息一晚，不用睡地上了。” 土匪却在后面喊到：“汤姆说停一下。” 众人照办。汤姆下了马车，骑上他的马，说道：“昨天晚上，那个家伙就是在这里住宿的，袭击他的人应该有同伙，一定还在这里等消息。” 大胡子道：“为何这么肯定？” 汤姆道：“这是达拉斯去路易斯安那州的必经之路，袭击者很显然是想绑架他，这就很有意思了。” 大胡子：“啥意思？” 马丁道：“绑架是为了勒索赎金么？” 汤姆道：“只要逮住袭击者的同伙就可以知道更多的情况。待会直接进小镇，我走最后面。如果有情况，别都打死了。多余的马先放这里。留个人看着就好。” 黑皮在马车上嘟囔道：“森林里，就不该给那两个人补枪” 土匪：“别马后炮，那时还不知道这小子的问题。” 小镇不大，看上去人口不过大几百的样子。只有一家小酒馆，旅馆倒是挺大。 马车接近旅馆时，汤姆忽然道：“酒馆门口的两个。” 马丁的枪立刻就响了，酒馆门口只有两个人在看着马车，绝对不会打错人。这两家伙的腿都中了一枪。有一个不顾腿部中枪，倒地时就把枪拔了出来。还没拉开击锤，他的手就被马丁一枪打烂了。 汤姆这时反而在看别的方向，他的枪立刻也响了，旅馆门口一个家伙抱着手在惨叫。 众人环顾一圈，再没有发现异常，只有被枪声惊到，正四处躲避的一些镇民。汤姆说道：“先进旅馆。” 马车里的年轻人下车了，他喊到：“把这里的警长找来。” 这话一出，惊慌的人们反而镇定下来了，这些人应该不是强盗。 这年头，土匪强盗是不会坐这种豪华马车的，尤其是这小白脸穿的跟朵花似得，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 汤姆道：“别傻站着，如果还有有漏网之鱼，你死定了，安全第一。” 年轻人连忙进屋。 大胡子则指挥人把三个家伙拖进了旅馆，什么地方疼拖什么地方，惨叫声响彻小镇。 警长很快就来了，他看见旅馆里的年轻人，反而松了口气。显然，他认识这位年轻的奴隶主。 然后他就听见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家伙说道：“去找一个细长钉子来。” 第一百零六章 在德州的日子 警长正莫名所以，年轻人道：“向东的这条路上大约50公里处，你会看到一群尸体，都是我的那些可怜的随从，在向前一段路，还有一些尸体，是那些可恶的强盗。” 警长见多识广，闻言虽然有些惊讶，但德州一向民风彪悍，虽然这次死的够多，不过还算正常。 “好的好的。”他又看了看大胡子等人，问道：“这几个是什么人？怎么还有个黑鬼？”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我正是被他们所搭救，那个黑人马车赶的不错，应该是那个少年的奴仆。不过他们现在他们接受了我的雇佣，算是我的保镖吧。不过他们自称专门~额~专门抢劫强盗的，这个……犯法么？” 警长：“……？”他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旅馆里的几个武装分子。 旅馆老板正战战兢兢的问道：“你们…要…要住宿么？” 马丁很和气的说道：“当然，请再给我们准备些晚餐。” 警长转头对年轻人道：“我会安排棺材店老板准备他们的棺材的，至于这些……嗯……他们现在是您的保镖，不是么？” 年轻人点头道：“……是的是的，那些棺材需要我支付费用么？” 警长笑道：“通常尸体上总有些值钱的物品的，足够支付他们自己的棺材钱。” 年轻人心想，说不定你要亏本了。不过他身上没钱，所以也就没再吭声，他可不想向那个可恶的小子借钱，大不了回到庄园后派人给警长送些费用。这个其实他猜错了，起码那些破枪大胡子等人是看不上眼的。 这时一阵惨嚎传来，警长汗毛直竖，忍不住伸头看了看，问道：“这三个又是什么人？” “应该是袭击者的同伙，忘记告诉你了，他们的目的是绑架我。这应该是我还能活着的原因。” 警长笑道：“看来您还算顺利。如果需要帮忙，只管开口。” 年轻人道：“我只想知道是谁要绑架我，找到了，会派人通知你的。” 警长道：“很好。也许我只需要让文书写个报告就可以了。” 年轻人躬身行了个夸张的礼，警长摘了下牛仔帽示意，但却没有离开，来到一个正在交代的匪徒边听了一会，问了两个问题，也就离开了。 汤姆正在和一个镇民聊天，大胡子走了过去，说道：“这些人都是路易斯安那州那边来的一帮土匪，受雇于一个庄园主。但他们并不知道是谁，知道具体情况的那个头领已经死了。说是大半个月前，有人找到他，跟他们的头领达成了一笔交易。” 汤姆道：“他们最近的行动轨迹呢？。” 大胡子道：“巴吞鲁日附近，密西西比河西岸一带。老窝在巴吞鲁日西北方向大约150公里处的森林里。” 汤姆对凑过来的年轻人道：“看来线索断了，不过你的哥哥们还是是有些嫌疑的。” 年轻人道：“这难以置信……” 汤姆笑道：“假设是你的兄弟想要绑架你，这种想要你的钱，又不想你死的做法。确实有些符合你哥哥们的矛盾心理。说不定你变成穷光蛋后，你哥哥还会大发慈悲的收留你。我建议你回到庄园后，写封信问问他们，是不是遇到财务困难了，你可以表示愿意帮忙。” 这年头其实不流行绑架，有深仇大恨的都是直接抄家伙爆头的，就算是抢劫，也是先弄死你再摸尸体。 土匪道：“为何不可能是外人绑架呢？” 汤姆道：“有这个可能性，所以我说是嫌疑。但掌握一个人的行踪并不容易。还能提前大半个月联系好土匪这里等，难度不小，除非对方很清楚那封信的内容。” 年轻人道：“如果我的哥哥们缺钱，我当然愿意帮忙……他们根本无需采用这种方法。”他忽然迟疑道：“他们年初买了两艘船，说是去南美什么地方…对…咖啡，他们说是做咖啡贸易。” 汤姆笑道：“做咖啡贸易，还非得买船么？”他想了想，“说不定因为这个，他们已经快破产了，而快破产的人，会不会做这种事就很难说了。” 年轻人耸耸肩：“今晚我就写封信问问他们。我以前就认为，他们不是做生意的料。” 汤姆：“你的哥哥们的决定我觉得倒是没什么错的，不过做生意就是这样，把钱投进去，不见得就能赚钱。” 年轻人道：“这其实是我父亲的意思，他一直认为，种植园虽然赚钱，然而太单一了，会被别人卡脖子，长期来看，还是搞生产贸易比较好，所以有什么叮嘱也说不定。” 汤姆有些意外：“看来你父亲是个有智慧的人。” 年轻人道：“当然，我父亲以前和很多人一起还推动美国向西扩张，不然德克萨斯说不定今天还属于墨西哥呢。如今美国的状况，跟他预言的还真差不多。” 这个汤姆还真不知道，后世也很少有书籍提及这个。 美国独立后，是南方的奴隶主们推动了美国的版图一路向西扩张。北方佬则只愿意小富即安，守着一亩三分地，属于美国开疆拓土的反对派。 从这个角度看，以美国的立场，南北战争前，南方奴隶主们才是美国的脊梁。这从美国版图扩大的趋势就能看出来。尤其是美墨战争，更是南方奴隶主和墨西哥国内的美国移民合力的结果。 直到现在，德克萨斯人都喜欢津津乐道的那场阿拉莫之战，其实根本就没有美军，都是些美国开拓者志愿兵奴隶主。这200多自愿留下的人抵抗了一支拥有绝对优势兵力的墨西哥军队13天，全部阵亡。以至于德州人后来以向这些人看齐为荣，据说德州人的彪悍的性格就是阿拉莫之战打出来的。 悍勇的美国民兵们打下了大半美国疆土。所以美国后来有个型号的洲际导弹叫做民兵，其名字的意义其实远超一般人的认知。 既然线索断了，汤姆也无意去刨根问底，这一切本来就是因为顺路而已。为100美元来回折腾，划不来。 于是继续向这位的庄园进发。 结果路上遇见了一波真匪徒，让汤姆一行人的马队越发壮大。也让年轻人庆幸那800美元没白花。不过马太多了也很烦人的，最后在达拉斯这个小镇卖了了事。 几天后，一行人就来到了年轻人的庄园。 这个位置在达拉斯北方100公里左右的位置，有河有湖，确实是个好地方。占地面积惊人，很多地方还没开发。 这位年轻的奴隶主热情的邀请汤姆一行人小住几天，估计是想让这几个彪悍而又有原则的匪中之匪能看一会家。他庄园里能打的手下和亲信没几个了。 这年头，没几个能打的手下，奴隶主是睡不好的，所以竭力挽留。并且表示，如果愿意，以后可以长期在这里工作，薪水好商量。让汤姆哭笑不得。 汤姆正好也想多住几天，一是天太热，二是这时的美国可不是能随便乱窜的地方。于是一拍即合。随即他请年轻人帮忙雇佣两个懂北面印第安人语言的向导。 这大大出乎这位年轻奴隶主的预料，他瞪大眼睛：“卖糕的，你想进入印第安人地区？” 第一百零六章 在德州的日子 二 汤姆皱眉：“北边的印第安人很凶残么？” 年轻奴隶主道：“不是，不过他们那里很不安全，印第安人可是会抢劫的，你们的人太少了。” 汤姆笑道：“美国到处都一样。” 年轻人无言以对。 德州雷德河北方的印第安人绝大多数都是从密西西比河以东迁移过来的。著名的血泪之路的终点。 原本雷德河以北只有几个印第安部落，如今有六十多个。不过由于血泪之路上死了太多的人，加上这片地区土地肥沃水草丰茂，目前还算过得去。不过，千万别以为开荒很容易，没有机械全靠人力畜力的时代，需要很多年才能过的像个人样。 东部的一些印第安人可不全是中西部那种原始部落，在和殖民者的长期间接触中，他们有的已经有自己的文字，甚至模仿殖民者们组成政府，定居生活。但是~太迟了。他们越是进步，越是被针对，越是没有机会。 在被驱逐前，他们的生活水平已经有了很大提高，并不比白人差，有的甚至可以说得上富裕。 可惜他们不明白，他们不是白人，美国法律也不是为他们准备的。 一开始，乔治亚州的东部印第安人选择走法律途径。其中切诺基人用英文写了申诉书，逻辑严密，文采斐然，用美国法律为自己辩护。并且后来美国法院在“切诺基诉乔治亚州”案件和随后的另一起案件做出强制迁徙印第安人违反美国宪法的判决。 可惜违反美国宪法的是美国总统和美国国会。他们依旧通过了《印第安人迁徙法案》。然后用军队执行，并导致成千上万的印第安人死于途中。 在汤姆看来，这时的美国法律就是笑话，甚至白人也难以获得美国法律的庇护，法官们多数时候就是个摆设。 法律是为统治阶级服务的工具。这一定义被19世纪的美国展现的淋漓尽致。 违反宪法的总统获得了巨大的声望，被殖民者们交口称赞。 不过汤姆不是史学家，也不关心这个，他只是听说1830年后有很多东部印第安人被赶到这一带而已。距离科罗拉多并不算很远。所以他认为有必要了解一下，至于伸张正义这种事情，与他无关。 在这个骨子里是个的战士的人看来，你们自己不争气对殖民者抱有幻想，然后打不过彻底输了。被人抢劫了土地和房子，被人弄死在荒野里，太正常了。没有这些才叫不正常。 几天后，年轻奴隶主带来了一个向导，居然是个年纪不小的印第安人。 汤姆有些意外的是，这个中年印第安人英文相当好，如同母语一般流利，还声称会多种印第安部落语言，并且保证有他在，北方印第安地区将如同坦途。 不过他狮子大开口，要40美元一个月。 汤姆笑了笑：“先付一半，等你证明了你起码会5种印第安人语言后，我再支付剩下的。” 印第安人很高兴，这个雇主非常爽快，没有讨价还价，支付一半也是非常常见的做法。 汤姆对这个年轻的奴隶主道：“感谢你的帮忙，第二个向导何时能到？” 年轻人：“还要等几天，你得知道，好的向导总是很忙的。” 汤姆无所谓，他不赶时间。 不过奴隶主似乎还有事情，等印第安向导离开房间后，他问道：“你是一个外出游历的大家族子弟吧？我想来想去，只有这个解释了。” 汤姆笑道：“哦？你是如何猜出来的？” 奴隶主伸出一个手指，道：“第一，你太年轻了，却整天发号施令，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 然后他又伸出一个手指：“第二，你太讲究了，每天要洗澡，每天换衣服，对了，你还买了一堆衣服。虽然并不昂贵，却都是穿着舒适的那种。还练过剑法，先声明，我不是特意偷看的，是你那两把剑太显眼。” 汤姆道：“还有么？” 奴隶主笑道：“当然有，你的手下除了那个黑奴，其他几个都太厉害了点，个个孔武有力，人人都是神枪手，尤其是那个只有一只手的家伙。武器精良装备还非常统一，这种人能聚集在一起，只有一个势力庞大的组织才能做到。另外，我的庄园和各个房间也算不错的，但你们毫无惊讶表现，只能用习以为常来解释了，” 汤姆道：“所以呢？” 奴隶主忽然尴尬笑道：“所以我是来找你谈钱的，我相信你的财富一定够多。” 汤姆：“……千万别告诉我你快破产了。” 奴隶主讪笑道：“不不不，是我的两个哥哥要破产了，你的推测基本没有偏差，只有一点错了。” 汤姆：“那一点？” “他们做生意还算顺利，不过，如今的问题是，咖啡的买家破产了……” 汤姆：“这算什么问题？卖给别人啊。” “问题就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人要，半价销售都没人买。现在2000吨咖啡砸在手里，那些水手船长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我那可怜的哥哥们已经开始卖奴隶了。” 汤姆咳嗽两声：“2000吨？你哥哥们可真是孤注一掷啊，等等，你不是说只有两艘船么？” 奴隶主道：“是啊，1000吨的大帆船。” 汤姆无语：“刚开始做远洋贸易就搞这么大？还自己买船？1000吨级起码要六七万美元吧？” 奴隶主尴尬道：“所以我说他们不是做生意的料。不过，我听说他们的船的价格是八万美元。这是被宰了？” 汤姆道：“我怎么知道？船的种类很多的，价格差异很大，这个价格已经可以买一艘新的千吨级飞剪船了。” 奴隶主：“对对对，就是飞剪船，据说跑的最快。” 汤姆摸摸下巴：“这样啊？” 奴隶主道：“现在我的哥哥们已经连船带货贱卖了，可是无人接手。” 汤姆想了想：“船都不要了？他们开价多少？” “20万美元，连船带货。” 汤姆：“想彻底收手？” 奴隶主道：“是的，他们觉得还是老老实实种棉花比较好。” 汤姆道：“我得先找人看一看才能做决定。不过20万美元是不可能的，这个价格我不如让我的船运公司去南美直接收购咖啡豆。” 奴隶主喜到：“你的船运公司？我就知道你有钱！价钱好商量，你跟我哥哥们谈，我不掺和。” 汤姆：“你先借给你哥哥们一些钱救个急，就算一切顺利，这么多款项也不可能一两个月就支付的。” 奴隶主笑道：“当然。” 资本家办事，向来是别人干活他数钱。 汤姆派出两个随从，还有黑皮，一行三人出发前往新奥尔良。这个黑人声称他很懂咖啡，他当管家前的工作就是磨各种咖啡豆，咖啡产地和好坏他用鼻子就能闻出来。 汤姆觉得这种毛遂自荐是好事，这起码表示这个喜欢投毒的黑皮已经开始向他靠拢了。 黑皮的选择是很正常的。尤其是他被介绍时，汤姆说过的话：“这位并不是我的奴仆，他是一个为我工作的自由人。” 第一百零七章 在德州的日子 三 由于这些钱的事情，大胡子觉得在这个庄园的日子可能会过的更久些。 庄园主派出一众黑奴把他们的生活照顾的无微不至。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那种。没几天就闲得浑身难受。 于是几人就没事就出去打猎，汤姆去了两趟就没兴趣了。天天不是沿着雷德河瞎转悠就是锻炼，或者跟庄园主比划两下剑法。南方有闲阶层几乎人人都会两下子剑术，属于大众技能。 汤姆不去，马丁也就不去，他只有一只手，骑马毕竟不太方便。 没两天，终于闲出事来了，一个新来的监工要跟马丁决斗。 马丁这人有个毛病，天再热，枪带都是不解的，于是整天捆着武装带，看上去很是拉风。 人类通常有个坏毛病，不喜欢那种爱出风头的人，因为这种人太妨碍自己出风头。 于是没事找事就开始了，这位监工嘲笑马丁的铁钩，说在我面前装什么海盗啊，上厕所需要帮忙么之类。当然，最后自然是一番狂笑结尾。有这种开头，事情很快就升级了，顶级的那种~一言不合就要玩命。 决斗时大家都在场，结果出乎大胡子等人的预料，马丁并没有杀他，只是打烂了的他的双手。然后告诉疼的满头大汗眼泪鼻涕全下来了的对手，需要装铁钩么？我认识个不错的铁匠。 庄园主很实在，这个废人当天就被赶出去了，理由是得罪贵客随从，眼力劲太差，手艺太潮等等。 又等了几天后，出差的三人终于回来了，随从说他们在新奥尔良遇见了从堪萨斯回来的洛克和那一帮赌鬼船长，并且已经和他们一起看过那两艘船。洛克还给汤姆写了一封信。 汤姆有些懵，这都能遇见？美国看来也挺小的。 随从道：“新奥尔良的女人很有名。据说出海的水手都会在哪里停留一两天。” 奴隶主笑道：“倒是有这个说法，传说以前新奥尔良刚建立时，是没有良家妇女的，所有的女人都是妓女。” 回到房间，汤姆打开洛克的来信。信中是对这两艘船的溢美之词，表示这两条船刚下水不到半年，状况极佳，还经过了大海的考验，船长日志表明，风向合适时，速度经常超过18节甚至20节。海上平均航速超过15节，绝对值得购买。他将在新奥尔良等汤姆的决定，如果决定购买，他只要雇几个水手就可以把船直接开回波士顿了。 汤姆并不懂咖啡豆这种东西，他问黑皮：“你确定这些咖啡豆能储存两年？” 黑皮自信的回答：“我很确定，他们的防潮措施做的很不错，不过我建议尽快运往北方，南方太潮湿了。” 汤姆对于这个“防潮措施”很好奇，这个时代，应该没有干燥剂这种东西的吧？ 黑皮道：“他们装了不少生石灰。” 汤姆：“……咖啡豆的情况注意保密。” 黑皮秒懂。 门外的奴隶主在来回渡步，同时来的，还有他哥哥们的信使，所以他看完信件就立刻过来了。汤姆一出门，他立刻凑了过去，笑道：“如何？您的决定是怎样的？” 汤姆道：“我的人认为，这条船在新奥尔良港口停留的时间长了点，咖啡豆受潮变质的可能性不小，毕竟吨位大，抽查可看不出来底层的状况。” 奴隶主深以为然，他笑道：“我猜也差不多。咖啡我经常喝，这些东西确实不容易储存。” 这就是外行冒充内行了的坏处了，烤制过和没烤制过的，保质期完全不是一回事。 汤姆面无表情道：“船还是值几个钱的，不过连船带货我只能给15万美元，毕竟是二手旧船。” 奴隶主喜道：“没问题，我会给他们写信的。” 汤姆道：“我正好有几个船长在新奥尔良，如果达成协议，船由我的船长们直接来开往纽约，那里有我的仓库。我在纽约的经理人会付清全部款项，毕竟没人会带着15万美元金币出门游历。所以，你哥哥需要派人随船北上，如果需要，我还可以派一艘小型快船把款项送到新奥尔良。” 奴隶主被震住了：“您的海船到处都是么？随便就能找到几个船长手下？一个经理就能调动15万美元？” 汤姆抓抓头皮，心说难怪俗话说的好，无形装逼，最为致命。他要是知道我目前只有一艘500吨的远洋帆船，会不会气吐血？ 打定主意要瞒住这位年轻庄园主，好让他长寿。等他离开后汤姆特意叮嘱了一众手下别说漏了嘴。 土匪奇怪的问道：“这俩傻哥哥连咖啡豆什么情况都不清楚么？” 一个随从道：“谁也不敢肯定的告诉这两人咖啡豆具体什么情况，尤其是货仓深处，船长和水手都不敢打包票，另外，咖啡豆一直卖不掉也是主要原因，怎么看都将一钱不值了。” 汤姆点点头：“这是怕担责任，不敢把话说满。说满了没好处，一旦有问题反而要倒霉，谁都不傻。” 黑皮：“……” 大胡子道：“现在等于我们用15万美元买了两艘船？咖啡豆无论好坏，都是白送的？” 汤姆笑道：“是这样的，黑皮，如果咖啡豆状况良好或者只是大部分良好，你都会获得巨大的奖励，如果基本都是变质的，你啥事也没有。如果你愿意，我会给你份土地协议，去摩根堡当佃户去吧。” 黑皮精神一振，我爬遍货仓，钻进钻出，果然是值得的。他不由自主的笑成一朵花，最上说道：“少爷，我愿意一直在您身边为您效力。” 众人面色古怪，这家伙太肉麻了，很难想象一个多月前还吃毒药求死来着。 马丁道：“不是么说找了很多人都卖不掉么？怎么会这样？” 土匪道：“这其实很简单，这2000吨咖啡豆，怎么看都像是个骗局。” 众人：“？” 土匪得意洋洋道：“这个我才是专业的。首先，通常没人会用这么大的船一次性买这么多咖啡豆，还是两艘。据我所知，通常只会弄个三五百吨的样子就顶天了。只有人傻钱多的家伙才会这么干。” 土匪摸出卷烟，众人吐云吐雾，土匪又说道：“就算有人想了解一下，只要听说什么原来的买家破产了，所以半价销售，傻子的第一反应也只会是~这特么不会是骗子吧？” 汤姆面色古怪：“所以他越便宜卖，就越是没人买？” 黑皮笑道：“如今连巴拿马都有咖啡豆，一路向南，太多地方都有咖啡种植，货源其实不算紧缺，没多少人会冒险去买这看上去很不靠谱的咖啡豆的。” 汤姆有些意外，这黑皮见识可以啊。 大胡子问道：“就算咖啡豆没问题，可2000吨我们如何处理掉呢？卖不掉不还是等于一样么？” 第一百零八章 越过雷德河 汤姆道：“这些咖啡豆每公斤在美国大约5美分左右，在欧洲更贵。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把它卖光。” 大胡子：“5美分？”然后他算了算，结果没算出来，“这2000吨是多少钱来着？” 土匪瞪着眼睛：“我记得在纽约喝一杯咖啡就要2美分？这个岂不是暴利？” 黑皮挑眉道：“1公斤咖啡豆起码能弄出100杯来，很浓的那种，这个我太了解了。” 土匪：“……” 汤姆笑道：“世界各地都开始种咖啡是有原因的。不过，把咖啡豆变成一杯杯咖啡，还需要很多环节，每一个环节都需要拿走一部分钱的，做生意不能简单的算数字。”汤姆吐了个烟圈，“把它们卖出去还要些成本，估计能有大几万的利润吧。不过这不是重点，塞利奥如果使用得当，这两艘船才是摇钱树。” 黑皮：“难道运棉花去欧洲？” 晚上汤姆写了几封信，安排人发了出去，有让洛克带去纽约方向的，有安排那艘双桅帆船再去一趟堪萨斯城的发往摩根堡的，顺便拖一百吨咖啡豆，船不走空嘛。 由于美国咖啡开始盛行，并且是底层人民普遍有能力承受的价格。汤姆认为卖光他们根本不是问题，最不济，也能拖去欧洲，无非交一点税而已。 这两傻哥哥没有销售渠道，所以抓瞎。但汤姆不同，塞利奥的产业管理公司在各大城市的地产有无数的租赁出去的店面，通过这些关系网，把东西卖出去并不难，无论如何，需求就在那里。 总之信发出去了，工作安排了，能搞成什么样现在汤姆也无从知晓。资本家的工作有时就是这样，大方向上，他认为这个能赚钱就够了，然后细节都是下面苦逼的打工人去干，干的好是资本家有眼光，干的不好打工人就变成干饭人，有个专门的称呼叫做饭桶。 那个向导终于来报道了，汤姆第二天就集合出发。他们在德州呆的太久了。 这个向导相对年轻些，是个混血，那种拉美裔的感觉。 实际上，这时没有拉美裔的概念的，所谓的拉美裔是欧洲白人尤其是西班牙人杀光中美洲南美洲很多地区的印第安男人，只留下印第安女人的结果。 现代大部分关于这方面的描述，有意无意的把这段历史抹去一部分，只会告诉你~欧洲白人和印第安人的混血。而那些严谨而详细的少数书籍，通常不会被普通人看到，虽然它们就在那里。 有意无意的洗脑无所不在。 都说以史为鉴，但历史几乎都是被有意无意篡改修改缺失和抹除的情况下，能鉴出个啥来？ 西方更夸张，据说16世纪前的大部分历史都是教会编造，而提出这一观点的，是西方人自己。 说不定再过几百年，拉美裔就被描写成美洲原住民了。 庄园主人相送，忍不住问汤姆：“你为何要雇佣两个向导？” 汤姆笑道：“只是一种策略而已，向导如果有问题，杀了一个起码还有一个备份。反正也没几个钱，为什么不呢？这是我的经验之谈。” 没理会庄园主的惊异的眼神，一行人一路向北出发，准备渡过雷德河。这条河未来是德克萨斯州与俄克拉荷马州的分界线。 很快就没路了。土匪拿出指南针辨别方向。拉美裔向导问道：“我们是要避开印第安人，还是走直线前往北方？”印第安向导则没吭声。 大胡子道：“我们就是要找印第安人，带我们去找他们就好。” 拉美裔向导有些惊奇：“印第安人并不好惹，我们人太少了。” 汤姆笑道：“你想多了，我们只是找他们看看能不能交个朋友。” 印第安向导道：“恐怕很难，前些年，德州人经常跑来抢劫他们，两边敌意很深。现在口称朋友的，他们更不会相信。” 汤姆道：“这就是雇佣你们的目的。只要能交流，总会有可能的。另外，你是如何做到在德州这边能来去自如的？” 印第安向导犹豫一下：“因为我认识一些白人朋友，经常带他们去北方找印第安人贸易。” 汤姆很有兴趣的样子：“是什么贸易？” “什么都有，以前印第安人几乎所有的东西都缺乏。” 汤姆点点头：“不错。先带我们去最近的一个印第安部落吧。我可不想野营。” 拉美裔向导阻止道：“这很危险，靠近德州的印第安部落也是被抢劫次数最多的。” 汤姆忽然问道：“印第安人会去德州抢劫么？” 拉美裔道：“据说十几年前，经常互相袭击。其他的我不太清楚。德州加入美国前，为了土地跟阿肯色州的切诺基人打过一场。切诺基人伤亡不小。” 很多人认为，东部印第安人迁徙到德州北方附近，土地还是不错的，但当时这里是美墨边境地区的蛮荒之地的事实通常是不会告诉你的。 各种历史点点滴滴很多都是隐藏一部分，美化一部分，再告诉你一部分。你如果觉得美国是塔，恭喜，你中招了。 20世纪初，印第安人又一次被驱逐离开这里，又一次大批白人涌进这个地方。因为这里开发的初见成效，并且矿藏丰富，比如石油。于是他们又被抢劫一次。 这片地区植被已经开始稀少，但依旧很遮挡视线，地表也不再平坦，有点起伏不平了。 远处传来一声枪声，印第安向导道：“应该是有人打猎。” 拉美裔向导张望了一下四周说道：“那个方向似乎没有印第安部落。” 印第安向导道：“猎人活动范围很大的。” 汤姆忽然问道：“这里的印第安人处于定居状态么？” 印第安人道：“他们有的游牧生活有的定居，不过很多方面已经与白人无疑。” 拉美裔向导：“我们往这边走，我记得有个印第安人的村庄，下午肯定能到。” 众人默默赶路，印第安向导忽然道：“那有一只鹿，我们的午餐有了。”说完他就开了一枪，可惜有点远，没打中。 大胡子笑道：“你的枪法不行啊。” 印第安人讪笑道：“心急了。” 大胡子抽出他的大栓枪，鹿虽然跑的有点远，但动物有个毛病，跑一段就会停下，自以为安全了。 虽然超过200米，但大胡子枪法可不是盖的，一枪就击倒了这头傻鹿。 印第安向导笑的开心：“果然还是您厉害。” 因为已经接近中午，印第安人向导提议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可以烤个鹿肉吃个午饭。 印第安人下马，很热心的去捡柴禾，大家一起动手，大胡子去拖倒霉鹿，随从们搞这个是专家，很快就把一些鹿肉穿起来架在火上烤。 一个随从笑道：“这烟大了点，有点像烟熏火腿了。” 汤姆正用一把刀子削肉，闻言抬头看了看。然后他低头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拿起这把刀子，站起来走到印第安人身后，一刀就砍断了他的颈椎。 第一百零九章 我们是生意人 随从们立刻蹦起来拔出转轮查看四周，拉美裔张口结舌的看着坐着一动不动的印第安向导。 印第安向导眼珠子乱转，表情恐惧，并没有立刻死去，这是高位截瘫了，就像被猛兽咬断脊椎的那些野兽。 汤姆道：“上马，离开这里。” 黑皮问道：“那个方向？” 汤姆：“之前枪声的反方向。” 黑皮恍然大悟：“那是个信号？” 很快，篝火边只有印第安人孤零零的坐着一动不动。 还没10分钟，轰鸣的马蹄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近20人的一队马贼。 这群人挥舞着枪支围着篝火跑了一圈，有人问道：“他们在哪？” “怎么就你一个人？” 没有动静，马贼们互相看了看，警惕的看着周围。一个人下马，凑近看了看印第安人，叫到：“他已经死了。” 一独眼龙人立刻大喊：“快离开这里。” 可惜他们就不该停下的。几乎同时，汤姆大喝一声：“打！” 下马查看的强盗转身就准备跑向他的马，一发子弹飞来直接把他的脑袋开了花。 大栓枪的一个齐射，眨眼工夫强盗们就倒下去七个。 蹲在灌木丛后面的拉美裔有些尴尬的看了眼趴在地上的几个人，心想这帮人还真是没脸没皮啊。 不过他随即也举起他火枪，跟着众人的第二轮打出去一发。而黑皮没长枪，只能干瞪眼。不过他有长枪估计也没啥用。 刚提速的马贼们又有几个应声而倒。十秒钟倒下一大半人，他们已经吓破胆，立刻落荒而逃。 汤姆：“追！” 几人翻身上马，冲出小树林，土匪的夸特马提速极快，冲在最前面，他大声叫道：“他们分开跑了。” 汤姆喝道：“他们7个人，我们一人追一个，回头回到这里集合。” 拉美裔和黑皮心想，法克，这是不把我当人？于是急了：“我呢？” 汤姆：“你们在这等我们，看看还有没有活的，去补刀。”声音逐渐远去。 拉美裔和黑皮慢慢停下马，拨转马头。很快他就看见篝火附近一个家伙正在艰难的爬，他想了想，把枪收起来，下马掏出刀子，走到那个家伙面前。黑皮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二十锤。 远处开始有枪声传来，一声又一声。 拉美裔道：“我知道你，你们干嘛来了？送死么？别动，让我给你个痛快。” 黑皮：“你们认识？” 可惜这个独眼龙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拉美裔用刀子比划了一下，一刀砍在他后颈上，看了看，很不满意，又是一刀，可这人还是没死，还在爬。 黑皮歪着头：“？” 拉美裔脸上有点挂不住，一刀砍断这位的半个脖子。然后走到坐着的印第安人尸体后研究了一下，喃喃道：“就这么点大伤口，他是怎么做到的？” 篝火上的鹿肉已经烤焦了，黑皮把它们统统扔掉，又弄了些新鲜鹿肉架在火上烤，还给篝火添了点柴。 天比较热，烤肉是个苦差事，不过黑皮毫不在意。拉美裔一看，这必须帮忙啊，不然过会不好意思吃。 没多久，追击的众人陆续都回来了，大胡子哈哈大笑：“居然有现成烤肉吃，不错不错。” 黑皮忍不住问道：“那些人怎么样了？” 土匪道：“当然是都死了。我们的马力充足，而他们的马已经跑不动了。” 马丁道：“我盘问了一下，这帮人在西北面有个窝点。” 大胡子笑道：“我也是，正好去看看，说不定能有不少好东西。” 拉美裔看着这些坐在一堆尸体中间大口吃肉的人，忽然觉得这画面即滑稽又恐怖。 汤姆道：“打扫一下战场，休息一会就出发，土匪，去望风。” 拉美裔忍不住问道：“难道你们不好奇这些强盗的来路么？” 汤姆笑道：“无非以为我们是肥羊。”他指指还坐着的印第安人尸体，“这位就是他们的耳目。”大胡子丢给他一根卷烟，汤姆抬手接住：“把这些人杀光就完事了，无需知道更多，我们并不在这里久待。” 拉美裔道：“这些人在这一带还是很有名的，那边躺着的那个白人就是他们的首领，瞎一只眼，很好认。” 大胡子道：“很有名？我怎么感觉他们很弱鸡？” 拉美裔心想我就没见过有马不骑躲在树林里趴着射击的，你们这是偷袭。不过他没敢说出口。 傍晚时分，一行人来到强盗们的窝点，只是一片树林里的几栋简陋的屋子。看上去像一个定居点，林中有一条小溪和一个池塘，让汤姆想起摩根堡以东的那些聚落。估计是被强盗们鸠巢雀占的。 有两个留守的强盗，直接毙了了事，然后众人兴致勃勃的寻找强盗们的金币，结果只找到几个被关起来的女人，即有印第安人，也有白人。 大胡子奇道：“这强盗窝里居然没钱？” 土匪笑道：“土匪们其实互相不信任的，他们喜欢把自己的钱都带在身上。” 大胡子：“……难怪。” 汤姆对拉美裔道：“这几个女人你去问一问，看看都什么情况。” 这些女人整天被关着，精气神完全没了，身体赢弱，萎靡不振，肮脏不堪，有的连马都没办法骑。 这让汤姆很头痛，他已经出来大半年，虽然有其他目的在其中，但确实很想早点回到摩根堡，很多事情也不知道办的如何了。 虽然他经常写信，但是他除了在东部收到几封信，其他时候都在不断的移动中，根本没办法收到信件。这种一无所知的情况让他感觉很不好。 而丢下这些女人让她们自生自灭他还做不到，辛亏强盗窝里还有辆破旧的马车。第二天下午找到了印第人村落时，他已经打定主意准备把这些女人托付给印第安人。 跟想象中差不多，这里的印第安人生活方式和穿着都在向白人靠拢，个个都戴着牛仔帽，就是武器惨不忍睹。还是老旧的前装枪，甚至还有独立战争时的肯塔基步枪，连转轮都没看到。 拉美裔跟他们交涉时，女人反而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有两个女人就是这个部落的人。她们又哭又笑，大喊大叫，很快印第安人充满敌意的眼神就消失了，枪也都放下，还打开门，请他们入内。 村落里几乎都是木屋，这里的植被虽然稀疏了点，但树林并不少见。 印第安酋长的穿着居然也是衬衫长裤，拉美裔跟他用印第安语言叽叽咕咕几分钟，这是汤姆交代的，要求印第安人照顾这些的女人。作为回报，汤姆愿意跟他们公平贸易。 酋长转向汤姆，打量了一下这个少年，说道：“你说要跟我们进行贸易，你的货物在哪里？” 很流利的英文。 汤姆笑道：“很好，这会很方便，我们是生意人。前提是你们接受这些女人，并保证她们的安全的生活。” 酋长道：“可以，看来你跟别的白人不太一样，他们才不会管这样的女人的死活。你想用什么跟我们交易？” 汤姆道：“你们的武器太简陋了，你看看这个如何？我相信它们能让你们更好的对付那些匪帮。” 酋长接过一把二十锤，摆弄了一会，眼睛放光道：“我们金币不多，但可以用毛皮和粮食交换。” 汤姆有些意外：“粮食？” 酋长知道他在想什么：“这片地区东部，土地非常肥沃，河流雨水充沛，这些年每年都有粮食剩余。而在西面，野牛成千上万，其他地方的各种野兽也多如牛毛。” 汤姆心想，穿衬衫的印第安人还是那样实诚。不过他也不想占他们什么便宜，说到底，还是为了将来军火产能找市场而已，一锤子买卖不能做。 汤姆道：“六张野牛皮就可以换一支这样的手枪。粮食路途遥远，明年再说吧。如果接受，冬天之前，我的商队就可以到达这里，带着起码一千支转轮手枪。” 酋长愣了会：“一千支太少，起码三千支。” 汤姆皱眉：“你有这么多人么？” 酋长笑道：“我可以转手给东面的其他部落。” 第一百一十章 女奴 汤姆道：“除了枪，你们还需要什么？” 酋长道：“有酒么？” 汤姆心想果然：“我能弄到一种白酒，很烈，可以点着火的那种。” 酋长忽然道：“你等会。”回头用印第安语言叽咕几句，一个印第安女人拿着一瓶酒就出来了。 汤姆一看，哭笑不得，正是科罗拉多白酒那简陋的长圆瓶。 酋长拿了个杯子到出一点，拉着一根火柴点着了它：“起码要像这种白酒。” 汤姆面无表情道：“这样的白酒我有一些，我信奉做生意要考虑长久，由于数量有限，只能每个季度送一些来。你需要多少？” 酋长豪爽的手一挥：“有多少要多少？” 汤姆表情有些扭曲，还好功力深厚，试探道：“每个季度500瓶？” 酋长瞪大眼：“这么点怎么够？起码5000瓶” 汤姆：“这么多你们喝的完么？” 酋长笑道：“这个你就不懂了，这种酒不光是用来喝的。”他神秘的说道：“它的功能你想都想不到。” 一直没吭声的马丁忽然道：“我去上个茅厕。”立马溜了，看这两人谈生意太折磨人了。 汤姆硬着头皮，本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很配合的问道：“这酒除了喝到肚子里还能有什么用处？” 酋长忽然表情沉重：“我们以前没这种烈酒，一点小伤，”他用手指比划了一个距离，“就可能会要了一个勇士的性命，后来我们在新墨西哥州方向买到这种烈酒后，再配合草药治疗伤口，受伤导致的死亡已经大大减少了。” 汤姆：“……这一个季度得有多少人受伤？” 酋长眨眨眼：“嗯，是这样的，我还打算运到别的部落贩卖呢？对了，你的酒怎么换？” 汤姆没好气道：“55美分一瓶。” 酋长尴尬道：“我是说用皮毛交换。” 汤姆算了一下，道：“一张完整的野牛皮可以换6瓶。” 酋长立刻说道：“成交。” 随后两人签了一份协议，明确了交换价格。汤姆离开后，酋长搓了搓手，来到后院，有几个人在这里等着。 酋长道：“放出消息，就说我收包括野牛皮在内的各种皮毛，一张完整的野牛皮可以从我这里获得三瓶科罗拉多白酒，冬天的时候结算。” 猎杀一头野牛对于印第安人来说，其实难度不大，即使火枪比较落后也不是问题，甚至弓箭都可以做到。 但是，完整的剥一张野牛皮那就是个技术活了，很费工夫。如果在牛群附近剥皮，还后果难料。美洲野牛难以驯养是有原因的。剥下来还要进行处理，也是个技术活，处理良好的皮子才更能卖个好价钱。 所以野牛皮直到1880年前后，都是比较值钱的商品。如果一个猎人每月能有10张品相良好的野牛皮卖出去，生活就可以过的很不错了。 现代人有个误区，很多人觉得既然是燧发火枪或者火帽击发枪这种东西，威力一定比不上现代常规步枪，其实正好相反。这时的火枪口径普遍在12.7毫米以上，有的能达到18毫米。而子弹速度已经接近两倍音速，这么大一坨铅弹高速打中人的任何部位，都基本死定了。 南北战争时期，步枪才是最让人恐惧的兵器。被步枪击中的人，死状通常惨不忍睹。 汤姆来到马车前。几个白人女性坐在一边休息，印第安女人已经自有去处。 汤姆道：“这里的酋长已经答应收留你们，他承诺保证你们的安全。” 这个其实来时的路上就已经跟她们说过了，女人们表示感谢。 不料有一个女人道：“求求你，让我跟你们走，我不想呆在这里。” 汤姆道：“我们还要走很远的路，没有一千公里，也有八百。你现在的状况能骑马么？” 女人道：“之前我们每天只有一顿饭，那些杂种从来不让我们吃饱。请您赐予我足够食物，明天早上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汤姆想了想，问道：“能说说非要离开这里的理由么？” 女人回答：“我的哥哥被印第安人杀了，我的丈夫被白人强盗杀了，我的父母早年死于战争。我不想再呆在这块土地上，尤其还要坦然面对这些印第安人，我做不到。” 汤姆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女人道：“我的父亲以前是个庄园主，但战争时全毁了，我的哥哥是个德州骑警，后来阵亡了。我？这几年算是个农夫吧，每天要干很多活的那种。” 汤姆道：“你还有别的亲人吗？” 女人道：“也许还有几个远亲，但我不记得他们了。所有我知道的，都死了，他们都离开了我。” 说完她捂住了脸，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流泪的样子。 一旁几个女人看见她这个模样，不禁心有戚戚，感同身受，陪着抹眼泪。 汤姆说道：“你太瘦弱了，可能会死在路上。骑行千里，对你来说很可能是一场折磨。” 女人忽然跪倒在地：“求求你，我很擅长骑马的。我愿意成为你的奴仆，只求你带我离开印第安人的地方。如果死在路途上，那也是我的命运，与您无关。” 大胡子道：“汤姆，我看带上吧，要生活在仇人的周围，的确难受。” 汤姆无奈道：“好吧，我同意你跟我们一起走。明天早上出发，你先休息。黑皮，再给她点吃的。” 下午众人检查了马匹，还请人钉了几个马掌，这是必须的工作，后面很多天不见得能遇到村镇了。这里是汤姆精心选择的地区。他询问过拉美裔，向西北方向，只有些游牧部落活动，并不是东部迁徙过来的。 晚上酋长一顿好吃好喝招待，还打开了两瓶肯塔基波本酒。第二天一早还亲自相送几十里，热情周到，还叮嘱汤姆一定要按合同办事，转轮手枪科罗拉多白酒一定要早日送到，并表示皮毛什么的绝对不是问题。 劝回这个热情过度的酋长后，大胡子怀疑道：“我们是不是把东西卖便宜了？” 汤姆笑道：“他们只是有些物资匮乏，暂时的。做生意要考虑长远些，这里向东直到阿肯色州，大小部落六十多个，人口我估计有15~20万，价格太高，很败信誉的。你想想，如果这里人手一支二十锤，我们能赚多少？就算10万支，净利润就能过百万美元。这还不包括白酒和皮毛转手的利润。这个价格即使是面对柯尔特转轮手枪也是有优势的，无需太贪心。” 众人：“！！！” 黑皮喃喃自语：“难怪10万美元他都看不上……” 女人目光奇特，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这女人果然没有吹牛，她的骑术确实很不错。土匪说是她体重太轻了，马毫无感觉，才跑的比较快。 不过汤姆还是减少了每天的行程，每天下午就早早的安营扎寨，然后大吃一顿。几天下来，众人觉得倒也还算安逸。 随着地势越来越高，温度越来越适宜，加上空气不再湿热，众人有了种快到摩根堡的感觉。 科罗拉多丹佛地区，现代多次被评选为最宜居城市，正是因为气候宜人。 这天快到中午时，众人来到一个小小的山包前，一个随从道：“这地方我感觉很熟悉。” 土匪笑道：“是么？那就上去看看，说不定就能看到摩根堡。” 大胡子笑道：“你又胡扯蛋了。” 不过小山包并不不高，也不陡峭，马匹都能上，于是众人就走了直线登上小山顶。 只见对面还有一个小山包，两个小山包中间形成一个小小的山谷。山谷中间一片残垣断壁，一个被毁灭的印第安风格的营寨出现在眼前。 营寨中间有一群人，正在吃喝。 第一百一十一章 火并 山包距离这帮人还比较远，因为是上坡，马其实是走上来的，没有很大动静，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惊动这帮人。 汤姆道：“黑皮，把望远镜给我。” 黑皮立刻下马，屁颠屁颠的把望远镜从行李里拿出来送到他手上。 汤姆观察了一下，皱眉道：“这些人都是摩根堡的武器，左边那些马的鞍具上应该都是大栓枪，右边边的柱子上似乎还捆着一个人。” 大胡子接过过望远镜看了看：“有几个很面熟，是酒馆的常客。” 土匪道：“也可能是赏金猎人，被捆着的，不见得就是无辜的好人。” 汤姆点点头，下马抽出他的步枪，道：“喊话，告诉他们我是谁，让他们自报身份。黑皮你们俩把马都牵到后面去。” 众人纷纷抽出步枪，一个随从大声喊道：“这里是克鲁格家的汤姆少爷，限你们一分钟报上名来。” 正在吃喝的一群人忽然安静了两秒，然后就乱了，很快就有人争吵起来，似乎有人在阻止另一些人，随即“砰砰砰”就开始了火并，不断有人惨叫还有人破口大骂。 汤姆一行人面面相觑，这特么什么情况？ 土匪：“额……他们刚才还在一起吃饭呐……” 没一会，汤姆在望远镜里看到，还活着的几个人解开了那个被绑着的人，转过脸居然是摩根堡一个议员，那个开纺织厂的胖子。 这些人丢掉武器，空手跟胖子一起快步来到汤姆面前。胖子一见汤姆大声道：“贤侄，你果然是天使！” 汤姆一头雾水，大胡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胖子道：“这帮人逮住我想弄点钱花花，已经两天了。不过这几位听见你来了，想投降来着。” 汤姆正在打量这五个人。刚才的一场近距离火并，起码死了十个人。 领头的心头打鼓，硬着头皮道：“我们被人蛊惑，上了贼船，听说汤姆少爷来了，就想争取一个机会，所以就搞成这样了。” 汤姆道：“绑架是谁出的主意？” 领头的道：“已经被我打死了。” 胖子道：“是的是的，贤侄，这几个不是主谋，这两天还偷偷给我送吃的，不然你胖叔我就要饿死了。” 汤姆想了想，说道：“这样啊？既然如此，你们绑架摩根堡议员的事我也就不想追究了，你们把死者埋了再说，人不可以暴尸荒野。既然你们用行动证明已经后悔了，杀掉你们毫无意义。” 五人大喜过望。 大胡子道：“我记得你。”他指指领头的，“我还跟你喝过酒。好好的赏金猎人不当，怎么这么轻易就被人忽悠来当土匪了？” 领头的道：“现在摩根堡赏金猎人太多了，生意不好做。那些高额赏金任务越来越少，10美元的任务现在都抢破了头。”剩余几个连连点头。 汤姆纳闷道：“乔治不是长期收购皮毛么？去打猎也比干这个强吧？” 领头的尴尬道：“我们不是猎人出身，这手艺比不上本地人。” 汤姆笑道：“你们在摩根堡定居，那就是本地人。不过你说的情况确实是个问题。” 女人忽然道：“少爷，可以多雇佣些赏金猎人向德州方向扫清道路，那里的土匪强盗据我所知非常多。” 汤姆眯着眼睛看了看这个女人，没表态。 黑皮道：“我们怎么没遇见几次？” 女人说到：“我们没有马车，速度快，还基本不走现成的道路。另外，强盗们一般不会盯着只骑马的人。” 土匪道：“我们的商队是有武装的，以前都是走到那里就打到那里，来再多的土匪都不怕。” 女人道：“这不一样，商队如果还要一路小心强盗打劫，运输效率还是会打折扣的，如果货物再损失点话，会很不合算。” 大胡子道：“集中人手先剿匪，不错的想法。” 胖子道：“有道理，以前我打算从德州买棉花的，后来放弃了选择密西西比河沿岸就是这个原因。” 女人笑道：“用船比陆地运输便宜多了。” 胖子道：“还没请教，请问你是……？” 女人道：“我只是汤姆少爷的女奴。” 胖子惊奇道：“克鲁格家是没有奴隶的……”他转头看了看汤姆，“这个女人怎么……” 汤姆还没说话，女人道：“我是自愿为奴的。” 汤姆道：“您先去准备午饭吧。你们几个，去把人埋了，回头跟我一起回摩根堡。” 女人连忙答应，立刻去捡拾枯枝准备升火。 领头的犹豫了一下问道：“如果克鲁格先生想组建这样的队伍，能考虑一下我们么？” 汤姆看着几人希翼的眼神，觉得这不算坏事，有人想凑过来效力，无论如何不应该打击这种积极性，点点头道：“只要我胖叔原谅了你们之前的行为，如果我要组织人手对付强盗的话，你们完全没问题。” 能在近距离火并中活下来的，应该都是好手。 胖子笑道：“原谅，当然原谅。” 众人喜笑颜开。 吃完饭，汤姆躺在山坡上正用一根草剔牙，那个领头的拎着一个皮包来找汤姆：“汤姆少爷，这是收集来的金币和一些值钱的东西。” 汤姆看都没看：“你们不是缺钱么？自己分了吧。” 领头的道：“感谢您的慷慨，过我们不能拿这个钱，它们是属于您的。” 汤姆道：“行了。我问你，你们在这里，没有向摩根堡写信要赎金么？” 领头的道：“有的，有两个人带着信件走了，现在应该还在摩根堡探听风声。是那个主谋的心腹。” 汤姆道：“这样啊，回去后你找到他们，抓活的。然后交给警长，让他处理，这钱就算给你们的赏金。” 汤姆继续躺在山坡上合计，他原本打算回家前偷偷溜掉，去西部转一转，不过他发现还真不能走，起码得先回摩根堡看一看。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产业太多了。大半年过去了，他还真放不下。 汤姆自嘲的心想，我这算不算被资本反过来控制了？ 汤姆一直以来都很小心的不推动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虽然他并不懂科研，但非常清楚什么东西才是可行的和有应用前景的。 科技进步的道路上，能不走弯路就已经是非常巨大的优势了。 但是，如今他已经在这个世界里生活了快16年，各种事情的发生让他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想法是否是正确的。 下午，所有人一起出发。 摩根堡距离此地300公里不到，可以说，已经到家门口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巡逻的民兵 一行人离开印第安山谷废墟后，所有人速度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人人都知道，家就在200多公里外。 汤姆也是如此。15年的时间，已经把一个冷漠的无关者变成一个拥有了回家心态的游子。 他不由得想起不知什么书上看到的内容~足够的时间可以让任何主观上想要亲近共处的陌生人之间产生亲人般的感情。 汤姆觉得，这样的感觉……真的很不错啊。他前世的父母似乎和今生的父母的印象已经重合了，他甚至还想起了杰克这个小屁孩。 第二天傍晚，众人来到一个小村庄，这里距离摩根堡大约只有100公里左右，人口极少，也就十几户人家，有一圈阻挡野兽的栅栏围墙。没有村长，更没有警长，只有个民兵小队长管理一切。由于摩根堡骑警队的威慑，这一带匪徒绝迹，给了这种小聚落以生存的土壤。 但汤姆知道，这种地方可是交过税的，壮年男子也都是摩根堡民兵。是摩根堡侦查预警体系的一部分。他们的任务也很简单，就是发现敌人后立刻向摩根堡逃命顺便报个信就行了。 而且每月都有一份侦查赏金，由于这份赏金的存在，夜里总有两三个人是不睡觉专门搞夜间巡逻的。所以，他们交的税其实又以这种形式返还回去了一部分，乔治说过，他一分钱不出，就能建立起一个遍布四处的方圆200公里的耳目，无疑他赚大了。更何况这些人还能生产不少粮食。 实际上，这里最初只有一个猎人小屋而已。 民兵队长眼睛很亮，见到这么一行人，一眼就看出是摩根堡自己人，很热情的安排住处。并滔滔不绝的说这里多么多么好，水草丰富，野牛众多，赋税在摩根堡基础上还要减半，如果将来有志于修理地球大业，这里是最佳选择之类。 黑皮疑惑的问道：“这个人是想让我们居住在这里么？” 领头的笑道：“当然，无论男女，只要人口过200人，就会设立一个村长，他就算是基层官员了。” 女人奇道：“村长也算官员？” 一个随从道：“你别小看摩根堡的村长，个个都是有实权的，随时都能拉出一支起码几十人小部队，打个土匪强盗什么的不在话下。有的大型村庄的村长，手下能有两三百号民兵，不过这种村长通常是摩根堡的老兵，都是跟着乔治打过很多年仗的那种。” 女人道：“这个乔治就是摩根堡的最高领导者么？” 领头的微笑道：“当然。不过，人人都知道汤姆少爷是乔治的女婿，是乔治先生选择的继承人。” 女人眼睛放光，心说原来我抱上的这个金大腿，不只是个少年百万富翁。 黑皮瞄了一眼这个女人的神色，心想虽然你是个白女人，但只是个女奴而已，我可是少爷亲口说的自由人，最关键的是~是为他工作的自由人。 这个时代白人奴隶并不罕见，比如北非与阿拉伯地区，美国也有，有的印第安部落就有白人奴隶。摩根堡还救出过这种白人奴隶。 汤姆对于这些人的心思毫不在意，这种情形他见的多了。 人的魅力只有小部分来自长相，一部分来自知识与能力，但大部分来自他的权力与金钱。 所以印第安山谷废墟里，汤姆的名字报出去，立刻就引发了火并，总有一些人想通过为汤姆效力而走上人生巅峰的。 一条道走到黑当绑匪？难道真的很有前途么？能不能活着走出山谷都要打问号的，谁都知道汤姆身边的随从个个都是神枪手。说不定那个左手马丁就能杀光他们。 火并，何尝又不是为了求生呢？ 吃过晚饭，众人早早就休息了，长时间骑乘马匹是很累人的。由于没有那么多床，有不少人是睡在屋顶上的，当然是那种木制平顶。这个季节屋顶上其实很舒适，一块大围巾就好。微风阵阵，月明星稀。 巡逻的民兵会沿着栅栏围墙转圈，还有一个会登上一个木制瞭望台，也就五六米高的样子。 半夜时分，汤姆忽然惊醒了。他没有任何动作，先仔细的听着四周动静，似乎一片寂静，连夏季的虫子们似乎都不叫了，远处还有打呼噜的声音传来。 汤姆从枕头下摸出匕首，悄无声息的慢慢拔出挂在一边的枪带里的转轮，没有拉开击锤。 然后他把脚慢慢的穿进他的牛仔靴里，但他一直坐在床上。这是一个木制小二楼，而木制的东西有个特点，受力会轻微吱吱呀呀的响声，这就是汤姆动作极慢的原因，床也会响的。 因为天气较热，所以并没有关窗。从汤姆现在的角度，还能看到不远处的瞭望台，但现在上面空荡荡的没人。 汤姆慢慢的站起来。 这时，一声极其轻微的声音传来，楼梯上有人在缓慢的靠近。 汤姆觉得奇怪，这人呼吸虽然不重，但很明显。楼梯受力发出的轻微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也太响了点。 这人来到门口，轻轻的开门，为了不让门发出声响，还托住门向上提了一把劲。 汤姆无语，居然是这里的村民。 这人刚拉开了门，立刻挨了一脚正踹，撞开断了护栏跌了下去。 所有人都被惊醒了。 汤姆看的分明，这个村民手持一把二十锤，居然是来刺杀他的。 汤姆道：“抓住了问问，为什么要来刺杀我。” 没一会，马丁上来道：“这人的哥哥死在了您的工厂里。所以他想报仇。” 汤姆奇道：“死在我的工厂里？什么时候？什么原因？” 马丁道：“别的村民告诉我，他哥哥两个月前说是死于事故，但实际上是被人弄死的。” 汤姆有些烦躁，被人行刺，不是乔治的待遇么？如今居然自己也成了行刺对象。原因还这么不靠谱。我特么啥都不知道啊！这就成了无产阶级的反抗对象？ 汤姆阴沉着脸：“问仔细些，越详细越好，我可不想成为东部那些吸血鬼。” 马丁答应，正要下楼，汤姆道：“别动手，要和气。” 马丁看了看汤姆，点点头。 大胡子这时进来道：“原本以为快到家了，没想到居然会有这种事，随从们失职了。” 汤姆指指瞭望台问道：“上面巡逻瞭望的民兵呢？” 大胡子：“他就是那个巡逻的民兵。” 第一百一十三章 回家的人们 一大早，汤姆和胖子一起吃早餐。 汤姆吃饭很快，胖子迟疑了下，东拉西扯道：“汤姆，你为何一定要去南方一趟？” 汤姆微笑道：“只是想看看风土人情而已，美国很大。” 胖子道：“有一件事我想先告诉你，关于金矿的。” 汤姆看着他：“是什么？” 金矿的事情如今在摩根堡议员中已经不是秘密，乔治使用囚犯和狱卒开采后，这已经藏不住了。但是因为银行的存在，众人还是默认了金矿属于政府的说辞。作为一种交换，乔治和克鲁格两家在需要掏钱时一直向都是出大头的。但所有人都明白，这其实是因为乔治的势力极速膨胀的结果，光是牢牢的掌握着民兵动员体系和警卫队就足以让任何心怀不满的人闭嘴。 不过胖子说的不是这个。他神秘的说道：“上个月，乔治一口气杀了金矿上100多人，大部分是狱卒。你知道么，有人说那边的河都被血水染红了……额……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汤姆面无表情道：“不知道。难道我该大惊失色么？” 胖子有些无语：“……似乎没什么事情能让你惊讶。” 汤姆道：“我在东部学到一点就是，只要有空子可钻，就肯定会有人去钻的。” 胖子：“……看来你已经猜到原因了。” 汤姆身体前倾，脸离胖子的脸不足一尺：“我感兴趣的是，是谁跟你说河水都被染红了？” 胖子有些错愕，他总是不能理解汤姆的脑回路。不过在他看来这个只是小事：“都在这么说，额……可能是有点夸张了，金矿上很多人是被吊死的。只是一开始有人反抗被乔治的手下打死一些。” 汤姆点点头，寻思，看来有人开始煽动不满了。这种套路他以前见的多了。有人总结过，这种夸张煽情的说辞是最能调动人的情绪的。而道听途说者，根本无法分辨真假和求证。 中国的三十六计，几乎所有的计策第一步都是造谣或者想办法让目标听到他们想让目标听到的内容。 后世某个貌似强大实则一推就倒的联盟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就是死于这种手段。 汤姆端起水杯道：“你的工厂里有没有因为事故而死过人。” 胖子脑子有点跟不上趟，愣了一下道：“当然有，不过我都按照规定给足了抚恤。你昨晚的事还真没见过。”说着他偷瞄一眼汤姆的表情，只见他眼睛眯着，脸皮眼神毫无波动，似乎没听到一样，也不知在想什么。 胖子有些后悔，不该口不择言的。对于这个少年，他不知怎么回事，总有些畏惧，甚至害怕。想到小时候他还抱过他，一种古怪的感觉就浮上心头。 出发的时候，队伍里多了一个人，就是那个行刺的巡逻民兵。除了没有武器，跟别人没什么不同。他甚至还被要求骑着自家的马，大胡子给他的理由是，难道你还想骗我的马么？ 所以他现在正处于懵逼中~用不着特意弄去摩根堡吊死吧？再拖回来实在太费事了。咦！自家的马难道是用来拖着尸体回家的？ 于是他对正哭哭啼啼的老婆道：“到时候别费事了，随便找个地方把我埋了就行。对了，我还有些金币藏在煤油灯里，就是装鲸油的地方，你可别忘了。” 他老婆哭的更厉害了，边哭边打。 众人一脸呆滞的看戏。 大胡子上马，咳嗽一声道：“该出发了。” 民兵队长连忙大喊：“打开大门。” 汤姆对民兵队长招招手，这位立马小跑凑过来。 汤姆小声道：“放心，他不会死，最多三个月就能回来。” 民兵队长心中惊奇，谄媚表情慢慢变成真挚的笑容：“……感谢您的宽宏大量。” 汤姆把手指放在唇边：“等我们走了再告诉大家。” 这时栅栏门已经完全打开了。众人一声声呼喝，催马前行，奔驰着逐渐远去。 民兵队长爬上瞭望台，看了好一会，然后回头喝到：“别哭了，小克鲁格先生说了，你男人死不了。” 下午一点钟，汤姆一行人到达摩根堡。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全城。 随从们轻车熟路的处理一切。其他人则跟着汤姆进了庄园门。 大胡子道：“你们几个，那边是饭堂，一小时后回到这里找我，我给你们安排住处。” 汤姆对女奴道：“你也先去吃饭吧。回头会有一个胖胖的女人来找你安排工作。” 女人低眉顺眼：“是，先生。” 黑皮奇道：“我跟白人一起吃饭？” 大胡子没好气道：“这一路都吃过来了，你还想开小灶啊。” 黑皮小声道：“明白了，不过门口那两残废是干啥的？” 大胡子瞪眼：“要不要我把你安排去看门？” 黑皮立刻闭嘴。 这时，得到了消息，主楼里出来一群人，一个小屁孩跑的飞快，正是小杰克。 不多时，汤姆一个人在小餐厅吃饭，几个人看他吃。 蕾欧娜托着下巴：“看你吃的这么香，是不是在外面饿着了？” 米盖拉笑道：“他怎么可能饿着，我觉得又长高了。随从们说你给我们买了礼物，都是些什么？” 克鲁格：“汤姆，你送来的那些混蛋已经自杀了一个，前几天还有些人……。” 米盖拉道：“等他吃完再说这些，你抽你的烟。” 克鲁格：“……” 饭堂门口，胖女佣围着女奴转了一圈：“你太瘦了。衣服看来还要订做。” 女人抬头看了看她：“什么衣服？” 胖女佣道：“女佣的工作服啊，”她指了指饭堂里正在工作的一个女佣，“就是她身上的那种。” 女人道：“我不是女佣，我是少爷的女奴。” 胖女佣给她说懵了：“不是女佣？这有什么不同？” 女人道：“我只为少爷工作。我是他的女奴，是私人物品，怎么可以为别人服务？你见过少爷跟别人共用一个茶杯么？除非少爷要求，否则是不可能的。” 胖女佣被震住了，彻底懵逼，甚至开始胡思乱想加瞎联想。 对啊，这女人虽然瘦了点，但长的确实很不错，难道……？ 胖女佣立刻决定不沾这些是非，很要命的。于是客气的说道：“这样啊，不过你的衣服确实破旧了些，我们有现成的裁缝，做几件衣服完全没有问题，至于式样，你自己跟裁缝提要求。你的住处少爷安排了么？” “今天刚回来，还没有安排。” 胖女佣想了想，手指了指：“那边有一栋小二楼，楼上房间空着没人住，楼下是个小库房，虽然偏僻了点，但好在安静平时也没什么人。你就住那吧。” 女人道：“里面干净么？有没有什么家具？” 胖女佣笑道：“放心，庄园里任何地方都是干净整洁的，家具用品我会找人安排的。回头我让木器厂的工人再做几件。” 女人眨眨眼，这个胖胖的女佣领班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书房里的想法 晚上，乔治的城堡举办了一场宴会，名头就是为欢迎汤姆游历归来。 餐桌上，一片其乐融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扮演的角色，似乎一片和谐。 不过之后的舞会让汤姆大跌眼镜。 女人们的服装在汤姆看来还算正常，那些青年们则流行学欧洲的东西，什么长筒袜，吊带，紧身裤，让人惨不忍睹。 说来也奇怪，长筒袜高跟鞋最初都是男人们的装束，后来都成了女人们的专属了。 汤姆则是一贯的白衬衫黑长裤黑皮鞋，大概是因为穿的不够变态，所以跟那帮同龄人格格不入。 不过没人觉得这有什么异常，人们似乎忘了汤姆才16岁不到。敢跟汤姆攀谈的，都是议员级别，起码也是脸熟的那种，比如迭戈。 迭戈如今也算摩根堡名人，据说他的裁缝生涯有了起色，每个月已经有稳定的盈利了。 汤姆打量着迭戈的装束，问道：“你的披风呢？” 迭戈有些懵逼：“……天很热！你让我穿这个？” 汤姆道：“你的蒙面也太没有品味了，这只是一块黑手帕啊，你需要更多的神秘气质。” 迭戈扯下手帕：“我知道你的眼光独特，你帮我设计一个吧。” 汤姆笑道：“简单，你找一块布，中间挖两窟窿就行，制作精致些。重点是，把下巴露出来，对了，你把胡子剃了，刮得干干净净的那种。效果一定很不错。” 迭戈奇道：“刮掉胡子？不不不，你一定是想捉弄我。” 说道胡子，这个时代几乎人人都留有胡子，把胡子剃的干干净净的人极少，起码也会留个上嘴唇小胡子。很多人搞的跟阿拉伯人似的。不信看看德国大胡子画像就知道了。 迭戈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老实，没一会就溜了。估计是从事裁缝这项很有前途的职业去了。 乔治过来笑道：“贤婿，你看我的西装怎么样，75美元。” 汤姆：“这么贵？……我又不是裁缝，不过看上去确实不错。” 乔治道：“迭戈说你是摩根堡眼光最独特的人。” 两人又扯谈几句，乔治问道：“你为何非要去南方一趟？” 汤姆道：“为将来可能的战争做些准备，东面和南面我们很熟悉。但东南方地形气候之类我们知道的太少。” 乔治道：“我猜也是如此。” 汤姆道：“我在德克萨斯州北面找到一些东部迁徙过来的印第安人部落，打算卖一些转轮手枪和酒给他们，加强些贸易联系，争取他们将来站在我们这一边。” 乔治道：“去书房谈。” 两人来到书房，乔治让一个黑色牛仔帽弄两杯茶来。书房里再无第三人。 乔治摸出卷烟道：“现在我们的卷烟太多了，也可以卖给他们。” 汤姆拉着一个火柴，道：“估计销量不会太大，我观察过，印第安人烟草种植的并不算少。不过弄到东部去应该可行，那边人口很多。我在那边已经打开局面，有稳定的渠道可以把东西卖出去。” 乔治点点头，吐了一个烟圈：“这些印第安人会不会是我们的潜在敌人。” 汤姆：“有这种可能性，不过可以争取一下。只卖转轮手枪给他们，也是出于这一点。我还找了个当地人做向导，他告诉我，这些部落多数是定居状态。我看了下，跟我们差别已经不大，穿着也很类似了。人口不少，估计整个地区加起来应该超过十万，甚至十五万。” 乔治道：“你考虑的很周全。” 有人敲门，汤姆开门接过放着茶杯的托盘，说了声谢谢，随手把门关上了。 放了一杯茶在乔治面前，汤姆道：“不过南方广袤，土匪强盗多如牛毛，我打算组织一些赏金队伍去南方剿匪，一来可以保护商队，二来可以更广泛的摸清地形和道路。” 乔治：“未雨绸缪，很不错的想法，我有个提议，让布兰德他们这些军官也轮流加入其中，让军队的人着便装前往南方看看，效果更好。” 汤姆笑道：“这我倒是没想到。那个南方人值得拉拢下，他是个合格的向导，会更有效率一些。” 乔治喝了口茶：“我听说你在安东遇刺了？” 汤姆道：“事出有因。这人的哥哥死的有些莫名其妙，抚恤金也被人贪污。我已经安排人调查了。” 乔治夹着卷烟指了指汤姆，道：“别心慈手软，该杀的要杀。这种人不杀，以后只会有更多的人倒霉。贪污的社会危害性极大，远超那些持枪抢劫的，会导致人民不信任我们，到时候，一点小事就会导致开拓团散架。这个道理，就算是个村长都明白。我上个月杀了一百多个，就是这个原因。” 汤姆想反驳，但忽然又想起什么，没吭声。 乔治道：“别以为我夸大其词，我最近看了不少书，那些灭亡的势力，最后的共同点就是贪污横行。” 汤姆笑道：“岳父，可以啊，都能自己看书了。” 乔治得意洋洋：“小意思，也没什么难度。” 汤姆想了想，道：“堪萨斯的投票还没有举行么？” 乔治耸耸肩笑道：“没有，那个里德被免职了，这家伙火冒三丈，已经退出了民主党，据说现在是个共和党。我估计还要折腾一段时间。” 汤姆道：“这么说来，我们的准备时间会更多一些。我有一个想法，是不是把杠杆步枪装备给警卫队？冶炼厂已经可以生产铜板，很快全金属弹药的成本就可以降下来。” 乔治：“有这个必要么？” 汤姆：“有几个好处，一是警卫队的战斗力可以提高十倍不止，这把枪非常适合骑兵使用。另外我想把大栓枪逐步淘汰，全部装备杠杆步枪和大栓枪的改进型。目的是一旦战争爆发，我们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击败南方，德克萨斯可是有海岸线的。如果我们能控制密西西比河以西，战后讨价还价余地极大。” 乔治愣了会：“……你的野心不小啊。你不会是想独立吧？” 汤姆道：“看情况吧，不过可能性太小。我们的人口太少了，生产也很依赖外面的市场，北方一定会阻止我们的。我们没有海军。到时候会四面受敌。所以最好不这么做。” 乔治点点头：“你很清醒，这很好。装备更新不急，我们虽然有钱，但实在是太贵了，以后再说吧。即使是目前，美国应该也没有军队是我们的对手。再说淘汰下来的大栓枪也是个问题，总不能丢进炉子吧？无论卖给北方还是南方，都是隐患。” 汤姆掐灭烟头：“我有个想法，你知道我搞了个船运公司，这些枪可以卖给中国人，他们正在内战，并且有钱。” 乔治仔细的看了看汤姆：“你的想法总是出人预料。你是我的女婿实在是太好了。我觉得你们应该早点生个孩子。” 汤姆无语，特么你的想法才叫出人预料好不好？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未曾设想的道路 汤姆回到摩根堡的第三天，召集的所有负责人开了个会，会上直接让人抓了冶炼厂的一个负责人送去弗兰克那里，中午聚餐时，人已经被吊死。 这个消息让不少人食不知味。这些人基本都是新来的，这个负责人更是筹备冶炼厂时从东部聘请来的业内专家，有股份期权的那种。 就这么个人，说杀了就杀了？一些人被吓到了。 汤姆重申了保持廉洁的重要性，想发财正常，把工作做好，要钱有钱，要股份有股份，但别特么偷我的钱。并表示这人的贪污和草菅人命证据确凿，死有余辜，他的几个同党一个都不会放过。至于那些贪污还没被发现的，自己过来承认就可以有一次机会重新来过，时间截止到晚饭前。 汤姆一副杀气冲天的模样：“别抱有侥幸心理，明天我会在各个工厂广为宣传，贪污者的同党先自首和提供证据的，我将宽恕他们的罪行，并且在我调查确认后，他们可以获得其他同伙所有的财产。当然，如果你们认为自己同党十分可靠，能坦然面对合法的发大财机会而不心动，能蒙混过关，完全没问题。我告诉你们，你们搞出事情，我却要经历刺杀，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汤姆其实并不愤怒，他只是想敲打敲打，这种做法在现代人看来其实是不合适的，不过这时的美国没人觉得这么做有问题。做生意都要扔炸弹的时代，不这么做才会被人认为不正常。 这种黑帮手段和私刑实在是太普遍，能从法官那边走一趟程序已经是相当有法治观念的做法了。 东部的工厂里，工人包括童工要从早上五点半一直工作到晚上八点。期间有两次吃饭时间算休息。工作时，如果手脚慢了，还会被人用鞭子抽。并且工人是没有权利辞职的。你没看错。 这就是19世纪欧美死亡工厂的状况。至于汤姆这种吊死贪污资本家钱财的，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不过也有资本家讲点“法治”的，比如在工厂里组建“警察”队伍。至于政府，他们不管这些，甚至设立“矫正所”，把那些想逃跑的工人送去当苦力进行“劳动改造”。 所有人都认为这个倒霉蛋死于贪污这个罪名，其实只有汤姆自己知道，他吊死这位是因为他故意制造事故杀人灭口。 他还是被前世的观念束缚着。 杀死打工人在19世纪欧洲和美国工厂里并不罕见，属于正常范畴。美国移民政策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给工厂提供备胎。 不过，即便如此，美国的工人状况还是比欧洲好一些的。具体的表现就是工人工资通常高于欧洲。这不是因为美国资本家仁慈，而是因为劳动力短缺。 不过依旧有太多的人选择远离城市与工厂，去寻找没有压迫与剥削的地方种田，自食其力，而美洲广袤的土地给了他们机会。 汤姆在书房看书直到晚饭，期间有两个人一脸惊恐的来自首，不过汤姆让塞利奥的儿子带着他们写下保证书之类还按了指纹，也就让他们回去了。并表示知错能改就是好汉，工作照旧，无需担心以后会秋后算账。 实际上这话鬼都不信，起码再无前途可言了，不过总比明天被人出卖然后被送去挖煤和吊死的好。 晚饭时，克鲁格说你处置的太轻了，那些同党也应该一起吊死。 汤姆无奈的说道：“现在能写会算的人太少了，都杀了谁来干活呢？” 蕾欧娜道：“学校不是有很多人毕业了么？” 汤姆道：“依旧不够，你知道这片地区现在有多少人口么？到处都缺能写会算的人，那些年轻人没毕业就被人分光了。” 米盖拉道：“这我倒是听说了，前些年那些不让自家孩子去上学的，已经后悔死了。” 饭后父子俩聊天，克鲁格说煤矿送来的一些“思想汇报”都在汤姆书房里，你看了没有？ 汤姆笑道：“这东西没什么好看的，要看也是明年再看。” 克鲁格道：“为什么让那些贪污的家伙写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汤姆削着苹果道：“这些人都知道，能离开煤矿只有靠这个途径。所以他们会把这些东西写的花团锦簇，声泪俱下，悔恨无比。不过现在时间还短，他们这时的念头大致就是想糊弄我，想蒙混过关。所以没什么好看的，说不定看的我心情不好。何必呢？” 克鲁格：“……” 汤姆把苹果一分为二，递给自己自家老子一半：“这个过程将会是他们自我调教的过程。他们会总结，会自我反省，好让自己下次能蒙混过关成功。其实他们写什么并不太重要。他们会不知不觉的把我能操控他们一切决定他们生死的意识深入骨髓。这个样子大概就能放几个出来干活了。” 克鲁格目瞪狗呆，他很想把米盖拉拉过来告诉她你儿子特么就是个魔鬼！ 克鲁格默默吃完苹果，决定转移话题：“儿子，为何你非要去南方一趟？这不是浪费时间么？” 汤姆掏出卷烟给他，说道：“其实，主要的目的是搜罗人才，其他的，都是可以说是附带。摩根堡人才匮乏，能写会算的人太少，算得上优秀的更少。可惜没弄回来几个。塞利奥跟牛仔那边有一些人可以提拔一下，能弄来摩根堡的大概只有那些挖煤的了，不过那个黑皮和那个女人还算不错。观察一段时间我打算给他们点具体的事情负责。德州那边我还认识一个不错的奴隶主，说不定将来也能为我所用。” 克鲁格叹了一口气：“汤姆，你的想法我已经跟不上了。如今咱们家家财百万，产业无数，手下众多，你还想要什么？” 汤姆沉默了一会，说道：“掌握自己的命运。” 克鲁格奇道：“瓦特？” 汤姆笑了笑：“老爹你相信么？对于钱，我根本不在意。既不能吃也不能穿。在我看来，钱的用处只有一个。” 克鲁格呆滞：“瓦特？” 汤姆神秘的一笑，牛皮道：“推动历史前进，走一条旁人未曾设想的道路。” 第一百一十六章 实战要求射击法 汤姆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他的女奴正在读一些报告。 这些日常报告来自各地产业负责人，这也是汤姆的管理方式之一。 与汤姆懒洋洋的模样不同，这个女人是兴致满满，声音充满整个房间。 读完后，她说道：“先生，就是这些了。” 汤姆睁开眼，说道：“好的，你先出去。” 女人低眉顺眼：“是，先生。” 看着这个浑身上下都焕然一新一点都不像女奴的女奴出去后，汤姆问道：“如何？” 塞利奥的儿子道：“德州口音，受过良好教育，发音清晰，很多生僻字都能准确读出来，自信而有热情，礼仪无可挑剔。”他疑惑道：“这样的人怎么会自愿成为一个女奴？” 汤姆点点头：“这个世界是由武力决定的，一个人读再多的书但没有武力的庇护，遇见强盗跟废物没有区别。” 塞利奥的儿子默然，随后问道：“那个民兵如何处置？” 汤姆道：“告诉胡子叔，送他去挖煤3个月，跟煤矿那边打个招呼，别给我弄死了，这个人我要用。” 塞利奥儿子提笔记下，又问：“去南方印第安地区的商队明天就可以出发，不过那个拉美裔向导建议多带点人。先生您看？” 汤姆道：“我已经让人组建赏金队伍了，让他们不用担心。会有三支剿匪队伍为他们扫清一切障碍。”汤姆摇了摇扇子：“对了，那个中国人现在干的如何了？感觉很久没见到他了。” “他忙着到处开店，还跟保罗达成协议，酒馆开到那里，他就开到那里。”塞利奥儿子表情有些古怪，“象征性的给酒馆一点房租。而保罗的厨师们也离不开他的各种调味料，一拍即合。” 塞利奥比划了一下：“店面也就比您的办公桌长一点的样子，不过都临街，还跟酒馆共用库房，甚至账目都是酒馆的人帮着在做，他的店里只有一个售货员。” 汤姆：“……难道只有摩根堡的杂货店才有像样的独立店面？盈利能力如何？” 塞利奥的儿子道：“据我所知，没有一家亏损。” 汤姆：“……很不错，他怎么没写工作报告？” “额……好像他不会写字……” 汤姆抓了抓头皮：“……是的是的，我都忘了。” 遍地文盲的世界实在难受。 汤姆道：“你告诉他，那怕能用中国字写都行，如果还能掌握英文更好。只要他能用任何一种语言写工作报告，他负责的产业中，他将获得20%的股份，以后他就是我的合伙人了。你可以草拟一个期权协议，然后让他签字。” 塞利奥道：“好的，先生。” 下午汤姆来到水坝的兵工厂生产车间。一些人早上开始就在这里等待他的到来。 机械厂的工程师有些紧张，汤姆看了看他：“我听说有一种收割机可以收割小麦，你们能造出来么？” 工程师懵逼：“瓦特？” 汤姆比划道：“用马拉的那种，你见过么？” 这人紧张道：“……我们的精力都用在冲压机上了，这个还真没有研究。” 汤姆笑道：“不用紧张，只是问问。使用畜力拖动收割机，可以极大减轻农夫们的工作量，那种弯弯曲曲的大镰刀就可以放一边了。” 白胡子枪匠道：“是的，我在东部见过这种机器，我回去立刻安排研制生产。” 汤姆点点头：“可以做的大一点，这里马匹众多，土地广袤，想用几匹马拉都可以。现在，让工人们开动机器，给我演示下子弹壳的冲压生产。” 立刻有人大声呼喝，汤姆静静的站着看。 很快他就对这几台冲床没兴趣了，拿起几件半成品观看，还接过一支大栓枪改进型往枪膛里试了试。 虽然说是改进型，但其实结构差别还是有点大的。 不一会离开车间，用枪高手亲自抱着一个装满大小弹壳的小箱子，众人来到一个偏僻而独立的小楼，这里已经是南普拉特河北岸，是专门安装底火和装药的地方。 几个工人早就等在这里，立刻安装底火和火药。 汤姆道：“去靶场，子弹最终还是要靠射击来检验。” 众人称是，心道~果然。 其实，今天下午的试生产人人都知道是个过场。全金属弹药的试生产早就已经搞过很多回了。 不然大老板来了，这也有问题，那也出毛病，大家的奖金还想不想要了？ 所以这一套流程众人早就演练过无数次了，并且问题也解决了一大堆。 大老板会不会提出直接射击实验？众人认为可能性极大，所以早有安排，现在这帮人个个心中不慌。 不过，他们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想到汤姆的射击方式。 靶场内，冶炼厂，机械厂和兵工厂的几个负责人，每人都拿着一把大栓枪改，准备亲自出手打个几发给汤姆瞧瞧。 这些新枪他们试射过很多次了，没有任何问题，所有人都信心满满。 汤姆眉头一皱：“停，这样不对，不符合实战要求。只用一把枪，用最快的速度打出50发。” 众人傻眼了，居然这么玩？没试过啊！ 汤姆瞧了瞧这几人神色：“换人不换枪，如果一切都跟纸包弹没区别，我们搞这个干嘛？” 现在的摩根堡的弹药，是用硝化棉麻之类的包装，直接塞进枪膛，可以充分燃烧。但连续射击会有个问题，枪膛可能过热，或者有火星残留，进而引燃硝化棉麻包装。所以快速射击时，是有一定危险性的。 而摩根堡人口少，劣势明显，只能在射速和战术上下功夫。这也是汤姆跟乔治建议说要用全金属弹药枪支装备警卫队的动机之一。 南北战争在战争结束时，动员军队达到324万。这是一场规模空前，死伤惨重的大战。 欧洲在这场战争中，根本不敢下场。 他们没有直接下场武装干涉美国内战的原因，只能是~打不过美国规模庞大的陆军。其他的所谓原因，都是胡扯蛋。 在欧洲，能有个几十万军队的战争就已经算大规模了。 即使是路易十四和拿破仑18世纪19世纪多次大破各种反法同盟，军队也就几十万人。而这么点人，几次就耗空了法国的国力。 但这么点人还不够美国内战的伤亡人数。 汤姆跟他老子说要有十万人才能参与战后分赃，已经是算是极下限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跑马圈地 众人硬着头皮不停的用这把枪装弹开火，心中祈祷~千万别炸膛。 可惜，炸膛倒是没发生，但是没多久就出现了做梦都没想到的意外~空弹壳拔不出来了。 所有人面如土色。 枪匠们倒是比较镇定，汤姆搞这种幺蛾子他们见的次数多了，自然免疫力比较大一点。 汤姆也无所谓，试生产出问题很正常。 他对冶炼厂负责人人招招手喊到一边：“换一种黄铜生产弹壳，重复这个过程，直到找出最佳的黄铜配方为止，要求就是连续射击50发不卡壳。记住，一定要保密。” 说起来轻描淡写，其实其中的花费巨大。 直到现代，全世界能生产子弹的国家都不算多。大概只有30个左右，如果加上炮弹，则只有十几个。当然，现代子弹和炮弹的工艺跟黑火药时代的要求是不一样的，难度更高。如果是蛋蛋，更不得了，屈指可数。 所以你别看现代两百号国家看似很多，其实地球玩家就那么几个。其他的，都是摇旗呐喊的抱大腿小弟，可能还有路人甲吃瓜群众npc这种。 能把这几个玩家都得罪一遍还能活着的，目前好像还没有。 汤姆对兵工厂的两个枪匠也招招手：“现在兵工厂产能如何？” 这话问的笼统。用枪高手道：“全力生产的话，每天大概可以生产100支转轮，50支大栓枪，20支杠杆步枪。” 汤姆心里算了算，道：“太少了，从现在开始要全力生产和再次扩大产能。1857年结束前起码要生产出10万支转轮，8万支大栓枪，2万支杠杆步枪，如果能翻倍更好。” 年轻枪匠奇道：“为何是57年？” 用枪高手问道：“库房里还有些存货的，怎么还要这么多枪支？” 汤姆想了想：“回头你们俩晚饭后来一趟书房，这算商业机密。” 汤姆背着手回去了。众人预想的奖金，股份啥的，统统没有。 苦逼的冶炼厂负责人更是连夜回丹佛安排工作去了。 吃过晚饭，米盖拉忽然悄悄的问汤姆：“你的那个女奴究竟是怎么回事？” 汤姆奇道：“什么怎么回事？她的来历我不是跟你说过么？” 米盖拉道：“可我听到了些不好的传言，如果传到蕾欧娜耳朵里就不好了！” 汤姆哭笑不得：“妈，这女人都快30了。”他想了想，决定说详细点，“这个女人是我在强盗窝里救出来的，那种被掳掠去的女人会有什么遭遇你知道么？” 米盖拉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老娘我见的多了。没见那些印第安女人带着孩子都有人要。” 汤姆暴汗：“……这个女人有些才能，原本是个庄园主的女儿，能写会画，咱家这不是缺人才么。” 米盖拉有些狐疑：“庄园主的女儿？那她怎么还自愿为奴？” 汤姆道：“家破人亡了呗。若非宁可自愿为奴也要跟我们离开，她早就被我丢在印第安人部落了，根本没办法引起我的注意。这女人也算善于抓住机会，很多男人都没办法能做到如此眼光和当机立断。” “家里这么多人我都不认识，见到我就行礼，我都不知道他们谁是谁了。怎么还缺人？” 汤姆无奈道：“没办法，家里的产业太多了，没人可不行。不过你得相信你儿子，我像那种乱搞的人么？” 米盖拉还是有些疑惑：“这样的话，你还给她置办那么多漂亮衣服干啥？” 汤姆奇道：“不是我置办的，我一进家门就把她交给胖大婶了，应该是她安排的。” 这时有个随从报告说兵工厂的负责人求见，米盖拉这才作罢。 第二天一早，父子俩去议会院上班。乔治讲了一通铁路的事情，表示过两个月就可以开工了，众人喜气洋洋。毕竟铁路可以大大减少运输成本，人人都能受益。 汤姆道：“我们应该把有线电报搞起来，路线正好可以跟铁路线一致，有线电报的好处不用多说。东部很多人口密集地区已经普及了。” 众人纷纷赞同，乔治道：“这个搞起来不难，但我们没有懂电报的人才，还要从东部挖人。汤姆，这件事你来办。” 有议员道：“铁路需要大量的铁轨，克鲁格家的钢铁厂能按时提供么？” 汤姆道：“我估算过，有些缺口，不过我已经联系了芝加哥的一个钢铁厂，他们有足够的产能，可以通过水运运输到堪萨斯城，按照计划，两头同时开工，正好直接利用。” 会后，乔治留克鲁格父子吃午饭，其实是有事情。 “北方的苏族要求购买我们的军火，汤姆，你怎么看？” 汤姆想了想：“这些印第安人我听说跟美军发生了些冲突，所以这需要岳父你做最后的决定。” 乔治笑道：“这跟我们毫无关系，我考虑的是将来他们会不会跟我们翻脸。” 克鲁格道：“我们不抢他们的地，他们又怎么会跟我翻脸？” 没人不明白印第安人为何要跟殖民者打几百年，包括殖民者自己，克鲁格这话直指核心了。 乔治愣了下，道：“我再想想。” 汤姆道：“美国最大的州目前是德克萨斯，面积超过70万平方公里。我认为可以以这个为参考。目前我们成为美国一个州还遥遥无期，还有时间扩大我们的面积。” 申请成为美国一个州现在的问题是~美国国会倾向于把科罗拉多和堪萨斯捆绑起来，一加就是两个。这么做其实有很多先例的，甚至可以说是惯例。正好一个自由州，一个蓄奴州，可以维持一下平衡。 所以现在堪萨斯成为什么州才是问题。南方那帮人并没有完全相信乔治这个土匪头子，他们认为科罗拉多没有奴隶制，即使乔治这帮人也想维持低关税，但将来的变数太大。而且如果堪萨斯成为蓄奴州，科罗拉多又在关税问题上跟他们站在一起，这样的前景它不香么？ 所以南方那帮人在堪萨斯反而折腾的更起劲了，而这又让两州成为美国建制州的时间无限推迟。 不过汤姆的思维与众不同，他认为，科罗拉多能控制的土地面积越大越好。 只有广袤的国土才是一个国家强大的基础。谁会认为新加坡这种城就是国国就是城的弹丸之地能成为一个世界大国？ 当然，成为一个国家目前来看是不现实的。 不过现在开拓团获得名义上的土地代价低廉到令人发指，几个木匠做几个牌子的事，只要没人捣乱就行，立了，牌子之内立刻就是科罗拉多的管辖范围。为何不做呢？目前为止，所有的建制州都在密西西比河以东，西部有大把的土地只是在名义上属于美国而已。 别看乔治和汤姆这种人整天无所事事的模样，其实政府和骑警队以及外面的残废村长们每天忙的不可开交。 领导张张嘴，下面跑断腿。跑马圈地运动热火朝天。至于印第安人，先不管他们。 汤姆甚至连新墨西哥方向的戈壁和荒野都不放过。所以他估计未来的新墨西哥州已经不会存在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克鲁格1857 克鲁格道：“扩大面积？不就是抢地盘么。这样的话，南方。南边暖和，更适合种地。” 乔治：“北边内布拉斯加地区虽然没森林全是大草原，但更适合养牛马羊，在我看来，这些都可以算是粮食。” 汤姆道：“我倾向于离海岸线越近越好。” 乔治：“……为什么？” 汤姆：“……现在远洋贸易能赚大钱，水运才是最经济的运输方式。建一条铁路，我们只能到堪萨斯走密西西比河，即便如此，也很容易被人卡脖子。而在海边，我们可以联通全世界。” 乔治：“……联通全世界？” 汤姆道：“是的，只要海路畅通，就没人可以封锁我们。目前为止，历史上所有的大国都是有海岸线的，没有海岸线的国家，是没有未来可言的。虽然我们不是国家，但却可以多出一条财路。” 乔治眼神闪烁：“……没有未来？” 汤姆不知道海权论是什么时候成书的，所以不好乱说，只是强调了下出海口的重要性。不过看乔治又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估计成了。 摩根堡地区人口少，附近其他地方人口其实也不多。虽然南方德克萨斯已经是美国的一个州，不过德州将来注定站在南方一边，说不定有机会的。 如今的摩根堡周边态势是，南面北面西面三个方向都是印第安人地区，东面是堪萨斯准州。西南圣达菲方向是白人印第安部落混杂其中。东南方向是德克萨斯州。东北方向的内布拉斯加地区依旧是印第安人，内布拉斯加地区更北面就是苏族地区。 摩根堡到德克萨斯州墨西哥湾海岸的休斯顿城，汤姆估计直线距离不超过1500公里，并且大部分路程是草原与平原，很适合骑兵机动。 乔治开口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不过我选择全都要。至于苏族的军火贸易，我同意了，不过，目前只能卖转轮手枪。” 汤姆道：“我打算进一步扩大兵工厂，提高产能，现在的产量太低了。将来的缺口肯定越来越大。” 乔治点点头：“只要不在北美卖步枪就行，其他地方你看着办。” 几个圈地狂人又幻想了一通后，也就散了。 圈地并不是无用功，以前谁都不知道管辖范围有多大，警卫队能跑多远，管辖范围就有多大。但是成为一个州的话，就需要清楚的标出来，这些都是需要提供材料上报美国国会的。 还没出城堡，父子俩正好遇见布兰德，这位如今成了上尉，老婆还怀孕了，意气风发。 不过他一见克鲁格父子，立刻主动过来行了个军礼。 汤姆微笑道：“听说你的军衔又升了？” 布兰德笑道：“我这一年升两级，我觉得有点太快了。” 克鲁格道：“你这家伙，总是能立大功，这狗屎运也太多了点。” 三人一齐大笑。 上个月布兰德在丹佛地区时，有人单骑前来报信说北面一个小村子里有一股印第安人正在洗劫。 当时布兰德身边只有一个连，但印第安人超过三百。他愣是凭这一百人就全歼了这股印第安匪徒。自身无一伤亡。其他连队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只能干干打扫战场挖坑埋人的脏活。 虽然村子里的几十个民兵的依托建筑奋勇抵抗牵制了敌人并承受了全部伤亡，不过能在第一时间迅速赶到，并全歼了三倍于已的敌人，已经相当惊人了。 这样的战功这两年已经很少出现，毕竟周围绝大多数印第安部落已经不敢招惹开拓团，反而选择跟开拓团做生意的越来越多。如今警卫队的战功基本都来自强盗土匪。为了战功，这帮人已经越跑越远。 布兰德道：“汤姆，那把.357的子弹又用完了，明天去你那再弄一些。” 汤姆笑道：“你这次在摩根堡停留几天？这次我送你一些，算是一个小小的礼物。” 布兰德：“十分感谢，我的假期还有半个月。” 克鲁格道：“你是来见乔治的吧？我们正要回去。” 布兰德道：“是的，我这次回来前，去了丹佛北面转了转，感觉在北面100公里处设立一个军营比较好，可以更快的处理那些行为不轨的印第安部落。” 克鲁格道：“这个想法不错，乔治一定会同意的。不过我记得那边河流湖泊较多，选址一定要谨慎，别动不动就被水淹了。” 布兰德道：“感谢提醒。您去过那里？” 克鲁格笑道：“当然，这周围200公里内，没有我不熟的地方。” 汤姆忽然问道：“.357步枪使用中有没有遇到弹壳拔不出来的情况。” 布兰德道：“没有，战斗时，我一口气打出去几十发，除了有些烫手外，没任何毛病，是把好枪。” 回到家，汤姆立刻让人把用枪高手找来，又让土匪取了400发.357弹药送去南门附近布兰德的住所。 汤姆拿着一发.357的端详半晌，也没看出个名堂。 用枪高手很快就赶到，还提着一个箱子。汤姆开门见山晃了晃手中的子弹问道：“这个黄铜是在什么地方采购的，知道它的成分么？” 制作这批子弹时，冶炼厂还未投产，只能是从别的地方弄来的铜板。 用枪高手心想我怎么知道，都是下面的人办的，他放下箱子老实回答道：“我不太清楚，不过厂里应该有记录，回头我去查一查。这个黄铜有问题？” 汤姆想了想说道：“有人使用它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战斗，打光了所有子弹，没有出现弹壳拔不出来的现象。” 用枪高手惊喜：“原来如此，我立刻去查，对着，这是几支新式转轮还有子弹，子弹也是那一批黄铜做的。”说完转身就冲下楼，差点被楼下的马丁顺手毙了。 马丁上楼伸头看了看，见汤姆安然无恙还心情不错的样子，正要离开。 汤姆道：“马丁你来的正好，这里有几把新式转轮，你挑三支去。” 马丁奇道：“新式转轮？” 全金属弹药马丁当然见过很多次，不过新式转轮他只是听说过没见过。 汤姆打开箱子道：“这种转轮早就制作好了，不过改进的次数比较多。现在这种，已经可以说接近完美。计划1857年开始正式生产。” 马丁道：“为何是57年？” 汤姆笑道：“因为57年柯尔特的通用转轮专利到期了，而我，已经有能力把那些侵犯我专利的人一个个都弄死。” 马丁拿起一把，这个枪柄和二十锤一模一样，扳机位置也相同。但是重量更轻，因为没有了压弹杆。没有火帽孔，转轮还短了一些，生产更简单。枪管长度似乎没变。打开转轮，上面只有一圈孔洞，简洁明了。 马丁目瞪口呆而惊喜莫名：“七发？”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亏损大户 汤姆道：“这是特制的.357特殊版本，只有这几把，适合左手使用。普通的版本是陆军口径6发装填。虽然这个口径小一些，但装药量和弹头重量是一样的，并且精度更高。这里的子弹你都拿去，去靶场试试。” 马丁道：“汤姆，你知道么，只有枪才能让我这样的残废保留着一些尊严。感谢你为我考虑这么多。” 汤姆从窗户看着马丁离开，女奴提着一个皮包进来道：“先生，这是保罗发来的周报。” 汤姆头也没回，点着一根烟：“放桌子上吧，我等会会看的。”女奴很自觉的告退。 几分钟后，他扔掉烟头，拿起皮包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然后打开包取出里面的一个纸袋。很薄，里面只有装订好的一些纸。汤姆一张一张的仔细翻看。页数并不多，很快就看完了。 汤姆点点头，把这个文件放进一个柜子里锁好。 汤姆走出房门道：“去吧那个黑皮喊来。” 黑皮穿着克鲁格家的制服，戴着黑色牛仔帽，精神抖擞。 “我的土地很多，原来的那个老农太老了，已经准备退休。另外佃户几乎都是黑人，你应该有些优势。马上就要秋收了，你先去把收租这件事给我办好。另外，保证所有的土地都有人耕种，也是你的工作，有什么问题么？” 黑皮眨眨眼：“没有，额……有！。” 汤姆：“……什么问题？” 黑皮道：“我可以选择种什么农作物么？” 汤姆：“……这似乎是佃户的问题吧？” 黑皮道：“这几天我在摩根堡转了转，我发现几乎种植的都是不怎么挣钱的东西，还都在河边。很多土地因为离河流比较远，反而没人要，荒芜着很浪费。” 汤姆对他看了又看，皱眉道：“你不会是想种棉花吧？” 黑皮道：“不不不，棉花不适合这里，虽然也可以种，但产量一定不如南方，如果加上足够的人手，其实是个投入很大的作物。所以，我想种的不是棉花。” 汤姆：“你对农业很有研究？” 黑皮道：“不能说是研究，不过以前看了不少这方面的书籍。” 汤姆道：“你哪来的时间去读书？” 黑皮道：“我以前陪小主人去读书时……一起学的。” 汤姆：“……继续。” 黑皮：“这里的荒废的土地极多，我建议您都拿在手里。丹佛我还没去，不过想来也不少。” 汤姆道：“坐下说。” 黑皮：“我想种的都是耐旱的农作物，不在河边也没什么关系，说不定更好。” “说来听听。” 黑皮说道：“土豆，西红柿，辣椒，秋葵，大蒜，葡萄这些。” 汤姆：“……这些东西有人种的。” 黑皮道：“但除了葡萄，其他的没人大规模种植，” 汤姆抓抓头皮，指了指黑皮：“这些东西不耐储存，一旦大规模种植卖不掉，最后只会烂在地里。” 黑皮道：“运出去卖啊，或者加工一下，很多东西可以晒干的。另外不是修铁路了么？” 汤姆手停在半空：“似乎有点意思。” 黑皮道：“就算种地不怎么挣钱，但这片地区人口只会越来越多，这些地将来肯定值钱。” 汤姆：“……想法不错，不过铁路工期长，土地购买我会找人去办的。你先去把收租的事情办好。然后去给我广招佃户，白人不要。” 黑皮离开后，汤姆在在摇椅上晃了一会，塞利奥的儿子进来说今年上半年的统计会计们已经做出来了。 汤姆打开看了看，忍不住眉头一皱：“砖厂也会亏损？” 塞利奥道：“年初新建了几个砖窑，但这一行已经有很多人搞，烧砖的技术并不算很难。所以到现在也没有回本。不过明年应该可以扭亏为盈。” 汤姆又看了看统计报表，道：“安排一下，明天去丹佛。” 实际上重工业全线亏损。这也是预料之中的，铜铁都是本地区在用，产量也小，但投入实在太大了。 如果不是乔治的银行购买了一些铜制造美分货币，可以说毫无进项。 大量亏损是早有预料的，不然也不会想要全球兜售军火。搞新武器的目的是让卖旧式枪械顺理成章。 并且汤姆如今开始隐隐觉得，不推动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也许是错误的。可惜他无法验证。 他已经已经打定主意，南北战争爆发前，让摩根堡所有的武装全部使用全金属定装弹药和新枪械。 要达到这个目的，一是要降低生产成本，是要增加收入，维持住军事工业。最后，关键是要让大家都乐意购买。 所以他觉得搞点民用商品来养军工产品应该是可行的。 比如，建设钢铁桥梁。 这个东西东部搞的很多，并且铁路很需要钢铁制造的桥梁，木制的用膝盖想想就知道不靠谱。 汤姆并不懂这些，不过他有钱，用金钱搜罗了一帮专业人士为其所用。这才是资本家该做的。 实际上，钢铁厂已经有人提出不少好点子，比如，用蒸汽和水力锻打武器和农具。这个其实非常可行，这个时代冷兵器依旧是不可缺少的，农夫们的镰刀锤子斧头都是必备品。并且机器锻打非常有价格优势。所以原来的摩根堡铁匠们估计要骂娘了。 汤姆在丹佛呆了半个月，一分钱没挣到，反而又花出去不少。没办法，想锻打武器，特么你得有机器啊。没有怎么办，只能掏钱啊。 不过钢铁桥梁的事情很顺利，无论是丹佛还是摩根堡，都很有兴趣，汤姆指示轧钢厂，保证铁轨生产的同时，生产一些角钢，工字钢，槽钢。结果就是，他又掏了一大笔钱。 实际上，这一行确实能挣钱，但投入也更大。东部能搞钢铁工业，是因为东部需求太大，足够养活钢铁工业。摩根堡地区市场目前太小，所以有人建议，铁轨的合同完成后，不如把钢铁产品推销到东部和欧洲去。 没几天，又有消息传来，警卫队奔袭200公里灭了那个洗劫摩根堡村落的印第安部落。 土匪抱怨说如今不像以前了，灭个部落大家都能发财。现在可好，连汤都喝不到。 马丁道：“大多数人应该不想上战场的，以前那是被逼无奈。” 土匪冷笑：“打仗挣战利品比种田轻松多了。种田太辛苦，如果有仗打，农夫们肯定喜欢打仗。只有生活安逸的人才讨厌上战场。” 瘸子：“你说的有些道理，以前我很穷时，反而更喜欢去打印第安人。” 女奴笑道：“你们这么肯定不会死在战场么？” 瘸子想了想：“生不如死的时候，死在战场也就无所谓了。” 第一百二十章 钢筋在水泥里 女奴道：“我的父亲很富有，他为了德州独立，跟西班牙人战斗到死，我认识的很多人都死在战场上。他们多数都生活无忧，很……安逸的那种。这跟您说的似乎不一样，这是为什么？” 瘸子语塞。 汤姆道：“……你知道德克萨斯想独立的原因么？” 女人道：“为了反抗西班牙统治。” 汤姆：“这不能算是原因，当时那里是西班牙合法领土。“ 女人：“……” 汤姆道：“德克萨斯地广人稀，墨西哥采取了吸引移民的政策搞开发，于是有很多美国人前往定居。后来就反客为主，把墨西哥分裂了。” 女人瞪大眼。 “实际上墨西哥有个家伙觉得不能任由美国人瞎搞，所有采取了一系列政策，主要有四个方面。” 汤姆说的东西，在场的人闻所未闻，众人不由得仔细聆听。 “第一，要求美国移民们说西班牙语。” 众人面面相觑，哈哈笑道，难怪他们要造反。 汤姆笑了笑，说道：“这一点美国移民们接受了。” 众人：…… “第二，改信罗马天主教。” 土匪道：“是因为这个？” 汤姆道：“不是，他们同意了。” 众人：…… “第三，加税。” 瘸子一拍瘸腿：“肯定是为了这个。” 汤姆道：“你说的没错，不过这还不算是主要原因。” 女人问：“主要原因是什么？” 汤姆笑道：“墨西哥要他们废除奴隶制。” 一时间有些冷场，众人表情古怪，念头繁杂。 半晌，女人迟疑的说道：“其实父亲他们是为了财产？” 汤姆想了想，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瘸子忽然道：“原来是这样，安逸的人，被人弄的不安逸了，也会去战场拼命的。” 女人看着汤姆：“您是想告诉我，我的父亲不是为正义而战么？” 汤姆看了着她，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说道：“不，保卫自己财富的行为，具有天然的正义属性。” 女人沉默了。 马丁道：“奴隶算财产么？” 汤姆摸出卷烟，给了瘸子一根，说道：“有时算，有时不算，不过目前美国是算的，是有法律依据的。” 女人点燃火柴，躬身给汤姆点烟。众人都看着他，等待下文。 “奴隶制度由来已久，据说最早的奴隶，来自原始部落战争的战俘。” 马丁奇道：“原始部落？” 汤姆愣了下，这时的人没有现代人的教育普及，很多概念都没有，即使是读书人。他决定直接跳过。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战俘。实际上，以前的战争胜利者是没有那么多粮食给战俘食用的。通常战俘的下场是被杀掉。所以，战俘能活着的前提就是粮食足够多。今天依旧如此。” 汤姆吐了个烟圈：“胜利者用粮食养活战俘，于是就出现了奴隶，然后让奴隶去干活。而战俘们也得到了活下去的机会，从人类角度来说，这是好事。最后形成奴隶制，在奴隶制度下，奴隶就是奴隶主的财产是成立的。” 女人问：“什么时候不成立呢？” 汤姆笑道：“当然是废除奴隶制时才不成立。为了自己的财产还是自己财产，奴隶主天然会维护奴隶制度。” 土匪道：“这种行为是正义的？” “在奴隶主看来，这无疑是正义的。正义与否，很多时候只是立场不同而已。她的父亲是奴隶主，维护自己的财产，无疑是正义的。属于奴隶主的正义。” 瘸子：“立场？” 汤姆道：“是的，人类的矛盾就是因为人们的立场不同而已。” 女人忽然道：“我听说北方很多人要废除奴隶制，是不是将来也会打起来？” 汤姆看了看这个女人：“……肯定会。” 对于未来会因为废奴而打起来，这些“领导”身边工作的人都有耳闻，但这女奴是刚来的，能察觉这一点也算人才了。 在丹佛又住了几天后，用枪高手亲自跑来找汤姆，说已经找到最佳黄铜成分配方。试验射击50发以上，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汤姆立刻找来冶炼厂的负责人安排生产，叮嘱他尽可能做好保密措施，还大方的让他把家中看小都接到摩根堡，并安排了住房。 摩根堡这时属于开拓团的中心，各个方面都是远超丹佛的。摩根堡城墙内更是一房难求，属于有价无市。冶炼厂负责人当然喜出望外。 没两天，蕾欧娜跑来找汤姆，说是来看看汤姆，说这边条件差，天气也凉了，给汤姆带了不少生活用品。 这前所未有的事情让汤姆头皮发麻。 然后事情大条了，蕾欧娜带来的女佣和随从一大堆，而这里只有一个小院，三栋楼。人多它不够住啊。 于是顺理成章的，有一部分闲杂人等被赶回摩根堡，女奴自然也在其中。 好在这里离摩根堡也就100公里样子，一路安全的很，不用保留马力，快马加鞭半天就倒。 汤姆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根本就无所谓，随她折腾。 晚饭时蕾欧娜提出，这里应该再搞一搞，建一个像样的庄园。要把前面的小湖都圈进来。 汤姆道：“这也太大了点，而且这里还有很多野牛时不时经过。需要建一大圈围墙，很费工夫。” 蕾欧娜奇怪的问：“当初怎么就选了这个地方？周围都没什么人，简直就是荒郊野外。” 汤姆会说有钱人都住郊区么，肯定会被当做傻子吧？ 糊弄道：“这里安静，风景也好，那边又是工厂又是煤矿的，吵的很。” 蕾欧娜：“我觉得以后丹佛才会更有发展，摩根堡地方小了点。这里离落基山这么近，非常适合常住。建一个大点的庄园很有必要。” 汤姆道：“建肯定是要建的，不过等明年吧。” 蕾欧娜瞪眼：“为什么要等明年？” 汤姆举手投降：“我准备让人搞一个水泥厂，生产波特兰水泥。这东西比砖头好用多了。如果配合钢筋，楼可以修的又高又大。” 蕾欧娜奇道：“水泥我知道，钢筋是什么？” 汤姆做得意洋洋状：“这是我的发明，把钢轧制成一根根细长棍一样的东西，然后用水泥浇筑起来，钢筋在水泥里，更结实。等大家都知道了钢筋的好处，肯定会跑来大量购买啊。谁让我是开钢铁厂的呢。” 蕾欧娜忽然道：“我先去洗澡。” 第一百二十一章 钢铁工作会议 第二天一早，汤姆和平常一样，去了钢铁厂，开会。 所谓钢铁厂，其实是由很多工厂组成的，比如把煤炭变成焦炭的，铁矿石处理的，搞运输的，因为炼出一吨铁起码要1.5吨左右辅料，这占用了大量的人手。各种配套的东西一大堆。 光有铁和钢还不行，得把它变成钢材，所以轧钢厂不搞不行。钢铁想要变成机器，还得整个机械厂，所以煤矿附近，整天黑烟滚滚。看上去一派工业发达的模样，其实到目前为止就是个超级赔钱货。 辛亏网罗了一群业内人士，不然炼出来的能不能用还真是问题。实际上，为了能让这帮人能安心工作，汤姆搞出了一堆股份和股份期权作为奖励。所以这帮人倒也积极性高涨，目前来看，似乎还算顺利。 外行看钢铁工业，总是盯着钢产量多少多少万吨之类。这个其实并不能反应细节。铁都有很多种，钢也不例外。 汤姆并不懂钢铁，只知道军火工业需要高质量的钢材。但鬼才知道现代枪管应该用什么种类的钢材制造，以前还真没注意过。于是他只能提要求。 “克鲁格先生，您的意思是，我们不用追求产量，而要专注高质量钢材的生产，优先保证兵工厂和机械厂的生产？” 汤姆道：“是的，目前我们最大的利润来源是军火，所以只要保证用于军工生产的优质钢材能自给自足，钢铁厂就能维持下去。在这个基础上，再考虑机械厂轧钢厂的各种民用产品的材料要求。” 一个工程师道：“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反而省事些。只要根据兵工厂的要求生产就可以了。其他的材料要求通常只会比这个低。” 汤姆道：“我还有个要求，就是能生产弹簧，不过不需要多大产量，做些先期研究后，试生产一些，兵工厂合作参与，有的放矢。” 白胡子枪匠道：“没问题，等收割机和水力锻打设备的生产步入正轨，我会组织人手搞出样品。不过钢材可能要求特殊点。” 冶炼厂负责人道：“需要我们专门冶炼弹簧钢么？” 汤姆道：“暂时不用，从外面少量购买些。钢铁厂只要保证在需要时有能力生产就可以了。” 虽然枪械会用到弹簧，但每天总量不大。这无疑是最节约成本的方法。弹簧钢历史悠久，而现代意义上的弹簧钢18世纪就出现了，在这些专业人士看来，这不算什么大问题。 汤姆搞这么多人，弄这么多厂，掏这么多钱，说白了，还是为了搞军火。铁轨钢筋之类东西，并不是主要目的。 又强调了一通工作时间和劳动保护，还灌输了一通工人的技能是需要培养的，把工人弄的死伤后，新来的工人能力又需要重新锻炼，实际上是个亏本生意。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众人反而深以为然。 然后汤姆又宣布一条禁令~管理人员没有生产一线工作经历的，一律不得提拔。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问道：“这是只从工人中提拔管理者么？” 还有人问：“我们最近刚从圣路易斯大学招了几个年轻人，这个怎么办？” 汤姆道：“让他们去当工人，每半个月或者一个月换一次岗位，让他们了解基层工作是怎么进行的，两年为限，能坚持到底的，再安排管理工作。每个岗位都需要写一份报告，你们审阅后给个评价。” 冶炼厂负责人犹豫一下：“要是他们都跑掉了呢？” 汤姆笑了笑：“他们学的东西实际上跟工厂毫无关系，跑了就跑了吧，我们可以自己办一个技术工人学校，愿意下班后来上课的，来者不拒。” 有人小心翼翼的反对：“绝大多数工人都是文盲……” 汤姆磨了磨牙：“那就先搞个识字班。工作时间既然短了，留出的时间当然要用来学习。保证他们每天有8小时时间睡觉就可以了。不然我搞工人食堂和宿舍干啥？” 众人：“……” 白胡子枪匠：“……如果有工人不愿意去上课怎么处理。” 汤姆笑了笑：“识字考试通过的，技术学校毕业的，工资应该都高一点，优先提拔。如果将来裁人，也优先保留这些人。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的工人。这样都不来的，看工作能力，能力一般的，找到人顶替他后，立刻开除。” 有个厂长道：“很多工人要求加班，克鲁格先生，你看……” 汤姆想了想：“根据生产需要吧，要有销售决定一切的思维，加班可以，但必须在产能不足的情况下才进行。并且每天不能超过12小时。目前来看，产能远远不够，加什么班？除了多掏加班费，我们没有好处。” 这时的美国很多工人月工资通常在10~20美元上下，童工的金额要少很多，每周大约1.5美元不到。不过有些技术工人的工资还是很高的，比如炉前工。19世纪中后期，一个这样的技术工人时薪可以达到14美分。以每天12小时，每月30天计算，每月工时上满有50.4美元收入。 不过这是钢铁大王卡耐基写的情况，天知道他有没有为了给自己贴金而吹牛皮。 汤姆用金钱调动工人的积极性去学习，其实在这个时代可以说闻所未闻。实际上，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才是普遍的思维。 不过这种思维对于资本家其实并没有太多好处。因为人人技术都精湛时，工资就肯定都不高。现代人估计也很少听说过学徒工这种东西。 所以这一大群人都有疑虑。 不过他们也想不到什么理由来反驳，这少年资本家有钱任性我有什么办法？提醒一句就算尽到职业道德了。 至于现代人常有的加班，其实也是个陷阱，人人都加班时，所有人的收入其实几年后实际上都会下降的，其中的道理聪明人都能想明白。 钢铁工作会议结束后，汤姆一路跑步回家，坐了一天他浑身难受，不愿再做马车受罪了，还是运动运动更舒服。 10公里而已，小意思。 随从们面面相觑，远远的骑马跟着。 到家后，汤姆掏出怀表看了看。，大约40分钟，皱了皱眉头，有点慢啊。 蕾欧娜跑来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汤姆，嘻嘻。你怎么浑身都是汗……。” 汤姆喊道：“热死啦，让我先洗个澡。” 汗太多，衬衫都贴在皮肤上了，蕾欧娜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吩咐女佣们准备洗澡水。 女佣刚离开，一个随从上前道：“先生，摩根堡乔治先生传来消息，说是请您明天务必回去一趟。” 汤姆脱下衬衫，正光着上身：“知道了，你去通知所有人准备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好的，先生。”随从随即离开了。 蕾欧娜又一把抱住汤姆的胳膊：“那明天我们一起回去。” 汤姆点点头：“明天我骑马先走，你乘坐马车不用急，晚饭前到达也没关系。” 蕾欧娜看旁边没人，晃着汤姆的胳膊小声道：“今晚我们再研究下钢筋和水泥的问题好不好？” 汤姆：“……” 第一百二十二章 神特么德州人 汤姆到达摩根堡议会时，已经是下午，所有的议员包括摩根堡镇长之类的政府高级官员都在，甚至还有马西奥这个丹佛镇长，气氛压抑。 这么大阵仗只为一个让人吐血的原因~美国政府发来公函，声称科罗拉多送来的资料里，很多土地是属于德克萨斯州的，尤其是摩根堡丹佛地区。还附有德克萨斯州还是共和国时期的一幅地图。 信函里还不无调侃的说难道你们想分裂德州么？ 这个时代信息闭塞，如果不是美国政府有较为详细的地图资料，没人知道摩根堡的位置其实在地图上是德克萨斯的一部分。即便如此，资料送上去快一年了，才有人发现。 汤姆接过地图看了看，果然地图上从德克萨斯包括印象中的新墨西哥州一条长方形一路向北都是德克萨斯州的范围。 只不过这北部一看就是地图开疆来的~边界横平竖直。 这个时代，地图都是手绘的，不可能随便就能买到，德州西北部，大部分都是鬼不生蛋的蛮荒之地。之前只有探险家之类的冒险者来过这里，也许还有行商。 但据乔治所知，这里方圆几百公里内，他和他的朋友们才是正真的定居者。20年下来，突然有人告诉他，你特么是德州人，乔治的第一反应是老子是不是被人耍了？ 汤姆抓抓头皮，地图看上去比较陈旧，不像是伪造的，应该也没必要伪造。从这地图看，德州比他印象中的要大很多啊。 在我之前有人已经改变了历史？还是后世的德州其实是被肢解过的？ 汤姆觉得，德州后来被肢解的可能性很大。不过他对德克萨斯州的历史还真没多少印象。唯一的就是后世德州很多人依旧念念不忘孤星旗，动不动要搞德州独立，自称德克萨斯共和国。毕竟有时新闻上能看到。 至于原本的德克萨斯共和国有多大，估计很多美国人都不知道，更别提汤姆了，不过即使是地图开疆来的，那也是被人承认的。 汤姆抓抓头皮，这狗屁倒灶的事情如此离谱，实在是让人不知所措啊。会议室里人挺多，却无人发言，只有人在私下小声讨论，嗡嗡一片。 一旁的乔治转头看了看汤姆，不料正好听见汤姆的肚子在咕咕叫。 乔治招招手，叫来一个黑色牛仔帽：“弄点吃的给汤姆，他应该还没吃午饭。” 乔治问道：“汤姆，你怎么看？有什么想法？” 汤姆环视了一下众人，道：“这个不能说是好事，当然，也不能说一定是坏事。” 嗡嗡声都停了，所有人都在看着汤姆。 “首先，我们为何要成立科罗拉多州，并想要加入美国？” 胖子迟疑道：“为了我们的合法性？” 汤姆笑了笑：“我们真的需要所谓的合法性么？我们的权力其实来自于我们的武力。说白了，我们需要的是认可，尤其是来自同类的承认，最终目的是为了我们的财富能获得足够的保障。在坐的各位的财富如今都与开拓团紧密挂钩，可以说一损俱损，如果开拓团的大旗倒了，来个总督或者德州任命的地方官之类的，你们的财产和权力肯定能保住么？谁能肯定？别的不说，各位在银行都有股份，而金矿是银行的保证，如果被外人控制摩根堡金矿，银行还有你们的份么？” 有人急了：“小克鲁格说的太对了。我们必须采取行动。” 马西奥道：“为何说不见得是坏事呢？” 这时黑色牛仔帽端着一盘食物还有一杯水进来，汤姆说了声谢谢。也不客气，先塞了一勺子在嘴里。 汤姆道：“如果我们放弃推动科罗拉多建州，但开拓团的旗号可是美国授予的。所以，我们依旧是有权力的，但是，这个权力很容易被人收回。可以说我们的命运掌握在美国总统手里。” 众人互相看了看，有人说到：“我们必须建州，不能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 汤姆又挖了一勺：“其实，我们还有一个选择，比如承认我们是德州人。我们既然是德州人了，美国政府也就管不到我们了。” 乔治道：“可这样的话，德州政府就对我们拥有管辖权了。这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的，分裂德克萨斯比分裂美国容易多了。” 众人：“！！！” 汤姆笑了笑：“有很多办法扭转现在的不利局面，比如，我们可以搞个公众投票，然后顺理成章的成立德克萨斯州科罗拉多自治区。而而数万民兵就是我们的底气。” 乔治：“……这岂不是比州长低一级？” 汤姆咳嗽一声：“这个最具备可操作性。”又看了看房间里的众人：“先文斗，再武斗啊。另一个办法是，可以谋求掌握德克萨斯州。成功的话，我们就是德州，德州就是我们。” 众人：“！！！” 乔治：“……这个难度极大。德州人都是死脑筋，想做到这一点有什么好办法么？。” 汤姆想了想，道：“有的，不过可能旷日持久，还很费钱。” 乔治喜到：“是什么？” 汤姆：“第一步，先承认我们是德州人，第二步，去德州沿海地区投资，比如休斯顿，首先就是银行和纺织厂。第三步，修一条铁路直达休斯顿，确保军队机动力。第四步，买下德州人所有的棉花送进我们的纺织厂。控制他们的经济来源。到这时，他们不投票给我们都不行。” 乔治脸都青了：“……这得要花多少钱？” 汤姆忙着对付午饭：“……我们有个大金矿。” 众人也是一片嗡嗡嗡吵的很。不过没人跳出来反驳汤姆，他来之前，大家一个办法都没想出来。而现在，起码有两个选择了。 汤姆道：“棉花可以纺织棉布，搞的好的话，一样能赚钱的。运输去欧洲还要多掏运费，不如做成棉布直接卖出去。” 乔治：“……我再想想。” 汤姆狼吞虎咽的吃完，道：“岳父，我们去书房喝杯茶吧。” 乔治瞟了汤姆一眼，随即站起来宣布：“休会30分钟，大家休息一下。”起身后突然恶狠狠道，“都听好了，谁要是再敢在我的城堡里到处撒尿，我送他去挖煤三个月。” 众人哈哈大笑，不知不觉，之前的压抑已经消失不见了。 来到翁婿二人来到书房，乔治倒了两杯鲜酿葡萄酒：“说吧，还有什么好办法？” 汤姆接过杯子一口喝掉一半：“最后的办法就是，跟他们拖。拖到战争爆发，我们总动员第一时间武力夺取德克萨斯州。” 乔治点点头：“我的第一想法也是这个。不过有些问题。” 汤姆笑道：“我知道，但北方佬希望削弱德州，德克萨斯州太大了。加上我们推想的那场战争，北方佬无疑乐见其成，到时候甚至还会鼓动我们南下先打垮德克萨斯。至于南方各州，无需理会，战争爆发后，本来就是我们的目标。” 乔治：“如果战争爆发，墨西哥方向如何应对？” 汤姆愣了下，作为一个穿越者，还真没把墨西哥这个弱鸡当回事。不过，乔治作为土生土长的美国人，又怎会忘记墨西哥的威胁？ 汤姆：“你是说，美国内战一旦爆发，其他国家可能会武装干涉？” 乔治：“不是可能，是肯定。如果战争爆发后，我们第一时间拿下德克萨斯，墨西哥肯定会动员起来，倾国来攻。” 第一百二十二章 流血的堪萨斯 汤姆摸出卷烟，两烟鬼一起吞云吐雾。 虽然没说话，汤姆却在仔细回想以前看过的关于南北战争的内容，不过当初根本就没仔细看，帮助不大。现代军人除了专职搞研究的，谁闲着没事会研究这种菜鸡互啄排队枪毙的战争？汤姆唯一记得的军事上的亮点就是出现了堑壕战，不过那时已经快打完了。 他印象中墨西哥好像没有趁机进入美国，但是，南方可是有外援的。墨西哥是支援南方的？不过他记得英国和法国对南方也是有支援的，但怎么弄的他还真不知道。 汤姆抓抓头皮，这种细节现代人谁特么能记住？ 不过乔治的思路是没有问题的，汤姆的思维方式也是如此~只要它有能力，那就是一个威胁。 所以汤姆笑了笑：“只要我们控制德州后，能做到征募德州人加入我们。到时候，墨西哥如果有动作，我们打垮他们应该不是问题。” 乔治：“德州人会加入我们？” 汤姆道：“当然，南方人并不都是奴隶主。” 他拿起酒杯一口喝光：“目前当务之急是维持我们的政府地位不动摇，开拓团的大旗不能倒。新任的的美国总统是南方的人，出于跟我们的协议，应该问题不大。不过这个协议的前提是我们建州，在国会有发言权。所以我认为，我们选择拖延是最佳方案。堪萨斯死了这么多人，我认为美国已经到了内战边缘。只要拖到内战爆发，也就无所谓了。” 5月份时，堪萨斯终于发生了流血冲突，废奴派的大本营劳伦斯镇被摧毁，废奴派随即开始反击。双方互有死伤，但双方其实还有克制的，时打时停。毕竟死人也是斗争的一部分。 这种用人命当斗争筹码的手段现代人可能不容易理解。不过你只要看看那些扛着旗帜或者拿着鲜花一人面对警察，然后有人躲着拍照的套路就知道了。 这种手段从未过时，总有些傻鸟会上当的。所以才有人疾呼“让子弹再飞一会”。不过这是准信息时代才有的现象，19世纪普通人根本无从知晓是不是反转了或者再次反转了或者又再次反转了。 而这种情形下，即使有投票，也无人理会了。 有参议员在参议院发表了一篇名为“对堪萨斯犯下的罪行”的演讲，还对奴隶制进行严厉谴责。在演讲结束之后，南卡罗来纳州众议员挥舞一根带有金套头的手杖，将这位“大放厥词”的“混蛋”打得昏死过去。 在议会打架斗殴其实是传统项目，属于正常现象。 逆向思考一下，如果一片和谐，啥提案都一致通过，那么除了说明各州代表已经被收买以外不说明任何问题。 南方人为这位国会议员奴隶主的行为高声叫好，还有人送给他一些新的手杖，上面刻有“再狠狠地揍他一顿！”的字样。 乔治道：“如今的形式，跟你以前推测的几乎一致，你觉得，内战会在何时爆发？” 汤姆道：“现在的总统起到了延缓矛盾的作用，等到下次总统选举，如果是北方的人上台，估计就再也没有余地了。” “……60年么？“乔治思索着，”如何拖延？” 汤姆笑道：“等一阵子，发个询问信函，要求提供更详细的德州地图之类。” 乔治：“然后呢？” “等呗，跟他们耗时间，嗯~可以向北方佬表示，德州太大了，不如割一块给我们。向南方佬表示，推动我们建州，大家都有好处，总之要跟他们扯皮。送一封信可是要花很长时间的。一年下来，也没几封。” 乔治点点头，慢慢的转着圈子，喝了口酒，忽然道：“人口还是太少，我觉的我们还是先加紧收纳移民比较好，你上次说兵工厂的产能要提高来着？” 汤姆看了看乔治：“当然。” 之后一段时间，乔治把的民兵集结又搞了几次，甚至还有两次全面集结，就是那种包括周围地区的小村庄都要向摩根堡集结兵力的全民总动员。 总动员暴露了一些问题，乔治的第一个措施就是警卫队再次扩编，并且还撤换了两个训练松懈的村长，要求平时的训练一定要常态化，不参加村长组织的军事训练的，无论是谁，一律送去挖煤3个月。 有人发牢骚说乔治这是穷兵黩武，还有人说这是要出兵堪萨斯了？ 布兰德并没有去德州方向的剿匪队伍，儿子出生后，他召集了一帮人在丹佛以北100公里处修建堡垒。 由于克鲁格的提醒，这个堡垒刻意修建在河边的一块高地上。按照布兰德的要求，要能容纳2000人的骑兵部队驻扎。 实际上，不止这个方向修建堡垒。北方，反而是最少的。 汤姆对于这个其实不以为然，他觉得修建一些足以遮风挡雨的营房就可以了，他的思路一直都是机动作战主动进攻，被动防守从来不是他的战术选项。消灭敌人，敌人的一切就都是我的，这有问题么？ 不过乔治等议员非要修成堡垒。没办法，他们有种农民的固执，面对即将到来的战争，保卫自己的土地已经深入他们的骨髓。 实际上，美国这时还没有多少人察觉到战争已经临近，包括那个鼓吹平民主权原则的民主党党魁道格拉斯。 这家伙被流血的堪萨斯吓到了，事态已经开始失控，并且越来越不受控。推动历史的永远是最广大的人民群众，而不是少数所谓精英。 精英们可以借力，但绝对无法逆流。 由于这些堡垒工程众多，耗费人力物力。修建的又都是那种即将过时的东西，汤姆觉得，应该制止他们，起码少修点。只修几个关键点作为支撑就可以了，比如金矿附近。 没两天，乔治跟着汤姆来到兵工厂的生产车间，乔治一眼就看到一个长长的铁坨坨。 这个炮口径并不大，也就比陆军的那种小炮稍微大一点的样子。按照汤姆的说法，只是为了验证一下炮闩设计。因为这是后装火炮。 19世纪时，正是火炮技术大发展时期，与步枪一样，火炮也出现了后装。 不过汤姆不知道的是，1846年意大利就出现了后装火炮。 所以这个无知的人正在跟乔治吹嘘：“这是世界上第一款后装火炮。当然，也是最先进的火炮。”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备战 乔治狐疑的围着这门炮转了一圈，汤姆介绍道：“得益于蒸汽机和水力的运用，我们可以用机械加工处理钢材，这炮管是用镗床加工的，因为太长，难度不小，不过最难加工的是这个螺旋炮闩。” 汤姆双手抓住两个把柄，用力旋转了180度，一拉，炮闩就向侧面打开了。 乔治半蹲着向里面看去，忽然道：“膛线？……这不就是个大号的火枪么？你这个炮闩就是闭锁用的？” 汤姆：“……也可以这么说。” 乔治：“用什么样的弹药？别告诉我用铜的！” 用枪高手上前介绍道：“我们用分装弹药，火药包和炮弹是分开的。” 乔治：“炮弹呢？” 汤姆指着旁边的一个工作台：“这里有一发样品，不过没引信，也没装药。” 汤姆认为，不会炸的炮弹那还叫炮么？所以肯定是开花弹。不过与这时攻城臼炮的圆形炮弹不同，这个炮弹是个锥头，圆身，船尾。 这个形状其实不新鲜，不过，因为是铸铁，然后用车床车出来的，精致不少。 乔治道：“拖出去，出去打一发试试。” 众人：“……” 汤姆咳嗽一声：“嗯，……还在试验阶段，暂时打不了。” 乔治奇道：“试验品？你一大早拖我来就为看这个半成品？” 汤姆笑了笑：“不是，不过这门炮会用硝化纤维作为发射药，不用黑火药。” 硝化棉乔治是知道的，现在的大栓枪子弹是用硝化棉麻包装。乔治：“这个比黑火药更好？” 汤姆道：“当然，我已经让人去东部找了几个搞化学的前来摩根堡，准备建个化工厂让他们弄这个。” 乔治道：“不错不错，什么时候能装备警卫队？” 汤姆笑道：“大概要再等两年。” 乔治顿时蹦起来：“瓦特！还要两年？那我今天来干啥？” 汤姆严肃道：“这个炮可以用更坚硬的材质，而硝化纤维的威力远高于黑火药，传统城墙在这种火炮面前都可以说是纸糊的。” 乔治瞪眼：“……纸糊的？” 汤姆点点头：“假设我加大口径，比如5英寸，甚至10英寸。再提高钢材性能，一定如此。” “提升钢材性能？” 汤姆道：“是的，方法很多。最简单的就是锻压。同样体积的钢材，锻压过的重量更重，更结实，可以装填更多的火药。也有别的方法，不过这需要钢铁厂提高冶炼水平，相对复杂点。” 乔治掏出卷烟给了汤姆一根，两人点燃后，乔治道：“你是在提醒我堡垒很快就过时了？” 南北战争时，围城后用臼炮猛烈炮击可不止一次，那种依托堡垒坚守的战术只是等死而已。 汤姆点点头，又摇摇头，抽了一口烟道：“以后堡垒城堡将很容易被攻破，除非敌人炮弹不够多。相对于建设城堡投入的成本，可能会得不偿失。如果大家都无所事事，修一修是没问题的。但是我们现在盘子越来越大，人手还是很紧张的。” 实际上，兵工厂是禁止吸烟的，如果有人违反，轻则小黑屋一天，重则送去挖煤或者挑粪桶一个月。 不过这两人一个是科罗拉多最有权势的人，一个是自家大老板，没人不开眼找不自在。这个车间里还站着一圈乔治手下的那些黑色牛仔帽，谁会跳出来找死？ 乔治道：“你说的我明白，不过，这里都是大草原，大平原，森林不多，就算有几座小山，也跟土堆似得，无险可守。不修城堡，如何防守？不是每次都能提前发现敌人的。” 汤姆道：“可以少修几个，北边一个，南边金矿那边一个，摩根堡南普拉特河下游一个，这三个作为支撑就足够了。再说，过多的分兵把守，也容易被各个击破。我建议节约人力搞别的，更有效的那种。” 乔治奇道：“搞什么别的？” 汤姆笑了笑：“挖地道，修地堡。” 乔治看了看汤姆，又看了看周围：“走，回去说。” “等一下，还有个好用的东西你看看。”汤姆向远处某人喊道：“把那个铲子拿来。” 汤姆说的地道其实摩根堡有很多雏形的。还记得后来修建的房屋都必须有地下室么？他的建议是用地道联系起来，并且在地下修建仓库。目的很简单，地下室地道可以防止炮击，是很好的掩体。地面的库房粮仓也很容易成为目标。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是一种战备手段。 摩根堡地区缺乏降雨，土地干燥，土壤也不是密西西比河流域的那种黑土。乔治觉得，还是可行的。 至于地堡，则完全是军事设施了，乔治最喜欢这个，虽然比不得堡垒城堡这种，但钢筋水泥建造的地堡，其实在这个时代相当给力。19世纪的那种老式火炮直接命中都问题不大。不然法国佬也不会修那个马奇洛防线了。只要一两个班就能坚守，作为防御节点，地堡无疑是很合适的。 说完这些，汤姆道：“其实依靠这些东西只能当成一个战术选项，只是以防万一而已。千万不能指望这些就能击败敌人。想要击败敌人，就绝对不能被动挨打。我们怎么打败印第安人的，就应该怎么打南方佬。” 乔治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是白痴么？” 两人又开始聊工兵铲以及散兵坑与战壕。这东西毫无技术含量，也就是战术思维变换的结果而已。对于已经摒弃排队枪毙战术的乔治来说，一点就透。 轧钢厂可以轧制钢板，而冲压机可以很方便的冲压出一个个铲子，唯一麻烦的就是要热处理和装个把手，边缘还要再用锻打设备敲出刃口。即便如此，也比铁匠铺手工打造铲子的成本低十倍不止，最关键的是，速度极快。 乔治很快同意购买一批工兵铲充实警卫队的库房，两个月工夫兵工厂就打造出2000把工兵铲，实际上，大部分时间是在调整设备准备材料和模具。真正生产也就几天工夫。 不过，汤姆再不懂钢材，也知道不是所有的钢板都适合冲压，所以，他给相关人员发了一笔奖金，虽然没有股份，但也让众人喜出望外了。 这边乔治郁闷的是，汤姆建议的那个小型化工厂，全让乔治掏钱了。理由很强大~克鲁格家没几个钱了，得省着点花。并且说搞出来的都是火药炸药，乔治去管控更合适。 这个化工厂就是为了生产硫酸硝酸搞硝化棉和硝化甘油的，并不复杂。作为一个以前经常玩爆破的穿越者，搞出安全的硝化火药炸药根本就毫无难度。但是汤姆并没有把方法教给任何人。 再先进的技术，也要有会保守秘密值得信任的人才行。很多技术方法，说穿了一钱不值，只是人们还没发现而已。 19世纪的化学工业的进步，就是由这种灵光一现，甚至意外事故等等狗血桥段组成的。 不过，汤姆没说真正原因是，这些技术会极大的改变历史进程，他必须仔细想清楚。 第一百二十四章 泛滥的佐罗 女奴正在读一份报告，黑皮写的，大致意思是粮食太多了，建议把陈粮尽快送去酒厂，或者干脆卖掉。他还听说欧洲粮食价格比美国高不少，尤其是小麦。 汤姆躺在摇椅上，忽然问女奴：“你觉得他的建议怎么样？” 女奴道：“……我觉得再修几个粮仓比较好，尤其是丹佛那边。” 汤姆有点意外：“理由呢？” 女奴犹豫一下：“上次有一份报告说计划每月从东部运送超过一千个移民从东部坐船过来，虽然这里不缺粮，但每年一万多的移民数量显然需要足够的粮食才有保障。” 汤姆站起来道：“很不错的想法。不过，摩根堡的粮价虽然比密西西比河以东高一点，但是欧洲的价格更高啊？难道卖到欧洲不是更好么？” 女奴：“因为您说的那场战争，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人口。比起粮食的那一点点利润，显然更多的人口才是最重要的。据我所知，摩根堡地区这些年从来不向外面销售粮食，应该是有原因的，您这是考教我么？” 汤姆笑道：“是的，很显然，你的思维比黑皮站的更高些。” 女奴谦虚道：“可能是因为他没看到其他地方送来的报告吧。” 汤姆道：“你知道，我并没有真的把你当做女奴，你实际上是自由人。我认为，你可以担任一些具体职务，你愿意今后为我工作么？。” 女人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高兴能获得您的认可，我愿意。不过，我依旧是您的女奴，这一点不会改变。” 汤姆奇道：“你才30岁不到，当女奴有什么好的？说不定过两年你还会想嫁给某个男人，这可能会成为一种障碍。” 女人急道：“不，您可能不了解，我现在对那些男人有种恐惧感，我不会再嫁人的。只有在您身边，我才有安全感，而作为您的女奴，没人敢招惹我……。” 汤姆愕然，心说原来强盗窝里的那些经历造成结果是如此惨痛，这是拿我当挡箭牌了？ 他点点头：“……好吧，我同意了，不过职务得有个名称，就叫“集团办公室主任”吧。” 他眼珠一转，说道：“不过既然非要当女奴，工资肯定是没有的。” 所谓的集团叫做“克鲁格工业集团。”名字唬人，厂子不少，其实多数是小厂，也就酒厂兵工厂砖瓦厂有点规模。 至于塞利奥的儿子，一直以来谨小慎微，汤姆打算让他接替他老子的职务，这老头年纪已经不小，让他儿子去，也是一种认可。毕竟老头的财富将来还是要他儿子来继承，与其这样，不如让他去东部尽早熟悉工作。趁老头还能动，还能指点指点发挥余热。 当然，汤姆绝对不会承认当初有拿他儿子当人质这层用意。 女奴定了定神，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还有一封信件，芝加哥瓦伦堡钢铁公司的老板希望能与您面谈。”说着，从皮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汤姆。 汤姆接过：“卖铁轨给我们的那个？” 女奴道：“是的，他们似乎听到了什么风声，应该是想与我们长期合作。” “信里写这些了？” 女奴道：“没有，只是我的直觉。” 汤姆看完信件，说道：“……让他来，反正又不是我跑路。你替我写一封回信就行了。” 下午，无所事事的汤姆被克鲁格拉去酒馆打牌。汤姆自然毫无兴趣，准备应付一下打个两把，然后找个借口跑路。 不过这里不是一楼，而是三楼的包间。打牌的也不是什么赌鬼不法之徒之类，而是摩根堡有头有脸的家伙，比如迭戈。 汤姆很满意，秋收后，天气已经凉了，如今的迭戈已经是一副典型的佐罗打扮，帅到掉渣。 佐罗中国人都知道，但十九世纪的美国人根本就不知道佐罗是嘛玩意。 佐罗的故事也不是19世纪出现的，实际上，有记载最早的佐罗的故事出现在1919年。他其实是美西战争后，美国人对西班牙的敌意下的产物。 请记住，美国是一个讲政治的地方，所谓的自由与民主必须符合政治要求。 美国扩张，抢的土地大部分都跟西班牙有关，墨西哥，古巴，菲律宾，关岛等等，非常多。 西班牙人也没办法，被美国吊打的没脾气。后来弄了个黄金大镖客出来。第三部最后，代表西班牙的家伙被代表美国的牛仔用绞索吊着脖子，西班牙用尽力气大喊数声“金发仔”，祈求美国佬饶他性命放他一马。最后当然是美国的“宽容大度”展现~金发仔远远的一枪打断绞索。 有人说这导演是意大利人，但别忘了，拍摄地点在西班牙，并且有西班牙政府背书~有1500人的西班牙军人充当群众演员。 西班牙为何要这么做？这当然是有原因的~1953年，美国与西班牙两国签署了一系列协议。西班牙获得了美国11亿美元的援助，并通过两国之间的协议，西班牙终于突破了孤立的地位，被美国建立的国际社会接纳。 汤姆对这个毫无认知，他唯一知道的就是美国没有佐罗，连听都没听说过。 所以他恶趣味发作，弄了一个出来。 迭戈看见汤姆很高兴：“亲爱的汤姆，你似乎又长高了点。” 汤姆笑道：“你的打扮非常棒。我的看法没错，胡子只会降低你的颜值。” 克鲁格道：“迭戈，你先跟汤姆聊会，让我打两把。” 对于克鲁格这样的财主，迭戈当然会满足他的要求，立刻站起来让位。 这个包间其实有点讲究，最大，最宽敞。已经成了摩根堡男人们的一个重要社交场所。就算是乔治也会来这里玩两把，不过乔治打牌技术一般，并且从不赖账，属于最佳牌友。 唯一遗憾的是，他来的次数少了点。 迭戈甚至在这里拉到过很多生意~任何人看到一个帅到掉渣的裁缝，都会产生~也许我也能这样穿~的念头。 不过迭戈收费很贵，通常几美元就能做一套像样的衣服，在他这里要几十美元。所以，没有一定身家的人，是不会找这位佐罗的。 所以，如今摩根堡的“佐罗”其实不止一个，高矮胖瘦的都有。有时打牌时，能有几个“佐罗”围一圈。 汤姆笑了笑，眼神意味深长：“照你这一身，给我也来两套。” 第一百二十五章 落魄的尤利西斯 迭戈自然满口答应，这可是两套，他起码能赚100美元以上，而成本最多几美元而已。 汤姆道：“唯一的要求是，不能有任何反光和碍事的东西。” 迭戈道：“没问题，先丈量一下尺寸。” 汤姆道：“去我的庄园吧，正好我还想练习一下剑术。” 迭戈笑道：“你终于想起来要练剑了。” 圣路易斯的秋天非常美好，尤利西斯却毫无喜悦之情。 感谢他的岳父，给了他一块80英亩的土地耕种。所以他现在是个农夫。但秋收后，粮食价格不高，他的收入低于预期。 “也许我不适合当一个农夫。”格兰特喝了口白酒，看着酒瓶上的简陋商标，思绪飘忽。50美分现在看来还是挺值钱的，尤利西斯没舍得多喝，把酒瓶收好后，坐在那里愣神。 她老婆正在做家务。这位女士出身良好，家境富裕，却对他情有独钟，不离不弃。闻言道：“我听说东部移民现在越来越多，不如搞房地产。” 尤利西斯虽然看上去落魄，但80英亩换算一下，等于近500亩土地。所以，说是个小地主也不为过。只是土地并不等于田地，还有不少树林之类的地方没开发。不过现在美国最廉价的就是土地，所以其实也不值多少钱。 最关键的是，这么大面积，根本种不过来。这个时代，一个壮劳力能种10亩田就算非常不错了，所以很多都荒着。尤利西斯并不擅长经营，佃农也不是那么好找的。辛亏他老婆陪嫁里有几个黑奴，不然收获更少。 农闲时，尤利西斯甚至还砍了些树弄了些柴禾去城里叫卖。 尤利西斯道：“我今天遇见了个熟人，他把我们的粮食都收购了。” 老婆道：“熟人？什么价格？” 尤利西斯道：“市价，不过他可以上门提货，就在明天。能省不少工夫。” 老婆：“这位是做粮食生意的？你怎么认识的？” 尤利西斯道：“不是做生意的，以前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在摩根堡帮人搞运输的，他似乎又升职了，我遇见他时，他车队的马车起码有近百辆。” 他老婆叹了口气：“要我说，你当初就应该留在摩根堡，就算是当教官，也比当农夫强百倍。” 尤利西斯嘴硬：“我的志向可不是当教官。” 她老婆火冒三丈：“志向？难道是当农夫么？” 尤利西斯：“……” 老婆心疼男人，忍不住柔声说道：“还是还办法参军比较好，当军官才是你最擅长的。” 尤利西斯没吭声，其实他已经懊悔了~商队首领告诉她，教官他没当，自然有别人去当了，如今已经是正儿八经的连长。 不过这个细节他没敢跟老婆说。 商队首领遇见尤利西斯只是个小插曲，买空他的那点粮食也只是顺带。 这次他的主要任务是运输250吨军火到堪萨斯，船运公司将开始首次向中国输送武器装备的贸易活动。军火装船后，剩下的地方还会装慢布料和各种配套设备，生产子弹用的。 之所以跑到圣路易斯只是正好有东西要运输回去而已。进口欧洲的各种机械设备和一些鸡零狗碎的小批量货物。 而粮食通常会用先船运到堪萨斯再用马车运输，虽然繁琐，但其实更省钱。 负责运输军火的500吨级三桅帆船虽然听上去不大，但在这个时代其实已经不算小了。 美国的帆船最初横渡太平洋来到中国时，很多都是一两百多吨甚至只有七十吨的小船，让人不得不佩服这些船长和水手们的勇气。 而南北战争后，美国造船业更加兴旺发达，下水新船多如牛毛，也不过把新建船只的平均吨位提高到290吨。 来到圣路易斯的马车只有一半，另一半已经在堪萨斯运送新来的移民们回摩根堡，这种运送移民的工作最近一年来越来越多，以至于商队首领在考虑是不是专门定制些客运马车。 圣路易斯有个摩根堡的据点，就是马丁在走廊连杀14个人的那个地方，没收了之后成了开拓团的财产。如今已经建造了些库房，专门用来周转各种货物。还有一些人在这里做守卫工作。 商队首领拿出一份文件和清单，一个脖子上围着大红手帕的家伙正在拿着印章样本一一核对。 这个时代，印章印鉴大行其道，一张纸有没有用，不是看你写了什么，全靠这些印信标记来验明正身。 如果被认为是假的，恭喜，你可能当场去世。 不过商队首领来过很多次了，算是熟人，应该会好一点，可能会迟几天。在他们确认之后。 大红帕把文件收好，笑道：“这次货物数量太大，不得不谨慎。” 商队首领道：“理所应当。” 大红帕拿出一封信：“帮忙，回去的时候，把这个带给乔治。” 商队首领笑道：“举手之劳，需要我保密么？” 大红帕道：“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个建议而已，我觉得乔治也许会感兴趣。” “这样啊，是什么建议？能说说么？” 大红帕：“我在圣路易斯这么多年，经手的皮毛不计其数。我觉得，我们为何不自己建一个皮草加工厂？卖皮毛不如卖皮革制品。以前我们人少，没办法。而现在我听人说开拓团人口已经有15万，应该可以做到自己赚这份钱。” 商队首领：“……你的建议很好，我相信乔治会同意的。” 大红帕：“你也觉得这个可行？” 商队首领笑道：“当然。” 摩根堡乔治书房里。 乔治拿着信，说道：“这个建议不错，汤姆，你觉得呢？” 汤姆想了想，点点头：“我觉得是可行的。只要移民计划实施顺利，我们的人手短缺问题就可以缓解，这个工作也可以让妇女们来做，可以给大家增加收入。不过我们以前的皮革制品都是以实用为主，如果走奢侈品路线，无疑需要卖到东部和欧洲。东部问题不大，但欧洲我们还没有销售渠道。” 乔治道：“这些都是可以解决的，别忘了，我们有很多欧洲的新移民，总会有人能起到作用。” 克鲁格道：“搞这个，我倒是有个建议，刚想到的。” 乔治笑道：“卡尔，你居然有建议？是什么？” 克鲁格一副认真脸：“我们为何不搞几个热气球呢？据说美军已经有这个东西了。” 汤姆有点懵逼，我擦，我还真没想到这个！不过，热气球难道已经发明了？还是用皮革做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行商联盟 东门外，有一行人熟门熟路的来到马厩寄存马匹，人人都是双马。马厩几个伙计麻利的卸下马鞍，还给马匹准备了上好的马料和清水。 随着人口增多，马厩的规模也越发庞大，现在城门两边都是马厩，四个城门加起来存放数量极为可观。 城墙不高，基本与两层小楼差不多高度。加上城墙外的两圈整齐的建筑，第一次来的人根本意识不到有一道城墙就在马厩背后。 这些人进了东门，先去摩根旅馆住下。有三个人没有休息，很快就离开旅馆，拐了两个弯不一会就来到克鲁格兵工厂的库房。 枪械这种东西，占地面积不大，加上价值高昂，所以兵工厂虽然在城外，但所有生产出的枪支，全部都存放在城内。 如果枪店缺货，跑到兵工厂库房也就200米，方便的很。 不过只有零售才会如此，而有一种顾客是来批发的。这种批发的生意，通常会在库房进行。不过目前被允许这么玩的，只有行商联盟。 这个联盟现在每个月起码来一趟，每次来基本上都是扫清库存。 二十锤的产量一直很稳定，有一大半是被本地人购买。不过因为每月的新进移民数量少于转轮手枪的产量，所以行商联盟其实占据了近一半的销售额度。 这帮人以一开始的几个行商为核心，随着财富的增加，也不停招兵买马，打手不少。 垄断克鲁格转轮的对外销售，目前是这个联盟的唯一追求。体积小，价值高，不愁卖，便于运输，简直就是完美商品。也就是跑路有点辛苦。 不过据说说去年他们买了一条小型快船，专门跑运输。毕竟动不动就骑马去东部是人都受不了。甚至还在东部大城市开了些枪店。 汤姆还不止一次听说有想来分一杯羹的行商人间蒸发，也接到过报告说有仿造者被人灭了满门。甚至行商联盟内部因为分赃不均还发生过一次火并。 但是汤姆无所谓，卖谁不是卖？至于那些仿造者，汤姆只是没来的及下手，被人抢先了而已。 这些家伙还很聪明~从来不自己仿造。酒保的报告也证实了这一点。汤姆不得不承认，他们猜到了克鲁格家的底线。 这些人在摩根堡地区非常守规矩，吃东西给钱，打牌不赖账，不随地大小便，整天面带微笑，遇见脸熟的还会热情的打招呼，礼貌有加。就连住宿，也只住摩根旅馆，喝酒只去克鲁格酒馆。 甚至还会扶老奶奶过马路。 不过汤姆很清楚现在这帮人在其他地方是什么德性。除了做生意时还讲点诚信外，跟一个黑帮无异。 手枪这种东西，在美国是刚需。19世纪中期，以柯尔特转轮为例，出厂价起步30美元以上。但随着美国的工业化程度越来越高后，19世纪末20世纪初，一只杂牌转轮只要几美元就能买到。 汤姆虽然不知道这些历史记载。但这个其实是常识~工业化大生产带来的必定是成本降低和市场日趋饱和。 高端商品变成大白菜这种事他见的太多了。 二十锤只是过渡产品而已，很快就要淘汰。 他对于明年是有计划的，兴建钢铁厂从而导致的巨额亏损非常需要补一补。 要不要灭了这个行商联盟？自己在美国搞销售网？ 汤姆觉得，似乎不太地道，还是给他们个机会比较好。 所以这三人来到库房时，库房的人很客气的告诉他们：“不好意思，没货。” 三人同时来了个深呼吸，瞪着眼憋了一会，一个人貌似和气的问道：“……怎么会没货？难道工厂停产了？” 库管笑了笑：“不是停产了，而是所有的枪支都要囤积起来，留着下次装船。” “！！！装船？这是要把货运到东部销售么？”有人急了。 库管道：“不，据我所知，这些货好像是运往别的地方了，总之不在美国。” 三人松了口气，有一人道：“是欧洲么？可我们怎么办？这个……能不能稍微加大一点点产量？”他伸出手用拇指和食指捏了一点点距离，一脸希翼，“一直以来，我们非常守信用，从未拖欠货款，是最佳合作伙伴！” 库管：“是的是的，不过这可不是我的决定，我只是个库管。” 大街上，三人大眼瞪小眼。 一人道：“果然，这种事情发生了。我以前怎么说来着？” “我也觉得不如在东部找个偏僻点的地方自己造，这玩意我闭着眼都能拆散了再装起来。” “闭嘴，你们想死么？我们应该想想办法，而不是在这发牢骚。” “好的好的，我知道这里的人不能惹。可现在怎么办？” “我觉得应该去找克鲁格，只要他松口就行。那怕只有500支也行，也就几天的产量。” “他会同意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 “好吧，我们去酒馆，这个时间点，克鲁格十有八九在那打牌。” “酒馆？老克鲁格？找他有屁用，要找就找他儿子。” “你个白痴，把枪运到欧洲卖肯定是小克鲁格的主意，说明欧洲的价格远超22美元，即使加上关税，也比卖给我们赚得多。所以找他肯定没什么用。不如找他老子，只要他松点口，他儿子应该会给他老子点面子的。” 另外两人连连点头。 这人道：“身上有多少钱？都给我。” “瓦特？” “打牌啊，我听说那些人打的都比较大。” “那应该我去，你的牌技太臭了。” “你个白痴，我就是去输钱的。只要克鲁格开心了，以后我们的财源就不会断，那怕这次不赚钱，也要把这位哄好。” 这时汤姆正在击剑室跟迭戈两人你来我往打的不亦乐乎。迭戈是佐罗的打扮，汤姆也是。如果不是身高有些差异，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 两佐罗挥舞着迅捷剑，剑光闪闪。外面马丁和土匪正在小声议论：“我说，汤姆最近怎么每次练习时都喜欢穿这一身？看，披风又破了。” 马丁：“如果他不用披风遮挡迭戈的视线，披风就不会破。” 土匪有看了会：“汤姆是不是有点瘦了？我觉得去年还有点胖来着。” 马丁道：“那是因为夏天时个子长的太快……迭戈也学坏了啊。” 土匪笑道：“哈哈哈，他的披风已经不能要了吧？” 迭戈这时喊了声：“停！让我歇会。” 汤姆收剑，拍了拍手：“来人，请给迭戈先生一杯水。” 一个女佣连忙把准备好的水端了进入。 汤姆端起杯子，递给迭戈道：“老师，你的体力似乎不支啊。” 迭戈接过水杯，无奈的道：“我都快40了，跟你比不了。”说完试了试水温，一口喝光。 汤姆笑了笑：“你每天花在女人身上的时间太多了，这是缺乏锻炼吧？” 迭戈嘴硬：“你不懂，这个就是锻炼。” 这时一个人来到门口：“少爷，那几个人去了酒馆，有一个上楼找到了老爷，他们正在打牌。” 第一百二十七章 别具一格土匪窝 “知道了，牌桌上都有谁？” 随从道：“除了老爷跟这个家伙，还有法官大人和纺织厂老板。” 汤姆摸摸下巴：“这个死胖子天天都在么？” 迭戈笑道：“胖子的牌技非常好，据我所知，每个月他有一半时间都在那里。” 汤姆笑了笑：“这人大概是想通过打牌跟我老爹拉关系，也许还想故意输钱来着。” 迭戈咳嗽一声，道：“……我觉得，他可能会输钱失败。” 汤姆：“……。” 在摩根堡的牌友圈子里，人人都知道老克鲁格牌技最臭，偏偏瘾头极大。是瘾大水平低的典型。 不过克鲁格运气不错，常常呆子摸龙牌，虽然输多赢少，但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米盖拉对这一点很不满意，她甚至开始觉得以前喜欢打猎也不是什么坏毛病，起码特省钱。 酒馆三楼大包间里，克鲁格脸色铁青，行商联盟的家伙也脸色铁青，弗兰克面无表情，只有胖子喜笑颜开。 不用说，这位故意输钱失败。还赔光了老本。 胖子晃着怀表笑道：“时间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吧。” 这也是这里形成的规矩，到时间就散伙，省得有人死缠烂打，来个不下牌桌就不算输。大家都挺忙的。 弗兰克说了声好，就先走了。他只是小输一点，无所谓。 克鲁格也起身，他只是因为输了，所以脸色不好，至于输多少钱，他其实并不太在意。 行商的领队有点急：“天色还早啊，怎么就散了？” 胖子道：“你第一次来？这里的规矩就是如此。吃过晚饭，还是可以再来一场的。” 领队嘴里说着好的好的，却追着老克鲁格出门而去。 “克鲁格先生，克鲁格先生。”行商领队喊道。 克鲁格没好气道：“你的嗓门太大了。” 领队笑道：“今天运气不佳，这样吧，晚上我们俩单独玩一把，怎么样？” 这里就要说说德州扑克了。 在美国，如果说一个人正在玩扑克，不特别说明的话。默认所指就是德州扑克。 这个玩法非常流行，玩家从2人到22人都可以，一共52张牌。玩家每人两张底牌，然后五张公共牌。最后底牌和公共牌组合后，比牌大小定输赢。 规则相当简单，是个人几分钟就能学会，不过德州扑克有个说法叫做“学一时，精一世”。易学难精。 两人玩这个最容易达成行商领队的送钱哄人开心拉关系的目的。而下午时，他一个新来的刚加入牌局，没有理由把别人拆散了跟克鲁格单独玩。这么做只会让人反感。 克鲁格忽然道：“打牌就算了，不过我认得你，你是为了库房不给你们发货的事情来的吧？” 领队惊了，这克鲁格跟传说中的不一样啊，似乎什么都明白？手足无措之下，领队本能的堆起一脸讪笑：“这个……我们……是的，不发货这个圣诞节可就没办法过了。” 克鲁格：“这个找我没用，是开拓团为了加强治安，减少倒卖枪支的事情，搞了个许可证制度，贩卖武器弹药的，必须要先申请许可证。私人自用的，必须有持枪证。” 行商领队大吃一惊：“……许可证？持枪证？这是新出的规矩么？” 克鲁格笑了笑：“持枪证针对本地人，只要一美分工本费。武器装备运输贩卖需要许可证，没有许可证的一律没收。” 行商领队摸摸自己的枪瞪大眼：“……？我带的枪离开摩根堡时会被没收？” 克鲁格笑道：“怎么可能，对于外乡人，明年一月才实施，每人能携带一支手枪一支步枪进城，多出来的都算非法贩运。”说完继续下楼。 领队跟在后面，奇道：“我看很多人都有两把转轮啊。” 一个随从道：“多办个几个持枪证就好，一美分一个。” 领队：“……这枪不都是一模一样么？看持枪证如何分辨？” 随从笑道：“怎么可能，每支枪上都有编号的。” 领队恍然。二十锤从生产第一支开始，上面就有编号。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标识。不过兵工厂可以帮人在枪上刻名字，购买枪支的人自己刻名字的也大有人在。 行商领队又问了许可证的事情，克鲁格道：“许可证应该去找镇长，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领队客气的跟克鲁格挥手告别，似乎已经是老朋友了。他回到酒馆，另外两个立刻围过来：“怎么样，克鲁格松口了么？” 领队笑道：“问题应该不在克鲁格家，而是政府搞了个许可证制度，只要弄到许可证，问题不大。” 一人奇道：“许可证？这是想收钱吧？” 另一人冷笑：“到处都一样。” 领队道：“行了，不就是点钱么。这门生意目前我们是独家，克鲁格家完全可以自己或者给别人搞，别不知足。” 先前冷笑的人又冷笑一声：“出了摩根堡，他们得有命挣这个钱才行。” 领队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低声喝道：“闭嘴！你这个白痴。如果是摩根堡本地人跟我们抢生意，我们能怎么办？” 这人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摩根堡本地人可能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这里环境不错，没什么贪官污吏，赋税还低，治安良好，只要踏实肯干生活还算富足安逸。 这样的地方对于普通人来说无疑是天堂，传说中的乐土。 可美国这时是小偷土匪强盗遍地的国度，稍微有点规模的地区就黑帮横行。 对于这种不法之徒来说，惹到摩根堡的人无疑跟找死无异。无他，摩根堡的厉害赏金猎人太多了。 早几年，追查摩根堡居民失踪死亡被抢劫之类的高额赏金任务非常受欢迎。出钱的除了政府和警察局，还有当地居民，吸引了一大批赏金猎人到摩根堡定居。 可惜后来这种任务逐渐就没了，一是已经没人敢惹摩根堡的人了，二是不少不法之徒们摇身一变也当起了赏金猎人，毕竟求生欲人人都有，还很赚钱。三是警卫队一群想军功已经疯了的家伙不干别的，整天忙着剿匪，活动范围还越来越大，日子已经没法过了。 虽然这种高额赏金任务越来越少，但政府经常发布一些特殊的甚至是离奇的赏金任务，比如探险，侦查，提供信息的，甚至还有组队剿匪的，花样繁多。加上这片地区皮毛众多，有点本事就饿不些自己，所以赏金猎人不见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偏偏这种地方，对于不法之徒们吸引力也奇大无比~因为安全。只要不在摩根堡地区惹事，摩根堡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安全屋。 很多陈年老匪不远千里跑到这里定居。有的人还在这里娶妻生子，洗手当起了农夫小业主或者干脆转行当赏金猎人。 所以你别看人畜无害的在自家门口晒太阳的中年油腻大叔，说不定就是乔治亚州的通缉犯。 南方佬大骂乔治是土匪头子，摩根堡就是个土匪窝不是没有原因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文明的抢钱方式 “一万美元一年？！！” 年轻的办事员道：“是的，额度为每月500支。” “……你们这是抢钱！！” 办事员皱眉：“不办就请离开，你想在政府捣乱？” “……” 三人愤愤而出，站在路边大眼瞪小眼。外面几个伙计（雾）面面相觑，这些都是行商联盟的骨干成员，不然也不会带到摩根堡进货。其中一个问道：“头儿，许可证办好了？” 领队举起手：“等会，让我算算。” “每月500支数量是少了点，但绝对可以卖掉，按30美元算，每支我们能赚8美元，每月就是4000美元，12个月就是48000美元，去掉各种成本和大家的薪水，纯利应该还有2~3万的样子，就算许可证一万美元，还是能赚不少的。” 这时代每年能净赚2万美元的生意绝对不多。领队想不到不当这个二道贩子他还能干啥？，难道干老本行去贩酒么？一斤酒赚个10美分？ 众人显然都会算账，一群人脸色变换不停，很快就有人道：“我觉得1万美元也还好啊。虽然没以前多，但还是能接受的。” 领队点点头：“你们先回去等消息吧，记住，别惹事。” 带着微笑，行商领队神态自若的又进去了。脸皮不厚，如何当的了商人？这是职业素养。 不料办事员面前一个服饰考究的家伙正从办事员手中接过一张印制精美的证书。 领队伸头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军火专卖零售许可证”。他顿时懵了~有人抢我们生意？ 这人收好证书，转过身来，见领队表情怪异，笑道：“你是行商联盟的吧？我们应该见过。” 领队一看，这不是摩根堡枪店的老板么？作为经常来摩根堡进货的行商，他对摩根堡可以说相当熟悉，尤其是同行。 不过摩根枪械只在摩根堡地区做生意，跟行商联盟没有冲突，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领队连忙变换面皮，挤出一个微笑道：“你好，好久不见。” 枪店老板其实也是打工仔，不过他的老板是乔治人人都知道。乔治连镇长都不想当，又怎会去管理枪店？所以枪店依旧是这位说了算。 领队也很清楚这位背后站着乔治这个土匪头子，所以非常客气。 东拉西扯几句后，办事员不高兴了：“你怎么又来了？叙旧请去酒馆，这里是政府机关。”枪店老板不以为意，告辞而去。 领队连忙道：“我是来办军火许可证的，之前是我没想清楚，请原谅我的冒失。” 年轻的办事员点点头：“行了，许可证需要1万美元费用。先去银行开证明。你的证件呢？给我登记一下。” 领队懵逼：“什么证件？” 办事员奇道：“你难道没看告示？只有开拓团辖区内居民才有资格申请许可证。” 领队一阵头晕，只觉得房顶都在晃~这是要把我们踢出局外？穷凶极恶，穷凶极恶啊！！是谁？是谁这么歹毒？ 办事员又不耐烦了：“你不是本地人？外乡人办不了，这是规定，你这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领队六神无主之际，办事员不耐烦道：“你不如先去办理迁徙定居手续，办好了再来。” 还可以这样？领队喜道：“我只要在摩根堡定居就可以了？” 办事员端起茶杯：“是啊，不过这个不归我管，去隔壁。你抓紧时间吧。” 领队笑道：“好的好的，这就去办理。” 办事员：“门口的告示先看看，省得浪费我的口水。” 镇政府门口，三人瞪着眼把一张告示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看了几遍，脸顿时黑了。 领队来回转了几圈，思索道：“先回旅馆吧，派几个人回去送信，把大家都喊来，这件事，我们做不了主，需要所有人同意。” 行商联盟大本营不在摩根堡，而是在堪萨斯城以东，密苏里河的一条支流边，一个小村庄。这是他们这几年苦心经营的自家地盘，地方比较隐藏，居民也都是行商联盟成员和家眷。 如果按照摩根堡的各种条款，这个据点恐怕就要废弃了。 想办理许可证，继续做贩卖克鲁格军火这种管制商品的生意，要不少前提。 第一，所有股东需要是开拓团居民。 第二，必须是开拓团注册的企业，向开拓团交税。 第三，必须在科罗拉多人民银行开通账户。 第四，由银行出具缴费证明并提供担保才能批准管制商品的许可证。这个用膝盖都能想明白，账户里没钱鬼才提供担保。 最后一个不用说，这个告示上没有，但人人都知道~所有适龄男性居民都要当民兵。 想发财可以，但必须在我的框架内发财。 不过这么做也是有好处的，第一就是取得许可证的可以减免税收。二十锤又变成二十美元了。 行商联盟为何要跑到渺无人烟的地方搞自己的据点，不就是不想交税啊。 这个时代美国，交税不如行贿。不然求官者又怎会如此疯狂？ 事关重大，领队不敢做主了，他必须通知所有人。 摩根堡书房。 汤姆道：“他们只能按照我们给的路子走，无论怎么选择，今后他们的钱只能在我们的银行里，还会源源不断的提供税收。这才是正常的。” 克鲁格道：“如果他们选择不做这一行，做别生意怎么办。” 汤姆道：“这些人以前确实起到不少作用，只是给他们一个机会而已，无论他们怎么选择，我们明年也要自己搞销售。” 乔治笑了笑：“这些人截杀了好几个来摩根堡做生意的外地行商，不太地道。我实际上早就想灭了他们了，这次就看他们如何选择。” 克鲁格道：“灭个他们容易，不过他们的销售渠道不就没了？我们重新建一个很麻烦吧？” 乔治端起酒杯：“销售渠道在那些干活的人手里，只是杀光那些股东的话，毫无影响。” 汤姆想了想：“其实，所有的生意都应该这么管理，我们辖区内所有的产业都必须在我们的银行开账户才是合理的，那些整天揣着金币做生意的，不是正常现象。” 乔治：“所有产业？为什么？” 汤姆道：“假设有人在这里赚了大钱想要离开摩根堡，去欧洲定居。你觉得正常么？” 克鲁格：“这应该正常吧？” 汤姆：“他带着自己的财富，嗯~比如100万美元。” 克鲁格：“……银行会被他提空？” 汤姆：“不是提空的问题，而是他的离开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损失。最明显的就是我们没了100万美元金币用以流通，如果我们只有不多的金币储量，接着就是通货紧缩。” 克鲁格：“啥紧缩？” 乔治：“！！！” 汤姆道：“人们认为那些金币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其实大错特错。” 乔治：“不属于自己？” 汤姆点点头：“是的。财富的拥有者，本质上只是暂时管理而已，实际上，它属于这个体系内全体劳动者。任何想要把财富带出这个体系外的，都是敌人与罪犯。” 第一百二十九章 金矿微不足道 乔治狐疑道：“你是说我的钱其实不是我的？我怎么听着像是胡扯蛋呢？” 汤姆想了想措词，道：“我认为，人类从自发合作狩猎开始，就有了分工。” 乔治和克鲁格：“……？” “原始人类可能只有棍棒和简陋的长矛，如果不分工合作，就难以生存，那时人类的生产活动就是狩猎。” 乔治：“……你想说什么？” 汤姆：“财富是什么？” 克鲁格：“财富不就是金币么？” 汤姆笑道：“金币是财富，但财富不只是金币。” 乔治：“……我觉得一切有价值的东西都可以说是财富。” 汤姆：“语言和文字呢？” 克鲁格：“……瓦特？这个也是财富？” 汤姆：“没有语言，如何商量分工？打哑谜么？人类的财富是由人类历史沉淀的。” 乔治：“……你为何总说分工？” 汤姆道：“只要是分工，就有组织者和服从者。合作狩猎时，各行其事的人群能猎获猎物么？原始人类狩猎的组织者，必定是那些最强壮，最了解野兽习性，最有经验的猎人。与猛兽的战斗中，这样的人会天然的成为组织者。” 乔治：“只有棍棒长矛的话肯定不行，不过你能不能不要东拉西扯，说重点。” 汤姆道：“猎物属于谁呢？” 乔治：“当然属于大家啊，这个显而……”乔治忽然愣了。 汤姆笑了笑：“是的，现在人类的生产活动和原始人类合作狩并没有本质上的不同。” 汤姆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们，就是组织者。”他指了指外面，“他们，就是服从者。” 他站起来道：“组织者能说分工协作创造的财富只是属于自己的么？” 乔治陷入沉思。 克鲁格：“他们有工资的吧？不是已经拿走一部分了？” 汤姆笑道：“这只是分配后的结果。本质上，“猎物”是属于大家的，组织者只是拿了大头。” “问题来了，组织者为何有权利拿大头？” 乔治：“……这也是问题？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汤姆来回走着，道：“不！事实是，“猎物”在分配时，是服从者认为组织者应该拿大头，这样，下次狩猎时，组织者会更加尽心尽力的带领他们获得更多的猎物，进而让所有人更好的生存下来。” “所以，组织者拿大头，是所有服从者允许的结果。” 乔治正在掏烟：“……服从者允许？” 汤姆接过乔治递来的卷烟：“而拿了大头的组织者，就必须要更好的干活，这也是服从者的要求。” 乔治拉着一根火柴，火光照亮了他的脸庞：“你想说的是，我们带领他们获得更多的“猎物”，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 克鲁格：“所以那些带着钱跑路的…嗯…组织者是有罪的？” 汤姆点点头：“是的，有一点要注意，人类生产活动的组织者和服从者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当多数服从者认为组织者没有组织能力时，他们会抛弃原来的组织者，推选出新的组织者。” 乔治：“……” 汤姆笑道：“所以，财富并不只属于我们，我们只是拿了大头，暂时管理而已。” 他吐了一个烟圈：“人总是会死的。资本家也会死，但财富不会。最终，它会在新的组织者手里发挥作用。” 克鲁格道：“什么叫财富不会死？” 汤姆来回渡步：“人类组织生产活动的一切条件都可以看作财富。比如语言，文字，历史，传统，数学，科技，制度，道德，法律，金钱，知识，技术，人才等等等一切。想要人类的财富“死亡”，只有等人类灭亡。所以，很多时候我们在进行社会生产时，使用了很多属于人类本身的财富来为自己牟利。大多数时候，我们只有金币而已。其他的，很多时候都是免费的。” 乔治：“知识？技术？免费？” 汤姆转着圈，说道：“社会生产中，大多数必要条件都是人类文明本身的产物和造物，资本家利用了这些，却说创造的财富只属于自己，只是因为他出了点金币而已，这完全不符合逻辑。任何生产活动都无法独立于人类社会而存在！资本家太过无耻。” 克鲁格扶额：“……汤姆，你难道是在骂自己？” 汤姆：“额……” 乔治：“你平时都在看什么书？能给我看看么？” 汤姆：“……这都是我平时没事瞎琢磨出来的。” 乔治抓抓头皮：“我觉得你应该没事多出去走走，别整天在家胡思乱想。” 汤姆没好气道：“想清楚这些问题非常重要。” 乔治：“？” “它能决定我们能走多远。” 克鲁格：“什么走多远？明天你出去走走就更远了。” 乔治则似有所悟，打量了一下走来走去来回乱转的汤姆：“你这是精力过剩吧？没事去找蕾欧娜……额……早点给我添个外孙要紧。” 汤姆：“……” 乔治掏出怀表看了看，站起来道：“该吃中饭了。” 克鲁格道：“待会开一瓶葡萄酒吧，白酒有点吃不消。” 乔治道：“当然，我也很长时间没喝白酒了。” 三人鱼贯而出。 吃饭时，丈母娘小姨子都在，不过三个男都不说话，默默吃饭喝酒。 丈母娘和小姨子狐疑的对视一眼，三下两下吃完就溜了。 乔治吃完，发了一会呆，忽然道：“我以前追求金钱，其实是在追求组织者地位么？” 汤姆想了想：“有一点是肯定的，只有组织者才能拥有更多的财富，其他的，最多有点金币。” 克鲁格：“？” 乔治道：“行商联盟钱不少，但没有组织者地位，所以他们的钱注定会是我们的。是这样吧？” 克鲁格：“不是武力决定一切么？” 汤姆：“武力需要组织者组织服从者才能建立起来。武力是能决定一切，但如何组织武力才是关键。” 乔治道：“我的钱是很多，不过这两年我已经乏味了，对金钱已经没有感觉。你今天的话提醒了我，也许我应该换一个目标了。” 克鲁格：“？” 乔治：“首先，我需要更多的服从者。” 克鲁格：“瓦特？” 汤姆扶额，这老丈人又在嫌人口少了。 乔治：“然后，我会带领他们获得更多的“猎物”，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让我拿大头。” 汤姆：“金币只是财富的一小部分……” 克鲁格：“乔治，你想干啥？” 乔治道：“汤姆说的对，我们的财富中金币只是一小部分。一支能征善战的军队，本身就是财富，一个运转良好的政府，更是一种财富，近二十万人口，更是天大的财富。广袤的土地，价值更是难以估量。” 乔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所以我打算把金矿的消息向全世界传播出去。” 克鲁格：“？” 乔治笑了笑：“与我们已经拥有的财富相比，金矿微不足道。” 第一百三十章 酒后胡扯 克鲁格张了张嘴，终于忍不住道：“吸引来成千上万的淘金者，会不会惹出乱子？” 乔治：“公布金矿的存在这件事，我考虑很久了。死囚重犯数量有限，产量一直上不去。还不如吸引更多的人来淘金。短时间内，黄金收入就会暴增。科罗拉多不是加州，我们有军队，有政府，有基层组织。而淘金者一盘散沙，不足为虑。” “至于以前的金矿份额分配，我打算全部转到银行，重新分配银行股份。” 汤姆想了想：“我感觉可行，这个问题也确实需要解决一下。当初没有参与分配的人已经牢骚怪话一堆。据我所知，还有个别人居心叵测的到处散布各种稀奇古怪的谣言。” 乔治笑了笑：“这两个我打算处理掉，本事不大，毛病不少，还想造我的反。其他踏实工作安分守己的，我认为还是可以奖励一下的。” 克鲁格：“如果有人因为利益受损而心生怨恨如何处理？” 乔治大笑：“很多人不明白，其实是我们带着他们发财。没有我们带着他们，他们很多人最多也就是个小业主。按你的说法，只要广大服从者认可我们这些组织者，出现几个跟不上形势的，一并处理掉又有何妨？这件事你别管了，我来办。” 汤姆：“如果金矿收入大增，银行的资本总量也就上去了，份额是会减少，但相应的财富并没有减少，反而可能增加更多，甚至几倍，这些应该跟他们讲清楚。” 乔治点点头：“我原本就是想趁机清理掉这些不安定因素。如果话说到这份上了，还心怀不满只能说他们脑子不好。” 克鲁格掏出卷烟，三人一人一根。 汤姆想了想：“我还有个想法。金矿公有。” 乔治惊奇道：“公有？” 汤姆：“是的，金矿公有，但管理权在政府。我们就能从道义上立于不败之地。甚至关于这个问题的会议可以让辖区内所有的基层干部村长警长，还有任何超过40岁的人旁听。即使是淘金者，在这种大义名分下，我们按比例收缴一部分黄金才不会引起反弹。只要所有人相信金矿是属于全体科罗拉多人民的，出动军队维持矿区秩序才更有说服力。” 乔治指了指汤姆：“你这脑子好用，嗯嗯，……如果是这样，我的计划可以改一改了。……比如，只有开拓团的定居者才有权利申请淘金，嘿嘿！” 克鲁格：“……金矿公有的话，银行是不是也得公有？” 乔治抓抓头皮：“……汤姆，你怎么看？” 汤姆道：“自然资源公有，其他的暂时私有。” 克鲁格：“这是什么道理？” 汤姆：“这得看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克鲁格：“难道不是发大财？” 汤姆：“当然不是。如果要发财，我们已经做到了。不过人总得有点追求，不然活着多无趣？” 乔治和克鲁格：“……” 汤姆道：“我们第一目标是生存，其他的一切都要给这个让位，不过这个目标应该已经实现。” 乔治点点头：“还有呢？” “第二就是温饱富足，这个是我们正在做的。” 克鲁格：“我们不是已经富足了么？” 乔治笑道：“汤姆说的应该是带领大家共同富裕，别忘了，我们是组织者。” 汤姆抽了口烟：“对，现有条件下的温饱和富裕。” 乔治：“温饱差不多了吧，我今年就没见过开拓团还有人吃不饱饭没衣服穿的。富裕又如何实现呢？” 汤姆笑了笑：“这个东西只能是口号，不可能所有人都实现。毕竟它的标准是一直在提高的。” 乔治和克鲁格：“……？富裕的标准？” 汤姆：“还记得那些印第安人么？他们实现了他们认为的富裕，达到了他们的标准，结果连金子都懒得挖，最后灭亡。” 乔治欲言又止。 克鲁格奇道：“难道不是我们灭了他们？” 汤姆道：“你们为何要灭了他们？” 克鲁格：“……金子产量太少。” 汤姆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克鲁格：“……？” 汤姆道：“这群印第安人没有动力干活，生活又太安逸，没有实力保护自己，又不愿意投靠我们，即使投靠我们，我们也给不了他们更安逸的生活，只能把他们灭了，我们自己开采。” 乔治点点头：“你的看法不错。” 汤姆道：“落后就要挨打，富裕绝对不是先进。” 乔治问道：“……那什么才是先进？” 汤姆笑了笑：“所谓先进，首先必须是军事先进。富而不强，就只是一只待宰的肥羊。” 乔治一拍大腿：“你说的太对了。” 克鲁格忽然问：“难道富裕的人就会懒惰？” 乔治道：“那些印第安人就是现成的例子。”他指了指克鲁格笑道：“你富裕了，以前整天打猎，现在整天打牌，你也是典型例子，你多久没去割麦子了？” 克鲁格：“……” 乔治抽了口烟：“有第三么？” “有的。” 乔治：“是什么？” 汤姆笑了笑：“让人类都温饱富足还很安逸。” 乔治惊了：“……你可真敢想啊。” 汤姆道：“一个遥遥无期的目标，总比没有目标要好那么一点。” 乔治哈哈大笑，指了指汤姆，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嘴里说道：“那么为何自然资源公有，而其他的暂时私有呢？” 汤姆笑道：“因为人类在这个星球上打败了一切野兽，这个星球天然就被人类所共有。” 乔治皱眉：“我怎么觉得你是酒喝多了？” 汤姆吐了个烟圈：“好吧，因为这样我们才能名正言顺的占有一切自然资源。” 乔治笑了笑：“你以前提的土地使用权这种东西也是为了这个吧？那么为何其他的还是要私有？” 汤姆想了想：“因为，目前的生产力下，如果一切公有，人会变懒。不会有多少人会依旧尽心尽力的去拼命干活的。” 克鲁格：“……这又是什么缘故？” 汤姆：“很简单，干的再多，也不是自己的。” 克鲁格：“我猜也是。” 汤姆：“不是自己的，为何要拼命干活？最后人人都偷懒，最后搞不好连粮食都不够吃。” 乔治：“这么说，私有比公有好？” 汤姆笑了笑：“历史上很多国家都有过奴隶制，后来几乎都是封建制。岳父你觉得这两个制度那个更好？” 乔治想了想：“应该是封建制更好点吧？” 汤姆：“其实这两种制度并无高下之分，也谈不上谁比谁更好，只是最符合当时的生产力而已。无论什么制度，都是需要劳动者去拼命干活的。” 克鲁格：“生产力？这又是什么？” 汤姆：“生产力是……打个比方说吧。以前一个铁匠打造铁锹，一天打不了几把。而现在工厂里，打制造2000把铁锹，只要几天而已。这个就是生产力差异的表现。” 乔治点点头：“我明白了，那个什么公有制需要更快的生产力，是这样吧？” 克鲁格：“这更快是多快？” 汤姆笑道：“当劳动轻而易举的时候。” 克鲁格：“这轻而易举又是多快？” 汤姆愣了下：“……我不知道，大概……只要动动嘴就能出现2000把铁锹的时候吧。” 乔治大笑：“动动嘴？你说的是神灵么？” 第一百三十一章 乐善好施克鲁格 天已经完全黑了，但今晚月光还算明亮，在煤矿管制区能隐隐约约看见远处钢铁厂的烟囱。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看着那冲天的烟柱有些出神。 一个大块头伸头张望了一下，道：“你在看什么呢？” 年轻人头也不回：“我的哥哥就被人弄死在那里。” “哇哦，看来你苦大仇深啊。” 年轻人转过头来：“是的，不过已经有人为我报仇了。” 大块头点点头：“嗯嗯，男人就该快意恩仇，看来你交了个不错的朋友。” 年轻人神色古怪，没说话。 一个瘦子正在目光无神的写字，嘴里说到：“能把门关上么？你们不嫌冷么？” 大块头笑道：“别写了，你写啥都没用，死在矿洞里才是你的归宿。” 瘦子道：“我不会死在这里，煤矿没有重犯也没有死囚，我一定可以出去，只要那位点头。” 大块头嘲笑：“你的狗屁文章有没有人看都是问题。” 瘦子：“起码，每个月都有人发纸张和笔给我，还有煤油灯，这说明，这一定有用。否则费这么多事干什么？”他呆愣片刻：“我的老婆孩子还在等着我呢！” 年轻人道：“我觉得你没写在点子上，光喋喋不休的说自己已经忏悔了毫无用处。” 瘦子：“你偷看？” 年轻人：“有什么好看的，你写字时有个坏习惯，会边写边念叨。恕我直言，你根本不明白那位的用意。” 瘦子：“……你有什么建议么？” 年轻人笑了笑：“我明天就要出去了，为何要指点你。” 大块头：“……？明天你就出去了？你才来三个月吧？你是犯什么事进来的？” 年轻人道：“告诉你们也无妨……刺杀小克鲁格未遂。” 众人：“！！！” 有人道：“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年轻人道：“我怎么知道。反正晚饭时有人通知我明天一早就可以回家了。” 大块头面容扭曲：“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这种罪行就三个月？” 瘦子：“你是犯什么事进来的？” 大块头咆哮：“只是随地大小便，随地大小便而已。” 屋子里有人喊道：“闭嘴，你这个白痴。” 大块头怒不可遏，冲过去一把揪住这人的脖子：“是你们几个想绑架那个黑鬼，我当时根本不在场。懂么？你这个王八蛋，老子当初要不是听你的，也不会在这个破地方，活的像个老鼠。” 回答他的是一只拳头，砰的一声捣在他的脸上：“我让你跟我鬼叫，我让你鬼叫，反了你了。” 乒乒乓乓两个大块头就开始了互殴。 瘦子道：“别打烂东西，小心明天份额加倍。”他从自己的床上摸出一根卷烟，跑到年轻人旁边：“你能说说小克鲁格么，这个给你。” 年轻人接过卷烟，道：“一根可不够。” 瘦子一咬牙，又回去拿了一根。 年轻人道：“小克鲁格是个无神论者，你向上帝忏悔，是过不了关的。” 瘦子：“……！” 年轻人点起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瘦子：“……没了？” 年轻人：“才两根烟而已。” 瘦子神色变换不定，说起来他虽然为小克鲁格工作过，但从来没见过他，甚至这个老板的全名也是被丢进煤矿后才听说的。 我一定要出去，别人都有刑期，唯独我这样的人没有。显然，每个月的那两张纸才是关键。不过，这个思想汇报究竟该怎么写？ 无神论者？ 瘦子忍不住道：“你怎么知道小克鲁格是无神论者？” 年轻人吐了口烟：“信不信由你。” 瘦子转头又摸出两根烟：“再说两句。” 年轻人笑道：“明天我就出去了，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你留着吧。我可以免费告诉你一个传言。” 瘦子喜道：“是什么？” 年轻人神秘的说道：“摩根堡有人传说，小克鲁格是降临天使，不过不知什么原因，失去了记忆。” 瘦子顿时懵逼了：“他不是无神论者么？” 年轻人耸耸肩：“这并不矛盾。” 瘦子站起来走来走去，然后把写了一半的那张纸扔了，坐下来奋笔疾书。这次他写的极快，也就几分钟工夫。 第二天，年轻人站在管制区大门口，一个看守给他开门：“希望你还记得来时的路。” 这里离煤矿大门还有一段距离，外面有不少人正在工作。这些人都是拿工资的打工人，干的活就是把煤炭装车。 一个马车夫看见他，喊道：“小子，你要去哪？我可以送你，我猜你需要找个地方洗个澡，再买件厚实点的衣服。” 年轻人：“……是的。” 马车夫：“5美分。” 一个声音传来：“他不会坐你的马车的。” 年轻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人骑着马缓步而来，后面还牵着一匹。 年轻人看了看他的服装：“你是克鲁格家的随从？” 这人道：“是的，我昨天晚上就到了，专门等你。” “等我？” “当然，我们少爷要见你。” 年轻人点点头，上前解开马的缰绳：“所以你就带来了我的马？” 随从道：“胡子叔说，你的马吃的太多了，让它早点滚蛋。” 年轻人道：“小克鲁格为何要见我？我已经挖了三个月煤了，不会把我弄回去再吊死吧？” 随从道：“也许吧。包袱里有几件冬衣，你可以穿上。” 年轻人已经打开了，拿出衣服比了比：“似乎很合身。” 随从道：“不合身就怪了，这是你老婆做的。” 年轻人迟疑问道：“我老婆孩子都在……摩根堡？” 随从笑了笑：“你老婆已经把安东的房子和土地都卖了，在摩根堡买了套新房。” 年轻人终于不淡定了：“瓦特？她哪来的钱？” 随从道：“我怎么知道，你得问你老婆。” 年轻人：“……新房在城外？” 随从笑了笑：“在城内，离克鲁格庄园很近。” 年轻人：“……？” 摩根堡城墙外一律149美元，他老婆砸锅卖铁还是能买得起的。至于城墙内，有价无市。 年轻人想了想：“好吧，小克鲁格先生真是乐善好施，无论他想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了。” 下午，汤姆就见到了这位年轻人。 这位现在有些垂头丧气，心神不宁。 汤姆笑了笑：“吃过中饭了。” 年轻人道：“是的。” 汤姆道：“我给你一个礼拜的假期，假期结束后，你去钢铁厂上班，那里有工人宿舍。” 年轻人道：“好的。” 汤姆又道：“你哥哥的工作今后由你来顶替。” 年轻人道：“……只是当一个库管？” 汤姆道：“不止，我要你能组织起一个由工人组织起来的组织，专门用来维护工人的权益。” 第一百三十二章 约翰.布朗 年轻人有点懵：“工会是什么？” 汤姆道：“只是个名字而已，知道你哥是怎么死的么？。” 年轻人点点头：“知道。” “知道为何那个人敢动手杀人灭口么？” 年轻人：“……胆大？狗急跳墙？” 汤姆摇头：“因为发生事故死一个工人，通常是没什么人过问的，凶手供称，他一开始并不知道你的存在。如果他不是连抚恤金都贪污了，你还会去探究你哥的死因么？” 年轻人沉默了：“……不会。我会相信那是一场意外事故。” 汤姆：“所以你现在的工作内容之一就是这个，想办法给所有的工人一个最基本的保障。” “还有别的么？” 汤姆：“有的，确保所有的工人都能按照我规定的工作时间工作，都能拿到我规定的工资。” 年轻人奇道：“你规定了，他们还会拿不到？” 汤姆：“你不会以为我的利益和那些经理们的利益是完全一致的吧？” 年轻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汤姆：“如果有机会，人人都想不劳而获。如果不劳而获轻而易举，那么必定人人都去不劳而获，最后所有人一起完蛋。而这些经理们克扣工人工资是最常见的手段。你要做的工作之一就是让经理们不劳而获的难度成倍增加。” 年轻人奇道：“难道克扣的工资不是落入你的口袋？” 汤姆笑道：“这就是重点~不见得会落入我的口袋，反而会让我背负骂名。” 年轻人道：“我明白了。” 汤姆点点头，掏出卷烟：“坐，先尝尝这个。” 年轻人立刻掏出火柴给汤姆点烟。 汤姆道：“你是个聪明人。”汤姆吐了口烟，“我要的是符合要求的产品，合理的成本，以及可持续的生产。而经理们要的是我的赏识和金钱。” 年轻人道：“金钱不是你的目的？” 汤姆：“当然是目的。不过我投入几十万美元建立一大堆工厂，要的是源源不断的每天下一个金蛋的金鸡。请记住，是源源不断。而经理们会采取极端的方式，让这只鸡一天下两个，并试图让我相信，因为他们的能力，才能下两个，以图从我这里获得奖赏。但是，他们的做法通常只会让金鸡寿命变短，然后夭折。” 汤姆抽了口烟：“我需要一个平衡。” 年轻人：“我似乎明白了。” 汤姆：“请记住，工厂不能成为东部那种死亡工厂，也不能成为让大家都没饭吃的赔钱货。工人通过工作，可以过上还算不错的生活才是合理的。我投入资本，可以获得我想要的产品也是合理的。长期和稳定是我们共同的要求。” 年轻人：“我想我更明白你的意思了。” 汤姆：“请记住，合理才能让大家都有长期饭票。在我看来，我们是协作关系，每个参与的人都应该有利可图。” 年轻人道：“谁来判断什么是合理的？” 汤姆笑了笑：“目前是我。” “目前？” 汤姆道：“是的，我只能保证我活着的时候尽量做到合理，不能保证以后或者别的什么人也能做到合理。” 年轻人面色古怪：“先生，你还年轻的很。” 汤姆道：“看来你明白了，那就去享受你的假期吧。” 年轻人起身告辞，拉开门把手时，他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是我？” 汤姆：“你刺杀过我，还有比这个更能让工人们信任的事么？” 年轻人：“可你为什么相信我？” 汤姆笑了笑：“要刺杀我，却又竖着耳朵来回踩响那个台阶，你只是想借我的手为你哥哥报仇吧。” 年轻人看了看汤姆：“……是的，我很清楚仇人是谁，请原谅。” 汤姆点点头，年轻人行礼离去。 端起茶杯，汤姆却没有喝，而是保持这个姿势不知在想什么。 敲门声响起，女奴进来道：“先生，庄园门口有人求见。” 汤姆瞟了她一眼。 女奴连忙道：“这个人声称他的名字只能告诉您，却不能告诉随从们。还说他是个废奴主义者，来自堪萨斯城。” 汤姆：“我们跟北方废奴主义者还有共和党是有联系的，他是谁介绍来的？” 女奴：“都不是，他就是自己找上门的。” 汤姆想了想：“告诉看门人，让他进来。” 从庄园门口走到小克鲁格的办公室，要好几分钟。 汤姆从窗户向外看去，只见一个五六十岁的一个白人男子，向着这边走来。 这人容貌有些奇特，汤姆觉得，用瓦刀脸形容可能比较合适。 很快敲门声响起，女奴打开了门请他入内。瓦刀脸进屋立刻说道：“你好，克鲁格先生，我是一个废奴主义者。” 汤姆道：“请坐。” 女奴泡了两杯茶，立刻就离开了。 汤姆：“请报上您的姓名和说明您的来意。” 瓦刀脸道：“我是约翰.布朗，我从地下铁路那里听说了不少你的事迹，这次冒昧前来，是想请求你的资助，以利我们的事业。” 汤姆道：“我知道你，你不是在堪萨斯跟南方人打游击么？” 约翰.布朗道：“是的，不过我准备和志同道合者广泛联络，争取优势。我将和他们斗到底。” 汤姆：“你认为我是志同道合者？” 约翰.布朗道：“当然，人人都知道摩根堡的小克鲁格从小就解放了自己家的黑奴，并推动了开拓团成为了美国唯一没有奴隶的地区。说真的，这一点，美国没人比你做的更好。” 汤姆有些懵逼，这帽子够大，他不禁有些飘飘然，不过还是立刻摆脱了这老头的迷魂汤。 汤姆道：“你打算具体怎么做？请原谅，我并不认识你，所以需要更多的了解一下再做决定。” 约翰.布朗：“果然，你比传闻中更加睿智。我的孩子被他们杀害时，我已经下定决心。我只有短暂的生命，我只有一次死亡的机会，我将为解放黑奴而死。在奴隶制消亡之前，美国不再有和平，我要做的不是缩小奴隶制地区，而是要将战争带给南方。” 汤姆对这个人并不了解，过去和现在都是如此。只是酒保的报告里提过他。所以他问道：“你想挑起美国内战么？” 约翰.布朗说道：“通过政治或其他和平手段解决奴隶制问题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解决方式是武装起义。这将是血腥残酷的，但奴隶制本身，要比这更血腥残酷。只有流血，才能冲刷奴隶制的罪恶。” 汤姆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回想以前看过的书籍。可惜，毫无印象。这个人显然非常有激情与想法，还很有行动力。能带着女婿儿子和一些追随者在堪萨斯打游击，也算有些领导能力。 并且他的观点符合历史，虽然内战的本质原因不是奴隶制，但毫无疑问，废奴才是正确的是很多普通美国人的看法。 让人们认为自己是正义一方，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战略优势。 所以汤姆道：“你打算怎么做？” 约翰.布朗道：“我打算先在北方寻求更多的支持，准备充分后，选择合适的地方发动奴隶起义。我认为只要奴隶奋起响应，我们就能取得胜利。即使此次起义失败，它也会引起美国内战，内战中，北方将在战场上打破黑人的锁链。” 汤姆沉默了一会，说道：“你会获得我的资助，我还可以提供一些武器。不过，我要提醒你，奴隶们很可能不会响应你。” 约翰.布朗：“……怎么可能？” 汤姆笑了笑：“通常人只要还有一口饭吃，就不会造反。”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中国劳工 汤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布朗却走神了。 布朗又仔细的看了看这个少年，发现这个年轻人面无表情，似乎没有任何情绪，坐在那里如果不是正在放下茶杯，说是个栩栩如生雕塑也不为过。 布朗问道：“您认为奴隶制应该被消灭么？” 汤姆道：“是的。” 布朗点点头：“即使到时候奴隶们想苟且偷生，但我依旧会坚定的践行我的信念。我已经老了，如果我的鲜血和死亡能为摧毁奴隶制增添一些贡献，那么就是值得的。” 汤姆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老头说的是真话。难道这是那种愿意为信念付出自己生命的圣人？他有些怀疑。 不过，这也许是个机会。 汤姆站起来道：“我向你保证，如果内战会打起来，我们一定会赢，奴隶制终将被摧毁。” “是的，克鲁格先生，您坚定了我的信心。如果我死去，您一定会继续走下去的，是么？” 汤姆道：“当然，我们会不停的斗争下去，直到完全胜利。” 汤姆并不是在忽悠这位布朗先生，随着他名下的产业增加，他很快就会走到需要提高关税保护自己的产业的地步。与其说是为了消灭奴隶制，不如说是为了消灭那些坚持低关税的人存在的土壤。 时间刚刚好。 至于奴隶制，不过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耳。这么明显的道德高地，不去占领不是傻子么？ 布朗在这里呆了两天，然后带着汤姆资助的1000美元和一些武器弹药走了。 马丁道：“这家伙只是嘴炮一通您就把钱给他了？” 汤姆道：“这个算风险投资，你得相信我的眼光。” 女奴建言道：“先生，这些武器可能会给我们带来一些麻烦。” 汤姆笑了笑，道：“这正是我所希望的。” 女奴若有所思。低头拿起新到的报告继续念起来。 没一会，她拿起一份报告愣了下，说道：“先生，这份报告的文字我看不懂。” 汤姆接过来扫了几眼，面无表情道：“通知下去，寻找会中文的人，我需要新的老师。这个家伙现在在那？把他叫来。” 女奴道：“我不知道，我每天都在这里，没办法知道他们都在什么地方。” 汤姆抓抓头皮：“你自己去随从里找几个人，专门做一些联络工作，别忘了，你已经是个主任了，没几个手下工作不好做。” 女奴犹豫了一下：“胡子叔会不会有意见？” 汤姆笑道：“胡子叔不识字，干不了这个，抱怨几回了，不然也轮不到你。放心好了。” 晚饭后中国厨子气喘吁吁的跑来，汤姆一问，才知道这家伙是从丹佛一路纵马狂奔来的，马都跑废了一匹，不禁有些无语。 把女奴狠狠的臭骂了一顿，吓得这女人魂不附体后让她滚蛋。 汤姆对中国厨子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这报告没人能看懂。你来念一念。” 厨子道：“额……其实我识字不多，估计错别字不少，说不定我都不认识了。要不我说说吧。” 汤姆心想，特么难怪很多繁体字我都不认识。 报告内容很简单，厨子要求开一个新厂，专门做一些坛坛罐罐尤其是瓷器。这个东西现在世界各地都有人搞，不过摩根堡地区没有，这厨子觉得经常从外面购买的话，很划不来，不如自己烧制。 更重要的是，他想要的他还买不到。比如司马光砸的那种大缸。 汤姆道：“你会这个么？” 中国厨子：“我哪懂这个？这不是一个建议么。” 汤姆笑了笑：“既然你建议了，那么你就应该负责到底，自己去找人弄，条件齐备有可行性后，写个报告给我，我会投资的。” 中国厨子想了想：“我听说加州有很多中国人，应该会有人懂这个。是不是找人去看看？” 汤姆看了看他：“你现在已经是个负责人了，自己看着办吧。账就从你这块走。” 中国厨子：“……我只是一个建议，我小本经营没多少钱……” 汤姆笑了笑：“既然建议了，就要负责到底，你的店个个盈利，居然为了点路费跟我哭穷？” 中国厨子讪笑道：“我是这么想啊，咱们这不是缺人么？我只要几个懂瓷器的就够了，但中国人完全可以多招点啊，来个几万都不是问题，中国人多。不过如果要弄过来成千上万，我可办不了。” 汤姆道：“你这个建议不错。” 厨子连连摆手：“没建议，没建议，办不了，办不了……” 汤姆笑道：“我听说你已经招了几个中国人，你是从那里找到他们的？” 中国厨子道：“都是跟着各种商船来到美国的。” 汤姆道：“都跟你一样？” 厨子道：“不完全一样，我是出海，他们是逃难。他们说中国正在打仗。” 汤姆忽然问道：“你支持清廷还是太平军？” 中国厨子道：“太平军我没见过，但清军我见过，想来太平军好点。不过听逃难的人说死的人太多了，很多城市都被人屠了。” 汤姆叹了口气，无论是清廷还是太平军，都没有能力发展出工业化，更没有能力把中国人有效组织起来。在汤姆看来，没有一方是进步的。都需要被淘汰。 太平天国运动死亡了近1亿中国人。而1804年世界人口只有10亿，1927年世界人口才20亿。 汤姆情绪不佳，说道：“你先去吃饭吧，这件事你别管了，我来安排。” 中国厨子出了房间直奔饭堂而去，这里他熟。 汤姆晚上写了好几封信，第二天一早就发了出去。 议会那里，他早就想好了理由，铁路建设这个时代是个劳动密集型的工程，需要大量人手。招募中国人无疑是可行的。历史上，美国也是这么做的。 但是，19世纪中后期的排华法案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美国人对于人口问题非常敏感，毕竟他们用这一招分裂了墨西哥，非常清楚族群庞大的后果。 请记住，直到21世纪，美国都是种族主义盛行的国家 这是一个一边在金币上让自由女神戴着印第安羽毛头饰，一边灭绝印第安人的国度。 对于印第安人来说，所有的一切都是战术和战略欺骗。 19世纪中后期加州中国劳工极多，有十几万。为了阻止华人繁衍，美国还禁止中国劳工把他们的妻子和孩子接到美国，最后十个中国劳工九个是光棍。 摩根堡以后会不会有排华情绪？汤姆认为这是肯定的，民族与肤色在21世纪都是严重的社会问题。更何况现在？ 不过第二天议会提案时，无人反对，众人一片叫好。纷纷表示汤姆的提案非常好，非常正确，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乔治也乐呵呵的说正好铁路建设缓慢，如果真的能招来上万中国劳工，那再好不过了。 汤姆很明白，作为摩根堡事实上的二号人物，干啥都没人敢反对。除非他岳父跟他唱对台戏。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人本位 乔治道：“今天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一下。” 众人微笑着等待下文。乔治道：“来人，把这两个罪犯的给我抓起来。” 门立刻打开了，冲进来一群黑色牛仔帽，如狼似虎的架起两个议员眨眼功夫就捆成了粽子。 大多数人嘴都合不上了，也有部分人面色如常，这都是预先通过气的。 乔治道：“不用堵嘴，让他们说话，来，弄两个椅子让他们坐在这里。” 两议员面色惨白，一个人道：“乔治，乔治，我只是想弄点小钱而已……” 乔治没理他，问一个黑色牛仔帽：“刚才这两人谁拔枪了？” 黑色牛仔帽道：“都手握枪柄，但都没拔出来。” 乔治笑了笑：“不错，恭喜两位，成功的避免了死刑。” 众人面色古怪，心想难道只要不反抗就不会死？ 乔治道：“你想发财，为何不来找我？倒卖下二十锤不好么？非要去倒卖大栓枪？” 这个议员哭丧着脸：“……我只是想弄点小钱。” 乔治冷笑一声：“你的大栓枪哪来的？” 议员道：“……从警卫队弄来的……” 乔治道：“你侄子会死，但你不会。” 议员大惊失色，拼命挣扎，大叫：“饶命！乔治，乔治，看在我多年跟随的份上，饶命啊。你可是看着他长大的啊！！！” 乔治沉默了，屋子里鸦雀无声。只有议员在不住哀求。 乔治忽然暴怒，一把揪住他的脖子：“想发财，为何不来找我？”他一把巴掌抽的这位鼻血长流，“就为这几千美元，你就教唆你侄子倒卖警卫队的军火？你倒卖军火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可你把手伸进警卫队才是找死。没有你，他根本不会死。你这个白痴！” 乔治一脚把他踹翻，因为捆的严实，连人带椅倒在地上，两脚朝天。场面虽然有些滑稽，但没人想笑，气氛压抑。 乔治站在那里，摸出一根烟点上，转头对另一个议员道：“这么多年了，你为何等到今天才想造我的反？” 这位也算光棍：“我不服。” 倒在地上的还在大声为侄子求饶，乔治指了指道：“把他的嘴堵上。” 乔治道：“不服就到处说我坏话造我的谣？你几岁了？我以前跟你说过，随时可以来找我决斗。你为何不来？” 光棍议员道：“我不敢。” 乔治道：“你还想找人暗杀我，有这回事么？” “有的。” “你倒是实话实说啊，这么老实，怎么又不服呢？。” 光棍议员道：“你不但垄断皮毛生意，还跟你女婿一起霸占金矿，连几个牛仔都有份，却没有我们什么事，谁会服？” 他大吼，“你问问他们！谁服？！！” 乔治皱了皱眉，转身道：“你们，都这么想的么？” 一阵沉默。 不过很快开始七嘴八舌说没这回事，我们现在个个都有自己的庄园，不差钱之类的话。 乔治喝到：“行了，大家都是几十年的老弟兄了，戏就别演了。说真话。” 又是一阵沉默。 乔治随手手一指：“你也是这么想的？” 这个议员差点晕倒：“没……没有……没……” 乔治：“以前打印第安人时也没见你们这么怂啊，现在都是怎么了？我的那些视死如归凶狠无比的兄弟们怎么都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一阵沉默。 终于有人哆嗦道：“乔治……，我们害怕您。” 乔治气笑了：“我特么有什么好怕的？” 又一阵沉默后，有人道：“以前我们一无所有，无所畏惧。现在都有家有口……” 还有人道：“现在你的手下众多，有一支正规军，掌握着数万民兵，钱财无数，还有一个厉害女婿，产业遍布美国。我们完全比不了……自然害怕。” 乔治愣了会，道：“你们不明白军队是属于摩根堡的么？是我和你们一起创建了摩根堡。摩根堡也有你们一份功劳，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贡献。我还尽力的帮助你们过上好日子，你们很多人大字不识一个，却个个都是议员。” 乔治一指胖子：“你要破产了，是我出钱让你的纺织厂维持了下去。” 胖子欲言又止，终于没敢吱声。 乔治又一指：“我救过你的命，两次。” 再一指：“我背着你整整一夜不停躲避印第安人的追杀。后来还给你钱去开作坊。” 乔治手指划了一圈：“你们只要没钱了，有困难了，只要来找我，我何时拒绝过你们？” 一片沉默。半晌，有人小声道：“乔治，其实，我只是不想被你拉下太远……” 又有一人道：“……我只是害怕被当成无用之人……所以拼命挣钱……” 还有一人说道：“我们只是害怕被你抛弃。” 乔治懵了，这帮人都是什么古怪想法？ 有个人道：“我们……很久没在一起聊天吃饭喝酒了，大家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几年，你干什么都不在和我们商量了……” 乔治喝道：“停！你们是怨妇么？”他烦躁的来回走两步，猛抽了几口烟。 随即示意：“把那个文件拿出来给他们念一念。” 众人惊奇，还有幺蛾子？乔治早有准备？ 不过随着黑西装文书不停的念下去，安静的会议室里开始嗡嗡作响，声音越来越大，终于有人忍不住喊道：“乔治，是真的吗？” 乔治冷着脸：“废话。” 众人大喜。 汤姆想了想，附耳对乔治又说了几句，乔治眉头随即舒展开了。 乔治道：“刚才我的女婿有个提议，我认为很不错。你们知道，我们还有个银矿一直没有开采，这个开采权干脆就交给你们，所有议员平分收益，只要记得交税就行。” 众人面面相觑，忽然有人大喊：“乔治万岁。”议员们顿时喜笑颜开。气氛立马变得喜气洋洋。 乔治笑道：“我还是那个我，你们却不像以前的你们。今晚都给我留下，大家好好的喝一顿。” 众人兴高采烈，感觉似乎回到了从前。 汤姆却在想，这帮议员没发现所有自然资源归政府么？转念一想，他们原本什么都没得到，如今却有了发大财的机会，期望值降低了。 加上银行股份重新分配，金矿公有，但银行等于有个金矿做资金储备，而股份人人有份，其实都赚了。 受损最大的其实是乔治和克鲁格家。 还有原本那些拥有金矿份额的人，不过这些人多了个银行股份，很难说就是亏了。 不过乔治和汤姆已经不再把黄金当做重要的财富了，在这两人看来，金子能为我所用就行，在你的兜里就等于在我兜里。 他们总是要把金子存进银行的，因为在开拓团内部，代金券才是主流。只有对外贸易时，才使用金币收支。 议员名下可能会拥有成千上万的金币，但乔治却可以动用银行所有的金币。差距是云泥之别。 加上摩根堡金币面值大于黄金价值，所以这银行其实是个无耻的吸血鬼。不过，这比纸币要良心多了。 实际上，银行行长多次建议乔治改用纸币，用来回收市面上的那些印制粗糙代金券。甚至连样品都准备好了。模板就锁在银行的金库里。 汤姆之前研究了代金券好一阵子。他惊奇的发现，跟历史上金本位银本位石油本位比较，摩根堡开创了一个闻所未闻的“人本位”。 绝大多数来到摩根堡的人，都会选择获得那个50美元的无息贷款，也就是代金券。 所以基本上，摩根堡有多少成年男子，就有多少50美元代金券。 第一百三十五章 纸币就是用来贬值的 克鲁格兵工厂的靶场，用枪高手亲自进行射击展示，枪还是那些枪，子弹还是那些子弹，唯一不同的是火药。 使用的是添加了稳定剂的单基火药配方，主要成分当然是硝化棉。制作方法汤姆目前只告诉用枪高手一个人。这位的保密工作一向不错，就是问题有点多。 不过汤姆解释配方来由更简单~保密，只告诉他花了不少钱才弄来的。让他自己猜去。反正东部有一大堆产业，这种信息闭塞的时代，根本没办法求证验证。 用枪高手喜道：“老板，这种火药太强了，没有烟，威力大，我感觉子弹速度更快，弹道更加平直，你看看这个，一点渣子都没有。” 他依次用1857转轮，大栓枪改，.357步枪又试射了几发。 汤姆在一边看着，眉头一皱：“后坐力太大，下次再减少点装药，我建议2克左右开始试验。以后别亲手试验了，把枪固定好，离远点用绳子拉，不要怕麻烦。今天就到这吧，别搞炸膛了。” 这个时代的钢材质量远不如现代，而硝化棉爆炸速度远超黑火药。 用枪高手连忙道：“好的好的，不过老板你看这个是怎么回事？” 汤姆看了看：“挂铅？嗯嗯，不是什么大问题。” 用枪高手希翼的看着汤姆。 不料汤姆问道：“我们是不是步子迈的太大了。” 硝化棉出现的时间也有十几年了，很多人试着使用硝化棉作为黑火药的替代品，但历史上这个时间段稳定的硝化棉还没有出现。 这是汤姆搞的第一个超出历史发展的东西。 用枪高手并不能理解汤姆的思维，他摸了摸胡子：“难道您想慢一点？也是，我们搞出的新东西太多了，每一样都要获得足够的利润才行。不然就是跟钱过不去。我有信心几年内就能把我们的工厂变成世界第一。在我的产能扩张计划完成之后。” 汤姆点点头：“专利问题你负责搞一下，硝化棉火药等几年再说。这些枪都是为黑火药设计的，硝化棉子弹的枪械最好重新设计。我建议你使用更高质量的钢材制造。今后我们的目标是向全世界销售黑火药手枪，二十锤不用再刻意遮掩了。” 用枪高手心有不甘：“1857呢？” 汤姆笑了笑：“专利拿到后再卖。包装精美点，价格你看着办。” 用枪高手喜道：“专利的事情我亲自去办，1857转轮手枪您看40美元一支怎么样？通透转轮和全金属弹药应该值这个价。” 汤姆笑了笑道：“这个价格装饰一下比较好，以后产量上去了，就可以降价销售普通版本，要让所有顾客都觉得物有所值。” 然后他打了个手势，招呼随从们就准备回去了。 用枪高手急道：“……那个挂铅怎么解决您忘记说了。” 汤姆头都没回：“把铅换成铜。” 刚进庄园大门，女奴报告：“乔治先生来了，老爷说您回来就去餐厅。” 汤姆心想这是特意掐着时间来蹭饭的么？ 乔治当然不是特意来蹭饭的，是顺便蹭个饭。 乔治一见汤姆，道：“昨天晚上酒喝多了，你说的纸币的事情再详细说一说。” 汤姆摘下牛仔帽，又脱下大衣，递给等在一旁的女佣。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纸币要先搞定。然后再实行你的计划。” 蕾欧娜道：“纸币一直声名狼藉，我们也要搞？” 汤姆笑道：“是的，那是因为纸币的特点他们用的太多了。自然没人相信了。” 克鲁格：“纸币的特点？” 汤姆打开一瓶酒：“纸币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用来贬值。” 乔治奇道：“贬值算是特点？难道不是缺点么？” 汤姆：“不，正好相反，贬值对于我们来说是极大的优点。甚至可以这么说，纸币就是用来贬值的。” 说完就给老丈人倒酒，乔治：“……纸币就是用来贬值的？就这还是优点？闻所未闻……停！今天我不喝酒，闻着就想吐。” 克鲁格道：“给我吧。” 蕾欧娜道：“贬值后不就跟其他州的纸币一样声名狼藉了么？” 汤姆笑了笑，给自己倒了一杯：“他们吃相太难看，又没有硬通货做保证，最后自然一塌糊涂。” 乔治：“这贬值有好处？” 汤姆道：“当然，前提是不能快，要慢慢来。” 蕾欧娜眨巴眨巴眼：“……慢慢来？额……这不就是抢…那个…钱么？”她想不到合适的词了。 汤姆道：“这只是一个方面，还有一个重要作用就是，逼迫人们把纸币花出去才更合算。” 乔治有些懵逼。 汤姆道：“一个社会，如果人人都把钱藏起来，最后用于流通的自然越来越少，然后导致通货紧缩。这才是可怕的。” 蕾欧娜：“……这有什么可怕的？” 汤姆：“没人愿意花钱，没人愿意投资兴办企业，只要放家里就能升值。如果整个社会都是这样，那么根本就没办法发展了，能原地踏步就算不错了。而纸币就没有这个问题，开动印刷机就好，只要人们意识道，埋在地里只会亏死，时间越长越亏。还不如花出去，没有通货紧缩了。” 乔治：“通货紧缩？” 汤姆道：“纸币要给人以信心，所以，银行必须有充足的黄金来作为保证。不过，我们的代金券其实就是一张张纸币，它一开始其实没有多少硬通货作为保证的，但依旧受大家信任。” 克鲁格：“这是什么缘故？” 汤姆：“因为代金券只有来一户新居民时才有最多50美元，而且还有一部分是票据，票据只能使用一次，然后就被回收，剩下20美元左右代金券才是可以流通的。所以人人知道，这东西不可能泛滥。” 乔治抓抓头皮：“……实际上，一开始我还拨金币给镇长他们，后来发现，不拨款也没啥事。你们想过没有，来个10万户，我就要掏500万美元金币，这是不可能的。我再有钱，也掏不出这么多。” 众人：“……” 汤姆：“这才是你和我爹非要灭了那个部落的真正原因？” 乔治尴尬的笑了笑：“是的。金矿产量上来后，我才有了底气。不过，如今每月都有几百号人来贷款，黄金产量又跟不上了。” 汤姆笑道：“其实您多虑了，没有金矿也能这么搞，只要信用还在，就不会有问题，最多就是根基不牢，容易被人利用。不过，别忘了，我们是准军事组织，到时候谁搞事就灭了谁，自然问题就没了。” 众人：“……” 蕾欧娜：“没有金矿的话，难道不会大幅度贬值的么？最后……声名狼藉？” 汤姆：“这就是我最近在想的问题，我觉得，按人头制定货币发行量，也许是合理的。摩根堡的物价一直很稳定，应该还是有一定联系的。黄金有价值，但人更有价值~人会劳动，每年都在创造新的价值。” 克鲁格：“……我说，都吃饭吧，这种问题我听的头疼。” 第一百三十六章 唠嗑 乔治：“按人头发行货币？这个我没听他们说过……世界上有这种例子么？” 汤姆：“据我所知，没有。” 蕾欧娜：“汤姆，搞出纸币然后慢慢让纸币贬值，我觉得这么做不太好……” 汤姆道：“当然不太好，不过，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这么做也不只出于搂钱和避免通货紧缩这两种考虑。” 乔治：“还有别的原因？” 汤姆：“这个是一种长期考量，还记得那些印第安人么？虽然他们是暴富，情况有所不同。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们过上了他们认为的富裕生活，失去了积极工作的心态，这是很要命的状态。我认为随着生产力发展，物质会越来越丰富。到时候所有的商品可能都会进入买方市场，生活安逸的人们会和这些印第安人一样。” 乔治：“买方市场？” 汤姆道：“是的，大家没发现么？欧洲的商品之所以卖到美洲，是因为欧洲消化不了这么多工业品，如果他们自己都不够用，鬼才会想办法把这些东西卖给美国人。” 众人恍然，又东拉西扯一阵，边吃边聊，很快就杯盘狼藉。 克鲁格剔着牙：“汤姆，你前面说欧洲的商品什么的，我看欧洲人不是……额……消化不了，而是很多人买不起吧？” 汤姆道：“是的。现在的状况是大多数普通人没钱，买不起。只能向世界其他地方销售，抢夺市场。” 乔治忽然道：“就像原始人的武器只有石头长矛，现在的战士却有无数更先进的装备可以选择。总的趋势是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好？” 汤姆道：“当然，总有一天，物质会多到无穷无尽的地步。” 克鲁格瞪眼：“？” 蕾欧娜：“……这会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我们能看到这一天么？” 汤姆道：“应该看不到。” 乔治道：“……这不太可能，应该有个上限。起码，地球就这么大。” 汤姆惊奇的看了看乔治：“岳父，你似乎总是能说道点子上。是的，地球决定上限。” 蕾欧娜道：“是不是只要所有人类不停工作，一代又一代人，就能实现？” 汤姆笑道：“人类历史已经证明，人类唯有劳动才能创造一切。从这个角度出发，社会制度都是过眼云烟，唯有劳动者永恒不变。显然，让所有人都能保持劳动积极性才是正确的道路，货币逐渐贬值可以有效减少这种富裕了就不思进取的现象。如果相当数量的人没有工作积极性，整个社会必定会走下坡路。到时候说不定每天工作8小时每周工作5天都要闹事，还会要求政府掏钱给他们发福利。” 大家面面相觑，然后一齐哈哈大笑。乔治笑道：“汤姆你的这个笑话不错。” 克鲁格：“这还早的很吧？起码再过几千年。” 乔治：“当然还早，除非人人都能过上我们现在的生活，然后大家就会都像你一样整天不是打牌就是打猎，麦子都没人愿意割。” 克鲁格嘴硬道：“当然不会去割了，到时候他们会用收割机。嗯，或者向着收割机动动嘴。”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汤姆扶额，心想洗脑…不是…灌输工作任重道远啊。 乔治忽然道：“美国将来肯定会提高关税，欧洲商品卖不掉，会不会让他们对美国采用战争手段？” 克鲁格：“他们来一次就打一次呗。” 汤姆道：“是的，不过他们会先选择把商品卖到世界其他地方，就算为了市场发动战争，也是谁弱谁先死。” 乔治：“……这就是你说过的那个谁发展的慢谁就该死？” 克鲁格笑道：“是的，是的，落后就要挨打。” 汤姆：“就像我们把手枪煤炉等商品卖给印第安人一样，我们并不是关心印第安人能不能挡住强盗冬天冷不冷，只要他们能付账就好。所以，首当其冲的就是有能力付账却又很弱的国家。”汤姆忽然叹了口气。 蕾欧娜：“我看你们为了移民又是掏钱又是买船的，为何不让周围的印第安人加入我们，让他们为我们打工？只要他们依赖我们，成为我们的一员应该可以吧？非要依靠新来的移民么？” 汤姆乔治克鲁格：“……什么？” 半晌，乔治问道：“这个可行么？” 克鲁格：“印第安人桀骜不驯，很让他们难听从我们的安排，不好管理，会出现很多问题。” 汤姆：“虽然这是最佳方案，但印第安人的特性只有在绝对劣势下才会如此。印第安居民太多还可能会导致我们内部的不团结。” 乔治点点头：“是的，确实如此。” 蕾欧娜：“……其实我觉得根源在于印第安人不相信我们，任谁走一次血泪之路都不会再相信白人。” 汤姆道：“是的，不过我们现在跟南北两边的印第安人的贸易往来越来越频繁，不信任的情况正在好转。” 乔治缓缓道：“或者我们灭掉几个部落，弥补下煤矿的人手？” 克鲁格道：“我觉得不错，那个5年期限已经释放了不少人，这些人表现还行。那些桀骜不驯的，都已经死在矿洞里了。” 汤姆：“……” 蕾欧娜喊到：“你们不能像个绅士一样文明一点么？” 乔治：“蕾欧娜，不是你提议让印第安人加入我们么？这个过程……汤姆提议的劳动改造的效果还是不错的。不然如何让印第安人心甘情愿的成为我们的一员。” 汤姆：“……” 蕾欧娜：“……不行，这么做只会让其他印第安人更加不相信我们，到时候你们说的那个内战如果打起来，印第安人一定都会站在南方一边，四面围攻我们。” 汤姆立刻道：“不错，这么做得不偿失。第一，我们会失去很多货物来源，也失去一块市场。第二，正如蕾欧娜所说，印第安人虽然不是我们的对手，但会让我们疲于奔命。第三，我的船基本完工，很快移民数量将取决于我们这里能安顿下来多少。” 乔治想了想：“有道理，为了一些人口损失这么多没必要。对了，你不是说要招募中国劳工的么？” 汤姆道：“过几天第二批军火将装运，我已经安排了一些人手随船前往中国，寻找渠道雇佣那些愿意来美国的中国人。” 乔治：“这个好办，美国有公使驻上海，可以让你的人走这个门路。” 汤姆心想，看来乔治每天还是做了不少工作，这种信息都知道。这个时期，是不是已经有租界了？如果有，要不要在上海搞个地方专门做军火生意？ 第一百三十七章 堂兄们 下午，克鲁格难得没去打牌，反而跑来看汤姆锻炼。 没一会，克鲁格忍不住道：“儿子，你的几个堂兄你能不能给他们安排一下，进工厂做个管理？” 两个大伯都有不止一个儿子，克鲁格家还算人丁兴旺。 不过这些堂兄从小没念过书，来到摩根堡条件改善后才开始学习，错过了最佳学习年龄。只能说摘掉了文盲的帽子而已。不过基于克鲁格家的基因，从小也野惯了，一个个倒是打架斗殴的好手。 汤姆有时见到三个堂兄，也就打个招呼而已，懒得理会。 这三堂兄也不知怎么回事，对汤姆一直亲近不起来，畏惧倒是真的。这很正常，摩根堡也没几个人不畏惧这个传说甚多的少年。 大伯二伯宁愿找克鲁格也不直接找汤姆，可见一斑。 汤姆一边做着单手俯卧撑，一边说道：“他们一个个身强力壮，除了打猎就是在酒馆打架斗殴，整天不干别的，又不愁吃喝，安逸惯了。进工厂能干啥？干力气活么？” 克鲁格瞪眼道：“打猎没什么不好，打架斗殴更是一个男人本色，唯唯诺诺的才是窝囊废。” 汤姆道：“是的是的，所以我认为他们更适合进警卫队。” 克鲁格：“警卫队？” 汤姆道：“老爹，进工厂没有问题。但这种活他们干不了，也没那个耐心干。最后反而会有怨言。进军队才能发挥他们的长处。” 克鲁格道：“现在进警卫队只能当个小兵，将来不是要冲在第一线？” 汤姆站起来，严肃道：“老爹，你堕落了！” 克鲁格青筋直冒：“……” “战场才是一个男人该去的地方。您当年如果没有冲杀在森林里和草原上，会有今天的克鲁格家么？” 克鲁格只觉得这话怎么听的这么舒坦？道：“……不过你大伯他们觉得工厂安全些。” 大伯他们当然听说了将来可能打仗。作为两农民出身的人，这么想是非常自然的。 汤姆笑了笑：“进工厂了可不见得安全，安全事故也会要人命的。而且真打起来，很可能动员成民兵，那才是真的冲在一线。警卫队混个几年，当个班长还是很有希望的，起码能指挥上百号人，不用冲在第一个。” 克鲁格一拍脑袋：“没错汤姆，你说的太对了。” 汤姆又道：“还有，你没发现乔治打仗，从来不硬拼么？警卫队训练时，根本就没有硬打硬冲这种战术，倒是有点像运动战。” 克鲁格：“运动战？” 汤姆道：“以作战空间来换取时间，运动兵力包围敌方，以优势兵力火力速战速决。可以总结成四句话~避敌主力，诱敌深入，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 克鲁格喃喃自语：“……集中兵力，各个击破？” 汤姆道：“想达到这个目的，需要几个前提。” 克鲁格：“是什么？” “第一，情报优势，能第一时间了解敌人动向。第二，我方军队具备超过敌军的机动性。第三，纪律严明的优秀军队” 克鲁格一拍大腿：“对啊，没错。还有么？” 汤姆笑道：“运动战适合以少胜多，基本上，不考虑被动防守，不拘泥于一城一地的得失，以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为第一目标。” 克鲁格忽然道：“难道我们将来的敌人会比我们多很多？” 汤姆道：“无论南方北方，动员起来后，军队规模都肯定过百万。咱们这点人，只是个零头。” 克鲁格：“这么多？” 汤姆笑了笑：“没事，大不了我们多放几枪。” 克鲁格也笑道：“看来你书没白念。” 汤姆：“……” 克鲁格道：“明天我就去找乔治，安排他们进警卫队。” 汤姆想了想，说道：“你告诉他们，如果谁先当上连长，我会给他们足以安身立命富贵一生的股份。” 克鲁格瞪眼：“股份？” 汤姆笑道：“只是给他们一个好好干的理由，你觉得他们能当上连长么？” 晚些时候，三个堂兄跑来表示感谢。汤姆估计的没错，这三个家伙听说安排他们进警卫队，反而满心欢喜。 这三最小的都已经19岁了，得益于来到摩根堡这几年营养跟得上，又是长个子的年龄，如今身材高大，都有近一米八的身高。 这个时代欧美人身高普遍不高，有个一米七就算不错了。 现代欧洲荷兰人最高，不过在18~19世纪时，荷兰是有名的欧洲矮子，男子平均身高才一米六出头。想不到吧各位？ 在工业化开始后有很多年，欧美城市人口身高甚至低于农村的农夫们。可见工人生存状况之残酷。 18世纪时，欧洲各国男子平均身高在163~168之间。而北美的奴隶与罪犯平均身高都有171。 而城市人口身高下降出现在19世纪中期，同时伴随的是众多的工人革命。 这从另一个侧面说明欧洲底层人民为何不顾一切的奔向新大陆~起码吃的比较饱。 与之对应的是贵族阶层和资产阶级普遍身材高大，差距20公分是很常见的现象。 这种差距似乎证实了劳动人民的卑微，某种程度上还加强了统治。 欧洲人奴性强大不是没有原因。 从历史看，欧洲底层人民从来没有一次成功的革命，最后的胜利者都是贵族阶层或者资产阶级。 农民起义推翻一切这种事情，似乎只有中国人能够做到。 进而我们似乎可以得出结论，欧洲的统治哲学和手段比中国的更优秀？ 汤姆坐在办公椅上，面无表情却思绪翻飞，三个堂兄偷眼看了看，这个堂弟实在太诡异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难道我们有什么地方惹他不快了？ 汤姆其实只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如此，这也只是一个职业习惯，不让别人从自己的表情中看出所思所想是一个领导者必备的技能。 有的官员在任何场合遇见任何事情都是面带微微的笑容，然后被人称为“笑面虎”。还有的整天瞪着眼的，似乎看啥都不顺眼。汤姆则是板着脸面无表情，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的军人。这种习惯已经深入骨髓。 汤姆终于开口道：“到了警卫队，别逢人就说自己是克鲁格家的，对你们没有好处。不过一定要记住，克鲁格家是你们最坚强的后盾。如果生活上有困难，尽管来找我。” 三个堂兄一脸问号，完全没听懂，却不敢多问，立刻满口答应再次表示感谢，然后开口告辞，想离这个堂弟远一点。 汤姆一听就知道这些家伙没听明白，眯了眯眼，却不好多说。 三个堂兄走后，汤姆找到克鲁格，让自家老子去叮嘱堂兄们一定要低调，低调才不引人注意，将来才好想办法给他们升官。让别人家的小子们高调去。越高调小辫子越多，越好打压。 最重要的是，别在军队里搂钱。 做为一个信奉武力决定一切的人，又怎么会不想办法往军队里安插自己人？ 实际上，警卫队设立之初，汤姆已经开始这么做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淘金热 东湖湖面上，一条不大不小的华丽船只随着春风微微飘荡。 这当然是木器厂箍桶匠的手笔。不过这主意是蕾欧娜出的，理由是那条小船太小了，看书不方便。 与其说这是一条船，不如说就是个漂浮在水面上的观景台。 现在船上只有些女人。 米盖拉戴着有宽大帽沿的羽毛装饰的女士帽，手拿一柄中国进口的18世纪风格通雕象牙扇，身穿华丽的宫廷风格长裙。活脱脱一个欧洲贵妇。 折扇全部由象牙制成，只有扇骨没有扇面。相比较下，现在流行的象牙贴面扇就是偷工减料的产物。 所谓贴面扇就是用象牙制作成扇面上人物的面部，在象牙片上再绘制人物的五官。象牙用料自然极少，说不定就是边角料。 除了侍女，这里每个女人都拿着扇子，各式各样，唯一的共同点是~全都是中国进口的。 现代人可能无法想象，18~19世纪的中国文化和中国事物在欧美地区是多么流行。 除了几个侍女，还有汤姆的丈母娘，法官的老婆，镇长夫人，还有几个议员夫人。 法官夫人正在说道：“我见到了那个总督夫人前，先是闻到了一种古怪的味道，然后才看见人的。” 众人皆用扇子挡住嘴笑。 汤姆丈母娘笑道：“她自己不觉得味道难闻么？” 法官夫人哈哈笑道：“她的香水用的很多，可是没用，遮不住！” 米盖拉道：“这个我也听说过，据说欧洲的国王王后们也都是这样。” 一个议员夫人笑道：“：“我听说路易十五一辈子只洗了三次澡，哈，真不知道是什么味。 汤姆丈母娘道：“这不算什么，上次听牧师说，以前欧洲还有很多人一辈子不洗脸不洗脚不洗澡然后被奉为圣人的。” 米盖拉笑道：“汤姆说，如果有人说你像圣女，很可能是在说你太臭了……呵呵……” 一个年纪不大的侍女奇道：“那些国王王后圣女什么的都是这种样子？是不是传错了？” 镇长夫人：“不会。我家那位是这么说的……”。她的声音就像在朗诵诗歌，似乎在模仿她男人，“国王身上的臭气如同猛兽，而王后的气味却像一只老山羊，夏天和冬天都是如此……”” 众人愣了下，然后终于笑崩了，一个个龇牙咧嘴，扇子都挡不住。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摩根堡地区洗澡已经成了常态，各大户这些年新建的豪宅里澡盆浴缸成了标配。 即使条件不好的家庭，也会开始弄一个木澡盆。这得益于煤炉和蜂窝煤的广泛使用。当然，这些东西大多都是克鲁格家的产出。 所以，即使是洗澡这种事情的普及，也是生产力发展的结果。 实际上，欧洲贵族们并不是都不洗澡，各个地区不太一样。比如俄罗斯。这似乎和宗教势力范围有关，有的宗教把不洗澡当做一种修行。 不过19世纪中后期，这种观念正在改变。摩根堡只是走在了时代前面。 只不过，无论好坏，总有些人喜欢坚持所谓“传统”的。 不远处的岸边，麻子和另一个随从靠在树上聊天。 “我说，这次警卫队扩编，你怎么还是没去？” “我为什么要去？” “哈，你不是一直在自夸不比那个布兰德差么？” 麻子：“你少说了一句“除了识字”。” 随从道：“假设你识字，你会去么？” 麻子想了想：“也不会。” “为什么？” 麻子笑道：“我超龄了。再过几年，我连民兵都不是。再说，在这里，老了也不会被赶出去，工作又轻松，让我当连长都不换。” 连长？随从品味了一下，笑了笑没吱声。 警卫队超过30岁的不要，民兵超过40岁的不要。这是摩根堡的规矩。 一些孩子骑着马，从不远处的大路上呼啸而过。这些都是家在城外的。甚至有的孩子每天天不亮就要骑马出发去上学。 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能骑着马上学，还要得益于马厩的优惠政策~镇公所报销了一些成本费用，学生每天只要一美分，当然，马料也只是最便宜的干草了。 这导致马儿们想要回家的心情比学生们更迫切。 这个随从转过头，道：“学校放学了，夫人们该准备回家了吧？” 今天看似一切平常，但其实堪萨斯城报刊登的一个新闻成为了重磅炸弹的一声巨响。即将传遍整个世界。 “派克斯峰的黄金像溪水一样流淌？像沙子一样多？” “看看这个题目~发财：每个人一生中的一次机会，不要错过。” “看看这个……有人在南普拉特河下游的一个交叉路口附近捡到一袋黄金，发了大财！” “在路口捡到一袋金子？这怎么可能？” “我怎么知道，说不定已经有人捷足先登，弄了好几袋，掉了一袋也未可知。不管怎么说，我要去看看。” 这个新闻太过巨大，毕竟有前车之鉴，除了加州，还有1851年的澳大利亚，直接导致澳大利亚的人口翻了三倍。 随着有线电报的滴答声，几天内这个消息就扩散了。 “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马西奥道：“第一批淘金者已经按照我们的要求进入矿区，在派克斯峰山脚军营旁安营扎寨。” 乔治又问：“死人了么？” “是的，第一天就有人被劫杀，不过凶手已经黄金枪被击毙。” 汤姆道：“他们知道必须要成为开拓团居民么？” 马西奥笑道：“不愿意的一个都没有放进去，后来就都愿意了。” 乔治道：“堪萨斯的报纸是谁负责的？我怎么看着感觉怪怪的，有种骗局的感觉，效果极差。” 众人互相看了看，弗兰克小声道：“是我。” 乔治惊奇的看了看弗兰克。这位法官道：“我找人写的，不过我没露面，是通过一个中间人，我没想到这两人写的这么假……” 乔治抓抓头皮，无奈道：“都弄死了？” 弗兰克道：“当然，包括中间人，都是意外身亡。” 汤姆不由得看了看弗兰克。 乔治点点头：“干的不错。” 马西奥道：“不过现在有个大问题。” 乔治皱眉：“什么问题？” “很多老居民也在申请去淘金，这导致了很多工作现在没人干，有的地方工作已经瘫痪了。” 众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 检验民主的标准 众人面面相觑之际，乔治问道：“汤姆，这个问题你怎么看？” 汤姆道：“我们现在人口不少，完全可以重新招人，经不住利益的诱惑而放弃我们的事业去选择辞职，也算是一种筛选了。不见得就是坏事。” 乔治问道：“有村长警长辞职的么？” 镇长和马西奥摇头：“没有，都是基层工作人员。” 汤姆：“能写会算的人占多大比例？” 两镇长愣了下，来的匆忙，这个他们还真时间去统计。 汤姆想了想：“如果有大量的文职和干部离职，我建议实行军事管制。一切命令，都以军令形式发出，强制性执行。不服从命令的，一律枪毙。” 乔治忍不住看了汤姆一眼。 汤姆继续：“不过我认为这个可能性极小，我估计应该以普通工作人员为主。这些人员收入一般，想发财也是人之常情。但也最容易补充，可以在本地人中吸纳。” 乔治道：“大家先回去统计一下，先把人招起来再说，摩根堡现在识字的人很多，学校的那些年轻人我看就很好嘛。也不算什么大事。统计结果越快越好，到时候我们再做决定。” 在政府任职的一些人很快就离场，干活去了。 汤姆道：“另外我建议，离职的一律抹杀军功，从此以后，他就是普通居民。而新进的人员，有军功的优先。并且应该明确下来，没有军功的不得担任村长以上职务。” 摩根堡有军功的人，都是老居民，只要你参加了战争动员，无论有没有杀敌，都有一个军功打底。如果还有人头在手，那就已经是少数人了。至于后来的新移民们，只有训练动员，不算军功。 数万民兵里，有人头的不过数千而已。 有议员问道：“为何要有军功才能升迁到村长以上？” 汤姆道：“首先就是要鼓励军功，不提拔敢打敢拼的牛仔，难道去提拔见血就晕的弱鸡么？另一个目的就是因为只有这样，将来我们的各层组织才更有军事思维和战斗力。一个没上过战场和缺乏军事素质的官员，是无法带领大家应对将来的战争的。” 开拓团辖区内的村长警长都是人头满满的老兵，汤姆只是把这个用制度明确了一下而已。这位议员问这个也不是反对，只是解惑。 这个提议议员们深以为然，毕竟都是猎人和战士出身，当然一致通过。 汤姆又提议，官员应该有级别，按级别发薪水和福利，级别越高，待遇越高。互不统属的官员共同处理事务时，谁级别高就以谁为主。 乔治：“这不是跟军衔差不多么？” 汤姆笑道：“是的。不过，给他们一个向上爬的动力很有必要。” 乔治大笑，指了指汤姆，没说话。 弗兰克问道：“这几条一出，离职的人中间肯定有后悔的，要不要同意他们回来？” 乔治想了想：“他们离职在先，我们的规矩在后，可以给个机会，不过之后还有离职的，一律不予理会。” 当天晚上，这些规定就草拟出来，增删各种细节后，乔治盖上开拓团印。并用快马分发各处村落。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对他们毫无影响，对于开拓团体制内的人来说，则是大事件，有的离职的人登时就后悔了~老子原来是有资格当官的？ 别以为美国人不爱当官，那个被求职失败者当场击毙的总统就是前车之鉴。 还有的无所谓，他本来就没啥功劳簿。不过看到那些条条杠杠，隐隐觉得，自己也许做错了。 不过还是有相当数量的人初衷不改，一门心思要发财去。 很多年以后，这些人才发现，想要再混进体制内有多难。那些留下的再差也是个村长警长，还有很多一个个都当了镇长市长，而他们绝大多数依旧只是个普通小业主和农夫，真正能发大财的，极少数人而已。 但这几个人再有钱，不知为何，总也当不上议员。 被抹杀军功和主动离职的，其实有个没人承认的潜规则~永不叙用。 统计结果第二天中午就放到了正在议会开会的乔治面前。 乔治看了看，笑道：“果然不出汤姆所料，绝大多数都是不识字的辅助人员。” 有议员问道：“小克鲁格先生判断准确令人惊叹，能说说理由么？” 汤姆道：“读书认字的人有个臭毛病，就是书读的越多，就越自命不凡。又怎么愿意去泥水里刨金子？如果走投无路倒也罢了，但一个体面的收入和相应的社会地位就足以留住绝大多数读书人。” 克鲁格瞪眼：“那是金子，不是土豆。” 汤姆没理会这不着调的老爹：“而能让他们可以展现不凡的，只有当个文豪，艺术家，资本家，政府官员或者其他有面子的职业，比如教师校长之类。不过前三个比较难，最佳选择又相对容易的就是留在政府里了。难道会有人天生就想给小业主们当会计写文书么？想当文书，也是给政府当文书才更有前途。” 镇长连连点头。 乔治笑道：“所以，我们要给他们前途和地位，只要努力干干活，就能获得的那种。” 有议员问，为何村长是……额……副科长级，这这些行政级别名字怎么这么奇怪？ 汤姆耸耸肩：“只是个名字而已。” 又有个议员问：“这公务员和雇员有什么区别？” 乔治：“公务员才能升迁，只有犯大错才能开除。雇员随时根据需要招聘和开除，不需要理由，干得好也能升为公务员。” 汤姆道：“总不能说那些扫地的老头们也是公务员吧？不过管理他们的组长可以是公务员。” 有几个议员面前一个本子，抓着笔正在写写画画。 汤姆一见，这场景真特么熟悉。 乔治：“……你们干啥呢？” 一个议员道：“乔治您上次不是说，大家都要多学习，起码要能认得字么？我最近学了不少，就想把您的指示记下来，以免忘却。” 汤姆扶额：“……” 其他议员一看，卧槽，这可如何是好？上次说认字我没当回事啊。这该死的马屁精！实在是可恶之极！ 乔治果然心情大好：“不错，不错。要求别人会写字，自己怎么能不会？” 众人登时附和，一时马屁如潮。 汤姆看着这一幕心想，也不知把摩根堡搞成这副模样，是好还是坏。 当这些人的身家性命荣华富贵跟领导者捆绑起来后，这是必然的现象。 但换一个角度，这何尝不是上下一致，团结一心的体现？既然必须团结一致上下一心，搞好关系难道不是正常选择？ 只有这种体制，才能爆发足够强大的组织能力，把个人私心压缩到极致，以集体利益为先。 一个群体，如果内部争权夺利，各自牟取利益也不是不行。但它有个非常操蛋的前提，就是怎么折腾都亏的起。在后世，这种制度有个名称叫做民主制度。 现代所有的西方强国都是富强后才开始搞所谓“民主”的，而不是因为“民主”而富强。 这跟强盗发财了以后要打扮一下，穿个新衣服之类，没什么本质区别。 不过总有愚者认为我们向强盗学习，也穿新衣服，然后就能发财，简直不可救药。 事实证明，如果想让一个国家原地踏步，停滞不前，发展缓慢。最省事的方法就是向他们推销包装好的“民主”。 汤姆认为，最民主的国家也许是希腊。 提议把国家的钱分了，人人都有份，然后一人一票。这种提案能通过的，才肯定是“真”民主国家。通不过的，自然就是假的。 “汤姆，汤姆，你在想什么呢？” “什么？哦，我走神了。” 乔治一脸和蔼的问道：“我是说，德州州政府派来信使说要在丹佛设立地方政府，你怎么看。” 第一百四十章 别不把村长当干部 汤姆看了看周围：“……德州信使？在那？我怎么没见到？” 乔治笑了笑，向门口的一个黑色牛仔帽打了个手势。这人点头，立刻转身离开了。 在座没有一个是善男信女，皆秒懂，还有人互相挤眉弄眼。 这种事情其实早有预料，金矿这种东西，只要自我感觉能够的着的人或者组织，都会想来分一杯羹。 虚与委蛇只会招来更多的贪婪的手，最后只会是被围攻的局面。不如在一开始谁伸手就先砍断他的胳膊。让任何想染指金矿的人都要仔细考量一下。这个观点不只是汤姆的，也是绝大部分议员的。 向世界宣布这里发现大金矿，准备工作其实去年底就开始了，会议也开了不知多少次。 各种情形基本都考虑到了，各种对策方法也早就研究过，所以人人心中有底。 说白了，公布这个信息就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人口，代价是让出一小部分金矿利益。 但是，只要你定居，受开拓团管辖，你的钱总有一天变成银行的钱。这不见得是巧取豪夺，起码你会多出一些土地，房子，马匹，也许还有老婆孩子，拥有安全并能安逸的享受生活。 最后，包括淘金者在内，都将是开拓团实力的一部分。 只有愚蠢的守财奴才会觉得被人占了便宜。 乔治显然不蠢，他有时甚至主动谈起这个话题，看看议员们的脑子都是什么级别。 不过考虑的再全面，也会有疏漏，开拓团居民们的淘金热情被低估了。毕竟之前大家的思路都在开拓团外部。 警局办公室。 巴布鲁正在警长面前疯狂推销自己，滔滔不绝：“我是有据可查的战斗英雄，乔治亲自给我颁发过奖章，还说我是真正的突击队员。我得枪法现在已经很好了，大多数人都不是我得对手。看见我亮闪闪的枪么？我猜你早就看见了！这可是最新款克鲁格1857豪华版。所以，你如果答应我，起码可以省下给我买枪的钱……” 警长按了按额头：“打住，巴布鲁，打住，我个人是同意你加入警队的，不过你得知道，这没有先例，所以我必须等乔治的指示……” “哈，昨天你也这么说，今天依旧如此，让我猜猜，明天大概也是这两句……” 警长一个头两个大：“他们在开会，懂么？我的人去了两次都没见到人，报告也没回复。” 巴布鲁：“……是么？这样吧，干脆我自己去找乔治，这样大家都可以节省点时间。” 警长张了张嘴，有气无力道：“随你的便。”他知道巴布鲁想见乔治还是很容易的。 这时一个黑色牛仔帽进来：“巴布鲁，你在这呢？乔治要见你。” 巴布鲁喜道：“难道乔治想要亲自给我带上警徽？” 警长搓了搓脸：“太棒了！是的，是的，快去吧，让我清静一会。” 黑色牛仔帽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个跑腿的。” 巴布鲁身高腿长，走的飞快。城堡前的班长瞄了他一眼，连问都没问，就让他进去了。 “尊敬的乔治先生，承蒙您的召唤，您忠实的巴布鲁向您致敬。” 乔治正在点烟，闻言笑道：“跟你说多少遍了，别学那些人说话。” 巴布鲁眨眨眼：“我只是想不到更郑重的方式了。” 乔治大笑，道：“找你来，是想问问你的意见，我想安排你做一些具体工作。如果你同意……” 巴布鲁喜道：“我同意。这正是我所希望的。” 乔治：“很好，你从未让我失望过。” 乔治拿起笔，在一张任命书上写下巴布鲁的名字，然后盖上两个印章。 乔治道：“来，看看。” 巴布鲁：“额，乔治先生……我不识字……。” 乔治笑道：“以后要学习一下认字，不然公文写的啥都不知道。” 巴布鲁奇道：“没听说当个警察还必须要认字啊？” 乔治愣了下：“什么警察？” 巴布鲁：“……就是警长给您的报告啊，警察里有人不干了，我去应聘来着……” 乔治转头看了看办公桌，上面有一大堆文件。吐了个烟圈，乔治道：“警察就别想了，去给我当村长吧。” 巴布鲁惊了：“村长？” 乔治笑道：“有个村长因病去世了，而你的军功名列前茅，有空缺当然优先安排。” 巴布鲁难以置信：“我可……是黑人。” 乔治严肃道：“黑人也是人，是摩根堡合法居民。另外，这个村庄你肯定熟悉，离摩根堡很近，关键是，那里黑人比较多。你去当村长更合适。” 巴布鲁道：“哈，我知道是什么地方了。如果是这里，我觉得当个村长问题不大。” 这里都是早期的摩根堡居民们圈的地，在南普拉特河下游北岸。离摩根堡只有18公里的样子。村子不大，方圆5公里的样子，在册的农田7500亩，不过很多地都荒着。绝大部分居民都是黑人佃户。 乔治道：“知道村长该干什么么？” 巴布鲁：“带着大家种地？” 乔治笑道：“不，这个是你最不该管的，佃户们会自己安排。你的首要工作就是把大家组织起来建设民兵队伍，每周都要进行一次训练，用民兵维持治安，让大家守望相助。执行开拓团的各种政令，法令，军令。你别做这种表情。后天会有个培训班，你到时候来城堡里上课，会有几个资格的村长给你们讲讲工作怎么做。” 巴布鲁笑道：“这还差不多。” 乔治点点头：“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尽管提。” 巴布鲁：“我听说村长就是是干部了，以后还能升职，还有什么级别……” 乔治道：“是的，村长是副科，如果你的村子够大，民兵过500人，就能升为正科。具体的内容你可以看看政府文件。” 巴布鲁：“……难道级别跟民兵数量有关？” 乔治掐灭烟头：“可以这么说。如果你手下民兵过千，村子将升级为乡，你就是乡长了。” 巴布鲁突发奇想：“如果我跑出去拉人来定居，是不是就能升职？” 乔治笑道：“只要你有本事让人去你那里定居，人口增多，当然会改行政级别，就算成一个市也不是不可能。” 巴布鲁喜道：“市长？这要多少民兵？” 乔治：“一万人。” 巴布鲁：“……” 乔治笑道：“我看你先努力当上乡长吧。” “这又是多少人？” “1000个民兵。” 巴布鲁笑道：“这个还f好。” 乔治笑了笑：“据我所知，那个村子大约只有7500亩地。最多也就八百九号人吧，” 巴布鲁苦瓜脸：“……这个……可以开荒么？” 第一百四十一章 新总动员机制 以前的村长很多都是老兵中的残疾者，但汤姆和乔治在多次商议和唠嗑后，乔治改变了一些做法。 首先就是村长不再是通常意义上的带有荣誉和养老性质的基层领导职务。它的最主要工作变更为民兵建设，毕竟总动员速度随着地盘越来越大，村落越来越多后，集结时间也越来越长。 总动员集结需要一两天？这在汤姆和乔治看来，是完全无法接受的。 遇到战事，与其让他们等命令时被人各个击破，不如给权利主动集结，机动行军。 所以村长身体就不能太差，起码骑马要不成问题。老兵中，身体健康的远高于残疾者，人才济济。 这其实依旧是一种动员方式而已。 很多年前摩根堡总动员时，半小时就能集结1000多人。但是，现在想要集结开拓团所有的民兵不但旷日持久，而且毫无必要~有的村子距离有近200多公里。 如今刚任命的几个乡长也能做到动员1000多人。很多小村长拉出大几十号人进入战斗状态也就是在村里敲响一块铁板的功夫。 无论是遇见大量敌人直接跑路，还是遇见小股敌军主动出击吃干抹净，都可以第一时间反应，相当灵活。 汤姆道：“能动员起每一个能战之男子，是一个相当了不得的能力。历史上，拥有这种能力的国家，屈指可数。而我们的劣势是人口不足。如果想要保护我们的人民，维护我们的利益，这是最佳选择。” 克鲁格问：“这种体系，如何保证农夫们的积极性呢？以前还可以用战利品，但现在这种战斗几乎都没了。” 汤姆笑道：“你们看过去年的财政收入统计么？工业税商税有多少？” 克鲁格无语：“……你老子我不识字。” 乔治想了想：“大头是商税工业税，农业税收较少。” 汤姆笑道：“我认为，以后工业税商税的比重将会越来越高。农业税则完全可以减免，影响不大，用这么点钱提高大家的积极性还是很划算的。” 乔治道：“免除农业税？” 汤姆想了想：“只要是民兵，减免50%吧，完全免除会有负面效果。” 克鲁格惊奇：“免税还有负面效果？” 汤姆道：“是的，会产生把不交税当做理所当然的思维。当人们一旦习惯不交税，再想收就非常困难了。” 乔治神色变换，然后点点头：“汤姆，你说的没错。看来对于人性人心你已经把握的很到位了。不过既然这样，不如照收不误。然后年底时再考虑退还给民兵们。” 汤姆惊奇的看了看乔治：“退税制度？” 乔治笑道：“这名字不错，就叫退税制度，很多民兵不是农夫，这种制度也可以选择性覆盖到他们头上，结合表彰大会，应该可以让大家满意。” 汤姆笑道：“这样的考虑的更全面些。” 克鲁格冷不丁说道：“这么多老兵有人有枪，要是有人心怀不轨想造反怎么办？” 汤姆道：“一个村长，最多也就几百号人，几个乡长都是由非常可靠的议员担任，老婆孩子财产都在摩根堡。最关键的是，民兵们都是当地人，有家有口，不会有人愿意跟随的。只要民兵们认同我们，支持我们。就不会有大问题。再说了，如果有人提出那怕一点造反的想法，你猜会不会第一时间被人击毙，以换取赏金？” 乔治大笑，说道：“民兵集结动员，是为了争取时间掌握战场主动权。但最后依旧是要和正规军编组起来。所以，这个单独行动时间其实并不长。村长乡长只有临时指挥权。最终目的是保存自己，脱离敌军与警卫队合流，这总比民兵们乱哄哄的自行前来集结要好得多。如果有人想蒙蔽民兵们来达到目的，有与动员合流的要求不符时，很容易被发觉。” 汤姆道：“警卫队也不是都在摩根堡。等到夏天时，几个军营堡垒就可以完工，到时候民兵们可以就近向警卫队靠拢了。” 乔治笑道：“我看了一些书，说你们的祖先打罗马人时，见到罗马平民就杀。省得他们被集结起来，就难对付了。” 汤姆有些懵逼，这个他不知道啊。 倒是克鲁格似乎听说过：“消灭敌方人口，不断削弱敌人，历来都是正常战争手段。” 乔治笑道：“这个观点跟那个谁来着……，不谋而合。” 汤姆道：“尤利西斯.格兰特。” 乔治道：“你的记忆力真不错，我是不是已经老了？” 克鲁格笑道：“乔治，你才47岁，我就没见过你生过病，身体好的很呢。” 汤姆道：“我也不是记忆力好，而是昨天正好有个报告提到过他。” 乔治好奇道：“这个人现在在做什么？” 汤姆道：“在圣路易斯郊外当一个农夫，我的一个商队负责人跟他认识，报告中说他有寻求加入军队的意愿，向他打听摩根堡的状况。” 乔治奇道：“这种小事你的手下都写进报告？” 汤姆笑道：“我的要求是只要是打听我们的，都可以写进报告。这可以让我更好的了解外界普通人对我们的看法。” 乔治：“对我们的看法？” 克鲁格：“这有什么意义？” 汤姆笑了笑：“也没什么重大意义，不过假设我们要攻下堪萨斯城，我有九成把握当地居民不会拿起枪反对我们。” 乔治和克鲁格：“！！！” 汤姆道：“只是打个比方。总的来说，大部分人对我们的看法都比较正面。” 乔治摊了下手，问道：“他们为何会对我们有这么好的看法？” 汤姆笑道：“税赋低，治安良好，公平。主要这几个词汇。其他地方还有生活不错，学校，价格公道，没有奴隶之类。” 乔治有些疑惑，不知在想什么，又开始有神游天外的迹象。 克鲁格道：“乔治，我也想出去当一个乡长，建设一个村庄训练民兵，听上去就很有意思。” “乔治？” “嗯，什么？我刚才走神了。” 克鲁格想当乡长也不是心血来潮。他其实是无聊的，天天打牌是谁都会腻味。 乔治啼笑皆非：“你这是闲的？” 克鲁格叹了口气：“差不多吧，其实我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我擅长的不是这些。” 乔治笑道：“当然，我很清楚你擅长什么。你当乡长没有任何问题。不过，现在上规模的村子都是才任命的，不太好更改。其他的地方你随便挑。” 克鲁格道：“随便挑？这……” 他看了看自己儿子，发现他正忙着弄茶叶：“汤姆，给个建议。” 汤姆道：“找个有水，土地平整的地方，地势险要点，最好适合建个城堡的那种。” 克鲁格瞪眼：“地势险要还要平整？”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不劳而获是可耻的 克鲁格最终选择了南普拉特河下游大约180公里处的一个村庄。 乔治有些惊奇：“这么远？” 克鲁格笑道：“这里我打猎时去过，很不错的地方，有一段比较险要，适合修建一个堡垒。上游下游都有面积不小的河边地。发展起来容纳！几万人不成问题。规划的铁路也在附近。” 乔治：“卡尔，如果你要修建个城堡也不是不行，不过，只能你自己掏钱，这样如果你调离，城堡才能属于你，前提是你还要拿下那块地的永久使用权。” 克鲁格笑道：“当然。” 汤姆道：“等我们的火炮弄出来后，城堡就过时了，说不定是个亏本生意。” 克鲁格笑道：“这个城堡不是军事堡垒，也不会在交通要道上，我会把他修建在河边的一处高地上，只是用来居住。险要地段弄个几个地堡和瞭望台就足够了。” 克鲁格喝了一口茶，道：“这个城堡将来是留给你弟弟的。” 汤姆：“……” 克鲁格道：“你弟弟只是个普通孩子，我知道你很喜欢他，但总有一天，他会长大，会想要自己的生活。你没办法照顾他一辈子的。” 汤姆抓抓头皮：“……我当然可以照顾他一辈子，只要他愿意。好吧，一个舒适的，适合生活的小城堡。没问题。” 乔治：“……卡尔，这个村庄规模不小，有600多民兵。据我所知，有线电报线路已经建设到那里了。你最好再找一个会弄电报的人。” 这个地方其实在摩根堡东面偏北一点。因为南普拉特河沿岸如今村庄密布，铁路当然会沿河修建。而拉电线架电线杆肯定比铺铁路快多了。实际上，电报线路和铁路线是一起规划设计的。 晚上汤姆在办公室浏览一些刚送来的报告，这些报告性质不同。不是女奴接触的那种。 比如，酒保的报告，一些人的“思想汇报”，私人信函和有资格直接递送报告的人~比如芝加哥街道办主任这种。 这个主任工作成绩斐然，为煤矿增加了不少人手。在克鲁格家的东部产业中，已经威慑力爆表，甚至还经历了一次暗杀。 这个家伙通篇马屁，不过最后他提出想来摩根堡一趟，好聆听汤姆的工作指示，表示他愿意为克鲁格家再多做一些工作。如果汤姆允许，他愿意全家移居到摩根堡来。 汤姆有些无语，这家伙是抓贪污上瘾了？想来摩根堡抓贪污犯？这手也伸的太长了。伸手要权？可以，不过先打压一下看看他的反应。 汤姆拿出一张纸给他写了一份回信，痛骂一顿了事。 又打开塞利奥的书信，汤姆大吃一惊，火车车厢厂投入的一万美元一年就挣了近25万美元的利润。一跃成了克鲁格家第二赚钱的产业。 汤姆想了想，回信要求加大火车头的研制投入，不要盲目扩大车厢的生产规模。 又打开酒保的汇报，没什么大事，堪萨斯又死人这类老生常谈。不过有个细节引起了汤姆的注意，酒保的酒馆已经开到阿肯色河沿岸，前往德州的几支剿匪队伍经常回到沿岸的村庄补给休整。 这里要说一下，阿肯色河发源于科罗拉多，跟南普拉特河正好一南一北，有点对称。南普拉特河向东偏北，阿肯色河向东偏南。 酒保声称，阿肯色河从出落基山脉直到堪萨斯准州中部，起码有600公里河道都是又宽又浅，非常适合灌溉。 汤姆拿出地图，仔细的看了看。这条线上，村庄都是新建，距离也较远。是警卫队这两年刷军功的好去处。还有几个印第安部落夹杂其中，不过都明智的选择跟开拓团和平相处，贸易往来也算频繁。 似乎以后人口增多了可以把移民的安置地点放在这里？ 随手打开一个“思想汇报”，这东西汤姆开春时才开始看。不过让他失望的是，没人认识到劳动改造的意义，通篇忏悔后悔，恳求汤姆原谅。说白了就是想出去。 不过有一个家伙让汤姆眼睛一亮，除了有点把汤姆当上帝外，还说了他对挖煤如何更有效率的思考，劳动对于人类的意义，劳动是光荣的之类。 “劳动磨练了我的意志，使我的身体更加强壮，也让我认识到不劳而获是多么的可耻。” 汤姆点点头。 “明天把这个人给我带到这里。”汤姆递给门外值班的随从一张纸，上面有汤姆的印章。这个条子既是提人的凭证，也是监狱用来存档的文件。有了这个，监狱就不用为这个人的去向负责了。 随从离开房间后，立刻找到大胡子报备，然后收拾行装出发。汤姆虽然说的是明天，随从当然知道汤姆没有让他连夜赶到煤矿提人。不过明天早上也是明天。 显然，明天早晨让这个家伙出现在这里更合适些。 在克鲁格家，表现的机会不多，但随从不少，这位想把工作做的完美一些。 出门前，大胡子叮嘱道：“华尔，第一次出差别出差错。记住这里不是墨西哥，也不是南美，凡事要讲规矩。制服一定要穿整齐。” 华尔道：“放心吧胡子叔。我好歹也是军人出身，知道守纪律的重要性。” 第二天一早，汤姆围着城墙跑了几圈后，回家洗漱吃早饭。 饭桌上克鲁格宣布他将成为一个光荣的村长，米盖拉昨天晚上就知道，不太惊讶。蕾欧娜和奶奶倒是惊讶出声。 奶奶问：“你怎么越混越差？被降职了？” 克鲁格：“……不是这样的，其实议员才叫没啥权力，整天净动嘴出主意。别看是个村长，其实就是名头小了点，权力大得很。跟一个总督比，也就是地盘小了点。手下的兵不见得比他少。” 奶奶瞪眼：“整天净糊弄我，总督有总督府，你有么？” 克鲁格：“……” 蕾欧娜道：“地方是不是太远了？” 汤姆笑道：“铁路开通后，还是很方便的。电报下个月就能开通，关键是，那里民兵不少，再弄些移民后，老爹很快就能当上乡长。” 米盖拉道：“我要跟着一起去看看。” 克鲁格笑道：“当然一起去。” 米盖拉：“我亲自选一个地方建那个小城堡，然后再回来。” 克鲁格：“……” 刚到办公室，华尔就前来汇报：“少爷，你昨晚要见的人我已经带来了，就在门厅等候。” 汤姆有些意外，不由得打量了一下这个随从，点点：“干的不错。先回去休息把。” 第一百四十三章 第一次环球贸易 一个瘦高个来到办公室门前，有些紧张，因为他这是第一次见汤姆。 对于这个能决定自己命运与生死的少年，他潜意识里是恐惧的。不过理智告诉他，这说不定是一个机会。 他整了整衣服，摘下帽子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衣服不太合身，嫌紧。做完这一切，他下意识的把手握起来，因为他的指甲缝隙里都是黑乎乎的。 一个随从打开门，让他有点胆战心惊。这个随从的相貌凶恶眼神吓人，似乎随时准备把他给宰了。 里间是一个的走廊。有两个门，其中一个门没关。一个衣着华丽的漂亮女士正在房间里桌子上书写着什么，侧面还有一个身穿克鲁格家制服的女人正在整理文件。 女人也可以穿西装？瘦子有点懵圈。 另一个道门前，还有一个随从。这人的右手装着一个铁钩，没穿外套，身上捆绑着一件夸张的枪带，就像个背心。瘦子一眼就看到两把黑黝黝的转轮手枪。 他的胡子修剪的整整齐齐，脖子上围着一方红手帕，头发很短，目光平静，似乎没有焦距，却让瘦子有点毛骨悚然。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在看自己的脑门。 瘦子硬着头皮道：“你好，我被要求前来见小克鲁格先生。” 随从没理他，只是打开了身后的房门，说道：“少爷，他来了。” 瘦子发现，这个随从后腰上还有一把枪。 不过他已经无暇多想，里面有人道：“让他进来。” 瘦子连忙进门，立刻说道：“克鲁格先生，承蒙您的召见，感谢您的宽宏大量。” 汤姆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先坐一会，等我写完这封信。”说完继续写字。 瘦子没敢坐，因为他的衣服尤其是裤子实在是肮脏不堪，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干净整洁。他已经闻到了自己身上正在散发的臭气。这让他有些进退两难，干脆直挺挺的站着。 小克鲁格非常年轻，坐在那里写信也腰板挺的笔直，头发一丝不乱，身穿衬衫马甲。没有任何装饰品，简洁到极点。 桌子比通常见到的办公桌大不少，上面东西不多，都摆放的整整齐齐，侧面还有一排文件柜。 整个房间都是黑红色的各种家具摆设，精致非常且风格一致，看来是同一个木匠的手笔。 背后有几排书架，这个房间比瘦子想象的还要大。另一面墙都是枪柜，里面各种枪械整整齐齐，足有几十支。 瘦子觉得跟这位少年相比，他以前的办公室简直弱爆了。 汤姆没空理会他坐还是站。写完信，抬头就看到他的窘迫，眉头一皱。 瘦子登时慌了，浑身冒汗。 汤姆道：“我们长话短说，你休息几天，回家陪陪老婆孩子。大约一周后，会有人通知你何时出发。你将同他们一起前往堪萨斯城，有人安排一切。你最终会乘坐一艘远洋商船前往欧洲。别的你都不用管，但这次交易的会计工作由你负责，你必须了解所有货物都是以什么价格售出和购入的。回来时，你的账本必须准确无误。” 瘦子惊了，这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汤姆道：“这里有些文件，你拿回去看看，这条船离开美国时的商品种类，数量，价格，目的地，以及回程时准备购买的商品大致信息，都在上面。” 瘦子连忙接过。 汤姆道：“马丁，找个人带他去洗澡吃饭，再弄几件衣服给他换上。” 马丁立刻进门：“好的少爷。” 瘦子结结巴巴道：“我……还能继续……工作？” 汤姆笑了笑：“当然，我并没有开除你，你们也没有辞职。” 瘦子如同五雷轰顶，贪污被抓还有辞职这种说法？他心中古怪，难道被丢进煤矿辞职就可以离开？ 不不不，这是不可能的，他立刻否定，辞职的下场肯定是被枪毙。 一头雾水的瘦子走了，他准备的所有说辞一句都没有说出来。 他痛快的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合身的克鲁格家制服，在饭堂吃了顿饱饭后，把文件仔细的看了一遍，顿时懵了。 “1500吨货物？大型飞剪快速帆船？绕地球一圈？” “价值150万美元的250吨军火？上帝啊。” 瘦子跟大多数东部雇员一样，以为自家大老板是个地产商。虽然煤矿里也听说了不少克鲁格家的事情，但远没有这份文件来的直观。 “20天到达欧洲，再用90天到达中国？横渡太平洋到达加州？这么快？” 瘦子以前是个城市居民，职业是会计，没出过海，这份计划文件里的信息对他而言是新鲜的。这让他很是兴奋，比离开煤矿更让他激动。 “似乎，这样也很不错。” 瘦子把文件贴身收好，离开了克鲁格庄园，他要先回家。 实际上，瘦子在煤矿时见过来探望他的老婆和孩子，所以他是知道自己家的门牌号码的。 不过，对于摩根堡他是两眼一摸黑，不知东南西北，只能先问路。 很快他就感受到这身衣服的威力，所有人都对他礼貌客气。和来时截然不同，毕竟浑身散发臭气的人摩根堡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 这让他很快就找到自己的房子。 没错，这个房子是属于他的。但相应的，他以前在费城的房子和财产都没了。 他老婆告诉她，她来到摩根堡时，只有一些换洗衣服。不过很快就有人给了她一套房子和各种家具生活用品。她表示感谢时，来人告诉她，不用感谢，这些都是用你丈夫的合法财产支付的。 最后他们还给了她142美元的银行存款凭证，说是剩余的，这可是一大笔钱。 瘦子算过账，现金反而多出来了~费城的那套房子比这里的贵多了。 小克鲁格做事非常公道。 瘦子很快就找到自己的家，就在东门外再向南走几十米，一栋标准的两层平顶小楼。 他上前敲门，可惜无人应答。在门口徘徊张望时，身后有人问道：“你找谁？” 瘦子一看，是两个警察。 连忙说道：“这里是我的家，我从丹佛……刚回来，但我没带钥匙，家里好像没人。” 一个警察道：“我似乎没见过你。” 另一个警察道：“我听说过他，不过现在他穿着克鲁格家的制服，看来是被小克鲁格先生……嗯……原谅了。” 瘦子奇道：“你听说过我？” 警察耸耸肩：“是的，你儿子说起过你。” 瘦子：“……你们知道我老婆孩子现在都在那么？” 警察：“这个时间点，你老婆应该在上班，你儿子应该在学校。再等一小时左右，他们就会回来了。” 又聊了几句，警察离开，继续巡逻。 瘦子坐在门口，耐心等待，很快就靠着门睡着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东湖钓鱼 自从蕾欧娜让箍桶匠搞出一个不伦不类的“船”之后，原来的小码头就扩建了，不然没办法靠岸。 汤姆发现，这个深入东湖二十多米的码头，也是很好的钓鱼地点。所以码头尽头很快就出现了一个棚子，还向两边扩建了一些，木器厂的人还弄了一些桌椅。整的像一个深入湖中的凉亭。 “你平时就是这么打发时间的？” “不，实际上，我现在只能偶尔抽空来钓一次鱼。如果不是要招待你，我现在应该在练习击剑。” “刚才那个蒙面剑客就是你的陪练？” “……不，那是我的剑术老师。” “他为何蒙着脸？” “嗯，……可能是因为他是个墨西哥通缉犯。” “……” 来访者转移话题：“那边是个水坝？后面是一排磨坊么？很不错的想法。” “不止，磨坊后面还有不少一些工厂，都是水力机械。有很多人在里面上班。” 两人沉默一阵，来访者忽然道：“那些工人像不像鱼？被钓鱼人的鱼饵所诱惑？” 汤姆看了看他，摸出卷烟：“来一支？” 来访者道：“我不抽烟。” 汤姆无所谓，取出一根火柴在鞋底上一拉，然后点烟。 烟雾缭绕中，汤姆说道：“钓鱼人何尝不是被鱼所诱惑呢？” 他吐了一个烟圈：“如果钓鱼是一场人生大戏，那么这场演出是钓鱼人和鱼共同演绎的，缺一不可。” 来访者：“……” 汤姆站起来，起钩。可惜是条小鱼， 取下鱼钩，随手就把鱼丢进水里。 来访者笑道：“你这是抵抗了鱼的诱惑？” 汤姆也笑：“我只是准备养肥了再宰。” 来访者沉默了一会：“你不会把我也当成了一条鱼吧？” “怎么会，你虽然也是开钢铁厂的，但其实我是做军火的。与我并没有根本冲突。我还要感谢你为我牵线搭桥，让我的军火能卖到欧洲。” 来访者：“只是正好认识几个人而已，而他们的国家被普鲁士揍惨了，正好想买。” 摩根堡的大栓枪其实已经被外界得知，这得归功于那些倒卖枪支的人。实际上，倒卖枪支的大头，是一个个个人行为。 有不少民兵把自己的枪高价卖给了外乡人。然后以枪支丢失，失窃，损坏等等各种理由再买一支，这让煤矿又多了些短期矿工。 不过警长确信，有更多的人逃脱了追责。而乔治又不能不给他们补齐，这会损害动员时部队的战斗力。 汤姆其实无所谓，他实际上已经有了全面回收大栓枪的计划，然后把它们卖到世界其他地方。最后在摩根堡普及使用全金属定装弹的大栓枪改和昂贵的.357步枪。 至于克鲁格1857，已经开始销售了。不过依旧要等开拓团全面装备后才能向其他地区流出。不过鎏金镀银的豪华版已经开始向外销售。 塞利奥把豪华版1857当做礼物送个了一些包括现任美国总统在内的政府高官。 这种枪已经引起了美国军队的注意，不过据说每支50美元的价格吓跑了他们。 没错，这把枪后来又修改了价格。 起因是去东部申请专利的用枪高手还特意去了一趟柯尔特的公司。在他看来如同垃圾的落伍转轮，居然能卖35美元，简直不可理喻。 汤姆道：“你得到的也不少，所有的铁轨，钢材，钢筋的订单，只要运到堪萨斯城就可以。所以你其实是赚了。” 来访者道：“来之前，我也这么想的，不过现在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一个大大的鱼饵。”。 汤姆没好气道：“你可以拒绝这份订单，我去找其他钢铁厂。” 来访者：“绝不。” 汤姆翻了个白眼。 来访者道：“……你的钢铁厂真的只是用来给兵工厂做配套的？” 汤姆道：“你会钓鱼么？” 来访者：“……不会” 汤姆道：“好吧，我原谅你喋喋不休的吓跑了我的鱼。你是不是觉得我采购你的钢材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来访者：“当然，我的产能比你的大几倍，成本比你的低好几成，我不明白你为何坚持自己弄钢铁厂。” 汤姆：“好吧，我说实话。因为钢材太差劲。” 来访者立刻蹦起来：“你说什么？” 汤姆笑了笑：“对不起，我不是说你，我是说全世界的钢材都差劲。” 来访者怒不可遏，想要教训教训这个可恶的小子，忽然想起什么，又萎了。 来访者忿忿不平道：“招待客人难道不该弄些客人喜闻乐见的项目？” 汤姆哈哈：“好吧，你想要什么项目？” 来访者喜道：“参观下兵工厂如何？” 汤姆面无表情道：“军事重地，闲人免入。” 来访者：“……” 汤姆道：“等我钓两条鱼就好，那将会是我的晚餐，然后我可以带你去靶场。” 来访者：“靶场？好极了。” 不远处一个随从悄悄对土匪道：“要不要通知他们把某些枪械藏起来？” 土匪：“……干嘛？” “很显然，这个小白脸想偷我们的东西。” 土匪道：“不用这么麻烦，如果他偷东西，一枪毙了就好。” 这时，一条不伦不类的船从远处慢慢靠近，船上还有人挥手喊到：“汤姆……” 来访者：“她们是谁？” 汤姆一边挥手，一边道：“我老婆和我的堂姐妹们，嗯，还有我的弟弟。” 来访者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还整理了下衣装。 汤姆道：“看来晚上吃不着鱼了。” 来访者没理他，等船靠上码头后，彬彬有礼的向之前挥手的女士道：“你好，克鲁格夫人。” 众人哈哈大笑。 有个小屁孩道：“这是我堂姐，我嫂子在后面。” 来访者面如猪肝，连忙说对不起，然后小声对汤姆道：“那她刚才对你挥手是怎么回事。” 汤姆翻了个白眼：“你觉得老婆见到老公会这样么？”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结婚。” 蕾欧娜道：“别回去的太晚，我们走吧。” 汤姆当然答应，总之不管什么事情，先答应是没错的。 几个女人下船礼貌的离开后后，杰克道：“哥，这家伙是谁？” 来访者道：“你好，鄙人是瑞恩.瓦伦堡，来自芝加哥。” 杰克道：“你刚才想牵我堂姐的手，是不是不怀好意？” 瑞恩：“！……你别乱说。我那是一个绅士的礼节。” 杰克：“给我一个大金币，我就闭嘴。” 瑞恩：“……” 杰克得偿所愿，蹦蹦跳跳的追他的堂姐们去了。 瑞恩咳嗽一声：“我只是想行一个吻手礼而已。你弟弟真的只有7岁么？” 汤姆耸耸肩：“摩根堡没有贵族，只有暴发户。” 瑞恩回头张望：“你的堂姐看上去年纪不大啊？” 汤姆转头打量了他几眼，甚至围着他转了半圈：“你说的是哪一个？” 瑞恩：“嗯，刚才” 第一百四十五章 活不过五分钟 瑞恩道：“就是那个白衣服，年纪最小的那个。” 汤姆道：“那个是我堂妹。” 瑞恩转过头来：“你弟弟不是说堂姐么？” 汤姆面无表情道：“没错，是他的堂姐。” 瑞恩：“……” 汤姆恶狠狠：“我警告你啊，你已经快三十了吧？小心我揍你。” 瑞恩嘴硬，喊道：“我才22岁。另外，你想多了，我并没有别的意思。” “是么？”汤姆狐疑的看着他，“没有最好，明天就带着你的手下回芝加哥吧。” 瑞恩：“……” 没一会一群人来到了靶场，瑞恩试射了几乎所有枪械，赞不绝口。 “克鲁格先生，您的兵工厂一定有一位设计大师。这把1857简直就是划时代的发明。这个子弹是怎么做的？似乎都一模一样！” 汤姆面无表情道：“他们用榔头敲出来的。” “好的好的，商业机密，我懂。不过你为何不把这种子弹的思路用在步枪上？更长的枪管，更长的子弹应该就可以了，嗯嗯，想想看，只要几秒钟就能打出六发子弹的转轮步枪。” 汤姆表情古怪：“没错，我的一个枪匠也是这么想的，只要解决一些问题就好。” 瑞恩狐疑道：“这有什么问题？” 汤姆道：“所有的枪你都试过了。现在，该回去吃饭了。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瑞恩：“什么？” 汤姆笑道：“我有一个中国厨子。”说完打手势告诉随从们准备回去。 瑞恩：“等一下！” “又怎么了？” 瑞恩道：“给我50支1857，我认为我的手下需要这个。” 汤姆道：“嗯，好吧，一共2500美元。” “瓦特？不要豪华版。就普通型号的就行。” “没有。” 瑞恩：“……为什么？” 汤姆耸耸肩：“因为除了开拓团地区，其他地方目前只卖豪华版。” 瑞恩争辩道：“这里难道不是摩根堡么？” 汤姆抓抓头皮：“你又不是摩根堡居民。” “是的，不过我是摩根堡的合作伙伴，我认为我应该得到一些优惠或者说通融，如果这都不行，我会请求摩根先生给予我荣誉市民的殊荣。” “停停停，好吧，普通型号每支40美元，先交钱。” “这么贵？” “我看见你的手下用的都是柯尔特海军型，你买这些垃圾时每支多少钱？” 瑞恩闭嘴了。 中国厨子如今难得下一次厨，不过手艺依旧犀利，残废厨子主动要求打下手，被赶到一边，只允许他看。 毕竟今晚吃饭的人不多，准备工作早就完成，有两个时间长的早就炖着了。下锅整几个炒菜就好，只不过，很多菜都是中国厨子自己研究的。 毕竟是19世纪美洲，很多蔬菜是中国是没有的，比如韭葱甘蓝欧芹等等。 不过几年来，这些玩意中国厨子早就摸的一清二楚。 先端上的是炖菜，红烧肉圆。这可不是现代饭店那种老大一坨的那种狮子头，而是鸭蛋大小，汤姆用筷子夹一个，整个肉圆都在颤动。 然后是黄豆炖猪手，克鲁格的最爱。后面鸡汤豆腐烧蚕豆还撒了胡椒和欧芹，韭葱炒牛肉丝，辣椒豆干炒肉丝，两个凉菜，干切牛肉，德国风味大香肠。最后一个简简单单单的菠菜蛋汤。 一楼餐厅里，瑞恩，汤姆，奶奶，蕾欧娜还有杰克，其他没了。 瑞恩有点傻眼，除了两个凉菜，其他的他一个都没见过，味道更是从未想象过的。 “卖糕的，你们天天都吃这些？” 杰克嘴里塞满了食物：“才不是呢，只有那个叔叔回来时才有这些好吃的。” 奶奶乐呵呵的道：“来，尝尝这个。” 蕾欧娜笑道：“嫁给一个德国人只能经常吃猪肉了。” 汤姆无语：“亲爱的，我是美国人，再说，摩根堡猪肉比牛肉还贵。” 瑞恩道：“这个是猪肉做的？怎么跟我以前吃过的味道不一样？” 奶奶：“汤姆让他们把猪阉了。” 瑞恩瞪大眼看了看汤姆：“……” 汤姆朝他神秘的一笑：“这几年德国移民很多，他们喜欢养猪。” 瑞恩：“……对于雄性来说，这实在是太不友好了。” 汤姆：“不，这会极大的提高它们的饲养价值，反而会壮大它们的种群数量。” 瑞恩：“……似乎有点哲学的意味。” 奶奶笑道：“汤姆总会说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对了，他有没有和你提过钓鱼？” 汤姆和瑞恩：“……” 蕾欧娜道：“杰克，慢点吃，先喝碗汤吧。” 奶奶道：“对了，那个中国厨子下午说要从中国弄些蔬菜种子，说到时候有很多好吃的东西他就可以弄出来了。” 汤姆笑道：“小时一桩。” 晚饭后，瑞恩告辞，并表示也要雇佣一个中国厨子。汤姆道：“下次你来时，说不定可以得偿所愿。” 瑞恩疑惑。 汤姆笑道：“我雇佣了很多中国人，他们已经在路上了，里面说不定有手艺不错的厨子。” 瑞恩奇道：“你这里很缺人么？” 汤姆：“不然呢？” 瑞恩道：“这样的话，你不如修一条去加州的铁路，据我所知，走太平洋到美国，要绕一大圈。” 汤姆：“等去堪萨斯方向的铁路完工再说。实际上，我们计划中的第二条铁路是去德州，直到墨西哥湾。” 瑞恩喜到：“真的？太好了。” 汤姆道：“所以，你的钢铁永远会在这里有销路。只要你能保证质量。我可不想去用有限的产能造这个。” 瑞恩道：“卖到欧洲的军火也就两三百吨吧，这么点就产能跟不上？” 汤姆笑了笑：“从去年底到现在，我已经发出近千吨军火了，欧洲这是第四批。” 瑞恩眼珠直转：“这是多少钱？” 汤姆笑道：“如果一切顺利，都能以我制定的价格卖出的话。超过500万美元。” 瑞恩一个趔趄。 晚上睡觉前，蕾欧娜问道：“你对这个什么瑞恩似乎有点与众不同，你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汤姆道：“第二次。而且我和他经常有书信往来。” 蕾欧娜：“第二次？”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去芝加哥遇见收保护费的么？当时他就在我的店里。这人虽然是个弱鸡，但却很有胆色。你知道，我一向认为，你可以弱，但不能怂。有种的可以才合我意。” 蕾欧娜道：“没想到你对这个人评价这么高。” 汤姆道：“我那个堂妹最近都在干什么？在上学么？” 蕾欧娜瞪眼：“你连自己堂妹上不上学都不知道？” 汤姆：“这很奇怪么？我难得见一次。” “等等，你不会是想用自己堂妹拴住那个瑞恩吧？” 汤姆：“这个家伙年轻有为，身家没百万也差不多。对于我的堂妹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蕾欧娜眼珠一转，道：“丹佛的庄园快修好了，我明天要去看看。” “只是个建筑工地，有什么好看的？” “……你之前说很快就有500万美元入账，我想把庄园修成城堡。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爹干啥去了？你弟弟都有个城堡可期，你呢！啊~！！” 汤姆一个头两个大，想死。 这时，城外兵工厂方向传来一声枪响，几秒钟后又是一声，随后不多时，枪声大作。 蕾欧娜跑到窗口，喊道：“汤姆汤姆，你听见了么？” 东门附近已经有很多人行动起来，大声呼喝疾奔出城。有人大喊：“都别跟我抢人头，小心我翻脸啊。” 汤姆靠坐在床上动都没动，不过已经拿起一把转轮检查，嘴里说道：“应该在东湖，蕾欧娜，你最好离窗户远一点。” 他站起来穿上外套：“你呆在这里，我去办公室。” 蕾欧娜奇道：“办公室？我还以为你要去东湖兵工厂看看。” 汤姆道：“无论他们是谁，最多五分钟，他们就死定了。尸体有什么好看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友军火力 东门外，有四个人正在豕突狼奔。 第一声枪响后，这群人就慌了，不过并不害怕。他们来到摩根堡有好几天了，已经了解了一些东西。 所以他们早有计划，天黑行动，如果暴露了就找机会装作无辜路人。他们觉得，黑夜里蒙混过关的成功率很大。 绑架一个兵工厂的工人而已，他们并没有打算在摩根堡搞出人命。至于工人最后的命运如何，他们并不关心。 天完全黑透了以后，这些人悄悄靠近了水坝兵工厂区。通常来说，只有建筑门口才会有一些灯光，还是比较好隐蔽接近的。由于地方特殊，空间有限，有好几家工厂，兵工厂并没有围墙。守卫们只是呆在各个车间入口而已。 水力驱动的机器，声音并不是很大，冲床的声音反而最明显。 在发现一个穿着兵工厂制服，孤身一人的工人从冲压车间出来后，这帮人一拥而上想迅速打晕制服这个工人然后立即离开。 让人始料未及的是，这个工人反应迅速，在的脸对脸的距离拔枪，一枪就打的他们一个同伴肚子开花。 见鬼，上班的工人也带着枪？ 不过这些人也不是庸才，有人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转轮。第二枪没打出来。夺枪时撕打时，工人还大喊大叫，甚至又弄响了一枪，不过没打到任何人。这些人无奈之下只好拔刀捅了过去，夺枪而逃。 如同捅了马蜂窝，近距离的工厂建筑里，开始有人大声喊叫，并冲着他们开火。不知何处，还有人敲响了警钟。人数越来越多，枪声响成一片，火光四处闪烁。 工厂都有值班人员，还有不少的是留下加班的工人，不过黑夜里，难以分辨敌我，实际上，很多人其实是开枪吓唬一下。 所以，绑匪们被发现的第一时间才是伤亡最大的时刻，枪声最密集的时候反而能疯狂逃命。 借着黑夜掩护，剩下的人离开了水坝区域冲上东门外大路，他们的马匹都藏在东边的树林里。 逃命的人通常跑的飞快，虽然黑灯瞎火，跌跌爬爬，好不容易冲进入了树林。可惜想发财的人跑的也不慢，绑匪们听着不远处的动静，看着身后点点火光，居然有很多人跟着追来了。 一个人急促道：“太近了，就算上马，树林里速度提不起来，目标还明显，肯定会被乱枪打死。现在，我们装作是追击者。想来他们是分辨不出的。” 他们制定计划时，没人觉得这会有什么问题。 追击的大多数人其实只是跟着跑，连对手在那是谁都不知道。只是心想万一能捡个漏呢？拜托，大家都是民兵，这妥妥的会算悬赏和军功的。再说了，这是多好的旷工理由啊！ 树林里马的嘶鸣给追击者指明了方向，众人很快就把这里团团围住。 “这应该是他们马。” 此起彼伏有人问：“他们在哪？” “八匹马？应该还有四个！” “出来吧，我的美元。” 甚至有个绑匪也在喊：“出来！我要宰了你们！” 事发突然，先到的追击者们并没有几个煤油灯或者火把用来照明，这给了绑匪混进人群的机会。 不过人越来越多，照明很快遍布四周。 这个时间点能第一时间追来的，除了工人，守卫，城门警卫班外，就只能是天天在酒馆喝酒打牌的不法之徒们了，他们带来了大量的防风煤油灯。这个东西是猎人和不法之徒们的必备，夜路走的多啊。 现代人没几个有使用火把的经验。这东西使用时，只能把火苗放在自己视线之外，不然跟睁眼瞎区别不大。所以防风煤油灯是开拓团的的必备物品。 然而，夜间如果有敌人在附近，使用火把和煤油灯无疑是把自己变成活靶子。这也是一开始追击的人没几个人带这玩意的原因。 东门的警卫班长道：“我怀疑他们混进了我们之中，大家小心。” 众人一惊，连忙互相观察。 然后绑匪们就悲剧了。一个个就被身边的人按倒，接着就被枪柄打的满脸开花。一开始还惨叫，很快就只能哼哼了。人堆里，再能打的人也没戏。 有人大叫：“这个是我先发现的，是我先发现的。”还有人怒吼：“放屁，是我打晕的。” 东门警卫班长喊道：“先拖回去再说，放心，今天人人有份。” 然后近两百号人拖着几个倒霉的绑匪就回去了，马匹更是不会落下。 这个时间，宽敞还又灯火通明的地方，只能是酒馆。 很快，乔治汤姆弗兰克镇长以及不少在附近的议员们接到通知，都来到了酒馆。 因为这件事有点不同以往。 除了印第安人，早些年倒是也有些不开眼的土匪强盗们一头撞进来。 但这种事情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过了。 汤姆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袭击我的工人？” 没有回答。 领头的抬头，努力睁开熊猫眼，似乎想看清楚汤姆的长相。 乔治手一指：“我要剥了他的皮。” 狠话其实人人会说，绑匪们狠话听的很多，他们会说的也不少。 刚开始，他们也以为这是狠话。毕竟他们没杀人，那个工人虽然挨了两刀，但肯定没死。而摩根堡据他们所知，是个讲法治的地方。 可惜摩根堡有人是可以不用讲法治的，比如乔治。奇特的是，所有人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当两个黑色牛仔帽摸出剥皮小刀开始剥时，四人里有三个吓尿了，还有一个只会惨叫。 还有很多人没吓尿，但也差不多了。很多人都是摩根堡急剧扩张时来此定居的。这里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跟乔治打过交道，最多也就是远远的看见过几次。 乔治的传说不少，人人都知道他是猎人出身，身边也有很多猎人为其所用。随着人口增多，老练的猎人反而已经是少数了。新来的大多数人打猎还行，剥皮手艺一塌糊涂。 “我说！我说！我说！啊啊啊啊啊………”这个绑匪大声惨叫。 乔治道：“停下吧。” 这时外面有人又拖来几具尸体，其中有个尸体穿着克鲁格兵工厂的制服。 惊魂未定的绑匪们一看傻眼了。 一个绑匪大呼：“他不是我们杀的，不是！我们只是捅了两刀而已，他身上都是枪伤！枪伤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夜战训练 汤姆：“你们是谁派来的？” 一个绑匪道：“……我们只是想绑架他勒索赎金而已。” 汤姆眉头一皱。马丁从口袋里掏出一物，道：“我这里有个细长钉子。” 众人侧目：“……” 一个家伙道：“不用遮掩了，我们实话实说，有人请我们搞清楚克鲁格兵工厂的子弹是如何生产的。现在整个美国的武器商都想知道。” 汤姆道：“这个问题摩根堡人人都知道，水力冲压。” 绑匪：“是的，他们试过冲压，不过据说废品太多，耗费巨大，……他们想走个捷径。” 汤姆道：“找不同材料一个一个试就可以了，无非花点时间。想走捷径，找一个普通工人有什么用？。” “他们还想知道你们的冲压机和模具是什么样的，有什么不同。” 乔治道：“警长，带他们回去录口供吧。” 乔治环顾四周，然后围着工人的尸体转了一圈。酒馆大厅，还有二楼三楼栏杆处都站满了人，都能看见那个工人。 他声音洪亮：“这位摩根堡居民非常英勇。事发突然，以一对八，依旧敢于拔枪，是条好汉，我……佩服他。虽然很不幸，他没有活到最后。但我们一定不会让他白死，上帝见证。” 乔治点起一根烟：“诸位第一时间做出最正确的选择，有功无过。只有这样，所有人才能真正的获得安全。因为我们的同心协力，任何人都不敢在摩根堡肆无忌惮。我认为，军功只能属于这位英勇的工人。但赏金各位平分应该是合理的。有人反对么？” 无人反对，尤其是第一时间开火的人，本来就生怕追究他们打死了自己人，乔治的说辞正中下怀，众人皆道：“合理，非常合理。” 汤姆道：“这位为我工作多年，如今为保卫兵工厂而死。我不能让他的家人痛苦之余还衣食无着。我将给予他的家人500美元慰问金。请相信，与他的生命相比，这是极其微不足道的。如果可以，我宁愿他还活着。” 乔治：“镇长，安排人统计一下。虽然每个人分的不多，但足够每个人买一瓶好酒，大吃几顿了。” 汤姆走到一边，道：“警长先生，回头务必告诉我那位指使者的名字。” 警长道：“当然，克鲁格先生，您会知道一切的。” 弗兰克凑过去问乔治：“这个该怎么判？” 乔治：“工人的死，当然算在他们的头上，尤其是那个指使者。” 时间不早，众人很快也就散了。自然有人负责善后，当然，也有些“不法之徒”开始了新的一轮赌博。 回到家里，蕾欧娜居然还没睡。汤姆简单的说了说事情经过，蕾欧娜道：“汤姆，你不是说五分钟他们就变成尸体么？怎么还有一半活着？” 汤姆有些不爽，但还是说道：“看来民兵们虽然知道如何分辨敌我，但没有夜战训练。” 蕾欧娜道：“夜里战斗也要专门训练？” 汤姆把外套挂在衣架上，说道：“是的，你先去睡吧，我写点东西。” “……这都几点了？”蕾欧娜狠狠朝汤姆脸上丢过来一个靠枕，走了，还“彭”的一声关上门。 第二天，议会开完会后，乔治和汤姆在书房喝茶。 乔治道：“既然知道是谁，我认为我们应该采取行动” 汤姆道：“我的计划是，把他抓到摩根堡吊死。” “抓回来？” “抓回来！” 乔治有点意外，他原来打算派人弄死算了，不过汤姆显然要把这事弄的更大点。 不过这也很符合乔治的思维，在他看来，任何人跑到他的地盘搞事情，都必须要付出代价。 不过乔治还是问道：“为何必须这么做？” 汤姆：“随着我们越来越走进别人的视线，触及别人的利益，这种事情只会越来越多。我以前听人说过~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用一只鸡吓唬一下那些猴子，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很有必要。” 乔治惊奇道：“这话谁说的？太法克有道理了。” 汤姆：“……忘了。” 乔治：“……对了，你今天的报告，提议正规军和民兵们有针对性的加强夜战训练，难道将来夜战会成为战争常见的形式？” 汤姆道：“当今世界上大多数军队都会避免夜战，只有组织能力最强的军队才会把夜战当做常态，如果我们掌握夜战，将没有任何军队是我们的对手。非常值得一试。” 乔治摸出两根烟，汤姆点燃：“如果昨天晚上我是那四个绑匪，在树林里只要敢于开枪还击，优先击毙持有火把和煤油灯的人，说不定还有机会翻盘的。” 乔治：“……怎么可能？” 汤姆吐了个烟圈：“因为看不见，所有人最后必定会自相残杀。” 乔治瞪大眼：“他们会互相说话沟通的。” 汤姆：“没用，看不见……” 乔治喃喃自语：“看不见？” 汤姆道：“是的，不断有人开火和惨叫时，所有人为了自保，最后只会向察觉的任何目标开火。这种状况一旦开始，不死光是不会停下的。” 虽然乔治身经百战，此刻也不禁汗毛直竖。 乔治道：“你的报告里没说这个！这个死结怎么解？” 汤姆：“第一，要有光，自然就解了。” 乔治奇道：“第一？难道还有第二？” 汤姆笑道：“是的，第二，夜战训练时，部队所有人都要知道，一旦进入这种状态，第一时间必须趴下，然后向所有站着的目标开火。” 乔治愣了一下：“这么简单……？”紧接着他一拍大腿，“太妙了！” 乔治兴奋的走来走去：“如果我的军队能掌握这种夜战战法，我有信心一路打到伦敦去。” 汤姆惊奇：“打到伦敦？” 乔治哈哈笑道：“只是这么一说，没别的意思，有个大西洋呢。” 乔治拍了拍汤姆的肩膀：“不愧是我们的军师。” 汤姆：“……” 乔治走到酒柜，打开一瓶葡萄酒：“来，汤姆小子，我们喝一杯。哈哈哈……” 当天下午，一支九个人的队伍离开摩根堡出发了。 带队的是警卫队上尉连长布兰德，队员有马丁，土匪，大胡子，华尔，麻子，黄金枪，还有2个黑色牛仔帽。 出了东门，麻子问道：“你都混到上尉连长了，怎么还出这种赏金任务？” 布兰德道：“这次任务完成，我没有赏金可拿的。” 麻子不信：“怎么可能？” 布兰德道：“不过我会再提升一级军衔，官职也会再升一升。” 众人：“……！” 麻子咬牙切齿：“……谢特！” 第一百四十八章 土地改革 汤姆躺在摇椅上拿着一把羽毛扇，一边扇风一边听女奴阅读报告。 有人敲门，随从进来说黑皮求见。 汤姆有些意外，自从黑皮负责家里的土地事宜，汤姆很长时间都没见过他了。如果不是每月都有工作报告递上来，他都以为这家伙失踪了。 安排给黑皮的住处就在庄园里，一个标准的单间。大胡子之前就说没见他住几天，天天在外面，也不知道忙个啥。 黑皮进来时，穿着崭新的克鲁格家夏季制服还戴着黑色牛仔帽，手上拎着皮包，倒也有模有样。 汤姆打量了一下，不过太黑，也没看出来什么风吹日晒的痕迹。 汤姆道：“你的帽子哪来的？” 黑皮来摩根堡时就年过四十了，所以应该配发没有民兵们的那种黑色牛仔帽。 而作为重要的分辨敌我的物品之一，这种黑色牛仔帽是不向外销售的。 别看摩根堡满大街黑色牛仔帽，其实因为他们都是民兵。 黑皮道：“现在流行这种帽子，丹佛街上就有卖的。那些淘金者也喜欢戴这个，再配上牛仔裤，红色大手帕，别提多时髦了。” 这个帽子确实比较有型，原型就是乔治一贯喜欢戴的那种，能被这个骚包看中的，肯定不丑。 汤姆奇道：“丹佛街上有卖的？”他摸摸下巴，“看来有人为了发财，想去挖煤啊。” 女奴道：“……似乎开拓团并没有禁止这种帽子的制作销售。” 汤姆：“……是么？好吧，这件事暂时不问。你来有什么事？” 黑皮道：“我最近走遍了克鲁格家所有的土地，访问了所有佃户。还考察了丹佛地区，南普拉特河和阿肯色河沿河地区的地形地貌。” 汤姆看了看他，说道：“坐下说。萨莉，帮我们倒两杯葡萄酒，刚送来的那个鲜酿。”女奴立刻照办。 汤姆转头道：“你有什么发现？” 黑皮打开随身皮包，拿出一份报告：“我建议您买下这些地方的土地。” 汤姆眉头一皱：“撒姆尔，我的土地已经很多了。” 黑皮道：“是的，所以我的建议有两份，一份是无主沿河好地，只要有人开垦就是上好的田地，不过这种地方普遍离村落较远，交通不便。还有一份是地势平坦但远离河流湖泊的土地，但普遍靠近道路。” 汤姆：“远离河流湖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黑皮：“这种土地摩根堡附近就有很多，其他地方更多，但是地势很好，只要修建一些沟渠联通水源能得以灌溉，就是非常好的田地。” 汤姆奇道：“我们的沿河荒地很多吧？修建灌溉水渠有这个必要么？” 黑皮：“其实不多，明年或者后年，这样的土地我预计将全部被人占满，丹佛的淘金者已经有6万人。这些人每天都要消耗大量的粮食，明年这个时候，以加州为参考，新来的淘金者可能超过15万。虽然开拓团的粮食储备很多，也撑不住两年。而从东部购粮，我认为是个亏本生意。” 汤姆道：“即便如此，这么点人也不可能把沿河土地都占满吧？” 黑皮：“现在的土地政策，是只要申请并交纳一些低廉的费用。就能拥有永久使用权，但根本没人去开垦，就荒在那里。所以看上去荒地不少，但其实都是有主的。实际上是一种浪费。并且新来的农夫们拿不到交通便利的土地，产出的粮食反而要费时费力的运输到村镇才能卖掉，而生活不便又让他们心怀不满。” 汤姆眉头又是一皱，沉吟不语。 女奴想了想：“家里也有一些土地荒着，主要在丹佛。原因还是找不到佃户。” 黑皮道：“是的，现在新来的农夫凭借贷款，就能开垦自己的土地。这个问题由来已久。” 汤姆道：“土地只有种上粮食或者用作其他随便什么事情才有价值。你们的提醒很及时，让我想想。” 乔治正在办公室摆弄着他的巨大的照相机，对准了后，整理仪容，把西装外套穿好。站到相机前：“你数一二三，然后拍。” 西装男道：“好的乔治。” 乔治站好，西装男看了两眼，忍不住道：“乔治先生，眼神和善点。” 乔治不悦：“我已经很和善了。” 西装男：“……嗯，您想象一下，假设这个相机就是您的小女儿。” 乔治有些恼羞成怒，眼神越发不善。 西装男不敢多说，只好赶紧喊一二三拍了一张。 这时有人敲门，一个黑色牛仔帽伸头进来：“乔治先生，小克鲁格先生来了。” 乔治笑道：“快让他进来。” 汤姆进门后，看见相机，随口说道：“岳父大人，您又在弄这个？” 乔治道：“是啊，我准备弄个大大的相框，把我的大幅照片挂在墙上。” 汤姆：“……” 乔治脱下外套，拿起一把扇子扇风：“这个时候跑来，有什么事么？” “是的，今天我的一个手下提醒了我，关于土地问题。他走遍了我们大部分辖区，是经过调查研究的。” “土地？你家的那个黑皮？” 汤姆奇道：“您知道他？” 乔治点点头：“是的，前一阵子有人报告，说一个黑鬼整天到处乱窜，不知道在干啥，骑警队逮住他问了半天才放了，说是为你工作，专门管土地的。” 汤姆：“……是这样的，结合他的报告，我认为我们的土地政策有些问题，需要改革。” 乔治道：“坐下说。来，吃个西瓜。” 翁婿二人对坐吃瓜。汤姆把情况讲了一下。 乔治听完：“这个似乎有点棘手，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汤姆道：“有三个办法。” 乔治：“……” “第一种方法是，引入外来人口，让土地拥有者有足够的佃户。不过这个方法我不推荐，只能治标不治本。” 乔治：“黑人？” 汤姆道：“还有那些中国人。” 乔治道：“无论是黑人，中国人，还是其他什么人，最后还是会寻求拥有自己土地。我听说，已经有黑人不愿意当佃户了。” 汤姆道：“确实如此。” 乔治丢掉西瓜皮：“别的方法呢？” “第二就是，重新分配土地。” 乔治停住了：“……这可能会出问题。” 汤姆道：“只要方法得当，问题不大。” 乔治奇道：“你准备怎么做？” “土地不按产出收取税赋，而是按面积收，只收美元。” 乔治瞪眼：“这个方法我听说过，并不新鲜。” “是的，不过很有效。” 乔治我想了想：“如果各大地主不满，如何处理。” 汤姆笑道：“土地税赋再降一半。我们原本打算就是降低农业税，然后退税。用这个来增加农田面积和粮食产出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而不是看着这边土地抛荒，新来的农夫却没有好地耕种这种情况继续下去。” 乔治想了想道：“似乎有点意思。” 汤姆道：“细节可以让议会和政府在讨论下，各大地主的土地抛荒的太多，并没有给他们带来收益。也就谈不上损害他们的利益。可以以土地闲置未得到有效开发利用的理由收回使用权。最多退还他们交纳的费用，也没几个钱。别忘了，所有土地的产权在政府。如果产权在私人，这才是大麻烦。” 乔治道：“我越来越觉得自然资源产权在政府这一条实在是太好用了。第三个方法呢？” 汤姆道：“第三个就是技术手段了，增加可灌溉土地面积就可以解决问题，前提是政府在批准土地使用权时，改变以往的做法，对于家中有闲置土地的和超过一定亩数的不再予以批准。” 乔治解下领带：“让我再想想，事关重大，我必须到议会先讨论一下。看看大家怎么说。” 第一百四十九章 高等动物 汤姆在提出土地改革时，原本设想会遇到极大阻力。 然而让他大跌眼镜的是，议员们几乎一致通过，这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最终方案是多管齐下。 佃农要找，只要能种地的，管他是不是人，一概收下。 按面积收税，让众人纷纷表示要把闲置的土地上缴，政府不收都不行。至于退还当初的费用，也没几个钱，有的议员甚至表示不用那么麻烦了，就当捐了。 至于挖河沟，大家全都赞成，反正政府掏钱，何乐而不为？ 下午回到家，汤姆一人躺在办公室摇椅上，思索其中的奥妙。 方法很简单，换位思考。实际上，汤姆本身就是大地主。一直以来，他成为大地主的出发点就是为了获得更多的粮食。种地那点收益根本不在他的考量之内。 种地挣钱么？显然，只能挣点小钱，这个时代的生产力，一个佃农种个10亩地，一家人弄个30亩顶天了，很辛苦，交了税赋或者租子后够温饱就算不错了。 大地主剥削农民的前提是~得有农民让他剥削。可谁都不傻，我特么凭啥被你剥削？当个自耕农不香么？ 只有无处可去，或者无地可种又没有别的求生手段的人才会被迫被地主剥削。比如那些黑人。 很显然，这几点在摩根堡是通通不成立的，起码是没有普遍性的。 大地主们放弃自家闲置的土地，除了要交税以外，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很多地实在是太偏了。这个时代，运输费用实在是太高，能省就省。 放弃这种偏远地方，才有资格申请将被灌溉系统覆盖的而又交通便利的土地，这难道不香么？ 因为乔治提出土地使用权必须有个上限，不然他自己就可以把开拓团辖区所有的水源附近的无主之地都变成他家的。老子钱多！就问议员们同不同意。 议员们当然选择有上限这一条了。最后为这个上限又争论了好一会，最后定为1平方公里。 这是247.1英亩，1500亩。不过由于土地实在太多，过于便宜，也就几百美元的事情。各大户名下的土地远超这个数字。 这个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算全开发利用上，最多也就能养活一两百号人。 各种原因下来，阻力很小也就理所当然了。 不过如果地少人多，可以预见，这种改革不死人是不行的。 最关键的是，所有的议员们都不靠土地那点产出生活。实际上，有点本事的农夫们宁愿去干各种工程，比如修铁路，这就形成了一种循环。 新来的农夫们依照以往的愿望，先当一两年雇农佃农，摸清楚摩根堡的状况立马溜掉跑去当自耕农，这两年直接领了50美元贷款当自耕农的更多。等到发现种地不如打工，打猎，当牛仔，又跑去从事这些行业。自家地种点自家吃再交点赋税就完事了，对于扩大种植面积和产量并不积极。如果不是因为粮食价格比东部略高，说不定大多数农夫都会选择只种自家的口粮，这才是要命的后果。 从常理看，粮食价格不高时，没人会愿意多种粮食。种地不会带来很多的利益，粮食产量必定会萎缩。又想粮食多多，又不想粮价太过高昂，只能采用各种手段压榨了。而这些东西是不会写进教科书的。 汤姆之前采用的方法是提高收购价格，降低农业税赋，以及采用技术装备降低劳动强度。还算光明正大。马拉收割机如今已经在开拓团地区普及了。 不过如今按面积收税，虽然降低了一半税收，但其实还有个流氓条款。就是每个家庭起码10亩地，不足10亩的补足，鼓励多种，你家种30亩更好。 实际上，按产量收也一样。这个产量会按照平均亩产之类的“常年产量”来计算，而不是按照实际产量来计量。 说起来有个好听的明目~均田减赋。 历代所有的关于土地的政策，只会宣传是为了耕者有其田，不会告诉你是为了压榨农民的劳动多收粮食。 所以，当你名下有田时，种种政策会让你不种不行，少也不行。除非你别的收入够多。 不过汤姆还是手软了~可以用美元交税。这给了很多人用其他收入来交农业税赋的余地。并且还有个退税机制，既然粮食多了，目的达到了，谁还在乎那点小钱？ 没办法，想要粮食多多，有些手段只能不得已而为之。 粮食多了的好处是人口可以更多，不过汤姆的目的是~让更多的人有机会脱离土地成为专业工人。 而现在摩根堡存在大量工人是建立在不惜工本从东部购买粮食的结果。这种状况是脆弱的，不堪一击的。是汤姆竭力想要改变的。 某个矮子说过：天下智力，吾以利驱之，则无往而不利。 还有个湖南人说过：“你唤一只鸡，都需要一把米。” 这里就要说说人这种两脚直立猿了。 总有人把人捧得很高。比如人之初性本善，又或者人民伟大之类。 实际上，这叫政治正确。而不是客观的阐述。 人是一种各种矛盾结合在一起的复杂生物。 有母亲会为保护孩子而力拔千斤掀翻汽车，也有母亲会把亲生的婴儿丢进垃圾桶转身离去。 有男人会为了点小钱让老婆去卖淫，也有男人为家人而挺直腰杆辛苦工作。 有人杀身成仁，有人舍身取义。 有人奴颜婢膝，有人忍辱负重。 有人厚颜无耻，有人大义凛然。 有人不劳而获，有人拾金不昧。 有人懒惰成性，有人勤劳无比。 这种由各色人等结合而成的人类群体，只能用一种既没有贬义也没有褒义的词汇来形容~高等动物而已。 学坏容易学好难才是人类的客观描述。 现代管理学认为，人是可以调教的。 压榨劳动者是所有社会制度的必然。合理的，对社会整体有益的压榨是组织者必须学会的管理能力。 那种躺平就好，不用担心饿死冻死的地方，是建立不起来先进文明的。比如热带地区。 极度鼓吹个人自由的社会，无休止要求个人奉献的社会，都无法长久，更谈不上发展。最终都会自我崩溃。 所有的一切，其实都可以在人类自发合作狩猎这种生产活动中找到提示。 人类建立了种种社会制度，树立种种思想观念，不断的奋力向前，不断的探索世界，逼迫人类自身不断劳动的目的应该只有一个，跟合作狩猎时没有任何不同~让人类这个整体能更好的生存。 现在是在地球上，未来是在宇宙里。就像那些离开孕育自己的大海而爬上陆地的鱼，人类也会有一天冲出孕育自己的星球。 汤姆忽然觉得，没有宇宙观念而只局限于地球的所谓社会学科，都是不完整和残缺的。 “我怎么会有这种念头？”汤姆抓抓头皮，“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总之粮食够多，肯定是没错的。”汤姆点起一根烟，摇椅微微摇晃，如是想到。 胡思乱想结束，汤姆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吃晚饭了。 一阵速度极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随从很快冲进来：“少爷不好了！有个黑人小村庄被人屠了！” 第一百五十章 思想毫无意义 汤姆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欧美人非常野蛮。而历史上美国的这种针对特定人群的袭击和屠杀数不胜数，非常有历史传统。包括现代。 “黑人小村庄？我知道是什么地方了。” 随从道：“是的，现在骑警队已经准备出发了。” 去年开始，开始有黑人佃户选择离开地主，跑去当自耕农，虽然人数不多，但总有一二十户。 这些黑人不敢在白人聚集地方开垦，相约共同守望相助。所以他们的定居点位置有点偏远，离摩根堡超过50公里。 汤姆掐灭烟头，缓缓说道：“放出消息，我悬赏1万美元，要所有的袭击者的人头，前提是提供足够的证据。提供凶手信息，并导致凶手落网的，1千美元。” 随从惊了，他磕巴道：“……1……1万美元。”同时眼中精光四射，没错，他立刻心动了。这样的价码，让他刺杀美国总统都可以。 汤姆看了他一眼：“无论你想做什么，先把消息放出去再去。” 随从心头一跳，立刻低头道：“是，少爷。” 随从转身离去，汤姆侧耳倾听，只听见这个随从离开的速度比来时更快。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汤姆来回走了两步，停了下来，然后走到书桌前开始写信。信件内容不多，很快写好，汤姆拿出印章盖上。 让门外值班的随从把信发出去，汤姆道：“刚才的悬赏你听见了？” 值班随从道：“是的，一字不漏。” “把信送到，我给你们三天假期。” 随从大喜，然后疑惑道：“我们？” 汤姆笑道：“是的，所有人，你跟他们说一下这个悬赏还有假期。” 随从道：“这样的话，庄园里可能只剩那些残疾人和女佣了，会不会出问题？” 汤姆笑道：“放心吧，不会有问题，上帝站在我这边。” 随从表情有些惊愕又恍然，似乎想通了，说道：“好的少爷。”然后把信贴身放好，下楼。 随从来到庄园门口，看门的看到他，问道：“你干什么去？” 随从道：“父亲，少爷让我送一封信，很快就回来。” 看门的道：“嗯，快去快回。” 随从道：“少爷还有安排让我转告……” 看门的听完：“我那都不去，就在这里。”随从看了看自家老子的独腿，没敢吱声，出门离开。 吃过晚饭没多久，乔治来了。蕾欧娜亲自给他弄了一杯咖啡。 乔治道：“汤姆小子，我听说你出了一万美元悬赏？” 汤姆道：“是的，我希望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 乔治：“你还给你的随从们三天假期？” 汤姆：“是的，我希望他们尽快把事情解决。” 乔治点点头：“我也认为这场袭击的策划者需要被吊死。你为何不来找我？这样的话赏金我也可以出一半。” 汤姆道：“如果策划者是岳父您的老朋友，您会很为难。所以还不如我来做。” 乔治迟疑了：“……你是说，是某个议员干的？” 汤姆：“不，只是猜测，那个黑人小村庄我去过，他们并不是手无寸铁，别忘了，他们也是民兵，有战斗经验。一般的土匪强盗不见得是他们的对手。袭击者人数肯定不少。在摩根堡，有能力这么做的人不多。” 乔治有些懵，更多的是愤怒：“上午我们刚开完会，下午就跟我玩这一出？有意见，反对我的做法。他们为何不当面说？” 汤姆沉默了一下：“……你没发现么？他们如今对你已经毫无反抗之力，连提意见都不敢。而搞破坏来证明你是错的，就成了他们最佳选择。” “搞破坏，来证明我是错的？”乔治惊了，“这………无耻！” “如果白人，黑人，印第安人，可能还有中国人，互相提防，互相不信任，互相袭击，这种局面下，未来的开拓团必将一盘散沙，一事无成。那么，你自然就是错的。” 乔治面容有些扭曲，眼神凶光大冒：“他们这是找死！！” 汤姆道：“目前只是猜测，等有更确切的消息再说不迟。” 蕾欧娜道：“父亲，无需动怒，他们做的越多，错的越多，你再收拾他们只会人人称赞。” 乔治惊奇的打量蕾欧娜好一会，忽然笑道：“没错蕾欧娜，你……长大了。” 汤姆道：“现在细想，早上其实他们反对过，只是岳父您说了自己的看法后，反对的声音才消失的。” 乔治：“……” 汤姆：“所以，我有个建议，岳父以后先不发表意见，等大家的意见出来后，再说比较好。” 乔治按了按太阳穴：“原来他们已经变成了见风使舵阳奉阴违之辈。怎么会这样？！他们以前无一不是英勇善战的战士，如今却变成阴谋小人？” 汤姆笑了笑：“应该不是全部，只是个别的人。比如早上一开始反对的几个人。” 乔治仔细的想了想：“不见得，他们我比你了解，有的人一开始没吭声，不代表就没意见。” 蕾欧娜忽然道：“我说，你们整天干着干那，又是铺铁路，又是修水渠，又是移民，又是开矿，图个啥？想要什么？” 乔治：“……你不懂，我想建立一个具备可行性的乌托邦。而不是那些空想家们的空中楼阁。” 汤姆夫妇惊了。 19世纪的欧美，其实各种思想与理想的各种碰撞之所。 各种理想国乌托邦多如牛毛。不过，最后大都死于经济崩溃。 比如东部有个造银制器皿的，他们的男男女女实行的是群婚制度。 19世纪60年代，旧金山北部的太平洋木业，实行的是一种社区制度。据说他们比美国白宫还先用上电。 至于空想社会主义空想共产主义什么的，也不在少数。 所以即使没有汤姆的穿越，美国也有人搞这种社会试验。有人说作者君要在美国搞某某主义，其实只是他们无知而已。 如果某样东西凭空出世，然后被冠以真理之名。那么，它一定是邪教读物。 可惜它不是。 在19世纪，有太多的社会试验在各地进行。很难说德国大胡子有没有总结过。 最后，它们都死于~只有生产力能决定生产关系。 在这个方面，思想毫无意义。 如果共产主义是必然的，那么它终将到来，你想什么，做什么，改变不了分毫。 反之亦然。 汤姆咳嗽一声：“岳父，不用想那么多那么远，要一步一步来。让所有人温饱富裕，然后让更多的人温饱富裕，那就是最大的可行性。至于理想什么的，自然就实现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很不好惹的土匪头子 乔治道：“所有人？汤姆小子，我的想法跟你不太一样。” 汤姆：“……” 乔治：“实际上，我认为你的想法很奇怪，不符合实际。你似乎总想着一个不落的让他们都能吃饱穿暖，包括囚犯。” 汤姆道：“目前不是还算成功么？” 乔治笑了笑：“我不是说你的想法是错的。实际上，这也是我的目标之一。但开拓团现在没有人饥饿与衣不蔽体，一切看上去都在正轨，其实是建立在我们拥有金矿的基础上的。并且，我们并没有像个土财主一样把金子藏起来，而是把钱用在的建设上。” 乔治喝了一口咖啡：“所以，你的想法在这里是能实现的，但完全不具备普遍性，是个特例。如果将来我们的有数百万民兵，土地东到密西西比河，南到墨西哥湾，西至太平洋。在这个过程中，金矿的优势必定将在某一个时刻崩溃消失。” 蕾欧娜震惊了，她从未想过自己父亲的野心如此吓人。 汤姆：“……您说的没错，在金矿优势消失前，我们需要建立可靠的，可持续的工农业体系。” 乔治：“总结的不错，这个你擅长。等到明年，镇长和马西奥估计科罗拉多人口将超过30万。你知道么，有近一半是淘金者。在我看来，他们的劳动成果其实只有一个用处，用来去其他地方购买各种东西用来搞建设。” “如果某一天金矿枯竭，会出现大问题。这些淘金者才是我看重的，留下他们远比金矿重要。在那之前，我们必须有所准备，田地，工厂，随便什么都好，能给他们一个足以谋生的工作，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所以，我支持你提出的土地改革。我还想让所有的工厂规模增加到能够吸纳更多的人。我还让银行给任何一个想要开工厂的人提供贷款。” 汤姆惊奇的盯着乔治左看右看：“岳父，你是个优秀的领导者，比我以前认为的还要优秀。” 乔治摆摆手，道：“让我们回到最开始的问题，我认为，让大多数人温饱富裕才是最现实的选择。所有人？呵呵，总有些人反对我，我为何要带着他们一起？那些好逸恶劳的懒汉，为何要带着他们一起？那些不遵守我的法令的罪犯，为何要带着他们一起？那些新来乍到的投机者，为何要带他们一起？我的社会里，只有经过考验的人，勤劳的人，与我共同浴血奋战的人才能够温饱富足。” 汤姆喃喃道：“团结多数派，争取中间派，打击少数派。” 乔治一拍大腿：“总结的不错。” 乔治又喝了一口咖啡：“我原本以为要费些口水才能说服你，没想到你一点就透。” 汤姆默然，自己多活几十年，有些事情还是不如那些天生的领袖的看法全面啊， 乔治道：“我们是白人，目前应该建立一个以白人为主其他人种为辅的完美社会。只有这样，才能不被美国其他地方和欧洲排斥。当然，即使是黑人，也是很有用处的。” 一个念头犹如一旦闪电划破汤姆思绪的海洋~乔治是白人至上主义者？！ 不过汤姆什么也没说，这种思维在美国是再常见不过了。要求一个土生土长美国人在这方面境界有多高尚是不现实的。 直到现代，美国的种族主义思维依旧是主流。同样的事情，美国政府针对不同肤色的人群会有完全不同的应对方式。 蕾欧娜道：“我一直以为您的理想是当个美国首富……” 乔治：“你说的没错蕾欧娜，不过那是以前。实际上，令我困惑的是，那些千万富翁们，理想为何还停留在赚更多的钱上。当我有100万美元时，就已经索然无味了。” 汤姆道：“岳父，其实我们内部的问题都是小问题。我担忧的是外面。” 乔治摸出卷烟：“是什么？” 汤姆道：“包括德州在内的各州应该是没有能力把手伸到这里了，不过，如果是美国政府和美国总统呢？” 乔治沉默了一会，说道：“你知道我为何重用黄金枪么？我正在考虑是不是让他当印第安人的酋长。” 黄金枪在矿区凶名赫赫，乔治不但给他最高的薪水，还送给他一块地皮，允许他修建自己的庄园。可谓待之甚厚。 汤姆想了想，笑道：“一个印第安人一枪击毙美国总统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乔治笑道：“这是最后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这么做的。” 蕾欧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丈夫和父亲说起弄死美国总统就像在说捏死一只臭虫。欲言又止。 乔治道：“蕾欧娜，你想说什么？” 蕾欧娜迟疑道：“这样不会引起战争么？而且，黄金枪的父亲应该是被我们杀死的……” 乔治笑道：“宰了他，然后交出金矿就好，在这样的利益面前，没人会在乎他，所有人都会选择跟我和平共处。至于黄金枪是否可靠，这个不用担心。” 乔治抽了口烟：“另外，就算跟美国打起来，我也不见得就会输，我们只是人口少耗不起而已，过几年就问题不大了。” 汤姆面皮抽动几下。这个岳父有点向狂人方向发展啊。他摸着下巴盯着乔治仔细观察，精神亢奋？要不要给他找个医生或者牧师之类的？ 一个竭斯底里精神异常手下还有数万很能打的军队的理想主义者是可怕的。 乔治面色不善：“你这是什么眼神？” 汤姆收回目光，笑了笑：“在那之前，我们有很多方法的，不用动不动就扔底牌。” 乔治瞪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汤姆没理他，端起自己的咖啡喝了一口。 乔治继续道：“这个底牌藏起来是最不明智的，当所有人都知道我有这种底牌和这种最后的选择时，才最有威力。” 汤姆：“……威慑？！” 乔治道：“你总结的不错，就是……嗯……威慑！” 蕾欧娜心想，难怪外面都说父亲是个土匪头子加疯子，这也太过分了。 乔治笑道：“我知道很多人，尤其是南方人，背后称我是个疯子或者土匪头子之类。既然是疯子，当然会很不好惹，惹到了我，人人应该觉得惹了大麻烦。很多事情就不好办了。美国总统也不应该例外。” 汤姆道：“难道最关键的不是如何让美国政府和美国总统知道和相信这种威慑的存在吗？” 乔治笑了笑：“你知道我为何特意让布兰德带队，还派黄金枪一同前往东部抓人么？” 汤姆：“……” 蕾欧娜没好气道：“你们还是想想明年那十几万光棍的老婆问题吧。” 说完，端走了乔治和汤姆的咖啡。 第一百五十二章 执法小队 翁婿二人互相看了看：“……谢特。” 汤姆：“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乔治皱眉：“加州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汤姆咳嗽一声：“嗯，我知道1850年时旧金山一斤土豆大约1美元，找医生看一次门诊32美元，至于他们的老婆，通常是自带的。” 乔治瞪眼：“我是说那些年轻没结婚的。” 汤姆耸耸肩：“我不知道，没人关心这个问题，也没人汇报过。” 乔治沉默了一会，说道：“想要真正留住这些淘金者，得让他们在这里有老婆孩子。光承诺定居，是靠不住的。” 汤姆：“他们的钱都在银行，我觉得可以把这笔钱用起来，给他们建房子。适合一家人居住的哪一种。然后想办法卖给他们。” 乔治道：“这个办法已经有人提过了，马西奥正在着手这件事，你的水泥厂砖瓦厂只要不掉链子，冬天来临前，派克斯峰山脚下就会出现一座新的城镇。” 汤姆道：“淘金者来自世界各地，只要让他们觉得，这里非常适合长期居住，自然会把自己的家人接来，而房子给了他们充分的理由和条件。到时候，他们的老婆自然就有了。” 乔治：“看来只能如此了。不过，蕾欧娜提醒了我。我打算在矿区附近开一家妓院，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入股？” 汤姆：“……入股就算了。不过我前一阵子听说有人想开一个，后来实在找不到足够的姑娘，放弃了。” 乔治奇道：“找不到足够的姑娘？” 汤姆道：“这很正常，只要有足够的生活条件，通常没人会愿意当妓女。即使有的女人觉得这来钱快，也会觉得干嘛不自己单干呢？毕竟开拓团辖区对她们来说还算安全。” 乔治抓抓头皮：“难怪现在彩绘门越来越多。” 汤姆笑道：“从人口比例来说，其实是大幅度下降了。” 乔治：“……人口比例？……汤姆小子，你总是会有出人预料而又无法辩驳的观点。” 九月的匹兹堡，令人非常惬意。 这里有条俄亥俄河，1837年修建了宾夕法尼亚运河，1851年还修建了铁路。水陆交通发达，钢铁工业兴旺，后来号称世界钢铁之都。不过污染也极其严重，产业单一且集中。直到20世纪中期才开始环境治理。 美国人不吃鱼是有原因的。 不过现在的匹兹堡还是不错的。 有一行人骑着马，正沿着俄亥俄河行进。 一个身穿精致猎装的人说道：“停……，各位，休息一会吧，那边的草地很适合躺一会。” “好的老爷，您的愿望就是我的使命。”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立刻答应。 众人纷纷下马，很快就开始谈论今天打猎的各种话题。 老爷喝了几口水，吹了几句牛皮，众人纷纷附和。不过骑马打猎还是很累人的，不经常运动的人疲惫很正常，他躺在管家铺好的毯子上，没一会就有些睡意上涌。 这里农田密布，村庄随处可见，路上行人和马车也不在少数。属于匹兹堡郊区。离自家庄园已经很近了。 没一会，一个孩子飞快的跑来：“先生先生，有人给你们一封信。” 一个随从一把挡住他：“小混蛋，别打扰我们老爷休息。” 孩子手上的信掉落在地，这孩子也不多说，掉头就跑。 随从捡起信看了看，信没封口，也没有火漆印章之类，更没有署名。 老爷没睡着，道：“这信是给我的？”打开一看，不禁念道：“我给你们一个的机会，把你们的老板送到摩根堡受审，就能活命。” 老爷的脸色开始难看。 “瓦特？这是恶作剧么？太低劣了，哈哈哈……”，有人大笑，众人皆笑。 还有个人问道：“摩根堡是什么地方？” 不过还有一个人没笑，就是那个管家，他有些惊慌，忽然大叫：“小心。” 突然一声枪声“砰”的响起，众人下意识的一缩脖子矮下身形随即拔出手枪。 几个路人吓了一跳，慌忙找掩护。 没人中弹，马也安然无恙。这些人大多不是平庸之辈，并没有多惊慌。 “他在那！” 只见路边，出现了两个人，一个端着一支金光闪闪的长枪，另一个则两手空空。 神秘枪手穿牛仔靴，牛仔裤，灰色上衣，蒙面大红手帕，还有一顶黑色牛仔帽，背上背着一把枪，腰间还有枪套，里面应该是只转轮。 既然是河边草地，当然比路面要低一些，而他们的马，之前全部都在河边喝水。 “你是谁？想干什么？” 两手空空道：“信你们看到了。这位需要被摩根堡的法律制裁，协助我的会有50美元赏金，帮助他的，会死。” 老爷脸色铁青：“给我打死他们。” 立刻就有人向前冲，不冲不行，这里离道路近100米，手枪够不到。 不料一个人刚冲出去不到两步，“砰”的一声枪响，他的脑袋立刻就被打爆。 随即又是一声枪响，另一个冲出去的一声不吭的扑倒在地，同样脑袋中枪。 剩下的人惊了，但脚步并没有停下。 “神枪手？”所有冲出去的人心头略过这个字眼。 有人立刻开始变向，试图减少中枪几率，大叫：“他用的是亨利。” 话音未落，头就爆开了。 老爷开始往下趴了，地面有些行李说不定能躲一躲。管家急道：“去拿长枪。” 神秘枪手毫不停歇，射速极快，无论冲过来的人如何变向躲避，一枪一个，枪枪爆头。几秒钟工夫，冲来的六个人尸横就地。 不过能被一个富翁选中的枪手，不会死几个人就被吓破胆。除了趴着的老爷和管家，所有人开始跑向他们的马。 神秘枪手并没有停，依旧一枪一个。即使有的人已经快冲到到河边，距离超过150米。 谁接近马，谁就死。冲的慢的人，反而看的更清楚。 这么下去，马上就要轮到我了？这不是勇敢，是送死！ 终于有人猛的扑在了草地上，大叫：“饶命！” 非常有效，这种情况下，只要有一个开始，剩下的也会照做。 管家趴在地上看的分明，20个人十几秒工夫就剩7个。不禁开始浑身哆嗦。 老爷大叫：“你们这些白痴，他的枪里只有15发子弹……” 众人暗骂：“你才是白痴……” 神秘枪手不急不忙的取下背上的枪，又慢斯条理的把手上的枪背好。 两手空空：“很好，你们终于听懂了。现在，抓住你们的老爷，跟我去摩根堡。相信我，会有50赏金的。” 众人有些无语~我像是缺50美元的人么？ 剩下的人慢慢站了起来，互相看了看，向他们的老爷走去。 老爷浑身颤抖，猛地拔出自己的手枪跳起来。不料一旁的管家也跳起来，凶狠的一拳捣在他的下巴上。 老爷猝不及防，顿时就被打晕了。 这时，远处也传来密集的枪声，管家等人面面相觑。 两手空空转头看了看惊魂未定的路人：“他因为违反了摩根堡的法律，所以必须被制裁。” 走路人装着胆子问道：“你们是警察么？” 神秘枪手道：“我们是执法者。” 第一百五十三章 清洗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袭击黑人小村庄的凶手，第二天晚上就被巴布鲁带人一网打尽。虽然有漏网的，但所有主谋都被抓捕。不过也死了不少人。 黑人小村庄被袭击时是下午，有不少黑人还在田里干活。有个家伙发现不对第一时间往田里一趴结果没被人发现躲过此劫。等到这帮袭击者离开后才撒丫子狂奔。 他不知道什么情况，也不敢去摩根堡找警察，万一是自投罗网呢？但以前居住的地方有很多他的朋友，都是黑人，正是巴布鲁的那个村子。 巴布鲁第二天一早本来想到摩根堡汇报来着。逃脱的黑人以前是那些袭击者的首领的的佃户。 有些人以为黑人整天只知道埋头干活，实际上，这些田间地头的黑人们消息灵通的很。白人通常不关注黑人，也懒得记住黑人的长相。可黑人正相反。有几个袭击者第一时间就被辛存者认出来了。 也许袭击者无所谓，反正这些黑人死定了，所以肆无忌惮，以为蒙个红手帕就算改变形迹成了蒙面大盗了。 后来的间谍们乔装打扮，起码得换一身从没穿过的服吧？不戴眼镜的带上，有胡子的刮了这种只是基础。有的人还要改变身高，走路姿势，声音声线，身上的气味，瞳孔颜色。花样多的很。 蒙面只对陌生人有点效果，那些整天抛头露面的打手，遇见经常能看见他们的黑人，一块手帕根本没用。 而巴布鲁前往摩根堡的路上听说了汤姆的悬赏。喜出望外之下，立马就回去了。然后动员了村子里所有能打的男子，立刻行动。半夜时分，直接打破了这位议员的庄园，除了那位议员，上上下下杀的干干净净。 巴布鲁还用一辆马车装满人头，拖到了摩根堡。吓坏了一大票人。 而证据就是议员本人。 “乔治，我是一时糊涂，酒喝多了说了几句牢骚，没想到那些打手真的去宰了他们。可你想想，那些黑人很多原本就是我的奴隶……。这些黑畜牲还杀了我的全家！乔治，是汤姆这个小畜生搞的鬼，如果不是他搞的悬赏，这些黑鬼又怎么敢……乔治，你错了，他们，不是自己人！他们今天杀了我全家，将来也可能杀了你的……” 乔治脸色铁青，挥挥手让人把这个议员拖下去。 “他们不是自己人……乔治，他们不是自己人，乔治，你会后悔的……” 乔治大骂：“这么多年来，反对我的，想要我命的，全都是白人。” 巴布鲁原本想跟乔治吹几句牛皮来着，但看见乔治脸色发黑，没敢吱声，蹑手蹑脚的溜了。 汤姆听说后，立刻来见乔治。可破天荒的，乔治没见他，说想一个人静静。 摩根堡似乎又恢复了正常，就像以前一样。 没两天，那个乔治的老弟兄，多年战友，摩根堡资深议员，在关押他的牢房里自杀了。 很快，一个消息在摩根堡流传~乔治病倒了。 蕾欧娜有点懵，他的父亲也会生病？汤姆让她去探望一下。 谁也没想到的是，又过了几天，印第安村落跑来一大票人，在乔治的城堡前大跳鬼神舞，然后巴布鲁也带着一大群黑皮跑来跳大神。不少摩根堡居民跑来看热闹，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搞的城堡前乌烟瘴气。 效果出奇的好，乔治顿时不药而愈。还精神抖擞的出现在城堡上向大家致意，引发人群的欢呼。声震天地。 牧师很不满，他认为这是耶稣的安排，跟印第安人和黑人无关。不过没人理会他，议员们收拾坎坷的心情，心思复杂的前往议会院开会。 一轮大清洗开始了。 并没有人被杀和投入监狱。 用乔治的话说，你们很多人能当议员，是因为我重视朋友情义。你们曾经是优秀的猎人，无畏的战士。很遗憾，不少人却无法当一个合格的官员或议员。 我曾经设想，将来你们一个个能镇守一方，把我们的事业做大做强。然而现实是，没几个人想去当村长乡长。你们有的贪污腐败，有的为了点钱无所不用其极，有的工作毫无建树，有的贪图安逸只会躺在功劳薄上睡大觉，还有的开始反对我，甚至想杀我。 你们，掉队了。 一些官员被撤换，近一半议员“提前退休”。用乔治的话说，当个富家翁很适合你们，如果将来缺钱了，也可以来找我。 有人脸色铁青的离开了，也有人是开心的离开的。“退休”是有一大笔钱可拿的。 还有银行股份，可惜变成了只能分红，更过分的是，如果身故，乔治将收回这些股份。 镇长笑道：“这样等你们老了，你们的儿子孙子才会把你们当做神一样祈祷。” 有个退休议员道：“只是个好看的鱼饵而已。” 镇长道：“是不是鱼饵，其实取决于你自己。克鲁格可不是分红。” 退休议员无言以对。 政府系统这次大获全胜，很多官僚进入议会，所有的乡长也进了议会。所有统领500民兵以上的大村长有权旁听。 这个其实只是荣誉了，好让他们努力干活。 实际上，开拓团的构架更加灵活了。以前的摩根堡镇长是没有权力来议会开会的，只有扩大会议和专项议题时才会叫他前来。 新的议会成员几乎都是一人身兼数职，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汤姆。 这次清洗前，乔治曾经问汤姆要不要担任什么具体职务，毕竟到年底，汤姆就满17岁了。 “岳父大人，我还没成年。” 乔治差点没忍住想要痛殴女婿的冲动，气愤道：“你个老奸巨猾的小子，是不是也想偷懒？” 汤姆道：“我的事情太多了，每天忙不过来。” 乔治点点头：“也是，我听蕾欧娜说，你经常夜里不好好睡觉，不知在忙啥。你的财富还不够多么？” 汤姆：“……不是为了赚钱。” “那是为什么？” 汤姆想了想：“我只是想锻炼出一些人才出来，所以让太多的人开始写工作报告。我认为这个方法很有效，也可以提高他们的工作热情。” 乔治：“……然后让他们更好的为你赚钱。” 汤姆：“不，只是为了我们的地盘扩大后，有人可用。” 乔治一脸惊奇。 汤姆：“管理企业跟管理地方有很多相通的地方。”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人才 乔治：“你提醒了我，有时候我总觉得人口虽然多了，但还是经常无人可用，到处都缺能办事的人。有什么好办法么？” 汤姆笑道：“通常人只要不傻，认同我们，加上干活主动性强，就可以算是人才。所以你不是缺人，你只是不知道他们在那，都是谁。” 乔治难以置信：“标准这么低？难道不需要会写公文么？” 汤姆道：“这是工作需要而已，只能算是技能，算不得人才的标准。” 乔治怀疑道：“你是不是在糊弄我？” 汤姆道：“人才，是需要培养的。” 乔治：“……不傻？认同？主动？按照这个标准，岂不是随便一个农夫，小兵，工人都是人才？” 汤姆道：“智力正常，思想认同，工作主动，看似简单，其实能做到的人并不算多，十个人里有一个就不错了。” 乔治：“……” 汤姆笑道：“就那你的那个老朋友来说，他的智力就不正常，借酒装癫能糊弄谁？思想也不认同，整天想当回奴隶主。工作更不主动，混吃等死，连认字都懒得学。按照这个标准，其实就是个废物，可你不但让他当议员，还给了他一场富贵。” 乔治脸开始发红，然后发青，最后黑了，只想着要不要掐死这个讨厌的女婿。 乔治恶狠狠道：“你爹难道不是混吃等死好多年？” 汤姆心想，这是恼羞成怒了？ “我爹绝对是个人才。” 乔治冷笑：“是么？” 汤姆道：“当然，他其实很聪明，通常不干自己不擅长的事情。对于今天的摩根堡，他是自豪的，显然，思想是认同的。最后，他也在努力学习，甚至有段时间还去研究经济问题，虽然只是浪费时间。” 乔治怀疑道：“你爹会去学习？” 汤姆：“他有时会问些看似奇特的问题，其实只是以前没听说过没学习过没经历过而已。要知道他来摩根堡之前，只是一个无知年轻农夫。” 乔治愣了下：“你爹对于如何杀人倒是学的挺快的，他最擅长这个方面。” 汤姆笑道：“所以他想去当个村长。因为有几百号民兵供他折腾。” 乔治失声道：“他难道是去当教官的么？” “不，他只是对于如何打仗有想法。你没发现他对警卫队的训练很感兴趣么？” 乔治摸着胡子思索道：“……这倒是，似乎经常问各种这方面问题。……别打岔，你说人才我只是不知道在那，那怎么找到他们？” 汤姆道：“这种人通常本职工作做的好，起码能证明智力正常，主动性强。至于思想，只能慢慢观察了，让他们写报告是个很好的办法。” 乔治：“工作做的好？写报告？……这不就是你每天干的事么？” 汤姆笑道：“是啊，其实他们写的内容并不太重要，我看的是他们内在的逻辑和各种观点。” 乔治奇道：“汇报的事情反而不是最重要。” 汤姆耸耸肩：“通常人们把事情搞砸了，只会瞒着我或者找一堆看似很合理的理由。事情搞好了，会夸大自己的作用，好让我对他刮目相看。只要是报告，天然就有水分在其中。所以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不过我安排了一下，现在一件工作，起码会有三个人会向我报告。只有旁观者才会相对客观。我只要综合分析一下，事实大概会是什么样基本就差不多了，八九不离十。” 乔治沉默一会，这个女婿似乎聪明的过份了，这个方法似乎可以学一学。也不知他的那些经理和工头们知道工作报告的真正用处后是什么表情。 “他们不会写字怎么办？” 汤姆道：“让他们学啊，这也是看谁智力正常的好办法。人才有个共同点，就是学东西很快。” 乔治点点头，忽然道：“巴布鲁怎么处理比较好？” 汤姆道：“我觉得应该惩罚，不过形式可以换一换，岳父估计也不想把他弄去挖煤吧？” 乔治：“换个形式？” 汤姆道：“比如用鞭子抽两下，然后再给个甜头。最后我再把赏金给他。” 乔治思索道：“他会不会心生怨恨？” “不会，只要讲清楚为何要抽他鞭子就行。” 这两天开拓团地区大新闻不断，最新的就是乔治的忠实打手、黑人村村长、摩根堡议会行走、真正的突击队员巴布鲁倒霉了~被乔治狠狠的抽了鞭子然后抬出了城堡。 罪名让人瞠目结舌~私自调动民兵，杀戮无辜，知情不报，指挥失误导致伤亡过重。 挺惨的，除了抽了鞭子，还免去了一切职务。现在又变成克鲁格家佃户了。 这让不少人拍手称快。 被几个黑人抬进家门后，巴布鲁趴在床上，女人看着他的背，不禁哭了。 巴布鲁笑道：“哭什么？只是一点小伤，拿瓶白酒来。” 女人道：“指挥大人太狠了，你犯了什么错。” 巴布鲁道：“不，他已经很仁慈了。如果是别人，估计已经被吊死了。” 女人：“什么？” 巴布鲁道：“我一出生就是奴隶，没人教导过我，更没有读过书。一开始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不过这次乔治先生跟我说了很多东西，都是我以前没想过的。嗷……！少倒一点。” 女人把酒瓶盖上，说道：“我知道你不怕疼，可他们说你被免职了。这可怎么办？” 巴布鲁道：“你去镇上，买一套学校的课本来，再请一个教师。乔治说了，只要我能自己写工作报告，他就组建一个黑人连队，我来当连长。” 女人惊道：“黑人连？” 巴布鲁道：“是的，这可比村长牛皮多了。乔治先生说，南方有很多黑人，他们总有一天会获得解放。而我，将来会带着军队去那里。” 女人不哭了：“你会去找我的妈妈和奶奶，是么？” 巴布鲁转过头，严肃道：“是的。” 女人：“……我现在就去买课本。” 忽然女儿跑了进来：“爸爸妈妈，外面来了一辆马车，有人送东西来了。” 门外有人道：“巴布鲁，……你不用起来，趴着吧。这是汤姆少爷答应的赏金，你清点一下。诸位，能帮个忙么。” “乐意效劳，先生。” 两个黑人抬着一个精致的木箱进来后，巴布鲁道：“我被免职了，还有赏金？” 随从笑道：“你完成了任务，自然有赏金。” 另一个随从道：“汤姆少爷说，尽快学会自己写公文，越快越好。” 巴布鲁若有所思，笑道：“谢谢。” 随从们离开后，女人打开了箱子，窗外一束斜阳照在上面，满满一箱金币，褶褶生辉，整个房间都变得富丽堂皇。女人满眼放光：“巴布鲁，我们发财了。” 巴布鲁趴着看了好一会，忽然道：“这些金币不止属于我，还有那些跟着我去战斗的人。把他们几个喊进来。” 女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 金主 秋高气爽，天高云淡。 一份最新的堪萨斯城报放在桌上，总督坐在椅子上正在愣神。 有人道：“那个疯子居然不远千里派人抓捕了一个匹兹堡议员，还把他吊死了？” 另一个人道：“如果报纸上说的都是真的，这证人也太多了，包括他的管家和护卫，还有那些雇佣人员，甚至还有他老婆。这个疯子是怎么做到的？” 总督道：“这个人我仔细研究过，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人。不过有个优点，就是只要不招惹他，还是很好说话的，甚至……嗯嗯……很大方。” 有人迟疑道：“那……我们还要不要提出收取……那个……额……铁路建设费？” 总督：“……暂时缓一缓，我们得去探一探他的底线。你们谁去一趟？” 一阵沉默。 总督：“……” 有人咳嗽一声：“我建议先让一个低级官员去摩根堡考察一下比较好。” 众人立刻附和：“是的是的，理当如此。” 总督扶额：“……我听说有个议员很他很熟，我来安排吧。” 众人立刻赞同。 有人忽然道：“按照报纸上所说，你们不奇怪那个执法小队是如何做到的么？匹兹堡地方的警察或者军队没有阻止么？这显然不合常理。” “你是说，这可能是胡编乱造的？问题是，为什么？为什么要编造这种故事？” 总督道：“……发个电报，询问一下宾夕法尼亚州，是否确有其事。” 这时有人敲门：“总督大人，先生们，白宫电报询问，是不是有个匹兹堡议员被绑架到了开拓团？” 众人：“……” 实际上，弗兰德和马丁他们汇合后，确实有地方骑警追击，现代人可能无法想象那时的追踪手段，骑马挑灯深夜追寻目标的蛛丝马迹并不是罕见的能力。更何况是追一群人。 只不过追是追上了，却打不过。几十人的骑警队无一例外都被击毙了马匹，然后悲催的跑路回匹兹堡。 各种细节被汇总后，已经被送到美国总统的办公桌上。 随即引发了一场国会大战~又有议员被打晕了。 “开拓团那个疯子挑战了我们的规则，应该受到惩处，他们没有执法权。” “放屁，事情的起因是那个混蛋派人袭击了开拓团兵工厂，并导致一个技术人员死亡。这是对美国军事力量的挑衅。别忘了，开拓团是军队，有番号的！任何对美国军队的挑衅，就应该这样回击！” “开拓团霸占金矿的事情还没解决，在丹佛设立黄金质量检验机关的事情刚刚筹备，他这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居心叵测。” “请停止你天马行空的联想，金矿的收益用来建设铁路和电报线路，这分明是加强了与美国的联系，他们是美国的西进英雄。而你，正在诋毁一个美国的英雄。” “随你怎么说，总之，绕过宾夕法尼亚州政府，逮捕一个地方议员是不可接受的。” “将罪犯绳之以法才是最大的正义，你只是想为罪犯开脱而已。” “你这是污蔑……” 很快，一场斗殴开始了。 这并不奇怪，开拓团是共和党的大金主之一，南方又是开拓团的盟友，而国会议员们就是吃这碗饭的。动嘴把对手们喷个狗血淋头是本职工作，动手算是加班。 所以，民主党和共和党居然联手，把其他地方州议员们喷成狗，还打晕了两个。 这时的共和党，在国会势单力薄，不过因为开拓团暗中支持废奴派甚至提供武器弹药的原因，共和党对开拓团是相当信任的。南方各州也相信开拓团是自己人，因为通往南方的铁路建设计划已经摆到南方各州的州长办公桌上了，这无疑会让沿途地区极大的降低各种货物的运输费用，无论是运出去，还是运进来。 美国政府筹备中的丹佛黄金质量检验机关的事情遥遥无期也是被这帮立场各异的议员们拖延。 直到现代，耍嘴皮子耽误事依旧是欧美各国的通病。 可以放到台面上的理由太多了。金矿在开拓团的管辖范围，如果开了这个口子，是不是如果别的州发现金矿，你们也要插一手？光这一条就让很多州的议员站到开拓团这一边。而且开拓团已经有了铸币局，还要这个干啥？ 筹备者也不好明说，难道说想利用这个发财？虽然人人心知肚明，但这个东西是不能放到桌面上的。 说金沙纯度不足，是隐蔽而稳妥的发财之道。这可比收税挣钱快多了。把99%纯度的金沙说成只有70%甚至50%这种操作，简直就是坐地发财。 历史上，官方设立的丹佛黄金质量检验处，后来的丹佛铸币局直到现代依旧存在。当年堪萨斯城报的那些被乔治说太假的文章标题也是历史真实。 可如今，历史已经被改变。 不过今年刚上任的美国总统可是参加过第二次独立战争的，据说在保卫巴尔的摩的战斗中表现的非常英勇。他的关注点跟国会议员们有些不同。 “这些报告中说，这个执法小队人人都是神枪手，特别是有个使用黄金枪的人，射击极为精准，看看这里，近400米，一枪击毙了这位骑警的马匹？还有这里，他几秒钟内就在200米距离上连续打死7匹马。” 一个幕僚道：“可能马的目标比较大……” 总统摇头：“不，你没打过仗，不明白其中的差距。如果是这样，骑警们为何没能打死他们的马？还有这几个目击者的记录，他在100米左右距离上连续击毙13个人，而这些人都是经验丰富的枪手。最重要的是，都是头部中枪，一枪毙命。” 幕僚：“……这……难以置信。” 总统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幕僚：“……” 总统：“他的武器极为先进，射速极快，精度极高。是个可怕的神枪手。任何人在他的射程内，都可能在下一秒钟毙命。” 幕僚：“……回头我就去查这些武器的来源。如果美军能装备这种武器，将极大的提升战斗力。” 总统忽然走神了，脸色变幻不定。 半晌，总统道：“不用查了，这些武器都是开拓团的产品。” 幕僚：“……” 总统站起来走到一旁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我就有一支开拓团兵工厂生产的手枪。” 他把盒子放在办公桌子上：“军队方面已经对这种手枪考察过，不过他们的结论是太过昂贵，不适合装备军队。” 打开盒子，一支美轮美奂的黄金装饰转轮手枪显露出来，一些弧度还在反射着光芒。 “那时我正在竞选总统，有一个叫做塞利奥的商人拜访了我，并给了我这个作为礼物。” 总统拿起手枪做瞄准状：“手感非常好，子弹更是别具一格。” 幕僚：“塞利奥？我记得他，他为一个叫做克鲁格的资本家工作。我们的竞选资金有一部分就是他提供的。” 总统点点头：“是的。过来，看看这把手枪。” “非常精美，真正的艺术品。” 总统不悦：“我让你看的是上面的字。” 幕僚一看之下大惊失色：“克鲁格1857？……塞利奥的背后是克鲁格兵工厂？” 第一百五十六章 淘金者 总统：“……有可能。” 幕僚：“这枪会不会是他从开拓团兵工厂购买的？” 总统：“……有可能。” 幕僚：“克鲁格这个名字也许是个巧合。” 总统：“……有可能。” 幕僚：“……” 总统：“猜测没有意义。现在，你去拜访这位塞利奥先生，跟他吃个饭啊什么的，了解一下。在确切的消息之前，我们暂时不用理会现在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总统这么说是有原因的。 美国政客有个不能违反的金科玉律~不能背叛自己的金主。这一条直到现代，依旧是个雷区。 美国总统的非正常死亡率，高于诺曼底海滩上的美国大兵。 当一条规则被树立起来前，一定有人为此献祭。 美国从立国之初，就是大庄园主大资本家出于商业利益而勾结法国并鼓动美洲殖民地的韭菜们闹独立并获得成功的。 商业秩序寻求政治构架是很常见的立国方式。这在历史上有很多例子。 甚至英国的君主立宪也是如此，资本与商人篡夺国家政权以保护和更好的增加自己的财富。剥开各种外衣，资本主义的本质就是如此~所有的一切都是为资本服务的。 包括树立你的思想观念，比如~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美国政府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为资本保驾护航。与英国那种在世界各地圈殖民地的地主做法不同，美国只要世界各地的市场，并为此发动一场又一场战争。 滑稽的是，如此脉络分明的事实，美国最后依旧被某些傻子当成民主灯塔。更滑稽的是，民主这个标签原本是苏联的。苏联翻车之前，美国只敢自称“自由世界”。也就是说，美国的所谓“民主”只有30多年。 汤姆只是融入这个世界的规则而已。目的也跟他们毫无二致~保护自己的利益。 至于政客们会不会拿了钱就翻脸不认人？不用担心，一个政客如果如此作为，那么他将失去资本家群体的信任，他的政客生涯也就终结，进入社会性死亡。 最后，也许还会出现个神经病枪手。 维持这个规则的，其实是彻头彻尾的暴力。 睡王和懂王其实毫无区别，最多是方法手段不同。他们背后的资本家群体依旧是那些人，最多是资本家群体内部的派系不同而已。在作者君看来，懂王似乎跟他的某些前任一样，想要挣脱他们的控制，所以只干了一届，以至于还没离开位置就被资本掐了喉咙，不过这违背了资本只在幕后操纵的规则，还引起世界各国政府的警惕而导致群起而攻之。 消灭资本是不可能的，即使是后来的革命者们，只能做到“没收资本”，从而成为新的资本管理者。 可以看出，消灭资本家要相对容易的多。正因为如此，资本家们其实也很小心。 一场风波后，吊死一个匹兹堡议员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时间不长，就没人再关心这个了。 唯一的结果就是让各方对开拓团的危险性和能量的认识直接上升到顶级。打金矿的主意的，各种仿制抄袭克鲁格兵工厂产品的，种种想法和动作一夜之间就不见了。 很快，市面上出现了大量保养良好的二手二十锤。满足了美国人民对于正当防卫四处开火杀人越货的各种需求。价格也很亲民~只要25美元。 这个蛋糕被行商联盟吃下了一半，主要市场是乡村。另一半被塞利奥的体系销售一空，市场当然是各大城市。 这是汤姆给他们划分的地盘。 他们不知道的是，还有同等数量的二手大栓枪被装船运往欧亚大陆。 因为乔治终于同意给军队换装，条件是要足够便宜。汤姆最后给了个乔治没想到的价格~跟二十锤大栓枪价格相同，并且以旧换新价格更优。 当1857年的冬天来临之际，不少淘金者们终于离开矿区来到开拓团其他地方享受生活。当然，也有不少人选择冒着寒冷继续在泥水中奋力寻找财富。 摩根堡酒馆里，来了两个新面孔，他们穿着破旧但很保暖的皮子，有点像猎人。 西装革履的酒保微笑道：“两位喝点什么？” 一个新面孔迟疑了下：“你是酒保？” 酒保微笑有些凝固：“是的，我的穿着，我的柜台，我的酒柜。充分说明这一点。” “好吧，给我们一瓶最烈的酒。就是那种可以点着的科罗拉多白酒。” 在矿区，科罗拉多白酒是最受欢迎的，也是这两位敢于开口要的原因，因为矿区里，这种酒通常1~2美元一瓶，价格合理。 而这个酒馆看上去有些……嗯……豪华，宽敞，三层，灯火辉煌，客人很多。酒保西装革履，女招待们衣着漂亮而利索，一个角落甚至有个漂亮女人穿着毛茸茸的皮草在唱歌。 这两位只是怕被宰了。 酒保道：“稍等。”转身拿出一瓶，“要打开么？” “嗯，多少钱？” 酒保又拿出两个杯子：“只要50美分。这个要么？非常适合下酒，只要一个美分。” 俩淘金者瞪着眼睛互相看了看。 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一个新面孔：“这价格有些出人预料。” 酒保道：“你们是淘金者吧，矿区一切都是投机商人运输过去的，不过，价格跟加州一开始相比，已经是非常低廉了。” 中年淘金者忍不住问道：“这是如何做到的？恕我直言，我当年在加州，连买个苹果都要将近一美元一斤，而派克斯峰只要几个美分。” 酒保耸耸肩：“因为乔治先生说了，价格翻个一两倍可以，暴利可不行。” 淘金者默然。 另一个年轻淘金者奇道：“因为乔治先生说了，难道他们就不敢卖高价了？” “当然不是，开拓团有很多人在为此努力工作，以确保淘金者的后勤保障。当然，从业者获取合理的利润也是开拓团的目标之一。” 酒保毕恭毕敬：“晚上好，先生。” 淘金者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大衣的年轻人，身后还有两个随从。三人服装风格一致，都是深色大衣皮靴黑色牛仔帽。 年轻人点点头，见俩淘金者有些目瞪口呆的样子，于是并没有停留，直接上楼了。 半晌，中年淘金者问道：“……他是谁？” 酒保正在用一块白色抹布擦拭柜台，说道：“我的老板小克鲁格先生。” 中年淘金者：“……真年轻。” 年轻淘金者：“……真有派头。他穿的衣服是什么？” 酒保擦着酒杯：“呢绒大衣，这两年在开拓团很流行，非常适合冬天。” 年轻淘金者：“这衣服很贵吧？” 酒保：“摩根堡的服装店就有卖的，只要几个美元。不过，如果经济宽裕，我建议找裁缝定做更好。” 中年淘金者看了年轻人一眼：“别想了，这个不适合野外。” 年轻人道：“……将来我一定会穿上这样的衣服，在整洁又暖和的房子里工作，过着体面的生活，不用整天在泥水里打滚。” 酒保道：“你会写字么？” 年轻人道：“当然，我上过学。” 酒保打量了他一下，道：“那你也许不用等到将来，只要你愿意，开拓团长期招聘能写会算的人，每月薪水15美元起步。” 年轻淘金者喜道：“真的？”然后转头看了看中年人。 中年淘金者笑道：“这太少了，只要肯干，我们每天都可能有5~15美元的收入。” 酒保道：“是的，不过溪水里的金矿总会采完的，就像加州一样，最后也许需要开始打洞了。普通人注定会被淘汰。” 中年人道：“到那时，我们带上金币，去那都可以。” 酒保笑道：“实际上，如果你有一口袋金币，也只有这里才算得上安全。” 中年淘金者沉默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嫌钱多 来到三楼老位置，汤姆脱下大衣，连同牛仔帽挂在墙上的衣帽架上。 一个女招待端来三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在汤姆面前放下一杯。 马丁和土匪依旧站在附近，这一圈靠着围栏的座位上人不算少，不过都是熟面孔。如今三楼一般人是不会上来的，只有那些自持还算有头有脸的人才会特意跑到三楼。 这并没有人要求和规定，甚至汤姆也是很长时间才发现这一点。这其中的内涵让他有些玩味。 汤姆只是坐在那里，有时喝点东西，偶尔抽根烟，这种没事就到酒馆坐一会的习惯已经好几年了。 包间门打开，纺织厂老板正好出来，拐弯准备下楼时一眼就看到汤姆，连忙打招呼道：“晚上好，汤姆。” 汤姆：“今天赢了多少？” 胖子笑道：“运气不好，输了40美元。” 一个新晋议员紧随其后出来，见到汤姆立刻笑道：“克鲁格先生，您的剑术老师不但衣服做的好，牌技更佳。” 汤姆愣了一下，笑道：“没错，相比之下，老师的剑术是差了点。” “亲爱的汤姆，就算你经常能打赢我，也不用这么说吧？”迭戈一身佐罗打扮冒出来。 然后又是一个佐罗，汤姆仔细一看，居然是弗兰克。 “法官大人，您的扮相似乎更像一个正义的游侠。” 弗兰克笑道：“有时我到堪萨斯办事，打扮成这样会很方便。甚至还可以到处声称我叫迭戈。” 除了迭戈一脸无奈，众人哈哈大笑，然后纷纷告辞。 迭戈没有走，他反而坐到汤姆对面。“汤姆，你上次说要支持我开一个服装厂的事情还算数么？” “当然，亲爱的老师。不过，你说的脚踏式缝纫机呢？” 实用缝纫机在19世纪中叶就出现了，但是这个时期的缝纫机都是手摇的，迭戈的服装店里就有一台。 以前汤姆说三四百美元就可以开个服装店。其实投资大头就是这个缝纫机。1851年前后，一台缝纫机要2百多美元你敢信？可历史上就是如此。实用缝纫机刚出现时，每台售价超过300美元。 在19世纪，缝纫机可是高端商品，高到你难以想象~1869年，李鸿章曾经购买了一台镀金缝纫机作为礼物送给慈禧太后，而这成为当时世界新闻。 直到1872年，缝纫机在中国的销售价格依旧高达50两白银一台。50两白银是多少钱？旧制一斤16两，每斤600克。但香港地区一斤是605克，众说不一。以一斤600克算，50两就是1875克白银，价值大约在160~200美元。 迭戈作为业内人士，对于缝纫机还是比较了解的，汤姆对他想办服装厂的想法当然也是支持的。不过，汤姆其实真正想搞的是生产缝纫机。不过这时脚踏缝纫机还没有出现，大多数人对这个也根本不了解。所以这个发明工作就交给了这个裁缝，还派了几个机械厂的人辅助。 说是发明，其实是山寨，只是把手摇改成脚踏而已，汤姆认为这并没有多少难度。至于真正的发明者会不会暴走，看看爱迪生和牛顿的的所作所为就知道了。只要你有钱有势，这些根本不是问题。 汤姆的观点，卖原材料的，都只是挣辛苦钱，包括钢铁，这是他一直竭力避免的。 所以他对于把钢铁变成军火，刀子，农具，收割机之类兴致盎然。很快，还要加上个缝纫机。 手摇改脚踏很难么？汤姆觉得应该毫无难度，这玩意他以前玩过，实在不行自己上。 果然迭戈道：“圣诞节前，就会有一个样品出现在你面前。” 汤姆道：“很好，明年晚些时候，我的工厂应该就可以生产出第一批缝纫机，到时候我会给你投资的，你将拥有这家工厂的60%股份，剩下的属于我，前提是工厂你必须出一部分钱，还有脚踏缝纫机的专利无条件转让给我。” 迭戈点点头，忽然道：“你完全可以自己干，为何要带上我？我并不认为离开一个裁缝你就搞不了这些。” 汤姆道：“我的想法很多，但分身乏术。既然如此，为何不让我信得过的人一起发财？” 迭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少年，点头笑道：“你的胡子该刮一下了。” 迭戈下楼后，汤姆听见二楼梯口有个女招待娇滴滴的在跟他打招呼。汤姆伸头看了看，只见那个女招待已经抱着迭戈的胳膊不放了。 汤姆懒得理会，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继续坐着。 一楼的歌女的嗓子很好，歌曲欢快，有点南方风格。伴奏的班卓琴叮叮当当的，很好听。 这种琴在19世纪风靡美国，直到20世纪30年代才被吉他取代了地位。原因也很简单，同等品质下，吉他比班卓琴便宜三倍。 汤姆皱了皱眉头，歌曲影响了他的听觉。没事来酒馆坐坐，其实是有原因的。 汤姆认为，听听他人的高谈阔论，可以更好的了解当下，获得一些第一手印象。 不过今晚不是没有收获。有些人打算明年扩大自家的农田面积。这说明那些政策起作用了，好事。 还有几个淘金者打算买房子，准备把自己的家人也接来，听口气，对开拓团建设的那些房子相当满意，坚固漂亮还不贵。 不过也有人不满，对于必须把金沙上缴给银行换取金币颇有微词。 还有人说这里比加州好多了，东西不贵，还不用担心半夜被人弄死。这让汤姆有些自得。 又呆了一会，汤姆起身下楼。出酒馆门时，他停了一下却向左拐，马丁和土匪面面相觑，迈步跟上。 土匪忍不住问道：“少爷，这是要去那里？” 汤姆道：“随便走走。” 马丁道：“晚上路不好走，坑坑洼洼的，稍等一下，我去拿个煤油灯。” 酒馆里煤油灯很多，马丁很快就出来了。土匪道：“给我吧。”接过煤油灯就走在了前面。 汤姆忽然道：“我打算把摩根堡附近的道路全部铺成水泥道路，你们觉得怎么样？” 马丁和土匪惊了：“这得要多少钱？” 汤姆道：“我不知道，不过肯定负担的起。如果花费不多，可以把开拓团辖区内大点的村镇都搞一搞。不过这得找人来算一算。” 土匪：“这难道不应该由政府负责么？” 汤姆道：“政府这两年开支很大。据我所知，乔治经常自己掏钱填补缺口。我修个路也不算什么。” 三人很快就走到十字路口，汤姆却转向北街，马丁忽然道：“看，那是迭戈吧？” 远远的，迭戈正好关上裁缝店的门。 土匪吹了个口哨：“那个女人好像穿着酒馆的工作服吧？” 裁缝店外面的灯还亮着，马丁道：“这两个灯倒是非常别致。” 汤姆摸了摸下巴：“城镇道路的两边，再弄上路灯怎么样？” 马丁欲言又止，土匪却道：“少爷您这是嫌钱多么？” 汤姆笑了笑：“是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千万富翁 既然打定主意私人出钱搞建设，写个报告也就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搞工程需要协调各方。 第二天乔治看到报告，然后立刻就被葡萄酒呛到，咳嗽了好一会。 他左手拿起报告，右手指着报告抖动好一会：“你这上面说初步预算50万美元？就为修个路？” 汤姆：“不，还有路灯，也许还有些钢制桥梁。” 乔治：“……我记得你以前说自己是个亏损大户，怎么还没到圣诞节，就扭亏为盈了？” 汤姆摸出卷烟：“远洋贸易的利润比我估计的还要高。知道么？现在中国一桶火药能卖到25个银元左右。” 乔治：“银元？” 汤姆点点头：“是的，银元。” 乔治咳嗽两声，然后点烟：“中国人也用白银做货币我倒是听说过，不过他们的银币是什么样的？” 汤姆笑道：“这可不是中国人的货币，是墨西哥人的银币。中国人叫做“鹰洋”。就是你经常见到的那个。” 历史上，这种鹰洋遍布中国，因为是机器压制，制造精良，重量准确，每个7钱2分，27克左右，份量十足，在中国流通很广。 当时在美国这种鹰洋也是硬通货，有很多年，牛仔们口袋里也装着这玩意。 摩根堡发行货币前，这东西到处都是。实际上，美国其他地方依旧在流通。甚至有的美国铸币厂还在制造这玩意。 直到现代，一些美国人依旧沿用墨西哥银币的俗称~“比特”。 至于为何叫鹰洋，因为银币上有个老鹰叼着蛇站在仙人掌上。没错，正是阿兹特克人的那个传说场景。 乔治有些懵逼：“原来大家用的都一样……你刚才说什么？25个银币一桶火药？上帝，以前摩根堡最多只要2个。最贵的时候也就3个这种银币。这是多少美元？” 汤姆笑道：“这我还真算过，每桶火药最高时60美元左右。” 乔治：“……中国人疯了？” 汤姆严肃道：“他们正在内战，双方都在购买军火，火枪火炮在战场上大量运用，火药当然水涨船高。” 乔治道：“你的大栓枪呢？” 汤姆叼着烟道：“在上海供不应求。买家甚至包括欧洲人。价格从15个银币到22个银币不等。” 乔治：“……这又是多少美元？” 汤姆：“刚开始他们没经验，卖便宜了，我算了下，大概低的36美元左右。高的53美元上下。” 乔治：“……这么说吧，你这几船货，挣了多少钱？” 汤姆：“到目前为止，我一个美分都没见到，我把部分白银变成了货物，正在运往欧洲和美洲。” 乔治恶狠狠道：“起码有个预估吧？” 汤姆：“……如果把亚洲欧洲所有船上货物销售一空，纯利润应该能超过600万美元。” 乔治惊吓：“……怎么可能？如果是这样，你的财富已经过了千万？” 汤姆：“这并不奇怪，大栓枪毕竟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步枪之一，实战表现更出色，供不应求很正常。无论是中国人还是欧洲人都愿意花钱购买。还有很多其他货物，比如胖子的布料呢绒法兰绒，价格也不比欧洲的高。如今满船的茶叶丝绸瓷器如果全部销售，又能挣不少钱的。” 真实历史上，有一个美国船长驾驶着一艘普通的200吨级小船，横渡太平洋去中国贸易，回来后一算账~净赚5万美元。 汤姆船多，还都是大吨位，货物更是独一份，又赶上太平天国和欧洲的局部战争。加上最近又弄了一船二手的大栓枪运了出去。 实际上，汤姆一开始对于大栓枪的定价是不低于30美元，与摩根堡相同。加上运输费用，每支也不会贵很多，毕竟也就5公斤不到的东西。 但是，这个时期中国的白银实在是太多了，购买力十足。历史上广东十三行一场大火都能烧掉4000万两白银。融化的银水，甚至流淌成一条河。 现代中国人对那时中国的印象是~穷的可以，其实真实的描述应该是~贫富差距极大。 那时中国的银行业务非常繁荣，四川商人如果想购买洋货，只需要在当地钱庄贷款，几张纸而已，然后信件形式发往上海，上海的钱庄直接给洋人拨款，洋人交付货物，然后装船沿长江直奔四川。 洋货遍布中国，没有相应的金融系统，物流系统，是不可能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中国本土的实业奄奄一息，小农经济在洋货的冲击下，纷纷破产。加上后来关税还被外国掌控，毫无生存发展的可能。最后每况愈下，中国逐渐从占世界gdp约50%的第一经济体变成一穷二白的穷国。 小农经济的风险抵御能力之差，可见一斑。生产力低下，农产品毫无价格优势，缺乏竞争力。 滑稽的是，现在还有人在鼓吹人为保留小农经济。大概是在玩郑国渠吧。 常有人说中国和日本同时维新，中国失败了，日本成功了。其实他们比较的对象错了。19世纪100年的世界真实局势应该是~英国一家独大，美国成功工业化，中国工业化失败。 很少有人告诉你，19世纪初，美国就是个小国，以农业为主。人口不过五百万，土地不过阿巴拉契山脉。 但是，在19世纪末，美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一工业强国，国土更是翻了十余倍。所谓美国靠两次大战发财其实是不符合实际的~准确的说是更富了。 并且这个发展速度远超苏联，跟现代中国相比也毫不逊色。 所以美国对苏联所谓的成就其实不以为然，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更牛皮。 从历史角度看，日本根本就不配当中国的对手。工业化的日本对中国的伤害，甚至还不到太平天国的一半。 19世纪初，中国从很多方面看，都比美国有优势。人口？财富？国土？美国的优势大概也就是百无禁忌，无所不用其极，没有思想桎梏，唯利是图，唯力是视。 而中国只是输了几场万人十万人级别的小仗，连百万规模的都没有。对比镇压太平天国的力度，可以说对列强根本没心思抵抗。 一是组织能力低下，更害怕内部有人造反，地位不保。一旦失利，只能签卖国条约。 二是被打掉了自信，由自大迅速转变成自卑。心气被打没了。根源就是思想层面腐朽不堪，没有跟上科技大发展的时代。 而最关键的是落后的组织构架面对挑战无能为力。 综合表现就是战争能力极其低下，空有4亿人口，庞大财富，却没有发挥用处。 在武力决定一切的人类社会里，这就是原罪。 所以满清不亡，中国就没有未来是完全正确的。 新中国时，中美的硬件差距高于满清与列强硬件差距，也谈不上多少工业，甚至因为多年战乱相比满清还倒退了。满清起码后来还能造万吨货轮。 相比之下，新中国只有思想与组织最先进，表现出来就是军队战斗力爆表。加上还有苏联支援，所以才有了抗美援朝的胜利。 如果苏联支援的是满清，谁会认为满清能赢？ 满清其实是被吓死的，真是丢人到姥姥家了。 乔治忽然道：“以我的经验，你的钱应该会被人打劫。没人打劫才是不正常的。” 汤姆：“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是某个国家打劫我，无非是交税而已。不过我让他们购买中国货物装船后，剩下的白银还留在中国，规避风险。” 乔治：“规避风险？难道在中国反而安全？” 汤姆笑道：“因为我在中国起码有些武装人员可以保护一下。再贿赂下英国佬，只要英国佬不打劫我，租界里还是有些保证的。这些白银我打算弄去日本，这可能需要花费不少工夫。如果成功，一条250吨的小型飞剪船就可以把我的财富全运回来。” 乔治疑惑道：“日本？” 汤姆耸耸肩：“我听说日本的黄金对白银是一比四。而中国是一比十。所以又派了一批人手去了上海。” 第一百五十九章 笨笨的汤姆小子 乔治恶狠狠道：“回来必须把金子存进银行。” 汤姆笑道：“当然。” 乔治道：“这么多财富你准备如何运用？” 汤姆道：“在我看来，这些其实不算是真正的财富。” 乔治：“？” 汤姆：“有价值的不是货币，而是货币代表的价值。” “……你又想说什么？” 汤姆道：“我们拥有的、可以支配的、所有的物资总量。才是真正的财富。钱不过是分配手段而已。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人们往往搞不清楚谁才是有价值的。” 乔治抽烟。说实话他没听懂汤姆想要说什么，不过他已经习惯了，所以很有耐心。 汤姆来回渡步：“那些淘金者其实只是在水里找金子而已，他们创造的价值真的比农夫们高么？但他们比农夫们挣的要多几十倍。岳父你觉得这正常么？” 乔治：“金子能买到很多东西……但粮食没那么值钱。” “如果淘金者们没办法用金子换到其他东西，他们的劳动有价值么？” 乔治掐灭烟头，起身去倒酒，他决定充耳不闻。反正这小子总会突然发神经想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过会就好。 “劳动如果离开人类社会这个前提，那么通常意义上的价值也就无从谈起。假设有人想要独立于人类社会自食其力，没有分工也就没有压迫，没有剥削也就所有的劳动价值都归自己，今天当樵夫，明天当渔夫……” 乔治忍不住笑道：“怎么可能，他的斧头和鱼钩哪来的？自己造的？” 汤姆：“……” 乔治举了举酒杯：“起码他没有酒喝，据我所知，一个箍桶匠造一个合格的酒桶都需要先学习五年时间。而我估计他活不过半个月，不是被狼群吃了就是饿死了。” 汤姆接过酒杯，没说话。 乔治道：“别整天神神叨叨的净想这些没用的东西，除非他是上帝，只要动动嘴镰刀锤子什么的就都有了。说重点，你这么多钱准备怎么花？” 汤姆：“……好吧，我打算先扩大所有的工厂产能，再新建几个工厂，所以要大搞特搞一下道路建设。” 乔治皱眉：“所以你先捐款修路？我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还有么？” “剩下的用来放贷。” “噗……”乔治一口酒从鼻孔喷了出来，手指着汤姆在哆嗦。 汤姆笑道：“岳父，慢点喝。开拓团还有很多工厂和作坊，它们的产能也需要提高，这需要很多金钱，而我可以借给他们。” 乔治用袖子擦了擦脸：“高利贷？” 汤姆笑道：“怎么可能，无息贷款。放心，我会通过银行来进行的。” 乔治对着这个女婿猛瞧几眼：“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汤姆：“我用没有多少实用价值的金子，换取我们可以支配物资总量的大幅度提高，还有产能。这就是好处。而产能增加，无疑会需要更多的人手，将来金矿枯竭，那些淘金者不愁找不到工作。会有更多的人从中收益。这也是好处。人口多了，增加的产能也就有了去处，实在不行，还可以卖到世界各地嘛。” “听起来不错。” “最后，我们要人有人，要物有物，随便动员一下，就能有几十万武装到牙齿的军队。这才是最大的好处。” 乔治搓了搓手：“……这样的前景，正是我所追求的，知道么，我正愁钱不够多。”他忍不住哈哈笑。 汤姆也笑道：“没错，上次你跟我提过。不过，我还想把钱借给那些农夫们。” “农夫们，这是为什么？” “农户们现在只种二三十亩地，这太少，我认为他们应该拥有更多的土地，让每户人家都有能力养更多的牛马羊猪之类家畜，而这些工作女人孩子也能做。如果每个家庭都拥有1平方公里。这应该很容易就能办到。” 乔治：“你想让他们跟你借钱，来获得更多的土地？” “是的。土地荒着长草，正好养马。” 乔治：“……我想告诉你，这个问题我考虑过，但是有些大问题。” 汤姆奇道：“什么大问题？” 乔治：“野牛，野牛太多了。” 汤姆：“……” 乔治：“还有！绝大部分农田都在河边，跟这些荒地不可能连在一起。即使那些灌溉工程离水源也没多远。除非农夫们愿意每天几十公里上百公里跑路来跑路去。” 汤姆：“……” 乔治：“就算每户有1500亩，一户能养多少牲畜种多少地？又不是骆驼，难道不要喝水的啊？你去挑水么？” 汤姆：“……” 乔治得意洋洋：“贤婿，你打小就没种过地，有些想当然了。大多数农户，只会养少量的家畜，因为这其实也很耗费精力和时间的。只有专门的牧场，才会追求数量和土地面积。但是，牧场也会建立在水源附近的。你难道以为把地一分，家家户户就能小麦成山牛羊成群啊？” 汤姆忽然发觉，他被脑海里记忆的那种美国大农场误导了。以现在的农业生产力状况，家庭是无法有效利用更多的土地的。 美国的大农场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汤姆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农业机械的大规模普及肯定是必然的前提，然后发达的水利设施是基础，最后才会出现20世纪那种美国大农场。 而这个时代，无论在地球何处，一个农夫最多只能种这么点地~10亩。再来20亩，那大半也是荒着的，用来轮种长草喂几只猪马牛羊的，也许还有点菜地果树之类。 “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到？真是蠢猪。” 现在只有肌肉和蒸汽机这两种动力。内燃机？汤姆到现在听都没听说过。如果他懂这个，也就没啥大问题了，可惜他一窍不通。 不过，发电机和电动机却是有的，只不过还处于研究阶段。他在报纸上见过。好像好几年前有个俄国人弄过这个。至于有线电报的电？那个是手摇的。 汤姆抓抓头皮，难道派人去俄国把这个家伙绑架到摩根堡？这也太不靠谱了。 或者把手摇发电机放大？架在水坝水道上？对啊，完全可以，然后不用煤汽灯，用电灯。 额~电灯泡？现在好像也没这玩意吧？~法克！ 乔治只见汤姆表情呆滞，脸色变来变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嗨！想什么呢？” 汤姆回过神：“我想大搞建设，却想不到建什么好。” 乔治闻言欣慰道：“汤姆小子，你为我们的事业贡献良多，跟别的千万富翁完全不一样。不过就是有点笨笨的，你完全可以把通往墨西哥湾的铁路自己修起来嘛。” 汤姆眼睛一亮。 乔治：“老规矩，沿途的无主之地的使用权都归你，剩下的你包办就好。” 第一百六十章 法国保皇派 城堡里草地枯黄，树木萧瑟，那座石壁前有对年轻男女正在说话，而那个衣着华丽的女子居然是汤姆小姨子。 这块石壁方方正正，是一个老石匠的手笔，有些年头了。上面刻着多年来在在战斗中阵亡的所有摩根堡战士的姓名。不过其实也没多少个。 汤姆离开乔治的办公室后，脚步不停。 他的视力很好。远远看见这个少年身材高大，衣装合身而干净整洁，腰配长剑，英气勃勃，称得上一表人才。 而小姨子异常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摩根堡一般人是进不来的。显然，乔治是知道的。 莫非，这就是将来的连襟了？ 回到家中，正好吃午饭。汤姆看着端上来的菜，道：“中国厨子回来了？” 蕾欧娜道：“是的，午饭后他会去你的办公室。” 汤姆递了一只银勺给奶奶，说道：“丹佛的城堡什么时候能完工？” 蕾欧娜笑道：“当春天来临，我们就可以搬到丹佛了。” 这个城堡和周围的建筑大规模使用了钢筋水泥，建筑速度快了很多。现在已经进入了装修阶段。 汤姆道：“我在议会上班，没办法整天住在丹佛。” 蕾欧娜笑道：“我已经建议我父亲，把政府迁往丹佛。他同意了，最多一年后，就会搬迁过去。那里的人口现在已经远超摩根堡。你没发现么，摩根堡地势太狭小了。” 汤姆道：“……一年后迁往丹佛？这比我想的要快。” 奶奶道：“这里不是挺好的么？” 蕾欧娜道：“奶奶，将来开拓团的中心肯定是丹佛，咱们家的工厂大部分也在丹佛。” 奶奶道：“我那都不去，就死在这里。” 蕾欧娜汤姆：“……” 汤姆笑道：“离圣诞节没几天了，到时候我的父母还有弟弟都会回来的。” 自从克鲁格当了村长，米盖拉也跟着去了。入冬前，又不放心小杰克，加上居住条件也大为改善了，于是也接了过去。 奶奶果然笑道：“是么？好好好。” 蕾欧娜道：“那边的湖泊，我想把湖岸修一修，再建一个小码头。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把那个船搬过去。” 汤姆：“……瓦特？修湖岸？有这必要么？这得花多少钱？” 蕾欧娜不高兴了：“你不是很快就有500万美元进账么？” 汤姆：“……纠正一下，是600万美元。” 蕾欧娜：“……吝啬鬼。” 奶奶惊道：“……瓦特？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汤姆笑道：“不过已经快花光了。” 奶奶惊道：“……瓦特？怎么花了这么多钱？。” 蕾欧娜尖叫：“我还没看见钱，就没了？” 汤姆忽然想死，好好的提什么钱啊？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难怪古人说食不言寢不语。 于是汤姆咳嗽一声，严肃道：“家里还有很多钱，足够你再弄几个城堡。不过，铺张浪费，可能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应当适可而止。知道那个因为穷极奢欲被送上断头台的法国皇后么？” 蕾欧娜瞪大眼张着嘴，不知所措。 让汤姆始料未及的是，奶奶挥舞着银勺子敲着汤姆的脑袋：“胡说什么呢？玛丽皇后才不穷极奢欲。是有人为了煽动无知的人们反对她而编造的谎言。” “瓦特？真的假的？” 奶奶又敲了一下，怒道：“我妈妈亲口跟我说的，还能有假？” 汤姆懵逼了。蕾欧娜连忙拦住奶奶，还乘机把勺子顺走了。 奶奶道：“如果有人想害你，你天天在教堂祈祷都是错的。这点事情看不明白？” 蕾欧娜心想，至于发这么大火么？那个玛丽皇后都死了60多年了吧？于是插嘴道：“我看书上说她讲“老百姓没有面包吃，为何不吃蛋糕？”，有这回事么？” 汤姆一听，卧槽，还有这事？不过，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这不是法国版何不食肉糜么？汤姆摸摸下巴，听上去感觉就是抄袭中国故事编造的啊。 奶奶继续道：“玛丽皇后自己挤牛奶，自己制作面包，自己建造农庄，又怎么会说这种蠢话？” 蕾欧娜惊奇：“自己建造农庄？一个法国皇后？” 奶奶道：“是的，他们非说那是城堡。还说城堡里埋藏了数不清的金银珠宝。他们蛀空了国家，却说一个女人花光了国库。那可是十几亿法郎。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只要国家完蛋，就没人来追究他们了。” 汤姆心头又是一句卧槽，怎么又这么耳熟？他摸着下巴，蛀空国家？这好像是苏联的翻版啊？ 如果奶奶说的是真的，那么难怪德国大胡子说资本自从来到世间，从头到脚都是肮脏的。 奶奶道：“他们还说国王和王后叛国，世间有这么滑稽的罪名么？” 汤姆心头再次卧槽！法国版陛下何故造反？ 奶奶道：“……我的勺子呢？”然后拿起汤姆的勺子，想继续敲汤姆脑袋。 汤姆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一贯和蔼可亲的奶奶他奶奶的是个法国人，还是个古董保皇派。连忙抱头鼠窜。 这个时代，建一个小城堡也就5万~10万美元左右。丹佛的城堡由于使用了大量的钢筋水泥，造价更低。 现代欧洲，历史遗留下来的城堡不少，很多价值以亿为单位。而对玛丽皇后的“城堡”估价是~2万欧元。 不过，金币美元在19世纪中叶非常值钱，历史上，近万美元就可以建设一个工厂。火车车厢厂盈利水平也并非杜撰，钢铁大王卡耐基投资200美元，一年收益5000美元是有记载的。军火收益更不是杜撰，柯尔特死的早，1862年就挂了，但死前光是不动产价值已经超过1500万美元。 奶奶说的是真是假汤姆并不在意，无论是玛丽皇后还是超级玛丽都跟他无关。现在他正在办公室里跟中国厨子聊天。 “这人快40多岁的样子，写着一手好字，自称自幼饱读诗书，就是读书很多的意思。不过没考上秀才。” 汤姆面无表情：“……秀才？” 中国厨子正待解释，汤姆道：“他怎么跑美国来了？” 厨子道：“说是长毛屠城，全家都死光了。他人在外地，逃过此劫。无处可去就想出海看看世界。” 汤姆道：“……你认为他可以胜任？” 中国厨子保证道：“是的，那些中国劳工都说他的学问好。” 汤姆道：“明天早上我有空，你让他来见过。那些中国人生活的如何？有没有饥饿与冻死人现象？” 中国厨子欲言又止，硬着头皮道：“铁路建设看上去一切顺利，我呆了很多天，没听说饿着他们，更没有冻死人。” “对于有可能获得一块土地，成为一个开拓团居民，他们是怎么看的？” 厨子道：“我接触的人中，有部分愿意留下，剩下的想等个几年就回中国。” 汤姆：“……是么？” 厨子见汤姆有些走神，忍不住道：“少爷，那个……落第秀才说，想拜他为师，需要您亲自上门去请。” 汤姆回过神来：“……” 厨子一见汤姆的表情，心说果然，还好没说蛮夷之类的东西。 汤姆道：“……是么？那就算了。对了，你能不能帮我弄点吃的来？我快饿死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武力决定经济 中国厨子笑道：“这个我拿手。” 汤姆笑道：“速度越快越好。” 这时女奴萨莉进来禀报：“先生，瑞恩.瓦伦堡先生求见。” 汤姆懵逼：“……谁？” 瑞恩很快就进了房间，笑道：“亲爱的汤姆，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汤姆面无表情：“你现在应该在芝加哥和你的家人等着过圣诞才对。” “别这么说，我在美国并没有亲人。” 汤姆有些意外：“是么？好吧，请坐。看来你是特意来我这过圣诞节的。” 瑞恩笑道：“这你可猜错了，我会在伯父那里度过这重要的节日。” 汤姆眯了眯眼：“伯父？” 瑞恩翘起二郎腿，笑道：“是的，应你的二伯父邀请，我将出席他的家庭聚会。这将是一个美妙的旅程。” 汤姆面无表情：“看来你对我的堂妹果然早有预谋。也不知是谁信誓旦旦的说~”，他开始模仿夏天时瑞恩的样子和声音，“……我并没有别的意思。” 瑞恩脸有点挂不住：“……好吧，我承认，当时我撒谎了。不过为了她，我愿意背负一切骂名。” 汤姆：“……” 萨莉端着咖啡和一杯茶进来。茶给汤姆，咖啡自然就给了瑞恩。 汤姆端着茶杯，正好捂捂手：“如果我的堂妹愿意，我并不想反对。不过，一旦开始，你就没有回头路了。除非我的堂妹放过你。你懂我的意思么？” 瑞恩笑道：“我怎么会想回头？这次来，我求之不得。你知道我写了多少封信么？” 汤姆耸耸肩：“关我屁事。” 瑞恩：“……好吧，其实这次我来除了过圣诞，也是专程来感谢你的。” 汤姆道：“感谢我什么？” 瑞恩道：“如果没有你大力推荐开拓团大量购买我的钢铁，我可能已经破产了。” 汤姆笑道：“不用感谢我，我只是尽量不买英国人的东西而已。这是我的原则之一。” 很多人可能以为这时的美国是铁路建设的高潮，经济应该大发展才对。恰恰相反，这时经济危机开始了。 这个时期，铁路建设资金大多数来自英国，是英国资本对美国的铁路进行的一场过度投机。而这种投机行为在1857~1858年开始破产。 经济行为最终是要靠盈利来维持的。 这时的美国市场，充斥着英国的各种工业制成品。从生铁，铁轨，到棉布，火车头不一而足。而没有关税政策的保护，美国的冶金业和棉纺织业反而没多少份额，其他多数产业也在苦苦挣扎。 那种投资1万美元一年获利25万美元的情形，本身就是极不正常的，汤姆认为，这应该是一个信号。所以当时他对塞利奥的要求是不要盲目扩大生产，让他把资金投入到火车头的研发中去。 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在资本主义早期是个时不时就发作的癌症，后世汤姆可以说耳熟能详，心里早有防范。实际上，南北战争跟这场经济危机是有直接关系的。 摩根堡在这场危机中基本毫发无损，甚至还收购了大量的粮食。密西西比河沿岸地区，争先恐后的把粮食运往开拓团地区。没办法，美国粮价大跌，只有开拓团的收购价高一点。 课本上说这是生产过剩危机，其实是不全面和不科学的，实际上是~消费不足显得生产过剩。底层人民无力购买。在很多底层人民吃不饱饭的情况下，粮食又怎么会“过剩”？ 归根结底，都是分配出了问题。 所有的经济危机，都是这个原因，没有之一。 汤姆让人组建工会，本身也是一种应对措施~保证工人有一定的购买力。 开拓团的纸币，只能在开拓团地区使用。这就决定了购买力依旧留在了在开拓团辖区。当然，如果去银行兑换金币去其他地方，也是可以的。但普通人不会这么做，因为很不划算，跑路也是要成本的。 有人以为只有农民会被禁锢在土地上，其实工人也是被禁锢在工厂~甚至他们的活动范围更小。 至于农民，无论是降低税赋还是鼓励耕种，都是一种保证农夫们日子能过的下去的方法。因为开拓团还有个实行很多年的措施~本地人的粮食优先收购。 至于各种来路的粮食收的太多了怎么办？那些淘金者们其实都挺能吃的。再不行，就让所有的酒厂开足马力，反正酒这东西，今年卖不掉就明年卖。 而这一切或多或少都是要钱的。 所以乔治说，是金矿保证了开拓团能撑下去。 你还可以把这场经济危机看成是英国对美国的经济战争。所以，想要提高关税以保护美国的本土产业，让它们能够生存下去。使用武力扫清障碍就成了必然选项。 你看，没有武力，连经济都没办法搞。 辛亥革命后，国民党有个大佬回家搞实业，结果一塌糊涂。因为海关掌握在外国手里，没有关税的保护，他搞不过外国商品。而收的关税后来有相当一部分给了光头，然后光头就成了这个低关税的保护者。 于是光头从任何角度看成了必须死，听说后来这大佬站到共产党一边。 你看，全是经济问题，最后的解决办法依旧是武力。 革命的实质就是重新分配。 这过程里，无论手段如何，最终结果都是正义的。因为放任国家沉沦的后果是，所有人都完蛋，包括光头。 有个观点是，光头其实是被满大街美国货搞死的，因为实业都被美国货打垮了，他收不上来几个钱，一大家子还贪污。然后就没钱武装更多的军队。800万就是极限了。就算拉壮丁不要钱，这军队枪支弹药吃喝拉撒衣食住行可都是要钱的。 与之对应的，新中国后来有过亿民兵，武器生产通常按人头造。成了个没人敢碰的刺猬。这差距吓人不？ 然后那些列强们，一个都不来了。 你看，依旧是武力决定一切。 前三十年中国土地上没有战争，只是因为准备充分，能四处揍人而已。 “汤姆，汤姆，在想什么呢？”瑞恩喊道。 汤姆有气无力道：“……没什么。” 敲门声响起，中国厨子端着一个海碗进来了。 汤姆一看，连忙接过，拿起筷子稀里哗啦就开吃。厨子笑道：“要是不够，锅里还有。” 瑞恩看得呆了，忍不住道：“这是什么？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汤姆没理他。 厨子客气道：“感谢夸奖，这叫……嗯……面疙瘩，这位先生，要不您也来一碗？” 瑞恩犹豫一下，道：“好吧，请给我也来一份。” 厨子心里腻歪，说道：“少爷，您还要再来一碗么？” 汤姆把嘴里的面疙瘩咽下去，又喝了一大口面汤，说道：“再来一碗。” 厨子转头面无表情的对瑞恩道：“不好意思，没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山地草场屠杀 就在厨子和瑞恩大眼瞪小眼之际，萨莉敲门进来道：“先生，刚送来一份紧急报告。” 汤姆端着空海碗愣了。 这种所谓紧急报告，实际上只属于酒保的情报体系。几年下来，酒保的报告都是很正常的日常汇报。 紧急报告这还是第一次。 汤姆道：“先生们，很抱歉，我有工作要做。瑞恩，剩下的面疙瘩归你了。” 看样子有大事发生，瑞恩立刻告辞，厨子接过海碗，也跟着下楼了。 瑞恩道：“这个碗怎么这么大？” 厨子道：“这是我的工厂制造的，怎么样？不错吧？” 瑞恩狐疑道：“你不是厨子么？” 中国厨子道：“没错，我以前确实是克鲁格家的厨师。” 瑞恩道：“怎么又去开工厂了？” 厨子道：“只要有好的想法，小克鲁格先生很乐意给我们一些投资。据我所知，像我这样的，有很多个。” 瑞恩心想，难怪这小子有这么多产业。似乎，这个办法很不错啊。 办公室里，汤姆先检查了一下紧急报告的封口，然后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纸，但内容却让他不由得怒气上涌。 探索周围地区的的赏金任务已经进行了好几年了，有些赏金猎人专门做这个工作。这个工作因为需要绘制地图且旷日持久，所以报酬还是相当不错的。 这份报告的内容很简单，一支五人摩根堡探索队伍，在犹他领地雪松城附近的山地草场被人屠了。 经过并不详细，只知道今年9月，这支队伍加入了一个移民车队共同向西，在犹他领地雪松城附近被印第安人围攻数天之久，包括妇女儿童在内所有移民大约130人全部被屠杀。 汤姆取出地图看了又看，眉头一皱。 这些地图，都是这些探索队伍多年的的工作成果。没办法，这个时代只能这么一点一点的积累。 汤姆拿起笔，飞快的写了一封信，道：“把这个发出去。”萨莉没有动，门外的土匪进来接过信就离开了。 实际上，汤姆一看就看出了问题，雪松城是什么地方？离盐湖城也就几十公里。在这个地方被围攻几天之久？说跟摩门教没有关系，鬼都不信。 盐湖城距离丹佛直线距离有600公里，加上落基山脉阻隔，跟开拓团是没有往来的。以前有过路过，但摩门教非常排外，连贸易都不被允许。 这个移民车队也挺有意思，从阿肯色州出发，想前往加州定居？这是脑子有坑么？来丹佛定居不香么？汤姆吐槽了一下，起身下楼。 乔治正在跟小女儿和她的意中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一个黑色牛仔帽伸头进来：“乔治先生，小克鲁格他又来了。” 乔治：“……让他去我办公室，我随后就来。”转头道：“马里奥，让我的女儿带你在城堡里转一转吧，我还有点事。”说完起身去拿外套。 马里奥连忙站起来：“好的，乔治先生。” 小女儿不乐意了：“上午已经转了一圈了。” 乔治点点头，穿上外套离开了。 乔治离开房间后，马里奥又坐下了，笑道：“你父亲看起来很和蔼啊，我这算过关了么？” 汤姆小姨子道：“想得美，我父亲喜欢勇敢而有主见的战士，在他面前别唯唯诺诺，你的剑法枪法练的怎么样了？” 马里奥尴尬道：“你知道，一直以来，我妈妈都只让我上学，禁止我舞刀弄枪，我需要时间。” 小姨子笑道：“只要说的过去就可以了，将来你又不会上战场，我让父亲在政府里给你安排一个职位如何？” 马里奥道：“这……不太好吧？” 小姨子道：“你没发现么，如今议会里，政府官员才是大多数。我觉得这对你的前途很有帮助。” 马西奥：“凭我的能力，不必如此，我会堂堂正正的去政府应聘的。” 乔治来到办公室，汤姆也不废话，直接把报告递给他。 “砰”的一声，乔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是摩门教干的。” 汤姆奇道：“这么肯定？” 乔治道：“我见得多了，这十有八九就是一场杀人抢劫，这些移民一定携带了很多财物。印第安人？骗鬼呢。” 汤姆道：“我会让人从这个角度再调查一下的，这些阿肯色州的移民长途跋涉千里，一定有人知道他们的情况。” 乔治道：“随你的便，我会直接派人去盐湖城的。” 汤姆惊了：“……直接派警卫队？” 乔治：“不是军队，是那些赏金猎人。让他们都动起来，去盐湖城调查事件的来龙去脉。如果去的人少，会吃亏的，我看起码要200号人才行。” 汤姆：“……派这么多人？据我所知，摩门教地区非常排外，外人很难进去。联邦政府的人都是被驱逐的对象。” 乔治冷笑：“我当然知道，不过，我不是光让他们去动嘴的，是让他们带着枪去的。如果受到攻击，还击没问题吧？” 汤姆想了想：“有几支赏金队伍正在南部剿匪，不过如今他们有点无所事事，匪徒们不是韭菜，还能长出来。不如让他们回来一部分，休整后，开春再行动，毕竟现在是冬天。” 乔治：“……你说的没错，开春行动比较合适。不过，干等着也不是个事。这样吧，我写一封信派人送到盐湖城。” 汤姆奇道：“写信？写什么内容？” 乔治拿起笔，取出一张纸，道：“他们杀了我的人，必须偿命。让他们交出五个袭击者的人头，看看他们的反应。” 汤姆：“！” 乔治忽然停下了：“汤姆小子，你来写。” 汤姆：“……为何要我写？” 乔治：“我的字太丑……。” 汤姆：“……我的字也丑。” 乔治：“……你不是经常写信么？” 汤姆：“自己人看，也就无所谓了，这个……给外人看，就有点拿不出……嗯……手了。” 乔治心头一阵无名火起：“……你长这么大，就没好好的上过学，整天也不知道忙个啥，字都写不好。现在还整天舞刀弄枪，要你有啥用？” 汤姆：“……” 乔治喊道：“来人。” 西装男立刻进来：“乔治先生，有何吩咐。” 乔治道：“刚才的话你听见了？来，帮我写信。” 西装男拿起笔，分分钟就写好。乔治和汤姆一齐凑过去看。 乔治：“写的不错。”随即盖上印章，说道：“找人发出去。不过，跟信使讲清楚情况，别稀里糊涂丢了性命。让他们小心行事。” 西装男离开后，乔治道：“如果确定是摩门教干的，我想灭了他们，攻下盐湖城，如何？” 汤姆心道，乔治果然有点狂人的势头，想了想，说道：“我们很容易做到，但我不建议这么做。” 乔治道：“理由呢？” 汤姆：“这会让我们被美国所有人警惕和敌视，我们很可能会被贴上匪帮的标签，这对我们很不利。即使他们对摩门教很不满，也是如此。发动一场战争攻占一片地区，需要一个被世人认可的理由。不然，只会成为他人攻击我们的口实。我们可以让别人认为我们不好惹，但绝不能让别人认为我们是有害的。” 乔治皱眉道：“道理我明白，但是我的人不能白死。” 汤姆笑道：“我们是美国的开拓团，只要美国政府下令，一切就没有问题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大家都是印第安人 圣诞节源自古罗马人的农神节，与基督教本来毫无关系。是基督教盛行于罗马帝国后才开始演变的，中国人可能以为耶稣诞生在圣诞节这一天。但其实圣诞节跟圣诞也毫无关系，因为没人知道耶稣什么时候出生的，连圣经里都没有记载。 这圣诞各个宗教派别还不一样。天主教在12月25日庆祝圣诞节，东正教则在每年的1月7日过圣圣诞。 汤姆知道的越多，越觉得滑稽，就越不信这些狗屁玩意。所以圣诞节他的安排是让人搞了个盛大的饭局，大家海吃一顿。 不在楼上小餐厅，而是楼下大客厅。所有克鲁格庄园里的工作人员都在，用汤姆的话说这叫年终聚餐，热闹非凡，最后的重头戏是发钱，全是金币。 摩根堡金币只有一种，就是10美元，比一元人民币硬币还小一圈，每个12克，以这时的黄金价值来说，面值和黄金差了约25%，实在是够黑的。不过比起以前的大陆券这种纸币，又不值一提了。美国直到今天依旧有“不值一张大陆券”这种俗语，可见当时美国政府的无耻。 这个时代，很多金币重量在1盎司左右。也就是31克上下，其实非常大，直径有30多毫米。面值也非常高，20美元起步。普通人难得见到，通常在有钱人之间流通。 摩根堡这种10美元面值金币无意中让很多摩根堡人成了金币收集狂。 因为制作足够精美，加上不影响使用，摩根堡金币很受欢迎。在一个经常用美分计算的时代，一个10美元金币通常小摊贩们是找不开的，所以市面上其实流通量不多，绝大多数都被人收起来了。实际上，流通量最大的是美分纸币美分铜币，1美元银币也经常见到。 据汤姆所知，凑够1美元或者10美元散碎货币就跑到银行兑换成金币银币是很多人的业余爱好。所以他特意派人去银行提了1万美元金币，用来满足他们（她们）。 当汤姆宣布，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职务，每人5枚金币。在场近200号人欢呼声差点把楼板掀飞。 至于教堂？所有人都把它忘了。这时的美国，尤其是摩根堡，宗教并不盛行，绝大多数人平时都不去教堂，10个人里，有2~3个经常去就算不错了。 第二天下午，更详细的报告来了。毕竟100多人的移民车队行踪很好找，而遍布各地的酒馆本身就是消息灵通之地。 回来过圣诞的克鲁格知道后破口大骂：“这特么就是抢劫，我见的多了！” 汤姆心想这老爹和岳父年轻时是不是也兼职过劫匪？怎么都一眼就看穿了猫腻？ 汤姆道：“先去乔治办公室，商量一下再说吧。” 父子俩又像以前一样，步行前往乔治的城堡。 半路上，克鲁格忽然道：“回头你建议乔治，让我带着民兵去把他们灭了，只要1000人就足够了。” 汤姆道：“不能吧？如果出兵，警卫队肯定会抢这个活。再说，贸然出兵有些不妥，就算条件具备的，也得等到开春以后。” 克鲁格道：“……我跑去当村长训练民兵，不就是想去打仗么？” 汤姆笑道：“老爹，那你还不如去当连长。” 克鲁格：“议员不当当连长，你奶奶不把我骂死才怪。” 这里要说说摩根堡警卫队的一条基本规矩了，就是警卫队是不能兼职的，军人就是军人，也无法参与到议会的讨论，更不能插手地方。 对于克鲁格来说，跑去当连长，确实是凭空矮了一截。 乔治把汇报看了一遍，道：“果然，这40个移民家庭带着900多头牛和马匹，估计携带的财物也不少。这不是抢劫是什么？” 克鲁格连连点头。 汤姆道：“有消息说，死者的衣物都被扒了，草草的掩埋，几天内就都被野兽们拖出来吃掉，尸骸遍地都是，包括我们的几个赏金猎人。” 乔治眼中杀机一闪：“给发现者发些奖金，不然我们还蒙在鼓里，被人当成傻子。” 克鲁格道：“乔治，我只用我手下的民兵，就可以为他们报仇。” 乔治道：“灭了他们很容易，不过会有一连串的反应，我们应该谨慎点。现在我们家大业大，消化吸收那十几万淘金者也需要时间。” 克鲁格这才没吭声。 汤姆道：“不过还有些新情况引起我的兴趣，我觉得，我们可以改变计划，尽快推动美国政府授权我们军事接管盐湖城地区。” 乔治：“新情况？” 汤姆笑道：“这些发现者也是我们的人，不过是地质队的，他们的任务是寻找各种矿藏。” 乔治一听，想到一个可能，喜道：“盐湖城附近有金矿？” 汤姆：“……额……是有一点金银伴生，不过绝大部分是铜矿。” 乔治失望道：“只是铜矿啊。我们的银矿刚投产，铜矿也早就开采，不缺这个吧。” 汤姆道：“是的，不过这个铜矿有点大，还是露天的。” 乔治：“有多大？” 汤姆笑了笑：“那边有一座山，但整座山都是铜矿石。地质队认为，可以开采几千年。” “整座山？几千年？”克鲁格立马蹦起来。 其实这个时代矿石开采就算露天的也很费事，所地质队得出几千年的笼统结论。21世纪现代采矿设备的效率这个时代的人无法想象，所以汤姆认为，开采个一两百年应该还是够的。 不过其实汤姆也猜错了，直到现代，这座铜矿也没采完，只是变成了一个方圆数公里，深1300米的巨大露天矿坑，据说在太空都能看见。 乔治忽然道：“我们的人口还是太少。” 汤姆：“……” 与后世不同，这时的摩门教没人待见，不然也不会跑到大盐湖这种鬼地方了。这时的盐湖城其实人口稀少，生活困苦，就是个村庄。不过他们成功的与附近印第安人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形成事实上的同盟。不过并没有鸟用，在摩根堡面前，依旧是弱鸡，所以克鲁格才会说用1000民兵就够了。 不过乔治又开始走神了，汤姆也没理他，自己倒了杯酒，给了自家老子一杯，递给乔治一杯。乔治无意识的接过就喝。 “你说，如果推动美国政府授权，那个大铜矿最后还能属于我们么？会不会因为地盘太大，最后国会把我们给削了？” 汤姆愣了一下，抓抓头皮：“……似乎很有可能。我们并不能做到在国会里只手遮天。他们的支持其实是有限度的。” 乔治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都想不到解决办法。 克鲁格道：“我说，你们是不是傻？他们说是印第安人袭击了移民车队，那我们也说是“印第安人”袭击了他们不就完事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摩门教只是附带 晚上几人在乔治的城堡吃饭，除了克鲁格父子，镇长，弗兰克，以及两个议员。 如今镇长身兼数职，可以说位高权重了，深的乔治信任。 “1830年，纽约有一个24岁的青年创建了摩门教。他声称他祈祷时问上帝，那么多基督教派谁才是真正的基督教？上帝告诉他，都不是。还告诉他记载真正的教义的摩门圣经的所在位置。说这才是真正的上帝约书。” 众人：“……” 克鲁格：“哈，这个牛皮够大。” 弗兰克笑道：“这种说法简直就是指着别的宗教说你们都是骗子。” 汤姆问道：“那么这个摩门圣经又是什么文字写的？” 镇长笑道：“说是古埃及文字。他用一个谁也没听说过的东西翻译成英文。” 众人：“……” 乔治道：“这小子胆子够大，后来呢？” 镇长道：“有几个人相信他，跟他走了。不过显而易见，他们到处不受待见，先跑到俄亥俄，后来又跑到密苏里，都被驱逐，后来跑到伊利诺伊州西部一个沼泽地安顿下来。在那里他们反而发展壮大了，40年时，据说教徒已经发展到3万人。当地的一些权势人物甚至美军军官都有人加入了教摩门教。” 弗兰克：“怎么就忽然壮大了？” 镇长笑道：“我猜是因为那时开始搞一夫多妻制。” 众人一齐露出古怪笑容。 一个新晋议员道：“这是给有钱人一个绝好的理由么？” 乔治道：“后来的事我知道一些，密苏里州长，就是驱逐摩门教的那位被枪击了，当时事情闹的挺大，那小子还声称要建立一个千年王国要统治世界。后来又想当美国总统，让人向政府里渗透。自己立法，组建军队。如此作为，当然人人喊打。结果自己人内讧，那小子还被逮捕了，44年被人打死在监狱里，就散伙了。” 克鲁格：“怎么就内讧了？” 镇长道：“绝大多数入教的人只想用这个方便自己行事，谁会想去玩命？这年头，梵蒂冈都开始靠边站了。” 议员奇道：“这家伙怎么会被人打死在监狱里？” 镇长笑道：“荒淫无度，***女。没被人打死才奇怪。” 众人面面相觑，忍不住哈哈大笑。 乔治道：“镇长你还真是学识渊博啊。” 镇长笑道：“那只是因为我老家就在伊利诺伊州。” 汤姆在一旁听的呆了，玩宗教玩到这个局面，也算史书留名了。 克鲁格道：“44年？这些事我都没听说过。” 乔治笑道：“我以前正好认识两个入过摩门教的人，都是听说的。” 镇长道：“……后来剩下的一部分人选择一路向西，据说路上就冻死了几百号人。也挺惨的。” 汤姆想了想：“这么说，摩门教其实和美国是敌对关系？” 镇长想了想：“我可以很肯定的说，是的。” 众人意味深长的互相看了一眼。 乔治道：“汤姆小子，那我们说的那些还成立么？” 汤姆道：“……成立。唯一确定的是我们动手肯定有功无过。但盐湖城地区很可能依旧不属于我们。” 乔治：“那就采用克鲁格的办法。” 克鲁格喜道：“打扮成印第安人我最拿手。” 议员急道：“我的乡里有1200个民兵，这种小事交给我就行了。” 新晋议员张了张嘴，决定还是不开口为妙。 果然，克鲁格怒目而视。 乔治笑道：“你们都别争了，要开打也是警卫队先上。不过，打扮成印第安人，不如用真正的印第安人。” 众人：“……” 克鲁格：(╯‵□′)╯︵┻━┻ 黄金枪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如果乔治来到这里，一定会觉得有点熟悉。除了面积小了点，所有的一切都模仿乔治的办公室风格。 甚至也有两面星条旗。 这并不奇怪，基本上，如今很多摩根堡的权势人物都在模仿这种风格。 黄金枪当然不是文盲，他可是认真学过的，他说英语甚至比说印第安语还要流畅。不过他的办公桌通常不是用来写字的，而是用来擦拭他的枪的。 所有的枪都是豪华版，全都是乔治送的。 他还有个枪柜专门用来摆放这些金枪，克鲁格1857转轮手枪，克鲁格杠杆步枪，克鲁格大栓枪改，克鲁格.357大威力步枪，一支不落。 不过他现在擦的，是最早获得的那支黄金大栓枪。打猎时，他依旧喜欢用这一支。他甚至模仿乔治，也自己制作弹药。 一个戴着黑色牛仔帽的印第安人进来道：“酋长，他们到齐了。” 摩根堡印第安人不多，但也不少，印第安人并不喜欢种地，大多数人的职业都是猎人，其他当牛仔当赏金猎人的也不少。 黄金枪被乔治任命为酋长虽然不到半年，但得益于摩根堡完善的政府系统民兵系统，他对于自己有多少个印第安战士非常清楚，只有500出头。 不过他并不认为这点人数有什么问题，甚至还觉得有点多。 所以他看了看这十个亲信，这场会议他的第一句话是：“通知下去，家里种田的就不要去了。” 登时有印第安人就急了：“酋长，……我正准备把我的地转让回政府。” 黄金枪无所谓，他的思维方式就是，田地能不抛荒就不抛荒，反正不缺那点人。 这实际上是摩根堡长期对粮食极度重视的政策下的潜移默化。 至于这个印第安人为何直接连土地都不要了，很简单，摩根堡土地其实也不是很值钱。而跟着酋长去开战，无疑将是一场获利颇丰的旅行。 因为指挥大人说了，所有缴获都归参战的印第安战士。 不止如此，盐湖城地区以后就是酋长的领地。将来，大家反正都是要搬家的。 这个是汤姆提出的，他认为，既然现在明面上开拓团不太可能占据如此广袤的地区，不如让黄金枪带着印第安人占。等到战争开打，也就无所谓了。 镇长对此有疑问：“战争结束后难道能归我们？” 汤姆道：“占的多，削的多，占的少，削的更多。” 众人恍然。 黄金枪的第二个措施是：“装备要统一，所有人今后无论是训练还是作战只携带大栓枪改和两把克鲁格1857。武器不符合要求的人，3天内必须更换。” 印第安人的武器有点五花八门，使用老式大栓枪的大有人在。甚至还有喜欢用弓箭的，实在是有够传统的。 有人提问：“酋长，这是什么缘故？为何不请求指挥大人拨一批警卫队的那种杠杆步枪？” 黄金枪道：“便于后勤补给。更便于战斗，可以无需考虑弹药受潮的问题。另外，山区需要射程足够远的枪械，杠杆步枪射程不够，威力一般，而且装弹太慢。我们不是去打猎。” 众亲信频频点头。 这个是乔治的安排，他认为，使用全金属定装弹，意味没有弹药补给后，所有的枪支肯定只能当短矛使了。这是一种防范措施。 黄金枪也非常清楚这一点，乔治告诉他的。不过他毫不在意。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脱离开拓团的想法，更没有自立的打算。 “管理上，先把所有人当贼防，执法上，要先把所有人当无辜者看。” 这是小克鲁格说的，黄金枪认为，小克鲁格说的真特么太对了。 实际上，一个了解现代工业的，了解各种社会形态的差异的，学习了先进思想的，学习了军事作战的印第安人，根本就不会产生自立为王的念头。 黄金枪心里真正的想法的是，打垮遇见的所有的印第安部落，杀尽那些固守传统的老顽固。让更多的印第安人跟他一起，走上最正确的道路。摩门教在他看来，只是附带。 因为小克鲁格还说过：“未来，只属于掌握了工业化的国家和民族。” 第一百六十五章 西部精神 这两天克鲁格很不高兴。 汤姆非常理解自家老爹的心理，这是想找个机会来证明自己还很“行”，不是混吃等死的米虫。 这样的心态正是汤姆欣赏的那种，这种心气都没有的人，一事无成才是正常的。 不过汤姆也不好多说，只是跟老爹多多探讨了下各种战术和未来可能的战争的形态。满足一下他对指挥军队作战的幻想。 不过让汤姆大跌眼镜的是，克鲁格居然无师自通的提出兵工厂应该造一些“炸弹”供民兵们使用。也就是手榴弹。 手榴弹这种东西的发明时间相当早，宋代就出现了，不过使用不普遍而已。名称也不同。克鲁格说的是炸弹，这很正常。不过他对这小型炸弹的设想和使用还是有点章法的。 “如果对面人群密集，或者在营地这种地方，丢一些炸弹肯定比开枪来的快多了。” “即使是用排队枪毙战术，经常互相之间只有50米，甚至30米。每人先丢一个出去，也不是很难吧？” “又假如我攻入堪萨斯城或者别的什么城市，里面的人不投降，一个屋子一个屋子争夺时，显然，这种小炸弹会非常好用，不是每个农夫都是马丁这种神枪手。持枪冲进一间躲藏着敌人的屋子显然是不占优势的。丢这个就会省事很多。” 汤姆表情微妙的说道：“老爹你的想法非常棒，我回头就安排人手设计制作，让乔治的工厂生产这种炸弹。” 听见儿子这么说，克鲁格很高兴。汤姆心想，这种东西的大规模运用，其实是由生产力决定的。不过反正哄死人又不用偿命，叮嘱他们一下，就说手榴弹是老克鲁格发明的好了。 没几天，老克鲁格升官了，随即结束休假，回去当他的乡长去了。本来就是一个大型村庄，在克鲁格家不遗余力的拉人下，达到1000人的硬指标还是很容易的。 无论是乔治还是汤姆，都低估了赏金猎人们对于这种高额赏金任务的渴望。即使是冬季，也很快有20个赏金猎人互相串联抱团出发。一人三马，不但武装到牙齿，还携带了充足的御寒衣物。甚至马都穿上了皮子马衣。 因为这个悬赏是按照200人制定的。这帮人觉得老子一口吞了它不香么？对于警长建议和劝阻充耳不闻。 这些赏金猎人计划走直线，直接穿越落基山脉到达盐湖城，他们的理由是，够近，山里的小路我们熟，另外，指挥大人的信使能走，那么我们也能走。 有一天饭后闲聊，乔治问汤姆：“如果是二十年前，我绝对不相信有人为了钱会在冬天穿越落基山脉，这帮人为何如此自信？” 汤姆随口道：“冬天的山里都有什么危险？” 乔治道：“首先就是凶猛的野兽很多。” 汤姆道：“那几个信使也选择进山，显然，他们都认为，猛兽不足为惧了。” 乔治：“你是说武器的原因？” 汤姆：“二十年前，只有前装火枪，射速慢不说，如果下雨下雪还可能无法使用，搞不好就剩刀子了。而现在，全金属弹药和转轮手枪的射速，加上几个人互相掩护，即使遇见狼群也不怕。” 乔治点点头：“落基山脉我年轻时去过，不过是夏天，非常凉爽。但有个朋友告诉我，冬天的山里，尤其是北部地区，冬天温度非常低。冻死人并不罕见。” 汤姆：“非常低是多低？” 乔治想了想：“地质队好像说过，零下二十度很常见。” 汤姆：“……这么夸张？难怪他们的马都穿着皮衣。” 乔治：“你不觉得奇怪么？即使武器和装备更先进了。但这600公里的距离，一不留神依旧会死在半途，到地方还要留神不被人弄死。他们图个啥？就为这几百美元？” 汤姆心想你这是钱看多了？麻木了？1万美元的总赏金，200人分确实不多，但相对安逸不少。但如果是20个人，每人就是500美元，这个价码已经能让所有人心动了，即使风险极高。 不过应该还有些别的原因，摩根堡的赏金猎人和不法之徒们，很早就形成了一些潜规则~不针对对没枪的人，不欺负妇女儿童，有纠纷只动拳头或者正大光明的决斗，不在别人背后开枪等等一堆准则。甚至玩命枪战时，如果目标背对着他，也要先大喊一声，提醒对手我要干掉你。 这成了荣誉的基础，那种下黑手，玩偷袭的，在这个圈子里只会社会性死亡，彻底被孤立。 一个在圈子里被认为牛皮的赏金猎人，起码要接几次公认危险性很高的的任务。可惜这两年这种玩命的任务不多。而现在摩根堡牛皮的赏金猎人大多都在南方剿匪。 搞不好这帮人会认为，扬名立万的机会来了。如此名利双收，不去不是傻子么？ 汤姆道：“除了钱，可能还有一种精神在驱动着他们。” 乔治奇道：“精神？” 汤姆道：“他们形成了自己的一套世界观，形成了一种极度表现自我的英雄主义。这跟岳父当年您和那些老朋友有点类似，都有一种精神在其中。我认为，一群人如果没有这样的信念与精神，只会是一盘散沙，注定会失败。” 乔治忽然沉默了，半晌忽然道：“你相信么？我从来没有杀过哪怕一个我的那些老弟兄，即使他们有人掉队了，我也尽力保证他们生活无忧。” 汤姆点点头：“我相信。” 2月初，黄金枪结束训练，打报告要求立刻出发北上。 汤姆认为太急了，起码等信使带回摩门教的态度和赏金猎人们的调查报告。 黄金枪的回答是，现在出发，到盐湖城正好是春天，利于作战。并且他不在乎什么证据，也不关心到底是谁干的，反正他们所有人都在他的计划之内。只要乔治允许就好。 乔治大笑，说我们都知道就是他们干的，即使有印第安人，也跟他们脱不了干系，这几年他们还经常驱逐我们的探险队商队，就算没有这事我也想灭了他们。 黄金枪的行军计划并不复杂，很符合实际，他将绕道从北方走俄勒冈小道前往盐湖城。这条路线大部分地方非常便于骑兵作战。 这些印第安人，90%都是自小在摩根堡长大的。并没有印第安落的那些不良习气，个个都是民兵，深知纪律的重要性。实际上，不看脸的话，一个个远看就是白人常见的装束，从头到脚没一点印第安的影子。 所谓的训练，大部分时间其实是“上课”，剩下的是人员编组，选出各层军官，一切都与警卫队一致，编为5个连。黄金枪把他的观点与主张跟所有战士一一阐述。这是汤姆教他的。统一思想，明白道理，我们要做什么，我们为何要这么做。每个印第安战士都明白和认同这一点时，一支部队的凝聚力才会有保证。 虽然他也是赶鸭子上架，不过他的角度站的足够高~几百年来，为何美洲印第安人节节败退，一个又一个部落不是被消灭就是被驱逐，以前在东海岸，如今在落基山脉。他们为何能不断向西等等问题。为了印第安人的生存，我将带领你们披荆斩棘，打出一个未来。~印第安人要团结起来，团结才能自强。这口号提出来，就震住了绝大部分人。 直到现代，保留地里的印第安人也不认为他们应该联合起来。他们的生存状况其实完全取决于美国的“仁慈”。 汤姆怀疑，黄金枪的想法难度极大。~因为我们都是印第安人，所以应该团结起来~其实是不符合实际的。印第安人不是中国人，他们甚至语言都不一样，也不认为别的部落的印第安人是自己的同胞。而中国人因为数千年的文化认同，没人认为这句话不对。 乔治乐见其成，他承诺保证黄金枪的后勤供应，要求是战俘先送回摩根堡，带了战俘你的人手肯定不足的。等你站稳脚跟后再说。另外有些部落不要打，他们是我们良好的贸易伙伴，可以放到后面再说。还给了他一份清单。 然后黄金枪又提出一个让汤姆脸皮狂抽筋的要求~他要墙上的那个乔治大幅黑白照片，说是将来要把它挂在盐湖城。 第一百六十六章 鸡同鸭讲 通往堪萨斯的铁路是两头同时施工。中国劳工们都在摩根堡一侧，另一头则是各色人等，大部分是爱尔兰难民。 如今天降大雪，积雪十多公分，气候寒冷，工程已经停工了。 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工人们只能呆在铁路工地不远处的营地里。这种营地随着铁路建设，每隔10~20公里左右就有一个。毕竟这里已经远离南普拉特河，真正的大平原，荒野之地。 这个年头可不是现代。野外的营地建设还是有点讲究的，危险并不只来自于野兽。 汤姆转了一圈，感觉问题不大。条件用后世标准看非常简陋，但吃饱穿暖睡个好觉不成问题。 这其实已经超过这个时代欧美绝大部分人的生活水平了。 有不少摩根堡本地人参与工作，绝大多数都是民兵身份，枪不离身。还有一小队骑警常驻，安全还是有保证的。 没办法，因为越接近堪萨斯城越乱。或者说，离摩根堡越远越乱。 房子都是由摩根堡建筑队建设，只是毛坯，没有任何装饰，长方形一圈双层砖墙，保温隔热。坡顶，足以遮风挡雨。大部分是大通铺，单间不多。等铁路建设完工，这些房子会看情况再搞一搞，拆除通铺，做些隔断，可以当做民居。 汤姆坚决反对制作木屋，他认为没有防腐剂的时代，木屋的使用年限有限，并不划算。伐木并制作木板时间间隔太久，限于密封手段，木板房并不能做到保温。如果直接用圆木搭建，又太耗费时间与金钱，还不如直接上红砖大瓦房，建设起来方便快捷。 这个决定并没有让汤姆多掏几个钱，相反，费时费力的从远方运输原木才更贵。铁路开通后，只要有足够的人口来定居，这些房子肯定能收回成本的。 这里就要说说美国大平原的特点了。 这块大平原有多大呢？南到墨西哥湾，北到北冰洋，纵最长处4800公里，横最宽处近1200公里。 地势西高东低，但人在其中时，是感觉不到的，因为每公里海拔只下降两米。 丹佛海拔正好1英里，所以有个别名~里高城。 很多人可能认为，既然是平原，自然长出森林是很正常的，可惜事实并非如此。只能说越靠近密西西比河，海拔越低，森林越多。其他地区只有河流谷地才有森林覆盖，比如摩根堡。 大平原降雨整体上是偏少的，很多地区降水量只有400毫米左右。处于农业与畜牧业的分水岭上。越靠近墨西哥湾，降水越多，反之越少。所以它还有个别名，叫做美国大沙漠。 大部分地方，都是草原，植被低矮，一眼看去，广袤到让人震撼。 所以木屋这种东西，在大平原上多数地区，其实是个奢侈品。 既然草原上草多，当然更适合放牧。得益于开拓团地区牲畜众多，汤姆还规定要有肉。每天要杀两头牛，有时是一些猪或羊，爱尔兰人那边也是同样标准。 听上去不少，其实分到每个人头最多也就二两左右而已。 有人说欧美人是不吃下水的，其实都是用现代眼光静态看历史。饥饿的人，泥土生肉都能咽下去，更何况烧熟的各种内脏。 香肠这种东西，得把内脏吃法研究透了才能想到把肉塞进去。 甚至法国人吃鹅肝都上瘾了。 随着这两年人口暴涨，前往东部的牲畜商队已经大大减少了贸易量，已经有人提议不再进行这种长途跋涉运输费事费力费钱的贸易，还有人已经开始定期向周围印第安部落购买牛羊了。 汤姆道：“我让你安排的事情呢？” 一个管理者道：“已经准备好了，他们在那间屋子里等待，都是符合您要求的人。” 汤姆的要求很简单，第一就是要有些会说点英语的人，第二就是要有从中国刚来的人。很多中国劳工是从加州过来的，他们来到美国已经几年，只要不笨，多多少少会些口语。不过大部分是跟着回程的贸易船只刚到没几天的，这些初来咋到的中国人是工程建设主力。 汤姆其实是想搞一个座谈会。 并没有什么桌椅成排，只有一条条大长板凳，还有不少人坐在大通铺上。 汤姆的目的很简单，把他们通通留下。一个外乡人怎样才会下定决心留在异国他乡？ 当然是带不走的财产。 美国的铁路大开发时期，有一个广为人知的普遍政策，就是铁路线两边一公里的土地，都归铁路公司所有。 所以，汤姆作为铁路公司的大股东之一，已经征求了另一个大股东，也就是他的岳父乔治的同意。把土地作为鱼饵……不是……是合理利用土地，让新来的中国人愿意留下安居乐业。 所以汤姆厚颜无耻的对说将加薪，而土地将作为薪水的一部分。每一个工人在工程结束后，都将获得100亩土地。并且声称，都将是靠近河流的好地，最起码也会有灌溉沟渠，并且，我们的建筑队会以成本价帮助你们建造房屋，质量不低于营地的这种红砖大瓦房。 汤姆指指屋顶：“跟加州相比，现在你们的居住条件可以说非常好了。这些房子将来也可以购买，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非常适合养牛养羊建设工厂，虽然附近没有河流，但有的作物并不需要太多的水，我知道有很多作物是耐旱的，而铁路线将可以让它们迅速的运往丹佛或者堪萨斯卖掉。不过还要请尽快，这种沿着铁路线的营地有的已经被某些牧场主购买了。” 一个外乡人愿意留下的原因还有什么？ 当然是家人老婆孩子。 “如果愿意留下，你们的家人通通都可以接来，免费。我的那些海船你们有的人见过，非常安全快捷。相信我，那样的船舱已经算是非常宽敞了。” “看看你们手中的金币，在美国，起码在开拓团地区，勤劳的人都将生活的不错。这应该是你们的优势。” 一群人目光呆滞的看着这个吐沫横飞的洋鬼子。中国厨子欲言又止，不过看汤姆说的起劲，没好意思打断他。 “在美国，没有比摩根堡更加安全的地方了，美国的土地广袤，人口稀少，非常适合创业，非常适合一个家族的繁衍生息，我很乐意见到中国人在美国开枝散叶。无须担心，这里本来就是各国移民聚合的国度。并不属于某个特定民族。中国人完全可以在这里占有一席之地。” 汤姆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这时一个加州来的中国人实在忍不住道：“额……不好意思这位先生，你说的太快了，很多我都没听懂。而且，这里绝大多数人都听不懂英语。” 第一百六十七章 耕战 汤姆看了眼中国厨子。 厨子有些懵，这能怪我么？还不是你说的太快？ 不过他也不慌，用中文把汤姆的话说了一遍。 汤姆面无表情，但心中其实有点惊奇，这家伙居然记忆力不错，没什么遗漏，汤姆刚才一番话的意思都说了。 屋子里开始有人交头接耳，嗡嗡一片。 有人用汉语问道：“这些土地是自己选，还是官府分发？都是什么样的地？” 汤姆等厨子翻译后，道：“如果大家决定在这里定居，我会安排人会制作一个平面图，方便你们自己挑选。计划中的这些土地集中在铁路线旁的一些有河流湖泊的地方，你们应该有印象，主要在丹佛与摩根堡之间。还有一部分在摩根堡以东，少部分在大平原上。有的地方可能离水源过远，不过我会修建一些灌溉用的水渠，请放心，这个费用不用大家掏钱。好处显而易见，将来大家还可以的做邻居，也有个照应。如果不满意，开拓团辖区内任何地方都可以选，不过这个需要交一点费用，每10亩水边地2美元左右。相应的，你放弃的铁路公司的土地会折算成薪水返还给你。” 厨子翻译后，又是一阵交头接耳。这些条件可以说优厚之极了。反倒是因为太公道，有人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陷阱？ 年纪大的人想的比较多。一个抽着烟锅的人道：“这地是便宜，不过冬天太冷，得建个厚实点的房子，花费的钱我估摸着能买几百亩地，这营房听说将来也是要卖的，估计不便宜。你们可要想清楚。忙活个两年最后弄个房子说不定钱就没了，还有各种家当，耕牛，农具，都要置办。” 有人笑道：“您别想着红砖大瓦房啊，自己用夯土块建，屋顶就用稻草秸秆，最多用一层重物压一下，不用花什么钱。我老家的房子都这么修的，住个20年不成问题。” 另一个道：“我们在洋鬼子的地方落地生根，将来还是中国人么？” 有人讽刺道：“现在长毛闹的厉害，就算回去，指不定哪天就死于非命。这金币最后还是被长毛摸去了。” 有人讥笑：“长毛？我听说清军比长毛狠多了。” 一时间七嘴八舌，汤姆不动声色的竖着耳朵听着，不过眼看就要歪楼。 有个穿着厚实衣服，外面却罩着长衫的人站起来道：“诸位，现在国内兵荒马乱，我等本来就是冒险出海，如今这地方吃喝管饱，每天有肉，生活安定，田地便宜，在此落地生根有何不可？当务之急，是把你们家里人接来才是正理。” 厨子凑过来附耳：“这个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读书人。” 汤姆毫无反应，不置可否。 站在后面的萨莉却面色古怪，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开拓团是以土地面积收税的，每人一百亩，是绝对种不过来的。不过，这一套东西是黑皮搞出来的方案，看来这家伙有点表里如一啊。 “这土地不是等工程结束才发么？这还早吧？来了住哪？” 读书人道：“来了总有条活路。在上海可就说不准了。” 一阵沉默后，有人开始赞同。 汤姆等厨子翻译后，说道：“家人来的，不用担心没地方居住。铁路线沿途空置的营地，都可以先住着。等以后土地分发了，再搬迁。” 众人表示感谢。 又东拉西扯一阵，众人也就散了。 见大多数人愿意留下，汤姆觉得成果还算不错。他实际上就多掏了点修建灌溉水渠的钱。而这些地方原本就有计划，之所以没修，只是因为没那么多人种田而已。并不算额外成本。 汤姆回到专门安排的休息处喝了杯茶，只是个干净点的单间，随从们都在隔壁。马丁和土匪原本想站门口的，被汤姆叫进来呆着，外面太冷。 土匪见汤姆情绪不错，忍不住道：“现在不是按土地面积收税么？这些中国人是不是还不知道？” 汤姆看了他一眼：“不，他们知道，中国人并不傻。摩根堡经常有中国人出没，据我所知，他们喜欢打听开拓团的一切，这些政策他们都了解过的。只不过在他们看来，这根本不是问题。” 萨莉道：“他们认为这不是问题？” 汤姆道：“你们知道中国有多少人口么？” 几人面面相觑，摇头。 黑皮：“四亿左右。” 土匪：“四……亿？”这个难得一用的词让他有点发音不准，“这是多少人来着？” 欧美一般以“千”为单位，中国人一般是“万”。所以现代数字很大时，你会看见有“，”在千位上。 汤姆没理他：“据我所知，200多年前中国人不到一亿。可见他们很擅长种地。” 萨莉：“200多年前全世界也没多少人口。” 马丁奇道：“现在世界上有多少人呢？” 黑皮：“我听说大约十亿多吧。” 土匪惊了：“中国人占了4成？这个国家有多大？” 汤姆笑了笑：“跟地图上的美国差不多大。” 马丁道：“所以他们认为按土地面积收税根本不是问题？” 汤姆道：“是的，中国人一般家族庞大，只要他们说服一些族内人来定居，100亩地很快就能得到有效利用。而现在，中国正在内战，这种说服会很容易。” 黑皮道：“100亩地足够安置七八个农夫，而这些人将会是小地主。” 汤姆：“我估计如果一切顺利，最后他们会把手中的绝大多数金币都换成土地使用权。” 马丁忽然道：“到时候中国人会不会太多？” 汤姆仔细看了看他：“……土地可以容纳的人口有限，而土地使用权审批是由政府控制的。” 萨莉忽然笑道：“我觉得汤姆对中国人太好了。” 众人一齐看向她，汤姆则耳朵动了动，面无表情的端起茶杯。 “虽然铁路还没有开通，但无疑沿途的土地才是交通最方便的。按照东部的经验，光是运输费用就能减少95%。而这些中国小地主们，将来肯定会大量购买铁路线附近的土地，后来者们，估计连汤都喝不到。” 汤姆笑道：“只要来的早，自然应该更占点优势。不过，招募中国人最主要的目的之一就是他们非常擅长种地，中国人是非常勤劳的。” 萨莉奇道：“目的之一？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汤姆放下茶杯，斟酌了一下道：“中国历史上有位伟大君王，他的国家当时采用了一个战略，最后统一了中国，这个战略就两个字，我认为，这两个字后来都成了中国人的最擅长的事情。” 汤姆说的不快，土匪急不可耐插嘴道：“哪两个字？” 萨莉笑道：“擅长种地，肯定是“耕”了。” 汤姆点头道：“第二字就是“战”。中国人是最好的兵源。” 马丁有点呆：“我听说这些年中国人在战场上一败涂地，怎么还会擅长“战”？” 第一百六十八章 屁股决定脑袋 汤姆道：“决定武力的是组织能力与武器装备。这两样都一塌糊涂时，再好的战士也无用武之地，而战士是需要机会学习的。” 马丁连连点头：“……我当初在袭击中活了下来，后来还有机会在靶场练了几年……”，他忽然道：“洛克不是说他们有很多火枪的么？” 汤姆：“……我猜他们的官员平时只是把火枪锁在库房里，说不定还都是些老古董。不过，不是火枪的问题。以前看过一份报告，里面提到即使是白刃战，他们也一触即溃。” 众人：“……” 土匪道：“为何会这样？中国……在我印象中是非常强大的，我想很多人也是这么认为的。美国到处都是中国货，那些路边茶水摊总是吹嘘是中国进口茶叶，迭戈总是炫耀他的丝绸披风，我老婆最近还刚买了一把中国进口的扇子。” 马丁忍不住道：“买扇子？在冬天？” 土匪：“……你不懂，那是艺术品，可贵了……冬天买会便宜些……。” 萨莉摸出一把象牙贴面扇啪的打开，还扇两下，又挡住下半边脸笑道：“是不是这种？” 众人：“……” 汤姆面无表情道：“我记得你是没有工资的？哪来的钱去买这个？” 萨莉一点都不慌：“是夫人听说人家身上连一个美分都没有，安排每月给我一个金币的零花钱。” 汤姆面无表情的心想这女人有点厉害，居然不声不响就把蕾欧娜哄开心了，这个败家婆娘难道看不见她身上的华丽又昂贵的服饰么？ 萨莉却在想，如果少爷知道夫人说他是个吝啬鬼，也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黑皮道：“我觉得如果有更多的中国人前来，我们通向德州的铁路工程就可以开工了。” 汤姆笑道：“撒姆尔，这正是我的打算。” 萨莉扇子挡住脸，咯咯笑道：“到时候克鲁格家就是开拓团第一大地主。” 马丁疑惑：“不是说每户最多一平方公里么？” 黑皮耸耸肩笑道：“是铁路公司的土地，不是个人的。” 马丁奇道：“这不一样么？” 土匪：“你们别打岔好不好？少爷，为何中国看上去很强大，却如此不堪一击？他们的……额……组织能力为何会这么差？” 汤姆沉默了一下：“……我对中国的事情很多也是道听途说，不是很清楚。” 这时有人敲门，黑皮拉开门。一阵冷风吹进来，带进一些雪花。 中国厨子带着两个人，端进来几个海碗：“少爷，吃午饭吧。” 端进来的是大碗汤面，上面盖满了干切牛肉。 这面大家也没吃过几回，中国厨子平时并不在家，黑皮更是第一次吃这个：“这碗怎么这么大？” 中国厨子得意道：“我让他们烧制这种海碗，就是为了盛放这汤面。” 萨莉笑道：“这个理由很新鲜啊。” 中国厨子道：“我还准备开个小饭店，专门卖这个，相信生意会不错。10美分一碗如何？” 汤姆笑道：“一口吃不成胖子，5美分吧，矿区可以贵一点。” 中国厨子也笑道：“到时候我打算安排人去猎杀野牛。现在牛肉价格上涨，即使用不完，也能卖掉。” 萨莉道：“我听说很多人都在猎杀野牛，就是拖回来比较费事。另外，几天前，一个野牛群跑到安东附近，村民们依托围墙，打光了他们所有的子弹，听说遍地都是野牛的尸体，他们甚至雇佣了一些猎人去剥皮。我猜牛肉的价格很快就会下降的。” 这个消息厨子第一次知道，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萨莉笑道：“如果他们把所有的皮革牛肉都整理出来，将远超种田一年的收入。” 汤姆道：“不过肉类不耐储存，这是个大问题。你有什么好办法么？” 厨子一听，这个他专业啊：“有几种方法，储存期限各不相同。” 众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第一就是腌制成咸肉，不过最多就半年。还有就是用冰窖存放，可以储存一年以上。” 汤姆道：“这个太麻烦了。”他狐疑的打量着中国厨子：“中国冰窖很多么？” 厨子尴尬道：“只是听说，听说而已。不过我推荐用坛子装，盐卤侵泡，坛口密封，三年应该没有问题。” 土匪奇道：“什么坛子？” 萨莉也奇道：“坛口如何密封？” 中国厨子神秘的一笑：“其实非常简单，到时候你一看就知道了。” 汤姆：“三年？不错，不错。你弄几百斤牛肉先试试，看看效果。” 厨子笑道：“不用收购，我已经找了一些人，让他们去打猎。” 汤姆无所谓道：“你自己安排吧。” 马丁道：“现在还有不少人把猎杀野牛当做娱乐，管杀不管埋。现在大家用的都是咱们家的步枪，猎杀野牛比以前安全多了。” 汤姆忽然道：“只是杀着玩？牛肉皮革什么的都不要了？” 土匪道：“好几年了，这两年没事去打猎的人越来越多。不过野牛毕竟挺值钱的，多数还是会想办法拖回来的。只有那些不缺钱的人家才这样。以前老爷不就经常去么？” 汤姆：“……” 萨莉忽然发现汤姆脸色有些不对，连忙低头吃面。 土匪没有发觉，依旧笑道：“这么下去，我猜周围的野牛过几年就会被杀光的，听说现在民兵已经有近十万了，只是每人杀几头的事，那些农夫们农闲时，最喜欢骑上自己的马，去杀头野牛拖回家，冬天肉还不容易坏。过冬弄头野牛，已经成了风气。” 汤姆面对于别人的失言其实并不太在意，只是如果自家老子成了管杀不管埋的典型，总不是好事。说道：“只要不浪费，还是可以的。” 中国厨子说下午要出发，他还要去收拾一下，溜了。 土匪终于觉得气氛冷下来，不过没等他想明白原因。汤姆说道：“萨莉，回去后下发通知，号召大家要物尽其用，这种猎杀动物，却弃之不顾的行为问题很大。如果滥捕滥杀成为普遍现象，最终，我们会失去野牛这种自然资源的。到时候很多产业都受影响。” 萨莉心里奇怪，光我们家这么做有什么用？不过既然汤姆吩咐了，她自然答应。 黑皮忍不住道：“其实，农夫们希望野牛群消失的好，起码不要路过他们的农田。” 汤姆点点头：“这个问题由来已久，我们的办法是让大家在开垦时，尽量保留一层树林作为防护。没树木的地方建栅栏，还让他们种植树木，我甚至还让人从中国带回了一些树种。” 黑皮道：“是的，不过这也让农夫们疲惫不堪。修建这些栅栏，是非常累人的，实际上，他们需要砍伐大量的树木。而且如果火车开通，那些到处乱窜的野牛群也会是个大麻烦。” 汤姆不置可否。野牛提供了开拓团相当数量的肉类和皮革，如果被杀的绝种是他不太愿意看到的。不过他也不认为应该特意保护，说到底，屁股决定脑袋。他只是认为浪费是错误的，不能毫无意义的烂在草原上。而铁路的安全他必须考虑。 历史上美洲野牛被屠杀殆尽，原因是多方面的。 西进时，美国上至国会，下至农夫，都希望野牛死绝。虽然他们的出发点有所不同，但结果一样。 而克鲁格兵工厂的先进枪械，让美洲野牛的末日提前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人贩子 铁路工地距离摩根堡超过300公里，虽然雪已经停了，但大地一片雪白，道路难行。估计每天能走50公里就不错了。 土匪的打算是原路返回，这样的安排让汤姆很不满意：“住那都行，但来时住过的村镇都给我排除掉。” 土匪不懂，问道：“这是为什么？” 汤姆：“正好借此机会了解一下其他村镇的状况，算是工作。” 土匪：“……” 汤姆道：“你当土匪时，出门整天走同样的路线么？” 土匪惊奇不已：“……我……你……咱们不是……我……懂了。” 汤姆跟送行的一些人聊了几句。等土匪这边安排妥当后，众人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 土匪大喊：“打开大门。” 突然有人用有些蹩脚的英语喊道：“请等一等，等一等。”土匪转头，只见一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跑来。 随从们已经打开了枪扣，不过有好几个很快就认出来人是谁，上午开座谈会时，这个人在场，穿着打扮很古怪，想不记住都难。 正指挥人开门的营地负责人心想，这个中国佬特么想搞什么？连忙让一旁的骑警上前拦住这个不开眼的家伙。他还想说什么时，被捂住嘴就拖走了。 汤姆在马车里，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家伙。 车队一点停顿都没有，依旧按照安排鱼贯出了营地大门。没有任何随从和马夫因为一个陌生人大喊等一下就停下，一个个手按枪柄倒是真的。还有人四处查看，这种正面吸引人注意力，同伙趁机搞事情的小把戏并不罕见。 不过座谈会时，这家伙还是有点作用的。汤姆决定给他一个机会，也想避免被人蒙蔽。向厨子招招手：“问问他有什么事，如果言之有物，让他自行去摩根堡找我。” 中国厨子立刻答应，拨转马头回营地。 下午的日头不错，可雪后的话，就有点不妙了。 汤姆眯着眼，心想要不要整个墨镜出来。 这个他可就想错了，这种东西早就被发明了。时间相当早，现代太阳镜普及是工业化的结果。 要不要整个玻璃厂？ 汤姆拉上窗帘闭目养神，很快否决了自己的想法，这个行业欧洲优势极大，就算是美国五大湖地区，也有很多玻璃厂，竞争已经相当激烈了。而且没有水运优势，成本必定高昂。又不是什么关键行业，没有必要。 汤姆忽然道：“萨莉，我还有不少资金，想投资，却没有好的项目。你有什么建议么？” 萨莉一下子就坐直了。 “先生，您对投资有什么要求么？” 汤姆想了想：“能让开拓团受益，不亏损就可以了。” 这个要求还真不高，甚至可以说有点高尚了。 萨莉道：“这个之前我还真设想过，我们这里由于人口激增，粮食价格一直是偏高的。不过，毕竟只是几十万人而已。随着农田的大量开垦，将来粮食价格必定走低。所以，不如做粮食生意。这里价格过高，从世界各地向这里运，价格低时，运出去卖。并且投入并不算多。毕竟，我们可是有船运公司的。这样的结果是，粮食价格可以一直保持稳定，农夫们只要粮食不愁卖，有稳定可靠的收益，自然会有积极性。” 汤姆道：“还有么？” 萨莉道：“有的，与开拓团不同，我听说很多地方比如欧洲亚洲，肉类缺乏，就算是美国东部，价格也比这里高很多。不过我们的活牛羊运输方式成本高昂，到地头也便宜不了多少。陈先生的那个储存方式如果可行。只要火车开通，从堪萨斯船运至世界各地，也是有赚头的。不过，他的那种大坛子不利于运输。不如改用酒桶。” 汤姆愣了下：“酒桶？” 萨莉笑道：“不漏水而又适合上船的，只有酒桶了。而家里手艺精湛的箍桶匠很多，不是么？而我们这猎人更多，那些漫山遍野的野牛们正是最合适的肉类来源。” 汤姆：“听起来不错。你回去多费点神吧。大约需要多少美元。” 萨莉道：“一时半会我也给不了数字，不过这两个项目应该不超过10万美元。” 汤姆不满：“才10万美元？” 萨莉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这两个搞好了，大多数开拓团居民都能受益，不过，也赚不了什么大钱。” 汤姆笑道：“不指望这个赚什么钱。对社会稳定的好处应该极大。还能解决野牛问题。” 萨莉沉吟：“社会稳定……” 汤姆见她若有所思：“还有什么想法？” 萨莉道：“那您还不如收养一些孩子。” 汤姆差点被口水呛到：“……什么？你想让我当一群孩子的义父？” 萨莉笑道：“开拓团没有童工，这里孩子还能每天吃饱饭，很多还能去上学。先生您就没想过别的地方的孩子是如何生活的么？” 汤姆：“……这跟社会稳定有什么关系。” 萨莉道：“牛仔的报告还记得么？他说他收养了不少孤儿。只要几年，这些孩子就能变成又忠诚又凶狠的厉害小子。” 汤姆：“……继续。” 萨莉：“他收养的都是男孩。” 汤姆有些懵逼：“……啥意思？难道我应该去收养女孩？” 萨莉道：“是的，只要几年，她们就能变成一个个大姑娘，开拓团如今男多女少，青壮年极多。每个月都有人因为女人而决斗。不是什么好事。” 汤姆表情古怪：“让我领养女孩给别人当老婆？亏你想的出来。” 他摸摸下巴，“这个主意似乎……不坏。不过需要修改一下。不是我收养，而是让政府建立一个孤儿院。专门抚养那些孤儿，可以让所有人留意那些可怜的孩子，并送回来。” 萨莉道：“这个范围太小，我听说，有的贫困地方生下孩子，因为无力抚养，会直接丢进水里淹死。就算活下来，那些孩子也有可能被抛弃。即使有的父母不顾一切也要养育自己的孩子，但往往孩子还没成年，父母就死亡了，孩子成了孤儿。所以，我们不如放出消息，只要把孩子送到开拓团来，就可以让孩子活下去。我认为这样的话数量才会足够多。” 汤姆深以为然，这时欧美平均寿命不过40岁上下，这意味着很多人可能30岁就死了。 萨莉：“开拓团生活还是不错的，预计密西西比河沿岸和以东地区才会有人送孩子来，不过对于这些穷人来说，千里迢迢把孩子送来本身就是一大笔开销……，” 汤姆想了想：“……送来的，我们可以给予经济补偿……。” 说道这里，汤姆忽然沉默了。 萨莉觉得这个办法不错，浑然不觉得这其实是贩卖人口。 实际上，用现代道德观点要求古人，是非常滑稽的行为。 汤姆想了想：“我们原本的计划是让新来的淘金者们真正定居下来，这样他们会将自己的家人接到这里生活。如果成功，显然，女性人口会明显增加的。不过，收养那些孤儿和将要被抛弃的孩子，也是增加人口的好办法。虽然有贩卖人口的嫌疑，但总比看着他们还未成年就死去要好的多。无非是吃些粮食而已。” 不料萨莉听完说道：“贩卖人口？这倒是个好办法！” 汤姆：“………” 萨莉：“塞利奥的报告中提过，东部的工厂里，充斥着大量想要脱离苦海的工人。比如有个纺织厂里有五万女工，没日没夜的工作，只能勉强糊口。收养孤儿，不如直接把这些成年人弄来。相信我，如果那些女工知道只要嫁给一个男人当一个家庭妇女做做家务就能吃饱穿暖。她们一定会自愿前来的。” 汤姆扶额道：“……这个下次再说吧。让我考虑一下。” 这时外面土匪大声道：“克鲁格先生，陈先生回来。” 汤姆拉开窗帘，打开窗户。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如何？” 中国厨子操控马匹靠近马车，说道：“他说他有办法解决开拓团女人缺乏的问题。” 汤姆不由得一阵咳嗽：“……他怎么知道我们正面临这个问题的？” 中国厨子讪笑道：“额……这个……可能上次来时，我提过一次。” 汤姆：“他有什么好主意。” 厨子表情古怪：“他说，旧金山其实有大量的劳工都是被骗来的猪仔，实质上就是被贩卖的人口。那里有成熟的人口贸易渠道。如果是被贩卖到摩根堡的人，尤其是女人，相对来说境遇会好很多。所以他建议不如把这个行业掌握在您的手中。起码，您不会让那么多人死在狭窄的船舱里。” 汤姆怒发冲冠，指着自己的鼻子：“……什么意思？这是让我当人口贩卖团伙的幕后黑手？他还说了什么？” 厨子不明所以，有点慌：“……他还说日本女人便宜又听话，是最好的……额……货物。” 汤姆：“……” 这就是现代人跟100多年前的人的区别了。历史上贩卖人口是很常见的事情，对于受害者，可能唯一的保障就是是否自愿。不过，通常他们都是被自愿。 这种交易的普遍性，直到现代依旧留有影子，甚至成了影视剧里常见的桥段。 第一百七十章 诡异的路边炸弹 众人对于汤姆谈到人口贸易就情绪不佳有些不解，不过也没当回事。大老板么，有脾气才正常。 汤姆心中自嘲，本以为自己也算心狠手辣，来到这个时代才发现，他已经是善良的可爱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而把人当做货物或者声控机器，当做某种资源与生产要素，与原材料等同。这样毁人才是真凶残。 难怪黑皮觉得，那些工人活的还不如奴隶。 这个时代，一旦进了工厂，与卖身奴隶确实区别不大。工人是没有权利辞职的，消极怠工则会被送进政府办的矫正所里强迫劳动。工厂甚至有自己的警察，大资本家甚至还有自己的军队。 那些想要反抗的工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很长时间里，来到美国的移民们其实都是猪仔，无论他们来自何处。 资本社会里，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不会有人免费把那些移民们从欧洲送往新大陆。从业者们，必定有利可图，并且利润不会低于普通商品贸易。 现代美国电影，喜欢美化这一段。比如，迷雾中，一个巨大无比自由女神出现在船员与乘客面前，画面充满张力。引发移民们的惊呼与希望，表达出~看呐！美国，希望之地~这种意境。 然而实际上，只要看看地图就知道，看见自由女神像之前，他们需要经过一个狭窄的航道。所以美国的土地他们早就看见了。甚至由于乘客太多，他们可能会被禁止在甲板自由走动。不过应该比黑奴们强一点。 华工运往美国，一路上死在船上的无数。有一点是肯定的，不会为运送欧洲移民而专门造一些舒适的船。 不过自由女神建造的较晚，在它之前，有数千万移民通过这些船只，挤在狭窄的船舱里，从世界各地前往美国。 那个著名的五月花号，长约20米，宽7.5左右，载重180吨。除去船员，这么点大的小船上，却挤上了102个乘客。 克鲁格的村庄离摩根堡约180公里，是回摩根堡的必经之路。既然路过，当然会停留一下，毕竟父母还有弟弟杰克在这里，还有胡子叔等一大票人。这也是唯一一个来回都停留的村镇。 虽然短时间内是第二次见面，不过一群人还是很开心的。 大老远杰克就大喊，要求他老哥把他以前的那两把小手专用特制转轮送给他。 这小子已经快九岁，正是人见人厌的年纪。甚至只要他出现，家里的鸡啊狗啊猫啊都要找地方躲起来。 汤姆把杰克举起来抡了两圈，道：“亲爱的弟弟，你得证明你的力气够大，能够使用它们才行。” 杰克喊道：“我当然力气大，他们都知道。” 汤姆放下杰克，招招手，一个随从立刻上前：“先生，有何吩咐。” “找人做些单杠双杠之类的器械，等他能做一百个引体向上，你再通知我。” 这种东西摩根堡家里就有，随从们并不陌生，立刻答应。 汤姆转头对杰克道：“我的话你听见了。” 杰克牛皮道：“一百个？小意思。” 汤姆笑道：“那两把手枪过时了，到时候我给你定做两把。不止如此，我再送你一柄很不错的迅捷剑。” 杰克大喜：“真的？” 一旁的克鲁格不耐烦瞪眼道：“快上课去，再敢捉弄你的老师，我就关你小黑屋。” 杰克立刻就跑了，这小子很怕他老子。 米盖拉道：“他还小，这些东西是不是太危险了？” 克鲁格：“汤姆不就这么过来的？” 汤姆道：“他既然喜欢这些，那就让他玩，现在不爱读书，不代表以后不喜欢读书。给他一个快乐的童年吧。他并不需要背负太多的东西，起码，他会有一个好身体，有个好身体才能长命百岁。” 克鲁格深以为然：“是的是的，强壮的身体才是男人最应该拥有的。书呆子弱不禁风，有什么好的？” 米盖拉：“汤姆书读的多，也没见力气比你小。对了……”，她怀疑的看了看自己丈夫，“杰克怎么知道汤姆有两把特制手枪的？” 克鲁格支支吾吾：“……这个……我怎么知道……好吧，可能是我说漏嘴了……。” 米盖拉翻了个白眼，又看看天色：“现在还早，汤姆，来，回房间，看看我给你做的衣服。” 汤姆转头：“大家先找地方休息吧。“然后托住米盖拉的胳膊：“妈妈，请允许我搀扶您前往。” 天冷时，米盖拉的膝盖就会酸痛，老毛病了。这个女人早年生活艰苦，不可避免的留下一些后遗症。 穿上母亲做的新外套，汤姆照着镜子：“妈妈，非常合身。您是怎么做到的，我记得前几天您并没有测量我的身高肩宽之类的。” 米盖拉看着儿子，笑的合不拢嘴：“蕾欧娜派人送东西时，顺便带来了你的尺码，还说你又长高了一些。” 汤姆戴上他的帽子：“这颜色跟帽子很搭。其实我倒是想长的矮一点，不过看样子应该不会再长个了。” 米盖拉奇道：“想长的矮一点？这是什么缘故？” 汤姆转身道：“战斗时会更灵活，我觉得这很重要。” 米盖拉笑道：“你跟你爹真是一个样子，整天想着战斗。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在第一线厮杀么？” 汤姆默然，把帽子放回衣帽钩。 一旁的克鲁格有些不耐烦：“女人家懂什么？乔治经历的暗杀还少么？他如果身手差一点，早死了。” 米盖拉忽然一阵心悸，忍不住道：“汤姆，这个位置，不坐也罢。让别人当去。” 人人都知道汤姆是乔治选择的继承人，为此，连女儿都嫁了过来。 汤姆笑道：“妈妈，不用担心，我的直觉很强，没有人能心怀杀机的靠近我。” 克鲁格歪歪嘴：“净吹牛皮，如果是500米外的黄金枪呢？” 米盖拉：“……” 汤姆心想老爹虽然说的是实话，但也太不着调了，道：“不用担心，妈妈，如今不是以前，不知根底的人，是无法靠近的。而且如今开拓团已经步入正轨，就算是那些杀人如麻的强盗也改行当了赏金猎人，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有人研究了巴布鲁发家的过程，认为一切始于他救了乔治一命，有不少赏金猎人也希望能遇见这种好事。所以，无形中我们多了很多眼睛和枪手。” 米盖拉道：“希望如此，不过以后不准没事去酒馆这种是非之地。对了，蕾欧娜说，她妹妹已经订婚，六月结婚。你看我们到时候是不是回去一趟？” 克鲁格道：“我怎么不知道？新郎官是是谁？” 汤姆道：“好像叫马里奥，他老子死的早。父亲您应该认识。” 克鲁格蹦起来：“怎么是这小子？” 汤姆奇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他父亲也是乔治的老弟兄。现在还躺在开拓者墓园里。” 克鲁格道：“这家伙就是个书呆子，乔治怎么会看上这种女婿？” 汤姆笑道：“是我的小姨子看上的，不是乔治，我的岳父只是不想拆散他们，让他的女儿伤心而已。” 克鲁格点点头：“这小子脸长的不错，很有卖相。” 有人敲门，土匪在外面问道：“少爷，安排明天早上出发么？” 汤姆道：“当然。” 米盖拉急忙道：“住两天再走吧，难得来一回。” 汤姆想了想，道：“好的妈妈。”转头打开门：“后天再走，让大家好好休息一天。” 土匪喜道：“那我可以去我妹妹家住一天么？” 汤姆笑道：“当然没问题。” 土匪的妹妹是克鲁格家女佣，跟着米盖拉也来到这里。 晚上克鲁格请了几个客人，都是他在这里的得力手下，目的就是让汤姆认识一下。 一个势力想要内部团结紧密，这种场合必不可少。 很多时候，不用任何承诺，这种与权势人物认识，能让权势人物记住自己，对于很多人来说就是巨大的胜利。 现代管理学认为，从人类自身特点来说，一个人只能有效记住500人左右。从通常来看，一个人最多只能有效管理10个人左右。 这就是大多数组织，比如军队步兵班通常是10个人左右的原因。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种应酬很无聊。当然，最后他们基本都是吃瓜群众。 人类是社会动物，只有沟通与交流，相互之间建立良好互动与信任，某些人群才会形成“势”。参与其中者无疑会获得更多的机会。一个人是打不了天下的。 古往今来，能成大事者，共同点都是如此。 第二天下午，土匪兴冲冲的跑来，说他妹妹可不可以跟车队一起走，夫人已经批准了她的假期，让她回家看看孩子。 汤姆笑道：“这没有丝毫问题。不过你得多准备一辆马车，你妹妹不适合起马，天气太冷。” 土匪跟他妹妹从小感情深厚，自从米盖拉跟着老克鲁格来到这里，他跟妹妹这两年也难得见一次面。闻言立刻找到大胡子又弄了一辆。 这些四轮马车都是克鲁格家的工厂专门定做的，钢制骨架，弹簧减震，坚固而精致，乘坐非常舒适。 摩根堡地区，这种马车不算少见，不过通常都是大户，因为确实比很贵。普通人家的话，大篷车就足够使用了。 所以，只要看到这种马车，肯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坐在里面。 让自己妹妹做马车回去，显然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不过如果有后悔药的话，土匪一定会选择让他妹妹骑马。 汤姆说的没错，他的直觉是很强。但如果是雪堆里的火药桶，他就无能为力了。 爆炸发生后，汤姆其实有些疑惑，这种袭击方式他当然想到过，不过这个时代，火药引线燃烧速度其实非常不靠谱，袭击者是如何做到准确引爆的呢？ 土匪满脸血的疯狂搜索着袭击者，一个飞起的杂物划破了他的脸。其他随从们如同马蜂一样四散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躲藏着人的地方。 爆炸时，土匪其实就在他妹妹的马车旁边。只不过在另一侧，所以躲过了一劫，他的耳朵其实还在嗡嗡响。 这是一片开阔地，最不可能发生袭击的地方。环目四顾，一览无余。 绊发引爆？不不不，马车并不在车队最前面。遥控引爆？这不可能。这事有些诡异啊。 汤姆拎着自己的转轮，下了马车，萨莉也跟着下来。 “萨莉，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去看看土匪他妹妹的情况吧。” 萨莉闻言有些惊慌：“……难道周围还有敌人？” 马丁道：“我猜他在雪里。”说完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过，周围有些微微隆起的雪地都挨了几发。 第一百七十一章 死要见尸 听见枪声，正在周围搜索的随从们一齐回头，不过只见马丁正在装弹，显然啥事都没有。 马丁有些尴尬。 汤姆道：“去河边小树林看看。” 随从们有些疑惑，那片小树林足有一公里远。什么人能在哪里引爆这边火药桶？不过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土匪分派了一下，很快就有一半多的人向那边冲了过去。 怒火中烧的土匪一马当先。汤姆却跑到倾覆的马车边查看一圈，然后又围着炸出的坑打转。 黑火药的威力毕竟小，天寒地冻土地梆硬，坑很浅。 汤姆不停的走动着，嘴上问道：“萨莉，土匪的妹妹情况如何？” 萨莉喊道：“她还有呼吸，应该是昏迷了，马夫死了，还有一个随从也不知死活。” 汤姆点点头，圈子越绕越大，忽然弯腰从雪地里扯出一根金属线。 “有意思，居然是电起爆。” 他拉了两把，金属线从雪地里不断露出，直指河边的小树林。 马丁：“……额……这个能当引线用？” 汤姆扯下一截：“你知道电灯么？能发光发热，就能引爆火药桶。”汤姆表情古怪：“嗯嗯……算是高科技。” 电灯这玩意19世纪初就有雏形出现，1854年就有了400小时寿命的电灯被发明，19世纪70年代，爱迪生把它更完善，提高到1200小时，具备了实用价值。 不过这个时代信息匮乏，汤姆并不知道具体情况，只知道爱迪生还没出现。 汤姆不停的走动，有时还会突然变向，让跟在后面的马丁很不适应。 萨莉忽然喊道：“他在一直的流血。” 她这时很狼狈，手忙脚乱，雪白的外套上已经粘了不少血迹。 马丁喊道：“华尔，快去帮忙，务必把血止住。” 不远处警戒的华尔立刻冲过来。 汤姆把这截金属丝仔细端详，说道：“袭击者应该跑不掉的，除非土匪他们都是饭桶。” 马丁奇道：“额……中国厨子的那个厨具？跟这个有什么关系么……？” 汤姆很想笑一笑：“……把你的外套穿上吧，我晃了这么久都没人冲我开枪，敌人应该都在逃命，已经没空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马丁转头喊道：“都过来帮忙。”然后表情古怪的问道：“您不停的晃来晃去是为了引诱可能的枪手开枪？” “是啊，现在能打到800米远的步枪不止一种，这种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马丁点点头：“您不该下车的，这太冒险。” 汤姆道：“坐在马车里并不会更安全。” 马丁想反驳，忽然想起他身上那些穿透力极强的手枪子弹。也就没吭声了。 没一会华尔过来汇报：“他问题不大，没伤到要害，已经止血了。不过土匪他妹妹的左腿断了，人也昏迷不醒。马夫当场毙命，没救了 汤姆道：“你觉得是什么人做的？” 华尔很想说点什么，好让这位少年千万富翁的更加重视自己，可惜信息太少，如果信口开河，只怕会适得其反。 不过脑子高速运转之下，他还是有些想法的：“现在难以判断。不过一大桶黑火药在开拓团并不是随便就能买到的，从别的地方运进来的可能性比较大。” 开拓团实行的是军火专卖制度，普通人没事想弄这么一大桶难度极大。即便是子弹，也要子弹壳去一换一。 汤姆打量了他一下，晃晃手中一小节金属线：“说的不错。这个铜丝很可能是引爆的手段，你有什么看法？” 华尔懵逼：“铜丝？他们用这个引爆？额……看来敌人不缺钱。” 汤姆愣了一下：“……好想法。” 这就是时代不同，见识不同带来的差距了。铜在19世纪的人看来，并不便宜。普通人见到的无论是铜币还是铜器，都跟廉价不沾边。 但汤姆并没有第一时间想到这一点，他的潜意识里，这东西满大街都是。 关于这个方面，历史上有个看似滑稽的例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金属铝刚被提炼出来时，法国国王把铝制成盘子用来吃饭。于是宴会时，大臣们用金盘子，国王用铝盘子。 华尔继续道：“如果是开拓团不缺钱有门路又懂行的人，他们会选择硝化棉。所以这些袭击者很可能是外来的。” 汤姆点点头：“很不错的见解，也许东部某个有钱人觉得我死了比较好。”他摸摸下巴：“这是嫌我挡了他的财路？”他立刻想到东部几个军火商的名字。 华尔道：“先生，还有一种可能。也许袭击者的目标本来就不是你。” 汤姆：“……” 马丁：“……这怎么可能？” 卡尔道：“这辆马车是老爷的。” 汤姆：“！” 马丁：“这两辆车是同一批次出厂，远看没什么区别的吧？他们也许只是没想到出现了两辆。随便选择了一个。” 华尔：“差别还是有的，我们的服装都是统一的，这车夫是临时加入，衣服不一样。车辆上还有编号，虽然不大，如果袭击者准备充分，他们应该还有望远镜。” 马丁：“……” 汤姆道：“等土匪回来再说吧，希望他没把他们都弄死。马丁，安排个信使，给老爹报个信，告诉他这里的一切，让他提高防范。嗯……尽量别让我妈知道。” 不等马丁说话，立刻就有人自愿前往。 汤姆继续道：“把伤者安顿在我的马车里，华尔，你在这里等待土匪他们，告诉他，树林里要仔细搜一下。天色不早，我猜没人想在雪地里野营吧？剩下的人先出发，前往下一个村镇。” 华尔道：“您的马车用来安排伤员？这……” 汤姆道：“天太冷，大篷车并不适合伤员，我可以骑马。萨莉，你在车上照顾伤员，注意给他保暖。土匪妹妹的腿处理过了么？” 华尔道：“用木板捆扎过了。不过她一直昏迷，有些不妙。” 马丁建议道：“是不是回去？虽然路程更长，但起码安全有保证。” 汤姆道：“太耗费时间。失血加低温，很容易要了他的命。” 所有人都觉得，很快就会有线索，甚至有随从已经来时盘算着接下来的报复一定要想办法参加，杀人后远遁千里，只要回到开拓团就什么事都没有，还能在酒馆当做牛皮吹嘘。实践证明，报酬相当丰厚。如此名利双收，不想去才是脑子有问题。 说白了，这些随从多数都是好勇斗狠之辈，这也是大胡子选人时的最基本标准之一。 还有很多人是父子两代都在克鲁格家充当看家护院。给自己的儿子选择一个好前程，是一个父亲最正常的选择。 开拓团还有比为小克鲁格工作更有前途的么？ 天黑后，土匪一群人回来了。 袭击者只有一个人，他在河边小树林里引爆了火药桶，并且第一时间沿河向东逃离。可惜雪地奔马的痕迹太明显，土匪等人一路狂追，在他想纵马过河时，远远的一阵乱枪打死了他的马。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人眼见逃脱无望，居然开枪自杀了。 土匪只好把这家伙全身扒了个底掉，不过并没有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汤姆有些无语：“尸体带回来了么？” 土匪傻眼：“……尸体？……尸体也要带回来？” 汤姆无奈道：“尸体也是会说话的。你先去看看你的妹妹吧，她似乎一直昏迷不醒，大家束手无策。” 土匪急急忙忙离开了。 萨莉等人正在仔细观看袭击者的遗物，一个盒子引起她的注意：“这是什么？” 汤姆。走过去看了两眼：“手摇发电机，电报房里就有。” 马丁拎起手枪看了看：“杂牌老式转轮手枪，估计是某个铁匠铺的作品，用来自杀倒是很合适。” 萨莉数了数，有些哭笑不得：“这人身上只有1美元75美分。这也太穷了点。” 一个随从道：“这个望远镜不错，很精致。” 汤姆接过望远镜，发现入手沉重，应该是铜制的。拉开后向着月亮看了看，发现放大倍数相当高，应该是个八倍镜：“美元有多少不说明什么问题，起码这望远镜就值不少钱。” 华尔忽然道：“这似乎是英国皇家海军的军官镜，我以前见过。” 第一百七十二章 伤重垂死 一个随从惊讶：“难道是英国人干的？” 华尔道：“还不能这么说，这些物品有可能是用来迷惑我们的。这种望远镜已经有很多年头了，流落在外并非不可能。” 汤姆点点头：“东西都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都在树林里，包括帐篷铺盖甚至还有一个煤炉，我们把它们放在旅馆门厅了。这个人逃命时，只携带了干粮、匕首和手枪。” “煤炉？” “是的，就是我们开拓团最常见的那种。” 汤姆道：“树林里有别的马匹或者马车么？” 一个随从道：“没有，如果有的话，我们会带回来的。” 汤姆忽然道：“蜂窝煤还有几个？” 华尔道：“还有一块。” 汤姆面无表情，沉默不语，屋内一阵安静。 这次暗杀事件因为袭击者的自杀，导致线索中断。除了望远镜手摇发电机这种，其他多数物品也都是大路货，并没有什么价值。 不过唯一确定的是，袭击者对汤姆的行程非常了解，这才是让汤姆在意的。 知道汤姆出发去铁路营地，并且会路过自家老爹村镇时停留并不难。但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还提前布置好一切，并且执行者还会用自杀来灭了自己口，这难度就相当高了。 主谋对于日期的判断的误差可能只有一块蜂窝煤。 汤姆忽然走神了，如果老妈留他多住几日，这个人会不会冻死在小树林里？ 在大厅把这些东西仔细看了一遍，汤姆问道：“搜索时，树林周围有没有发现别的痕迹？比如马蹄印车辙印之类？” 几个随从互相看了一眼：“没有，实际上，如果不是后来在树林里发现了帐篷和那道离开马蹄印，我们接近树林时都以为里面没人。” 萨莉：“这人下雪前就在树林里等待了？这得等多少天？” 华尔道：“这可说不准，这雪时下时停的。有可能是昨天刚布置的，也可能是十天前。” 汤姆挥挥手：“大家先休息吧，华尔你跟我来。” 回到房间，汤姆道：“关上门。“华尔照办。 汤姆摸出两根烟：”你明天去我父亲哪里工作一段时间。我会给你一封信交给我父亲，让他给你方便。别的不用管，只要暗中了解一下那个电报房，越详细越好。” 华尔有些错愕，他想不明白这跟老爷的电报房有什么关系，不过他没有含糊，立刻答应。 不过他立刻问道：“不过我不懂电报，应该从何处入手？” 汤姆吐了个烟圈，想了想：“先确认有几个手摇发电机，都还在不在。再看看有没有人申请购买新的手摇发电机。电报房的所有工作人员都要了解一下。” 华尔奇道：“现在开拓团电报房不算少，为何先怀疑这里的？” “因为别的电报房不知道我们在何处。” 华尔沉默了，这里面的意味有些吓人。 汤姆看他脸色，知道他想歪了：“现在新来的工作人员极多，难免有人在钻我的空子。” 汤姆根本不相信他的那些亲戚会有这种野心与手段。虽然平时接触的不多，但不代表汤姆不了解他们。 最大的可能是被人安插了眼线。 汤姆的思维模式是把这次路边炸弹当做案件来侦破了。华尔这个人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汤姆认为这个人有些头脑，也很勤奋。还不是本地人，没有错综复杂复杂的人际关系，值得重用。 不过汤姆没想到的是，他老子接到第一次报告时，已经暴跳如雷，只不过他不知道目标在那，无处发泄。 当后半夜华尔快马到达，克鲁格在看完汤姆的信后，直接说汤姆什么都好，就是太迂腐，太心慈手软。这种事这么办，旷日持久，只会给敌人更多的机会。 然后他直接派出民兵把电报房所有相关人员逮捕，一番恐吓并亮出一把细长钢针准备用刑时，顿时就有人崩溃全招了。 至于吓得屁滚尿流的无辜者，克鲁格根本不在乎。 第二天晚上华尔就追上车队，并递给汤姆一封老爹的亲笔信。 汤姆看着老爹那歪歪扭扭鬼画胡一般的笔迹，很是无语。 电报房的那个人其实也没做什么，他只是收到摩根堡的电报询问小克鲁格到了没有，他回了，仅此而已。 华尔道：“我们第一次来时，他就发出了消息。” 汤姆：“所以在我回去时有一个火药桶等在我的必经之路上？谁是他的老板。” “他不知道。他只是收了不少钱。老爷让人扎废了他的手脚，只能相信他说是真的，不过他供出了那个给他钱的人。” “是谁？” 华尔道：“是一个低级官员，并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负责采购这一块。” 电报房是摩根堡政府设立的，并没有很严格的纪律和管理，人员更是五花八门，多数不是本地人，毕竟算是个技术活，很多人还是克鲁格家从东部招来的。 汤姆觉得头皮有点痒：“那个手摇发电机呢？” “这里电报房的手摇发电机一个不少。” 汤姆：“看来想炸死我的人确实在摩根堡。” 华尔表情奇异：“老爷让你先别回去了，随便找个地方住几天。他让人发电报回去，说你重伤垂死，没几天活头了。还动员民兵，把附近道路封锁了。” 汤姆：“……！” 华尔又道：“他还让胡子叔带人连夜回摩根堡，说让他看看那些议员大户们谁比较开心，还给乔治先生写了封信请他抓人。” 汤姆：“胡子叔人呢？没跟你一起？” 华尔道：“胡子叔他们走的直线，沿着铁路回去的，这里有点绕。” 汤姆：“……来回奔波，一定很累了，你先去好好休息吧。” 华尔离开后，汤姆忽然道：“你们说我爹是不是忽然变聪明了。” 马丁擦着他的枪，没吭声。 萨莉整理了一下措词，道：“都说老爷是摩根堡最强的战士之一，他这是用战斗的方式来解决问题。简单直接，但很有效。” 汤姆来回走了两步：“……这可能会打草惊蛇。” 萨莉奇道：“只要没人能通风报信，摩根堡是不会知道这里的情况的。” 汤姆：“……” 这就是思维误区了，这个时代，连有线电话都没有，更别说互联网了，信息的扩散极慢。这个时代的人喜欢去酒馆并不见的是因为喜欢喝酒，而是因为这里的信息通常最快最新。不过按照汤姆看来，所谓最快，也是过时的。 上个世纪80年代，中国有个偏远地区，新任县高官要走遍全县了解情况，在山沟村落里遇见几个当地人，结果有老人直接跪拜，口称拜见知县大人。 汤姆来回走两步，说道：“这样快刀斩乱麻确实有效，不过我爹不是总督，他只是乡长，这么做其实是越权了。如果乔治不是我的岳父，后果难料。” 他点燃一根烟，烟雾袅绕中，说道：“实际上，我也不认为有人会笑，正如你所说，那个主谋不会知道这里的情况。所以，他不知道那个袭击者是自杀了还是被抓了，你猜他心情如何？。” 萨莉：“……他只会惶惶不可终日，想要打听那个人的情况。甚至躲到外地去好方便逃跑，免得事情败露被指挥大人直接吊死。” 汤姆笑道：“宾果，所以我也要写一封信，给我的岳父。” 第一百七十三章 要它何用？ 摩根堡会客室，乔治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牌。 弗兰克说道：“现在堪萨斯城报已经是我们的了，里面的工作人员将慢慢完成更替，”。他得意的笑了笑：“到目前为止，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乔治点点头：“干的不错。” 马西奥奇道：“你是如何做到的？原来的那些股东呢？” 弗兰克笑道：“这些人都是不怎么干净的，普通人拿他们没办法，但我们有，在这个基础上，我只是挥舞着金币动动嘴皮子而已。你一定不相信，有个家伙答应了我的全部要求，只求能举家搬迁到摩根堡来，嗯，他是这么说的……“弗兰克模仿着：”~请给我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马西奥：“……这是他的生存之道么？我猜他仇人不少，你肯定同意了。” 弗兰克理着牌，漫不经心道：“为什么不呢？反正他的钱只能存进我们的银行。” 银行行长笑道：“这个我知道，他已经来了，买了套城外的房子，还有一些土地……。” 乔治想了想：“下次见到他，建议他去开工厂什么的，可以提供低息贷款。” 行长满口答应之余，不由得问道：“难道这个人值得信任么？” 这种贷款是有潜规则的，第一条就是良好居民，拥护开拓团，拥护乔治。虽然口是心非是人类的常态，但总比那些喝了点酒就大骂乔治他不是人的人要强一点。 乔治道：“不，我只是回应一下他表现出的对我们的信任。” 行长忽然觉得自己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乔治抽出一张牌：“其他股东呢？” 弗兰克丢出一张，道：“有个家伙脑袋有坑，不但拒绝我的提议还派人想弄死我，辛亏我身手还行，后来我让人给他制造了个意外，效果不错，目前无人怀疑。” 乔治大笑：“正该如此，对等还击。” 行长擦了擦汗。 这时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随即有人敲门，很快一个黑色牛仔帽把头伸进来：“指挥大人，克鲁格先生的电报。小克鲁格遇到暗杀，重伤。” 乔治一听，顿时把牌扔了：“什么？” 众人面色变幻时，银行行长立刻上前把电报接过来递给乔治。 乔治脸色发黑，打开电报一看之下，脸色反而变来变去，脸上肌肉抽动不停。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一旁的银行行长第一次见乔治这模样，有些害怕，不由得的离他远一点。 乔治：“今天就到这吧，弗兰克，马西奥，去我办公室，镇长你也来。” 几人立刻动身。 银行行长连忙道：“我先回去工作了。” 乔治点点头：“记住，这事先不要外传。还有，那些贷款的发放一定要尽快，利息无所谓，只要他们有好点子，能扩大生产规模，吸纳更多的人口就行。” 来到书房，乔治把电报给几人看过，说道：“大家有什么看法？” 镇长思索道：“既然有电报，为何还要派出信使？就这么点字……克鲁格不会是嫌电报费用太贵吧？” 弗兰克道：“汤姆身体这么好，坐马车里又怎么会重伤垂死？” 与如今的很多人不同，乔治弗兰克这一代人经历的杀戮与血腥要多的多，黑火药桶爆炸什么威力弗兰克清楚的很。而小克鲁格工厂生产的钢制马车他也有一辆，有多结实弗兰克是有数的。 事实也是如此。坐在外面的马车夫死亡，土匪的妹妹在冲击下只是昏迷，在马车倾覆时弄断了腿。稍远的一个随从被异物击成重伤，而和火药桶隔着马车的土匪只是被乱飞的杂物弄破了面皮，耳鸣半天而已。 不然当时也不会有人说懂行的会用硝化棉了。 绝大多数开拓团居民其实并不了解小克鲁格，传说不少，通常只以为是投胎技术高超的富二代。 只有摩根堡的老居民才知道这小子有多变态。 谁见过每天负重跑10公里的富二代？ 据说他的剑术老师已经拒绝与他对练，理由是……嗯……他太忙了，开办服装厂的琐事太多。 乔治道：“克鲁格不相信电报？” 弗兰克：“……我觉得可能是不相信那些搞电报的人。” 镇长忽然道：“如今谁还会去暗杀汤姆？” 乔治闻言，忽然走神了。 半晌，他说道：“既然会有信使，那就等他的到来再说。更详细和重要的情况应该在他哪里。” 镇长建议道：“是不是先回个电报？” 乔治沉吟道：“你草拟一下，不用多说别的，只说如果条件允许，把汤姆尽快送回摩根堡，毕竟这里的医生多，医疗条件好。” 他转头对弗兰克道：“动员你的人，尽快展开调查，然后给我嫌疑人的名单。” 镇长有些惊异：“难道会是开拓团的人干的？” 乔治道：“也许。不过更有可能是东部的军火商们干的。汤姆去年搞了太多的专利，这帮人快要疯了。” 弗兰克道：“只有有实力的人才能保护自己的专利。他们明面上不敢把这专利视之无物，确实有动机搞暗杀。” 镇长道：“我们这里也有人有动机？不会吧？汤姆通过银行给很多人低息无息贷款，很多人受益良多，会有什么人要这么做？。” 乔治点着一根烟，然后把银质烟盒递给马西奥。走到酒柜拿起一个酒瓶倒酒，缓缓道：“……有的。不过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们，等我调查一下再说，免得疑神疑鬼，传出去不好。” 弗兰克若有所思，镇长面色奇异，马西奥却从银质烟盒里取出三根烟，三人对视一眼，各自拉着火柴点烟，默不作声。 乔治把酒杯递过来，说道：“不要胡思乱想，来，尝尝这个。” 马西奥常年在丹佛工作，来的次数少。一喝之下，惊讶道：“这是什么？居然如此好喝？” 乔治笑道：“这是入冬前，我的小女儿给我酿造的葡萄酒，虽然好喝，但保质期不长，很容易变质。开春前必须喝光。回头送你一瓶，你带回丹佛慢慢喝。” 马西奥立刻表示感谢。 弗兰克笑道：“这酒其实我们一年也难得喝几回。” 镇长笑道：“马西奥你赚大了。” 乔治大笑：“好吧，中午都别走了，就在这吃个饭，我再出一瓶。” 镇长忽然啪得一下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大声道：“不对，时间不对。” 在场的几人都愣了。 镇长也愣了下，连忙解释道：“电报送来的迟了！克鲁格说他昨天晚上接到报告，他一定是在今天早上9点第一时间发报，但现在已经十点多了。” 弗兰克：“为何是九点？” 马西奥连连点头：“因为电报需要两边都有人才能收发，这个时间电报房规定是早上9点开始。所以克鲁格想半夜发也做不到。” 摩根堡的电报系统刚建立没多久，乔治弗兰克虽然通过这个途径传递过不少消息和命令，但都是工作人员在操办，具体细节并不了解。 镇长和马西奥不同，他们是政府系统，电报房也是政府在管理，看过相关文件，知道大致情况。 镇长道：“电报房并不远，就算层层递送，最多15分钟就应该能送到乔治这里……” 马西奥：“他们耽搁了近一个小时……这绝对不正常。” 弗兰克：“会不会克鲁格发的有点迟？” 乔治来回走了两步：“……我认为不会，克鲁格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尤其还是关于他儿子的事。” 弗兰克：“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人调查。” 乔治道：“不必了，会耽误事的电报房，无论如何都没用了。”他转头道：“来人。” 房门很快打开，一个枪带插着双枪的黑色牛仔帽垂着双手缓步进来，眼睛在室内扫视：“指挥大人有何吩咐？”。 乔治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份电报晃了晃：“你辛苦一趟，去警卫队调一个连，逮捕摩根堡电报房所有相关人员，包括他们的主管，尤其是今天接触过这份电报的人。分开关押，单独审问，不许他们互通消息。” 双枪道：“城堡里接触过的人也包括在内么？” 乔治：“先询问警卫班长，只需要知道各环节具体递送时间，就知道谁有问题。” 双枪不知前因后果，乔治细说了一番。 乔治在一张纸上写着字：“另外，有相当一部分人应该是无辜的，所以那些反抗的要尽量活捉，我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 乔治在纸上盖上印，双枪接过这份命令：“如您所愿。” 第一百七十四章 程序比结果更重要 这间旅馆有些简陋，不过还是很结实的，典型的摩根堡建筑风格。 汤姆喝着茶，透过窗户上薄薄的水雾，看着外面出神。 窗户狭小，屋顶不高，房间不大。一切都是为了节约成本。 旅馆老板很热情，每次见到汤姆都要提自己的名字，然后如同念经似得说一切需要都可以吩咐。 没办法，原本的打算只住一晚，所以并没有注意保密。 还有这里的村长警长，每天都要来这里报个道，然后毕恭毕敬的表示有什么可以效劳的么。 村长警长并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相反，正是因为见过世面，所以才愈发对汤姆敬畏有加。 只有无知者才会无畏。 汤姆放下茶杯：“我们还有多余皮大衣么？” 萨莉：“……” 一个随从道：“有的，出发时我们准备的很充分。” 汤姆：“给那个瞭望塔上的民兵送去一件。我猜他的手已经冻僵了，再送去一双手套。” 随从立刻答应，转身离开。 萨莉探了探脑袋：“他的黑色牛仔帽并不御寒，估计耳朵也快掉了。” 汤姆转头看向这个女人，就在萨莉以为自己说错话时，汤姆道：“你提醒了我，应该给大家准备一个统一式样的冬季帽子。” 萨莉松了一口气，马丁道：“其实民兵们会自备御寒衣物，不过出任务时，他们会固执的戴上这种黑色牛仔帽。无论是夏季还是冬天。” 汤姆若有所思：“是么？” 这种帽子一开始只是为了在战场上分辨敌我，并没有任何人规定说无论何时都必须戴在脑袋上。 萨莉笑道：“迭戈先生说您是摩根堡最有时尚眼光的人，不如您给设计一个。” 汤姆大笑：“也好，正好闲来无事。” 他走到桌子前拿起笔，略一迟疑，很快下笔如飞。画了三个草图，还有些文字说明。 汤姆把笔放回墨水瓶，说道：“回到摩根堡，我会向议会提议的，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萨莉答应着接过纸张，仔细的端详了下：“这方方正正的，还能翻下来？似乎不会便宜。全皮毛制作？” 汤姆道：“但会很保暖，我们的皮毛很多，并不会太昂贵。可以让他们用同样色调的皮草，黑色棕色或者灰色都可以。” 马丁伸头过来看了看：“似乎很不错……”，他想象了一下自己戴着这帽子的模样，用手指了下：“……不过这里似乎少了点什么。” 汤姆惊奇的看了眼这个家伙，笑道：“……这里可以放一个装饰品。唔……五角星如何？额……星条旗上的那种。” 前几年有人想把五角星邪恶化，一个简单事实是，五星红旗上只有5个，而星条旗上有50个。 所以可能他们想说的是越多越邪恶。 马丁直说好。 萨莉一听，兴致勃勃道：“用铜板冲压五角星如何？我们的铜板产能充足，铜也好加工，很容易固定在帽子上。” 汤姆笑道：“回头你先让他们弄几个样品出来。” 有人敲门，土匪在外面道：“少爷，有消息了。” 这次的事件幕后人物并没有抓到。虽然乔治下手极快，但那个主管还是在警卫队到达前被人勒死在酒馆附近一个偏僻的小巷里。而负责采购的那个低级官员，半个月前就死于煤气中毒。 唯一能确定的是，电报被主管拿去给幕后人物先看过。 还有，克鲁格父子的信都白写了。 也许“重伤垂死”本身就是幕后人物唯一关心的消息。并且非常谨慎，直接掐灭了任何可能指向自己的线索。 汤姆听完，思索道：“这个主管确实有点笨，他也许是想证明点什么，比如我眼中只有您之类的邀功小心思。不过我猜他没有第一时间把电报递送给乔治，才引起主谋的恐慌，引来杀身之祸。毕竟只是普通人，没受过训练。” 萨莉奇道：“……什么样的人能让一个科级干部这么做？” 马丁也奇道：“什么训练？” 汤姆没接这两人的茬。 土匪急切道：“这知情者越来越少，如何才能抓到这个凶手？” 汤姆道：“不，恰恰相反，知情者越来越多了。” 萨莉道：“那些灭口的执行者，都是知情者，起码能证明是谁指使他们。” 土匪道：“我觉得老爷还有乔治先生的做法最直接，嫌疑人统统先抓起来，再一个个分辨。” 汤姆都气笑了：“你想把开拓团上层一网打尽？把议员们还有法官镇长他们都投入监狱再一个个审问？？” 土匪吓了一跳，呐呐不敢言。 萨莉道：“……我记得以前少爷用过悬赏这一招，是不是再来个一万美元……” 汤姆挥挥手：“这个暂时不能用。” 众人面面相觑：“……为什么？” 汤姆迟疑了一下，觉得还是告诉他们比较好：“与普通人不同，牵涉到权势人物的事情，用鼓励告密这种方法最后只会导致诬告成风。” 众人：“……为什么？” 汤姆：“……有太多的人有动机去给别人下眼药……而他们有足够的资源指使别人这么做。” 萨莉：“……因为执法上，要先把所有人当无辜者。所以到时候会乱成一团？” 汤姆跟黄金枪聊天时，萨莉也在。 汤姆：“……所以这个头不能开。……今天的话别外传。” 众心腹连连点头。 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是离权力圈子比较远的普通人，权力圈子的规则跟他们的世界差别其实甚大。 比如普通人面对对手摆出的证据与责问，假如他有对手的话。一句~你私下调查我？其实毫无杀伤力。 但在权力圈子不同，这句话会立刻引起所有人的警惕，进而导致这位瞬间被孤立~因为没人能保证自己的政治生涯没有任何问题。一个会脱离规则之外耍手段的人，无疑应该被打压，永世不得翻身那种。 现代社会有很多人强调程序要合法，要符合规定。他们认为，程序比事情本身更重要。 那是因为程序内，他们可以无懈可击。 所以现在会有~堂下何人，为何状告本官？~这种看似无厘头的网络用语。 不过这比~背后中枪，死于自杀~要好无数倍。 这时外面的中国厨子声音传来：“开饭咯，快来看看今天我弄了什么好吃的。” 汤姆手一挥：“走，吃饭去。” 众人刚坐下拿起餐具，黑皮跑进来：“老爷又传来消息，指挥大人来电报说，摩门教送来了五颗人头，不过都是印第安人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又要破产的汤姆 汤姆：“撒姆尔……这已经无关紧要了，坐下吃饭。” 黑皮立刻坐下拿起筷子。 马丁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用筷子了？” 黑皮笑道：“我看大家都会，嗯……偷偷学习了下。”说完笨拙的用筷子去夹菜。 众人轻笑。 萨莉道：“这些家伙显然想蒙混过关。既忌惮我们，又想糊弄我们。” 汤姆端起饭碗：“算算时间，黄金枪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就要到达盐湖城。所以，他们可能是放弃了最后一丝生机。” 这件事汤姆不太关心，众人很快转移话题。 马丁忽然轻声道：“其实，有不少人对黄金枪获得如此重用颇有微词，尤其是能掌握这么一大片地区。” 汤姆：“这个情况我知道，乔治也知道。如果是一个白人，他们就会闭嘴么？” 马丁：“额……应该会吧？” 萨莉笑道：“我认为不会，最多质疑的理由变成别的。” 马丁：“……这应该不一样吧？” 汤姆道：“其实是白人也没关系，甚至更好。只要他能获得印第安人的拥戴，能把印第安人组织起来。开拓团能做到这一点的白人确实有一个，那就是乔治，你想让乔治去么？” 马丁：“……” 土匪道：“我觉得少爷去最好，我看地图，那地盘确实非常大。” 汤姆哭笑不得：“我去有什么用？当酋长么？” 黑皮道：“听说那边什么都没有，条件不是一般的差。少爷这么讲究，如何适应的了？” 汤姆心想这黑鬼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开拓团关于汤姆的传说有些歪了，比如，穿着打扮太讲究，不过没人认为这有什么不对，反而跟风者众。 比如呢绒大衣，加宽肩部的夹克，喜欢穿的皮鞋皮靴，宽松牛仔裤，腰间的皮带，露指皮手套，甚至还有他的背包，模仿者不要太多。 由于这些衣物大都是庄园的裁缝在汤姆的要求下制作的，所以这几个裁缝经常成了其他裁缝取经的对象。 如果是开服装店的裁缝，不会有人把制作方法和理念和盘托出，可惜克鲁格庄园的裁缝不靠这个生活，他们是拿工资的。所以很快就传出去了。 至于米盖拉缝制的衣物，基本都是正装，除了合身和显得自家儿子更加身姿挺拔，在外人看来反而没什么出奇之处。 模仿者们很快就体会到这些衣物的好处，比如绝对不会挤脚但通过系带完全贴合脚的大头皮鞋皮靴设计，活动部位更自如的皮夹克和裤子。还有那个能保护手掌手背还不影响开枪的手套。 太适合打架斗殴了。 于是，赏金猎人们反而是最坚决的模仿群体。 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这么多细节设计只为穿着更舒适，这就是讲究。 南北战争时，皮革背包是双方士兵的标配。如果现代人去看那时的照片，会发现这些背包就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设计简陋之极。 汤姆的背包是帆布的，底部和易磨损部位用的皮革。肩带非常宽，使用舒适，背包里间隔极多，虽然没有拉链，不过这是用来负重的，也就无所谓，纽扣就够了。 汤姆不喜欢领带。在他看来，如果有敌人系着领带这种东西，那么他第一时间考虑的可能是~用他的领带勒死他会不会更方便点？ 美国历史上有个红极一时的女明星，她最喜欢那些长长的，色彩斑斓的，飘逸的~丝巾。 还喜欢开着敞篷豪车兜风，丝巾随风飘扬，想来应该美不胜收。 于是后来她被丝巾勒死了。丝巾缠进汽车后轮，活活的把她的美丽脖子勒断。 现代人非常讲究这些脖子上的装饰品的活扣系法不是没有原因的。 历史上西部牛仔们的标配也包括一种大方巾，无论是遮挡风沙还是用来洗脸，都会很方便。不过是印度产的，对，就是你看过的那个，现代印度人还批在身上的那种。 现代人总说全球化，很多人以为这是新事物。其实全球化在开始的非常早，并不是什么新东西。 从清代乾隆时期开始，中国在这场全球化中大获全胜。以至于国内流通的大部分银币都是西班牙鹰洋。 而欧洲在跟中国的贸易战中一败涂地，这才有了后来的鸦片战争。 所以，做生意一定要有武力做后盾。贸易大国必须是军事强国。 请记住，国际贸易这种事只是因为大家觉得抢劫的成本有点高的结果而已。 如果抢劫轻而易举，不会有人去贸易的。 鸦片战争对中国最致命的后果是中国也开始解禁，开始大量种植鸦片。并在后来把西方的鸦片贩子打的血本无归。 就像之前的棉花和各种香料等经济作物，被中国农民本土化后，很快就让西方无利可图。 而英国人在偷了茶叶树种，并在印度大规模种植成功后，才摆脱了与中国无休止贸易战的噩梦。 茶叶那时在西方，属于刚需。 结果就是，中国的鸦片泛滥，并导致粮食储备不足，遇到灾年成了致命的那根稻草，成为中国衰落的直接原因。 并且由于战争失败，关税被西方掌握。已经毫无翻身的可能。 打烂一切，重新来过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后来的那些天降猛男，现在看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大喝一声~老子不承认一切不平等条约。 汤姆想到这里，放下筷子，抬头看见众人也都停下筷子。面皮抽动一下：“你们继续吃，我去抽根烟。” 西方人并没有中国人的那种微妙的礼节，跟自己大老板在一起吃饭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没吃饱的人立刻继续。 萨莉饭量不大，她甚至觉得自己应该少吃点以免发胖。给汤姆准备了一杯茶后，就先回到自己的房间。 处理了下个人私事，她开始想念克鲁格庄园里的那宽敞卫生间。 失去现在的生活，在萨莉看来，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实际上，在汤姆看来理所应当的事情，在萨莉看来都是奢靡到极致的事情。 比如，他让中国厨子在丹佛的那个庄园修一个冰窖。虽然没几个钱的花费，挖个地洞而已。但想想就觉得太奢侈。 那些干净宽敞的卫生间和设施，萨莉以前从来就没见过，听都没听说过。 连凡尔赛宫都是没有厕所和下水道的，有需要都是就地解决。由于来往的人多，所以3个月就屎尿遍地。需要换个地方居住。这就是法国皇帝为何动不动就搬家的根本原因。 印第安人没能用细菌把殖民者搞死是有原因的。 不过萨莉也知道，其实这些东西并没有多少花费，就是有些费事而已。 不过，这个少年有的地方说节俭也节俭到极点。 那些欧洲常见的各种装饰，他一概都不喜欢，钻石宝石都不屑一顾，他在丹佛的新房间，就是大白墙木地板，别的没了。新家具也都是直来直去的，不要任何装饰，理由更奇葩~落灰了比较好擦。 萨莉换了件外套。外面有人敲门：“主任，有一份刚送来的报告需要您看一下。” 萨莉扣着扣子，警觉道：“怎么会有报告送到这里？” 知道汤姆一行人在这个村庄停留的人绝对不多。 “是老爷派人送来的。” 萨莉打开门：“老爷一天派出这么多信使，真够忙的。” 接过报告打开一看，顿时不淡定了：“你先去安排信使的午餐，这件事我必须报告给少爷。” 汤姆房间里，汤姆放下报告，有些疑惑：“这么说，我的白银还没有变成黄金？” 运往日本的白银才是汤姆财富的大头，已经运到摩根堡的，都是在欧洲抛售东方货物获取的利润。 而汤姆的种种计划，都是建立在这批白银换成黄金的基础上的。并且很多先期花费已经撒了出去。如果后续资金没有跟上，他搞不好要破产。 他一开始并没有觉得这会有什么问题。因为这时的日本，是真的弱鸡。而且他了解到，日本人口中的黑船事件已经发生了。 可惜他不是学历史的~所谓的日美友好通商条约，这时还没有签订~日本人拒绝了船运公司的贸易要求。 至于为何现在才有消息？很简单，去东方一趟，需要小半年，来回就是大半年。没办法，这个时代就是这么操蛋。 “通……”的一声，汤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吓了萨莉一跳。 “通知下去，明天一早出发，回摩根堡。” 第一百七十六章 我是生意人 汤姆的位置其实离摩根堡并不远，赶路之下，两天就到了。 接到消息的的乔治，要带着摩根堡科级以上的官员还有议员在东门迎接。这让汤姆始料未及。 “你说什么？” 信使面色古怪道：“是的，您没听错。另外，指挥大人还说，您最好找个人让人抬着进去。” 众人：“……” 不过一切布置与安排，都成了无用功。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在大小官员的脑海中留下了小克鲁格更受乔治看重的共识。 现代人大概以为欧美不兴迎来送往这一套，其实只要回想一下那些大声报出来客的头衔职务爵位的电影桥段就知道，其实是无稽之谈。 这种桥段背后的工作量大概只有思维简单的人才理解不了。他们只会觉得那个大嗓门认识的人比较多。 现代欧美人确实淡化了这方面的礼节，不过这只是他们人际关系变得冷漠的证明而已。实际上，老牌世家和家族依旧非常讲究。 这跟自由恋爱和快乐教育只存在于穷人之间这种说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总有人大呼“团结就是力量”。可见，团结是多么的不易。而冷漠的人际关系让这一点难度更大。 而孤立个人，杜绝服从者团结的可能。向来就是上位者研究的课题。 拆分家族，杜绝世家，把社会细胞变成势单力孤人口稀少的小家庭，免得他们团结起来进而有能力掀桌子，是统治地位者的共同要求。 这无关正义，某些人群壮大后对大多数人来说并不见得就是好事。 连小老板都知道用保密工资让打工人互相猜忌。 不过，人类还会结党。所以，这种斗争还会继续下去。 一些人鼓吹的“民主与自由”，都是驱动人类社会运转的那些深层内核的皮毛表象而已。 这就是为何现在有双标这种词汇与现象~同样性质的社会暴力事件，在对手那里，是镇压民主自由，在自己家就是需要出动警察镇压的违法行为。 现代中国人都知道一个国家组织能力的重要性，美国人并不傻，他们当然也知道。所以镇压工人，镇压老兵，镇压一切，其中再穿插着基于成本考量的妥协，就是美国最正常的选择。 至于其他国家，当然越“自由民主”越好，社会内部越分裂越好。这才是国家间的共识。 所以天降猛男们要过江时，世界各国包括苏联都要想办法阻止。 这就是为何有的国家越“民主自由”国家越混乱，进而普通人连最基本的“民主自由”乃至生存都无法保证的原因。 这也是某石油生产大国为何是世界上大部分女权组织的背后金主的主要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这样这帮吃闲饭的就不会把矛头指向它了。 为了避免国家间的结党，其实大国也有很多套路。 美国人最喜欢搞暗杀。比如日本韩国那些响应“东亚共荣”的高官，几乎都死于非命。 又比如留学生中的那些绝顶天才偏偏又想回国的。 这些套路深不深？说穿了一钱不值。很多人看不破只是因为普通人得到的信息是不全的。 所有的国家都知道，所以他们也是结党没商量。比如石油输出国组织这种，那是用来卖石油时能多挣点的。基本上，国际贸易大宗商品的主要生产国都有国际组织。 当然，还有互相抱团免得被人暴打抢劫的。比如北约华约。 国际组织通常就这两种，一种是用来挣钱的，一种是用来打架的。可能还有用来吵架的。总之理解成互相拉帮结派就差不多了。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所谓的国际秩序，就是这幅模样。 有人一说到国际就觉得高大上，其实它并不比人际关系更复杂，只不过普通人还讲点脸面，国际关系它不要脸，只讲利益。偏偏又当又立，无耻的很。 汤姆躺在摇椅上，闭目微微摇晃，萨莉进来，拽回了他不知飘到何方的思绪。 “先生，华尔来了。” 汤姆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后，华尔进来道：“少爷，您找我？” 汤姆坐下后道：“坐吧，我这里有件长期工作，所以先征询下你的意见。” 华尔一听，顿时心花怒放。 这是要重用我？想让我独挡一面？ 他立刻站起来一个立正：“能为先生更好的工作，是我一贯的愿望。” 汤姆笑道：“坐坐坐，不必如此。听说你上过军校？” 华尔道：“是的，不过……”，他迟疑了下，小心翼翼道：“……并没有毕业。” 汤姆表情毫无波动：“以你的能力，怎么会没有毕业？” 华尔道：“我认为实践比坐在教室里更能学到东西，所以我没毕业就去了南美，参加了一些战争。” 汤姆点点头，这些他早就知道了，只是问问。 萨莉端进来两杯茶，华尔站起来接过。 汤姆道：“你对从无到有组建一支军队有信心么？” 华尔手一抖，差点弄翻茶杯。 汤姆道：“我听说，来摩根堡之前，你原本的打算是前往东方冒险。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 华尔故作镇静道：“您是说，让我去东方组建一支军队？如果是这样，我愿意一试。” 汤姆道：“很好。这两年关于那边的报告有不少。回头我让人给你送去，方便你工作。不过，我要说一些原则。” 华尔又站起来：“请您吩咐。” “这支军队是用来保护我们在东方的利益的，一开始人数不用太多，我认为两三千人就足够了。” 华尔：“难道是驻扎在上海？这……似乎不太可能……” 汤姆：“当然不是上海。你听说过琉球么？一个人口稀少的小岛国，54年时，美国和他们签署了一些条约，这让我们的一部分产业迁往哪里成为可能。而你可以招募一些当地人或者中国人，作为……嗯……保安。” 华尔奇道：“保安？” 汤姆没理他：“你会有足够的军火用来武装他们，还有足够的船只用来运输，不远的将来你还会有一些武装商船。但一支军队必须有可靠的根据地，所以，第一条原则就是跟琉球的关系一定要维持好，你明白么？” 华尔道：“……难道他们会任由我们在哪里驻扎？” 汤姆笑道：“我会安排人办理租界事宜，你会得到一些土地用来建设成军营。” 华尔：“租界？上海难道不是更合适？” 汤姆道：“因为我的目标是日本。而中国，我还不想掺合。” 华尔：“……为什么？” 汤姆沉默了一下：“我是生意人，中国可以做生意，这就足够了。而日本，不和我们做生意，一支军队的存在，能让他们更慎重的考虑。” 华尔：“……您认为两三千就足够他们重新考虑？” 汤姆：“是的。现在的日本，军队比清国军队还要弱。” 华尔难以置信道：“花费这么多，只为了他们同意跟我们贸易？” 汤姆眨眨眼，决定告诉他：“这比向英国人和清国交税便宜多了。” 这个时代，花样百出的打劫才是主流。 这时期的清朝官员，向鸦片贩子收取贿赂才是收入大头。据说水师上下，收入的九成九都来自鸦片。甚至在清朝皇帝考虑解禁鸦片时，这些官员和各国鸦片贩子们一道，成为清廷禁止鸦片种植政策的支持者。 交税比行贿昂贵多了。 魔幻么？ 而这时的美国，其实就是个弱鸡，在世界上地位地下。在上海连个领事馆都没有，在英国人的领事馆借了个房间办公。说到底，没钱。 汤姆这么搞也是没办法。 华尔忽然小声道：“先生……这件事是不是需要保密？” 汤姆愣了下，顿时明白了这家伙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哭笑不得的指了指华尔，道：“这隔着半个地球呢……不用保密，这是下午指挥大人来时亲口同意的。实际上，租界也会以开拓团的名义租用。相反，克鲁格工业集团才是需要低调保密的词汇。” 第一百七十七章 测试 华尔离开后，汤姆去洗了个澡。 在萨莉看来，在镀金澡盆里放满热水然后泡着的行为简直奢侈之极。自己记忆里幼时的那些舒适生活跟克鲁格家一比简直就是土鳖。 回到她自己的办公室，这里还有一大堆文件需要查看。出去这么多天，她必须加班加点才行。 直到半夜，打着哈欠的萨莉半睁着眼回到住处。洗漱时，今天华尔获得重用的情景又浮现在萨莉的眼前。 “一个随从，也能被派出去统领一支……军队？” 脱下自己的外衣在衣橱里挂好。她的衣橱非常大，占据了一面墙。 这也是她最满意的地方，小克鲁格从来不问她为此花了他多少钱。不过其实也没多少，裁缝是现成的，也就买些布料而已。 作为女人，她敏锐的感觉到，小克鲁格喜欢端庄大方得体的服饰，所以最初那些华丽的有些过分的服装她已经很少穿了。 熄灭鲸油灯，钻进被窝：“我要是个男人该多好……我一定也可以……”，睡意很快上涌，意识朦胧间：“……我要是再年轻一些该多好……” 第二天一早，萨莉就被土匪的吼叫吵醒了。 “当时为什么不开枪？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开枪？” 萨莉拉开窗帘看了下，只见随从们站成两排，土匪正在训话。 似乎有人回答，不过声音不大，离得又有些远，隔着玻璃萨莉没听清。 洗漱一番，仔细的把自己弄的清清爽爽，然后打开一个首饰盒，里面都是货真价实的金银珠宝饰品，多数都是别人送的礼物。 克鲁格工业集团办公室主任，是个非常有权势的工作。 那些工厂负责人，商队头领，各地的经理，无一不对萨莉恭敬有加，变着花样讨好这位女奴。以期望和这位女士能拥有良好的人际关系。 虽然最终决定权不在萨莉手里，但除非有重大分歧，通常汤姆也不会否决萨莉的意见。没人傻得冒泡去得罪一个大老板身边的红人。 汤姆并不太懂企业管理，到目前为止，汤姆做的大部分事情其实都是他太不擅长的。 有时候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不过他很有经验，非常明白一个道理~馊主意在馊之前，看上去都是一个好主意。 比如那位去搞工会的，并没有把工人团结起来，一直以来都是一盘散沙状态。 收入尚可的工人，才不会在乎什么工会。绝大多数人只会在日子过不下去时才会去想办法改善。加入公会可是要交会费的。 对于这种状态，汤姆也没什么好办法，因为他想要的是独立的，只跟他有默契的工会。如果让管理层染指，他搞工会干啥？ 好在虽然人不多，但也起到了监督作用，起码工人实际收入可以跟报上来的数字对照一下了。 为此有人一夜之间就被送去挖煤了。 各种报告可不是看看就算了，萨莉给汤姆减少了大量的工作量。 所以现在形成了一种默契的分工~他只说大方向和要求，萨莉负责日常管理。 所以萨莉每天的大部分工作时间，都是面对这些枯燥无味的纸张和跟心思各异的各级管理者打交道。多数人肯定只会觉得这种一坐就是老半天的工作相当乏味无趣。不过，权柄在握的滋味对于某种人来说，如同鸦片。 她不想失去这一切，也明白是谁给了她这一切。所以即使在忙，她也会抽出时间跑到汤姆身边当他的女奴，干些端茶送水的活。 照了照镜子，感觉有些过于华丽，又换了一件首饰。 低调又不引人注目并不是她的追求。 她认为，打扮精致点没关系，但绝对不可有超过夫人的感觉。 “萨莉，别忘了，你是女奴。”她喃喃道，然后她又充满自信道：“掌握无数人生计的女奴。”穿上外衣，对着镜子左顾右盼一会，她满意的起身下楼。 饭堂这个地方非常朴实无华，就是个吃饭的地方。 厨房的领班是个满脸横肉的残废。见到萨莉立刻堆满笑容：“早上好，主任。” 然后亲自给这位女士准备早餐，他已经熟知萨莉的口味，面包和豆腐脑很快送上。 “还是加盐对么？” “没错，谢谢。” 面包很硬，但有豆腐脑就不是什么问题了，很搭。 萨莉随口问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么？” 残废厨子把头伸了过来表情丰富：“……听说昨晚家里进贼了，跑了。有个随从还被打晕了。” 萨莉微微战术后仰：“……是么？” 外面土匪的大嗓门隐隐传来：“饭桶，废物……” 残废厨子疑惑道：“额……饭桶和废物有什么关系么？” 萨莉没理他，端着自己的早餐走了。 她的办公室就在小克鲁格办公室的外间，但这位如今只在有事时才出现在这里。 一个穿着西装的干练女人在等她：“主任，夫人派人通知说，让您去她那一趟。” 萨莉道：“知道是什么事么？” “好像是夫人设计了一件婚纱……” 萨莉有些头痛，夫人什么都好，就是审美有些……奇葩，还经常喊她去点评，然后让裁缝们修改。 想到那一大堆报告，萨莉有些后悔去年自己的做法了。 不过，不投其所好，又能如何呢？ “汤姆……，怎么还在睡？不跑步了么？起来看看这件婚纱怎么样。” 一进这栋豪宅，萨莉就听见蕾欧娜的大嗓门。 萨莉踌躇一下，要不要等会再上去？ 不过，克鲁格庄园人多，胖女佣已经看见她了：“夫人，萨莉女士来了。” 虽然人人都知道萨莉是女奴，不过没人傻到用这个来称呼她。 蕾欧娜的声音从楼上传来：“萨莉，快来看看，我妹妹穿上这件婚纱一定很漂亮，哈哈哈……” 萨莉立刻上楼。 汤姆有些头大，还好几个女人很快就去了别的房间，不过他已经睡意全无。 吃早饭时，马丁进来小声汇报：“昨晚庄园里进贼了，不过给跑了，没抓到，土匪正在……嗯……收集信息，过会就会向您汇报。” 汤姆犹豫一下，冲他招了下手：“……过来！” 马丁不明所以，有些懵逼，不过还是把脑袋凑了过去。 汤姆小声道：“……昨晚那个贼是我。” 马丁瞪大眼：“……” 汤姆耸耸肩：“只是测试一下而已，……最近事情有些不同寻常，你知道，这里也许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马丁表情古怪的表示您说的都对，然后劝阻道：“这太危险了，随从们现在接到的指令是夜间发现陌生人就开枪。” 汤姆道：“我是陌生人么？” 马丁张了张嘴，突然他一拍脑门。 晚上黑灯瞎火的，看见人影看不见脸很正常。 汤姆笑道：“安排一下，庄园里安装一些鲸油灯，越大越亮越好。” “那个被您打晕的随从……” “发放双倍奖金，如果他第一时间开枪，我可能就不用天天在家装作养伤了。然后，扣除他这个月的一半工资，理由是发现鬼鬼祟祟的人，却没有第一时间开枪示警。” 马丁懵圈：“好的好的。” “然后把这个小子调到我身边工作，你可以多教教他。” 马丁再次懵逼：“……没问题，不过，这又是为什么？” 汤姆道：“我确信他没有第一时间看见我，他是凭借直觉察觉到我的，但是身手太垃圾，而且心太软。” 第一百七十八章 领导责任 土匪终于停止碎碎念，让大家该干嘛就干嘛去。 麻子开始了他一天的工作~沿墙巡逻。按照新的要求，必须两人一组。 今天天气不错，气温还好，毕竟春天快来了。 他穿着结实保暖的皮靴，克鲁格家发的，私人定制，非常合脚。 一脚踢飞地上一块不知哪来的小石子，另一个随从笑了，露出一口大黄牙：“心情不好？看开点老兄。” 麻子沉默不语，半晌冒出一句：“你说说看，为何是他在发号施令？” 大黄牙耸耸肩：“我怎么知道。” 麻子抱怨：“我资格最老，战功也高，你知道么，他们让我去当村长我都拒绝了。胡子跟老爷去东边后，我应该才是最合适的领班。” 大黄牙笑道：“得了吧，你还不是嫌那个村子太破太偏远，去了估计这辈子就回不来了。” 麻子：“……我就是想不明白。” 大黄牙：“关于这一点，其实我些想法，也不知道对不对。” 麻子道：“是么？说说看。” 大黄牙道：“其实你跟土匪比有两个巨大的劣势。” 麻子虚心求教：“是什么？” 大黄牙也不含糊，笑道：“我听说，是胡子推荐他的。” 麻子：“……我觉得我跟胡子关系也不错啊。” 大黄牙道：“不过我觉得最重要的是第二点。” 麻子好奇心大起：“是什么？” 大黄牙严肃道：“你长的太丑了。” 麻子怒不可遏：“……我……我要杀了你。”大黄牙撒腿就跑。 可惜他跑不过麻子，更打不过，没两下就被放倒在地，被麻子狠狠的踢了屁股。 大黄牙夸张的惨叫两声，好让这家伙消消气。麻子叫道：“总有一天，我会得到重用的，你等着瞧。” 两人虽然年纪都不小，但有句话说的好~男人至死是少年。其实这句话并不全面。其实应该是：生活安逸的男人才能至死是少年。 哄闹完毕，继续巡逻。 不一会，一个随从远远的喊道：“麻子，少爷找你。” 麻子大喜，忍不住冲大黄牙挑挑眉，转身就跑。 大黄牙惆怅的看着他远去。 然而中午吃饭时，大黄牙听到了一个让他懵圈的惊人的消息~麻子被开除了。 很多人看到听到麻子大骂小克鲁格做事不公，说他为克鲁格家兢兢业业工作这么多年，却依旧只是个薪水微薄普通随从，年纪大了还要被赶去工厂看大门，不得好死。 当场就激怒了夫人，直接被扒了制服，撵出庄园。 另一个消息让大黄牙顿生不满，浑身不适。昨天晚上那个被人一拳打晕的小子，居然被提拔为少爷的贴身侍从，跟马丁一个级别。 “少爷这是怎么了？”大黄牙忍不住低声问土匪。 土匪低头吃着午餐，看不见表情：“……我猜少爷经历了暗杀，有些精……神紧张。别忘了，他才18岁，大家要体谅。” 大黄牙心想，那个饭桶早上才被你骂的狗血喷头，转眼就高升了，估计你也尴尬吧？吃个饭连头都不抬。 下午，乔治又来了。 “汤姆小子，我听说你把麻子开除了。这人你不要，我可就收了啊。” 汤姆关上门，转头笑道：“这件事我正想跟岳父您说呢。这其实是我放出的诱饵。” 乔治拿着烟的手愣了下，顿时明白了。指了指汤姆：“老奸巨猾……亏我还想让他去当村长呢。他是自愿的？” 汤姆道：“当然，他的演技不错吧。” 乔治：“演技？” 这词这个时代用的不多，属于生僻字。 汤姆笑道：“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乔治大笑：“你的演技就不咋地，你应该躺在家里，奄奄一息才对。”他弹了弹烟灰，“麻子这个人战功卓著，身手也不错，还带出不少顶尖的侦察兵，怎么就愿意在你家不挪窝呢？” 汤姆给乔治倒了杯酒：“这个人很聪明，野心也大，看不上村长这个位置。至于为何不挪窝，还是岳父您的原因。” 乔治：“是么？” 汤姆：“自从您到处说我是您的接班人后，他就更不会走了。” 乔治笑了笑，接过酒杯道：“野心勃勃之辈，难道不应该防着点么？” 汤姆道：“这就是我观察的时间比较长的原因。不过，那种毫无野心的人，我根本不会用的。” 乔治对这个很感兴趣：“这又是为什么？” “只有这种人才能把事情做到最好。” 乔治若有所思的掐灭烟头：“据我观察，很多人会重用一些能力平庸之辈，这是怕下属太厉害，最后被取而代之？” 汤姆端着茶杯：“差不多吧，这种人很常见，不过也好对付。” 乔治：“有什么好办法？” “工作没做好，统统算在他头上。” 乔治：“……没了？” 汤姆：“是啊。” 乔治：“总得有个名头吧？他的下属把事情搞砸了，算在他头上是不是不太公平？” 汤姆笑道：“这叫领导责任，逼迫他们去重用那些有能力的年轻人。不然有可能自毁前程。” 乔治玩味片刻：“……小子，你太坏了。说，你是不是也算计过我？” 翁婿二人一齐大笑。 有人敲门，蕾欧娜在外面喊道：“汤姆，是不是父亲来了？” 乔治打开门张开双手：“亲爱的女儿，见到我你不高兴么？” 蕾欧娜喜道：“父亲您来的正好，我找到一个厉害的画家，可以为您画像，你就不用整天摆弄那些巨大的照相机了。” 乔治不悦：“让我坐在那里像个傻瓜似得一动不动，我宁可去死。” 汤姆询问的看了看乔治，道：“进来说吧，胖婶，准备一下，晚上指挥大人将在这里吃晚餐。” 乔治点点头，在克鲁格家蹭饭他已经习惯了。 蕾欧娜挽着乔治的胳膊笑道：“这个画家与众不同，只要多跟您相处一会，观察一下，回去就能画出栩栩如生的画像，不需要父亲坐在那里。我的画像下午刚送来，简直一模一样。” 乔治：“这么厉害？这样的话，还是可以的。” 汤姆道：“男的女的？” 蕾欧娜翻了个白眼。汤姆忽然觉得，这跟他老妈有点像啊，连神态都类似。 乔治忽然道：“这个画家是不是就在庄园里？” 蕾欧娜：“当然，下午送画像来着。”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蕾欧娜开心的走了。 乔治笑呵呵看着蕾欧娜离开房间，转头严肃道：“不是让你谢绝访客么？” 汤姆摊开手：“……你也看到了，我管不住她。” 汤姆在窗户看着蕾欧娜走远，拉开门道：“都进来。” 立刻进来了几个人。 “这个画家什么时候来的？” 土匪道：“下午一点，他确实送来了一幅画像。应该是我们回来前给夫人作的画。我看过画像，没发现问题。是夫人的侍女带他进来的。” 汤姆眉头一皱：“是几号来作画的？” 饭桶：“四天前，夫人请来的。” 乔治叹了口气：“看来你装重伤已经毫无意义，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没心眼呢？” 汤姆笑道：“我们不能要求老婆也是心机深沉之辈，相反，让她能开开心心才是我们的责任。” 乔治大笑：“说的好，不枉我把女儿嫁给你。既然都这样了，明天就给我滚去议会上班，我可不想担个什么……嗯……领导责任。” 汤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势 “现在黄金枪已经送来近5000印第安俘虏，大部分是女人和孩子，成年男子不超过800。” “跟以前相比，成年男子的比例已经算很高了，还算不错。他的损失如何？” “减员32，只有17个战死。其他都是病死或者意外。” 大厅里出现一片交头接耳的嗡嗡声。 有议员道：“相当不错。” 汤姆道：“他有没有说采用的是什么战术？” 西装男道：“说的不是很仔细，不过能看出除了之前两个部落，后面的都是奇袭。押送俘虏的民兵反映，有的人到了现在都不知道他们是被谁击败的。” 有人道：“毫无征兆的突然袭击？这是不是有点不够绅士？” 西装男道：“前两次是先沟通谈判，不过无一例外，使者都被那些部落杀了。不然阵亡数字不会有17人，顺便说一句，使者都是黄金枪的心腹和朋友。” 众人：“……” 乔治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着：“……任谁看见对方只有五百多人，都不会放在眼里的……” 又有人问道：“他是怎么对付那些营地围墙的？” 汤姆道：“这个我可以回答，克鲁格兵工厂提供了一些……炸弹，用来摧毁这些很合适。” 这个其实就是用钝感硝化棉制作的炸药包，必须用雷汞制成的雷管引爆，安全的很，一匹马就能驮十几二十个。 众人又是一阵交头接耳。 乔治道：“现在黄金枪应该已经到达盐湖城，不出意外的话，摩门教应该已经没了。” 镇长：“这再好不过了，希望负责后勤的2000民兵回家时还能赶得上农时。” 黄金枪的500多人如果没有这么多民兵保证后勤，根本无法连续作战。 众人交头接耳的声音越来越大。 忽然有人道：“这么一大片地区，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立刻有议员反驳：“这个早就研究过了，也是大家投票通过的。” 乔治道：“后续还有俘虏会送来，不过总数应该不超过20000，沿途的村镇报告，大部分依旧都是女人和孩子。按照约定，等黄金枪站稳脚跟，这些俘虏会再走一次这样的旅途。”他拿出调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这么大一片地区，就算俘虏们全被消化吸收，他也只有两万多人，并且成年男子不超过4000。” 有人道：“……但是这些印第安人也太能打了。” 乔治：“离开后勤补给，步枪只是烧火棍而已。好了，这些问题已经讨论很多次了。有人反对很正常，不过你们需要提出让我信服的理由。” 乔治并不在意有人提反对意见，他只是非常讨厌说一套做一套的那种阴阳人。只要理由充分，他也会转变原来的主张。 而只要他支持，他的那些不愿动脑子的铁杆们也会改弦更张。 大换血后的议会里，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开明的表现。所以，争取乔治的支持就成了各方的最佳选择。 这无疑极大的加强了乔治的威信。 乔治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预计的那场战争爆发时，我们有没有做好准备。那些淘金者，还有相当数量没有真正的定居，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带着金币离开。如果战争明天爆发，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留下他们？还不会引起他们的不满与反抗？” 所谓没有真正定居，就是那种没有把老婆孩子接来的独行客。跟加州不同，派克斯峰的治安还是相当不错的，不需要抱团取暖也能顺利的淘金。 赏金猎人们幻想的那种每天击毙几个抢劫犯然后发大财的状况只在头两个月出现过。 这反而导致独行客更多。 乔治扫视一圈，最后视线落到汤姆身上。 汤姆只好站起来道：“在法律上，他们现在都是开拓团居民。我们实际上是有权把他们编入民兵队伍的。但这项工作一直没有开展过。我认为，只要他们习惯这种动员，战争爆发时就会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另外，总动员制度至今都没有形成文字法案，我认为这项工作应该提上日程。” 汤姆并没有提出新东西，这让乔治很不满意。不过也算中规中矩，看上去具备可行性。 散会后，一众议员跑来很汤姆东拉西扯聊天拉关系。 这个说：“汤姆，听说你重伤，我还以为有人骗我，结果骗子原来就是你。” 那个说：“下次能不能先打声招呼，害得我前几天饭都吃不好。” 汤姆表示大家要怪就怪那个弄火药桶的家伙，我特么是受害者。 在众人的哄笑中，一片和谐的景象。 时间已经快到中午，通常议会结束后汤姆会到老丈人吃午饭，今天也不例外。 书房里，汤姆用银质调羹搅拌着咖啡，乔治道：“看来大家对你还是认可的，很关心啊。” 汤姆放下咖啡杯：“是么，您没发现没人提凶手么？所有人都在避开这个话题。” 乔治沉默了。 能混到议员的，基本都不是傻子。 乔治道：“事关重大，我需要时间和证据。” 汤姆把调羹拿出来，仔细的端详，说道：“当然。” 乔治：“我特意试过，遇到砒霜，银确实会变黑。” 汤姆道：“所以你这才会有一堆银制品？我猜你不用这么小心的。” 乔治笑了笑：“这可说不准。” 汤姆道：“或者你干脆提前到丹佛去，据我所知，那边的建设已经完工了。” 乔治：“……绝不。” 乔治端起酒杯，刚喝一口就吐了出来：“法克，已经变质了。” 汤姆瞄了乔治一眼：“我们还是说说别的吧。之前在议会，我有个想法不能当众说。” 乔治来回转了两圈：“什么想法不能当众说？” “战时经济。” 乔治：“战时经济？” 汤姆道：“简单来说就是战争爆发时，政府要控制一切，一切为了打赢。” 战时经济理论其实内容相当多，不过汤姆并没有接触过，只知道大致原则。 汤姆道：“打个比方说，如果军火不足，政府又没钱购买，就应该全面控制兵工厂，只要有原材料，能生产多少就生产多少，直到数量足够军队使用。” 乔治：“……这兵工厂是你的吧？” 汤姆笑道：“是的，不过士兵还需要合适的靴子，服装，口粮，马匹，这些都原本都是要钱的。” 乔治想了想：“那些工厂里工作的工人怎么办？光干活不拿钱？” “实行配给制，按照人头分发口粮与生活用品，没有薪水。” 乔治道：“那些随时都会跑路的淘金者呢？” 汤姆笑了笑：“到时候，他们有钱都买不到任何东西，不愿意参加总动员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枪决。” 乔治：“……一切为了打赢？” 汤姆：“一切为了打赢。” 乔治：“我怎么觉得有些不靠谱呢？” 汤姆笑道：“目前状况下，当然不靠谱，还缺少一个前提的条件。” 乔治摊了摊手，意思是你继续。 乔治道：“共识。只有当多数人也这么认为，应当如此时，才有足够的人去执行。不然只是空想家的空想而已。” 看历史时，总是会发现有的国家在发动战争时，会铺天盖地的开动宣传机器，从而让敌国提高了警惕。是不是有点傻？ 其实都是不得已而为之，让敌国通过这些提高警觉，只是副作用。 人类其实只是高等动物而已。 革命爆发时，挂在路灯上的都是资本家么？ 农民起义时，动不动就挟裹百万之众，他们都是想玩命造反的么？ 其实都是人类个体在社会动荡时，做出的有利于生存的最优解。 这一个个最优解反过来又推波助澜成了主导者“势”的一部分。 人还是那些人，但到了这个时候，就会有一个词语冒出来了~大势已成。 不参与其中者，死路一条。参与了，起码能活的久一点。好点的，说不定还能混出头。 开国皇帝大肆屠戮功臣，真的是皇帝的问题么？ 如果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第一百八十章 乔治的测试 乔治：“共识？……难。” 他摸出银质烟盒：“以前，我认为那些朋友和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会是我的左膀右臂，结果有人还想要我的命。后来我用利益来把他们捆绑在一起，可依旧会有人阳奉阴违。理由更可笑，居然是因为我给了黑人自由。他难道不明白我们人口稀少么？如果一味的让黑人去当奴隶，他们会有这么高的积极性？连这些人都会跟我分歧越来越大，让开拓团上下都认同那个……战时经济，难。” 汤姆接过香烟：“我倒是觉得，这才是正常的。” 乔治拿着火柴愣住了：“瓦特？” 汤姆：“人总是会有思想上的差异，让让所有人的想法跟你一样，不太现实。” 乔治打量了汤姆一下：“你不会也跟他们想的一样吧？” 汤姆笑道：“怎么可能。不知您注意到没有，反对你的，都是有些产业有点家底，不靠议员那点工资生活的人。而政府出身的那帮人，从来就没这些幺蛾子。” 乔治：“……这是什么原因。” 汤姆笑道：“他们如果反对你，等于砸自己的饭碗。” 乔治呆滞片刻：“……好像是的。不过……，你的钱比他们加起来都多，这又怎解释？” 汤姆：“……我是您的女婿，当然支持你。” 乔治拿起银质调羹晃了晃，冷笑一声：“是么？” 汤姆翻了个白眼，这岳父疑心病越来越大啊！居然还当着面说。 乔治来回走了两步：“所以以后我应该重用政府这边的？” 汤姆：“不，军队才是政府乖乖听话的原因。如果您的老弟兄都没了，他们一定造反，然后自己给自己加工资，直到分了开拓团。” 乔治不悦：“……不可能，镇长他们不是这样的人。” 汤姆笑道：“镇长只是一个人，将来也会退休的。没有制约的权力，经不起考验。” 乔治听懂了：“制约？” 现在开拓团的政府构架其实很简单，镇长权力极大，任命下属或者具体的事务负责人都是他一人说了算，以至于在镇长身边工作是人人都想削尖脑袋钻进去的美差，毕竟镇长没几个亲戚，跟镇长脸熟的自然机会多多。 汤姆道：“如果镇长退休，换了一个阳奉阴违的，你猜政府上下是听你的还是听镇长的？” 乔治笑道：“我有军队，你说的。” 汤姆：“您的老弟兄们也会退休的，而政府收取税赋，手里有钱，如果他们互相勾结，还会听你的么？” 乔治哈哈大笑：“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 汤姆很想暴跳如雷一下。 他提这些正是因为这个架构太简单，容易出问题，而乔治来做这些，阻力要小的多。 归根结底，他还想把开拓团做大做强。 乔治道：“这个问题我考虑过，甚至我还收集了些一些国家的情况料来参考。但是，现在改不合适。” 汤姆若有所思。 果然乔治道：“等战争打完再说。” 他吐了个烟圈：“不过，你说的那个砸饭碗我倒是很有兴趣。有没有什么办法砸了我的那些老弟兄们的饭碗？这样他们就会跟我一条心了。” 汤姆心想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忍不住道：“这不叫一条心，这叫不得不跟你一条心，不然没饭吃。” 乔治笑道：“没关系，都一样。” 汤姆道：“让他们没饭吃，他们不想弄死你就算不错了。还一条心？” 乔治：“我知道，这不是让你想办法么！” 汤姆道：“……办法当然有，不过很费钱……。” 乔治：“……真有办法？说来听听。” 汤姆道：“说起来也很简单，买下他们的产业，然后规定，政府人员，不得经商。” 不料乔治的反应让汤姆出乎预料，他面色奇异的问：“……包括你么？” 汤姆想了想：“是的。” 乔治喃喃自语：“……这不合逻辑，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汤姆：“……” 乔治又开始转圈：“……你的资产过千万，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汤姆道：“……这不是买么？千万美元够我吃几辈子。” 乔治面无表情：“呵呵，我买不起，开拓团更买不起。”他停下，在桌子上掐灭了烟头，“你知道么，有人认为，你才是开拓团最大的不确定因素。” 汤姆暴跳如雷：“……法克……谁特么这么嘴贱？” 乔治反而笑了，似乎在欣赏汤姆气急败坏的模样。 汤姆不满：“……你这是什么表情？” 乔治笑道：“你知道么，有人对你非常恐惧，怕你有一天会造反，你的钱，足够收买成千上万的人为你卖命。” 汤姆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会造反？对我有什么好处？” 乔治道：“我不知道，他们也不知道。不过你在警卫队里安插人手让他们疑神疑鬼。” 汤姆气笑了：“谁没在警卫队里安插人手？” 乔治耸耸肩：“我知道，他们也知道。不过他们加起来都没你钱多。” 汤姆笑了：“所以我主张政府官员不得经商让你放心了？” 乔治：“……你得明白，他们只想安稳的老死。” 汤姆若有所思：“所以你其实不是想砸他们的饭碗，而是想砸我的饭碗？” 乔治点点：“是的。” 汤姆：“你还想砸了我的饭碗后，我依旧和以前一样，跟您一条心？” 乔治：“是的。” 汤姆抓抓头皮：“……我觉得您一定想笑，让我出主意整我自己？” 乔治果然笑道：“是的，不过这样的结局最好，这样大家才能相信你，成为你的支持者。” 汤姆灵光一闪：“其实你才是火药桶的幕后指使者？” 乔治愉快的笑道：“是的，不是我的小女儿，更不是我的二女婿。” 汤姆靠在椅子上：“我早该想到了。你说过，您的两个女儿不是维多利亚女王那种人。我爹也说过，马里奥只是个书呆子。” 乔治拍了拍他的肩：“别生气，我的理想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们不得不慎重。” 他弯下腰，握住汤姆的手，眨眨了眼：“我必须确定你是合格的接班人。” 汤姆觉得有点滑稽：“如果我被炸死了，是不是算意外？” 乔治道：“马西奥做过试验，那个火药桶伤不到你的一根毫毛。” 汤姆：“试验？” 乔治点头：“是的，他亲自坐在那种马车里，然后引爆外面的火药桶。” 汤姆：“……没看出来，是个狠人。不过，我还有个问题。” 乔治笑道：“问吧，什么都可以。” 汤姆：“这个……测试究竟有什么用？直到刚才，我才想到是你。如果我要报复，根本不会针对您和你您的那些兄弟。” 乔治：“你的怀疑对象是谁？” 汤姆张了张嘴。 乔治道：“显然，如果你确信凶手是谁，想要报复，只能先造我的反。” 汤姆：“……我这不是没确信么？再说，你不是暗示我要给个交代么？” 乔治道：“我会让你确信的，另外，原本的计划，交代就是逼你…嗯……造反。” 汤姆很不爽：“……你是不是看我比较傻？那些因为这个狗屁测试而死的人难道死的不冤？” 乔治笑了：“不冤，因为他们真的以为在执行暗杀你的任务，而我的小女儿会保护他们，自始自终，没有跑来向我告密。顺便说一句，你家的那个女佣是我的眼线。” 汤姆：“……卧槽。”他一把揪住这混蛋岳父的领子，“说，你在我家安插了多少耳目？我就说我家里出什么事，你怎么没一会就知道了。” 乔治拍了拍他的手：“差不多就行了啊，小心我翻脸。” 两人大眼瞪小眼，汤姆松手给他理了理衣领：“能说说那些人为何不相信我么？我爹跟他们不是很熟么？” 乔治：“我不是说了么，他们害怕我死了后，你会撇开他们。说不定还会弄死他们。” 汤姆纳闷道：“他们为何会这么想？” 乔治：“如果不是我安插的那些耳目，我也会这么想。” 汤姆：“瓦特？” 乔治：“你收罗了太多人才，源源不断，还先丢进煤矿掩人耳目，甚至还花钱让你的工人读书识字，你的那个女奴，手下的人比镇长还多，你让他们怎么想？。” 汤姆：“……卧槽！” 说到底，汤姆以前最多只到一个县级闲散岗位，没见过最高领导人更替时的乱象，即使只是个几十万人的小势力，也会牵动着太多人的神经。 所以他干的很多事情，其实是范忌讳的。 实际上，他只有默默无闻，闭门谢客，不胡言乱语，不拉帮结派才会打消老一辈既得利益者的疑虑，让他们相信即使是他走到那个位置，他依旧需要依靠老一辈人才能顺利掌握权力，他们的利益才能得到保障。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谁愿意当被淘汰甚至要进牢房的那一方？ 开拓团其实是个不伦不类的政府体系，说是专制集权也不为过，而这种政体，没这种乱象才是不正常的。 而所谓的民主政体，其实也有，不在政府，而在资本家群体内部，往往不易被外界察觉。 汤姆道：“岳父你呢？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是相信我的。” 乔治：“我老了，烈酒喝不了，连枪都开始拿不稳。我想有人能把我的理想继续下去。这么做，也是为了让他们不要误判，最后对你拔枪。你今天说，他们老了会退休，对吧？” 汤姆道：“……当然。”然后他试探的问，“您的理想里，是企业归政府么？” 第一百八十一章 真正的测试 乔治道：“人类狩猎时，猎物其实归所有人所有。这是你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 汤姆有些懵逼，我说过么？他吹的牛皮太多，已经不记得了。 乔治笑道：“所以，不是归政府，而是包括政府在内，一切都属于开拓团所有人，这才是合理的。” 汤姆想了想：“没关系，都一样。” 乔治闻言，笑的更开心。 汤姆道：“我猜他们就在城堡里等消息吧？” 乔治收起笑容，严肃道：“是的。你想见他们么？” 汤姆伸手拔出自己的转轮：“当然。” 乔治一见，哈哈大笑：“汤姆小子，我就估计你会这么选择。” 汤姆检查了一下转轮，站起来插回枪套，忍不住道：“……我还以为你已经老了。” 乔治：“人老，心不老。”他转头大声道：“请几位议员过来，就说汤姆想要感谢他们的支持。” 门外立刻有人答应者离去。 乔治丢给汤姆一根烟，还给他点着：“需要我帮忙么？” 汤姆叼着烟：“您坐着就好。” 乔治嘴硬：“其实我也没那么老。” 汤姆笑了笑，没吭声。 很快门外有人笑道：“汤姆，你能这么开明，真是太好了。将来在那你的领导下，开拓团一定会蒸蒸日上。” 鱼贯而入五个人，都是摩根堡议员。 汤姆笑道：“原来是几位叔叔，难怪我岳父如此慎重对待。不用关门，就这么开着吧。马西奥呢？” 一个议员笑道：“他说临时有事，我估计啊………是内急，又不敢随地大小便……。” 众人皆笑。 汤姆道：“这样啊？没关系。不过，有一点各位叔叔猜错了，其实我并不想接受这个位置，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 屋内的笑声戛然而止。 “什么？”几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汤姆耸耸肩：“我今天只是来帮忙的。” 然后他打开枪扣，对着几个议员道：“我给各位叔叔一个机会，这样大家就可以荣誉的死去。我保证，没人会被羞辱。” 一片安静，整个城堡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 有人颤抖的嘴唇：“为什么？” “怎么回事？” 汤姆道：“看在我爹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实际上，无论是谁，都要杀掉你们。” 又有个议员问道：“……这为什么？”眼睛却不由自主飘向乔治。 汤姆没有回答，反而问道：“需要数数么？” 忽然有个议员扑通跪倒在地：“饶命啊乔治，我……” “砰……”的一声轰鸣，他的脑袋开花，脑浆血崩了一地。 枪声并未停止，似乎连间隔都没有，几个议员同时拔枪，汤姆没办法停下来。 毕竟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手，战机把握的相当好。 可惜他们有点老了。 汤姆第二枪打的是离得最远的一个议员。实际上，他原本的第二目标不是他，不过他发现这位已经把枪拔出来了，不得不调整顺序。 而造成这一切的，其实是第一个被爆头的家伙，这家伙无耻之极，装作求饶跪倒在地，同时却利用视线死角拔枪，但姿势不对，想拔的更快点也做不到。被汤姆第一时间击毙。 汤姆如果有空的话，一定会破口大骂。 单动转轮手枪的快速射击法是需要全身姿态配合的，起码要用另一只手去拨击锤。 跪倒在地和平射射角相差极大，毕竟双方相距不过6米左右。 这种距离，除非追求枪枪爆头，一击毙命，不然比拼的其实是开枪速度。 所以，杀第三人时，汤姆不得不躲避了。 幅度并不大，实际上，这样的距离也来不及做什么大幅度动作。 很多枪手在决斗时，根本不会躲避，因为没用，想躲也躲不了，不如专心拔枪开枪说不定还能翻盘。 不过汤姆不同，他对于危险以及战场的直觉强的可怕。 这一刻，他已经感觉到第四人的转轮已经被拨动了，击锤正在下落。 只能躲避，不然铁定中枪。向左侧，因为左前方还有一个。 没有向下，汤姆一直认为~地球的重力加速度太慢了。 所以第四人一枪落空，子弹擦着汤姆的脑袋飞了过去。而汤姆一枪打烂了他的脑袋。 不过，汤姆已经没办法开出第五枪。 为了获得突然性和速度，他的左手已经离开击锤。 不过他并不在意，因为双方的距离只有6米。 快速射击法有个致命的毛病，就是改变射角没办法更快。这个跟双手剑不可能跟短剑同样灵活是一个道理。 所以第五人虽然有时间开枪，但却跟不上汤姆的速度，横向移动距离越近，需要转变的射角就越大。就更没办法保证命中。 用鼠标玩过射击游戏的，应该会有这种体会，有种词汇叫做“遛狗”。 汤姆没心思遛狗，距离够了就行，于是第五人被一记直拳打在胸口，“通”的一声闷响，还伴随着轻微的骨骼碎裂的声音。这种低频音，可以传的很远，整个城堡似乎都感觉到空气一震。 乔治已经站起来了，连枪都已经拔出来，不过什么都没说，又插回枪套，还吐了一口长长的烟气。 汤姆把嘴里的烟头丢掉，书房里一时有些寂静。 半晌，第五人还没死透，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问道：“……我们……是不是个……笑话？” 汤姆道：“不，你们只是见识太少。” 再无半点声息。 乔治叹了口气：“来人，把这里清理一下。” 顿时外面进来了几个黑色牛仔帽，没人说话，低头干活。 乔治道：“去我的办公室吧，这书房不能呆了，把你的外套脱了吧。” 汤姆道：“我猜，这才是你的测试吧？” 乔治脚步不停：“是的，一个十万大军的领导者，开拓团的总指挥，怎能被他人胁迫？来换取他们那可笑的“支持”？如果你不动手，我也会动手的。” 汤姆扔掉外套，瞄了一下乔治：“你心情不好。” 乔治：“当然。” 两人没再说话，只有脚步声在楼梯上不紧不慢的回响。 翁婿二人很快来到乔治的办公室。汤姆道：“马西奥呢？” 乔治道：“你回来前，有一天半夜他跑来找我，祈求我的原谅。我答应了。” 汤姆：“他倒是聪明。我听说他在丹佛只手遮天，能想到这一点看来也是有原因的。” 乔治笑了笑：“你是说我在开拓团只手遮天么？” 汤姆奇道：“这难道不是应该的么？” 乔治大笑，末了问道：“他现在应该就在外面，你要见他么？” 汤姆：“我见他干嘛？” 乔治没理他，高声道：“马西奥。” 马西奥很快出现，低着头：“指挥大人，克鲁格先生，请原谅我之前的冒失。” 乔治不悦：“……不用这幅鬼样子。” 汤姆也笑道：“马西奥叔叔，我的岳父说他早就原谅你了，不必如此，来！抽烟。” 马西奥依旧有点紧张，乔治皱眉：“马西奥，我从未做过对不起兄弟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是事出有因。” 马西奥脸上似乎有汗：“是的，您说的没错。” 第一百八十二章 你看着办 开拓团的经济结构是个大杂烩。一方面，很多产业都是私人在经营，包括军火。一方面，政府通过银行给很多企业贷款，以帮助他们扩大产能，增加就业岗位，形成事实上的公私合营。另一方面，政府还有自己的产业，用现在的话说，叫做多种经济结构并存。 看上去还行，如果是和平时期，似乎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政府其实也没有办法把这些产能都用于即将到来的战争。采购都是要花钱的。 最关键的是，开拓团是全民皆兵。很多工厂的工人在战争来临时，会编入民兵队伍，这无疑也会导致产能不足。 最致命的，直接导致乔治要动手的，其实是垄断与权利的勾结。 你没听错。这些工厂其实有很多是没有替代厂家的，毕竟人口少，池子浅。而一双警卫队皮靴，采购价格比商店里的同样款式的贵两倍。 奇怪么？其实一点都不奇怪，因为敢这么做的都是这些议员和个别政府官员的产业。 当年志愿军采购急救包都有人敢用黑心棉以次充好，导致伤员伤口感染而死，更何况19世纪这个资本主义早期无序阶段？ 所以，必须纠正，必须杀掉。 在乔治和部分议员看来，如果任由这些蛀虫肆意妄为，从而大幅度增加备战成本，导致军队数量甚至战斗力降低，是完全不可接受的。 私人的利益很多时候与集体利益是矛盾的。已经出现工厂主阻挠工人参加民兵动员训练的情况了。 好死不死，有几个被乔治声称汤姆是接班人之类云云带偏了，他们并不反对乔治，有人甚至可以说是乔治的铁杆支持者，他们也不是反对汤姆，甚至他们也认为汤姆很合适。 他们只是想能继续下去，想赚更多的钱而已。 可惜，他们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上位者的心态，无论是乔治的，还是汤姆的。 中国几千年皇朝时代，敢在这种事上胡言乱语的人，还真不多。而这几位的目的居然是为了能保住位子好继续发财？ 所以汤姆说他们见识少。 所以他们都死了。 这些事情并不复杂，很多时候，人们觉得事情复杂只是因为知道的不够多而已。 所以一层纸被捅破后，汤姆立刻就知道乔治其实是想杀掉这些人。 乔治很了解汤姆，汤姆何尝又不了解乔治呢？ 乔治最关心的事情是什么？即将到来的南北大战。他最在乎的是什么？他的权力与权威。 至于兄弟情义，有句话很能说明人类的本性。 ~所有的利他行为都是利己行为。 这跟道德无关，这是人类的基因决定的。 有学者认为，没有这段基因代码的史前人类，都已经灭绝。 以乔治的位置，能坚持自己不先动手，还给他们机会反击，已经算相当不错了。 别忘了，当时房间里只有乔治和汤姆两个人。乔治的那些黑色牛仔帽，直到打完都没进入过房间。 这是“义”么？ 不，骨子里其实是自信。 信自己，也信汤姆。 至于乔治说他枪都拿不稳，谁信谁傻逼，反正汤姆不信。 马丁说过，枪给了他自信与尊严。一个人有没有失去这些，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乔治道：“你的工厂就别搞了，上交，工资给你翻两倍，足够你一大家子维持现在的生活。” 马西奥立刻答应，不答应不行，不答应估计走不出城堡。 乔治看着这个老弟兄如同惊弓之鸟，叹了口气：“你们别怪我，如果我们换个位置，你也会这么干，我必须为所有人考虑。” 马西奥对于这种话题已经不敢搭腔，他的见识已经够了。 乔治道：“他们几个的产业，全部没收，这件事，你去办。保证工厂能正常生产优先，别搞砸了。” 马西奥问道：“他们的老婆孩子怎么处理。” 乔治：“你看着办。”他摸出怀表看了看，“吃过饭再走吧，这些事不急。” 汤姆笑道：“快点开饭好，我都快饿死了。” 马西奥心想，什么叫我看着办？这不是为难我么？还有这位，刚杀了几个人，居然胃口还这么好。尼玛，以前是谁跟我说汤姆本性善良，心慈手软的？ 摩根堡周围的森林里，一群群士兵正在整齐的安坐休息，对于今天的诡异训练，士兵们心中虽然疑惑，但没人交头接耳讨论。 忽然有人跑来大喊：“以连为单位，整队等待。” 众士兵：“……” 有人嘀咕道：“这又是什么鬼？如果天天这么训练就好了。” 布兰德的帐篷里，布兰德收起文件，转头道：“各位，行动吧。那几个军需官立刻公开枪决，一定要向士兵们说清楚，是什么原因枪决他们。这一点非常重要。” 一些连长敬礼，然后鱼贯而出。 还有几个人不明所以，正处于震惊中。他们只是接到通知，来指挥部待命。 布兰德道：“现在我需要几个新的军需官。我推荐了你们，名单已经获得指挥大人的批准，各位可愿意赴任？” 这能推辞么？ 有几人立刻立正表示愿意。不料有个声音特别洪亮：“不愿意。” 这种事其实就是个过场，问一下只是客气，脸面上好看点。警卫队里没有拒绝上级命令的说法。 所以这几人又被吓到了。还有人不顾军姿，也要看看这傻大胆的长相。 布兰德也没生气，更没黑脸，面无表情道：“理由？” 傻大胆：“我堂弟说，干啥都别干军需官。” 布兰德：“……” 名单是布兰德拟定的，当然知道这个家伙是谁。心想你堂弟这么厉害，怎么堂哥像个大傻子？不想去不能私下来说？ 众目睽睽之下，不把你送去小黑屋算对不起你。 把脸一沉：“违抗军令，禁闭一天。” 不曾想傻大胆声音更大：“夜~色！”然后迈着军队步伐就出去了。 这是要~自行前往？布兰德心想，还不错，看来是个好军人。 布兰德之前并不知道汤姆的两位堂哥也在警卫队，不过随着权威日重，自然有人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以当做进身之阶。 布兰德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毕竟他手下有两千号人，不可能都认识。 不料刚想到这里，傻大胆又回来了，声音依旧特别大：“色~，我想起来了，这里没有小黑屋。” 第一百八十三章 尤利西斯与霍夫曼 警卫队的小黑屋非常有名，进去过的都说好，人人畏之如虎。 如此好用，自然多用。久而久之军官们也就说习惯了。 布兰德有些无奈，说道：“那就先欠着吧，回到军营后再说。” 这时外面有人大声宣讲，声音此起彼伏，没一会陆续几声枪响传来，有远有近。 布兰德叹了口气。年初，他把警卫队的种种乱象捅到乔治那里。所以现在他以为是他让这些人落到如此下场。 布兰德不知道的是，很多情况乔治非常清楚。他给乔治的报告用处并不大，但作用还是有的，比如用来佐证。 最重要的是，这个举动让乔治更信任他了。 让布兰德率领警卫队在摩根堡附近待命不是没有原因的。 汤姆有一点说错了。乔治的根基现在并不全是他的那些老弟兄。他收罗的枪手和人才有相当一部分进入了警卫队，并逐渐掌握实权。布兰德就是典型例子。 在他看来，随着时间推移和安逸富足的生活，这掉队的老弟兄只会越来越多。 勇猛无畏英勇善战誓不低头跟贪婪无知利欲熏心不思进取这些标签并没有任何冲突。 人类有个奇怪的认知误区~如果一个人某一方面堪称英雄，那么他就可能会被认为是没有缺点的完美人类。 这其实毫无逻辑。 甚至还有另一种认知~老子是英雄，他儿子一定也是。这种完全不符合实际的思维在各种文学上比比皆是。 努力奋斗自强不息的少年经常被说成“种”好，“爹”好。 已经变成血统论了。 这可以算是封建思想，非常符合封建领主君主与资本家的传承要求。 19世纪的美国是一个没有现代教育，遍地文盲，强盗匪帮遍地的国度。 豢养军队掌控地盘控制人口的资本家奴隶主也不是一个两个。 很多人的潜意识里，觉得美国应该一直都是20世纪的模样。这不全是他们的问题。 春秋笔法和有意无意篡改抹除历史并不是中国人的专利。 枪声让布兰德走神了一会，他转头道：“你说不想当军需官，那你想担任什么职务？” 傻大胆立刻大声道：“色儿~，我想当连长。” 布兰德心想你还真敢说，这次把你的名字报上去已经是破格了，就这样还想当连长？ 这家伙是不是知道有两个连长空缺，所以脸都不要了？ 不过毕竟是汤姆的堂哥，开启嘲讽模式不太合适，布兰德道：“……有志气，我看好你。” 不料傻大胆大声道：“团长您可能不知道，我堂弟是汤姆.克鲁格……” 布兰德：“……” 帐篷里所有人一齐转头打量这位，什么表情都有，气氛诡异。 小克鲁格的堂哥？这么牛皮的后台？ 这是？伸手要官位？ 如此明目张胆的当众抬出自己的后台要官的，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说过。 傻大胆继续道：“……所以，为了不给他丢脸，能不能给个立功的机会？” 表决心？ 众人有些无语，有这么表决心的么？ 布兰德忽然觉得有些手痒，声音还有点大，咬牙切齿道：“……放心，会有机会的。” 这时外面快步进来个军官，敬礼后，递给布兰德一封信，然后静立一旁。 检查了一下信封，布兰德抽出刀子划开，仔细阅读。 信上字不多，很快就看完，布兰德却半晌没动静，脸上阴晴不定。 不过再疑惑，指挥大人的命令也要执行。 “这个人现在在那？” 军官道：“就在帐篷外候命。” “让他进来。” 咳嗽一声，布兰德道：“命令，任命尤利西斯为八连连长。书记官，立刻起草一份正式任命书。” 众人：“……” 有人交头接耳：“尤利西斯是谁？” “我怎么知道，听都没听说过。” 这时一个人走了进来，一脸胡子，穿着打扮就像个农夫，身材不高，看上去很结实。 他观察了一下，然后走到布兰德面前敬礼：“您好，我是尤利西斯，格兰特。” 布兰德一看，登时心中不喜。 这家伙胡子拉碴，衣装破旧，身上还有股淡淡的怪味。 警卫队是不准留胡子的，甚至头发都很短，军装必须保持干净整洁，洗澡更是必不可少。 布兰德冷着脸：“你刚被任命为八连连长，请即刻赴任。还有，你回去后，请按照条令执行自己的军容风貌。” 格兰特只能立正说是。 对于这种空降外来户，没人会有好感，公事公办。 书记官把任命书交给布兰德，布兰德拿起笔签名，取出印章盖上，递给格兰特。 格兰特接过后：“长官，我有个请求。” 布兰德收起印章：“说吧。” 格兰特：“我需要一个新的副连长来协助我，原来的副连长能不能调走？” 这个要求让布兰德有些意外，不过并没有生气。已经30多岁的他立刻洞悉其中的奥妙，不由得对这个农夫有些刮目相看。 “可以。”布兰德走了两步，环视一圈，问道：“有谁愿意去八连当副连长？” 众人一听，开什么玩笑？我们前途似锦，鬼才会去给这个农夫当什么副连长，这不是越混越回去了？ 一时间没人吭声。 这时，一个大嗓门吼道：“色儿~，我愿意。” 布兰德面皮抽动，额头青筋暴起。尼玛，这帐篷里就你军衔最低，最没资格当副连长，偏偏嗓门还最大。 不过今天事情比较多，待会还要拔营行军。八连群龙无首，这小子后台又硬的没边，汤姆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算了，这没人愿意接的差事就便宜他了。 尼玛，还要给他提一下军衔才行。 会不会引起大家不满？乔治先生会同意么？ 布兰德考虑了一下，还是让书记官写了报告，只有乔治同意，这正式的任命书才可以签发。 不过，到目前为止，乔治从来没有否决过布兰德的提名。 有不满也不会出现在这帐篷里，没见没人愿意去么，这里都是他的班底。至于那个副连长，提成连长就行，只会高兴，不会有问题。 布兰德其实多虑了，实际上，汤姆的三个堂哥都只是班排长才让乔治有些惊奇。 很快，傻大胆被任命为副连长，没有任命书，因为副连长前面还有代理两个字。 一路上，格兰特觉得有些不自在，林间空地里，一群群士兵站的整整齐齐，只有他穿的别具一格，引人注目。 前面一个军官引路，身后还跟着一个冒着傻气的大块头，偏偏他还最矮，感觉像押送。 为了打破自己的尴尬，格兰特问道：“原来的连长是退伍了么？” 警卫队的情况，格兰特还是有些了解的。 前面的军官头都没回：“早上被逮捕了。” 格兰特：“……！” 军官问：“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怎么一来就当连长啊？” 这话问的，直至核心啊。 格兰特觉得，让人知道乔治是自己的后台非常有利于工作，于是说道：“我跟乔治先生好几年没见了。今天刚到，也不知怎么回事，乔治一见我就说我来的正好，警卫队缺几个连长，问我愿不愿意赴任。两分钟不到就把我赶出来了。” 军官：“……” 八连的位置有点偏，不过也没多远，很快就到了。 虽然没了连长，副连长依旧把队伍集合的很整齐，安静待命。 军官大步上前：“团长命令，要你立刻前往团部报到。” 副连长一个立正：“是。”然后他低声道：“老兄，知道是什么事么？” 军官也放下架子，笑道：“好事，你要升官了。” 士兵们一阵躁动，不过很快安静下来。今天的事情太多，大家已经有了点免疫力。 副连长一溜烟跑了。 军官也不耽误时间，直接道：“各排长出列，认识一下，这位是新任的连长，这是团长签发的任命书。” 一片寂静后，一个排长歪着头盯着格兰特：“你是谁？有什么资格？” 格兰特面无表情：“我是尤利西斯格兰特，西点军校毕业，打过美墨战争，从美军退伍时是上尉。” 又是一片寂静。 军官不禁微笑，又介绍道：“这是代理副连长，大家也认识一下。” 代理？ 几个排长面色不善，歪头排长更是眼中凶光直冒：“您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勒色？” 代理副连长嗓门极大，眼睛瞪的更大：“我是霍夫曼.克鲁格，汤姆.克鲁格是我堂弟。你皮痒么？” 再次一片寂静。 军官咳嗽一声：“好了，既然都认识了，各排长入列。” 军官很快就走了，今天他事情很多。 尤利西斯站到队伍前方：“谁是军需官，给我准备一身合适的军服。” 沉默。 尤利西斯正在纳闷，歪头排长道：“报告连长，军需官刚才被团长下令枪毙了。” 尤利西斯：“……” 第一百八十四章 俗不可耐的洋文 霍夫曼他走到歪头排长面前：“蠢货，把你的备用军服先给连长换上。” 然后霍夫曼对尤利西斯笑道：“连长，这家伙身材跟你差不多，先将就一下。” 歪头排长的头又开始变歪了，瞪着眼睛来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僵硬的笑道：“……您说的太对了……” 尤利西斯心想，这警卫队，跟美军的差别真的很大啊。一个个跟要吃人的狼似得，连军官都敢质问。还好我资历足够，不然今天当场就下不来台。 晚饭后，汤姆在办公室看着报纸。有人敲门，一个随从道：“少爷，他来了。” 人很快进门，说道：“先生，您找我？” 来人正是那个喜欢华丽玩意的年轻枪匠，不过如今也三十出头了。在摩根堡早就娶妻生子，妻儿老小俱全。 汤姆道：“今天我忽然有了个新想法，这是示意图，你看看。” 枪匠也不客气，拿起图纸就着鲸油灯观看。东西并不复杂，枪匠扫了两眼就看懂了。 出乎汤姆预料，枪匠的表情有些诡异：“先生，咱们不用这样吧？” 汤姆纳闷：“……什么不用这样？” 枪匠：“……几年前欧洲就有这种设计了，工厂里还有个样品……” 汤姆奇道：“……为什么没人跟我说这个？” 枪匠道：“我们几个商量过，觉得没有必要，一是会增加成本，还不太可靠。二是实用性不大，扳机力很重，控枪能力差的人，根本打不准。” 双动转轮手枪的发明其实相当早，1851就在欧洲出现。但它的流行，要到1880年前后，有人说是因为设计，但相当一部分原因其实是材料与加工精度产生的可靠性。 转轮旋转是有摩擦力的。 双动转轮需要多大力气才能双动打响？用食指勾起一个5公斤的重物试一下，大概就差不多了。对了，这是21世纪初的加工精度水平。 汤姆道：“不用大规模生产，做几支就好，重点在可靠性。” 枪匠道：“这样的话……我们有几支现成的，明天我就送来。” 汤姆拿过草图，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这再好不过了。” 汤姆摸摸下巴，感觉有些丢面子，这都是信息不畅的锅。这几个家伙也不知整天都在捣鼓个啥？火炮进度也不见来汇报。 对了火炮！ 汤姆立刻问道：“火炮的研究进度如何了？” 枪匠迟疑道：“听说一切顺利，不过……” 汤姆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枪匠立刻道：“听说他们正忙着研究一种能连续发射子弹的枪支，我现在主要负责日常生产，所以也不是很清楚。” 汤姆一拍桌子：“乱弹琴！” 机枪重不重要，非常重要，但大家都没机枪时，它对汤姆来说，就不重要了。 火炮则不同，这是汤姆计划中用来攻坚的，这个时代，城堡高墙遍地，那怕只是一堵石墙，对于士兵来说，都可能成为死亡之地。 在汤姆看来，火炮是最优先的一环。如今这帮人不务正业的把精力用在机枪上，实在罪大恶极。 于是汤姆又拍了桌子，走了两步，声音挺大：“不务正业！”又来回快速走了两步：“不务正业！这是犯罪！”说一句拍一次。 枪匠脸都白了，他从未见过小克鲁格发这么大火，登时手足无措，眼神还飘向门口，有种逃之夭夭的冲动。 可惜他不敢。汤姆指着他的鼻子：“去，把这帮混蛋都给我叫来。” 外面动静也不小，附近的随从们都在向这里靠拢，他们听见汤姆在发火，不知出了什么事。 然后就看见那个枪匠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随从们面面相觑，这情况，真的少见啊。 外间的萨莉听的分明，呆坐片刻，立刻开始疯狂的翻找。她很聪明，如果兵工厂的火炮进度报告没递上来，她没有任何责任。 可万一呢？堆积在这里的报告还有一堆，很多她还没来得及看。 她的助手也不傻，立刻也明白了，两人一句话都没有，立刻分工，快速浏览所有报告的标题。 可惜怕什么来什么，当助手把兵工厂的火炮研究进度报告递到她面前时，萨莉心跳都快了几拍。 萨莉没有犹豫，如果等到兵工厂那帮人的到来被迫再向汤姆汇报。无疑会很难看，无论是她，还是汤姆。 汤姆一见，立刻明白了，他们因为这狗屁倒灶的暗杀事件，在路上耽误了太多时间，积压的报告数量极多，这种情形，也是没办法的事。 所以用枪高手等人心情坎坷的来到办公室时，惊奇的发现汤姆一切如常，完全没有任何异样。 众人心想：“谢特，这家伙一定是在骗我们，回去一定好好收拾他。” 萨莉准备了一些茶，像个女佣似的给他们一人一杯。 没人敢坐着，都是站起来接过，还表示感谢。 “所以，现在研究中止，完全是因为材料问题？” 用枪高手道：“是的，钢铁厂那边已经在想办法，只要炮管材料问题解决，火炮很快就能投入生产。” “制退复进机构可靠性如何？” 用枪高手无奈道：“因为炮管承受不了几发，也就没办法知道这个机构使用寿命。不过目前来看，没出过什么大问题。” 汤姆点点：“还算不错，听说你现在在研究机枪？” 用枪高手：“机枪？” 这个词汇现在妥妥的生僻字，machine gun 中文翻译过来通俗易懂~机枪。 但如果是纯英文意思，简直就是俗不可耐。机械枪支？机器枪？ 有中国人觉得外国语言高级，其实这种感觉是中文赋予的，不过，能明白这个道理的人，寥寥无几。知道为何坚持音译各国国名么？因为意译实在俗不可耐。 小牛生长乐园，知道是什么鬼地方么？兔子国又是什么破地方么？按照意译，这世界还真有个灯塔国。还有那个加拿大，完全可以翻译成村子国。 如果看意译国名标注的世界地图，你一定以为穿越到异界了。 那些所谓的外国名著，其实都是中文在赋予它们更好的含义。即使你精通外语，也会用母语得其意。 所以没办法意译，因为确实太滑稽。当然，也有不少还算不错的，比如沙滩之国这种。 用枪高手道：“我参考了加特林那个~机枪，觉得这种武器将来一定会大行其道，所以让大家没事时集思广益，不过这工作刚开始，还没什么头绪。” 众人又闲聊了一会，汤姆就打发他们回去了。 枪匠们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专门把他们喊来喝茶的么？ 第一百八十五章 养寇自重 汤姆掏出怀表，已经快21点了。 女佣们这个时间点应该已经准备好洗澡水。他从办公室出来，看见萨莉还在工作，除了身后跟着的饭桶，院子里看不见任何人影。 汤姆上楼洗澡，饭桶则在一楼找了张椅子坐下，一个女佣给他准备了一些咖啡和食物。 饭桶道：“有茶么？浓茶。” 卧室里蕾欧娜正在看书，汤姆也不说话，直接躺下。 蕾欧娜心想，果然有点反常。 她放下书，也钻进被窝，抱着他胳膊：“汤姆，……心情不好么？” 汤姆道：“……不是。” 蕾欧娜道：“今天早上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 汤姆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两人沉默了一会，蕾欧娜忽然道：“小时候，他们还抱过我，会陪我玩。” 汤姆：“他们对我也不错。” 蕾欧娜：“……难道没有别的方法么？” 汤姆：“……没有。” 蕾欧娜道：“……我觉得你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汤姆有些不耐烦：“……我什么事都没有。” 蕾欧娜：“？” “你跟我父亲一样，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么？你知道外面都是怎么说他么？你们难道就不能像欧洲的那些绅士一样去解决问题么？” 汤姆：“……蕾欧娜，我觉得你对这个世界可能有些误解。” 蕾欧娜：“？” 汤姆坐了起来：“知道是什么让你口中的那些欧洲绅士可以文明优雅么？” 蕾欧娜也坐了起来，夫妻俩就在床上对视。蕾欧娜：“还能是什么……？” 汤姆：“烧杀抢掠，不断的烧杀抢掠，一年又一年的在世界各地烧杀抢掠。与他们相比，我们可以算是天使，傻女人。” 蕾欧娜：“……” 汤姆用两根手指捏起蕾欧娜的睡衣领子抖了抖：“你知道你的睡衣有多少人的劳动在。其中么？” 又拍了拍屁股下的床：“知道这舒适温暖的大床是怎么造出来了的么？” “吃着东方美食，喝着茶叶咖啡牛奶，穿着最华丽昂贵的服饰，住在女佣众多随从遍地的庄园里，出门有精致的豪华马车，还能骑着漂亮的安达卢西亚马，你什么都不做，却可以享受这一切。还要指责带给你这一切的父亲与丈夫。就因为他们杀了几个利用权力牟利，还图谋控制自己丈夫的人？” 蕾欧娜：“我……” “你看见几个人死了，却看不见科罗拉多几十万人的安全与未来，看不见我们为了把他们组织起来奔向更好的生活所做出的努力。你说，你想干什么？” 蕾欧娜快哭了，撇着嘴：“汤姆……，一开始我只想安慰你来着……” 汤姆：“……女人真是麻烦。”他一把她拉倒怀里：“……有个孤儿院现在正在筹备，到时候你去当院长，天天在家无所事事，不好。去接触那些人民，那些孩子，你才能对这个世界有更深刻的认识。” 蕾欧娜：“……好。” 很多人以为，清洗这种事情都是领袖决定的。其实大错特错。 今天的议会里，不断有人提出要免去这个的职务，调查那个的问题，又或逮捕某个官员。 理由非常充分，不是贪污，就是工作过失，然而人人都知道，根本原因是他们的靠山倒了，还被当场击毙在乔治的书房里。 为了撇清关系，所有人都拼命的自证清白，用一切手段证明自己的无辜。个个都早已看出那帮人的狼子野心。那些撇不干净的，只能自认倒霉。 这种状态一旦形成，没人能独善其身。 乔治都同意了，无论如何，这些人都已经是不安定因素。然后包括两个议员在内几十号人的前途就没了。其他底层官员，最好的的状态也是免去一切职务变成一个普通人，多数人大概需要去挖几年煤，还有几个会被吊死。 实际上，这里面的倒霉蛋，不乏人才，有些人其实相当清正廉洁，甚至有几个是乔治的崇拜者。不过，这些都没用。 开拓团的所有人，都在学习和成长。这些人，是教材。 任何规则的形成，都是用人来献祭的。清洗，是身在其中的所有人共同作用的结果。 乔治的办公室，翁婿二人又在等开饭。 乔治道：“……我挺烦这些人。他们难道就不能消停一下么？说的一个比一个夸张。” 汤姆：“……这是好事。” 乔治没吭声。 汤姆道：“对了，那个孤儿院我打算让蕾欧娜去当孤儿院院长，岳父您有安排么？” 乔治打开一瓶红石：“这种小事你看着办。” 汤姆：“怎么又开始喝烈酒了？” 乔治：“偶尔喝一点。” 乔治给壁炉加了一块木材，然后用火钳捣了两下：“我接到消息，国会里有人打算取消开拓团的编制，据说他们的第一步计划是游说总统。” 汤姆：“是么？” 乔治转头：“……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汤姆表情夸张：“……哦，卖糕的，这如何是好？这帮狗娘养的。” 乔治：“……” 他表情木然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忍住暴打女婿的冲动：“……说说看，有什么好办法？” 汤姆笑了笑：“您知道他们的名字么？” 乔治迟疑了一下：“这么做不太好吧？可能会引起所有人的恐惧。” 汤姆耸耸肩：“这是他们经常干的事情，只不过轮到他们自己而已。” 乔治把酒杯放下：“还有别的方法么？” 汤姆：“……有的，不过成本有点高。” 乔治没吭声，他知道汤姆自己会说的。 “你知道，现在无论是北方苏族还是南边的印第安部落，他们跟我们的贸易往来已经非常紧密。二十锤已经在这些地方普及，我有记录。起码有二十万支流向了这些印第安部落。他们有闹事的能力。” 乔治：“……印第安人会听从我们的安排么？这样做有什么用？” 汤姆嘿嘿笑道：“除了我们，没人会与他们公平交易，只要让他们明白这一点就好。” 中国历史上针对军队将领，有个罪名叫做~养寇自重。简单明了，无需解释。四个汉字就能把罪名说的清楚到极点。 开拓团已经很久没向华盛顿上报战功了。 乔治想明白汤姆的意思后，忍不住笑道：“你要不是我女婿，我说不定会为了美国把你毙了。” 汤姆嘿嘿一笑。 乔治：“你提醒了我，正好黄金枪灭了一些印第安部落，干脆把这些当做开拓团的战功报上去，再弄些战利品送去，那些酋长的行头就很合适。” 汤姆笑道：“等他们闹事以后再报比较好。” 第一百八十六章 读书人 “黄金枪的战术并不复杂。 第一，保持距离，发挥射程优势。 第二，密集火力，分散人员。以班为单位，预先分派火力封锁目标区域和任务。往往给突围的敌人造成重大伤亡…” “等一下，敌人为何要突围？他是怎么包围敌方营地的？” “是这样的，在这些战斗中，敌方的营地其实反而是他们的致命缺点。因为黄金枪会安排一部分射手或占据高地，或利用树木，甚至搭建高台。利用射程优势不间断的对营地内一切目标射击，敌方为了摆脱被动挨打的状态，只能突围……” “这好像是……以前那次山谷作战的翻版？” “是的，不过，集中火力封锁敌方营门，看上去是那次草原作战的翻版。敌方的围墙反而成了他们无法凭借人数优势突围的障碍。” “这些战术确实很简单，但很有效。” “我还以为他是三头六臂，原来都是跟指挥大人学的。” 众人哈哈大笑。 汤姆问道：“那些……炸弹他是如何使用的？” “这正是第三点，充分发挥装备优势。他用火力掩护，让几个人背着炸弹冲到对方栅栏下，那里反而比较安全，然后……额……” 西装男仔细看了看手中的报告。 “……丢进营门里以及围墙之内。” 众人：“……” “他炸的不是围墙？而是丢进人堆里？” “卖糕的！这个有点……丧心病狂……” “不止如此，消灭敌方大量有生力量冲进去后，也是火力掩护，炸弹开路。一个掷弹兵，往往有几个班跟着掩护，为他清扫一切可能冒出来的敌人……而他只管向可能有敌人的地方扔炸弹就行了，无论是帐篷还是房屋。” 众人：“……” 一个满身都是炸弹的印第安人，疯狂的到处丢炸弹？ 这种打法，确实超出这个时代人的想象。 “难怪弹药用量这么大……” 汤姆道：“我建议，整理出来的经验总结，印刷后，下发到警卫队连以上军官，民兵这里，下发到村长级别。让大家都学习一下。” 众人纷纷说好。 乔治问道：“摩门教的那些俘虏怎么处理？大家都说说吧。” 立刻有人建议：“我们男女比例相差的太大，男多女少，而摩门教正相反，我认为男的投入煤矿，女的可以留下，给她们一条生路。” “我听说，那些丹佛的印第安俘虏里，经常有女人失踪，估计都是被人拐走了……马西奥应该知道详情吧……” 一直没吭声的马西奥有点尴尬：“……是的，我接到过这方面报告，不过因为数量太多，只是让他们缴纳了一些……额……罚款……” 乔治摘下帽子，抓了抓头皮：“这个……罚款，有账目么。” 马西奥松了口气：“有的有的……” 乔治：“到时候，这些款项连同账目，一起送到我这里来。” 马西奥不敢多问，立刻答应。心想回去后一定要让他们把账目再过一遍。 乔治道：“虽然是俘虏，但那也是开拓团的俘虏，开拓团对她们有保护的责任。如果发现有虐待与杀害，当事人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大家明白了么？” 众人连连点头。 摩根堡混血儿不少，也就是后来被称为拉美裔的那个，看来以后只会更多。 下午汤姆回到家，土匪立刻前来汇报：“少爷，麻子失踪了，我们到处都找不到他。” “瓦特？这才两三天功夫也会失踪？” 土匪道：“他离开庄园后，有消息说他这两天在城外的一个小酒馆喝的醉醺醺的，但我们今天去寻找时，却找不到人了。” 汤姆抓抓头皮：“他老婆孩子呢？” “去过了，他老婆说前天麻子还回去过，昨天一大早出门后，晚上就没回去。他老婆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有些诡异啊。 汤姆道：“派人寻找，扩大搜索范围，多问问道路附近的居民。……” 土匪道迟疑了一下：“”……会不会是喝多了落水了……” 摩根堡由于人口日渐增多，沿着南普拉特河的道路两边，房屋越来越多。那种小旅馆小酒馆也不是一个两个。当然，不少地皮是汤姆的，甚至房子也是他派人建的，这个万恶的资本家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挣到美分的机会。 可惜由于看上去还算公道的房租，居然还有不少人说他的好话。 汤姆想了想：“不会，一个优秀的侦察兵，不会犯这种错误。” 他思索了一下：“等等……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寻找，就当他真的被开除了。不要做任何违反这一点的事情。” 土匪愕然，然后恍然：“您是怀疑，他真的钓到了某条鱼？” 汤姆耸耸肩：“只是猜测。好了，没事先去休息下吧。” 土匪正想告辞，忽然想起什么：“那个中国佬来了，他们正在盘查。” 汤姆：“……盘查完了，可以让他去我的办公室。……嗯……去把中国厨子找来，让他当翻译。” 办公室摇椅上，汤姆微微摇晃。萨莉读了一些重要的工作报告，汤姆说了一些意见，萨莉一一记下，也就退了出去。 这种工作萨莉已经驾轻就熟，读一个多小时也不觉得累。她打开门，就见到等候在门外的两个中国人。 其中一人身材瘦高，嘴上留着细长胡子，脑袋后面的头发扎成辫子，戴着一顶常见的牛仔帽，身穿一种很长的外套，直到过膝。 这长袍有些特点，立领直身，偏大襟，前后衣身有接缝，下摆四开叉。 不过由于里面还穿着棉袄，长袍有些变形，看上去有些滑稽。 这衣服真是土爆了，虽然是第二次见，但萨莉依旧忍不住心中吐槽，脚步并不停留，转身进了自己办公室。 现代中国人经常听到外国人嘲笑满清时代中国人的辫子是猪尾巴，于是就破防了。 大可不必。 实际上，如果当时留着辫子的中国人能杀的他们血流成河，跪地求饶，这辫子也会成为强大而又时髦的象征与标志，成为各国纷纷效仿的对象。 这个道理并不难理解。 武力决定一切的观点，并不是作者君随便就得出的结论。 嘲笑辫子的种种事件，发生在从鸦片战争开始西方多次大获全胜之后。而之前近一百多年的贸易战里，没听说这种事情。 汤姆看这辫子很不顺眼，在他看来，留长发的人都是傻鸟。在这个半辈子都在研究如何杀人更有效率的人看来，长头发就像个把柄，除了方便敌人弄死你，嗯……还能很方便提着走之外，一无是处。 “在下刘培安，见过东家。” “我需要个中文老师，你被雇佣了。包吃包住，每月30美元。” 陈胖子翻译后，中年人有些傻眼。这么直接？一点客套都没有。他怀里还有份建议书没拿出来呢。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当这少年洋鬼子的老师，总比在工地上干活强百倍。 于是他一拱手：“感谢东家看重。”他说着蹩脚的英文，“我还有份建议书，请您过目。” 汤姆接过打开一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递给陈胖子：“回去翻译一下，明天形成报告交给我。” 陈胖子一看，傻眼了：“这个……少爷……我不会写英文。再说，这上面好多字我都……不太熟……。” 不太熟？汤姆忍不住了：“……饭桶！” 陈胖子尴尬的一笑。 这时门开了，一个少年手按枪柄，目光警惕：“少爷您叫我？” 众人：“……” 挥手让饭桶出去，汤姆决定转移话题：“我看你的衣服不太合身啊。” 中年人道：“在中国，这是读书人的装束，如今只有这一件，见笑。” 汤姆笑道：“没关系，我有几个裁缝，你可以让他们给你多做几件。” 刘培安听懂了，拱手：“三克油，外瑞妈去。” 汤姆忽然道：“你的长袍为什么开四个叉？” 汤姆以前当然见过长袍马褂什么样，这种旧文人装束建国后很多年都有人穿。 刘培安心想这是什么鬼问题，这少年洋大人好奇心未免太重，说。道：“……这种长袍很适合……骑马，在中国，是很常见的式样。”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中文课 萨莉这时端着几杯茶进来，刘培安连忙站起来：“有劳。” 汤姆端起茶杯：“美国没有什么端茶送客这种说法，口渴了就尽管喝。” 刘培安有些惊奇，这少年洋鬼子居然连这都知道？对中国如此了解，看来请他来当中文老师并不是心血来潮。 这个时期的中国人，心气还在，也不会自认低人一等。真正从自大到自卑阶段的，其实是19世纪后期。不过，这种心胆俱丧也只是一部分人。到这个阶段，真正的中国脊梁才浮出水面，那就是亿万普通中国人。 后来的天降猛男团，都是这个时期诞生的。 首当其冲的，就是义和团。 作者君认为，19世纪最霸气的口号，就是“扶清灭洋”，没有之一。 无论满清如何得国，此时它都是代表了中国，满清用的是儒家，行的是科举，与历代并无本质差别。 所以，“扶清”跟后来的匡复中华又能有多少差别？最多就是“满清不行，那就滚一边呆着去”这样一种区别。 “灭洋”就更简单直接~举世皆敌又如何？老子要灭了你们全部。 看看那个碑文，特意提到了1840年。 可见，不同波次的猛男们之间虽然可能存在鄙视链，不过很明显~虽然是第九个馒头吃饱了，但前八个也不是白吃~这种道理他们肯定是明白的。 实际上，三元里的老乡们用农具展示过中国人民的肌肉~鸦片战争战场歼敌数统计，三元里排第三。 这导致英国人后来只敢打清军，却下令严格军纪，不要去招惹中国老百姓。 这些战争里，英军打清军，老百姓在远处看热闹才是战场的常态。 然后打完了，清军败走，英军掏钱向中国老百姓买吃喝。这场面滑稽不？ 据说中国军阀混战时期，有个外国人胆子比较大，喜欢去采访那些占山为王的土匪强盗。 土匪们凶恶，但很有理想。不止一个土匪头子对他说，他们在等待一个“明主”出现，想要跟着他打下一个太平盛世。 后来的抗美援朝，很多部队其实是土匪们整编来的，那时的朝鲜，没有土匪，没有共军，没有国军，只有中国军人。 这千千万万可能大字都不识一个的中国脊梁才不会心胆俱丧。 所以1858年，落魄的刘培安心高气傲才是正常的。在他眼里，中国之外还都处于“蛮夷”级别。自身还处于盲目自大状态。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汤姆就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 于是汤姆问道：“我听说如今的中国军队不堪一击，列强在中国如入无人之境，是什么原因呢？” 刘培安道：“无非是凭借船坚炮利而已。” 汤姆笑了笑：“这军舰可开不到陆地上吧，刘先生不要敷衍。” 刘培安可没见过洋人军队，甚至太平军也没见过。他的回答，其实是这时满清官方的主流看法。 刘培安也不争辩，问道：“东家是如何看待的？” 汤姆道：“你来这里有半年了吧，猜猜，开拓团能动员多少兵力？” 刘培安道：“有人跟我说动员数万人马不成问题，不过显然这是夸大其词。这里地广人稀，在下以为，5千~1万还是比较实际的。” 这不能怪刘培安，他多数时间都在工地干活，没空去其他地方考察。 汤姆懒得告诉他：“以后你就知道了。不过，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如果7000英军来我这里，我一个不落的全歼他们，用不了五天。” 陈胖子笑道：“我猜三天就差不多了。” 汤姆不悦：“动员集结还有行军，都是要时间的。” 刘培安：“……” 这个人暂时只能当个中文老师，汤姆在心里下了结论。他没理会刘培安的脸色，摸出怀表看了看。时间还早。 “我对中国的文化很感兴趣，当然要先学汉字，所以不如现在就开始。如何？” 刘培安：“……这样吧，我先写一些汉字，东家先照着写一写，认一认。不过，我没有系统的学过英文，很多单词也……不太熟……会说不会写。” 汤姆：“……” 三人来到书房，刘培安惊奇的发现，这书房里笔墨纸砚一个不少，还都是上等货色。还有不少中国舶来品陈列其中，看来这洋少年喜爱中国文化，所言非虚。 刘培安也不客气，他准备一番，在砚台里加了点水，把墨磨了磨。提笔时，一股自信顿时冒了出来，气势不凡，然后在纸上写了个“一”。 汤姆：“……” 这一字写的真不错，看来这位书法上的有些造诣。汤姆以前也练过书法，不过那算业余爱好，跟这种从小就勤学苦练的人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 刘培安又写了个“二”。 汤姆：“……” 刘培安落笔又写了个“三”。 这是把老子当六岁儿童教？ 汤姆连忙道：“这几个我认识，请先生来，是想学点复杂的汉字。” 刘培安看了看陈胖子，恍然：“原来有些基础，如此甚好。” 提笔写下：“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刘培安用英语解释了一下，不过英文简陋，难以达意，12个汉字他解释了老半天。 汤姆心想，这不是自己折磨自己么，不如快点结束，早点开饭。 “难怪中国人固步自封，逐渐落后于世界，这世界观就有问题。” 刘培安愣了，然后怒了。这小洋鬼子，大言不惭。 他拿着毛笔指着汤姆：“什么？你倒是说个子丑寅卯来。不然……”忽然想起来这是自己老板，顿时停住。 汤姆也不在意，笑道：“人之初，无善恶。这才是符合实际的。” “无善恶？” “是的，无善恶。为了更好生存，人才会有自私自利不择手段等等行为延伸出来的善恶之分。” 刘培安用中文冒出一句：“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 汤姆还真没听说过这个：“啥意思？” 刘培安道：“你的看法并不新鲜，中国也有古人有类似的观点。这句话就是他说的。”心想，蛮夷就是蛮夷，无论他是如何喜爱中国文化，也不可能知道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 刘培安顿时又自大两分。 不料汤姆笑道：“要么善，要么恶，要么无善恶，要么善恶一体，古往今来这么多古人，当然会有人观点跟我一样，没不一样的才叫稀奇。” 刘培安一想，也对啊，自大的心态又正常了一点。 “倒也言之有理。” 汤姆道：“这些东西算是哲学了，可惜并不能富国强兵，如果中国人把这种劲头用在科学上，可能世界就会大有不同。” “科学？” “中国人就没想过英国人怎么就船坚炮利呢？中国难道不能也船坚炮利？我认为，根本原因就是不重视科学。” 刘培安不满：“中国人才济济，自然有人研究这些。” 汤姆道：“时间差不多了，先去吃饭，明天下午再说吧。” 这小洋鬼子有些看不起中国啊？ 如果不能露一手，震住这个小洋鬼子，枉为人师。 “今天第一次上课，我送东家一幅字吧。” 刘培安自从举家死于战乱，一路颠沛流离，心情郁闷，如今流亡海外，为糊口什么工作都做过。即便如此，骨子里依旧有些傲气。这种心情之下，书法自然不同。 他铺开一张纸，提笔龙飞凤舞： 黄金错刀白玉装，夜穿窗扉出光芒。 丈夫五十功未立，提刀独立顾八荒。 京华结交尽奇士，意气相期共生死。 千年史册耻无名，一片丹心报天子。 尔来从军天汉滨，南山晓雪玉嶙峋。 呜呼！ 楚虽三户能亡秦，岂有堂堂中国空无人！ 这首了陆游的诗写完，刘培安上下看了看，心里非常自得，感觉自己的书法又进了一步。 然后他就听见汤姆的声音：“刘先生，这是你作的中国诗词么？看上去不错，先放着吧，走，吃饭吃饭。” 汤姆一马当先，溜了，陈胖子紧随其后。 刘培安忽然觉得心情更郁闷，这小洋鬼子他不懂欣赏，奈何！ 第一百八十八章 起重葫芦 克鲁格工业集团钢铁厂。 刘培安穿着裁缝新做的长衫，浑身别扭的跟在汤姆身后。 衣服被一个刘培安不敢得罪的人改了，裁缝们对她还言听计从，没办法。 虽然依旧是立领直身四开叉，可中线门襟一排纽扣是什么鬼？面料还给他换成黑色。 简直有辱斯文。 刘培安没办法，因为他没衣服穿，旧衣服都被一个胖女人扔了。说是克鲁格家的人必须讲究服装统一，讲究形象。 刘培安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英语有个奇怪的现象，叫做专业英语。不是同行业的人，是没办法聊他们的专业的，因为很多专用名词听不懂，不解其意。 刘培安现在就是这种状况，不但身上别扭，脑袋里也别扭。 一个工程师模样的人正在向汤姆质问：“老板，我们的枪管产能极大，为何您否决了我提出的把枪管连接成煤气管道的建议？您的路灯计划没这个不行，要知道，英国佬就是这么做的。” 汤姆脚步都没停：“”路灯计划暂停了。” “……瓦特？你…您…你在开玩笑么？你知道我为这个计划花费了多少心血？” 汤姆面无表情：“我需要向你解释么？” 工程师愣了一下，暴跳如雷：“……谢特，你这个暴君，独裁者，万恶么资本家……法克鱿……！！唔唔……唔……放开我……” 随从们很快就把他拖了出去。 刘培安目瞪狗呆，忍不住道：“……他不会被枪…枪毙吧？” 汤姆：“不会，这是一个脾气暴躁但非常能干的工程师，我舍不得。” 汤姆忽然停下脚步，呼啦啦一堆人一齐停下，汤姆严肃道：“摩根堡是个讲法治的地方。” 众人：“……” 这时人堆里一个老头跳出来：“尊敬的克鲁格先生，这个位置跟合适，我马上就向您演示。” 他转头对不远处一队工人吼道：“立刻给我动起来，动起来，大家的奖金就在前方。” 很快蒸汽声，机械声不绝于耳，刘培安看到一块发红的铁块很快变成只有几分厚的铁条，然后穿过一道道不知啥用的设备，最后变成一根细长的没边的铁丝。一个简陋的架子转动着，铁丝很快就卷成一卷，整个过程时间并不是很长。 老头用钳子截了一段，拿给汤姆观看。 汤姆接过，点点头：“不错。还可以再细点么？” 老头道：“可以的，不过我们研究过，再细就不太结实了。” 刘培安忍不住了：“这东西有什么用？” 汤姆用钳子把这截铁丝翻来覆去的摆弄，最后变成了一个转轮手枪形状：“你不觉得这个很好玩么？” 众人：“……” 汤姆对老头道：“铜丝呢？” 老头笑道：“铜丝比这个简单多了。之前试生产，已经制造了一批。”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铜丝，“铜丝可以拉的更细。” 汤姆：“是么？那我的发电机计划是不是就可以开始了？” 老头道：“是的，我们正在进行这方面的准备工作。” 汤姆道：“别忘了，是交流发电机。” 直流发电机1832年就发明了，就是电报房手摇的那种。汤姆也不知道特斯拉是谁。只是因为交流电机以前他见过，还拆过，那怕一点点思路，在这个电力运用还处于开始阶段的19世纪中期，已经算是金手指了。 不过汤姆不知道为何现代不用直流电，他只知道，既然现代用交流电，当然是因为交流比直流好。就这么简单。 至于内燃机，汤姆也让人开始了研究，不过没什么头绪。毕竟这时还没有汽油，只有煤气。这帮人正在研究如何让管道不漏气问题，还早的很。 实际上，有很多人认为，内燃机其实是一条弯路，它不是任何未来科技树的基础，是条死胡同。电力才是王道，可以一直用到星际时代甚至更远。 汤姆慷慨的撒出大把金钱，参与者人人有份，工程师与工人拿的最多。众人欢声雷动。 刘培安来摩根堡已经大半个月了。主要工作就是弄了一份英语与汉语常用语的对照表，然后就是陪着汤姆用汉语对话，他发现，这小洋鬼子进步神速，堪称天才。 汤姆的解释是之前跟陈胖子学了一点，有基础，有基础当然学的快一点啊。 刘培安其他时间，就是跟着汤姆到处瞎转。从煤矿，铁矿，到钢铁厂，最后他看见了铁锭钢锭还有铁丝以及那些巨大高炉与的机器。 最后一站是钢铁厂的货场。 一条条铁轨摆放的整整齐齐，一些工人正在用一种滑轮起重设备往火车平板车厢上吊运。 这个其实相当没效率。一开始，有管理者让几十个工人站成一排，每米一个人，口号一喊，一二三就上去了。毕竟铁轨每米也就50公斤左右，壮汉们也不觉得吃力。 工人不以为意，但汤姆很不高兴，因为一个失误就可能造成几个残废。这怎么行？ 于是购买了不少英国产手拉葫芦，并大大减少了这一环节的工人数量，工人很不领情，大骂汤姆这个万恶的资本家没人性。叫嚣着要让汤姆也来拉这该死的铁链。 没错，汤姆今天就是来拉这该死的铁链的。 工人一头雾水，实际上，一大票厂长经理也一头雾水。参观计划里，没有这一环。 汤姆脱下外套，工人不明所以，甚至有些慌张，任谁突然看见一大票领导跑来围观，都这样。 汤姆面无表情说道：“我听说你们想让我也来拉一拉这玩意，所以我来了。帮我拿着外套，今天我来干这活。” 领导们也不明所以，一听这话顿时如同打开了什么开关，一群人立马挤了过来，大喊：“这怎么行？”，“老板，我来拉！”，“老板，这活我熟。” 汤姆笑道：“那边还有一个，都别跟我抢。” 吊铁轨起码要两个葫芦配合，那边的一个工人早就停下了。 大老板拉葫芦的传说，很多年后依旧被人津津乐道，甚至还被人制成了雕塑安放在办公大楼前。 没人认为这是一场作秀，因为汤姆一直拉到货场下班，后来因为太热，连上衣都脱了，露出一身的肌肉。顺带还累瘫了一票厂长经理。 所以雕塑就是这样的造型~一个短发青年，下身只着长裤，浑身夸张的肌肉，血脉喷张，充满了力量，在拉铁链。 实际上，拉葫芦铁链并不需要多大力气，累人的是时间。任谁拉一把铁链看见铁轨可能就升高了一两毫米都要崩溃。 在工人食堂吃过晚饭，又去工人学校转了一圈后，一行人终于踏上了回程的马车。这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刘培安道：“美国工人生活水平不错啊，顿顿有肉啊。” 汤姆道：“你只看见我的工人今晚有很多肉吃，就认为美国的工人都是如此？而且是每一顿？” 刘培安语塞。 汤姆道：“如果今天我没去工人食堂，今晚他们肉的份量连三分之一都没有。” 刘培安并不傻，秒懂。 他迟疑了一下：“这些人欺……在蒙骗你，难道不应该处罚吗？” 汤姆：“不，他们没有蒙骗我，因为我规定的是每人每天二两。今天是超标了。” 刘培安有些懵圈，他又不懂了。 汤姆笑了笑：“决定肉类供给的其实也不是我，而是附近地区能可持续的提供多少肉类。另外他们大概认为肉多点我可能会比较满意。而且就算我不满，也不可能为此处罚他们。” 刘培安：“……这又什么原因。” “处罚他们只会让工人不满。” 刘培安觉得匪夷所思：“以您的身份，为何要在乎那些工人的想法？” 汤姆仔细的看了看刘培安：“你的观念有问题，我猜这就是满清一败涂地的原因之一。” 第一才八十九章 奇技淫巧 汤姆对于这种旧知识分子天生没有多少好感。现在的刘培安在汤姆看来，只是个工具人而已。 现代人看儒家典籍，里面有一些进步思想，于是大肆鼓吹。 还有某些帝王也说过~水能覆舟~之类。有人就欢欣鼓舞。 但从历史看，实践中，这种思维和主张并没有发挥多少作用。一个王朝最多一代人还有点这方面观念，后面的全然抛之脑后，把高高在上当做理所当然。 儒家为主导思想的2000多年里，把人民当做牛马，愚民盛行，垄断知识，宣扬迷信以维护统治才是历代王朝的常态。 有句话说的好~听其言，观其行。 说的好听而已。 19世纪末，义和团们要扶清灭洋，但这种被愚民状态下的中国人，又能有多少正确的知识与思维？ 于是大喊刀枪不入等等行径就成了他们被某些人贬低的理由。 那些饱读诗书，信息渠道充足的知识分子、官僚与皇帝都不能正确认识世界，普遍文盲的普通中国人又能高到哪去？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何不食肉糜。 思想这种东西，很多时候并不能起什么作用，人才是根本。 但人是趋利避害的。 刘培安有些尴尬，什么以民为本他当然知道，不过此时也没几个人把这个当回事。唯上才是满清最真实的写照。 所以他决定拍个马屁：“东家，今天你坚持要亲自吊运那些铁轨，是想以身作则么？” 汤姆：“不，我只是想让工人知道，他们的牢骚我听的见。” 刘培安：“……这有何用？”出乎预料的答案，让他登时忘了初衷。 汤姆也不烦躁，耐心的回答道：“让他们信任我。” 刘培安这次明白了：“收买人心？” 汤姆想了想：“差不多吧。” 刘培安有些羞愧，很这小洋鬼子呆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让他出乎预料的事情就越多。 钢铁厂离克鲁格家的湖边庄园大约也就10公里，不过刘培安是第一次来。 小城堡已经彻底完工。远远的，汤姆就看见自家城堡灯火通明。这没有光污染的时代，无数防风油灯勾勒出的城堡的形状是如此耀眼。 刘培安张大了嘴。他见过巍峨的城楼，也见过繁荣的城市。但漆黑的夜里，这么多灯火形成的壮观景象依旧让他印象深刻。城堡在湖边的一处高地，远看如同在树梢之上，神秘无比。天地之前似乎只有它在散发光芒，要让世人膜拜。 汤姆眉头一皱，这特么太高调了，瘸子在搞什么鬼？ 车队鱼贯进入庄园。 很快，他就看见了蕾欧娜。卧槽，这阵仗是怎么回事？ 只见蕾欧娜打扮的如同公主，家里的女佣和随从们分列两边站成两排，蕾欧娜大笑道：“哈哈哈，迎来到我的城堡。我的骑士，你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汤姆面皮抽动，尼玛，那些小说她是不是看的太多了？ 不过老婆如此兴致，还是配合一下比较好。汤姆硬着头皮道：“这个……公主殿下……” 蕾欧娜昂着头，嘴角上翘：“说错了，我是女王。” 你是女王？难道我是面首？ 虽然汤姆两世为人，老脸皮厚，现在也尴尬到脸红了。恼羞成怒之下，一把把蕾欧娜扛起来：“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都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然后扛着蕾欧娜就上楼。 蕾欧娜屁股朝天，头朝下，嘴里尖叫：“骑士先生，难道你想造反……” 一旁瘸子也挺尴尬，然后转头就看见目瞪口呆的刘培安：“你是谁？我好像没见过你。” 刘培安正在嘀咕这洋人果然不知礼义廉耻，施礼道：“在下刘培安，是克鲁格先生的中文老师。” 瘸子闻言笑道：“我知道你，你的衣服不错啊，礼节也独特。不愧是中国来的。城堡二楼有客房，我给你留了个房间。”他招来一个女佣，让她领着刘培安去休息。 刘培安默然，拱手告辞，心思重重的跟着女佣上楼。 感叹城堡内部的奢华之余，对着一面穿衣镜照了照，还伸腿踢了两脚，把牛仔帽摘下又戴上。忽然觉得这一身还不赖。 第二天一大早，刘培安早饭还没吃，就被告知一小时后就要出发回摩根堡。 他莫名其妙的问随从：“原计划似乎不是这样的。” 这么多天下来，大家已经脸熟了，加上大老板中文老师的名头，自然不会有人故意为难。随从神秘的小声道：“听说昨天晚上先生和夫人发生了争执，说是把老夫人一个人丢在摩根堡不应该。” 刘培安当然知道老夫人是谁，汤姆的奶奶老态龙钟，他曾经拜见过。 “这算孝道么？” 近代中国文人反思中国落后的原因时，有把中国的传统文化当做罪魁祸首的趋势，其中也包括孝道。 像鲁迅胡适等人，对这方面都有言词激烈的文章。孔子说仁，而孝是仁之本。可惜这些批判者言行不一，看上去对自己的父母还是不错的。感觉是逮着就批，总有一个会批对的。至于自己如何行事，跟嘴上说什么毫无关系。 既然中国落后的原因是因为“孝”，显然，这“先进”的西方自然是不讲孝道的。 不过刘培安不这么认为，看见汤姆的行为，于是又开始以点带面。 汤姆气不打一处来：“你看见我因为奶奶一个人在摩根堡，所以一大早就回去了，就认为西方也有“孝”道？” 刘培安：“……” 汤姆道：“你周游世界的目的我知道，但你的观察方法不对。” 刘培安忽然严肃拱手道：“还请东家指教。” 汤姆想了想：“西方之所以强大，其实是因为中国2000年来一直原地踏步，不思进取。” 刘培安惊了：“中国原地踏步2000年？” 汤姆道：“我只是随便一说，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刚开始办钢铁厂时，使用的是一种叫做搅拌法的炼钢技术。” 刘培安拱手：“还请明言。” 汤姆笑了笑：“最近学习汉字，我也看了不少从中国购买的书籍，我发现，所谓的搅拌法炼钢，其实中国汉代就已经出现了，只不过名字不一样，中国人叫它炒钢。” 刘培安懵了：“汉代？” 汤姆道：“所谓的火枪，中国1000年前就出现了，只不过西方得到火药火枪技术后不断改良与创新。中国如今反而一塌糊涂。” 刘培安失声道：“难道这些奇技淫巧，才是国家兴亡之基？” 第一百九十章 中国移民计划 汤姆道：“不是。这只是个途径，用中国话来说是都是术。能发挥这个途径的作用的制度与思维，才是国家强盛的基础。” 刘培安：“制度与思维？” 汤姆道：“能团结人心的制度，有利于……嗯……奇技淫巧的发展的制度，就是好制度。” 刘培安想反驳，不过他转念一想，跟洋鬼子较什么劲啊，尤其这位还是自己衣食父母。 不过汤姆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中国4万万人，如果团结一心，西洋各国何惧之有？ 刘培安想了想：“那么思维又是何解？” 汤姆：“人类社会是不断向前发展的，那种保持现状，甚至回到过去旧有制度的思维，都终将失败。所以，发展的思维最为重要。” 刘培安眼睛一亮：“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汤姆笑了笑：“中文确实非常简练。不过，太简练可不见得一定是好事。” “此话怎讲？” “我让人收罗了一些中国的技术类书籍，结果发现，中国人对于机械设备发明记载太过简单。这些资料里，简单点的还好，复杂点的东西，就难以通过这些资料制造出来。这种记载方式，就算有什么先进的东西，也很容易失传。” 刘培安有些尴尬，他实际上从来就没有看过这种书，因为科举不考这些东西。少年时他写字也只写馆阁体，因为科举必须写这个，后来多次秀才不第，加上家里也算颇有资财，淡了科举心思后，才练些其他书法。 刘培安道：“以东家来看，这大清国如何才能振奋？” 汤姆道：“你的大清国没救了，你这辈子就别想了。” 刘培安：“……” 汤姆道：“不过你老了可以写书，把你了解的东西都写下来，说不定可以给你的国人一点帮助。” 刘培安愕然：“什么？” 汤姆笑了笑：“一个超级大国崩溃，是需要时间的，我猜你的大清国会活的比你还要长一点。” 刘培安奇道：“如今大清南方长毛声势浩大，周围列强虎视眈眈，摩擦争端不断，居然还能支撑这么久？” 汤姆笑了笑：“实际上，这些所谓的列强，没有一个具备占领中国的能力。他们相对于满清，其实都只有局部优势。不过，未来列强会利用军事优势不断给满清放血，满清再富，也不可能扛得住。而你们的满清统治者，为了保住自己的统治者地位，搞不好还会与列强合作。我估计他们还能扛个50年吧。直到他们榨干了中国的财富。” 刘培安呆愣片刻：“难道50年都没有机会逆转？” 汤姆面无表情：“你大清的制度与思维如此落后，只有变革才有生机。而变革制度与思维，第一个反对者就是满清朝廷。所以，没有机会。” “没有机会？”刘培安喃喃道，然后声调忽然有些高：“……我堂堂中国上下五千年，亿万同胞，富甲甲下，怎会沦落至此？竟会亡于西洋蛮夷之手？” 汤姆忍不住道：“中国当然不会亡，亡的最多是满清。能灭亡中国的，只有中国人自己。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刘培安有些愕然的看着汤姆，看来这小洋鬼子还真的是仰慕中华，居然也挺激动。 汤姆很快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车厢里一阵安静。 马车行进的声音忽然变的均匀，只有有节奏轻微颠簸，马蹄声也变得清脆。从这一段开始直到摩根堡已经全部铺设成了水泥路。 有马匹忽然嘶鸣一声，大概是对这种路表示满意，不过车队行进的速度并没有加快多少。有利于马儿奔驰的，其实是硬质土地。不过水泥地上没有什么异物，也没有高低不平，马车颠簸少了，马跑起来也会放松点。 马车里则感觉更加平稳舒适，汤姆打开车窗，春天那清新的风立刻充满车厢。 不过这种状况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交通堵塞了。 土匪骑着马靠近马车：“少爷，前面停着一队马车，似乎有一辆车轴坏了，正在维修。” 汤姆点点头，拔出转轮检查了一下，然后拉开车门就下车。 刘培安迟疑了一下，也跟着下去了。 随从们有的已经提枪在手，一个个警惕性极高。 不过，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确实只是意外，一队大篷车停在路上，两个车夫正在前面更换断掉的大篷车车轴。好巧不巧，这辆车停在路中间。 汤姆注意到，有个孩子从另一辆大篷车里向外张望，好奇的打量他。 一个穿着臃肿的胖子从不远处跑来，口中喊到：“尊敬的各位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很快就好，还请原谅。” 汤姆一行人一看就不好惹，一个个服装统一，马匹装具精良，长短枪支俱全，胖子甚至看到有的转轮击锤已经拉开了。绝对是一言不合就开枪的节奏。 不过，他也并不是很慌张，这里毕竟是摩根堡，不是堪萨斯。 汤姆道：“你们是做什么的？你好像也不是本地人。” 胖子赔笑道：“这位先生慧眼如炬，我们只是个马戏团，从东部来。正准备前往丹佛演出。” 汤姆道：“马戏团？你的狮子老虎在哪？” 这不能怪汤姆，他的马戏团概念其实是后世的，所以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时期的美国马戏团通常展示的究竟是什么。 “狮子老虎？”胖子强颜笑道，“那些野兽欧洲可能会有，但我们只有一些可怜的人，去展示他们的缺陷与奇形怪状，以换取一点能活下去的金钱。” 汤姆：“？” 土匪有些疑惑，用转轮挑开大篷车的帘子，只见里面一个脖子粗大的女人，搂着几个孩子，有些惊慌的看着他。其中一个孩子，前面还有个屁股穿着长裤，似乎有个人钻进了他的腹部。 土匪吓到了，一缩手，门帘又掉了下来。 汤姆也看到了，这是~畸形儿？ 刘培安脸色也不好，这还是人么？脖子比脑袋还粗？？ “噢，谢特！”土匪抬手就把枪抵在马戏团老板的脑门上，“你都干了什么？” 马戏团老板吓了一跳：“不不不，请相信我，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把他们找来，好让他们有碗饭吃而已。” 土匪一把抓住他的脖子还想说些什么。汤姆道：“放开他吧，这些人的状况确实与他无关。”然后转头道：“两位请继续，不然大家都走不了。” 两个车夫连忙继续干活。 回到马车上，刘培安道：“难道很多美国人都是这幅模样？脖子比……”他忽然住口不言。 汤姆不以为意：“这只是极个别现象，长成这样，并不是他们的错，你觉得呢？” 刘培安道：“当然，我在中国，也见到过身高不足两尺的侏儒。” 汤姆忽然道：“你来美国是先到加州，然后就是摩根堡，东部还没去过吧？” 对于美国的大致地理，刘培安还是了解的：“没有，不过听说东部比较繁华。” 汤姆道：“我可以资助你去东部考察，甚至是欧洲。如果你想去的话。” 刘培安大喜：“此言当真？” 汤姆道：“当然。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刘培安笑道：“东家请讲。” “回来后，你必须为我工作，我的计划里，起码会有十万以上的中国移民。你帮我管理你的那些同胞，我会给你大概相当于县令的职务。而你，可能要等到退休后才能回到中国。” 第一百九十一章 警卫队扩编计划 刘培安又懵了，这么多？起码十万中国移民？ 汤姆道：“据我所知，加州如今已经有好几万中国人了，显然，这并不难做到。” 刘培安：“可……这又是为什么？” 汤姆道：“美国地广人稀，这里的人多数也都是移民，来些中国人也很正常。南边有一条阿肯色河还有大量的土地。你知道，粮食永远是不嫌多的。另外，我的另一条铁路很快就要开工，我需要更多的人手。” 原来是缺人？然后就像堪萨斯铁路一样，把中国劳工留下。不过至于要10万么？ 对此，汤姆的解释是~这条铁路更长。 说话间，车队已经来到摩根堡附近，成片的住宅出现，已经快延伸到开拓者墓园了。 然后刘培安就看见一大票服装统一的黑人，围着城墙正在整齐的跑步。当先一个高大黑人还向汤姆马车挥了挥手，露出一口大白牙。 黑人刘培安见过不少，但排队跑步的，只此一家。 “这是巴布鲁，他的连队刚组建不久。将来会部署到阿肯色河沿岸。” 如果是其他地方美国人，一定会大为惊讶，黑人也能组成军队？不过刘培安毫无感觉，只觉得这海外稀奇古怪的人类种类未免也太多了点。 回到克鲁格庄园，汤姆跑去看望奶奶，跟奶奶一起吃了顿午餐。之后一杯茶都没喝完，就跑来一个黑色牛仔帽说乔治找他。 摩根堡里，乔治一见汤姆，就丢给他一份文件：“汤姆小子，看看，这件事如何处理比较好？” 文件内容并不是很多，汤姆很快看完。 汤姆奇道：“以前不是有惯例么，这种事情，一律跟他们先拖着，我们不能把我们的人交给他们处理。” 乔治又递过来一张，道：“这里还有一份报告。” 汤姆接过一看，有些懵：“超过100人？” 前面的文件是德州发来的，认为开拓团有些赏金猎人已经变成了匪帮，专门在科罗拉多以外的地区抢劫，德州深受其害，不过他们估计，这个匪帮人数是大约为30人。 第二份文件是乔治手下的调查报告，认为德州说的基本都对，不过人数他们搞错了，实际上这帮人应该已经超过100人。并且还在德州与科罗拉多之间某个地方建立了据点，凭借开拓团的战术思维和武器装备，德州骑警拿他们毫无办法，甚至已经死了几个骑警。这还是他们手下留情的结果~他们不止一次的包围了追踪他们的德州骑警，抢走他们的马匹，再让他们滚蛋。 乔治道：“很显然，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我觉得不能再放任了。你怎么看？” 这种事发生过很多次，不过规模都不大，甚至有时就一两个人。跑到外面胡作非为，然后回到摩根堡花天酒地。一直以来，乔治对这种人都很宽容，只要不在我的地头犯事就行。 美国各州在19世纪大部分时间里互相是不买账的。 这种人也挺有原则，通常来说，跑到其他州打劫时，只要不对他们拔枪，基本上就没有生命危险。不滥杀无辜，这也是乔治对他们宽容的原因之一。 汤姆道：“……这已经成了大型团伙了，如果不想尾大不掉，确实应该打掉。” 乔治瞪眼：“……派出警卫队消灭他们？” 汤姆笑道：“不，岳父你写一封信让他们回来就可以了，他们毕竟都是开拓团的民兵，应该会听从你的命令的。如果彻底成了不受控制的匪帮，再派出警卫队围剿。只是100人而已，掀不起什么风浪。” 赏金猎人群体当然是开拓团民兵，大多数还是侦察兵。总动员时，不参加集结还能不被枪毙的理由之一就是人在外地执行赏金任务。 乔治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宽容。赏金猎人在民兵体系里的作用是巨大的~你不能指望一个常年跟镰刀打交道的农夫能有什么惊人之举。赏金猎人则不同，有的孤身一人就敢深入荒野侦查数百里，还能全身而退。 乔治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如何安置这些人是个问题。这让我犹豫不决，总不能掏钱养着吧？” 汤姆转了两圈，还跑到乔治的酒柜倒了两杯红石：“有几个途径可以安置他们。” 乔治接过酒杯：“说说看。” 汤姆道：“年轻一些的本地人，可以安排进入警卫队，毕竟他们都受过民兵训练，不是自由散漫的那种新来的。” 乔治道：“警卫队已经满编……你是说，提前扩编警卫队？” 汤姆道：“这原本就是今年的计划之一，不是么？而且也不算提前扩编，只是提前几个月确定些基层军官而已。” 战争爆发前，警卫队必须扩充到1万人，是乔治和汤姆的共识。 由于汤姆记不清南北战争具体爆发时间，只能大致确定为1860年后。所以1859年到来前，扩编的警卫队必须人员到位，彻底成型，然后用一年时间磨合。 乔治：“这个途径不错，还有呢？” “如果他们愿意，岳父你不妨收几个，你的手下虽然多，但事情也多。” 乔治整天在摩根堡，但耳聪目明，没一堆人为他效力是不可能的。 乔治笑了笑，抿了一口酒：“还有呢？” 汤姆笑道：“上次开会，警长不是说他整天忙的脚不沾地，要求增加人手，扩大牢房么？这帮人也是很合适的。” 乔治笑道：“让他们当警察？这帮人能受得了？” 汤姆耸耸肩道：“总有人愿意的。这份工作虽然薪水不高，工作枯燥，但老了有保障，还能分房子。不过，警长忙的脚不沾地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能破案的人才太少，岳父你不觉得赏金猎人在这方面应该有些优势么？不想当警察的，也可以让他们成为一个侦探。” 赏金猎人的任务千奇百怪，唯独侦破案件是警察的事。如果警长认为某人是凶手，证据确凿，才可能会下发悬赏。赏金猎人们只管抓人杀人就行了。 乔治：“让他们参与案件侦破？”乔治点燃一根烟，“……这个我得好好想想。” 这时美国大部分地区的治安极差，一个外乡人被谋杀，可能原因只是为了几个美元而已，有时案发地所有人都是知情者，甚至都是帮凶和分赃者。拿起镰刀是农夫，拿起枪支是土匪，是这时不少美国人的生活方式。 所以，普通人出远门，不带武器才是不可思议的。 摩根堡地区凶杀案要少很多，因为一旦暴露，必死无疑。但也正因为如此，一旦发生凶杀案件往往技术含量比较高，死的莫名其妙的案子越积越多。 汤姆笑道：“让赏金猎人成为侦探，其实还有别的好处的。” 乔治：“是么？说说看。” 汤姆道：“很多悬赏在个人看来赏金不高其实是因为这帮人总想着一口吃成胖子。三年不开张，开张又三年。不过如果是一个天天上班的侦探，老板接下任务，让自己手下侦探完成，也就无所谓了。” 乔治：“……就这？” 汤姆也点燃一根烟，笑道：“当然不止。这种算企业和公司了，当然得交税。另外，也能留住人，这些人一旦有了稳定的收入和生活，自然会想着娶妻生子，不会到处乱窜，跑到别的州去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移民船 19世纪欧洲，真正的赤贫者是无法移民美国的。 船票很贵。 移民中大部分是手工业者，工人，雇工，仆人。为了在新大陆找到新工作前不被饿死，还需要留一些钱用来备用应急。 所以，移民行为通常会用尽一个人或者家庭的全部积蓄。 然后就变成赤贫。 现代人可能奇怪，为何欧洲国家放任自己的国民离开？这其实是把现代的国家公民关系套在19世纪了。静态看历史是很多人的通病。请记住，这时的世界，底层人民通常被当做累赘和无用之人，汉语里还有个专用名词~莠民。 南北战争时，北方的柯尔特甚至可以卖军火给南方。直到19世纪末，英国的军火商还能卖武器给正在与英军作战的南非布尔人。资本主义无序阶段，就是如此。不然也不会有资本家卖上吊绳的桥段了。 这是一个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的时代。 19世纪，德国移民是美国新移民的主力。1830年后德国开始工业革命，部分邦国之间形成关税同盟，商品流通便捷，人口增加迅速，形成人多地少的局面。然而由于德国尚未统一，不少邦国之间战争连绵，普通人痛苦不堪。为了点希望，德国人往往整村整村的移民到美国。 德国汉堡，一个男人声音亢奋冲进家门：“知道么亲爱的，我听说港口来了一艘美国移民船，票价减半，我们不用再那么辛苦的工作了。我算过，我们的钱足够了。如果顺利，明天我们说不定就能前往美国。” “票价减半？你这个白痴，你为何还在这里？您应该立刻去港口！！！”女人吼道 男人：“这个时间点？你在开玩笑么？……我刚下班啊……我保证，明天一早……” 女人声音更大：“立刻！马上！收拾东西！我们去港口，等到明天，那艘美国船肯定没空位了，你这个蠢货……” 男人：“……” 这是汉堡的一对夫妻，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两人都很消瘦。简陋的屋子里本来也没什么家当。很快，两人就收拾好，带着女儿就冲出家门，在夜幕之中奔向他们心中的希望之地。 女人拎着包裹，男人扛着女儿，似乎浑身充满了力量，不知疲倦。女儿问：“爸爸，我们这是去哪？” “美国！” 这艘船正是汤姆名下船运公司的飞剪船，为了拉人移民到摩根堡，船运公司开始绞尽脑汁了。 洛克的会计发现，从纽约拉人，然后走内河去堪萨斯这条线，成本高于直接从欧洲拉人走密西西比河河口这条路。 因为人是要吃饭的。路程时间越长，吃的越多。 而从欧洲拉人则不同，因为可以收船票，反而成本更低。并且航速更高，整个旅途时间上甚至短于美国国内。 虽然女人立刻意识到可能的拥挤程度，可还是迟了一步~轮到他们时，被告知，船票售空。 一家人呆若木鸡，女人更是抱着女儿嚎啕大哭。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一对夫妻，还有个女儿，完美。” 男人还不知怎么回事，手里就多了三张票，一个水手道：“给钱吧，除非你改变了主意。” 懵逼的女人掏钱后，男人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水手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按照船长的吩咐而已。年轻女性和有女儿的家庭优先。” 水手立刻就被人群围住，又有不少幸运家庭拿到了船票，无一例外，都是家里有女儿的。 码头只管卖票拿抽成，对于船长提出的优先卖给有未婚女性的家庭的要求根本懒得理会。为了回去后不被洛克破口大骂，船长硬着头皮想出这一招，自己买了一部分票然后让人有选择的去卖。只要提高未婚女孩的占比就好。 一家人手搀手步行前往码头，很快就看见那艘漂亮的飞剪船，可惜防风灯光只覆盖了栈桥，看不清全貌。 然后他们听见有人用纸筒在大声喊道：“最终目的地是美国中部的丹佛地区。都听清楚了？无需担心，这地方工作机会多多。并且克鲁格工业集团承诺，保证旅途所有人的安全，每个人都会有最基本的保障。科罗拉多人民银行承诺，只要你需要，每个家庭都可以获得最高50美元的无息贷款，帮助您冲破一切难关。美国西部开拓团政府承诺，只要你需要，你就可以获得足够的土地用来耕种。另外，开拓团警卫队将誓死捍卫您自由离开的权力。” 码头上出乎预料的安静，只有急促的脚步声此起彼伏。很多先到的人，都在默默的等待。 纸筒又重复了一遍，所有人依旧很安静。 过了会，有人问：“怎么不是纽约？” “这就是票价减半的原因。如果你不愿意去，可以退票，没有任何问题。” 男人小声问女人：“竟然不是纽约？怎么办？” 女人瞪眼：“你是不是傻？这些条件你以前听说过么？再说，那什么克鲁格公司一听就是德国人开的。显然，不会英语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算实在不行，没听见可以自由离开么？” 拿纸话筒的大喊：“都给我排好队，不要拥挤，请放心，这里的每个人都能上船。” 直到19世纪末，移民船都是拥挤狭小无比的，底舱通常是穷人的地方，不过可以躺地上睡觉，床是大通铺，宽度与人肩膀同宽，为了避免打架抢地方，有制作好的间隔，相当结实，这样上面铺上板还能睡一层人。 几百号人就挤在这种地方横渡大西洋。至于看自由女神像，别想了~每天只能出来放一次风。污浊的空气，难闻的味道，还要煎熬近半个月，这种底舱最后往往成了死神的领地。 汤姆并未想到过要改善船舱条件，因为他没见过。所有人都在报告~他的移民船的舱内状况是所有船运公司中最好的。 由于后来美国文人的美化，他甚至以为移民们的旅途会很浪漫，比如穷小子遇见富家小姐，还给她画裸体画，又或者能在底舱组织个平民舞会之类。 汤姆甚至以为船上人人都可以吃饱。因为几个报告都是这么写的~食物份量在所有船运公司中最高。 不过他还是安排了人监督，毕竟传染病不是闹着玩的，并要求如果有人死在船上，船长就会倒霉。死的越多越倒霉。 所以现在有个人大喊：“禁止在船舱里大小便，如有发现，我就让他舔干净，然后把他丢进海里喂鱼。” 船长为了自己不倒霉，也采取了一些措施，比如~给底仓通风。方法也简单，用木板在舱门口搭建一下，在航速的作用下，一些空气可以冲入底舱。 他还让人在船舷修了些“厕所”，起码蹲着解决问题时，不会掉进海里。由于摩根堡的经验，所有人坚信，随地大小便是导致疾病盛行的一个因素。 无论如何，天亮之后，一家人终于在前往美国的旅途上了。男人倾听着船只的动静，估算着船只的状态。女人则抱着女儿，三人躺着靠在一起，女儿在中间，空间反而大一点，甚至很温馨。 轰鸣声海浪声越来越大，所有人都在想象船在大海中斩风破浪的样子。 忽然，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嚎叫。如同开了锅，这嚎叫声此起彼伏。 还有人大吼：“美国！我来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公费旅游 “这些欧洲人为何喜欢往美国跑？” “嗯……因为他们觉得美国比欧洲好。” “他们为什么觉得美国比欧洲好？。” “嗯嗯……大概在美国可以吃的饱。” “……汤姆！你就不能认真点么？” “你没见我在练字么，别打搅我。” 蕾欧娜顿时火冒三丈，一跳就爬到汤姆的背上，还用胳膊搂住汤姆的脖子，免得自己掉下来。 这字没法练了。汤姆无奈的把蕾欧娜从后面转到前面放下，下意识准备抽她屁股时，又觉得不妥，只好说道：“因为欧洲工业革命进行的很快……，所以很多人活不下去了。” “嘻嘻……你以前不是说工业革命是进步的么？”蕾欧娜奇道：“怎么会让人活不下去？” “这并不矛盾，进步并不代表对人民无害。实际上，无论进步还反动，对当时的人民来说都可能是苦难。” 蕾欧娜不懂。 汤姆组织了下语言，想尽量讲的通俗易懂：“进步和反动不同之处在于，一个会让整个社会越来越好，另一个只会让所有人原地踏步，最终都被淘汰。” 汤姆抓抓头皮：“还不明白？那我举个例子，假如有人发明一些机器，一家人就能耕种1000亩土地，那么买不起机器的农夫还有活路么？” 蕾欧娜笑：“嘻嘻，怎么可能有这种机器。” 汤姆：“别打岔，只有当别的农夫都转行成了工人或者其他什么可以谋生的行业时，也就无所谓了。” 蕾欧娜奇道：“这不挺好的么？” “总有很多人在转行成功前饿死的……成千上万……” 蕾欧娜：“……” 汤姆道：“英国人工业革命前后，太多的手工业者失去生计，而那些贵族地主为了羊毛，让无数的佃农失去农田，甚至流浪都有罪。而机器的大量运用，让很多工人失去优势，被淘汰而陷入贫困。于是他们认为，是机器让他们落到如此境地，最后还搞了个“路德将军”，去破坏机器。可以说，当时的英国普通人经受了太多的苦难。可如今呢？英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 “英国是因为工业革命所以才强大的么？” “不全是，实际上，英国工业革命前，即使是同样的装备水平下，英军也经常打出1：7的伤亡比。击败西班牙无敌舰队后，海军更是所向披靡。可见，还有别的东西在让它强大。工业革命不是唯一原因。说到底，科学技术也只是术而已。就好比同样一把剑，在你手里，只是个装饰，在我手里，就是杀人利器。” 蕾欧娜堵嘴：“才不是呢！” 汤姆总结：“这些东西，就像桌子的四条腿，缺一不可。” 蕾欧娜：“嘻嘻，汤姆……，你懂的真多。” 汤姆：“……大白天的，你想干啥？” 蕾欧娜眉开眼笑：“嘻嘻，你难道没发现，你现在连个继承人都没有么？” 汤姆：“……” 这时门开了，进来一个头戴牛仔帽，身穿黑色立领风衣的人。正是刘培安。 他一看这对狗男女的模样，连忙转过身。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还有个老师名头，于是用中文说道：“白日宣淫，非君子所为。” 实际上蕾欧娜只是躺在汤姆怀里，用双手抱着汤姆脖子而已。 汤姆登时火冒三丈，这家伙不敲门就进来还满嘴胡说八道扣他一个大帽子，实在是可忍孰不可忍。 现代人对于这个字眼的含义和清代的含义并不相同。近代以前，不庄重，不检点，不正当的行为都叫做“淫”。 比如红楼梦里有一回叫做“秦可卿淫丧天香楼”。只能用清代的含义理解，用现代的根本就是胡扯了。 汤姆现在拔枪毙了这个刘培安的心思都有了。因为他分不清，他对这个字眼的认识是现代的。 不过汤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什么措词，毕竟这里是办公室，不敲门就进来也算常有。于是硬着头皮冒出一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刘培安心想这小洋鬼子乱用中文真是够了，这话驴头不对马嘴恐怖如斯。原本还以为是语言天才，现在看来，任重道远啊。 蕾欧娜当然一个字听不懂，倒是很正常的起身，还跟刘培安招呼一下，走了。 汤姆咳嗽一声：“这么急急忙忙的，有什么事么？” 刘培安施礼道：“只是因为即将出发，特来辞行。” 汤姆笑道：“无妨，刘先生多礼了。饭桶没跟你一起来？” 刘培安：“他说先回家一趟，回头在门口汇合。” 汤姆：“……？对了，你是来要路费的？” 刘培安笑道：“正是。” 汤姆道：“一年内回来就行。我给你500美元，足够你们俩能体面的去欧洲转一圈了。”汤姆取出一张印刷好的纸张，在上面写了几句，然后签名，还取出印章盖上，“这个你拿着，只要是我名下的产业，都会给你提供方便，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还有什么要求么？” 刘培安有些愣神，汤姆这逼装的他有点怂：“……我虽然身强体健，但如今火枪称王，能不能发一把防身？” 汤姆纳闷：“你来这么长时间，连枪都没领过？” 刘培安：“……这个可以领？” 汤姆起身来到枪柜，拿出一把转轮递给刘培安：“这是一把双动转轮，全世界最先进的手枪，别给我弄丢了。这些子弹也拿着，建议你先去靶场练练。” 这把枪是兵工厂特意给汤姆制造的，质量没得说。 刘培安接过，随手放在桌上，嘴里却问道：“这……是东家您写的？” 汤姆心中一声糟糕。 他明面上才学三个月而已，就已经能写诗写书法？实在是大大的破绽！ 如果不是这家伙一进门就搞事情，我会忘记这一茬？要不要……灭口呢？ 不料刘培安道：“三个月写成这样，还算可以。不过，有的字写错了。” 汤姆一听，顿时气的七窍生烟，什么叫还算可以？却不好发作，憋的自己脸色发黑。 刘培安没发觉，反而很耐心的提笔在汤姆的那些简体字旁写了繁体，：“汉字虽然繁复，但音形义一统。微言大义，尽在其中。这几年我学英文，对照之下，才知汉字之优秀。东家既然想学，就不可胡乱涂抹。” 汤姆忽然不生气了，耐心的等他写完，客气的把刘培安送出了门。 回到桌前，汤姆抓抓头皮，自己写的这两句诗是近代的，刘培安怎么会没发觉？就只看到字不好，只看到简体字？ 汤姆不知道的是，刘培安是不敢开口，因为他不知道出处。至于说是汤姆写的，打死他都不信。 刘培安就是个童生，从来不认为自己学问高深，没见秀才都没考上么？所以他第一时间的想法是~自己读的书还是太少了。 而汤姆买了一大堆中国的书籍他是知道的，甚至他还借去看了不少。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如此佳句，我竟从未读过，惭愧，惭愧啊……” 来到克鲁格庄园门口等待，没一会一个金发少年背着背包快步走来：“刘先生，经费拿到了么？” 刘培安：“当然，这些金币挺沉的，放你包里，还有这些子弹。” 金发少年道：“刘先生，你最好再去领个背包和枪带。子弹你自己收着，金币一人一半存放。还有，这把匕首给你。” 刘培安：“……这是何故？” 金发少年笑了笑，露出森森白牙：“美国可不是什么太平地方，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东部更乱。至于欧洲，到处都在打仗。我要是死在半路，你起码还有一半的金币可用。” 第一百九十四章 我想上天 刘培安：“我既然想周游世界，生死自然早已置之度外。不过，你为何会接下这个苦差事？” 饭桶道：“能有机会公费旅游，为何不去？总比整天无所事事的呆在庄园里好。” 两人相视，一齐大笑。 19世纪中期，美国是没有中央情报局和联邦调查局之类的情报组织的。各州的权力很大，大到什么程度？有的州甚至敢立法宣布美国政府的某些法律在本州无效。 只要记住一点就好：南北战争前后的美国，是完全不同的。你可以把之前的看作邦联，之后的看作联邦。 基本上，之前是合众国，之后是资本家的合众国。 美国政府是为资本家服务的。懂王说这就是人生时，新奥尔良的美军看着美国人挣扎时，德州电费暴涨时，都是这个结论的注解。 南北战争就是北方的资本家为了打败南方的奴隶庄园主以获得优势的结果。别的没了。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着这个来的。 据说，有的州想置身事外，于是林肯就发动政变，把这个州拉入战火，最后打成一片废墟。那个演员正来自这个州，为了给无数惨死的乡亲报仇，于是他把林肯给毙了。 有意思的是细节~之前是平克顿侦探负责保护林肯，林肯被击毙时，负责保护的刚刚换成美国陆军。 现代人人都知道美国，但大概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美利坚究竟是什么意思。 《中美望厦条约》中，对美国的称呼是“大亚美理驾合众国”。 1848年，有本书叫做《瀛寰志略》，其中美国译为“米利坚合众国” 有点离谱的是越南，直到现在依旧把美国称作“花旗国”。 其实美国国名来自美洲大陆的名字，而美洲大陆的名字来自一个商人的名字~亚美利哥amerigo，有个德国地理学家改了改，变成亚美利加america。后来这个词汇就被美国拿去用了，把大陆名字变成国家名字。 被吓断脊梁的旧中国知识分子，为了美化他国名称，也为了加以区分，把同一个英语单词翻译成两个词汇。 扒开这一切，你就会发现，这名字俗不可耐，既不美，也不利，更不坚。 你从美利坚合众国这个名称中所感受到的绝大部分内涵，都是汉语赋予的。 有谁会觉得“张三合众国”比较有格调？ 从某些主义来说，资本家打败奴隶主当然是进步的，正义的。从人性来说，无论如何，解放奴隶无疑也是正义的。 所以，就算汤姆对这些历史并不熟悉，也准备站在正义的一边。 不过，汤姆认为，奴隶应该自己解放自己，这样他们才会珍惜自由的来之不易，才会不顾一切的保护它。历史上的施舍，是黑人被歧视的原因之一。 在汤姆的计划里，巴布鲁的那个连，两年后必须变成一支能独立作战的军队。动员兵加入时，人数要过万。 一万武装到牙齿的黑叔叔能不能横扫德州？汤姆觉得，还是有希望的，实在不行再来一万。 所以巴布鲁那帮人被指使的团团转，不但要学英文，还要学习军事战术地理，时不时还要被拉到警卫队“实习”。 汤姆一开始对黑人的学习能力是有些怀疑的，不过巴布鲁只用了4个月就学会了用英文写工作报告。证明了黑人的并不笨。 历史上，美国很有多黑人小镇，凭借着当时黑人的勤劳与智慧，生活通常比白人更富裕。不过他们没看清白人的本质，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这些黑人小镇后来都被白人摧毁了。 汤姆并不清楚这些历史，他只是固执的认为~武力决定一切。如果印第安人黑人中国人或者其他什么人如果没有武力的保护，鉴于历史上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德行，下场一定很不好。排华法案，保留地这些东西汤姆记得很清楚。 除非不同人种互相之间完全认同，但那一天直到现代也没有到来。 甚至，汤姆也不行，他是偏向中国人的。乔治更不行。他虽然看上去开明，还使用了很多有色人种人才，但其实还是偏向白人这一边的。 所以乔治当问道：“汤姆小子，你为何要按照人种来组建部队呢？” 汤姆是这么回答的：“难道让黑人跟白人混在一起么？他们搞不好会天天打架，踢裆挖眼的那种，无法形成合作与信任。再说，不能只让白人去冲锋陷阵承受牺牲。黑人也应该去流血。同样，印第安人和中国人也应该做出自己的贡献，所有人都是开拓团的一员，每个人都要为之流血流汗，这才是合理的。” 乔治愣了下，然后深以为然。 他并不认为这些不同人种的部队会脱离开拓团的控制，在研究了黄金枪一路上的战斗细节后，他对于汤姆提出的用后勤来约束部队的说法更有信心。 中国文人喜欢夸大将领的造反可能性，然后突出自己的作用。 在唐代武则天时，女皇要诛杀某些将领，只要派了几个人去军营宣读圣旨，然后就完事了。 军官们在战场上再骁勇，最多也只敢喊冤，喊冤的同时，依旧把他们的将军先抓起来再说。 这才是控制能力的表现。而不是如同后来宋代文人那样不惜一切的削弱国家的武力~谁越能打仗，就越会被围攻。 “所有警卫队官兵，必须都是开拓团的本地人，有家有口有产业。不符合这一条的，最多只能是民兵。” “额……我想起来了，有一个人不符合……” “谁？” “尤利西斯。不过这很好办，我送他一套不错的房子就行。据我所知，他跟老婆感情非常好，孩子也有好几个。听说他老婆还受过良好的教育，给她在政府里安排个工作说不定也是可以的。” 汤姆笑了笑：“我建议别送，把房子便宜点卖给他更好，他现在的薪水还是不错的，可以让银行给他贷款，让他先欠一屁股债。他老婆的工作倒是可以安排。最好是体面点，还能很有成就感的那种。” 乔治抓抓头皮：“……成就感？” 汤姆：“额……这个需要她认同，并觉得这个工作很有意义才行，所以不如等一等，先看看这位女士是个什么样的人再说。” 乔治摊开手：“我们整天在这算计这个，算计那个，我感觉我们不像是好人……” 汤姆脸黑了：“……明明只有你好不好，我只是在工作，我是军师，你说的。我还有薪水可拿。” 乔治瞪眼：“等我死了，这位置不就是你的？把开拓团搞搞好，将来你难道不省心点？” 汤姆嘲笑道：“岳父您别逗了，说不定你活的比我还长。等你七老八十，我也差不多该挂了。” 乔治：“你真这么想的？” 汤姆：“我的理想其实跟您不太一样。” 乔治很有兴趣的样子：“是什么？” 汤姆：“还记得以前我们得出的结论么，未来人类必定会拥有更多先进的玩意。就像战士的长矛会变成精准的火枪。有时我在想，既然地球是圆的，天上还有那么多星星。说不定某一天，人类也能飞出地球，去看看星星是什么模样。” 乔治哈哈大笑：“……你还想上天？”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养虎为患 1846年，依靠天体力学的预测，海王星被发现。整个西方社会，对于科学的认识又提高了一个台阶。19世纪是天文学大发展的时代，甚至还有个疯狂的天文学家，观察火星20年，然后画出个火星地图。这地图直到21世纪依旧在被使用。而这种消息，经常是报纸的头条。 所以汤姆说上天看星星一点都不奇怪，乔治也一听就懂。 “社会组织能力是根本，科学技术装备是翅膀。如今，我们能有这样的局面，军火必不可少，可如今，除了克鲁格家之外，没人愿意干这一行。而搞这些东西，占据了我大部分的精力与时间，嗯嗯……还有金钱。” 乔治：“搞军工投入太大，没人愿意干也算正常。” 实际上，如果没有克鲁格军火，也会有一些枪械作坊出现。不过，那样的开拓团就真的是只是开拓团了。 乔治当然明白军工的重要性。 汤姆道：“所以岳父您最好活的长一点，如果我的生活变成整天忙的不可开交，脚不沾地。说不定我会撂挑子，跑到东部当个资本家，安逸。” 乔治突然道：“你之前说要跟银行借30万美元周转，不如我给你吧，不要你利息，也不用你还。不过有一个条件。” 汤姆笑道：“还有这种好事？是什么？” 乔治一脸严肃：“赶快给我生个外孙，这样你撂挑子时，我还能有个盼头。” 汤姆：“……” 乔治蹦起来手舞足蹈，指着汤姆鼻子：“别想着偷懒，想想你的老爹，他天天折腾他的那帮民兵，你觉得他会愿意去东部当个良好市民么？想想你的那个漂亮小城堡，我的女儿刚装修好它。还有你的弟弟，我听说他整天在家爬那个…额…单杠，也不知发什么神经，他有10岁么？还有你的奶奶，路都没办法好好走了，你要她跟你千里迢迢的去东部么？” 汤姆灵光一闪~这老丈人其实不怕他造反，反而是怕他撂挑子跑路？ 乔治忽然怀疑的看着汤姆：“你不会是……不行吧？这都几年了？” 汤姆额头青筋直冒，暴打老丈人一顿的心思都冒出来了。从牙缝里冒出几句：“……女人过早生孩子，很危险，起码也要等到18岁以后吧？” 乔治沉默了。 汤姆并不是胡说，19世纪婴儿死亡率普遍在两位数以上，孕妇生产导致死亡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摩根堡每年都有。这年头，生过孩子的寡妇都很抢手不是没有原因的。 从基因进化角度看，如果某个民族的女性屁股宽大，只说明他们的女人受的苦难更多。 乔治摸出他的银质烟盒，翁婿俩对坐抽烟。 这时一个黑色牛仔帽敲门伸头进来：“指挥大人，克鲁格先生，紧急电报。” 汤姆走到门口接过一看，随即递给了乔治：“果然，把他们放出去，总有不听话的。” 乔治看了看，半晌无言：“这帮家伙脑袋里是什么？为何要这么做？” 汤姆道：“……额……他们的无畏，……可能来自于无知。” 乔治和汤姆一贯认为，定居的印第安人可以收为己用，游牧的就算了。这么做也是没办法，谁叫他们总是缺人呢？ 所以，开拓团周围的那些印第安定居部落，都能获得生存下去机会。而很多游牧部落则选择远遁千里，离摩根堡远远的。 通过贸易，这些部落为开拓团提供了不少粮食，皮革，牛羊马匹，手工制品。当然，他们也没有吃亏，获得了很多以前难以获得的各种物资，安全与生活状况也大为改善。 为了让美国国会认识到开拓团的重要性，进而否决某些人的提案。这两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想出个养寇自重的策略。指使几个部落，向其他白人村镇抢劫。不过，乔治给他们的要求是抢一次就回老窝，不准乱杀人。 德州方向的两个部落没问题，毕竟德州人还是很能打的，捞一票就跑也是这两个酋长的共识。 不过内布拉斯加方向却出了点问题，有个部落似乎抢劫上瘾了，不但没回去，反而连抢几个村子，还把其中一个村子屠了。 这个时期，内布拉斯加州还没成立，连总督都没有，就是块野地，法律上属于印第安人。堪萨斯地区虽然有美军，然而这时整个美国陆军才14000人。在堪萨斯城也就1000人不到，于是选择了放任不管，一心防守。 至于保护老百姓？拜托，这从来不是美军的责任。加上美国人的凶悍，这些正规军并不见得就比民兵能打。 但乔治不能不管，这绝不是他愿意见到的结果，说到底，他现在是个美国人。所以，这些印第安人必须死。 乔治：“你觉得，这帮人现在可能在什么位置？” 汤姆想了想：“有两种可能，一是回老窝了，二是继续抢劫，往堪萨斯方向。” 乔治：“那就直接抄他们的老窝，一个不留。” 汤姆抓抓头皮：“让警卫队做火车去吧，这样会快很多，骑马行军太慢了。” 乔治：“……我记得铁路还未贯通吧？” 汤姆笑道：“不用跑到堪萨斯，在中途下车就好。我们有足够的车厢与火车头，物资和战马都能上。” 乔治拿起笔，口中喝到：“来人。” 很快，连续几道命令就发出去了。出于安全考虑，还用电报把情况通报给了各村镇，要求他们注意防范。 乔治准备动员一个团的警卫队去处理这帮蠢货。一千人打几百号没有先进步枪的印第安人，应该不成问题。 发动一场战争或者战斗，其实并不像小说里说的那么容易。即使是一个团从驻防状态变成开拔行军状态，也不是能说走就走的，事情极多。 首先一个问题，就是人员不到位。很多军官和士兵由于休假和临时有事，在布兰德接到的命令时，起码有近200人不在军营。 虽然命令是电报形式，但他并不担心电报有问题。自从上次出事后，电报房已经变成军事单位，控制的更加严格。除非他们活的不耐烦了，才敢假传军令。 布兰德接到命令，会立刻回令，确认后，才会采取行动。 然后是铁路，这边更是鸡飞狗跳，因为所有人都没经历过，从上到下都是新手。原本以为又是无聊的一天，结果光是编组车厢就就让所有人精疲力尽~这时的火车可不是现代的那种，能灵活的跑来跑去推车厢，大部分都是靠人推。 所以，直到黄昏，布兰德的部队才坐上火车正式出发。 就在乔治竖着耳朵倾听南门外火车站的动静时，他又接到一封电报。 “瓦特？克鲁格中午就带着民兵向内布拉斯加方向出发了？为何现在才送来消息？” “是的指挥大人，电报房有说明，是老克鲁格先生叮嘱他们，晚饭时再发电报给摩根堡。” 乔治：“……我知道了，去把汤姆找来。” 这时又一个黑色牛仔帽跑来：“指挥大人，骑警队电报，靠近堪萨斯方向，有起码六个村长带着民兵正在向内布拉斯加方向行军，骑警队询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乔治一听，暴跳如雷：“……谢特！这帮混球！” 第一百九十六章 养虎为患 二 “几天前，这批来自内布拉斯加的印第安匪徒在堪萨斯城以西，连续抢劫了5个白人村落。开拓团得到消息后，动员了三千多人，分作7路，每路300至800人不等，最后将这些印第安人消灭在北普拉特河河畔。为了避免类似情况再次发生，他们还扫荡了内布拉斯加地区一些不安分的部落……” “……我不明白，几百个印第安匪徒，为何要出动三千多人？还兵分……七路？这么做有何意义？” “总统先生，那片地区是大平原，道路缺乏但四通八达。我猜是为了防止这些该死的印第安人到处流窜，从而采取的围剿措施，不给他们任何逃出生天的机会。” “扫荡又是什么意思？” “显而易见，英勇的志愿兵们为了杜绝此类事件的发生，也是为了震慑那些印第安人，他们毁灭了几个不那么友好的印第安部落。其中有一个更是被斩尽杀绝，没有俘虏。” 总统渡着步：“让我猜猜，那群印第安匪徒就是出自这个部落？” “总统先生，您真是慧眼如炬。” “是么？还有个问题，堪萨斯在这场袭扰中，有什么作为么？” “我不知道，我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总统沉吟了一下：“你的消息准确么？” 塞利奥笑道：“电报可比公文快多了，不过我猜它很快就能出现在您的办公桌上。” 总统满意的点点头：“无论如何，开拓团都是在为美国而战。主动出击支援堪萨斯，这样的行为堪称典范。我认为，西部开拓团应该受到嘉奖。” 塞利奥笑道：“感谢上帝，让美国拥有这样一群战士。” 总统一脸真诚：“您这样的绅士，也是美国不可或缺的。你知道，现在有人上窜下跳，想让我取消开拓团的编制，我觉得，这个消息，来的正是时候。” 塞利奥微笑：“恕我直言，您才是美国总统。” 总统闻言大悦。 总统当然是支持开拓团的，因为他是民主党。 作为总统，他对目前的南北矛盾非常忧虑，也做了大量的工作想缓和双方矛盾，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这种分裂不是一个总统就能弥补的。 在这位总统看来，开拓团编制如果被取消，将意味着设想中的科罗拉多州短时间内将不会存在。国会里南方已经是劣势，如果再被人打掉一个州，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而一旦北方在国会里全面占据优势，后果难料。 如果南方各州真的都退出联邦，美国将何去何从？ 塞利奥走出总统办公室，离开白宫，没走多远，他就看见了牛仔。几个等待多时的手下也靠了过来，然后一行人分乘三辆马车离开。 牛仔道：“如何？总统是什么反应？” 塞利奥道：“没有任何问题，这件事本身没有任何奇特之处。不过，我的那个学生特意来电报让我们把这个故事先告诉总统，这就有些诡异了。” 牛仔道：“我也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我猜，说不定另有缘故。” 塞利奥道：“这跟我们无关。反正来讲故事只是顺带。” 牛仔道：“我其实还有不少钱，完全可以先借给你，何必非要找银行贷款呢？” 塞利奥笑道：“生意上的事情，用生意手段解决才是最正确的。无需担心，只是暂时的周转不灵而已。” 牛仔靠坐道：“如果需要，尽管开口。这两年风平浪静的，我觉得我都变胖了。” 塞利奥哈哈大笑。 虽然是顺带，但华盛顿离纽约超过三百公里，中间还有个费城。东部交通发达，但对塞利奥来说，旅途并不轻松，他的年纪，已经拐杖不离手了。 两人很快下车，分道扬镳，牛仔回纽约当他的黑帮老大，塞利奥则去找那个银行家谈生意。 牛仔出门，手下打手必不可少，唯一的文职人员，大概就是会计了。 “过来，我问你个事。”牛仔招招手。 会计立刻俯着身子把耳朵凑过去。 “你说，一个收房租的人，怎么就会资金周转不灵呢？” 会计笑道：“如果只是收房租，永远不可能。除非……把钱投到别的地方了。”话没说完会计就开始冒汗了，作为牛仔的心腹，他当然知道很多事情，登时眼睛珠子开始不由自主的乱转。 牛仔一看这家伙的模样，登时气不打一处来：“瞧你这怂样，又特么胡思乱想。” 旁边的青年倒是直接了当，说道：“……不是吧？我听说，去年他的盈余超过100万美元。这才几个月？100万就没了？” 牛仔警惕道：“听说？听谁说的？” 青年打手：“……额……一月份，有一次他跟您聊天……。” “瓦特？……”，牛仔抓抓头皮：“……我怎么不记得了？” 青年笑道：“那天你们都喝多了。” 牛仔：“……你还记得什么？” 青年耸耸肩：“您跟塞利奥先生说，您有80多万。” “还有呢？”牛仔瞟了会计一眼。 “其他记不清了，您知道，这两个数字很惊人，所以印象深刻。” 会计脸上有汗：“先生……我绝对没有违反规定。” 牛仔笑道：“别担心，这没什么。不过要记住，这钱其实不是我的。” 会计道：“当然，钱属于克鲁格先生。” 牛仔看着青年：“所以，你得帮我个忙，悄悄的，不引人注意的，去搞清楚，塞利奥的100多万美元是怎么没了的。” 青年道：“……我可以拷问塞利奥的财务经理么？您放心，他可以失踪的。” 牛仔：“……不行，我说了，别打草惊蛇……对……别打草惊蛇。……去跟他交个朋友比较好。” 青年点头。 牛仔打开窗户，点起一根雪茄，忽然问会计：“你没朋友吧？” 会计吓到了，连忙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塞利奥个牛仔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知道的，都是汤姆告诉他们的。 实际上，情况比这个要严重的多。 骑警队发现了六支民兵队伍向内布拉斯加开进。然而，还有很多没发现的。 事后统计，一共有三十四支民兵队伍，总兵力超过1万人。基本上，自我感觉离得还算近的，都去了。 用克鲁格的话说，被发现的，都是脑子不好的，居然沿着路走。 有的地方有电报，接到消息，中午就集结人手出发了，比如克鲁格。 有的地方没电报，接到注意防范的消息后已经是下午。所以慢了小半天。 乔治桌子拍的震天响：“说！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一大票村长面面相觑，没人吱声。 半晌，一个年轻村长站起来道：“指挥大人，按照规定，发现敌人，各村镇如果觉得敌人很弱，通知临近单位后，是可以主动出击的，我接到注意防范的通报后，跟大家商量了一下，所有人都觉得能打……” 汤姆：“……” 乔治火冒三丈：“克鲁格带着800人也就算了，你就一百多号人，也特么觉得……能打？” 年轻村长涨红了脸：“我打赢了……” 乔治：“……” 汤姆道：“我看了报告，如果没有别的队伍支援，你毫无胜算。” 年轻村长：“议员先生……友军本来就在我的考量之中。” 众人：“……” 汤姆不由得打量了他几眼。 乔治扫视一圈：“你们呢？克鲁格摧毁了印第安人定居点，这小子灭了这帮印第安蠢货，你们就跑去抢劫别的印第安部落？” 他手一指：“说，为什么去抢劫？” 这村长把脖子一梗：“我只是路过，是印第安人先开火的。” 乔治走到他面前，一巴掌抽过去：“你摆出战斗队形逼近，还特么别人先开火？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小子这么阴险呢？”说完又是一巴掌抽过去。 这村长抱着头喊道：“别打别打……哎呦………乔治乔治……，兄弟们都想发点小财，我只是为了大家着想而已……哎呦……别打……战利品我不要还不行么……” 乔治闻言停下了，摸着胡子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一切缴缴获要归公 在19和20世纪，美国发生了很多针对有色人种和少数族裔的屠杀，不少都是白人殖民者自发的。这是白人骨子里的天性。 在美国政府的纵容下，这些刽子手得到了鼓励。形成了一个正反馈，然后是更多的屠杀。 汤姆认为，必须严惩。但是，乔治反对。 最后搞出个折衷方案，不处罚民兵，只处罚村干部。 其中一条就是村干部要把财物吐出来。 至于按照规定所以出击云云，这些村长自己都不信，只是个勉强能自圆其说的借口而已。 抢劫比老老实实种地放牧来钱快多了啊。 第二条就是暂停职务，统统弄去学习班学习。 乔治惊奇：“学习班？学什么？” 汤姆道：“学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学习态度。” 乔治哈哈大笑：“你这是把你工厂里的那一套搬过来了。” 第三条就是调动，依据就是一大堆战斗报告。有这些村长的，有警长的，还有一些民兵的口述记录。 能打的调往大村镇，平庸的调往小村落。还有一个被免职的，没办法，抢个劫居然也伤亡这么大，不免不行。 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想发财结果毛都没捞到一根，位置还可能不保，这学习班一听就不是好地方，有的村长登时悔不当初。 第四条就是军功认定更加严格。理由充足~通报里，只把抢劫的印第安人和他们的部落列为敌人，所以，跟这个部落作战的，才算军功人头。其他的，没追究责任就算不错了。 “这个家伙为何还给他留个副科的名头？” 汤姆道：“毕竟是老兵，有功在身。既然已经是干部了，就不能随便把他当成普通人对待。保留他的副科，其实是给所有人看的~只要有功劳，就不会被轻易抛弃。” 乔治秒懂，指了指汤姆：“老奸巨猾。” 汤姆犹豫了一下：“我提议，以后战利品最好统一管理，由军官在战后分配。” 乔治有些惊奇：“这么做只会导致士兵们毫无斗志吧？” 现代人看史书，总能看到有军队城破后大掠三天，又或者屠城这种惨无人道。而清军和太平军在交战地区轮番抢劫更是家常便饭。 其实这才是战争的真实面目，是再正常不过的普遍现象。包括现代。那种与“民”秋毫无犯的王者之师，只存在于幻想中，就算有，也饿死在半路上了。 有人总结为~抢钱抢粮抢女人。 美军抢劫伊朗的油轮，然后卖了一亿美元，有问题么？这太正常了，没抢劫才不正常。 民国时，有个土匪说他们家交的税都交到40年后了。于是他不再交税当顺民，上山当了土匪。他有错么？ 红军打土豪分田地，有错么？ 这就是个立场问题，就看你的屁股在那一边。 海湾战争时，美国屠杀了20万放下武器的伊拉克降兵，当时世界上有人说什么了么？这才是世界的本来面目~武力决定你是否正义。 汤姆道：“您注意到这家伙是怎么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的么？” 乔治：“……” 汤姆晃着一张报告：“很显然，当时民兵们只顾着抢劫了，分散而又无法互相掩护，这才被人打了个反击，阵亡了这么多人。” 乔治摘下帽子理了理头发，这其中的道理他非常明白：“以前我指挥作战，只要叮嘱一下大家先速度把敌人杀光，战利品人人有份。基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问题。” 汤姆笑道：“你以前指挥的都是老兵，就算有新兵，在老兵的带动下也很快醒悟。看看这里，这位在开打前也叮嘱过，跟岳父您说的几乎没什么两样，显然，都是跟您学的。只可惜那些农夫都是新手，不是您当年的那帮老弟兄。” 乔治默然。 汤姆又道：“其实重点在于~战利品人人有份。只要让大家认识到这一点就好，战后统一分配只是用制度明确下来而已。” 乔治道：“言之有理。印第安人如何处理比较好？” 汤姆：“……我们可以这样宣传，他们遭到袭击，是因为他们没有得到开拓团的保护。当他们深信不疑后，再把他们送到黄金枪那里去。” 乔治狐疑的打量着女婿：“……” 汤姆道：“事情已经做了，难道我们还能把他们都毙了？您会同意么？既然如此，他们抢劫，我们只能兜着。既然只能兜着，如今也只能继续。既然只能继续，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内布拉斯加还是很适合种地的。” 乔治笑道：“够狠啊小子。” 汤姆无奈道：“或者您可以选择赔礼道歉，赔付他们的损失，为他们重建家园？然后整天提防着他们的报复？” 乔治：“……好吧，我选择彻底做绝。” 这两人属于胆大包天，事实上军事占领了美国政府认可的印第安领地。还搞了个三光政策，连人都不留。 人送到黄金枪那里，也不见得就是好事。这家伙正忙着安排恢复生产，开采铜矿。估计十有八九是被丢进矿坑。不过按照黄金枪的思维，不会让他们去死。 这是十九世纪，美国的法律对于某些人来说就是废纸。只要路子野，拳头硬，宪法都没用。 有一次尤利西斯就跟汤姆讲过一个故事~西点军校也教授宪法的，其中就有关于各州退出美国的内容，然而1840年后，这种说法被禁止了。 汤姆认为，如果尤利西斯说的是真的，说明北方的资本家们很早就打算用发动战争来解决，并且做了长远布局。 这次内布拉斯加屠杀，印第安人不算，还有个倒霉蛋其实是布兰德，来回白跑一趟。别说军功了，连口汤都没有。还得负责掩埋尸体，还要把剩下的印第安人押送到丹佛以北，还要保证她们活着。还好有火车，不然这活真没法干了。 另一个倒霉蛋是堪萨斯总督，总统收到消息后，特意电报询问，以为佐证。可惜这家伙一问三不知，引发总统的强烈不满，估计要给他穿小鞋了。 堪萨斯有个特点，就是各方在这里都有人手，所以，随着时间推移，有些事情很快就传出去了。 不过他们不知道细节，所以传说的内容是这样的~开拓团用3千多人横扫了内布拉斯加地区数万印第安人。现在，这个地方连一个印第安人都看不见了。 北方苏族这两年也跟白人有武装冲突，作为对比，简直不值一提。 各方倒吸一口凉气，这开拓团够狠，能打！一个部落抢劫，所有部落遭殃？ 乔治：“……完蛋，我们是不是做了错误的选择？我接到消息，我现在已经从土匪头子升级成屠夫了。” 汤姆笑了笑，没吭声。 乔治：“……！好小子，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 汤姆道：“岳父您有没有想过，是什么人想要总统取消开拓团的编制？北边的，还是南边的？” 乔治：“北边？” 汤姆：“……南边。” 乔治：“瓦特？我们暴露了？” 汤姆：“不不不，一开始我也觉得是北边，不过我在南边有个朋友，他给我写了封信。南方有一部分人认为，我们偷了他们太多的钱。” 乔治：“……那些逃奴？” 汤姆：“我们这的成年黑人有两万了吧？” 乔治：“没有没有，一万八不到。” 汤姆：“好吧，这不重要。按照现在南方的奴隶价格，这是多少钱？” 乔治：“？？？……………！！！”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大义 “所以，他们想取消开拓团的编制，然后做什么？……抢劫我们？金矿，银矿，煤矿，铜矿，那些黑人，工厂，土地，所有的一切？” 汤姆：“极有可能。这里目前在法律上属于德克萨斯州。如果取消了编制，到时候，他们是政府，我们必然是匪帮。” 乔治笑了笑，然后面目狰狞的掏出烟盒，还给了给汤姆一根。 接着就在书房里来回走动，突然咆哮道：“我要吊死他们，我要吊死他们……！”。他忽然停下，就着汤姆的火柴把烟点着，然后接着咆哮：“我要吊死他们……” 汤姆连中饭都没吃，就早早回家了。这老丈人杀气冲天的，不适合聊天。 回到自家豪宅，土匪接过汤姆的外套，胖女佣指挥着人端来温热水，汤姆用毛巾洗着手脸，桌子还上多了杯清饮绿茶，一张堪萨斯城报，还有一些水果与点心。 地上有些水渍，一个不知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女佣快步走来，迅速速的用洁白的抹布抹干净，随即恭敬的离开。 很快，所有人都消失不见。胖女佣也准备离开。 汤姆愣了下：“胖婶，等等。” 胖女佣眉开眼笑：“汤姆，有什么吩咐么？” “额……我今天回来的是比平时早了点？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胖女佣道：“只要您出门，就会有人专门等你回来……” 汤姆：“这是……随时待命？” 胖女佣有些紧张：“……是的。” 汤姆叹了口气，说道：“没事了，你先去忙吧。” 胖女佣不明所以，有些惶惶然，不过还是准备关上门离开。 汤姆忽然道：“胖婶，感谢您这么多年为我做的一切，我……还记得小时候您抱着我逛街的情形，再次说一声~谢谢。” 胖婶眼泪都要下来了。 严格来说，胖婶不算是克鲁格家的雇佣的女佣，她的丈夫是克鲁格的战友，早些年阵亡了。在克鲁格家，她的地位和大胡子瘸子他们是相同的。 汤姆喝了口茶，打开报纸，只见头版一个大大的标题“西部开拓团再次拯救堪萨斯于水火”。内容正是印第安抢劫的事情。汤姆皱着眉，想半天也没想起来为什么要用“再次”这个字眼。不过这都是弗兰克手下那帮文人的手笔，脸皮都比较厚，夸张点不足为奇。 现代有的人可能会有个奇怪的潜意识，总觉得洗脑啊，宣传啊什么的，都是马克思主义国家的标签。 如果你觉得这~好像没错啊。那么恭喜，你中招了。 说一个简单事实，爱尔兰其实是个殖民地，它跟世界各地其他被殖民国家本质上毫无区别。而你印象中，爱尔兰最多只是经常要闹独立对不对？ 再说个例子，爱尔兰历史上是天主教国家，英国是新教国家，你如果你听说过新教，一定会觉得新教好点，新教是被迫害的等等。实际上正相反，信奉天主教的爱尔兰人才是被迫害的一方。所以事实是，两边互相迫害。 谁能迫害谁只取决于一点：谁的拳头大。 再结合所谓新大陆人民是反抗横征暴敛之类的弥天大谎。可以看出，洗脑与宣传无处不在。 实际上，资本家和商人才是更擅长宣传与洗脑的人群，因为这是他们的职业要求。 相对于其他行业，他们更专业。 书呆子喜欢想一堆事情，理论上的。资本家群体就纯粹的多~老子要赢。 苏联玩洗脑这一套玩不过西方，所以苏联倒闭了，用一种奇特的死法。这种死法其实比苏联更值得研究。 很多人知道“苏联笑话”，但我猜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苏联笑话是怎么来的。 苏联笑话的发源地之一是美国总统里根。他通常会这样开头“我喜欢收集故事，这些都是苏联人自己说的……” 众所周知，星球大战计划是个战略欺骗计划。不过奇怪的是，欺骗与洗脑明明可以覆盖所有层面，很多人却理解不了。 “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是真理。”这句话也并不完全正确，“真假参半的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是真理。”才更符合实际。 希特勒当然是邪恶的，因为他打输了，现在武力值为基本为零。不过有一点你要明白，希特勒干的那些破事，美国都干过，甚至更多。更滑稽的是，是美国先人干的。 中国人会听到一些诸如美国普通人可以骂总统之类的宣传，然而实际上的情况是~你只能骂资本家想骂的人，如果骂错了，你立刻社会死亡。比如第二天立刻丢掉工作。 另外，在美国，绝对不能骂落樱神斧华盛顿。 虽然他吃软饭，屡战屡败，剥人皮，是个奴隶主，但不能骂。 早年有公知大骂斯大林，说把城市的名字命名为斯大林格勒，是专制的表现。然后就当场去世，因为美国首都叫华盛顿。 西方并不在乎真相，他们只是喜欢让蠢货信以为真，他们更多的时候是洗自己人的脑，好让他们生活在营造的“幸福”中，不至于去造反和搞破坏。 这就是为何有的西方宣传在中国人眼中是如此匪夷所思的原因。因为本来就不是说给中国人听的，这样的匪夷所思程度，只有西方人会信。 中国人对此有个专用名词~愚民手段。 汤姆放下报纸，心中却在盘算着，要不要搞一下舆论战？ 这时一个女佣敲门进来：“先生，夫人请您共进午餐。” 汤姆原本以为是三个人，没想到多了一个，他的堂妹。 堂妹有些拘谨，汤姆也不以为意，只管吃饭。蕾欧娜倒是跟堂妹很有共同语言，两人很快就聊起小说，什么傲慢与偏见，弗兰肯斯坦之类。加上奶奶精神还行，嗓门也大，倒也热闹。 汤姆对文学不感冒，在他看来，东西方所谓的文学，绝大多数都是脱离群众的，是少数人的自娱自乐。逻辑很简单，因为绝大多数人类都是文盲。 鲁迅时代，写文章也救不了中国人，因为他们不识字。 所以，通过这些东西了解世界，必然是片面的。 奶奶由于腿脚不便，坐的是轮椅，不用想，这是汤姆给她定制的。不过这时还没有发明充气轮胎，所以是实心的橡胶。 汤姆很快吃完，招呼一声，就想去阳台抽根烟。 堂妹急了：“尊敬的堂哥……克鲁格先生，有件事我想请求您的允许。” 汤姆转头道：“不必如此，请说。” “您还记得瑞恩.瓦伦堡先生么？” “当然。他向你求婚了？” 堂妹瞪大眼：“您知道？” 汤姆微笑：“只要你自己愿意，就没有任何问题。这家伙还是不错的，长的也可以，有车有房，父母双亡。” 奶奶喊道：“你这混账小子，什么父母双亡？啊！什么叫父母双亡？” 然后拿起一个大汤勺，自己转着轮椅就过来了。 汤姆哭笑不得，连忙跑路。 在小花园抽烟，才抽到一半。一个女佣就出现了，放下一杯茶就要离开。 汤姆道：“你等等，我问你几个问题。” 汤姆一贯认为，只有多了解普通人的想法，才能正确的判断事物。 所以一番开场后，汤姆问：“如果发生了战争，你的丈夫要去战场了，你会阻止么？” 女佣瞪大眼：“先生，我当然会阻止。” 汤姆：“如果大家都不去战场，敌人打了过来，到时候所有人都会遭殃的，你的财产说不定还会被人抢走。” 女佣犹豫了：“先生，我们不是有警卫队么？” “警卫队只有5000多人，他们的人数太少了。所以必须要动员大家的力量。” 女佣害怕了，开始疑神疑鬼。 汤姆道：“别担心，这只是我的假设。你知道，我必须考虑的多一点。” 女佣笑道：“如果像以前一样，我的丈夫跟着大家开几枪，就能消灭敌人，还带着钱财平安归来，也很不错。” 开拓团本质上是就个军阀，民兵们也没有什么理想。保卫家乡抢劫还行，一旦走出去驰骋于千里之外，汤姆对他们的战斗力是表示怀疑的。 南北战争时，双方都是有buff加成的。北方给自己套了个维护国家统一，废除黑奴的光环。南方是保家卫国，为自由而战。 一个取消编制，就可能被置于死地的开拓团，凭什么跟南方打？武器么？ 当你不是政府了，只是民间人士，那些农夫们，凭什么接过你的枪为你战斗？你确定他们接过枪不会反过来抢劫你？ 开拓团当然不是一片散沙，当然是有一定凝聚力的。 不过汤姆觉得，还远远不够。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大义 二 汤姆很长时间没去酒馆了。 因为米盖拉不让他去，甚至还叮嘱过马丁和土匪，让他们看住汤姆。 然而今晚汤姆说去酒馆时，这两人只是象征性的劝阻了一下，然后很开心的就跟着汤姆出门了。 克鲁格家有个神奇的福利，就是酒随便喝。从常理看，这不要钱的酒难道不应该天天喝光么？ 可惜实际情况并非如此，绝大多数随从值班时，是滴酒不沾的，说是传统。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每天消耗的那点酒水，大部分都是被女佣们喝了。原因也挺滑稽，因为胖婶喜欢喝酒，所以不少女佣也会有样学样来一杯。 不过在马丁等人看来，喝酒必须去酒馆啊。在饭堂喝酒？这能叫喝酒么？完全没有感觉啊！ 汤姆一出自家大门，就看见一个少了半张脸皮，提着个防风油灯的人。他正在用一种很有节奏的步伐，不紧不慢的沿着庄园围墙行走。 汤姆立刻打招呼：“晚上好。” 半张脸露出一个吓人的笑容：“少爷，出去啊。” “想去去酒馆喝一杯，一起去么？” 半张脸恐怖的一笑：“不了，我正在工作。” 汤姆正要离开，忽然转头问道：“叔，如果有一天，真的需要动员所有人去打一场战争，你觉得我们能做到么？” 半张脸惊喜：“……什么时候开打？” 汤姆：“……” 克鲁格家的大门在巷子里，而巷口对面就是东门旅馆。 旅馆透射出的朦胧灯光下，一个人正在用德语大喊：“嗨，谁能帮个忙，有人会说德语么？有人会说德语么？” 刚从巷口出来的马丁眉头一皱，用德语道：“好了，不用大喊大叫，你有什么事？” “你会德语？太好了。我的女儿生病了，她需要个医生，您能帮帮我么？” 土匪提起油灯，一张胡子拉碴神色焦急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汤姆用德语问道：“你是新来的？” “是的是的，今天刚到。” 汤姆笑道：“据我所知，这个月新来的都会分配到丹佛地区，你怎么会在这里？” 汤姆话音未落，马丁的枪就顶在了他的脑门上：“你在说谎？” 新来的慌了，连忙道：“没有没有……，正因为我的女儿生病，所以有人让我提前下了火车。” 汤姆打量了一下，说道：“给他找个医生，不过你得明白，医生的收费可不便宜。” 新来的惨笑：“……我别无选择。” 这只是小事，克鲁格家就有专门的医生。 汤姆问道：“你为何要来美国？” 新来的道：“……大概是为了希望吧。” 汤姆点点头，转身离开。 汤姆才不会刻意的去探望不相干的病人，这个时代的医学让任何人都没资格搞这一套。 酒馆门口，嘈杂扑面而来。 乐器的声音，歌女的歌声，空气中烟草和酒精的混合味道，还有人在哈哈哈大笑。 汤姆走了进去，几个随从紧随其后。 酒馆里声音顿时就小了下去，逐渐变得鸦雀无声，只有汤姆的脚步声在地板上回响。 开始有人站了起来，一个两个三个，没人敢还继续坐着，纷纷起立，只有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不绝于耳。 有人试着打招呼：“晚……晚上好……克鲁格先生。” 汤姆道：“你好。” 然后不少人争先恐后，用不同的方式跟汤姆问候，酒馆的声音又忽然大了起来。 “克鲁格先生，克鲁格先生，您是怎么同时对付5个人的？”有人离得老远大喊。 “克鲁格先生，克鲁格先生，我听说，您是后拔的枪，还有个是被您一拳打死的，是真的么？” 汤姆停下脚步，酒馆里立刻又变的安静。 汤姆说道：“这个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有一点我想告诉各位，实际上，他们如果不拔枪，根本就不会死。” 众人：“？” 汤姆道：“我为他们留了条退路，可惜他们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众人面面相觑。 汤姆扶了一下自己的牛仔帽，踏上了楼梯。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然后有人大声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他们还能葬在开拓者墓园？” “对啊！他们凭什么还能埋在那里？”有人附和。 这个时间点，酒馆里几乎都是赏金猎人和“不法之徒”们。世界观和价值观其实跟普通人是有所区别的。 汤姆觉得，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 “这并不矛盾，他们对摩根堡和开拓团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我们无法否定。” 这时汤姆已经来到三楼：“大家来到这片土地，生活在这里，在这里长大，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很多人为此奋斗。我们与各种敌人战斗，开垦土地，饲养牲畜，打造工具，开挖矿藏，制造武器。每一个跟我们一起奋斗过的人，都不应该被忘记。而他们只是最后犯了点小错而已。” “只不过，那种情况下，一旦拔枪，谁也无法留手。” “所以，我和乔治都认为，他们有资格躺在那里，他们的奋斗……不是笑话。” 众人议论纷纷，酒馆里很快就恢复了嘈杂。 汤姆说完就坐在自己的老位置上，一个女招待端来一些酒水就离开了。 这时大包间有人探出脑袋：“汤姆！真是难得一见啊。” 汤姆笑道：“亲爱的迭戈先生，我还以为您在还服装厂里加班加点呢。” 迭戈表情古怪道：“你来的正好，我给你看一样东西。”然后他推开门走了出来。 汤姆一看，不由得喷了。 只见迭戈穿着一身墨绿色服装，谈不上式样，除了合身，也没什么特点，有点像军服。 “我听说警卫队要大量扩编了，这个当军服怎么样？” 汤姆笑道：“这个我可回答不了你，警卫队有定制的服装的，目前也没有换装计划，我觉得你拿下一部分订单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迭戈失望道：“太可惜了，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当服装厂老板，不如当个裁缝快活。” 汤姆心中一动，对迭戈道：“未来民兵们可能也需要统一服装的。你这衣服还是有希望的。” 迭戈大喜，然后很开心的继续……额……打牌去了。 这三楼有头有脸的不少，时不时就有人来攀谈几句，汤姆也不厌烦，一一回应。 没一会，一个人快步来到汤姆面前：“先生，我看过了，那个女孩得了疟疾，已经给她服用了奎宁。” 汤姆点点：“谢谢，辛苦了。” 奎宁就是金鸡纳霜，康麻子把他当做圣药收在紫禁城里。据说曹雪芹他爹就是死于疟疾，康麻子虽然派人送药，可惜没来的及，人就死了。 然后世间才有了红楼梦。 百科是这样介绍奎宁的~奎宁，俗称金鸡纳霜。 其实我觉得他们弄反了，应该是这样才正确~金鸡纳霜，土名奎宁。 因为奎宁就是秘鲁当地语言树皮的意思，可以说奎宁这名字土到家了。 由于这树皮的绝佳药效，这树差点被搞绝种，后来荷兰人在东南亚大规模种植成功才让很多人类有机会活下来。 当疟疾不再是问题后，非洲人就倒霉了，白人大规模殖民非洲开始。 汤姆忽然问道：“我们有多少奎宁？” 医生道：“很多。” 汤姆扶额，决定换一个问答法：“假设有一万人，夏天时一起跑到新奥尔良这种鬼地方，大概需要多少奎宁才能治疗可能出现的疟疾？” 医生眨眨眼，心想你还不如问一万个疟疾病人需要多少奎宁，不过这种话他可不敢说，于是支吾道：“这样的话……还差很多。” 汤姆：“……看样子，缺口很大啊，回去算一算，过两天给我个数字。” 第两百章 以打促谈 乔治觉得，搞清楚汤姆的脑袋里装都是啥很有必要。 对于未来的计划，其实早就确定好了~不断充实实力，糊弄南方，暗中支持北方，等到到南北大战爆发，向南进攻，第一时间打穿德克萨斯州。 所以，这几天汤姆的行为其实是异常的。 “说说吧，这两天你到处折腾，现在外面都在传说开拓团将要总动员发动战争了，你想干啥？” 汤姆笑道：“岳父您那天不是喊着要吊死他们么？” 乔治瞪眼：“我就喊两嗓子而已，你又是买药品又是扩大生产的吓唬谁呢？” 汤姆笑道：“所有人。” 乔治：“……啥？” “您觉得，这些人鼓动总统取消开拓团的编制，把开拓团重新变成德州的一部分，有成功的可能性么？” 乔治：“应该没有，不过凡事总有个万一吧。” 汤姆道：“你猜他们知不知道我们总动员可以有10万以上的兵力？” 乔治很想说他们不知道，但这显然不符合实际。开拓团是全民皆兵。一个外乡人，跑到开拓团随便那个酒馆，掏钱请人喝一杯就能知道这个信息。 汤姆：“您再猜猜，他们知不知道我们的武器装备的情况？” 乔治：“……好了，我大概知道你的想法了。” 满大街的转轮手枪后装枪全金属定装弹，任谁都看的见。 实际上，开拓团的危险性谁都知道。与其说有人想要取消开拓团的编制，不如说是想试探开拓团的底线。 总统知道，所以他坚决反对。 德州知道总统会反对，所以才试探。你不反对，我试探什么？ 众所周知，现在的总统一心想让南北和解，为此做了很多工作。 开拓团是一个凶猛的会随时吃人的野兽？还是一个凶猛但肚皮朝天的宠物？这是一个要命的问题。 开拓团成立至今，敌人一向是印第安人和那些多如牛毛的强盗与匪帮。从来没有劫掠过任何一个白人殖民点，没有进攻过美国任何一个州与地区，他们还为德州与堪萨斯消灭了不少匪帮与作乱的印第安人。震慑了周围数百公里内的印第安部落。 这显然是有功于美国的。 所以很多人觉得，这是一个属于美国政府的猛兽。由于各州普遍不把美国政府放在眼里，所以总统还认为，开拓团的存在，加强了美国政府的权威。 当然，也人认为，这是一个难以控制的土匪窝。 一开始，南方人觉得开拓团在关税问题上会是他们的同路人。一旦建州，将是天然盟友。所以才不遗余力的支持。 不过，如今这种观点遭到质疑。因为开拓团越来越像北方那些搞工业的混蛋资本家，工厂，机器越来越多，工业品大行其道，而传说中的矿石出口贸易，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他们凭什么支持低关税？ 更让南方恐惧的是~那个屠夫宁愿把步枪卖给欧洲人，中国人，阿拉伯人，印度人，唯独不卖给美国人。 这是在盘算什么？ 德州人却在眼红，无论是金矿银矿还是工厂人口，都是德州想要的。并且他们理由充足~地图上这里是属于德州的。 所以，他们宁愿作死一次，也要试探一回。万一那个土匪头子只想发财，没什么底线，不就赚大了？ 乔治：“我们的块头越大，他们越心中不安，对我们越缺乏信任？” “是的。” 乔治：“如果他们确信我们不支持低关税会如何？” “德克萨斯州打不赢我们，南方暂时不敢打我们，毕竟大家现在还是美国人，所以我们只要编制还在，就没人敢动手。” 乔治：“那我怕什么？用的着搞这么麻烦么？就这么跟他们耗，等他们打起来就行。” 汤姆道：“他们控制着密西西比河出海口，如果认为我们是站北方一边的，可能会有非常非常多的麻烦在等着我们。不但建州遥遥无期，我们的远洋贸易，还有移民路线，都会受到影响。这条经济动脉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乔治沉默了一会，思索道：“……你的铁路马上就开工了吧？现在还有必要搞么？不如……不……铁路不能停工。” 汤姆笑道：“确实不能停，还要大张旗鼓的搞。” 乔治：“所以，让他们继续信任我们才是上策？” 汤姆：“当他们听说我们有发动战争的迹象时，一定会比我们更急。据我所知，他们虽然作死，但却没有任何军事上的准备。只要他们确信，因为他们之中有人想取消开拓团编制，才导致这一后果时，一定会派人来跟我们沟通，避免战争。” 乔治挥动手臂：“如何让他们开心的滚蛋呢？难道光耍嘴皮子？” 汤姆道：“您觉得，把我们的步枪卖给他们如何？大栓枪改进型。” 乔治愣了下：“……有点意思，不过关税呢？这才是重点吧？” 汤姆笑道：“你先把他们大骂一顿，说好的支持我们建州，到现在也没个下文。” 乔治：“……这有什么用？” 汤姆：“他们一定会说是北方佬作梗，然后您再大骂一顿北方佬。” 乔治懵逼：“……这又有什么用？” 汤姆笑道：“坐实你土匪头子的形象啊，务必要让他们觉得，一旦惹毛了你，会很不好收场。” 乔治不满：“哈……我都已经是屠夫了，不过，这跟关税有什么关系？。” “最后告诉他们，无论关税是高还是低，对我们影响都不大，我们的工业品大部分是用来满足自身的需求的。最关键的是~” 汤姆笑了笑：“~克鲁格工业集团的军火不需要关税保护，低关税反而更有利。” 乔治张了张嘴：“……法克，我还真没想到过这个！非常好的说辞。哈哈哈！” 北方为何要提高关税？还不是造出的东西太垃圾，同等条件下，根本就卖不出去的。高关税正面说是为了保护美国工业，反过来也可以说是为了保护北方资本家们的钱袋。 乔治兴奋的来回走了几步，忽然问道：“如果他们不派人来呢？” 汤姆笑道：“不用管这个，先动员个一万人，向德州进军。直到他们派人来跟我们动嘴，以打促谈。” 这翁婿二人，没一个觉得主动开打是有问题的。信奉武力的人，只会认为~来而不往非礼也。 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既然伸手，就应该把手打疼了再说。 乔治却忽然道：“你最近资金不足，就给我玩这一出，目的是不是就是为了卖军火给南方？好赚钱补窟窿？” 汤姆道：“只是顺便发点小财而已。另外，岳父您也没打算卖多少吧？就算一万支，也不过十几二十万美元的利润。够干啥？” 乔治笑了笑，没搭这腔：“我就奇了怪的了，你的钱都扔什么地方了？我警告你啊，要是破产了，别指望来我这蹭饭。” 汤姆大笑，说道：“您还记得我搞的那个火炮么？现在钢材一直不行，老是炸膛，钱基本上都投这里了。” 乔治皱眉：“说不定硝化棉火药只能用来制做炸弹，钢铁根本就不适合这个。你哪来的自信把钱都投进这个无底洞？” 汤姆张了张嘴，忽然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第两百零一章 平克顿侦探 “这次由你的任务就是向德州方向行军，我没通知你回来，就一直向南，逼近达拉斯奥斯丁地区。” 布兰德奇道：“任务就是行军？” 乔治耸耸肩：“是的，就当一次训练好了。摆出要狠狠揍他们一顿的架势就行。” 布兰德表情古怪：“摆出……架势？” 乔治笑道：“是的，这个任务简单吧。”他拍了拍布兰德的肩膀：“这个季节不冷不热，就当一场郊游。” 布兰德想了想：“如果有人企图对我发动袭击呢？” 乔治：“当然要打回去，狠狠的打回去。还有，要注意别被人断了后路，不论是谁，有这个企图和可能的，先揍死再说。” 布兰德敬礼，然后离开，随即弗兰克进门：“乔治，有什么事么？” “弗兰克，我要你通过报纸发出消息~开拓团动员了5000人，去德州抓捕美国的敌人。大概是这样的内容，其他的你看着办。” 弗兰克笑道：“不是一万么？” 乔治掏出烟盒，丢给弗兰克一根，呵呵笑道：“我的习惯你知道的。” 弗兰克用火柴点烟：“不论是5000还是一万，如果真打起来，如何收场呢？” 乔治：“德州加入美国没多少年，在美国本来就不受待见。还地广人稀，仓促之下，他们根本组织不出多少军队。所以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派出代表来谈判。” 弗兰克对这个很感兴趣：“德州会服软？然后呢，我们会提出什么要求？” 乔治吐了个烟圈：“让他们交出始作俑者，送到摩根堡接受审判。” 弗兰克用笔记下：“这个可以写在报纸上么？” 乔治道：“等他们的人来了再发。” 几天后，蕾欧娜拿着报纸，匆匆走进汤姆的书房：“汤姆，报纸上说的都是真的么？我们正在向德州进军？” 汤姆头都没抬：“是真的。” 蕾欧娜急道：“你们难道就不能用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么？这会导致成千上万的人死去，德州对我们并没有多少威胁。如果这么做，各州会如何看我们？美国会如何看我们。” 汤姆抬起头，饶有兴趣的问道：“他们会怎么看呢？” “只会觉得我们是土匪，一言不合就开打的莽夫，毫无政治智慧。” 汤姆哈哈笑道：“这就对了，这正是我们想要的。” 蕾欧娜：“……哈？” 汤姆放下毛笔：“蕾欧娜，你要明白，一个有政治智慧，处处显得老谋深算的军事团体，才是最让人警惕的。军队还是要纯粹点好。你朝我脸上泼咖啡，我就打断你的鼻梁骨，这样的形象才是最符合我们的利益的。” 蕾欧娜听的呆了：“……我不明白，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汤姆笑道：“未来两年，各州的斗争将会越来越激烈，他们会分成两个阵营，拉帮结派，直到爆发战争。而我们想要置身事外，掌握主动性，不至于第一时间就被迫加入战争，只能出此下策。” 蕾欧娜奇道：“一窝土匪的形象就能置身事外？” 汤姆笑道：“当一个被认为充满政治智慧的武装团体说“你们打你们的，我看热闹”这种话时，会有人信么？” 蕾欧娜：“……哈，你是把他们当傻子么？” 汤姆笑道：“是有点一厢情愿，不过总比什么都不做好，这叫高调的低调。另外，这场行军并没有攻占任何德州城镇的打算，结果如何，完全看德州人如何反应。” 蕾欧娜翻了个白眼，不过她显然被说服了：“你这画的是什么？” 汤姆无奈，糊弄道：“你知道的，我在学中文。” 蕾欧娜对此毫无兴趣，很快就离开了。 没一会，马丁推门进来：“少爷，有刚送来的紧急报告。” 汤姆抬手接过，检查了一下，打开信封细细观看，眉头不禁一皱。 汤姆拿出一张纸，很快写了一封信，递给马丁：“让土匪通知所有人集合待命，然后你把这封信还有这名单交给乔治。” 摩根堡来来往往的人太多，虽然这时美国没有后来的各种专业情报机构，但并不代表没人去干这一行。 起码，中央情报局和联邦调查局的前身，平克顿侦探已经出现了。 历史上，平克顿侦探站在北方一边，还资助过约翰布朗。 南北战争时，平克顿侦探受雇保护美国总统，并挫败了六起针对林肯的暗杀。后来他们被撤换，改由美国陆军负责保护，没两天林肯就死了。 刺杀美国总统的刺客们，永远有个共同点~都是个人行为，没有任何人或者组织指使。 林肯死后，平克顿侦探名声大噪，业务量暴涨。 1890年，平克顿发展成拥有2000多名正式探员，30000多名后备探员的准军事机构，非常犀利。 这甚至导致有的州患上了恐惧症，干脆宣布平克顿侦探在本州为非法。 能孕育出如此庞大的私人军事组织的社会，用膝盖想想就能知道大概是什么样子的。 不过在1858年，平克顿远没有后来那么强大，但是，已经不可小觑。 摩根堡这么重要的地方，当然也有平克顿的雇员，开拓团这次抓捕“间谍”，把他们也抓了。 汤姆根本就不知道平克顿侦探是谁，他只是认为，喜欢到处拍照的外乡人，不抓留着过年？ 从上辈子开始，他就最讨厌拍照，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几张。 平克顿侦探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个建立档案资料库的组织。拍照当然必不可少。 这两人一开始还不当回事，以为很快就能放出去。实际上，汤姆到达之前，甚至没人在审讯他们。 这两人带着如此明显的“间谍”设备，居然被当做小鱼小虾？ 警察是这么认为的~驾着大篷车，拖着巨大的相机到处拍照，不违法吧？应该是误伤吧？ 于是汤姆手一挥，先揍，揍完再问。 “平克顿？那是什么？”汤姆没功夫理会，而是拿着一叠照片，一张张翻看。 只见有人物，有建筑，有城镇，不一而足。 他看到了乔治，镇长，法官，好多个议员，再一看，居然还有自家的那个四层高楼，丹佛的庄园，乔治的城堡，各地的镇公所，几个军营，多个地堡，甚至金矿所在的那些小溪。全部都在其中。 汤姆觉得，他要脑溢血了。 对土匪招招手：“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所有的底片，照片，都要一张不少的给我追回来。还有他们为谁工作，是什么来历，一切问清楚后，废了他们的手脚，先给我关起来。” 在汤姆看来，这事很严重，这两人居然能毫无阻碍的走遍开拓团，拍了这么多照片。实在匪夷所思。 19世纪50年代，照相机是个昂贵而巨大的东西，没几个人把这种“高端”产品跟“间谍”联系起来。 包括警长，骑警队，警卫队官兵，各地村长民兵在内，没人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更离谱的是，这两间谍自己都不认为自己是间谍。 汤姆找到警长，在他的办公室里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然后他就听到了个糟糕消息：“少爷，有一部分照片已经被人送往伊利诺伊州了！” 第两百零二章 大水缸 乔治：“所以，这两个人已经走了两天？” 汤姆：“我动员了一些擅长追踪的赏金猎人。至于能不能追上，得看运气。” 乔治手指弹着桌子，说道：“来人。” 一个黑色牛仔帽伸头进来：“指挥大人？” “你带一些人，直接去伊利诺伊州，了解一下那个什么平克顿侦探所，想办法搞清楚是什么人在调查我们。如果赏金猎人们失手，你还可以再补救一下。” 黑色牛仔帽道：“先生，我需要更详细的消息。另外在伊利诺伊州，我们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乔治点着头：“一切手段。如果你觉得有必要，还可以带一些炸弹。” 汤姆道：“土匪你应该很熟，他知道的更多。” 黑色牛仔帽摘帽示意，转身离开了。 乔治摊开手：“我不明白，为何这些老鼠能如此轻易的到处拍照？” 汤姆道：“来之前我倒是想过这个问题。警察和骑警队只管治安，没有任何一个条款要求他们还要抓这些伪装成旅行者的间谍，他们也没有这个能力分辨。大多数人也不知道这巨大的照相机是干啥用的。警卫队的哨兵，也只管有没有外人靠近军营，对于一辆停在远处的大篷车，根本就懒得管问，条令也不允许他离开岗位。” 乔治摸摸胡子：“……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你的那些酒保，警惕性是不是也太差了？” 汤姆无奈道：“他们只负责收集一些他们认为“有趣”的消息，时效性很差，也缺乏相应的知识。” 乔治忽然道：“只负责收集消息？” “当然，你知道，他们还得卖酒，以维持酒馆经营，很忙的。” 乔治：“……” 汤姆：“所以我建议，开拓团应该组建一个部门，用来专门对付这些到处乱窜的探子。” 乔治：“……不错的想法，明天在议会再讨论一下，看看大家有什么好建议。” 汤姆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要公开讨论，这个部门的存在最好保密，将来也只对岳父你负责。” 乔治惊奇：“……瓦特？” 汤姆道：“这会有利于将来他们的工作。” 乔治若有所思：“……这么说的话，我倒是有一些现成的人手，只要再重新……嗯嗯……组织一下就好。” 乔治手下众多，在堪萨斯，圣路易斯，德州等地方还有固定的据点，明面上做皮毛生意，实际上什么活都干。 实际上，乔治也没有让他们去抓各路探子。反而是经常让他们去别的地方当探子。 一个人地位越高，权势越大，吸引人才的能力就会以几何倍数增长。乔治看重能力，手下人才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最关键的是，他养的起。 汤姆这个提议，对乔治其实还有一个好处~既然成了政府部门，自然是由政府掏钱发工资了。只不乔治根本不在意，这时的开拓团，其实就是乔治的开拓团，看上去没多大区别。 汤姆每次去议会上班，都是步行，回家当然也是。 现在的摩根堡，已经看不到浮土，路面已经全部用水泥铺设，即使是路边的下水道明沟，也用水泥板盖上。 现代很多人可能已经很难理解下雨时走在泥泞不堪的土路上的狼狈。 现在雨刚停，下雨的时间也不长，只是刚好湿了水泥路面，汤姆一行人连伞都没带。 不远处，几个衣着华丽的女人护着裙子一路小跑跑向摩根旅馆。 这种裙子里面有裙撑，显得很宽大。在18~19世纪，是有点身份的女性必备装束。上到皇后，下到地主婆，都喜欢穿。 当然，劳动人民除外，这种装束穿上身，基本上什么活都干不了。 早期裙撑材料用的是藤条，后来随着欧美钢铁工业发展，变成了用钢丝，重量可想而知。虽然看上去很美，但其实挺活受罪的。 现代西方电影，喜欢描绘这一段~用束带凶残的勒住女性的腰腹。呼吸困难，腰都腰都弯不下去的那种。然后，胸大腰细裙摆飘飘的美人就出现了。 在摩根堡，有条件穿这种裙子的女人当然也不少。 比如这几位特殊职业女性。 摩根旅馆虽然现在是克鲁格家的产业，但汤姆并没有把以前的工作人员解雇，这不是他的风格。 这几个女人也不是摩根旅馆的工作人员，只是被默许可以在这里“工作”而已。 一个女人发现了汤姆，远远的双手提两侧裙摆，屈膝低头行礼，其他几个一看，也有样学样。 这只是小插曲，汤姆微微示意，脚步毫不停留，直接走过。 旅馆门口有一小片空地，停一两辆马车毫无问题。拴马桩旁还有一个大水缸，正是陈胖子造的那个司马光型，用来储存清水好喂马。 汤姆总觉得这水缸有点别扭，或者这条街有点别扭，有种不伦不类的荒谬感。不过土匪毫无这种心情，他甚至表示也要买一个放家里。 摩根堡可没有自来水。 汤姆忽然道：“我们修一个水电站怎么样？” 土匪：“……什么站？” 马丁：“少爷，你前两天不是说缺钱么？” 汤姆道：“修这个不要多少钱，东门外有现成的水道。把发电机往上面架好就行。” 土匪笑道：“少爷，你想修啥都行。” 汤姆道：“这东西其实挺简单的。到时候再弄个水塔……” 马丁：“……什么塔？” 汤姆：“……” 这时有一家三口拦住去路，男的胡子拉碴，女人身材消瘦，一个小姑娘倒是打扮的干干净净。 男人用德语说道：“下午好。克鲁格先生，您还记得我么？” 汤姆笑道：“当然，这是你的妻子和女儿么？” 女人带着女儿有些笨拙的行礼。 男人谦逊的笑道：“是的，我们是来向您表示感谢的。感谢您的慷慨，救了我女儿的性命。” 汤姆：“我的慷慨？……等会。那个医生没收你们钱么？” 女人道：“没有，那天晚上，我已经把钱都准备好了，是那位医生坚决不收。” 男人道：“我们猜测，那位医生应该是听从了您的吩咐，尊敬的克鲁格先生。” 汤姆：“……” 好吧，广大的人民群众总是会给汤姆一点惊喜。汤姆毕竟两世为人，对于医生的做法，秒懂。 可这其实是拿我的钱做我的人情吧？ 不过看这一家子感恩戴德的模样，汤姆觉得~还不错。几个美元对于这样的移民家庭来说，无疑是一大笔钱。 既然如此，不如送佛送到西。 于是汤姆问道：“这几天找到工作了么？” 男人一听，黯然道：“没有，我不懂英语，很困难。” 汤姆笑道：“这不是问题。我们有一些村庄都是德国来的移民，都不太懂英语。” 男人道：“镇公所也这么说的，可我不会种地。去农村也无法谋生。” 汤姆皱眉：“你在德国是做什么的？” “我原本是个钟表匠，后来失业了。” 汤姆眼睛一亮：“你能独立制造出怀表么？” 男人有些希翼道：“当然，不过我需要很多工具和设备。没有这些，我可造不出来。” 这时，不远处传来女人们的尖叫，汤姆回头就看见旅馆里跑出一个着火的女人。 她试图灭火，还在有些潮湿的地上打滚，可由于裙撑的作用，裙子就像一个灯笼，布料在这时候燃烧速度极快，没多少秒她就像一个打滚的火炬。 路上所有人都看呆了，跟着跑出来的女人们都吓坏了。 这时，一只有力的手一把提起还在打滚的女人，“噗通”一声，就丢进了司马光型大水缸。 第两百零三章 英国“贵族” 周围一阵哗然。 女人挣扎着爬起来，站在大水缸里浑身颤抖，惊魂未定。 裙撑居然还在，裙子已经烧光，身上的黑色灰烬到处都是，头发也秃了一截，看上去凄惨无比。 汤姆心想，辛亏这时还没有化纤产品。 棉麻，羊毛，丝绸这些天然纤维燃烧时，不会粘在皮肤上，可以减轻伤害。 围过来一圈人，对着大水缸议论纷纷。 汤姆看了看，眉头一皱：“去找个医生来，我估计有烧伤。” 转头对女人说道：“蹲着蹲着，把脑袋露出来就好。这对你有好处。现在，请告诉我，你的裙子怎么就着火了呢？” 女人哆嗦着指着旅馆，带着哭腔：“……有人往我身上丢火柴。” 围观众人惊喜：“……瓦特？” 立刻有人问道：“克鲁格先生，这个算谋杀么？” 汤姆扫视一圈，缓缓道：“当然是谋杀。诸位，我需要他活着出现在我面前。” 汤姆还没说完，一群人就冲进了旅馆。 西方历史上，因为穿这种裙子被点着，进而被烧死的女人不计其数，用成千上万来形容都不够~有记载，仅1850~1860年，欧洲就有大约3000个女人死于裙子着火。 这其实是个常识~火苗要远离女人们的裙子。 裙撑不但有利于布料燃烧，还很难及时脱下来。就算有人在附近，有裙撑这种东西，也很难灭火。 其他几个女人一起围了过来，对着缸里一个脑袋叽叽喳喳，莫名有些滑稽。 很快，有两个人就被拖了出来，其中一个嘴里还在大骂，法克来谢特去。一个赏金猎人凶狠的一脚踢在他下巴上，登时就没了声音，进入婴儿般的睡眠。 旅馆老头靠过来小声道：“先生，他们一共六个人。还有四个住在别的旅馆。那个穿马甲的丢的火柴，我看的清清楚楚。” 汤姆点点头，围马甲着转了一圈，问道：“外乡人？” “那只是个下贱的妓女，为什么会这样？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汤姆道：“无论她是什么职业，她首先是开拓团的人，受到开拓团的保护。” 众人一听，纷纷赞同。 “耶，没错！” “就是这样！” “说的太好了！” “克鲁格先生说的对。” 这时有人说道：“克鲁格先生，一共26个人。” 汤姆笑道：“别把我们算进去，只算刚才进旅馆的。” 这人立刻改口，笑道：“那就是21人。” 有人立刻算出来金额：“……大概2美元38美分。” 有人笑道：“虽然少了点，但胜在安逸。” 众人大笑。 随着摩根堡的知名度，这种凶杀谋杀会当场被套上50美元悬赏的事情已经广为人知。而抓住罪犯后，数人头好平均分配赏金，已经成了很多故事里的必备桥段。 难道他会被吊死？ 马甲吓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语无伦次道：“……我只是玩火柴，那只是个意外。我没想要烧死他。我是英国人，你们没有这个权利，我是英国人……，天啊，谁来救救我！” 众人哈哈大笑，有人道：“英国人？我们这英国人多了去了。老子原来也是英国人。” 汤姆眉头一皱，问道：“这只是一场意外么？” 旅馆老头道：“不是。他是因为……嗯……价钱问题没谈拢，恼羞成怒，故意的。” 几个女人也七嘴八舌，一同作证。 马甲愤恨的盯着老头：“我是你的顾客，你高昂的房租我都没还价，你居然还敢这么对我？” 旅馆老头耸耸肩：“很遗憾，这是我的老板，我必须说实话。” 马甲：“……” 这时两个警察跑过来：“发生什么事？……您好，克鲁格先生。” 汤姆道：“来的正好，这人涉嫌纵火谋杀这位女士，交给你们了。” 后面的事汤姆也懒得管，直接回家。 很快这两个倒霉蛋像死狗一般被拖向警局，马甲哭喊着：“我父亲很有钱，求求你们放过我吧……你们会得到很多钱……” 回应的只是一顿胖揍和哄笑。 马丁对着看呆的钟表匠道：“刚才你为何不跟着他们一起冲进旅馆？人虽然多，但起码也能分到一点。” 钟表匠：“……？” 马丁笑道：“多了解一下摩根堡吧。” 汤姆道：“我想给你一份工作。你有兴趣么？” 钟表匠大喜。 远处又传来一阵惨叫。 汤姆转头看着街道上跟着看热闹的人，还有道路两边窗户里冒出来的人头，不禁有些出神。 可能是汤姆看的太久，土匪道：“少爷，怎么了？” 汤姆没回答，反而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他们都很有精神么？” 土匪：“……瓦特？” 晚饭后乔治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警长道：“这件事情棘手之处在于，他声称自己是英国人，还说他是一个贵族，说他父亲在东部某些地区有不少投资，您看……” 乔治：“他是贵族？还是他父亲是贵族？” 警长懵逼了：“这难道有什么不同么？” 乔治笑了笑：“完全不同，一个英国贵族死后爵位才能传给继承人，在这之前，按照英国的制度，他继承人并不是算贵族，除非是皇室。” 警长：“……” 乔治道：“我很好奇，这个英国人千里迢迢跑到我这里做什么？” 警长：“据他自己说，他的父亲派他来考察一下我们的铁路。” 乔治：“铁路？铁路怎么了？考察什么？” “这个他没详细说，不过我看他们穿着华丽，确实像是贵族出身，那个家伙行李里还有佩剑，他们留在城外马厩里的马也相当昂贵，其中还有一匹英国纯血马。” 乔治面无表情的瞪着他。 警长有些冒汗：“他们一行六人，其中一个是什么经理，另外四个是保镖。我猜是来做生意的……” 乔治：“等会！六个？你不是说只抓了两个么？” “……是的，现在那四个正在警局里抗议，还堵着我办公室的门要我放人。” 乔治懵逼道：“……抗？……议？” 警长道：“所以我不得不慎重，这事关外交，我……” 乔治火冒三丈：“你是外交官？还是他们是外交官？你的职责是按照我们的法律执法，有任何一条条款要你考虑什么狗屁外交问题么？” 警长：“……” 乔治拍着桌子，嗓门更是震耳欲聋：“任何人在政府机构闹事，都应该先拘留！现在，给我滚出去！” 警长涨红着脸一脚踹开警局大门：“把那四个混蛋给我抓起来，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一阵鸡飞狗跳后，叫骂声不绝于耳，在警局里回荡。 一个警官跑来问：“头儿，都塞进笼子里了，下面该怎么办？” 警长火冒三丈：“蠢货，你第一天当警察么？” 警官也涨红了脸：“……” 很快，叫骂声没了，只剩惨叫声在回响。 警长中气十足：“按老规矩，一个个重新录口供。在这里，只有犯人，没有什么英国人。我们的地盘，我们说了算。” 第两百零四章 法治是人治的表现形式 警长被乔治骂的抱头鼠窜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 弗兰克吸取教训，接到起诉书后，两天之内就判处纵火者绞刑。剩下的四个保镖，因为冲击政府机关，妨碍执法人员正当执法等罪名，全部送去挖煤六个月。 至于那个经理，无罪释放，这家伙从头到尾就没动过手，也就一开始嘴炮了一回，警察一硬，他就软了，彻底低头认罪。 宣判前，议会针对这个事情曾经讨论过。 不少人说受害人又没死，何必判绞刑？无期可能比较合适。 不过乔治坚持己见，他的观点是：“受害人确实没死，不过这跟罪犯有什么关系？受害人没死，是她挣扎求生以及小克鲁格及时救助的结果。他不知道点燃女人的裙子会有什么后果么？如果因为受害人没死就不判处故意纵火杀人的罪犯死刑，这跟嘲讽受害人与救助者有什么区别？你求生你救她就是救我？荒谬！” 有议员忍不住道：“这似乎不够法治，以前有过相似案例的，那个罪犯也并没有判处死刑。” 这个案件很有名~有人纵马踩踏伤人，并来回数次，后来伤者自己及时爬到建筑内，还有几个居民持枪警告后，凶手想逃之夭夭，不过很快就被抓。受害人残废，凶手被判无期。 乔治冷笑：“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法治，法治不过是人治的表现形式。” 众人：“……” “如果非要维护法治这张皮，我要说的是，没判处死刑是因为那个案例里，双方都是开拓团的人。而这个不同，罪犯是外人，不受开拓团的庇护。” 议员惊了：“指挥大人的意思是，因为是外人，所以才要加重？” 乔治：“废话，我们不维护自己人，反而因为他人的身份而亵渎我们的权力，让外人在我们的人民面前高人一等？！数十万开拓团人民凭什么支持我们？我们又凭什么享受高官厚禄？” 众人哑口无言。 有个议员道：“是不是先调查一下，等调查报告出来再宣判？” 虽然他没明说，但人人都知道他是想摸清这英国贵族的背景，好看人下菜。 乔治叹了口气，心想原来的那帮老弟兄们虽然操蛋的本事花样繁多，但这种事情上却从来就没含糊过。 现在的很多议员，虽然能力突出，也能奉公廉洁，却瞻前顾后，性格软弱。 以后军事上的事，不能让这帮文官插手。 乔治打定主意，说道：“不用，我就是要告诉所有人，无论是谁，跑到开拓团杀我的人，都必须死。弗兰克，这个事情要广为宣传，要让我们的人民知道，身为开拓团的一员，是件无比光荣的事情，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他们更高贵。” 弗兰克当然在奋笔疾书，把乔治的指示一字不落的记了下来。 汤姆全程看在眼里，心里也挺佩服老丈人的，明明已经摸清了人家的底细，却装的如此让人卧槽。一副大义凛然，人民至上的模样。 那个经理第一时间就交代了一切，连钢针都没用上。 而且为了佐证，严刑拷打之下，那小子连他爹脸上有几个痣都交代了。 材料递到乔治手里，这小子也就死定了。一个破落户，也敢跑到美国充大象？ 这小子的老爹就是一商人，只是有个亲戚是男爵而已。 这位由于没有继承人，于是临死前立了遗嘱，要把爵位给这经商的亲戚继承。 不过，这种把爵位给亲戚的情况，按照英国的相关制度，是需要维多利亚女王批准的。悲催的是，这种无名之辈，女王根本不放在眼里，于是把爵位收回了。 英国的爵位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历史上，英国的贵族数量也是最少的，含金量极高。 不过正因为如此，这位想当贵族的心情一直都在，在英国他不敢冒充，但骗骗美国的乡巴佬们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乔治从来就不是莽夫，他做什么事情，都是谋定而后动。 所以，他跟那个想看人下菜的议员一样，都是一路货色。 不过，乔治这么做还有更深的理由。 乔治和汤姆都认为，即将到来的战争才是最重要的，所有的一切都要为这个服务。 仅靠~人民不反对你~这种程度，是远远不够的。没有一定程度的向心力，没有认同感，普通人凭什么要舍身忘死的去战斗？靠督战队么？ 就算靠组织能力，去设计各种制度，让农夫们由于种种原因不得不去战斗，战斗力也将是低下的。最后，只能像北方一样，用人命去填。 只有当人们认为，他们是在为自己而战时，是为信念而战时，主观能动性极高时，人类的战斗力才会爆表。 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开拓团人口还是太少了。 汤姆认为，战争爆发时，最多也就能拉出10万出头的机动兵力。起码，得留下相当一部分的农夫和工人搞生产啊！ 而他的记忆里，南方有百万大军，北方在战争初期被打的满脸开花。 所以，他追求的目标是~开拓团的战士要能以一当十。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目标，他根本不会建议警卫队全面换装成全金属定装弹，也不会投钱去研发各种超出时代的先进枪支火炮炸弹手榴弹~仅凭大栓枪，就已经远超南方的装备水平。 散会后，汤姆和乔治依旧在摩根堡书房里等开饭。 汤姆问道：“岳父您真的认为法治是人治的表现形式？” 乔治正抽着烟：“当然，不过有一点我没说，我们宣传法治其实是针对官员的，不是针对普通人的。” 汤姆惊奇：“这个说法倒是……新鲜。” 开拓团成立这么多年，所有的制度都是乔治在操办，包括法律体系。而汤姆只是吹的牛皮不少，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乔治。 所以，乔治研究法律法治，接触的各种实践案例，比汤姆要多的多。 乔治道：“肆意妄为的随意解读法律，利用法律，不正确的执法的人，只能是官员。普通人在我们的法律面前，毫无话语权和还手之力，他们最多只能呐喊着要求公平而已。” 汤姆：“……” 乔治继续道：“所以，提高官员的法治意识才是最正确的做法，普通人法治意识再强，也没什么太大用处。相反，当普通人的法治意识高于官僚整体时，每一次错误的执行法律，都可能是在孕育不满，这种状况持续下去，除了自取灭亡，没有第二个结果。” 汤姆皱眉：“这不是在说明法治的重要性么？” 乔治笑道：“法律是人制定的。我会制定一个对我不利的法律么？议员们会同意一个损害他们利益的法律么？议会会颁布一个让开拓团分崩离析的法律么？制定法律维护法治，归根结底是为了维护我们的权力与利益。一切都是我们的意志的体现。那些移民来到这里，只能按照我们制定的规则生活。你能说它不是人治的表现形式么？” 汤姆：“……我怎么开始觉得我们是卑鄙无耻的坏蛋？” 乔治哈哈大笑：“所以我想来想去，只有当我们的利益与开拓团的整体利益是一致的时候，与绝大多数开拓团人民的利益是一致的时候，我们才是正义的，我们所做的一切才有意义。不然只会沦为利用权力敛财的贪婪之辈。” 汤姆若有所思道：“如果将来有人想要敛财多过想要正义呢？” 乔治笑道：“这正是我最近琢磨的事情，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以前的愿望是成为美国首富，可如今我对金钱毫无兴趣。” 汤姆面无表情：“这话你说过好几遍了。” 乔治：“是么？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认为我这种心态的人才会对敛财毫无兴趣。” 汤姆笑了笑：“我倒是认为，还有个原因是您是一个务实的理想主义者。” 乔治大笑：“你漏了一个~我没有儿子，敛财毫无意义。” 汤姆：“！” 第两百零五章 衣冠楚楚的酒保 德州人通常是不戴黑色牛仔帽的。夏天时会很热。浅色牛仔帽才是德州人的最爱。 所以当一个戴着黑色牛仔帽的人走进酒馆时，顿时引起酒客们的注意。 不过，无人嘲笑。酒馆里的人甚至开始面色凝重。 牛仔裤，宽肩夹克，浑身的皮革制品，脖子一条丝绸大红帕，身披绿色大方巾，一把克鲁格。胡子还刮的干干净净，显然他还有一把锋利的刀子。 见鬼，那个土匪窝出来的人怎么都是差不多的打扮？ 来人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往身上拍了拍，肉眼可见的灰尘随即轻轻飘荡开来。 他扫视了一圈，似乎在观察酒客们，然后他就解开了枪扣。 有人要倒霉了？ 酒客们的念头刚转起来，黑色牛仔帽就丢出一张通缉令在酒保面前。道：“这就是我的来意，你想如何选择？” 酒保顿时脸色铁青。 他拿起通缉令看了看，疑惑不解，忍不住问道：“为了150美元就从芝加哥追到这里？你又是如何找到我的？” 这个时代，找一个隐姓埋名多年的人其实是相当困难的。酒保自认为他已经跑的足够远，藏的足够久，所以他想不通。 黑色牛仔帽道：“不，我是在摩根堡见到你的通缉令。” 酒保奇道：“怎么会是摩根堡？我从未去过那里。” 黑色牛仔帽道：“很遗憾，你应该去摩根堡的。” 酒保：“……是的，你说的很对。……能给个机会么？” “恐怕不行。” “我是说，去摩根堡当……酒保。” “恐怕也不行。” 酒保和黑色牛仔帽对视。 两个胆小的酒客开始往边上躲避了。 没一会，一个女人从厨房出来，看见这一幕登时愣了。 酒保额头开始冒汗，然后他慢慢的把手枪从枪套里提出来，缓缓的放在柜台上：“我跟你回芝加哥。” 黑色牛仔帽有些不满：“……这会让我很麻烦。” 酒保道：“……很快就是夏天了，头很容易烂的，也很容易被人赖账，我太了解芝加哥的警察了。” 黑色牛仔帽沉默了一下：“似乎有些道理。” 女人快步走过来，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们吧！当年他是为了救我才失手打死了那个混蛋。他是无辜的。” 酒保急道：“别过来，你这个蠢女人。” 赏金猎人是个神经过敏的职业，这个黑色牛仔帽能如此耐心的等他先拔枪，显然是个无比自信的人。 不过，如果有个人跑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呢？ 酒保相信，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拔枪干掉任何妨碍他拔枪的人。 赏金猎人在法律上，是不能随意向通缉犯开枪的。除非罪犯反抗，例如~通缉犯首先拔枪。 不过这个时候乱的很，走到通缉犯身后就是一枪的不在少数，杀了也就杀了。然后声称是罪犯反抗在先。并且，通常是没人管的。 很多西部村镇，警长往往就是个光杆司令，能有个副警长就算人手充足了。根本没条件去一一分辨。 当然，也是有例外的，比如赏金5000美元的这种。 这个数字，即使是州长，也会选择先吹毛求疵，只要把赏金猎人打成谋杀罪犯，这钱就不用付了。 历史上击毙比利小子的家伙，耗费大半年时间才拿到赏金，这还是发动群众的结果。 而在背后击毙杰西.詹姆斯的人，被以谋杀罪名判处绞刑，然后又被赦免。这么一套玩下来，他连一个美分都没有拿到。 这个时代的美国各地政府，可能与流氓团伙无异。 不管什么年头，钱都是不好挣的。 女人停下脚步，担心之色溢于言表。厨房里，冒出两个小脑袋，喊道：“妈妈……” 酒保把柜台上的枪推到远离自己的位置：“这跟她们无关，我跟你走。 黑色牛仔帽道：“路途遥远，让你老婆多准备点吃的。” 女人眼泪都下来了，不过还是进了厨房。 酒保犹豫再三：“听说摩根堡很安全，我的老婆孩子可以去那里么？我要是走了，她们的遭遇一定很不好。” “当然，她们想去哪都行。” 当黑色牛仔帽走出酒馆时，外面站着七个人，个个带枪。不远处更是围了一圈人在看热闹。 其中一个叫道：“放开他！你的枪里只有六颗子弹，而我们有七个人，你赢不了。” 黑色牛仔帽眼都没眨一下：“说的没错，不过，先拔枪的几个肯定会死。谁先来？” 几人沉默了。说到底，他们并不是亡命之徒，都有家有口的。 酒保道：“冷静！冷静！我确实是个芝加哥通缉犯，我的朋友们，你们不用把自己也搭进去。求你们了，这不值得。” 远处也有人喊道：“别这样，你们想被摩根堡通缉么？这里起码有50个目击者。” 几人互相看了看，犹豫片刻，让开了道路。 酒保回头喊道：“快点，你这个蠢女人。你在搬家么？” 他转头大声道：“这酒馆我可带不走，有谁愿意接手？只要价钱合适，它就归你了。” 围观人群里立刻走过来三个人，当先一人衣冠楚楚，开口道：“你的酒馆我要了。” 酒保道：“你是谁？我好像没见过你。” 这人笑道：“你可以叫我酒保。” 酒保：“……蛤？” 黑色牛仔帽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衣冠楚楚的酒保笑道：“工作，都是为了工作。” 酒保道：“你们认识？好吧，我只收摩根堡金币，你有么？” 衣冠楚楚的酒保呵呵笑道：“没问题。” 因为急于脱手，酒馆很快以低价成交。 一个保镖开始大喊：“我们现在需要一个酒保，要求不高，只要能写字，会算账就好。” 围观群众：“……” 他又喊了两遍。 围观群众面无表情。 酒保收好钱袋，忍不住道：“这个小镇里，除了镇长秘书，大概也只有我会这些了。” 衣冠楚楚的酒保抓了抓痒：“……是么？” 女人背着大包小包，带着两个孩子从酒馆里走了出来。酒保上前接过一个包裹，还摸了摸孩子们的脑袋。 黑色牛仔帽把帽子正了正：“现在，我要出发了。再见！” 周围的围观群众见没有热闹可看了，正在逐渐散去。酒保的朋友们走过来跟他告别。 衣冠楚楚的酒保忽然道：“……等等！你的老板会派人送他去芝加哥对不对？” “……没错。” “跑这么远路，是需要很多时间与成本的。我觉得我们可以谈一笔生意。” 黑色牛仔帽：“……？” 衣冠楚楚的酒保：“他的悬赏是多少？通缉令我看看。” “150美元。” “……我给你150美元，你把他交给我。你的工作就算完成了。” 酒保和黑色牛仔帽异口同声：“瓦特？” 衣冠楚楚的酒保耸耸肩，把通缉令揣进自己兜里：“因为我需要一个酒保。” 酒保眼睛一亮，目光饱含希翼：“……” 黑色牛仔帽嘲笑道：“就算我把他交给你，他的通缉令依旧存在，并且他的消息肯定会传出去，说不定过两天他就被人毙了。” 衣冠楚楚的酒保微笑着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我会给他摩根堡居民的身份。”然后他竖起第二根：“第二，我可以让芝加哥警局取消他的通缉令。” 众人闻言，呆若木鸡。 酒保觉得头有点晕，噗通一声，提着的包裹掉在了地上。 黑色牛仔帽咽了口口水：“你是在开玩笑么？” 衣冠楚楚的酒保一把抓住酒保的衣服领子：“现在，给我滚进去上班，别忘了，这个酒馆现在是我的！还有，你现在欠我150美元，我会从你的工资里扣除的。” 酒保欣喜若狂：“您……老板！您不会是在吹牛皮吧？芝加哥警局凭什么听你的？” 衣冠楚楚的酒保冷笑一声：“因为他们的警局大楼，是我的老板送给他们的。” 众人：“……” 酒保道：“……我怎么就觉得不踏实呢？有点天方夜谭啊！” 衣冠楚楚的酒保掏出怀表看了看：“作为摩根堡居民，你很快就会更踏实的。” 黑色牛仔帽笑道：“不，他还不是。请给先我150美元。” 酒保泪流满面的跟老婆抱在一起，而他的几个朋友正在喜笑颜开的互相击掌。 这时，所有人都听到轻微的轰鸣声从北方传来，越来越近。 地面开始轻微的颤抖，有人叫道：“怎么回事？是马贼么？” 有人很快爬上屋顶，抬眼一看，惊恐的大叫：“骑兵，很多骑兵……无边无际，无边无际！” 很快所有人都开始看到，无数的战马出现在远处的道路上，然后左右分开，向两边延伸，就像两条蛇。 马蹄轰鸣如同战鼓，连绵不绝，大地在不断颤抖。眨眼工夫，小镇周围尽是骑兵们的身影。即使包围已经完成，但地平线上依旧有无数的骑兵不断涌现，似乎没有尽头。 第两百零六章 布兰德旅行团 随着骑兵们的纵横驰骋，尘土飞扬。 风不大，但飞扬的尘土依旧逐渐向小镇飘来，遮天蔽日。 镇上所有人呆若木鸡。当然，其中还是有几个是兴高采烈的。 有人惊慌问道：“墨西哥人？” “不可能，墨西哥没这个胆子！” 又一人急道：“镇长呢？镇长呢！警长在哪？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尘土飞扬中，不知何处有个大嗓门在大喊：“先回家呆着，就什么事都没有。” 外面开始传来各种口令声，马蹄声响也渐渐停下了。 寂静片刻，街上的人很快就都不见了。关门关窗的声音倒是此起彼伏。 很快，无数的人影从四面八方涌入小镇。 布兰德来到酒馆的时候，烟尘早已散去。旅馆里一大群军官在等他，小镇的镇长和警长也都在。 布兰德啥都不问，只问了一个问题：“你们俩谁擅长骑马啊？” 众人：“……” 警长故作镇定道：“我，镇长他年纪大了点。” 布兰德道：“好，就你了。呆会门外会有一匹马，还有充足的食物和水。你可以走了。” 众人：“？” 布兰德转头笑道：“酒保，请给我来一杯红石。” 酒保连忙堆起笑容：“您好，我……” 话没说话，衣冠楚楚的酒保一把抓住他后颈把他扯到一边：“一边去，上校是在跟我说话呢。”然后他站到柜台后笑道：“请稍等，我找找……” 一头雾水的警长试着向门外走去，发现果然没人阻拦。他疑神疑鬼的踏出门外，只见外面到处都是士兵，黑压压一片牛仔帽。有的还在敲门，喊着：“老乡开门啊。”之类。 这些士兵服装并不统一。有一部分应该是制度，还有的戴着个红袖章。唯一相同的，就是牛仔帽了。 警长来不及细看。一个军官就走过来，板着脸把他的配枪递给了他。 警长有些懵逼，一时间不敢接。 军官道：“拿着，省得路上遇见土匪。” 警长挤出笑容：“……遇见土匪？……其实吧……我家很近的。” 军官瞪着眼：“你确定？” 警长眼珠子直转，忽然看见了那匹马，登时想通了：“你们这是要我去当个信使？” 军官满意了：“去奥斯丁转一转，你就能回家了。” 警长奇道：“可我该怎么向德州政府报告呢？好歹给我一封信吧？” 军官道：“不用，他们知道我们为什么来。你只要有什么就说什么就行。” 警长心想，去报告一下，也算尽忠职守，倒也没有什么抵触情绪，很快就出发了。 酒馆里，布兰德坐在柜台前跟酒保聊着天，两人说到高兴处，还一齐哈哈大笑。 镇长实在忍不住了，这是把我逮过来当观众的么？ 镇长是个德州老兵，年轻时相当彪悍，还参加过美墨战争，杀过人见过血，并不怕死。 忍不住他就开喷：“果然开拓团就是帮土匪，强盗！那个乔治.摩根就是个屠夫……” 一个军官走过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说什么？”嗓门极大，震耳欲聋：“你被抢劫了么？” 镇长毫无惧色：“你们很快就会露出真面目！” 布兰德转头道：“你可以回家了。” 军官登时把他放了下来。 镇长：“……瓦特？” 布兰德：“我说，你可以回家了。” 镇长一脸警惕：“……你想干什么？” 布兰德道：“回家去，继续当你的镇长。” 镇长气的血压升高：“卑鄙小子，我什么时候说要投降了？” 布兰德大笑：“你误会了，你依旧是德州的镇长，我们不是来占领德州的，我们是个旅行团，只是路过。” 镇长：“……呸！” 镇长骂骂咧咧的离开了酒馆，步履蹒跚的走在镇子里，却看见一群士兵在搬运一一袋袋面粉。 镇长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天杀的强盗！混蛋！看什么看……来啊，开枪啊！法克……” 一个镇民尴尬的跑过来：“镇长，他们是付过钱的。” 镇长愣了下，随即大怒，“你居然把粮食卖给这帮强盗？” 镇民：“……？” 镇长：“……” 镇民：“……这个，以前我们多余的粮食不也经常卖给他们的商队么？再说了都是去年的，要是不及时卖掉的话，到时候也只能喂猪了。” 镇长：“……” 镇长又想了想：“他们是军队，不一样。” 镇民：“可价格很公道啊？还上门提货。” 镇长怒道：“你这个白痴，他们买空你的粮食，然后我们就会饿死的！” 镇民：“饿死我们？不不不，我只卖了一半，我还有很多面粉。他们倒是想多买点，不过我没同意。” 镇长：“……” 镇民见周围没人了，小声道：“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不过，如果我说一袋都不卖，他们会不会枪毙我？我老婆孩子怎么办！并且，到目前为止，我啥事没有，还赚了不少钱。” 镇长：“……” 镇民附耳道：“我还听说，是奥斯丁那帮老爷们先招惹摩根堡的，他们就是来报复的。不过，这跟我无关。他们既不抢劫又不杀人，还公平买卖，咱们这男女老少加起来才几百口人，何必找死呢？” 镇长茫然的走着，不时看见有军需官在跟镇民讨价还价，身后跟着一群士兵等着搬东西。 镇长抓住一个过路的士兵：“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士兵正一手抓着一颗卷心菜，有些不耐烦：“有事快问，那边等着开饭呢。” 镇长：“……你们怎么不抢劫呢？” 士兵瞪大眼：“抢劫？为什么要抢劫？会被枪毙的。我们排长说了，咱们有的是钱，不用抢劫。” 镇长：“……你们买这么多粮食……额……还有蔬菜做什么？没有军粮么？” 士兵笑道：“一路上吃的都是野牛肉，腻了。对了，你家里有酒么？” 镇长：“……” 一个戴着红袖章的军官靠过来：“你在干什么？” 士兵吓了一跳，立刻一个立正：“报告，我正在和这位大爷讨论抢劫和粮食问题。” 军官的头立刻就歪了，瞪着眼就拔出手枪：“什么？你再说一遍！” 镇长和士兵都吓了一跳，连忙解释了一番，这才过关。 镇长回到家，老婆和儿子都围了过来。儿子道：“我就说他会没事的吧。” 老婆笑道：“我把家里的那些老猪都卖了，看看，摩根堡金币！”说完把一个金币抛了起来，又伸手接住。 镇长不想说话，坐在椅子点了根烟，发呆。 一个黑奴给他端来一杯茶，镇长道：“谢谢。” 他忽然又想起什么，连忙爬到了楼顶。 夕阳下，只见一座座军营遍布小镇周围，一些骑兵正在巡逻，河边打水的士兵络绎不绝。他仔细的看了一会，摇了摇头，又下去了。 汤姆躺在摇椅里，摇着扇子轻轻摇晃。锻炼后放松一下，是他的老习惯了。 布兰德还有没消息传来。 不过汤姆相信不会有问题。 买空沿途小镇的多余粮食，给当地人留下足够的口粮，是计划的一部分。 普通人有个特点，就是不到绝境是不会反抗的。只要一些公平，他们就很容易满足。对于他们而言，谁来统治他们并不重要。 通常来说，谁让他们财富受损，让他们家破人亡，他们才会把谁当做敌人。 有个说法~谁赢他们帮谁。 还有人说，不对，应该是~他们帮谁谁赢。 这些话看似有道理，可惜经不住推敲。一个简单事实是，欧洲从来没有农民造反成功过。 难道欧洲的那些农奴，农夫，奴隶，都是帮奴隶主和封建地主的？别逗了。 人民从来不是一个整体，也并没有什么“他们”。一个个人类个体的集合，怎么就被当成一个整体，被称为“他们”的呢？ 没有组织能力的编织，“他们”往往只是一盘散沙。 总有那个“谁”，以为自己和“他们”是不同的。 狭隘！ 明明是一体的好不好？ 聪明人，会选择站在浪尖。 汤姆哼着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第两百零七章 历史是即时战略 据说，1840年维多利亚女王大婚时，穿了件用雪白的中国锦缎缝制的婚礼礼服，并配有头纱。惊艳全场。 于是西方才有了婚纱这东西，并一直流行到21世纪，经久不衰。 蕾欧娜结婚时，也是白色婚纱。可惜与她妹妹的相比，就逊色许多了。 不过蕾欧娜毫不在意，因为这婚纱是她设计制作的，看见妹妹穿着，她只会高兴。 晚上回家，她立刻开始抱怨那个马里奥完全配不上她妹妹，看上去皮囊还不错，可一开口就露馅了，紧张，语无伦次。我妹妹怎么会喜欢这么一个人？ 汤姆笑道：“他毕竟才18岁。没经历过多少事情，锻炼几年就会成熟的。” 蕾欧娜拐着汤姆的胳膊：“你也18岁，怎么就这么……成熟？” 汤姆哈哈大笑：“因为我成熟是天生的。” 蕾欧娜道：“马里奥在政府里现在只是个无名小卒，连个公务员都不是。怎么养得起我妹妹？” 汤姆翻了翻堪萨斯城报，随口道：“你妹妹的嫁妆那么多，放心吧。再说，这不是已经结婚了么？你等着好了，很快他就能转正成公务员，然后当个小主管。” 蕾欧娜：“你是说我父亲会刻意提拔他？” 汤姆道：“哪里需要你父亲出面？政府里的那些官员肯定会这么做。” “这是想巴结我父亲么？” 汤姆道：“不然呢？不过也许是在讨好马里奥。” 蕾欧娜：“瓦特？” 汤姆笑道：“开拓团总指挥的女婿，当然值得这么做。” 第二天一早，汤姆坐在小餐厅吃早饭。一个女佣前来禀报：“先生，瑞恩.瓦伦堡先生求见。” 汤姆：“……让这家伙在我书房里等着。” 蕾欧娜笑道：“他可来的够早的。” 汤姆道：“他是来借钱的，当然比较积极。不过我觉得不如参股，你看呢？” 蕾欧娜奇道：“参股？参什么股？” 汤姆放下餐具：“他打算开个银行，还想涉足保险业。” 蕾欧娜道：“他不是搞钢铁的么？” 汤姆道：“我也不懂钢铁，不一样搞钢铁厂。反正钱不多，看看他能搞成什么样。” 19世纪开个银行要多少钱？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几百美元的都有，因为根本没人管。然后就出现了携款潜逃之类的桥段。 最后的结果是，银行业比任何行业都要重视信用，不是针对客户的，而是针对银行本身的。一个被认为没有信用的银行，是骗不到钱的。 据说，没有银行的时代，商人们为了金子的安全，往往选择把金子存进国王的铸币厂。 然后问题来了，因为国王会“挪用公款”。1638年，查理一世与苏格兰战争时，就这么干了。 这让金主们觉得自己的钱不再安全，于是他们把钱存放在金匠那里，金匠开出凭证以作证明。后来大家都懂的，开始出现用黄金凭证交易付款的情况。 于是金匠们抵不住诱惑，开始制作假凭证，并用它来支付。神奇的事发生了，只要所有客户不是同时来提取黄金，假的，就是真的。 后来，这个伪造诈骗手段被称为“准备金制度”，并且非常非常合法。 所以，银行业的诞生，就是建立在诈骗的基础上的。这个行业，天生就是骗子们的老窝。 汤姆不懂这些，不过他知道银行业还是很有钱途的。所以他并不介意出点钱给让瑞恩在芝加哥搞一个。 不过，瑞恩还有一个问题。他的钢铁厂开始出现了工人闹事的情况。超长工作时间，超高劳动强度是这时血汗工厂的普遍状态。那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他又提出想参观一下克鲁格的钢铁厂。说白了，想取经。 汤姆冷着脸：“外人禁止参观。” 瑞恩陪着笑脸：“哦，汤姆！过些天我们就要举行婚礼了，怎么能说是外人呢？” 汤姆嘿嘿一笑：“等你跟我堂妹正式结婚后再说，我的工厂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看的。” 瑞恩奇道：“如果我收买一个工人，甚至收买一个经理，只为了解下情况，应该不是很难吧？” “他们并不见得了解内情，就算知道，我猜你也无法模仿。并且，他们对你来说可能还很危险。” “瓦特？” 汤姆笑了笑：“收下你的钱后，他们可能还会用你的人头来我这换赏金。” “……瓦特！” 汤姆无奈道：“如今探子越来越多，干什么的都有。我们只能这么办。我甚至还准备实行一种通行证制度。” 瑞恩：“……” 汤姆道：“你没发现如今美国南北矛盾越来越严重么？我猜你最好把精力放在钢铁上面。” 瑞恩：“你说的那个战争即将要爆发了？” 汤姆耸耸肩：“我猜就在这两年，下一任总统选举出来后。如果你发现有的州开始脱离美国，不用怀疑，战争很快就会来临。” 瑞恩：“……各州脱离联邦，难道不是他们的自由么？” 汤姆笑了笑：“你信么？” 瑞恩笑了笑：“按照美国宪法第十修正案~宪法未授予合众国、也未禁止各州行使的权力，由各州各自保留，或由人民保留~。我的一些经理认为，脱离很可能会出现，但爆发战争的可能性不大。” 汤姆皱眉：“你为何会相信这种事情上他们会按照宪法行事？我猜你应该见识过见过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了。我一直认为，这个时代，遵纪守法的人都在啃泥巴。” 瑞恩张了张嘴，没吭声。实际上，他也并不是什么善茬，手下已经养了近一百个打手。专门用来处理各种“乱子”。他不得不承认，汤姆说的有道理。 瑞恩理了理头绪，说道：“南方人口太少，市场其实并不大，北方没有理由发动战争，经济上极不划算。南方更没有，他们只想降低关税，然后卖棉花。” 汤姆：“那些黑奴呢，不也是市场和劳动力么？北方一直缺人。” 瑞恩惊奇道：“黑奴？别逗了，他们身无分文，能买得起啥？再说了，现在除了那些废奴主义者，没有任何一方拿他们说事。北方缺人？这太滑稽了，北方只会继续去欧洲忽悠移民，相反，如果真的废奴了，北方也不会雇佣他们。” 瑞恩嘲笑道：“你不会以为把一个黑鬼往机器旁边一放，他就能干活吧？工人就这么不值钱？” 汤姆沉默了，脑子极速运转之下，他发现，自己又被洗脑了。 南北战争起因确实跟经济有关，但不断有南方州脱离联邦后，政治因素地缘因素战略因素就占据了压倒性的地位。 如果北方不尽快发动战争收复南方，北方在大西洋沿岸将只有一小段海岸线。 北方是加拿大，英国的地盘。向西横穿美洲？别逗了。 这个时代，大英帝国皇家海军如日中天。仅凭封锁这一段海岸线，就能掐死美国。 问题来了，英国为何不干涉？无他，政治正确。 这个时代，英国才是“灯塔”。 19世纪初，英国海军纵横地中海。打烂了北非沿岸的海盗源头。逼迫包括奥斯曼帝国在内的所有白奴地区废除奴隶制。 剿灭海盗，废除奴隶制，解放百万白奴。这无疑是莫大的历史功绩。 奇怪的是，现代人对这一段历史知之甚少。大概只有历史专业的人才知道有这么一段。 所以，英国是真的不喜欢奴隶制，资本需要的是自由流动的人口。 英国对南方的态度也是很矛盾的，当时的英国首相有句话很有名~“我不喜欢南方，但我们需要棉花。” 在政治正确与利益的纠葛下，英国议会最后的选择是不下场。 但美国北方就不会这么想了。 把命运寄希望于他国的犹豫上，是极不负责任的。 被切断移民来源，被切断贸易通道，被困死在美洲的恐惧促使北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发动战争收复南方。 事实证明，后来英国人还是出手了。因为他们发现，没棉花了。 历史不是回合制游戏，它总是处于不断变化中，一种看似正确的原因，并不能贯穿历史事件的始终。 就像打到一半才冒出来的那个解放黑奴宣言。 历史也不是双缝干涉试验，可以用结果影响原因。进而认为战争是为了解放黑奴，这太滑稽了。 不断变化，即时战略才是历史的准确描绘。 仅凭文人和哲学家，是无法正确认识历史的。 瑞恩：“汤姆！汤姆？你怎么了？” 汤姆道：“嗯？嗯……走神了。” 瑞恩挑挑眉：“是不是被我的睿智折服了？” 汤姆：“……滚！” 第两百零八章 客运火车 瑞恩道：“看来你认同战争不会爆发了？” 汤姆呵呵一笑：“不，恰恰相反，我认为打起来的可能性更大。” 瑞恩道：“为什么？” “你还记得你差点破产么？” 瑞恩道：“是的，这还要感谢您和开拓团给了我大量的订单，这才让我起死回生。” 汤姆端起茶杯：“你有我们的订单度过难关，大多数人可不见有这种机会。我听说，现在很多铁路公司纷纷倒闭，很多工厂开工不足，还有人破产自杀，你觉得，他们还能撑多久？” 瑞恩思索道：“……你是说，我们应该去抄底？” 汤姆“噗”的一声，被一口水呛到了。 瑞恩一声怪叫：“谢…！我的新衣服。” 汤姆咳嗽两声，扔给他一块绵布：“你的脑袋里……咳咳……装的是水么？” 瑞恩抬手接过，疑惑道：“……抄底有什么不对么？” 看着瑞恩懵懂的脸，汤姆忽然明白了。这个时代，根本就没多少人明白资本主义的经济危机，也不知道经济危机下，发动战争也是拯救经济的一剂药方。 德国大胡子的书也不知道写完了没有？ 从经济危机角度，北方才更有动机发动战争。南方？一帮土财主而已，他们就想圈地自萌卖棉花，继续当他们的奴隶主，有个屁的内在动机。 他们难道是想在北方种棉花所以发动了战争么？ 瑞恩又打断了汤姆的思路：“汤姆，你给我的10万美元不会是纸币吧？” 汤姆道：“放心，全部都是西班牙鹰洋，硬通货。” 这时的美国，金融混乱，各州互不买账，银行有七百多家，只有黄金与银元才能通行各州。 各州的纸币出了本州，可能就是废纸。不，就算在本州，人们可能也当它是废纸。南北战争前的美国，就是个邦联。根本不可能存在中央银行或者美联储这种东西。 汤姆给瑞恩真金白银去开银行，可以说很有诚意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把银行的股权分配了一下，瑞恩告辞。 汤姆叮嘱道：“未来几年，钢铁才是王道，就算搞银行，也要多多储备黄金，那些乱七八糟的纸币最好一张都不要。” 瑞恩道：“你总说钢铁重要，你怎么不扩大生产？却把订单都丢给了我？” 汤姆无奈道：“我是搞军火的，你可别搞错了。我建议你可以生产些冷兵器，比如匕首骑兵刀军官剑之类的，只要能拿到订单，应该还是能赚不少的。” 瑞恩：“看来你对战争的爆发深信不疑？那么，要生产多少？这个市场能有多大？” 汤姆想了想：“100万件吧。” 瑞恩：“！” 汤姆：“你还有事么？” 瑞恩道：“好的好的。”他拿起自己的帽子，“额……你说我是不是也搞个兵工厂生产枪支？” 汤姆道：“随你的便。” 瑞恩眼睛一亮：“真的？我可不可以造那个1857？” “不行。”汤姆说完就要把他推出门外。 瑞恩一把抓住门框，死不松手：“二十锤！二十锤也行啊！求你了。” “嗯？”汤姆忽然觉得，这个好像可以有。 虽然二十锤在摩根堡过时了，但在世界其他地方，依旧是先进的一塌糊涂，还是很有市场的。 目前，美国除了克鲁格工业集团，没有任何人敢生产基于通透转轮技术的转轮手枪。 不过，克鲁格兵工厂最新的产能提升计划里，二十锤已经被排除了。扩大产能也不是不行，但所有的管理层都认为，费工夫造这玩意干嘛？ 汤姆笑了笑：“可以，不过有个条件。你每卖出一支，无论你的利润是多少，我要40%。” 瑞恩正要大笑，听完最后一句脸顿时垮了，一蹦三尺高：“你怎么不去抢？” 汤姆：“那就算了。”说完就要关门。 瑞恩急了，连忙抵住门，还把脚伸了过去：“40%就40%，不过你得给我些人手，资深枪匠，机械师，工程师，还有熟练工。一个都不能少。” 汤姆笑道：“成交。” 瑞恩离开后，汤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拿起昨天还没仔细看的堪萨斯城报，忽然停住了：“这家伙会不会本来就是想要二十锤？” 他越想越觉得中招了，这么重要的投资打算，会是告辞时候的临时起意？他妈了个巴子的，下次一定要他好看。 这时蕾欧娜跑来。珠宝首饰不提。身穿深色外套，头戴高筒礼帽，手上鹿皮手套，脚上长筒靴，长裙里面应该还穿了细棉布缝制的紧身马裤。全套骑马装。 说起来匪夷所思，据说法国女性穿裤子是违法的，要提前向警察申请，否则将会被警察拘留。直到1909年前后，这条法律才被修改，不过也只是说女性在骑马时，可以穿裤子。 蕾欧娜这身装束可不是普通人能搞得定的。她得意的转了一圈展示了一下：“汤姆，我们该出发了。” 汤姆直男属性大发：“拜托，我们是去坐火车，不是骑马。” 蕾欧娜的回应是锤了他一拳。 住在城门口就是方便。很快一行人离开东门，骑马沿着城墙向南门奔驰。 这条路如今已经大变样，也是水泥铺设，下水道比城墙里的更宽更深，甚至还有一些鲸油路灯，行人也多了很多。 蕾欧娜并不喜欢坐马车。她经常没事就骑着她的安达卢西亚马闲逛。虽然城墙内不准骑马，但如今城外越来越热闹，人口也增多。这沿着城墙跑马她可谓是相当熟练了。 火车站，当然得有火车啊。 在汤姆看来，这时的火车慢如蜗牛，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如果不是比马车快，鬼才跑来坐火车。 之前铁路公司只有平板和货运车厢，专门的客车车厢最近刚运营。所以人很多，围观的更多。 火车站就是一大房子，然后铺了块水泥地，别的没了。 有一些警卫队士兵背着枪也上了车，不是车厢，而是车头车顶跟车尾。这已经是惯例。火车是昂贵的财产，不少人觉得这很有必要。他们有时候还会射击并吓跑那些在铁轨上游荡的野兽。为此，还特意安装了便于他们休息的位置。 这个火车头最快能跑50公里左右，通常也就30~40公里的样子。即便如此，整体速度也是超过马匹的。 上车后，有头有脸的乘客不少。汤姆应酬一番，很快就昏昏欲睡。 可一路上事情不断，不是车顶上有人放枪，就是有人兴奋的嚎叫，大声喧哗。还有个女人时不时晃着他的胳膊，让他看东看西。 一刻不得安生。 无聊透顶的汤姆甚至觉得跑来来一群打劫的土匪该多好。 最后汤姆终于不无聊了~他也爬到了车顶，还放了几枪。 所以克鲁格和米盖拉看见儿子时，就是一副脏兮兮的模样，还跟几个警卫队士兵嘻嘻哈哈抽着烟。 第两百零九章 威廉 等待汤姆的，是一场小型宴会。参加者除了克鲁格的手下，还有附近村镇的不少村干部。 绝大多数汤姆都见过。除了上次的“抢劫批斗会”外，这些人多数还有个议会行走的头衔，去的次数也不少，起码脸熟。 少数几个汤姆不认识，不过这不是什么问题，酒杯一碰，就算认识了，至于记不记得住，得看长相。 最后克鲁格老爹给汤姆介绍道：“这是威廉，原本是旧金山一家银行的经理，现在失业了，哈哈哈……。威廉，这是我儿子汤姆，你们好好聊聊。” 汤姆一听，当过银行的经理？人才，绝对是人才。这年头，经理可不是现代遍地走多如狗的那种。 这老爹居然有网罗人才的意识，不错不错。于是笑道：“你好威廉。我猜，去年开始的不景气，波及了太多的人。” 这位前银行经理一听，这小子果然可以啊，一语中的。 威廉笑道：“您好，小克鲁格先生。实际上，我这是第二次见到你。” 汤姆并不惊讶：“是么，如果你在摩根堡逗留过，见到我并不难。” 威廉笑道：“正是如此。”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汤姆道：“那么，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威廉笑道：“我在摩根堡听说了内布拉斯加的战斗故事，有些疑惑，所以过来看看。你知道，坐火车很方便的。” 一个对军事感兴趣的~银行经理？怎么听着就有点不靠谱呢？ 汤姆随口应付着，却在打量了一下这个威廉。 显然，读过书见过世面的人，跟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夫是完全不同的。看穿着也不是缺钱的人，似乎还有点军人的味道？ 汤姆的直觉一向灵敏。 不过这个时代，男人多多少少都要耍一耍武器，当个民兵什么的，甚至杀几个人也不是稀罕事情。开拓团这种只要是男子就是民兵的情况，在西部历史上并不少见。 “您将来有什么打算呢？” 威廉道：“我原本准备去路易斯安娜州某个学院当一个老师。” 汤姆敏锐的抓住一个单词：“原本？” 威廉笑道：“我的一个朋友竭力推荐我到摩根堡试试运气。所以我来了。” 这时想让我给他一份工作？还是想通过我介绍给乔治？ 汤姆想了想：“开拓团一向求贤若渴，我的公司也需要大量的人才，鉴于您的履历，我愿意给你个机会。” 威廉沉吟片刻，一时没吭声。 汤姆也不急，这种事情总得让人考虑一下，对于有能力的人，要宽容。 威廉忽然道：“克鲁格先生，你知道我的疑惑是什么么？” 汤姆皱了皱眉，什么鬼？ 威廉没理会汤姆的表情：“因为我很好奇，遍布内布拉斯加各地的数万印第安人，是如何在没有统一协调的情况下，几天工夫就被人杀的干干净净的？” 汤姆顿时脸色有些不对。 转头看去，原本还算热闹的酒宴已经是寂静无声。 村长们有的脸色惊慌，有的目露凶光，最后是克鲁格老爹憨笑的脸。 克鲁格老爹道：“威廉，你太聪明了。所以我才把你介绍给我儿子。” 气氛顿时缓和下来，说到底，这位开拓团二号人物，是克鲁格的儿子，怕啥？ 克鲁格又道：“印第安人都已经死光了，还活着的已经送到了盐湖城。难道还能把他们请回来？” 汤姆道：“我很好奇，你为何要说出来？我更好奇的是，你们根本不用隐瞒这一点的。说出来，乔治还能把你们杀了？” 后几句，是说给村长们听的。 众人一齐露出笑容。 威廉苦笑道：“一开始，我确实只是有些疑惑。不过，这种想法被老克鲁格先生知道后，我就走不掉了。我猜，如果今天我不被您接纳，说不定还会被灭口。” 有个年轻村长笑道：“不会的，我们倒是很佩服你。能发觉这一点的，你是第一个。” 威廉冲这人举了了下酒杯，对汤姆道：“可我不甘心，当个会计或者经理什么的，不是我的追求。所以才会说出来。” 克鲁格老爹冲自己儿子讪笑两声：“这个其实是因为之前我们有过预案。你知道，周围这么多村子，大家走动也比较多。而我们周围，对我们有威胁的除了堪萨斯就是印第安人。所以闲着没事，我们就搞了一个计划作为预案。” 汤姆惊奇：“……预案？老爹，您真是出人预料啊！” 老爹奇道：“这不是你跟我说的么？只要不是自己人，那就是个威胁，需要有个预案，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汤姆懵逼了：“……我说过么？” 老克鲁格：“……” 不过……前几年老爹没上任时，确实跟他吹过很多军事上的牛皮，搞不好还真是忘了。 而且，这种~存在就是威胁~的思维，想来自家老子也想不到，更不会主动去搞什么预案。 开打后30多个村子分工明确，各自直扑预定目标？这么一想，确实很难让人相信没有计划啊。 汤姆抓了抓头皮，始作俑者竟然是我自己？ 汤姆想了想，决定这个事情先放一边。对威廉道：“既然不想进公司当管理，你想做什么工作？” 威廉大喜：“我想当个村长。” 汤姆：“……” 他先举杯跟威廉示意，两人又是一口喝干。 然后汤姆拿起酒瓶给这威廉倒了一杯酒。接着站了起来，对不远处一个村长道：“你当村长前是做什么的？” 这人不明所以：“……我之前是个猎人，开拓团老兵，乔治说我经常冲锋在前，人头不比巴布鲁少，有资格当村长。” 汤姆又一指：“你呢？” 这个村长道：“我以前是个侦查兵，还跟布兰德上校探路加州，那两年路上土匪强盗极多，一路厮杀，来回数千里，后来乔治说我功劳不小，有资格当村长。” 汤姆又问了几个，都是人头满满的老兵，军功卓著。就算是年轻些的，也是如此。 威廉：“……” 汤姆道：“没别的意思，当村长是需要资格的。我没办法让你当村长。不过，我把你推荐给乔治怎么样？” 威廉道：“进警卫队也是可以的。” 汤姆笑道：“警卫队有年龄限制，超过30岁的话，除非你有过硬的资格才行。” 威廉笑了：“我打过美墨战争，正规军校毕业。这个可以么？” 汤姆奇道：“你居然还去过墨西哥？还是军校毕业？” 威廉得意的笑道：“是的，我因为成绩优秀，一毕业就是上尉。” 众人懵了，这不银行经理么？怎么还上过军校？ 这个时代，正经上过学的人，凤毛麟角。整个开拓团数十万人，估计连千分之一都没有。正经的军校毕业生的大概只有尤利西斯了。 克鲁格老爹惊奇：“还有么？” 威廉笑道：“我在加州，还当过民兵师师长，麾下有3000人。” 众人：“……” 顿时有人跳了起来：“前两天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些？” 威廉哈哈大笑：“前两天说这些有什么用？克鲁格先生会放我走么？” 一个村长道：“现在怎么又说了呢？” 威廉耸耸肩道：“我这不是想当村长么。” 众人愣了下，一齐大笑。 汤姆忍不住问道：“你在那上的军校？又是谁推荐你来摩根堡的？” 威廉道：“美国陆军军官学校，尤利西斯.格兰特是我的校友。” 汤姆有些懵逼，又有些疑惑：“你为何会选择来到摩根堡？” 威廉叹了口气：“我是北方人，这次原本是打算去路易斯安娜州的，不过，我并不看好如今的南北对立。对于将来可能爆发战争，我在路易斯安娜州的遭遇将难以预料，来开拓团也许是个更好的选择。” 汤姆愣了下，试探道：“……众所周知，我们可是站在南方一边的？” 威廉笑了笑：“真的吗？我不信。” 第两百一十章 没有铁路就没有牛仔 汤姆不置可否。 不过晚宴后，克鲁格召集了几个人打牌，其中就有威廉。 汤姆在牌桌上对威廉笑道：“你既然看出来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你离开开拓团了，否则后果很严重。” 威廉无所谓，嘿嘿笑道：“只要薪水足，这些根本不是问题。格兰特说过，想要在摩根堡得到重用，最好在这里定居。我老婆孩子现在在都在摩根堡，就差一套房。” 克鲁格：“149美元一套，你肯定买的起。” 威廉说道：“那种房子我看不上，起码不能比格兰特家的小。” 汤姆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第二天一早，全家一起吃了个早饭。这个小城堡虽然面积小点，但该有的都有了。 父子俩对坐抽烟。汤姆忽然问道：“有对堪萨斯的预案么？” 克鲁格老爹尴尬的笑了笑：“……有的。” 汤姆：“……父亲大人，您还真是闲的慌啊。” 克鲁格道：“种地太穷了。” 汤姆转头：“……什么？” 克鲁格放大声音道：“种地太穷了。这里大多数都是农夫。” 汤姆一头雾水：“老爹你想说啥？抢劫合理？” 克鲁格道：“你和乔治鼓励种地没错，不过，能不能鼓励他们养个牛什么的？比如搞点贷款给这些农夫？把他们都圈在农田里，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汤姆：“……现在不是鼓励他们在不浪费的情况下去杀野牛么？” 克鲁格道：“目前确实不愁吃喝，但这没什么用，除了一个个吃的膀大腰圆，但兜里没什么钱啊！这野牛总有一天会吃光的，如今跑出几十公里都经常见不到野牛。” 目前，开拓团的牧场多数集中在摩根堡和丹佛地区。牛这种东西不是草，一年就能长一茬。没有一定的时间，很难形成规模。 而养牛，是需要人手去看护的。不然，任何一个人都可能变身成为偷牛贼。即是是摩根堡，每年也都有关于偷牛贼的悬赏。 汤姆忽然发觉，关于养牛业，他的确是疏忽了。光想着把野牛弄到东部去，是不能持久的。 西部牛仔时代啊，居然把最合适的产业丢一边，搞一堆政策把农夫们圈在农田里？光想着南北战争，却忘了战争不过4年而已。 小麦玉米价格再高也有限，把牛运输到东部才更能卖个好价钱。 实际上，铁路的开通，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开拓团的各大牧场。铁路让运输成本大幅度下降了。 总有一些傻乎乎的导演无病呻吟，说什么铁路让西部牛仔的时代没落。然后一大群观众就被带歪了，也跟着伤春悲秋。 实际上铁路比西部牛仔更早出现在西部。并且让西部牛仔的牛销售出去成为可能。可以说，没有铁路，就没有西部牛仔。 德克萨斯州在19世纪后期，饲养了超过5000万头牛。牛仔们赶着铺天盖地的牛群浩浩荡荡北上堪萨斯，利用铁路把牛运输到美国各地甚至世界各地，是当时美国的一幅壮丽的图景。 1869年，横贯美国的大陆铁路就已经贯通，在这之前，铁路早就在美国四处开花。本书中的1857年经济危机是存在的，导火线是铁路的过度投资也是历史真实。 美国的养牛业，直到19世纪中期才出现在密西西比河以西。如果问本书中谁是西部第一个牛仔，他只能在摩根堡。 如果你说的是拿着转轮手枪发出怪叫的各种武装分子。不好意思，历史上那大都是1873年前后的事。因为西部标志性转轮手枪，使用全金属弹药的柯尔特1873，在1873年才开始生产。至于早一点的史密斯韦森，他们1857年才成立，只生产0.22，0.32两种口径转轮。1865年才开始生产0.44口径的大威力转轮手枪。 有意无意因为各种原因篡改历史的表现就在于此。 汤姆抓抓头皮。 一大波手持地球上最先进武器的，膀大腰圆的，悍不畏死的，兜里没钱的穷鬼，不去抢劫才有鬼。 汤姆带着小杰克，去村子里转一转。 说是村子，但其实比想象中的大，活脱脱一个摩根堡翻版。 然后汤姆就被围观了。 没办法，这一行人太涨眼睛，尤其是小杰克，几乎人人都认识。有不少人还脱帽致敬。 一圈大汉对着小屁孩行礼，莫名有点滑稽。 汤姆逮着一个村民就开始聊天：“你好，能问你几个问题么？” 村民连忙站起来：“你好，小克鲁格先生。” 汤姆有些意外：“你认识我？” “当然，我去摩根堡时见过你。” 汤姆笑道：“前一阵子，你也去打过印第安人么？” 这人迟疑了一下，支吾道：“……大家都去了。” “你今年多大？” 村民很爽快的回答道：“42岁。” 土匪奇道：“不是说超过40岁就可以不参加动员么？” 村民又开始支吾起来：“我……你看……”他轻松的提起脚边一个麻袋，“我身体还很结实，村长一开始不让我们去，后来大家一起……嘿嘿……村长拿我们没辙。” 汤姆：“……” 马丁道：“你们就这么肯定可以安然无恙么？” 村民笑道：“凭我的枪法，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也算老兵了。不过听说有个村子一下子死了大几十号人，留下一堆寡妇。都是些刚来的，啥都不懂的棒槌。那个村长好像还被撤职了，算是倒了血霉。” 汤姆点点头，正要离开。村民忽然道：“小克鲁格先生，这次我们村算军功的，我觉得，我的人头也不少了。当个村长还有希望么？” 汤姆忽然理解~过犹不及~这句成语是什么意思了。 开拓团很多的制度，都是为战争准备的。可现在不能打，没地方打。 这些兜里没钱，偏偏想打想发财想立功的人，太多。 即使已经超龄，也要骑上自己马冲锋在前的人，很多时候领导者们只恨太少。开拓团却太多了。 汤姆想到此处，问道：“你会养牛么？” 村民莫名其妙：“会。不过现在大家都用马，养牛的少。再说了，野牛多的是。” 汤姆道：“一头牛在东部能卖10美元左右，你有什么想法？” 村民：“知道，不过到东部很麻烦。现在养牛的越来越少，没那工夫搞。这铁路我看也是为那些牧场主修的。就算大家要养牛，也得等这些野牛死绝了才行。” 村民离开后，马丁道：“摩根堡丹佛似乎跟这边不同。” 汤姆道：“当然不同，这里没有工业，作坊都没几个。村民们收入来源单一。这还是建立在我们粮食价格还可以的基础上。” 土匪纳闷道：“跟我小时候比，他们的生活已经很好了。怎么还不满足？” 汤姆无奈道：“因为他们会对此，对此的对象就是摩根堡。这样心态下，又怎么可能满足？” 汤姆又指了指村民的背影：“这样超龄的都积极的参加动员，偏偏这样年龄的，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民兵。所以，这次内布拉斯加，绝对不止一万，搞不好超过一万五千人。你猜，如果这种心态继续下去，他们会不会去打堪萨斯？” 第两百一十一章 营业执照 “根据布兰德上校的报告。他的部队在德州西北部地区已经展开部署。距离奥斯丁150公里左右。他的侦察兵发现有多支小股得州民兵试图向奥斯丁沃斯堡方向集结。据报告，沃斯堡地区也组织了一支超过3000人的部队，不过，目前只是在就地防御。估计在等待德州东部更多的志愿兵到达。目前为止，双方并未发生交火。” 有议员问道：“难道不该趁着兵力优势给他们一记狠的么？” 顿时有人反驳：“你的脑子呢？我们的目的不是这个。” 议员道：“等他们集结完毕，打过来怎么办？” 乔治笑了笑：“撤退就好。” 众人愕然：“……” 西装男道：“布兰德正在积极的向得州本地人收购粮食，吃不完的，一部分运输回来，一部分低价卖给了印第安人，主要是用毛皮交换。” 众人：“？” 有人问道：“抢……嗯……收购？当地人难道不反抗么？是不是与我们一开始的目的不符？” 西装男笑道：“放心，所有的交易都是自愿的，当地人会给自己留下足够的口粮的。” 有个议员站起来：“这么做有什么用？难道我们是去扔金币的么？” 乔治笑道：“有没有用得看得州人自己。” 所有人一头雾水，不过看乔治似乎不想多说，众人也就偃旗息鼓了。 乔治道：“我这里还有一份关于得克萨斯州的报告，也念给大家听听。” 西装男接过，打开先快速浏览了一下，眼睛渐渐瞪大，感觉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他咳嗽一声：“好的，这是我们深入得州的工作人员收集的信息。嗯……很有意思。” 他打开一张地图，看了看：“这张地图是得州1845加入美国时绘制的。大家可以先看看。”一个议员走过来，把地图拿了过了去浏览。 “尊敬的指挥大人，我们在德克萨斯州半年来无时无刻不……” 乔治：“跳过这些虚头巴脑的，把划线的念一念就行。” 西装男道拿着纸又看了看：“德克萨斯州在1845年加入美国时有一个前提条件，他们拥有随时脱离美利坚联邦的权力。这是明确写在纸上的承诺。” 众人：“！” 乔治道：“各州都有这权力，得克萨斯只不过用文字明确下来而已。” 西装男继续：“德克萨斯州是以共和国的身份加入美国的，加入前，得克萨斯共和国已经得到包括美国在内，以及欧洲主要国家的承认，并且作为一个国家存在了九年。” 这个时代信息闭塞，有的议员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不由得议论纷纷。 “目前得克萨斯州存在两股认知，独立派和联邦派。独立派反对加入美国，并且认为加入美国只是为了应付墨西哥军事压力的权宜之计，曾经有人在得州议会门口演说，他认为或者说很多得州人认为~1845年，是得克萨斯同意了美利坚加入了得克萨斯共和国。” 众人哗然，美国加入得克萨斯？ “得州人认为，他们与联邦是平级的，孤星旗必须和星条旗升的一样高。” 乔治转头：“你怎么看？” 汤姆心想，难怪直到现代，得克萨斯州一直念念不忘要搞独立。 汤姆笑道：“他们地广人稀，军队更少。没什么工业，西部荒凉，东部全是棉花田。只能是痴人说梦罢了。我猜，这次鼓动总统取消开拓团编制的，就是独立派吧？” 乔治微不可觉的皱了皱眉：“是的，就是他们。他们认为，我们是联邦分裂削弱得克萨斯州的阴谋。” 众人：“瓦特？” 汤姆忍不住笑道：“他们的想象力很不错。” 乔治耸耸肩：“得州加入美国没几年，这边就成立了开拓团。所以这种念头他们坚信不移。” 汤姆奇道：“历届美国总统都是南方这边的吧？这样的脑洞未免太大了点。” 散会后，翁婿二人来到书房。 一进门，乔治乔治就脱下外套，把帽子挂在衣帽架上：“你去你老子那里，有什么发现么？” 汤姆想了想：“我觉得把我爹调回来可能比较好。” 乔治道：“为什么？” 汤姆道：“他资格太老，很多时候还没人敢劝阻，不少人觉得跟着他走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次内布拉斯加的事情他其实是有责任的。” 乔治有些意外，笑道：“……你不怕他回来整治你么？” “这有什么好怕的，我是他儿子。”汤姆忽然笑了笑：“其实，这些事情岳父您都清楚吧？” 乔治理直气壮：“当然，我可是耳目众多。还有不少村长给我写信汇报来着。” 汤姆笑道：“我猜也是如此。” 汤姆摸出两根烟：“我父亲建议，最好想办法提高农夫们的收入。因为穷，有很多超龄的老兵都积极的上战场，还有的老兵一心就想着立功，不甘心当个农夫。” 乔治点燃香烟：“这么多天，你应该有些想法吧？说真的，这事你比较拿手。” 汤姆有些头大，这个我拿手？ 不过他还是把鼓励大家去养牛的想法说了出来：“我们适合耕种的土地比较而言，其实并不算多。但我们一直疏忽了一点，绝大多数的地方其实更适合养牛，可以让他们去办牧场。我们给他们贷款。” 乔治：“这个是不是见效太慢了？” 汤姆道：“越早开始，才能更快的见到成效。毕竟，我们还有铁路。销路还是不成问题的。” “贷款让他们养牛？没人去种小麦了怎么办？” “新来的移民很多。可以让他们转让给新来的。反正10亩20亩地，新来的凭借贷款就能买得起。” 乔治思索了下：“我觉得不太靠谱，一窝蜂跑去养牛怎么办？哪来那么多小母牛给他们养？” 汤姆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不过这种问题解决方案早就烂大街了：“搞个营业执照制度就好，控制新办牧场数量。跟军功再挂个钩，老兵优先，再来个军功越大，贷款额度越高。不信他们不开心。” 他猛吸了两口烟：“至于牛的来源，可以暂停各大牧场的销售，育龄的种牛，母牛一律只能卖给新开牧场。还可以向周围的印第安部落购买，他们的牛也不少。” 汤姆迟疑了一下：“不过，内布拉斯加的事情，对这些印第安人也许会有负面影响。” 乔治笑道：“我就说，这些你最拿手！” 汤姆：“……” 乔治弹了弹烟灰，呵呵笑了两声：“你放心，内布拉斯加的事情有个意想不到的结果。你出去的这几天，有不少印第安部落的酋长跑来求见，说是请求我的庇护。” 汤姆张口结舌：“还有这事？这还是印第安人么？” 乔治摊开手：“我怎么知道。也不知他们怎么传的，说内布拉斯加的印第安人就是因为没有获得我们的庇护，所以才会如此下场。” 乔治抽了口烟，掐灭烟头：“我的秘书分析，可能是我们长期奉行的公平交易原则起作用了。他们对我们有了足够的信任。周围的印第安部落，已经彻底离不开我们的各种物资供应了。” 第两百一十二章 放逐 汤姆道：“这些部落是不是主要来自南方？” 乔治惊奇：“……你怎么知道的？” 汤姆笑道：“南方的印第安人很多是1830年后从东部迁徙过来的，很多人还会讲英语。相对其他地方的印第安人，更能接受我们。” 乔治道：“分析的不错。你一定想不到，有件事很有趣。你还记得布兰德是什么地方人么？” 汤姆想了想：“得州人？” 乔治：“宾果。我们这里得州人不少啊。他跟我说，得州的第一任州长曾经是一个印第安酋长的养子。” 汤姆：“瓦特？不是什么休斯顿么？” 乔治：“没错，说的就是山姆.休斯敦。” 汤姆：“这么神奇？难道是孤儿？……印第安酋长的养子？等等，你说的这个部落不会就是在南方吧？” 乔治笑道：“你又猜对了。这个部落叫做切诺基。不过，休斯顿可不是什么孤儿，据说是13岁时离家出走。” 汤姆：“哈……一个孤僻少年，额……切诺基？。” 汤姆忽然走神了。 乔治：“这个休斯顿现在还活着，不过已经行将就木，估计没几年活头，当年收养他的酋长肯定早就死了。” 汤姆：“我知道这家伙是个联邦派，他对我们有用？” “有用。他在得州被称为英雄，不但以少胜多打败了墨西哥人，俘虏了那个墨西哥独裁者。可以说，没有他，得克萨斯的独立是不可想象的。” 汤姆：“你打算怎么做？” 乔治笑了笑：“他给我写了封信。向我解释了些事情，试图让我把布兰德撤回来。” “你拒绝了？” 乔治：“不，我答应了。我已经下令布兰德，只要得州的军队向他逼近，就撤退。” 汤姆笑道：“岳父您依旧没放弃那个计划。” 乔治笑道：“这个计划很有趣，不是么？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弗兰克给了我一个建议，还给我整了些山姆.休斯顿的材料。他认为，休斯顿是个伪君子。跟印第安人交情匪浅，还帮他们打官司。却又对搞驱逐法案的那个杰克逊忠心耿耿。来得克萨斯之前，他当过议员，当过田纳西州长，可以说权势不小。然而结果你知道的，切洛基人被驱逐到雷德河以北时，死了成千上万的人。而他当年却不知道在干啥。你说，我要是把他搞臭，会不会对我们会更有利？” 汤姆心想，果然，到了这一步，耍阴谋诡计是必修课。 “似乎有不少漏洞。我们没有证据，当时也许他只是无能为力。岳父大人，您可能还忘了，屠戮印第安人，消灭印第安人，驱逐印第安人直到现在都是美国的政治正确，弗兰克的计划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乔治愣了下：“……似乎有些道理。” 乔治走神了，喃喃自语：“……曾几何时，我也是把印第安人看成一枚枚金币的……我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看法的……？” 汤姆瞅了他两眼：“美国的政治正确，跟我们的已经大不相同。实际上，差异已经越来越大。总有一天，华盛顿会发觉这一点的。” 乔治回过神来：“你想说我们是错的么？” 汤姆毫不犹豫道：“恰恰相反，美国才是错的。” 乔治：“……” 汤姆下午回到家，刚进大门，就看见陈胖子在门口跟看门人聊天。 陈胖子像弹簧一样蹦起来：“少爷回来啦。” 汤姆道：“难得一见啊。整天忙什么呢？” 陈胖子笑道：“我就是来帮他们问问，他们的老婆孩子们什么时候能到。” 堪萨斯铁路完工后，大部分中国劳工选择留下。按照计划，集中安置成多个村庄。 按照汤姆的想法，中国村的村长最好由中国人担任。但其实没有合适的人选，只能让陈胖子和他厂里的几个手下兼管。 汤姆脚步不停：“这起码要到秋天，这种事情快不了。” 陈胖子跟上说道：“哦，这样啊。还有个事，有一些人说能不能不参加民兵训练？枪支弹药挺贵的，不想花这冤枉钱。” 汤姆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陈胖子，目光如刀：“……冤枉钱？” 陈胖子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他们把钱都用来买地了，确实没钱买武器。” 汤姆道：“战争动员时，不去的，会被枪毙。武器缺失的，很可能会被送去挖煤。你没告诉他们么？” 陈胖子有点慌：“我都说了，可他们就是认为“不至于”……说我在吓唬他们。把钱花光了，变成了土地家当房子，没钱买枪。我也是没办法。” 汤姆：“按人头发放的贷款都拿了么？” 陈胖子：“……都拿了。” 只有确认定居，才会有这种贷款。 无论是印第安人，白人，还是黑人，在美国生存，没人不明白这就是个乱世。而这时的中国人不同，他们在国内虽然有战乱，但根本毫无战争意识，被各种思维洗脑后，观念里就是只要当个顺民就好。 这种状况直到抗日战争初期。有个匪夷所思的例子~虽然各地战争不断，然而当一个班七八个日本兵跑来，居然也能占领一座县城，周围数十万中国人就这么当了顺民。 “有多少人没有购买武器？” 陈胖子：“23个。” 汤姆没说话。快步走向书房，陈胖子不知如何是好，他在摩根堡生活这么多年，当然知道开拓团其实就是个军事为先的武装团体。 可他没办法说服某些新来的中国人。他们固执的认为，我纳税交粮就够了，妄动刀兵不祥，万事和为贵。还有人觉得，这是让他当兵，万万不行，他这么多地，马上就是高贵的地主了，怎么能去当个低贱的士兵？ 开拓团周围没有土匪，更没有强盗，这让他们觉得，美国很安全。 汤姆不想拿他们怎么样。回到书房，他让陈胖子确认姓名，然后发了个文给政府。 第三天，训练动员指令和一群开拓团老兵就到了陈胖子暂领的中国村，稀稀拉拉的集合后，还不错，起码没人拒绝参加。 当然，这也是顺民思维的好处之一，驯服。 然后就是武器检查。 事情就来了。 没武器的人很快面临两个选择：第一，被送去挖煤一个月。第二，开拓团高价买下他手中的一切，取消他们的户籍，只要没户籍，开拓团就无权管他们了。你想去哪都行。 只有几个人选择去挖煤。 剩下的十几个也挺开心，又赚了笔，我回加州他不香么？实在不行，回国也不是不可以。 换言之，他们被放逐了。还被收回了开拓团的标志物，比如黑色牛仔帽。 陈胖子听到这些消息，汗水直流。 这些人怀里揣着金币，还不会用枪械，只要走出开拓团势力范围，遭遇可想而知。 能不能活，能活多长时间，完全就看运气。 第两百一十三章 超大蝴蝶 “你的这个办法不错，我觉得可让它形成为惯例。”乔治评价道。 汤姆：“这也是没办法，必须把这种苗头压下去，拒绝拿起武器，动摇的是开拓团的根基。” 乔治端起啤酒：“来吧，汤姆小子，我们喝一杯。”说完他迫不及待的一饮而尽，“现在，很多人过着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却整天抱怨这个抱怨那个，我看，都应该这么处理。” 汤姆没接这茬，反而问道：“我看了那些报告，没有一个提到南方各州的农业情况。也没提到各州关于粮食生产方面的政策，太多的他们说了什么，他们做了什么却很少提及。” 乔治：“这有什么不对么？” 汤姆：“……目前南方北方都有人在叫嚣要用武力解决，但如果是认真的，储备各种物资才是最关键的吧？粮食这种东西，一年也就能收割个一两次，到下次总统选举，只有一年半的时间。这个时候南方难道不应该是大规模扩大粮食种植面积么？这个情况才更应该关注下。” 乔治张了张嘴：“……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汤姆：“所以，您应该让你的那些手下，多来些这方面的报告。另外，我们的粮库里的粮食也应该多多更新，尤其是各地的地下粮库，应该优先装满新粮。目前这个工作还没人去做。” 乔治：“……” 汤姆把啤酒杯倒满：“还有……，我们还要储备大量的棉花，军装，被服，帐篷，军火弹药，马匹，运输马车等等，这些工作都要开始。我已经准备暂停军火的外运，新生产的枪支将全部封存。” 乔治：“……还有么？” 汤姆：“有的，我的那个中国厨子搞了了个储存食物的方法，试验半年至今，没有任何问题。据说摆放3年问题不大。所以我让他组织人手去猎杀野牛，都做成腌肉，到时候可以当做军粮。多余的还可以卖给北方。” 说完汤姆喝了口啤酒。 乔治：“……还有么？” 汤姆：“……有，民兵们也应该统一服装，这样更能避免误伤，我们已经具备这个物质条件。我们的黑色牛仔帽如今已经成了大路货，听说连圣路易斯都开始流行，已经失去了标志性。我的剑术老师曾经设计的一款军服给我看过，简单实用，有空你看看。” 乔治大笑：“迭戈那套衣服我早就看过了，有一阵子他连打牌都穿着……哈哈哈……” 汤姆：“……” 乔治咳嗽一声：“汤姆，你知道么，我等这场战争的到来，等的太久。” 汤姆咀嚼着牛肉，一边看着自己老丈人：“……” 乔治抓着筷子：“昨天有个家伙跟我说，给他5万人，他就可以从西到东，一路打到佛罗里达，破坏掉沿途所有重要城镇，进而逼迫南方投降。速度只取决于马儿们能跑多快。我感觉，他不像是吹牛。你觉得呢？” 汤姆笑道：“我知道是谁了，不过上次他跟我说的是10万。” 乔治：“……哈？这个谢尔曼难道是个说大话的小丑么？” 汤姆：“……没有，我也认为，如果按他的打法，5万确实也差不多够了。前提是密西西比河控制在我们手里。速度快的话，南方连动员集结都来不及。我猜，他这些日子在警卫队了解了更多的东西。我们的装备相对于南方，有代差。” 乔治：“代差？“乔治品味了一下这个词，”……后勤呢？他的致命弱点在于后勤。” 汤姆：“这个可以通过加大弹药携带量来解决。不过，他的作战方案虽然可行，但并不适合我们。。” “是的是的……”乔治道迟疑了片刻：“我也不想第一时间就打垮南方，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按照谢尔曼的打法，我们可能会死很多人，南方更是会死无数的人。” 汤姆对威廉.谢尔曼并不是很了解。甚至对这个名字也印象不深，只记得历史上是个能打的北方将领。他对谢尔曼坦克的了解都比这个人多。 汤姆道：“现在说这个太早了，无论如何，这场大战里，我们不是主角。看情况再行动才是最佳选择。” 乔治点头赞同，说道：“有消息说，现总统似乎不打算参加下一任总统选举。我们是不是该参与一下了？” 对于这个，汤姆早有打算。他不想改变历史，多年来即使出钱支持废奴派与共和党，也数额有限。在他看来，无论如何，北方赢得南北战争和废除奴隶制无疑是历史的进步。 万一林肯没当总统，搞出个妥协派，最后南北分裂，事情就大条了。 美国没了，万一希特勒还在，无人能治怎么办？就算大胡子依旧能捏死小胡子，没有美国的世界格局会是什么模样？这种蝴蝶翅膀，他可不敢扇，他也不敢赌。 说到底，他只是个一头雾水的穿越者。 不知道目的，没有目标。 乔治以为他是想表现的毫无争权夺利之心~除了议员名头，汤姆没有任何实权职务。 其实乔治搞错了，汤姆只是觉得争权夺利毫无意义，只要能影响乔治，进而影响开拓团的步伐就足够了。 搞一堆先进武器，武装出一个夸张的猛兽出来。一部分是为了自保，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确保历史不被改变。如果被人改变了，他会用这些力量，让历史回到正轨。 所以他的建议依旧是出点小钱，让废奴派和共和党知道，开拓团其实是站他们这边的就好。这种事情不用争第一。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他想象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严重改变历史的其实是开拓团。林肯能不能活到1860年已经都是未知数。 这不能怪汤姆，他对美国这段历史的细节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大致脉络。实际上，即使是现代普通美国人，他们对自己国家的历史可能还不如一个中国人了解的多。 那个平克顿已经粉身碎骨。 七八颗5公斤装药的硝化棉炸弹被某些丧心病狂的家伙丢了进去，连同房子，还有平克顿手下的那些侦探，眨眼工夫所有的一切都成了齑粉。还燃起熊熊大火，估计连尸首都找不全，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样猛烈的爆炸，甚至连投弹的几个黑色牛仔帽都被冲击波推了出去，摔了个鼻青脸肿。 几个恐怖分子耳鸣着，一边大骂造炸弹的混蛋，一边落荒而逃。只要跑到摩根堡，就啥事没有，还有一大笔赏金可拿。 不过他们就算回来了也没用。谁也不知道历史上是平克顿挫败了好几场针对林肯的刺杀。 而这边，汤姆又想去一趟芝加哥。他要看一看这个被人称为圣君的总统是什么模样。这时的汤姆，对这位美国总统是有敬仰之心的。 乔治有些不解：“你怎么又想着往外跑？你在芝加哥不是有很多手下么？让他们去了解了解这些候选人，然后写个报告不就完事了么？” 汤姆道：“我认为共和党的候选人里会出现下一任美国总统。” 乔治有些惊奇：“这么肯定？” 林肯之前，所有的美国总统都是民主党。他当选的本身，就是一项记录。 汤姆道：“确保未来的美国总统对开拓团持正面看法，是我们重要的工作。我觉得，光用金币，这个目的可能已经不太容易。” 乔治：“为什么？” 汤姆：“因为我们已经太过庞大，足够吓到任何人。” 第两百一十四章 圣君 19世纪中期的得克萨斯州非常大，北到科罗拉多的丹佛地区，西到新墨西哥州大部分地区，亚利桑那州一部分地区，还包括俄克拉荷马州一部分。可以说，如果得克萨斯州没有被肢解，它的面积将是惊人的。 德州东部中部以及沿海地区多数是平原，西北部是大平原，更西部是干燥的岩石戈壁沙漠。海拔东低西高。 布兰德的部队如今就驻扎在大平原边缘地带。为了让两万多马匹能吃饱饭，他不得不在得克萨斯州西北地区不断移动。 现在，所有的军营都是一片忙碌，收拾一切，准备行军。 布兰德抽着卷烟，现在一处高地上用望远镜观察。看的当然不是德州人，而是那些正在收拾行装的民兵们。 这附近只有5个“连”，5000人左右，还有几个“连”分布在临近村镇。 布兰德道：“记一下，八连拔营到整装待发，速度最快。” 书记官：“耶色……” 一个参谋忍不住问道：“上校，我不明白，我们为何要撤退……我们完全可以以极少的伤亡正面击败他们。这会不会太……” 布兰德把望远镜转动方向：“撤退也是计划的一部分。我们不是来揍德州人的。” 众人均想，莫非我们真的是来旅游的？ 副团长咳嗽两声，笑道：“布兰德，我看还告诉他们吧，省得他们怨声载道，一个个跟老婆跑了似的。” 众人一阵轻笑，却都竖起耳朵。 布兰德道：“来的路上，我跟你们说过，目前并不适合跟得州人发生冲突。我们来只是向他们示威的。” “指挥大人不是说他们只要威胁到我们后路，就可以打么？” 布兰德笑道：“他们没有威胁，就算人数再多一些，也是如此。” 众军官愣了下，发出一阵哄笑。 “我们撤退有什么玄机么？” 布兰德道：“军队是要吃饭的，农夫们也要吃饭。而多余的粮食，都在我们手里。” 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回味这几句话。 有人小声道：“他们难道没有后勤么？” 布兰德道：“有的，但有人肯定的告诉我，我们来的突然，他们毫无准备。仓促之下，他们根本无法保证供应，只能沿途收集，即使只是断供几天，情况也会很不妙，会发生很多事。” “色儿，当地人家里还是有粮食的……”说到一半，这位迟钝的军官登时醒悟。 有人脸色微变，战争还能这么玩？ 布兰德叹了口气，说道：“我认为并不会出什么大乱子，但会让得州人对他们的军队失去信任，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如果我们再次前来，很多事情就会变得容易。我们的粮食储备也大大增加，这是好事。好了，我们也准备出发吧。” 很快随着传令兵穿梭，一支支部队随即开拔，速度并不快，但依旧在这干燥的土地上扬起满天尘土，随即就被风吹的到处都是。 士兵们早有防备，一个个都蒙着脸，还用绿色大方巾罩住上半身，以连为单位，齐头并进。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 汤姆一行人是跟瑞恩夫妇一起出发的。 对于此行的目的，汤姆并不想瑞恩知道，只说是在芝加哥有些工作要处理，顺便观察一下共和党的几个候选人。 不过两人还是在聊天时说到了林肯。 “这个家伙我知道，参加了一次又一次的各种竞选，几乎就没成功的过。好像当过一次众议员。不过他老婆倒是大大的有名。” 汤姆：“瓦特？林肯的老婆？” 瑞恩道：“是啊，他老婆年轻时候是个大美人，出身名门，家里出过将军还有州长，她父亲是肯塔基州的银行行长，还有大量黑奴，有钱的很。” “瓦特？”汤姆懵逼了，他虽然以前从来没有研究过林肯这个人物，但印象中应该是个穷人，这完全颠覆了他的印象。 这帮饭桶连这个都不写进报告么？ 瑞恩笑道：“这位林肯夫人，你如果见到了一定要敬而远之，她的脾气暴躁喜怒无常，不少人称她为“悍妇”。” 瑞恩不知道的是~直到现代，“林肯夫人”这个词汇在美国都是“悍妇”的代名词。 汤姆有些懵逼：“……没事我见她干啥？” 瑞恩大笑：“你如果要见林肯，肯定会见到她。” 汤姆忽然懂了，这就是个控制狂？ 瑞恩忽然想起什么：“如果见到林肯，最好也不要提起那个民主党候选人道格拉斯。” 汤姆懵逼道：“……只要谈到竞选，很难不提起吧？” 瑞恩哈哈大笑：“因为那个道格拉斯当年也追求过林肯的老婆，这两人算是情敌。” 汤姆晕了：“瓦特！” 汤姆决定抽根烟提个神捋一捋。 “你觉得这次总统选举谁会赢？” “肯定是林肯。”瑞恩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汤姆狐疑道：“你这么肯定？” 瑞恩笑道：“我虽然不在芝加哥，但我的手下可不少。这个林肯竞选手段十分了的，搞了个竞选团队，租下芝加哥最豪华的旅馆作为总部，还雇佣了上千人为他造势，共和党会场里全是他的人。其他候选人的支持者进都进不来。你一定想不到，他还特意雇佣了100个大嗓门，只要他出场，肯定是欢呼声直冲云霄，气势十足。” 汤姆听的呆了，忍不住道：“其他候选人的支持者怎么可能连会场都进不了？” 瑞恩道：“我怎么知道？反正说是没进去。我估计林肯的人把门堵了。” 汤姆不死心：“他对废奴问题是怎么看的？” 瑞恩奇道：“你不会以为他是个废奴主义者吧？其他我不知道，不过以前他竞选伊利诺伊州参议员时就明确表示，他不认为黑人应该与白人享有同等的权利，不能参与选举，不能与白人通婚。他的解决的方案是把黑奴送回非洲。显然，这种说法把两边都得罪了，所以你知道的，他又没选上。” 历史上，在1861年3月4日的总统就职演说中，林肯竭力劝说南方放弃分离，并强调与保证：“我无意直接或间接地在奴隶制的州里干预奴隶制度。我相信我没有这样做的合法权力，而且我也没有这样做的意愿……” 为了说服南方，林肯甚至准备提议通过新的宪法修正案，在修正案中明确奴隶制的存废是各州的权力，联邦无权干涉。 可惜南方根本不相信这种政客。 汤姆喃喃自语：“……怎么可能？” 瑞恩：“老弟~，你毕竟太年轻。我的会计说，这次林肯准备了起码10万美元作为竞选经费。金钱开路。有消息说，他现在正在到处许诺，只要各州选举人投他的票，就安排他们进他的政府当官。” 汤姆：凸(｀0′)凸 汤姆忽然很想杀人，老子特么又被洗脑了？去特马勒戈壁的。 这林肯就特么是一个标准的投机政客。 第两百一十五 与瑞恩同行 火车速度再慢，也比乘坐马车快多了。第二天晚上，汤姆和瑞恩一行人就到了堪萨斯。 入住的酒馆，楼上是旅馆，门口还有个小门面卖各种调味品，木地板，吧台酒柜，统一服装的女招待，一身正装的酒保，正是自家产业。 马丁土匪等人甚至觉得有种在摩根堡的错觉，连晚餐的口味都差不多。 汤姆道：“晚上警觉点，堪萨斯城如今是个是非之地。” 土匪笑道：“放心吧少爷，我们有足够的人手。” 铁路当初选定堪萨斯为终点，只是因为堪萨斯的密苏里河河段适合航运，能直通大海。不然这铁路修的毫无意义。 到目前为止，整个美国密西西比河以西，只有丹佛~堪萨斯城这一条铁路。 说起来也挺有意思，因为这个时代马多，所以有时候铁路上跑的不是火车头，而是用马拉车厢。这事放到中国，绝对会被无知文人喷成狗。 直到现代，中国依旧有人把中国近代出现过的马拉火车视为“闹剧”。 可实际上，马拉火车在19世纪中后期的欧美也是普遍现象。有的城市甚至用马拉客车车厢当做交通工具，如同有轨电车。 电动车和内燃机出现前，美国纽约每天清理的马粪超过200万斤。可想而知这马匹应用的普及程度。 瑞恩抱怨道：“我最恨坐船了，这会让人发疯。” 汤姆没理他，继续吃饭。 瑞恩瞟了汤姆一眼，说到：“我一直有个想法，你有没有兴趣？” 汤姆头都没抬：“说来听听。” “我在摩根堡，见到不少钢制桥梁。你说，能不能在密西西比河上也架一座？” 有摩根堡的例子，瑞恩有这想法很正常，汤姆当然更不会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然而这已经是超越时代的创意了。 历史上，美国直到南北战争后，各铁路公司才开始各种河流上建造桥梁，想要通往西部。然而令人瞠目结舌的是，这些桥建成后，平均每4座就要倒掉3座，让各铁路公司们损失惨重，苦不堪言。 历史上密西西比河的第一座桥梁是就是钢铁桥梁。 架桥是个技术活，架大桥更是难度极高。 汤姆道：“你可以在圣路易斯碰下运气，我听说当地政府一直想筹集资金建一座桥，应该是个不错的生意。” 瑞恩：“不如我们俩合伙，搞个公司，专门建造钢铁桥梁？” 汤姆笑道：“我有人，有钱，有钢铁，为何要和你合伙？” 瑞恩正色道：“你在开拓团建桥，没有问题，那是因为你是开拓团的议员，有权有势。但在其他地方，就得找个合伙人了，不然会有一堆麻烦，说不定连业务都拉不到。而我在伊利诺伊州，还是有点份量的。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还是亲戚。” 汤姆哈哈大笑：“可以可以，你的理由很充分。其他都好说，唯一的要求是，你还要再修一条连接芝加哥与圣路易斯的铁路。” 瑞恩蹦了起来：“这得花多少钱？” 汤姆笑道：“我可以入股，你也可以找其他人入股，你会有充足的资金的。” 瑞恩疑惑道：“我听说你最近资金紧张，怎么还有钱搞这个？你想发行债券还是卖股份？先说好，如果卖股份，只能卖30%。” 19世纪中期，美国每公里铁路造价接近3万美元。这具体费用得看施工难度，如果是大平原，就便宜不少，如果是山区沼泽之类要开山架桥夯石头的，那就完蛋，价钱直线飙升。 这两人一个身价不过两百万，一个兜里没什么钱，却在这里谈千万美元的生意，就是因为铁路建设已经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融资手段。 汤姆不是想融资，他很快就会有海量的资金。不过他并不想告诉瑞恩，省得这个穷亲戚跟他借钱。 不过，这段铁路是肯定要建的。堪萨斯城到丹佛的铁路，只是铁路计划的一部分。 向东到纽约，向南到休斯顿，向西到旧金山，这才是铁路计划的全部。 汤姆糊弄道：“你知道的，我的岳父很有钱。” 这个理由太充分，瑞恩立刻就信了。 这位汤姆岳父有一家塞满金库的银行，还有金矿银矿，手里5000职业士兵。实在是太令人信服了。 瑞恩摸着下巴：说起来，我也算这位指挥大人的亲戚吧？ 汤姆忽然见这位满面遐想的模样，喝道：“喂！想什么呢？” 瑞恩立刻恢复风度翩翩的形象：“没什么。” 汤姆：“我得提醒你，你还有一家银行要搞，现在还要建一座大桥，还要搞一条……嗯嗯……起码400公里的铁路，还有钢铁厂要维持，对了，还有个兵工厂在筹办，你忙的过来么？” 瑞恩笑道：“我观察过你的工作方式，你锻炼身体的时间都比工作时间长。但你却是摩根堡最富有的人。” 汤姆竖起手指：“我只能排第二。” 瑞恩道：“您岳父大人的财富，名义上并不属于他。你才是实打实的。” 汤姆笑了笑：“你倒是看的透彻。” 瑞恩：“所以我学了你，建立了一个经理团队，用一点点股份期权拴住他们。我觉得他们还不够忙。” 汤姆忍不住笑道：“我有可靠的人帮我看着他们，你有么？” 瑞恩道：“当然。” 汤姆丢下餐具，摸出香烟：“来一支？” 瑞恩接过烟，若有所思道：“我刚到美国时，才七岁。现在想来，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了。” 汤姆只知道这瑞恩是瑞典移民，父母双亡。其他还真不太清楚。 “如果不是他，我也不可能20岁就拥有一家钢铁厂……” 汤姆瞪着这个堂妹夫：“你在感叹人生么？他是谁？” 瑞恩道：“我母亲的一个仆人。多年来，一直是我的唯一的依靠。” 汤姆：“好吧，你的成长故事我不感兴趣。我建议你早点休息，明天天不亮我们就要出发。” 汤姆回到自己的房间。天气有些炎热，不过好在当初设计这家酒馆时，很注意通风，只要所有窗户开着，倒也有些凉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有蚊子。 不过，一个千万富翁只要肯掏钱，总是有些办法的，那就是蚊帐。 蚊帐这东西，其实出现的相当早。中国春秋时期就出现了蚊帐。毕竟这东西太简单，即使是粗糙的麻布也能用。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直到21世纪，很多地球人才第一次见到这玩意。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们的祖先是不是傻？ 如果在家里，汤姆还有什么大蒜驱蚊，生姜驱蚊等方法。或者弄碗水加点白糖肥皂什么的，也能诱杀不少蚊子。 他甚至还请了几个自称懂中医的中国人研究便于携带的驱蚊水。没办法，这个时代被蚊子弄死的人实在太多了。 丹佛地区还好，最佳宜居城市可不是浪得虚名。夏季的时候蚊子其实难得一见。汤姆觉得，可能是因为时不时四月份甚至五月份还会下场大雪的缘故。 汤姆躺下还没睡着，不远处就传来枪声。密集、短促，突然。然后很快又停止，只剩大声的惨叫在街巷中回荡。 汤姆耳朵动了动，然后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点的睡姿。 楼下有轻微的脚步声，很快门外传来土匪声音：“少爷？少爷。有人在监视我们，一共四个人，都抓住了，您需要审问么？。” 汤姆有点烦：“你看着办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土匪一想也是，于是下楼出门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伤都不在要害，随从们刻意抓的活口。不过这个时代医学比较操蛋，中枪感染死亡率很高。即便如此，还有希望恢复的，没人会主动求死。 四人都不吭声，思想正在激烈斗争着~要不要招呢？ 土匪不耐烦，一刀就割开一个人的喉咙。这个人离得近，比较顺手。 酒馆的灯光下，只见这人的血在咕噜噜往外冒，喉咙里格格直响。偏偏捆得像粽子，动都动不了。 三人吓坏了，连忙大呼饶命，我招。 土匪大怒：“喊什么？喊什么！半夜三更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说完又是一刀，把声音最大的家伙的脖子砍掉一半。 第两百一十六章 囤积居奇的诺顿 瑞恩天没亮就醒了，看了看窗外，满天繁星，那个启明星尤其亮的出奇。他就着星光看了看怀表，才四点半。 看见老婆睡的正香，他没舍得叫醒她。 走道里有个人坐在楼梯口，正是瑞恩的保镖。 瑞恩道：“一夜没睡？” 保镖站起来道：“是的。” 瑞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回头再好好休息一下。” 出乎瑞恩预料，楼下人很多，二三十号人正在吃早饭。 瑞恩奇道：“你们起的这么早？” 一个手下靠过来：“先生，我们把那些家伙抓来了，都在外面。您要不要看看？” 瑞恩更惊讶：“直接把人抓来了？一夜没睡？” 土匪笑道：“他们就在火车站附近的旅馆，我们去的时候，这些家伙居然都在睡觉。” 瑞恩笑道：“不错不错，汤姆，你这吃的是什么？” 汤姆没理他，说道：“抓紧时间，吃完饭去码头。上了船就能好好睡一觉了。” 一个厨子从厨房端了几份早餐放在桌子上。 土匪道：“门外几个家伙怎么处理？” 汤姆道：“他的手下都送到摩根堡挖煤去，两个受伤的送到我们的医生手里，让他们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在不截肢的情况下杜绝感染。把这个“男爵”带上，跟我们一起去芝加哥。” 瑞恩好奇的看了看门外：“男爵？是外号么？” 土匪笑道：“不，他声称自己是个英国男爵，还说他儿子死的无辜，他是来抗议的。” 瑞恩：“……” 众人一阵哄笑。 瑞恩这次在摩根堡呆的时间很长，那个冒充英国贵族的笑话自然也听说了。 瑞恩呵呵笑道：“这个英国佬太~幽默了。”说完端起一碗稀饭，似乎在研究是什么东西做的。 汤姆也呵呵两声：“等我堂妹下来，我会告诉她，她的丈夫又不刷牙了。” 瑞恩急道：“……别，我这就去。” 20世纪前，西方人除了贵族，也没几个人会去“刷牙”。所以很多西部电影里，土匪坏蛋们都是一口大黄牙和烂牙是符合实际的。 而贵族们是怎么刷牙呢？历史上有段时间用糖。糖既贵又好吃。非常符合身份。导致的后果就是贵族们的牙反而更黑更烂。 据说伊丽莎白女皇就喜欢用糖清洁牙齿，最后一口大黑烂牙。这位伊丽莎白就是英国历史上终身未嫁的那个，而现在的这个超长待机老太太叫做******，这个要分清楚。 贵族们都是黑牙，于是黑牙就是美的，非常流行，一口大白牙不黑怎么办？那就颜料把牙涂黑。 而中国人对于牙的审美则不同，可以说古往今来就没变过。诗经里就有~齿如瓠犀~这种形容美人的描绘，意思是牙齿洁白如同葫芦仔。唐代人会用柳枝清洁牙齿，也有个成语叫做~晨嚼齿木~。 如果吃完东西不刷牙不漱口，张口熏人则叫做~龌龊。 现代意义上的牙刷据说是中国明代一个皇帝发明的，也不知真假。 酒保笔直的站在酒柜后面，土匪来到他面前：“你有没有人手，可以把外面几个家伙送到摩根堡？” 酒保立刻道：“有的，有不少。” 土匪想了想：“不会有问题吧？” 酒保微微一笑：“放心好了，堪萨斯城的警长跟我们都很熟。” 瑞恩三下五除二刷完牙回来，指着大米稀饭问道：“这是什么？” 汤姆道：“你来摩根堡这么多次，一次都没吃过？” 瑞恩耸耸肩：“没有，否则我干嘛问？” 汤姆笑道：“你如果去南方，可能会看到水稻田，成熟之后，就是这个大米。” 瑞恩：“大米？这不是亚洲人的食物么？” 汤姆：“不，大米在南方种植的虽然不多，但历史悠久，比美国独立的时间还早。” “是么？” 汤姆笑道：“虽然亚洲人喜欢吃，但西班牙还有意大利等南部欧洲各国都有少量的种植。大米比小麦贵多了，种植这个比小麦更赚钱。你知道，南方有很多沼泽，这种地方，种植大米最合适。” 瑞恩不懂这个，兴趣缺缺。 汤姆反而兴致勃勃：“你知道么，加州如今米价暴涨，我已经让人运了整整两船的大米前往加州，只要抛空就能大赚一笔。” 瑞恩奇道：“这加州如今还物资紧缺么？” 汤姆笑道：“当然，不过大米不止是因为紧缺，一方面是因为中国人如今在加州更多，与我想的不同，他们兜里并不缺钱。另一方面，加州现在有个人在不停的囤积大米，想要发一笔横财，而我要做的是在他之前卖掉我的大米。嘿嘿！” 囤积居奇这种手段其实并不稀奇，不过这时候并没有相关法律，所以并不违法。 瑞恩道：“囤积大米？这家伙看来钱不少啊。” 汤姆笑了笑：“我估计这个诺顿的身家不会超过一百万，算不了什么。米这东西，储存很费工夫，时间长了一旦没能及时卖掉他就完蛋了。如果是我，绝对会选择放不坏的东西。” 瑞恩：“这家伙叫诺顿？” 汤姆迟疑了一下：“好像是吧。” 瑞恩嘿嘿笑道：“万一他比你先抛售大米怎么办？” 汤姆哈哈大笑：“我的会计们如果发现加州的米价低于预期，会通知船长们直接去中国，原本的计划就是如此，从南方贩运大米只是顺带。” 瑞恩对中国的印象不深，怀疑道：“中国的米价很高么？” 汤姆：“是的。他们正在打仗，互相打，英法联军也在打，两船大米对于中国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大米在南北战争时，是军粮，属于调剂食品。这说明，数量绝对不小。 码头上，一艘漂亮的蒸汽船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由于芝加哥运河水深只有1.8米，所以这船平底而细长。只能用于内河航运。 搞这么长是洛克的要求，更方便内河和运河行船。汤姆也不喜欢蒸汽机的噪音，如果长一点，船艏位置就能相对安静一些。 并且加长之后，能有更多的空间，船舱内甚至有个小餐厅和厨房。外观更是装饰的美轮美奂。 更让汤姆满意的是，这船一分钱没花。作为对一个大客户的尊敬，波士顿造船厂打造了这条小型船只，并分文未取，声称是作为礼物。 相对于汤姆的的订单，这种小船简直就是零头的零头。 如果你看过马克吐温的百万英镑，就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我抗议，作为一个英国男爵我再次重申，他们只是为了确认你是谁，并没有加害之心，你们却把他们杀了，骇人听闻，骇人听闻！你们在玩火……” “男爵”的嘴一获得自由，立刻开始嚷嚷。 土匪骂道：“你的手下都招了，你居然还在嘴硬？少爷，我看干脆把他丢进河里喂鱼……” 汤姆笑道：“不用，把他嘴堵上，关到底仓。” “男爵”大惊失色，很想求饶，可惜没有机会了，唔唔唔的又被塞上破布，随即被拖走，只能用鼻子发出巨大的声音。 瑞恩奇道：“我不明白，把这位……嗯……男爵？……哈哈哈……带上船有什么用。” 汤姆道：“他确实不是来杀我的。” 众人：“……” 土匪懵逼了：“可他的手下说……” 汤姆笑道：“我猜你把他的跟班们都吓到了，你无论说什么，他们都说是。” 土匪：“……” 瑞恩想了想：“确实如此，如果是来刺杀，怎么就来了四个？剩下的人居然都在睡觉？” 第两百一十七章 捆绑在北方 汤姆虽然说要把他关底仓，但这个商人年纪偏大，其实是经不起这么折腾的，天热噪音加不通风，搞不好一会就中暑身亡。 商人也很明白，所以拼命挣扎。这个时代的人见过的各种死法远超现代人类，可谓见多识广。 有段时期，女人们喜欢颜色靓丽的布料做裙子窗帘什么的。然后有商人就用有毒的染料染色销售，结果时间长了，使用者自然纷纷慢性中毒，皮肤都发绿的那种，死者不计其数。 还有喝水，实际上，起码有3个美国总统被怀疑死于饮用水不洁。这还不算总统的老婆孩子以及白宫的工作人员。可怕的是，他们怀疑白宫饮用水被污染的状况持续了近200年。 至于欧洲，更是一个大粪坑。泰晤士河曾经漂浮的都是粪便，流淌的都是粪水。到了夏天，不但令人窒息，更是疫病横行，死者成千上万。再强壮的人，一旦染上类似霍乱这种，没几天就要完蛋。 所以如果你看到某个美国总统上任没几天就病死，或者4年下来瘦了几十斤，千万别以为是鞠躬尽瘁，很可能就跟这个富含细菌的脏水有关。 汤姆再凶狠，也不会这样折磨一个人。他要杀人，从来都是直来直去。所以老头很快又被放出来了。 这次商人老实了许多，抱着马丁递过来的杯子一口喝光。 不过商人的话就让汤姆有些懵逼。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都说摩根堡的人最好不要惹，我是领教了。我想跟你谈一笔交易。这就个，没别的目的。” 众人：“……” 汤姆奇道：“你只要跑来直接说就可以了，何必派人监视我们？” “我让他们来，只是为了确认你是谁而已。” 土匪怒道：“放屁，你的手下鬼鬼祟祟的，还率先拔枪。事后也没说什么~生意。” 商人一脸无奈：“……我没告诉他们。他们并不知道我此行的目的，我……我半夜就被一块破布堵着嘴直到现在，我还能怎么办？” 众人：“……” 汤姆：“你的儿子在开拓团纵火杀人而被处以绞刑，你却想着跟我谈一笔交易，我怎么听着就别扭呢？” 商人：“是这样的，我听说58年上半年，只有摩根堡的小克鲁格还在修铁路。所以觉得你说不定对我手里的资产感兴趣，所以想来碰碰运气。” 土匪忍不住道：“你难道不是想为你的儿子报仇么？” 商人奇道：“虽然我很愤怒，但找谁报仇？开拓团还是美国政府？别逗了，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土匪：“……” 汤姆：“你可别告诉我，你快破产了。” 商人脸上神色变换，迟疑了一下说道：“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如此。我还买了不少别的铁路公司的债券，但你知道的，如今基本都是废纸。” 瑞恩：“就算被套牢，但总有一些铁路公司能挺过去的，看你的样子，也不是到了没钱吃饭的地步。” 商人一脸颓废：“我还欠着银行一大笔钱，到时候如果还不上，我的全家都有性命之忧。” 众人：“……” 瑞恩：“……没有抵押？” “有抵押，不过我借了不止一家银行……” 汤姆哈哈笑道：“……？重复抵押？你完蛋了。” 把同一个资产抵押给多家银行，直到现代都是常见的问题。银行与银行之间通常都是互相保密客户资料的。很多时候根本难以确认。 但这个时代，欠钱的绝对不是大爷，会死人的，并导致一系列的社会问题。 正因为如此，这时期的不少欧美国家都有了反高利贷法，不但设定了利率上限，还禁止利滚利。 然而这种东西几经波折，比如英国，多次废除又多次设立反高利贷法。所以这老头的贷款利率几何？还真不好说。 商人脸色惨淡：“是的，我只能寄希望于您了，如果您对我的土地还有那些股票与债券感兴趣的话- 瑞恩笑道：“土地？美国最不值钱的就是土地了。” 商人：“……是的。我在纽约昆斯有不少土地，可升值缓慢，算是比较失败的投资。不过我也正是凭这些土地才借到足够的款项。” 纽约昆斯？汤姆面无表情的笑道：“我给你个机会，1万美元。你可以继续过着还算不错的生活。只要你同意，你的所有的一切都归我，包括你的债务。” 商人跳起来：“我超过40万的美元的资产，怎么才1万美元？” 汤姆：“随你的便。” 商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瑞恩笑道：“如果一件件的估值，我觉得，你还完欠款很可能依旧负债累累。这个方案也许不是最合理，但可以保证你能甩掉所有的债务并且还有些资金可以东山再起。” 商人心动了。实际上，他别无选择。是抱着一堆废纸寄希望于上帝开眼，还是拿一万美元先渡过难关？这个选择并不难。 汤姆：“我会安排人跟你确认你的那些废纸还有股份地契，希望别出什么意外。” 商人很快就同意，最起码，他不用再提心吊胆，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了。 这些手续很繁琐，不过汤姆如今这方面人才不少，还都是蹲过黑煤窑的。 他也不在意这老头是不是多挣了他一些美元。只要地能拿到，他就大赚。为了不引起老头的警觉进而反悔，他甚至都没问这地有多大，具体在什么位置。 1872年，曼哈顿最贵地段的地价超过3500美元每平方米。而这块地皮在1827年时不过160美元左右每平方米。不过这是特例，面积也很小。 而那个山姆.休斯顿，早年在得克萨斯州用325美元就买到了4000多英亩土地。1846年前后，卖掉4000英亩筹集资金备战，得到2500美元。 美国的地价涨幅可见一斑。 1858年的纽约还没有成型，曼哈顿，布鲁克林，昆斯还是各自独立的城镇。这些地区之间的地段价格也相当低廉，更别提长岛了，还是个农村。 但是，美国的富豪已经不少，很多人都看好纽约等城市土地的未来升值潜力，基本上，那些地段不错的土地，早就被人瓜分完毕。只有长岛向东这种地方还无无人问津。 这老头如果能撑个十几年，这些地皮的价格翻个十倍毫无问题。 汤姆对各大城市的土地太了解了。每月，他都能收到塞利奥和牛仔还有各地负责人的各种报告。实际上，这么多年下来，东部的房产收益绝大多数都用来再次购买土地与各种建设。 别看汤姆靠军火挣钱，但房地产挣得也不少。唯一不利的地方就是这钱来的有些慢，还不太容易变现。 加上船运公司以及塞利奥开设的一些工厂。东部的总资产不见的比摩根堡少多少。 所以，在经济上，汤姆已经可以说跟北方捆在一起了。 老头被带下去吃饭，他已经饿坏了。 瑞恩表情古怪的看着汤姆：“你不是没什么钱了么？这样还用一万美元揽下一堆……债务？你是怎么赚到千万身家的？” 汤姆道：“你难道不知道芝加哥最繁华的那个地段都是我的么？我猜那个林肯还有道格拉斯在竞选时，十有八九住的也是我的房子。” 瑞恩眼睛一亮：“你想卖么？” 汤姆鄙视道：“你买的起么？” 瑞恩表情奇特，似乎在激烈的思想斗争，然后他说道：“或者我们共同承担风险，所有的东西一人一半？无论是土地还是债务。” 汤姆：“……” 第两百一十八章 囤积居奇的汤姆 汤姆：“你不觉得你想干的事太多了么？摊子铺的太大，小心噎死。” 瑞恩目光炯炯，似乎看穿一切：“你连土地在什么位置，有多大面积都没问，股票也没谈。债券有多少，分别是什么公司的更没提。还有最关键的，你连他欠银行多少钱都不关心。这太不可思议了。只有一种可能~你认为与收益相比，无论这些数字是多少，都不值一提。” 汤姆：“……” 瑞恩一把抓住汤姆的胳膊：“堂哥，发财一定要带上小弟我啊。” 汤姆腻歪，一把甩开：“去去去，热不热？还堂哥？你还小弟？” “可我想不通。” 汤姆一脸严肃：“他儿子死在开拓团，如今眼看就要变成乞丐，我这是恻隐之心发作。……你明白么？” 瑞恩眨眨眼：“真的吗？你这仁慈也太贵了点！我建议等他变成乞丐后，你再给点小钱就行了……” 汤姆：“……好吧，不过这件不行，但我可以指点你一条能发财的路子。” 瑞恩喜道：“是什么？” 汤姆道：“我知道你在欧洲有些人脉。你可以去欧洲弄些大一点的仓库。然后去买棉花，能买多少就买多少，统统运到欧洲的仓库，然后坐等它升值再卖掉。” 瑞恩傻了：“现在棉花不便宜，买这玩意干啥……？……额……似乎有些道理……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没错，汤姆，你的提议真是太棒了！” 瑞恩并不傻，相反，他一点就透。当然，这建立在他也相信南北双方会大打出手的前提下。 不过瑞恩很快就有了疑问：“为何要送到欧洲？” 汤姆笑道：“因为一旦开打，棉花很可就就运不出去了，这种可能性就是风险，风险当然要避免。” 瑞恩对于这样的事情没有什么概念，毕竟不是人人都明白海权的重要性。不过，他选择相信汤姆。 他问道：“运到欧洲储存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没做过棉花生意，这仓库有什么要求么？” 汤姆笑道：“气候干燥点，温度低一点，离英国近一点，地方大一点。棉花只要保持干燥通风，不生虫，存放个10年没问题。你也不用懂这些，雇几个资深业内人士就好。” 瑞恩惊呼：“10年？……你是不是已经开始囤积棉花了？” 汤姆笑道：“没错，这种耐储存的东西才是最佳囤积对象，加州那个玩大米的就是个棒槌。你只要把棉花收好，不要出岔子，到时候就等着数钱吧。” 瑞恩摸摸下巴：“这么说的话，北欧就很合适，无论是英国法国德国还是俄罗斯都不算远。完全没问题。不过，我要办的事情太多，手头很紧，……堂哥，能不能再借点钱？” 汤姆气坏了：“……滚！自己想办法。” 这两资本家所干的工作其实就是动嘴，后续所有的工作都是苦逼的打工人在操办。无论是漂洋过海还是去收购棉花还是找船运输，动用的人力可一点都不少。 甚至连各种指令文件都是打工人代笔，他们签字就完事了。 船开到到了圣路易斯时，很多细节都已经敲定，一些随从下船去传达指令，用电报。 美国画家莫尔斯发明了莫尔斯代码后，电报也随着东部的铁路建设开始普及。 这极大的加快了各种社会活动的时效性。不亚于现代的信息技术革命，可惜这东西就跟铁路一样，你一段，我一段，山头林立，结果就是~费用奇高。 这导致电报内容经常简练到极致。比如发一个“？”。没错，为了省钱，发报人可能就这么操蛋。当然，收报人也不含糊，他也许会回一个“！”。 1858年，维多利亚女王98个字的电报，通过3200公里电缆，花费了16个小时传输到美国总统手中。这速度在当时已经是无与伦比~如果是一封信，它起码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美国开拓西部时，很多地方没有电报，那些经常翻山越岭，横穿深山老林，纵马戈壁荒漠的，往往不是什么牛仔，也不是什么赏金猎人，而是那些邮差。 甚至为了保证邮差们的安全，美国动用军队，修建堡垒，只为确保邮路畅通。这些堡垒直到今天都是美国的常见地名。 与之对应，中国直到19世纪末才开始搞电报这东西，足足迟了40年。满清不知道电报好用么？不，纯粹就是拒绝新事物。这是一种近乎愚昧的愚蠢。 汤姆的指令很简单~收购的棉花在满足摩根堡的储备后。协同船运公司，把棉花运往纽约。 第二封电报是给塞利奥的，让他准备足够的库房，并在价钱合适时，吃下纽约出现的所有的棉花。 第三封是给洛克的，让他督促波士顿造船厂加快新船建造，并在保证移民工作不受影响的情况下，腾出船只前往南方运棉花。 至于瑞恩怎么做，汤姆懒得关心。 这样疯狂囤积会不会影响历史？汤姆认为不会。棉花这东西不是钞票，是有数量限制的。它不会因为汤姆的参与就多出那怕一斤出来。封锁并导致棉花卖不出只会发生在开打之后。 只是谁来赚这笔钱的问题。 19世纪50年代末，美国棉花占英国8亿磅棉花消费量的77%，占法国1.92亿磅棉花消费量中的90%、德意志关税同盟1.15亿磅中的60%，以及俄国1.02亿磅中的92%。 汤姆的钱看上去不少，然而在如此庞大的产业规模面前，只是一片小水花而已。 现代人可能难以理解为何纺织品会成为工业革命的典型商品。 换一个角度，为何有男耕女织这种成语？为何会有锦绣前程这种说法？ 再换一个，为何历史书里，一个老婆婆因为改进了织布机就能名垂青史？ 说到底，衣不蔽体才是工业革命前人类的常态。纺织与农业，地位其实是非常接近的。 家里只有一条裤子，谁出门谁穿的故事听过么？ 贵族们的服饰，为何总是花里胡哨的？~因为只要堆砌布料就足够炫耀富有。 这跟吃饭非要剩一口有异曲同工之妙。 日子无聊又难熬，因为船上还有汤姆的表妹和几个女佣。所以连光膀子都不行。 好在这船有个棚可以遮挡阳光，有风的时候还算惬意。 无论是汤姆还是瑞恩，甚至这个“男爵”，来往的时候走的都是水路。 水路相对安全，还很安逸，虽然有时候安逸的有些过头。 通常来说，在美国的中西部走陆路上千公里没遇见过土匪强盗，才是不可思议的。 一群人瘫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汤姆忽然道：“我记得上次来，这里的河道不是这模样。” 瑞恩昏沉沉的说道：“……瓦特？” 马丁：“……” 商人站了起来看了看，冒出一句：“这河道给人改了，看样子没几天。” 众人：“……瓦特？” 商人耸耸肩：“别少见多怪，这在密西西比河上并不罕见。” 汤姆皱眉：“改河道？这得花多少钱？” 商人笑道：“尊敬的克鲁格先生，只要一个人，一把铁锹就可以了。” 众人：“瓦特？” 瑞恩彻底醒了：“男爵先生，您又在吹牛皮了？” 这老头几天下来，牛皮不少，跟大家已经混熟。 “男爵”笑道：“我以前听人说过。有些沿河的农夫会觉得这河离得太远，于是就会挖一条小水沟，把河水引过来。只要贯通，这条水沟就会不断扩大，直到整个密西西比河完全改道。” 众人一齐笑骂。 瑞恩懵逼道：“挖一条小水沟就能改道？卖糕的！怎么可能？” 土匪呸了一声：“你这糟老头子坏的很，我信你个鬼！” 第两百一十九章 推销员 汤姆道：“他说的没错，你们看那边的河岸，还在崩塌。” 众人转头看去，不料正好看见一栋房子紧靠岸边，岌岌可危。 男爵：“哦，卖糕的……，这位农夫计算严重错误，他的房子要完蛋了。” 众人有的张嘴，有的惊奇，还有的不知该用什么表情。 岸上有几个人正在手忙脚乱的搬东西，隐隐约约还在吵架。估计在互相指责。 众人面面相觑，土匪等人忍不住开始龇牙咧嘴，最后众人一齐爆笑。把快乐建立在农夫们的痛苦之上。 可惜随着蒸汽船向前开进，这短暂的快乐很快消失，没多久，众人又进入昏昏欲睡的状态。 第二天，蒸汽船已经行进在伊利诺伊河，沿着这条密西西比河支流向上游进发，终点就是芝加哥，穿过运河就是密歇根湖。 瑞恩提出是不是上岸休息一下？这天天在船上无所事事，感觉浑身不对劲，他觉得他快要疯了。 立刻得到所有人的响应。 瑞恩招来一个水手：“这里是什么地方？前方有村镇么？” 水手道：“是的先生，前面不远就有个小镇，不过再往前就是皮奥里亚。那里更热闹，是个县城，并且水面宽阔，便于停船。” 瑞恩喜道：“不用到皮奥里亚，那里我去过，没什么意思，就在这个小镇停吧。” 水手：“……先生，我只是一个水手，您得找船长。” 瑞恩：“……” 瑞恩很快就在船长面前，说完来意，船长道：“乐意为您效劳，不过，我需要克鲁格先生的批准才行。” 瑞恩：“……” 折腾一番后，船终于停在了一个简陋的码头，说是码头，其实就是在水里订了一排木桩，上面铺了些木板。 瑞恩一声怪叫：“先生们，我已经看见酒馆了，哈哈哈。” 土匪喊道：“都把枪带着，以防万一。嗨，你的枪呢？” 一个黑人水手道：“枪很贵，我还买不起。” 土匪张望了一下，发现不少水手都没带。不过也无所谓了，水手毕竟不是枪手。 小镇估计很少有外乡人来，尤其是浩浩荡荡一大票带着枪的人。一时间街道上有些寂静，有些居民还把门窗关上了，也不知嫌不嫌热。 酒馆里没人，酒馆老板正在打瞌睡，被涌进来的一群人吓了一跳。 瑞恩笑道：“汤姆，你想喝什么？” 汤姆无所谓：“啤酒吧。” 酒馆老板正在忙活时，一个警长走进酒馆：“各位，你们都打哪来？” 一群人忙着倒酒喝酒，无人想理会这个家伙。 “男爵”只好出声解释道：“我们只是休息一下，喝几杯就会离开。” 船长道：“我的船就在码头，只是临时停靠。” 警长打量了一下屋内众人：“别惹事，酒足饭饱后，就尽快离开吧。” 通常警长这个职务并不是联邦雇员，也不是各州的公务员。最多是县级雇员，在更低一级的“镇”，如果没有政府安排，当地居民还可以一起出钱，雇佣个“警长”。从这个角度看，就跟现在的小区保安似得。 这种警长往往是当地人，受人信任并且还算能打。多数都是志愿兵或者退伍兵。尽管如此，权限却一点都不小，跟政府任命的警长并无多少差别。 千万别以为这里离芝加哥很近就跟西部不同。就算是芝加哥，也是一片片势力的集合，政府就是这些势力互相妥协的场所。洗白的就是政府，没洗白的就是黑社会。把南北战争当做黑社会内讧可能也不失偏颇。 汤姆喝啤酒，只感觉真特么难喝，又换成咖啡，结果淡而无味，最后让酒馆老板换成白兰地才感觉好多了 白兰地这个名字翻译的棒极了。然而实际上，它其实是德语“烧酒”这个名称演变过来的。是不是感觉瞬间掉价了？德语和英语是一个语系，他们之间的差别可能还没普通话与粤语的区别大。 瑞恩：“这么热的天你喝这个？” 汤姆笑道：“瘟疫不得不防，小心为妙。” 这年头，美国跟欧洲一样，瘟疫并不罕见。芝加哥去年夏天可是暴发过霍乱的。驱使人们逃离城市的，不止是资本家。 警长却没有走，反而在门口暗中观察。很快他就来到一个水手身边，语气不善：“你是自由人么？” 众人：“？” 所有人都愣了下，不是因为警长的话，而是在疑惑，这家伙哪来的勇气？想在这么多只枪面前搞事情？ 汤姆眉头一皱，登时想明白了。天气炎热，大家穿的其实五花八门，怎么凉快怎么穿，根本没人穿制服。 随从们坐在一堆，一个个胡子剃的干干净净，头发极短。瑞恩的打手们坐在一起，就像地痞流氓，胡子拉碴，头发还长长短短稀奇古怪。而水手们一个个晒的脸黑无比，典型的“古铜色”，一看就是苦逼的劳动人民。这些人气质迥异，风格差异极大，任谁看都不是一伙的。 由于汤姆瑞恩船长都在，所以大家表现的都挺规矩，只是安静的喝酒抽烟。也没人大声喧哗交头接耳。 好死不死，这个水手是黑人。 船长道：“警长先生，他当然是个自由人，在我这工作半年了。” 警长打量着船长，手已经靠近了枪柄：“是么？不过我想告诉你，他脸上的疤痕形状和脖子上的痣能证明，他是一个逃奴，更是一个逃犯。我有一张通缉令，上面描述的特征和他一模一样。” 汤姆示意众人别动手，不然这警长恐怕立刻就会浑身枪眼尸横就地了b。 警长已经冒汗了，他话没说完就发现这四钵人其实是一伙的~几乎所有人都在把手靠近他们的枪 汤姆：“通缉令？让我看看？” 警长吸了一口气：“放心，你会看到的。请注意，按照逃奴法案，现在我要求你们协助我抓住这个逃奴。” 汤姆笑道：“我认为，你肯定搞错了……” 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黑人水手并没有枪，所以警长的注意力都在别的地方。这个逃奴站起来，一步就冲到警长的眼前。 警长枪才拔出一半，下巴上就重重的挨了一拳，顿时如同死狗一般一头栽倒，昏迷不醒。 众人：“……” 汤姆：“……没看出来啊，身手不错。” 这黑人身材不高，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但刚才却表现出的敏捷性，真是人不可貌相。 瑞恩：“收起来，把枪都收起来！我说，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 男爵疑惑道：“这是为什么？” 马丁靠过来问道：“这酒馆老板怎么处理？” 汤姆：“不管他，直接上船。别担心，只要你愿意，你依旧是我的水手。船长先生，你说对么？” 船长很干脆：“当然，克鲁格先生。” 黑人水手问道：“克鲁格先生，他们说你10岁时就给了家里的奴隶以自由，是真的么？” 汤姆耐心的说道：“是真的。” “能告诉我是为什么么？” 汤姆笑道：“因为我认为奴隶干活太慢了。” “啪啪啪，”有人鼓掌：“克鲁格先生说的好。” “谁？”呼啦啦一片拉开击锤的声音。 楼梯上下来一个人，大热天居然西装革履还提着一个皮箱：“各位不用紧张，我只是一个推销员而已。” 土匪：“……啥员？” 来人笑道：“我听说克鲁格先生身家千万，想来土地一定不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本公司的产品一定可以让您满意。” 众人：“……” 汤姆：“长话短说，你是卖什么的？” 推销员道：“农用机械。” 第两百二十章 动力 汤姆想了想，说道：“我们正准备前往芝加哥，如果你不介意，可以登上我的船详谈。我对你的农业机械很感兴趣。” 推销员大喜过望：“乐意之至。” “很好。”然后汤姆转头道：“把这位警长抬到椅子上，给他一个舒服的坐姿。无论如何，他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南方那帮奴隶主的过错不应该由他来承担。” 酒馆里似乎停滞了一下，然后有人立刻照办，黑人水手和推销员都过来搭了把手。 众人动作迅速，正待离开时，酒馆老板急了：“请等一下，一共7美元25美分，谢谢。” 瑞恩掏出一个金币丢了过去：“再给我两瓶威士忌，剩下的不用找了，请这位警长喝几杯就行。” 酒馆老板抬手接住，仔细一看，笑道：“没问题！有空下次再来。” 回到船上，船长看着人到齐了，立刻下令开船。 汤姆则把推销员叫来：“好了，现在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说一说你的……农业机械了。” 推销员笑道：“请稍等，我有一些照片。请相信，它可以给您最直观的认知。” 男爵道：“你的公司全称叫什么？” 这老头虽然不是西装革履，但毕竟装贵族多年，还是有些贵族范的。推销员不敢怠慢，说道：“我公司就在芝加哥，这是我的名片。” 说完掏出名片发放一圈。 名片这东西最早出现在秦代，不过名称不一样，叫做“谒”，实际上就是写着自己名字的木片竹片。 刘邦曾经用这个加上谎称贺礼三万钱，敲开吕公家的大门，最后还娶到了吕后。 汉代时，名称变为“刺”，还有个成语叫做“积刺盈案”。纸发明后，这玩意的名称又变了，叫做“名刺”。 可能是因为中国的历史太长，总之这东西的名字变个不停~唐代叫“名状”，明代叫做“名帖”，清代后期才变成“名片”。 在西方，据说是路易十四时期开始用这东西，到了19世纪中期时，在欧美已经是广泛流行。 风迎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蒸汽船噪音有点大。推销员脱下西装，登时浑身凉爽。 男爵看着名片念道：“……麦考密克收获机公司……” 推销员声音有点大：“是的，我公司曾经参加过伦敦世界博览会，我们的产品让整个英国震惊不已。当我们的收割机进入麦田开始演示后，只用70秒就让那些傲慢的英国佬俯首称臣。” 男爵：“……” 汤姆看着照片，有些无语，这特么不是他让人抄袭的那个马拉收割机么？ 不过后面的照片引起他的兴趣：“这是什么？” “玉米播种机。” “这个呢？” “割草机。” “都是什么动力的？” 推销员懵逼了，他还是第一次遇见问这种问题的：“嗯？……牛或者……马！后面还有在农田里运行的照片。” “马？” 汤姆顿时索然无味。 牛马这种大型动物，力气很大，拖一些小型农机完全没问题，然而犁地深翻却够呛。做不到如同后来的拖拉机一般一趟5个犁，来回几米宽。只能一个犁来回跑，速度还快不了，效率很差。 机械厂山寨的的农机如今已经不少，不过有的农机价格高昂~一台马拉收割机售价要120美元。 所以农民们普遍不买，多数是借用，付点租金。 汤姆觉得，这也不错。只要提高效率，减轻劳动强度，肯定是好事。 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农夫们的耕种面积在逐年增加。 现代人会认为，宅地法让美国粮食产量大增，这其实不完全正确。没有农业机械的大规模普及，十个宅地法都没用~再多的农夫再多的土地也不可能生产出更多的粮食。他们能喂饱自己还没累死就算不错了。 这个可以参考林肯小时候对农业的记忆。 同一时期除美国之外，俄罗斯，阿根廷等许多国家都开始农业机械化，粮食产量都上了一个台阶。别忘了，他们可没有宅地法。 滑稽的是，农业机械化的结果是世界粮食价格持续下跌，并导致19世纪后期爆发农业大萧条。 这个情况是这样的~粮食价格低~农夫多种保证收入以维持生活~更多的粮食导致粮食价格更低~循环。 这场萧条里，最倒霉的是英国农民，因为他们没有关税保护。 没错，就是美国人拼命也要争取的，不惜打一场南北战争也要获得的关税保护 这就是亚当斯密鼓吹的自由主义导致的结果。英国抛弃重商主义和保护关税政策，采用这位“经济学之父”的自由主义后，英国很快就开始走了下坡路~只用了20多年就见到成效。 当然，现代是这么吹的~19世纪中期以后，英国将自由贸易政策作为了基本国策并长期奉行，在自由贸易政策的指导下，英国进入了维多利亚黄金时代，国家综合国力和国际地位都达到了顶峰。~这个顶峰就很有灵性。 任何事情都是有关联的，农业大萧条只是影响农业么？不，它最后的结果是英国丧失了工业垄断地位，英国一头扎进了不断衰落的境地，无力应对新兴国家的挑战。最后大家都知道了，老子变成了儿子。 这一切用现代人的说法是~西方经济学就是个玄学。 不过这些汤姆都不知道，他就一门心思的想多弄点粮食，多开垦点土地，多来点农夫，多来点农业机械。 汤姆很快就敲定了订单，数量不多~每样农业机械两个。这让推销员十分兴奋，这可比那些农夫们强多了。 不过瑞恩却表情怪异，他可是知道那个机械厂的。这家伙肯定又准备无耻的抄袭了。 男爵不懂农业，更不知道农业机械，所以在一旁当了很长时间看客。 等汤姆有空时，他问道：“克鲁格先生，你说的动力什么的，是不是火车头这种？” 汤姆张了张嘴，这拖拉机跟火车头能是一回事么？ 男爵耸耸肩：“我觉得，用火车头犁地，效果一定很好。” 推销员笑道：“这位先生一语中的，我还真听说有人在研究这个，用蒸汽机做个车子，然后去耕田。” 汤姆头皮发痒，心想这个时代的人脑子还真是灵活。不过，蒸汽拖拉机这种玩意在历史上真的存在过么？ 第两百二十一章 千斤顶起芝加哥 所有人都进了船舱，前甲板上已经空无一人。 因为下雨了。 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那种倾盆大雨。船长直接停船，虽然是黄昏，但已经跟黑夜没什么两样了。 芝加哥夏季雨水充沛，冬季则寒风刺骨。密歇根湖给了芝加哥便捷的交通，也给了它“风城”之名。 瑞恩打开窗户，雨气扑面而来，忧虑道：“看样子，芝加哥又要被淹了。” 男爵奇道：“芝加哥不是靠着密歇根湖么？这积水应该很快就能排空吧？” 推销员道：“不，芝加哥地势低。只比水面高3英尺。连下水道都没办法挖，不然倒灌。只要一下暴雨，整个城市都会积水，阳光一晒，臭气熏天。” 船长道：“这个我倒是见过，他们会用木板铺垫。不过没用，说不定一脚下去，就会有不知名的液体喷溅而出，哦，卖糕的……！”船长脸都歪了，显然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众人不禁面带微笑。 瑞恩：“我听说他们找了个波士顿工程师来解决这个问题，要搞一个改造工程，不过具体的方案我还不清楚。” 推销员笑道：“是的先生，工程已经开始，不过我猜你们做梦都想不到他们要怎么做。” 瑞恩：“已经开始了？嗨……！别卖关子！” 推销员立刻回答道：“他们计划把整个城市抬高4米。” 此言一出，所有人惊了：“王德发！” “瓦特？” “怎么可能？” 汤姆：“……好想法，” 1854年，英国人才发现水是霍乱的传染源，纯净的水对人类的意义重大。而芝加哥自1849年开始，霍乱就是长客，平均每18个人就有一个死于霍乱。 虽然绝大部分人类不明白细菌这种东西，但污染的脏水会导致瘟疫已经是共识。 花如此力气解决排水问题，可见这积水导致的各种问题已经压倒一切。 当然，无论是谁，细菌面前一律平等。 计划一点都不复杂，抬升城市，这4米的空间用来建设下水道，这是一个力气活。 马丁问道：“那些房子怎么办？” 汤姆道：“之前我收到过报告，不过当时还没有决定最终方案。这个方案既然被采用，那些房子的一楼我看很可能只能当地下室了。” 推销员笑道：“克鲁格先生，不见得是地下室，我去北京之前，他们已经成功的用千斤顶顶起一栋楼。然后用土石方填充，把这栋楼抬高了4米！” 汤姆：“你说什么！？” 瑞恩：“瓦特！千斤顶？” 男爵：“额……疯了！” 土匪叫道：“这怎么可能？” 推销员骄傲的说道：“虽然很多老房子没法用这种方法，但市中心的房子基本都是砖制的。所以，这种方法成功后，他们准备把所有能抬升的房子都抬升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这可能么？” 这里就要提到螺旋千斤顶了，这个东西之所以能够成功整体抬升建筑物，是当时芝加哥的房子和地基并没有刚性连接。 钢筋水泥这种东西，暂时还属于高科技。 就算是大型的建筑也会有石头贯穿其中，而且石头并非一整块，所以容易分离。 工程师设法将五千个螺旋千斤顶放在这座建筑物下面，并雇佣了五百个工人。每个人各自照看十个螺旋千斤顶。 这种抬升建筑的工作持续了很多年。芝加哥下水道工程被誉为19世纪规模最宏大的工程之一。 瑞恩道：“谢特……，如果这雨下一整夜的话，我的房子肯定会被水淹……” 众人看着窗外，只见风雨交加。闪电在夜空中此起彼伏，忽远忽近。有时照亮云层，有时划破夜空。雷声不绝于耳，轰鸣声响彻天地。有时闷雷滚滚而来，有时霹雳震耳欲聋。 借着这连绵不绝的闪电光辉，汤姆看着远处隐隐约约的城镇有些出神。 男爵笑道：“您可以跟您的夫人住在旅店。我推荐你去特雷蒙特酒店，那里我住过，还是很不错的。” 瑞恩：“……” 这时船舱里有人喊道：“开饭了开饭了，来几个人，把这些送到前面去。” 晚饭是蒸咸肉，红烧美洲鲫鱼，烤土豆，腌蒜头，腌黄瓜，还有米饭，硬面包。种类不多，份量十足。 厨子只是一个随从兼职，饭菜也完全是汤姆的口味。虽然比不上家里的残废厨子，更比不上中国厨子。但推销员几口下去，就已经五体投地，想要找到那厨子顶礼膜拜一下。 男爵呵呵笑道：“你这模样，比我前几天上船时差远了。” 19世纪早期，很多美国人食谱单调的离奇，基本上，就是面包，玉米，土豆，可能还有各种腌肉。其他没了。 甚至吃个水果都被当做满足口腹之欲的旧世界腐朽的象征。 当然，人都是喜欢吃好吃的的。19世纪中后期，随着生产力发展，美国人开启了吃货模式。 于是他们把旅鸽吃灭绝了。 吃到濒危的更多。 再后来后来还出现了很多魔鬼菜式，比如盐水林龟，水煮鳄龟。乌龟也快被吃光后，乌龟变得昂贵的无比，只有富人才吃的起。 于是就出现了“模拟乌龟汤”，一点龟肉都没有的那种。深受穷苦美国底层人民欢迎。 现代还有人认为美国人是不吃鱼的，其实正确描述应该是~现代美国人很少吃鱼。 那个乌龟汤，美国人是这么吹嘘的~吃一只龟，等同同时吃了猪、牛、羊、鸡、鸭、鱼、虾七种肉的味道。 可见，鱼的地位还是有的。 即使时间往前推到殖民者刚踏上美洲大陆时期，鱼相对于他们来说，起码也属于救命稻草级别。 美国建国后，华盛顿把首都建立在华盛顿的一个原因是~那里有条波多马克河，有158个渔场，450条渔船，8000渔民。 至于现代中国人耳熟能详的~猪一样大的亚洲鲤鱼~是在13世纪时进入了欧洲，在15~16世纪，成了英国王室的贡品，之后更是欧洲富人才能吃得起的食物。 19世纪后期，来到美国的欧洲富人发现，美国没鲤鱼吃！于是急了~没有这个，怎么彰显我的身份？ 1880年前后，美国鱼类和渔业委员会负责人，平均每年能收到2000封要求引进鲤鱼的信件。 于是那个猪一样的鲤鱼来了。 刚开始，鲤鱼的价格是每磅1美元。然后你懂的，美国人再怎么吃，这东西也不见少，反而越来越多。1900年，价格就降到每磅2~3美分。 足够便宜的价格，让美国的穷人们也吃上了鲤鱼。然后戏肉来了，美国的富人开始嫌弃鲤鱼，把目光转向了其他更昂贵的食材。 从“吃”上就可以看出，欧美人是多么的爱慕虚荣。更滑稽的是，他们会对中国人说~“面子”是什么？我们都是直肠子，根本就没有面子的概念。 推销员有些不爽，不过他也顾不得了，因为他发现那个大老板吃饭比他还快，甚至连头都不抬。再说了，搞销售的脸皮都挺厚，无所谓。 推销员满心愉悦，正吃的快活。汤姆拿起银质烟盒点了一根烟，问道：“你离开芝加哥后去的那个小镇叫什么名字来着？” 推销员愣了一下：“……那个小镇叫做~北京。” 汤姆：“在什么位置？” 推销员惊奇道：“就是我们遇见那个？” 汤姆：“……” 第二百二十二章 泔水图奥梅伊 汤姆回忆了一下，这个小镇也太小了点，除了那个警长还算“勇猛”，其他没有任何出奇之处。 英语里，北京的英文是“beijing”，但实际上，这个拼写的出现并没有多少年。肯定不会比汉语拼音出现的更早。 汤姆在19世纪生活这么多年，这个时代北京的拼写与读音当然一清二楚。 美国的地名很多是相当滑稽的，基本上，欧洲有的地名，或者世界上有的地名，都会拿来用一下。 比如到达“北京”之前，他们还路过了“哈瓦那”，而继续往芝加哥方向，还有个“渥太华”。 没有文化底蕴的国家，就是这么没谱。地名与文字，是一个文明厚重的承载。但美国没有。 无需多言，举例说明，比如~邯郸。 中国人看到邯郸两个字，只会觉得一种历史深邃扑面而来，意深不可测，甚至立刻想到各种相关的词汇与故事。当然，文盲半文盲除外。 美国人还有个毛病，一个好名字，就会重复使用。据说每个州都有两个以上的地方叫做“斯普林菲尔德”，即~春天的田野。 翻译成汉语，没有比“春田”更合适的了。当然，它跟日本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虽然汤姆很想了解一下这个名字的来源，因为这说不定也是一个线索。但他也明白，很大概率上，应该只是某个美国人起名困难症发作而已。 汤姆道：“怎么会有北京这个地名？我认为，这地方应该在中国。” 推销员笑道：“你别说，这个我还真知道。据说很多年前，当地人觉得这地方穿过地球大概就是中国的北京了，所以取了这个名字。” 众人忍不住开始发笑。 汤姆道：“很多年前是多少年？” 推销员笑道：“起码30多年吧。实际上，这个北京再向南走一点，还有一个小镇叫做“南北京”。” “哈哈哈……”众人爆笑。 外面的雷声更猛烈了。 汤姆道：“气温够低了，把窗户关上吧。” 男爵随手就把窗户关严。 谁也没想到第二天早上会看到什么景象。 只见一片汪洋，河流已经变成湖泊，好在远处的小镇海拔有点高，并未被淹没。 “王……德……发！”土匪道：“这还能赶路么？” 船长道：“可以的，河道两边树木就是指路明灯，不过只能慢慢开。万一撞到什么那就惨了。” 汤姆眉头一皱：“今天不着急赶路，密西西比河肯定没堵上。水退下去的速度应该很快，如果开船，有搁浅的风险。” 船长乐得如此，立刻答应。 瑞恩奇道：“你不是急着想见那个林肯么？” 汤姆：“见不见已经无所谓了。你还是想想你的新房吧。” 瑞恩：“……糕的，看来我的房子完蛋了。亲爱的，你知道我用了多少心血在我们的新房上么？” 瑞恩老婆道：“瑞恩，这不重要。” 汤姆鄙视道：“你在摩根堡就没发现我们建房子都在高地上么？” 瑞恩：“……” 男爵安慰道：“这里离芝加哥起码还有200公里，说不定那边一滴雨都没下。” 瑞恩：“但愿如此。” 这时，上游有一条小舟底朝天的顺流飘了过来，众人目光一齐跟着小船移动。 马丁：“……这场洪水也不知死了多少人。” 男爵笑道：“这地方人口稀少，不会有多严重的。自然灾害永远比不上人祸。” 土匪：“什么人祸？” 男爵：“好吧，说个东部的故事。纽约这些年流行给孩子喝牛奶，叫做儿童牛奶。不过，由于供不应求，开始有人制造假牛奶、掺水的牛奶，5月份被报纸曝光了。据说一年下来，起码有上千个孩子的死亡跟这个有关，这些孩子大多死于腹泻。” 所有人都惊了。 土匪怒道：“……后来呢？” 男爵耸耸肩：“纽约市政府调查了，说没有问题，不了了之，现在那个卖牛奶的家伙被人称为“泔水图奥梅伊”。” 船长道：“这个我也听说过，那些人在政府里有后台，从正常途径根本没办法的。” 瑞恩笑道：“这再正常不过了。美国到处都一样。那个老板说不定是纽约市的议员。” 马丁道：“……难道美国就是这幅模样么？” 男爵笑道：“不，我在来的火车上听说了一件事，那个“泔水图奥梅伊”被人打死了……不，是踢死了。” 马丁奇道：“死了？” 船长惊讶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男爵：“我知道这不可思议，但那个人就是这么说的~就在报纸登出这件事没几天，有两个人拦住了“泔水图奥梅伊”的马车，一个开枪打死了他的所有保镖，而另一个枪法奇臭无比，据说只打死了马，然后他冲上去拉开车门一脚就踢死了图奥梅伊。” 马丁：“瓦特？……在马车里踢死个人？” 汤姆问道：“知道这个人多大年龄么？有什么特征么？” 男爵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据说这人穿着件黑色风衣，戴着牛仔帽，对了，他还扎着一个古怪的长辫子。” 马丁：“瓦特？” 土匪：“……” 汤姆倒是没什么表情，也不知在想什么。 土匪追问：“另一个小子是不是一头金发？” 男爵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两人都蒙着脸，就像那些行侠仗义的游侠。” 推销员惊奇道：“我也知道一件事，也是关于这个牛奶的。我的同事有发电报回公司，说纽约现在因为牛奶问题导致严重的黑帮火并，让我们暂时别去纽约。” 瑞恩：“没了？谁跟谁打？” 推销员耸耸肩：“我不知道，只是一封电报而已，没几个字。再说黑帮火并也算正常，要不是提起牛奶我都快忘了。” 马丁看了看汤姆，小声道：“难道是牛仔他们。” 土匪：“很有可能，你知道的，牛仔收养了很多孩子……” 马丁：“那个辫子……？是饭桶和那个刘先生么？” 汤姆：“有可能，算算时间，当时差不多也该到纽约了。” “可那个刘先生怎么会这么厉害？” 汤姆想了想：“中国人练习格斗的比较多，可能他也练过，特别厉害的那种。” 这一点汤姆可就猜错了，历史上这个“泔水图奥梅伊”就是死于心脏病，其实是惊恐之下的提前归西。刘培安是练过，可根本就没到一脚踢死人的地步。 这里面还有个误解，其实这儿童牛奶是针对婴儿的。因为婴儿不会说话，吃下去也不会立刻暴露，他肚子疼也只会大哭。就算死亡也是这个时代常见的事情。 牛仔收养的孩子不少，唯独没有婴儿。死去的是刚出生没几个月的亲儿子。 原本牛仔虽然伤心，但也并未多想，19世纪，活不到成年的孩子实在太多，太平常了。 这个年代，城里人的死亡概率远超农夫们。除了卫生条件之外，防不胜防的各种有害商品也是重要原因。 有个1890年的数据。美国城市婴儿死亡率24.33%，高出农村地区12.12%一倍多。 “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这个句子其实是客观描述，并没有任何夸大。 现代中国有的人对资本主义制度似乎持正面看法。不知道现代资本看上去还行的根本原因是社会对资本的长期管控，使之不敢为所欲为的结果而已。 这跟吃了饱饭不去感谢劳动者，却去感谢上帝一样滑稽。 问题牛奶被揭露上了报纸后，原本一无所知的牛仔立刻就发了疯。纽约人，不，全美国立刻就见识到了克鲁格军火的威力。 第两百二十三章 有味道的芝加哥 汤姆到达芝加哥已经是三天后，芝加哥一片狼藉。瑞恩很失望，带着老婆先回家看看。 推销员带着合同走了。 男爵却没走，跟着汤姆一行人来到那花岗岩酒馆。 老远就看到一群人打扫地面，忙的朝天。 与芝加哥其他地方不同，汤姆名下的产业没有泥泞的道路，全部都是硬化路面。 可惜在淹没城市的暴雨中，堆积一层异物是不可避免的。 汤姆停下脚步看了看，说道：“从这边走，先绕一圈。” 马丁劝阻道：“在码头时，我听说芝加哥出现了霍乱病人，还是谨慎点好。” 汤姆笑道：“别乱吃东西乱喝水。把你们的脸都蒙起来，重点是挡住口鼻。小心那些苍蝇。” 霍乱相对来说比较好预防。汤姆其实并不担心。这个时代的人卫生习惯极差，公共卫生条件极其匮乏，没这些传染病才是怪事。 土匪忍不住问道：“少爷，你在看什么？” 汤姆：“看这些人，这些商店，还有这些……房子。” 土匪一头雾水。 男爵道：“克鲁格先生，您是在考虑把这些房子提升4米的问题么？” 汤姆道：“是的，你有什么建议？” 男爵道：“芝加哥的木制建筑太多太密集了，到处都是木头房子，木篱笆、木仓库、木马棚。连人行道都是木栏杆。以我的经验，芝加哥迟早会被一场大火吞噬。只是时间不确定而已。” 汤姆停下脚步，打量着这个老头。 “你只有一个孩子么？” 旁边的土匪：“……？” 男爵：“……不，我还有一个小儿子，今年12岁。” 汤姆点点头：“我之前来的路上就在想这个防火的问题。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不过，你说的经验是什么？” 男爵道：“1835年时，纽约大火，我当时就在场，差点被烧死。” 汤姆笑道：“你的运气是差了点。不……也可以说太好了点。” 一个路人疑惑的看了看这群蒙面人。蒙面并不奇怪，这城里太臭了，很多人都蒙着。然后他就看见马丁右手的钩子。 难道……那个是大老板？ 这人等汤姆一行人稍微走远了一点，立刻拔腿就跑。 这一片街区说起来面积很大，近万平方，其实就一个90多米的一个正方形。 转一圈还是很快的，再次来到酒馆，这里已经多了一群人，还有人陆续正在跑来。 汤姆道：“消息灵通啊。” 一群人陪着笑。 “先上楼吧。” 花岗岩酒馆二楼，窗户大开，有风穿过，还是比较凉快的。 汤姆很耐心的等着煤炉上的水烧开，接着又把面包放在炉子上烤，最后还把一盆牛肉炖在上面。 “火可以消灭任何有害的东西，让人不生病。” 汤姆不急不忙的用肥皂洗着手，用水冲干净后，又用烈酒把双手搓了搓。 一群人目光呆滞的看着这个老板，心想这大老板也太古怪了，他这次来，也不知是福是祸。 汤姆旁若无人的吃完午饭，喝着白开水：“好了，你们今后吃饭最好都谨慎点，我可不希望在某些报告上看见你们的名字。” 众人心想，这老板虽然又古怪又难伺候，但似乎心肠不坏啊。 不不不，有人立刻在心中否定，这一定是错觉。 “现在，我有个问题。” 街区负责人心中一抖，不过还是立刻道：“您请说。” 汤姆点燃一根烟，然后来到窗口：“你来解释一下，这条路怎么就变窄了呢？” 负责人顿时懵了，奇道：“先生，对面不是我们的土地。我们无能为力。” “你的报告里，从来没有提到这一点。” 负责人彻底晕菜了：“难道这个……也需要写么？” 汤姆：“过来，看看对面这些房子，有什么特点？” 负责人觉得自己像个呆子，于是老实回答道：“……老板，我没看出来。” 汤姆道：“你去联系芝加哥市政府，房子提升4米我这里没有任何问题，相应的费用也会一分不少，另外，我还多给他们25%。只有一个条件，这条路需要加宽，至少40米。” 负责人心想，这太好办了，这些木屋本来就在拆除之列，只要您出钱就好，于是立刻答应。对了，木屋？这难道就是老板说的特点？ 汤姆道：“然后对面的土地都给我买下来，起码也要40米。” 负责人：“……似乎也不难办。就是这费用说不准多少。” 汤姆笑道：“最后，填土石方的工作完成后，在对面建一些两层楼房用来出租，记住，材料只能用石头和砖头还有水泥钢筋，不准用木材。” 负责人：“……明白了。” 汤姆又指了指还在干活的那一帮人：“把那个脸上有刀疤的叫来，……就说我找他有事。” 刀疤脸如同一阵风一般的跑来，脸上的刀疤都在发红。他下意识转头看了下，见那些家伙都停下了，立刻吼道：“看什么看，继续干活。” 二楼走道里站着一群人，有酒馆经理，还有那些会计们，最前面两个，就是那个街道办主任和这片街区的负责人。 所有人都盯着刀疤脸看。街道班主任更是眼睛瞪的老大。 刀疤脸有些心虚，硬着头皮敲了敲门。 瑞恩下午就来了，嚷嚷着今晚没地方住了，要来这里找一张床。 汤姆面无表情道：“你可以去住旅馆。” 瑞恩道：“……我不敢。”他忽然放低了声音：“你知道最近因为瘟疫，芝加哥死了多少人么？” 汤姆：“知道一点。” 瑞恩道：“……我建议我们回摩根堡吧，这次比以前似乎更严重。我的工厂里的工人很多都没了。” 汤姆：“这就是他们要把整个城市埋在土里的原因。每个人都在害怕。4米？芝加哥可没多少房子超过4米。” 瑞恩点点头，忽然问道：“你这里为何没死几个人？我已经听说了，如今这里的房子一间难求。” “……我跟上帝很熟。” “拜托！堂哥，我可不想一身粪水的死在床上。……您的堂妹刚结婚！” 汤姆：“……我的街区，都是统一供水。这里有几个水井，还有个很大的蓄水池。” 瑞恩眨眨眼：“这又如何？很多地方都有水井或者蓄水池。” “水井的水常常是不够用的，并且也不是很可靠。” 瑞恩奇道：“这是为什么？” 汤姆也奇道：“难道你从来没观察过那些脏水粪水都流到什么地方了么？” 瑞恩脸色开始发青：“众所周知，河水有清洁的作用。” 这的确是19世纪前人类的观念。就算是中国，上游刷马桶，几十米上百米的下游洗菜的现象。 没办法，这个时代，人类就是是这么生存的。唯一比动物强的地方就是~他们会烧开水。 士兵们在野外时，危险其实不止是敌人。汤姆对这个其实非常有研究，这是职业要求。可惜这个时代没多少物资可以帮助他给水消毒。不过他还是找到一个，并且在开拓团已经大规模运用。 汤姆从来不怀疑开拓团的战斗力，相对于这个时代，他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唯一的障碍，其实就是这些看不见的小东西。 工业革命带来的人口集中，形成城市。最致命的后果就是瘟疫。总有些文人述说战争的可怕。然而与瘟疫相比，战争造成的人口死亡只是瘟疫的零头的零头。 汤姆没理他，继续道：“如果水井离这些充满粪水脏水的河流太近，也是没用的。你想没想过水井里的水都是哪来的？” 瑞恩：“……别说了……呕……” 第两百二十四章 漂白粉的正确用法 汤姆道：“我准备督促芝加哥政府改善供水系统，嗯……以保证我的土地不会贬值。这个和排水系统一起修建。省事，更省钱。” 瑞恩：“……就像摩根堡的那个水塔工程？” 汤姆道：“也许吧，不过这个需要你出面，我只是提个要求，最多再出一点钱。别忘了，我可是芝加哥荣誉市民。” 瑞恩奇道：“我出面？这么露脸的事情干嘛找我？” 汤姆：“我很快就离开了，没功夫整这些小事。再说，这里也太臭了点。” 瑞恩慢慢瞪大眼：“……” 汤姆走到墙角，提起水壶用开水冲洗茶杯，然后泡茶。 瑞恩脸都皱了起来：“你居然在这里放个煤炉？还喝开水，你不热么？” 汤姆笑道：“你是想躺在床上上吐下泻而死，还是想活蹦乱跳的活到老死？” 瑞恩：“……你平时这么多讲究，都是为了避免这些瘟疫？” “当然，你跟我在一起的时间不少了，只要跟着学，感染瘟疫的概率是很低的。我送你的新婚礼物呢？回去就用起来，那些蚊子也会要人命的。还有，远离各种病人。瘟疫有很多种，有的瘟疫你的卫生习惯就算再好，也没用。” 瑞恩若有所思：“是么？能说说这些做法的原因么？” 汤姆：“……不能，这些只是经验之谈，我也不知道具体原因。” “经验？” 汤姆心想，这小子能不能笨一点？于是糊弄道：“……你知道的，我认识很多印第安人，这些都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瑞恩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汤姆恶狠狠道：“当然是真的，记住，火能消灭一切让人生病的东西，一定要注意饮食。假如我的堂妹死了，你就等着被我弄死吧！” 瑞恩吓了一跳，连忙说不会的，要死也是我先死。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刀疤脸进来汇报。 “先生，那边已经回了电报，东西已经在路上了。” 汤姆道：“好的好的。记住，我们不是善人，这些东西运到后，你负责销售，不准太贵，也不准太便宜。那些大水缸不是滞销么？买水缸的，可以送一斤。嘿嘿……” 刀疤脸小声道：“……先生，我不是搞销售的，那些货物也都是由别人负责的。” 汤姆：“……是么？好的，现在你升职了。那个店面还有码头附近的仓库也都归你管。通知一下你的前任，他被解雇了。” 刀疤脸欣喜若狂，顿时觉得头重脚轻，连忙表示一定把工作干好，不负老板的信任。 等这家伙脚不沾地的离开。瑞恩奇道：“这家伙一脸凶相，怎么看都是个打手，让他去搞销售合适么？” 汤姆笑道：“这年头，只有这种会开枪的人才能做生意，书呆子反而无所适从。你也别以貌取人，当在这楼下，你觉得他笨么？” 瑞恩想了想：“似乎有点意思哈，我记得他给人补枪来着。” 汤姆：“……补枪只是投名状，你不觉得他说的一句话很有哲理么？一般人可没这种思维。” 瑞恩耸耸肩：“……没印象了，大概是忘了。我感兴趣的是，你的运来的是什么东西？” 汤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知道纺织厂么？这东西可以用来让布料更白，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还可以用来给水消毒。” 瑞恩奇道：“给水消毒？” 汤姆点起一根烟：“当然，不过有一点要注意，消过毒的水需要也烧开才能饮用。” 瑞恩：“可以让布料更白？……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何要告诉我？我已经打算去购买这些东西然后发一笔了！” 汤姆哈哈大笑：“这东西生产起来并不麻烦，成本也不高。不过美国似乎没有，得去英国。等你从英国买回来，我很肯定你会亏掉内裤。” 瑞恩：“……” 19世纪中期，美国并没有什么化工工业。历史上也是英国人首先把漂白粉用于饮用水消毒。 1858年，著名的“伦敦大恶臭”导致伦敦居民纷纷逃离伦敦，英国人开始花大力气来解决环境问题。用了好几年才找到漂白粉的最正确的用途。 现代人对于这个时代可能只有工业革命。然而，各种瘟疫才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 光是霍乱，在19世纪就爆发了8次。其他什么鼠疫，黄热病，登革热等各种瘟疫此起彼伏。死者多到难以统计。 其实这还不算最厉害的，有记载，19~20世纪，天花消灭的人口大约有2~3亿。 同时期，肺结核导致的死亡超过2亿。直到现代，这种病每年导致的死亡都超过百万。 还有各种流感，导致的死亡也超过1亿。 其他什么轮状病毒，麻疹，疟疾等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死亡人数很多都在5000万以上。 如果把人类历史上被瘟疫消灭的人口统计一下，人类相互战争导致的死亡人数简直不值一提。 汤姆来到这个世界，搞的第一个东西就是高度白酒，说白了，其实就是酒精。不会有人认为只是为了喝吧？ 漂白粉这种东西，只要有盐酸，锰矿石，还有生石灰就能生产。工艺其实不算复杂。 不过，汤姆根本不知道这东西的生产工艺。他纯粹是发现纺织厂从英国进口了漂白粉，才知道这玩意早就出现了。 后面就简单了，乔治安排了个悬赏，化工厂的一个技术人员很轻松的酒拿到了这笔赏金。 唯一的麻烦就是锰矿需要从田纳西州进口。 汤姆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布袋：“这里大概有一公斤漂白粉，你带回去。等十天半个月，这东西就应该满大街都是了。足够你使用。” 瑞恩笑道：“我就知道，你这里没死几个人是有原因的。看来我来对了。” 汤姆没好气道：“我这里没空房间给你居住，这是让你赶快滚蛋。” 瑞恩笑道：“有了这玩意，我还怕什么。不管怎么样，谢谢！” 汤姆：“……每1000公斤水，加20g漂白粉。别放太多。记得烧开再喝，这东西有点毒性。烧开就没问题了。” 瑞恩拿起自己的帽子：“明白了。……再见汤姆。” 汤姆道：“告诉他们，改进供水系统，清洁的水源可以让所有人都能活的更久一点。” 瑞恩点点头，开门离开。 门外立刻又进来一个人，正是街道办主任。 他手中拿着帽子：“克鲁格先生，您找我？” 汤姆道：“你来的正好。上午人太多，有些工作不太好安排。” 街道办主任立刻道：“先生您日理万机，我明白的。有什么工作需要我去做，还请吩咐。” 汤姆心中腻歪，不过也不好多说什么，这家伙能力还是有的，就是这说话还弓着腰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敲打过头了？ 想到这里，汤姆道：“你放出消息，就说我似乎有意更加深入的参与下届总统大选，想要支持一位共和党人登上总统宝座。” 街道办主任懵逼了，他还从未想过他能参与到这个层次的工作中去。不过他反应很快，立刻承诺：“您放心，共和党前几个月在这里开大会，我也认识了不少人。他们会收到您的信息的。” “是么？你打算怎么做？” 街道办主任想了想：“我会“无意”中说漏嘴，说您“无意”中表示共和党应该出一位总统了。” 汤姆似笑非笑：“哦？我是怎么个“无意”法啊？” 街道班主任有点慌神，硬着头皮道：“比如……您酒后失言……” 汤姆笑了笑，走到他的面前：“你几次请求去摩根堡工作，我都驳回了，你可知道原因？” 街道班主任：“……我猜一定有很重要的原因，但具体是什么，还没想到。” 汤姆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在东部的产业众多，所以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帮我看住了，你明白了么？” 街道班主任心花怒放，骨头顿时都轻了几斤，连忙表态说一定不辜负老板信任云云。 汤姆笑道：“今天事多，你先回去休息一下，顺便通知他们，晚上大家在楼下聚餐。” 街道办主任立刻忠心耿耿状：“如今瘟疫横行，是不是不太妥当？我建议老板您最好尽快离开这个瘟疫之地。” 汤姆大笑：“我得找个机会酒后失言啊。” … 第两百二十五章 瘟疫中的人性 晚宴没什么好说的，饭菜简单，全都是热腾腾的炖菜。 餐具都是放盆里用开水煮过的。 汤姆让人分盘装，安全第一。 所有人吃的满头大汗。不过没人喝酒，这不是找罪受么。 一楼窗户高，本来就不怎么通风。不过墙体非常厚实，温度其实也还可以。 汤姆说了一通关于瘟疫方面的东西，所有的地方都要用漂白粉消毒，尤其是厕所。还下令给雇佣的掏粪工特别奖励~双倍工资和足够漂白粉。 与现代人想的不同，19世纪掏粪工的地位相当高，不仅收入高，还很受人尊敬。毕竟这活不仅要“丢粪”，还要带上铁锹钻进一些狭小空间，属于……真~铲屎官。 甚至还出现过下水道“寻宝猎人”。 19世纪中期，伦敦是世界第一大城市，人口超过240万。伦敦下水道建设后，大约有200名职业“寻宝猎人”会定期钻进去，除了清理，还会寻找各种铁器，绳子，餐具，货币等各种物品。这些玩意超乎想象的多。 肮脏的工作环境带来的是高昂的收入~有记载，每月超过50美元。 然而正是掏粪工的价格高昂，导致很多伦敦市民不愿意清理家中的“污水坑”，任由这些不可描述之物肆意流淌。 加上马路上的每天还有二十多吨的马粪被人“肆意践踏”，这个城市其实就是个化粪池。 最终导致伦敦大恶臭出现，真能臭死人的那种。 更恐怖的是，这些“坑”偶尔还会爆炸，火光冲天，然后“下雨”。 不可避免的：次数多了，也就属于常见现象。 汤姆滔滔不绝的说说了一大通，然后把刀疤脸拉过来：“今后街区的防疫工作由他负责，所有人在这方面要听从他的指令。当然，其他事务他也无权过问。如果有必要，他和他的那些手下将可以向任何他认为有威胁的人开枪。别忘了，这块土地属于我和我的合伙人们所有，是私人领地。而他的工作也是在保护你们，保护这里所有的人。” “而我，将是他的后盾，为他免除任何法律上的问题。都听懂了么？” 汤姆原本以为会有人跳出来反对，毕竟开枪这种事很多人理解不了也是正常的。奇特的是，这帮人毫无反应，甚至表情还有种理当如此的意味。 街区负责人站起来道：“克鲁格先生，其实有件事中午时我就想跟您汇报的。” 汤姆眉头一皱。 “是这样的，洪水退去的当天晚上，贫民区曾经发生过骚乱，死了很多人。” 汤姆：“骚乱？……很多是多少？跟我们有关系么？” 负责人立刻道：“我向您保证，这件事跟我们毫无关系，我们的一个会计当时在附近，据他说死亡人数~可能有好几百人……” 汤姆脸色顿时黑了：“什么原因。” 负责人头上冒汗：“那些贫民认为是富人们投毒，想要害死他们，所以聚众闹事。而警察还有几个议员的手下们想要阻止他们。后来有人向警察投掷一些……额……霍乱病人的粪便。引发了警察们的还击……。” 土匪奇道：“……富人给他们投毒？” 汤姆：“……所以他们就杀了几百个平民？” 负责人犹豫了一下：“……不，不能说都是政府杀的。警察们只想让他们不要乱跑。这只是导火索。混乱开始后，那些染病的病人，其实都是被那些平民杀死的。” 汤姆：“……瓦特？怎么可能？这些病人没有家人么？” 负责人表情奇异：“问题就在这里~他们的家人并未阻止。妻子抛弃丈夫，儿子抛弃父母这种情况比比皆是！” 汤姆沉默了一会：“所以死者绝大部分都是那些身体虚弱的病人？” “……是的。” 马丁道：“……难怪码头那个人神情那么古怪！” 汤姆有些火大：“情况居然这么严重？” 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那么现在呢？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们怀疑，这种骚乱可能还会发生。现在，那片贫民窟已经成了无人之地，那些霍乱病人如果被发现，就会被强制丢进去……” 汤姆皱眉：“如何强制？” “乱跑的可能会枪毙……还有那种已经不能动的，会由专人把他们拖进那个地方……” 如同注解，不知何处传来几声枪响，距离很远。但汤姆觉得特别刺耳。 这种偶尔响起的枪声下午汤姆听到过，不过他并未在意。一个有10万人口的城市响两声枪响太正常了。 汤姆围着这个负责人缓慢的转了半圈，然后他问道：“你们觉得他们的做法对么？” 一片寂静，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知该如何回答。说心里话时需要勇气的。尤其是不知道汤姆的想法的情况下。 刀疤脸打破了这个沉默：“他们对这种病束手无策，所以我认为这种做法没有问题。” 汤姆：“……你想没想过把漂白粉拿出去让所有人获得一点安全呢？” 刀疤脸毫不犹豫说道：“想过，但我认为这点数量完全不够整个芝加哥使用，我们必须先保护自己。” 汤姆笑了笑：“你说的很对，我们暂时救不了他们。这也不是我们的责任。等我们有能力帮助他们时再说吧。” 汤姆转头对土匪道：“检查一下武器，以这里为中心，布置个防御。周围楼顶安排几把步枪，派人在周围巡视，发现异常就回来。这个酒馆足够结实。” 土匪立刻去安排。马丁则把他的转轮拔出来一把一把的检查。然后又一一插回枪套。 所有人都惊了，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汤姆道：“中午到现在，我对这个霍乱一直低估了。你们如果中午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下午的做法可能会有所不同。” 汤姆点燃一根烟，又想了想：“不不不，跟你们关系不大。我的妹夫说他的工人很多都没了的时候，我就应该提高警惕的。” 街道办主任：“先生，我不明白，这有什么问……题……？有什么事会发生么？” 汤姆拔出他的转轮检查：“只是一种猜测，我的那个妹夫你见过很多次吧？他回来不过几个小时，就知道我们这里几乎没什么病人。” 众人：“？” 马丁从煤炉上端起一盆牛肉，跟几个随从一起，立刻开始大吃大喝。 汤姆把烟叼在嘴上：“死了这么多人，你们猜有多少人会想方设法的活下去？会不会认为我们这里有什么……救命稻草？” 所有人汗毛直竖。 有两个随从一人扛着一个麻袋从后门进来。汤姆看了一眼：“想的很周到。别放楼下，到楼上，楼上的窗户到时候可以砸烂。” 刀疤脸的刀疤发红：“克鲁格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愿意和您在一起。” 众人顿时醒悟，街道办主任立刻跟进表态。一时间众人纷纷表示。 汤姆笑道：“你们来吃饭，连把枪都没带。都先回去，去召集你们能找到的所有人。还有，让他们把所有的通道都封死，大门都关上，灯光都熄灭。只要这里灯火通明。” 刀疤脸醒悟：“对了，还有蓄水池跟水井，我去安排人看守。”说完就向里跑。 其他人也跟着从后门离开，没人走酒馆大门。因为大门锁上了，外面还有个牌子~今日停业。 酒馆的后门在另一栋楼里，穿过这栋楼就是街区内部了。 街区负责人道：“那些住户怎么办？需要通知他们注意防范么？” 汤姆把烟头扔掉，盯着他一时没说话。 就在街道负责人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的时候，汤姆说道：“那些住户最好呆在家里，我建议你再跟他们说说那些漂白粉的事情。” 汤姆又看了看窗外：“虽然天已经黑了，但警局应该还有很多人值班，说不定警察局长还在他的办公室里。你要让他知道，他和他的手下喝的水一直都很特别。感染霍乱的概率，比一般人要低很多。” 汤姆笑道：“无论是住户，还是警察，要让他们知道，这个漂白粉，数量虽然不多，但也够这个街区用很长时间。” 汤姆竖起一根手指：“如果是给整个芝加哥使用，只够用一天。” 第两百二十六章 城市老板 布置一番，汤姆又把街区里里外外又转了一圈。 在楼顶观察时，一个随从跑来说警察局长带着些人来了，要不要让他们进去？ 汤姆伸头看看酒馆方向，借着酒馆灯光只见一些人等在花岗岩酒馆门外，倒也没什么过激举动。 又看看路口周围，一片漆黑，寂静无声。 “让他们进去，后门先关上，别让他们乱跑。” 这些楼顶有的相连的，有的不相连，所以有时还要爬上爬下，不过因为楼层不高，倒也不算个事。 有时还遇见租户出门查看，免不了扯谈几句。 回到酒馆时，已经快十点了。里面起码多了近二十号人。这些人多数都坐在酒客们的客座上，面前放着一些酒水。刀疤脸街道办主任等人正在陪他们闲话。 汤姆一进门，所有人朝门口看来。而汤姆身后的那个浑身武装带的马丁，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汤姆当然认得警察局长。不过，还有一个汤姆想不到的人~芝加哥市长。 19世纪中期，美国城市人口大约只占全国人口的19%左右。到1900年，这一比例急剧上升到40%上下。 然而美国的城市发展其实是“散养”的，也并没有什么长远规划，这种先进的思维是现代的才出现的。 联邦政府甚至对城市事务毫无兴趣。因为管不着。说白了，如果各州铁了心跟联邦政府对着干，政令不出华盛顿都是非常可能的。 南北战争前的美国，并不是中央集权。 城市管理的实权其实在市议会，毕竟都是豢养打手的各种帮派和资本家所构成的，市长其实就是个摆设。有个名堂，叫做市长~议会体制。 如果有人对美国黑帮有研究，就知道黑帮们为了避免相互之间无意义的冲突，耽误赚小钱钱。会联合起来组成一个由各方代表组成的“委员会”，用来调解冲突，分配地盘。可以避免死太多的人，导致难以收场，不死不休。 这议会其实跟这个差不多。区别在于，他们有个合法的外衣。 有了外衣，那就不叫黑社会，叫做各方党派。 而这种市长~议会体制，对城市化进程中极速膨胀的交通，住房，卫生等等问题往往束手无策，因为它是用来分赃的，不是用来搞建设的。 有庞大的诉求，却无人管理。这就是权力真空。 这种体制，使得城市被超越宪法之上的组织篡权，成为必然。 历史上，美国城市的这种普遍现象一直延续直到20世纪。篡权者们，被称为“无形政府”，其领导者则被称为“城市老板”。而这些老板们，甚至连个公职都没有。 汤姆其实并没有这种打算，也没有这种认知和意识。但这已经不是问题了。因为他已经掌握了太多的资源，使得无论是政客还是警察局长，都不得不向他靠拢。 汤姆原本只想让警察局长来背黑锅的，没想到市长主动跳出来，这个锅他不背不行啊。 有个合法的外衣，总比光屁股上阵好。 说白了，汤姆不想自己手上沾太多东西。杀戮敌人和杀戮走投无路的暴乱市民完全是两个概念，这不符合汤姆的价值观。 所以汤姆见到市长，第一句话就是：“市长先生，你要履行自己的职责，保护一个芝加哥荣誉市民的合法财产，是你义不容辞的责任。。” 不料市长也蹦起来：“克鲁格先生，终于等到你了，有吃的么？我闻到了牛肉的味道！” 众人：“……” 汤姆有些懵逼，这市长他其实也就见过一次，那时他还不是市长。 汤姆奇道：“你还没吃饭？” 市长哭丧着脸：“我不敢吃……，我知道，也见过。有的人早上还好好的，吃完中饭，下午就上吐下泻，晚上就不成人形，夜里就去见了上帝！这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汤姆哈哈笑道：“你知道这个病跟饮食有关？而不是什么主的惩罚？” 市长：“当然，我很确定。如果是，它早该……” 市长身后有一人，用力拍了拍市长的肩膀。 汤姆眯了眯眼：“这位是谁？” 市长回头看了看，迟疑了一下，介绍道：“这是市议会成员……” 不料这人一把推开市长，来到汤姆面前：“你就是克鲁格？很年轻啊。” 汤姆道：“我认识你么？” 这人身材高大，比汤姆高一个头，看上去很不好惹。 “我听说你这里没有病人，所有人都活的好好的，是有什么秘密么？”这高个子居高临下的来到汤姆面前，距离不足一尺。 汤姆屏住呼吸往后退了退，离这家伙好几米才说道：“有的。” 这人大笑：“哈哈哈，是什么？” 汤姆：“喝烧开的水，吃蒸煮的食物，餐具也要过沸水。如果喝酒，只喝最烈的酒。” 这人愣了下，这些东西其实已经超出他的认知，疑惑道：“真的？” 汤姆笑了笑：“信不信由你。” 这人又愣了下，勃然大怒：你在耍我？妈惹法克……你特么想死么？”，说完就走向汤姆。 酒馆里一阵骚动。 汤姆摇摇头，避开这议员，走到吧台，伸手拿起一块抹布：“天太热，没带手套。就用这个凑合一下吧，还请不要介意。” 说完，抹布就丢到这位议员的脸上。 顿时，酒馆里不少人立刻手按枪柄。还有人有些迟钝的慌慌张张去打开枪扣。 市长急忙道：“停，停，停，大家听我说，都别激动，都别激动，我们不是来火并的！” 警察局长也喊到：“都退后，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一些佩戴警徽的人立刻后退，来到警察局长身后。 为了避免池鱼，跟市长来的几个人也躲到了一边。 不过汤姆身后的随从们不为所动，眼睛倒是一个个扫来扫去。 汤姆面无表情道：“只是一个邀请而已，如果你不敢，就道歉。然后，“汤姆指了指大门：“滚出我的酒馆。” 马丁先把手松开了，还向众人示意。对面一些人面色凝重，也缓缓的松开握住枪柄的手。 实际上，所有人都对这个快枪手有所耳闻。几年前，马丁在这里连开五枪，枪枪爆头，虽然有地利，但也是相当吓人的。 而马丁右手标志性的铁钩，和那拉风的武装带，实在很难让人认错。 一时间，酒馆里虽然有四十多号人，却寂静无声。 这位高大的议员视线从马丁身上移开，松开握住枪柄的手。眼中却露出一丝笑容：“你这是找死……”他晃了晃手中的抹布，“我接受你的挑战。不为别的，只为把这个丢在你的脸上。” 汤姆笑了：“接受就好，你要数数么？” 这人愣了一下：“等等，你不会想跟那些臭烘烘的牛仔们一样，跟我玩拔枪吧？” 汤姆奇道：“不然呢？难道来一场击剑？” 这人狞笑道：“你提出决斗，方式只能我来选。用拳头吧，这样你起码不会死。” 汤姆面无表情，似乎迟疑了一下道：“……可以。” 市长连忙咳嗽一声：“各位，我们互相之间不是敌人，我们有共同目标，这该死的瘟疫才是我们需要面对的，你们应该更明智些……” 警察局长连忙符合，众人纷纷劝阻。 议员笑道：“最多几分钟就好，我向你们保证。他不会死的。” 汤姆呵呵一声：“市长先生，还请您做个公证人吧。确实会很快。” 市长见这两人铁了心要互殴一下，如同一对公鸡。他还都惹不起。心想反正不会死人，何苦为难自己。无奈道：“……好吧，那就早点开始早点结束，时间紧迫。” 汤姆笑道：“给市长来一份晚餐，牛肉要多。” 市长笑道：“克鲁格先生，你真是体贴。还请多加小心。” 议员不耐烦道：“快点说开始，你这蠢货。” 市长：“……开始！” 议员向前一步，一拳轰向汤姆的面门，又快又急，势大力沉。 汤姆一矮身，整个上半身旋动，右胳膊从右往左兜住这家伙的腿，发力之下，议员眨眼工夫就头下脚上，一头撞向地面。 一身闷响，旁观者们汗毛直竖。这种往花岗岩上倒栽葱还从来没人见过。 议员身体还没完全倒下，汤姆一脚就踢在他的脖子上，“喀喇”一声响，整个身体都被这一脚带了出去，脑袋向后的躺（趴？）地上不动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 汤姆摸出银质烟盒，往嘴上叼了一根烟，眼睛却一直看着这议员的几个手下，还有他们惊慌的脸。 第两百二十七章 手套只会妨碍拔枪 汤姆摸出一根火柴点烟，然后示意了一下脚边的尸体 “你们傻站着干嘛？他是带着荣誉死去，应该有个体面的葬礼。” 对面几个人毕竟不是那种没见过血的新人，很快平静心态，眼珠转动，左顾右盼。 老板死了，事情非常大条，搞不好今天大家都要归西。几人交换神色~事已至此，也许可以联合这些人动手宰了这个克鲁格，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然而周围看过来的眼神都很诡异，甚至还带着一丝讥讽。尤其是那些警察们，居然个个都手握枪柄盯着他们，站位都已经形成扇面。 这几个人的心顿时一沉。 两面受敌？这帮杂碎怎么会帮一个外人？ 汤姆一眼就看出这几个人的处境，自己不杀他们，他们就算回去也难以善了。一个帮派不可能只有这点人。 大哥都死球了，你们这些跟班居然一根毫毛都没掉？ 终于有一个人向前一步，说道：“克鲁格先生总是能出人预料。当年你的人在这里建房子时，是我们的老板保证了你的工程顺利进行。如今看来你已经忘了，居然下手毫不留情。” 汤姆那里记得这种小事，都是塞利奥等人操办的，他只记得他为此多花了一笔钱。至于是谁拿了这笔钱？很重要么？。 汤姆笑道：“多说无益。你对刚才的决斗有疑问么？” 这人也不含糊，众目睽睽之下也没办法胡扯：“不，没有任何问题。” 汤姆笑道：“那你们还在这干嘛，等我请你吃饭么？” 这人掏出一双白手套：“你杀了我的老板，我要跟你决斗。” 汤姆弹了弹烟灰：“你有资格跟我决斗么？” 这人抓着手套，脸都涨红了：“你说的资格是什么？” 汤姆笑道：“起码得报上自己的身份吧，你是谁？” 这人面红如血：“……我” 他就一个打手，有个屁的身份，如果提出决斗，这克鲁格完全可以让他的手下跟他决斗。 这是决斗规则允许的，否则随便一个平民往一个贵族脸上丢白手套，就能逼迫贵族跟他一对一玩命？这是不可能的。 除非他是个女人。通常欧洲的贵族们都有个臭毛病，死要面子~这个不是形容词。 有记载，欧洲历史上有个精通剑术的歌剧女演员叫做朱丽叶·德奥比尼，大概是艺高人胆大，性格粗放。在一场舞会上与人发生争执后，同时向一群男人提出决斗。 然后你懂的，这女人和一群男人进了一间方便决斗的屋子。 结果，就她一个人活着出了这个房间，十几个男人全死在里面。 很显然，这些男人都是一个个的跟这位超级女剑客一对一决斗。没有一个退缩逃跑求饶，这是决斗规则允许的，虽然会很丢脸。 可以想象一下，最后一个男人在一地的尸体中，依旧拔出自己的剑的情形~要我死可以，要我放弃荣誉绝对不行。 甚至女人和女人之间也会玩决斗，为了灵活，这些女人甚至会脱掉上衣，赤膊上阵。 比如1892年8月，在列支敦士敦首都瓦，一个公主和一个伯爵夫人就是为了花怎么摆的问题而决斗。 于是描述这场“解放性决斗”的画作层出不穷，长盛不衰。 还有林肯在1842年也玩过决斗，不过他是接受挑战。于是这个1米93的高个子选择了骑士大砍刀作为武器，然后滑稽的一幕来了，林肯一刀砍断一个树枝~估计还蛮粗的，那个1米75的对手立刻表示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生气。 汤姆虽然不是贵族，可他手下众多，身家丰厚，怎么可能答应一个替人卖命的保镖打手的决斗？ 拒绝亲自决斗没人会觉得他有失荣誉，答应了才会成为笑柄。 “好吧，你成功的羞辱了我。”这人愤愤不平道。 汤姆笑道：“你想多了，我没那闲工夫。” “你……”这人已经快气晕了。 汤姆在这里扯谈是有原因的，他其实是在观察其它人的反应。结果让他很满意，无论是警察还是市长方面，表情都变得异样，市长甚至在看着尸体笑，如释重负的模样溢于言表，似乎丢掉了什么枷锁。 警察们的表现更怪异，一副想动手架势。而局长更是一脸凶恶的表情，跟之前笑呵呵的样子迥然不同。 想到以前看过的报告，汤姆笑了。 对着刀疤脸招了招手，这家伙立刻靠了过来。 “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他们？你知道，每个人都有老婆孩子，父母兄弟，如果人死了，他们一定会很伤心。所以我根本就不想杀人。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带领大家面对这场瘟疫更重要。不过，我又不想将来被他们报复，比如打黑枪什么的？你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么？” 所有人都在侧耳倾听。 刀疤脸的刀疤开始发红，这老板是不是搞错了什么！难道我是军师？ 他迟疑了一下，硬着头皮小声道：“老板，这几个不能放……” 汤姆皱眉：“大声说！” 刀疤脸一哆嗦，大声道：“老板，这几个不能放，他们都是芝加哥的有名的狠角色……” 酒馆里“砰”的一声巨大的轰鸣，几乎同时，有近30把枪打响了，虽然时间有先后，但根本无法分辨。开枪的甚至包括街道办主任等人。 刀疤脸登时耳鸣了，嗡嗡嗡的一直在叫。 议员的手下们浑身窟窿的应声倒地。 没几个人开第二枪。 那个保镖躺在地上，眼睛却看着汤姆。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耳鸣。 汤姆当然也耳鸣，所以他蹲下来，对着这保镖笑了笑：“你的老板对我张牙舞爪的时候，你们就已经死定了。如果那时你选择动手，说不定还有胜算。”他捡起白手套看了看，随手丢掉：“你的动作果然很快，可惜，手套只会妨碍你拔枪。” 保镖涣散的眼神突然变得恐惧，然后慢慢失去了光泽。 汤姆站了起来，给自己的枪装上两发子弹。然后挖了挖耳朵，转头问道：“有谁中枪了么？” 众人不由自主的浑身乱摸，很多人的手还在抖。 马丁道：“应该没人中枪。” 汤姆点点头，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中走到柜台里拿起一瓶烈酒，又拿出两个酒杯，倒满。 他向市长还有局长招招手：“过来，我们喝一杯。” 两人脸上都带着笑：“乐意之至。” 汤姆笑道：“你们知道这些人的老巢在那里么？” 警察局长笑的灿烂：“我知道，并且了如指掌。” 市长犹豫了一下：“这很有必要么？” 汤姆：“当然有必要，否则你们很可能活不过三天。” 第两百二十八章 炸弹与酒精 汤姆并不知道城市老板这种东西。 但他觉得，芝加哥如果按照他的想法，也许会发展的好一点，普通芝加哥人也不会如同历史上一样，苦不堪言，最后成了五一劳动节的发源地。 现代史学家，用城市老板这个词，其实已经是算是美化。举个例子~19世纪60年代后，纽约的城市老板特威德，40把椅子3张桌子作价17.9万美元。修个办公楼更不得了，各种手段下来，一年就让让纽约市政府负债由3600万美元激增到9700万美元，甚至在“城市老板”这个群体中都臭名远扬。 显然，“城市老板”其实就是“合法”的黑社会。所谓的黑社会执政，就是这幅模样。 汤姆这时候还真没想到通过这种手段赚钱，因为他不需要~就算芝加哥每人头上刮一个美元，也不过才10万美元。为了这10万美元，他还要给人分赃，必须刮更多的美元，起码要20万。实在丢不起这人。 据说现代有个统计，不知真假~官员出身越穷，越容易贪污，出事的比例越大。 市长终于吃到了炖的稀烂的牛肉和面包，还猛灌了一壶凉白开。满足的打着饱嗝。 汤姆也陪着吃了几口，毕竟快半夜了，就当宵夜。 而警察局长则召集来了更多的手下，其实也就百把号人。陆续来到酒馆门口集结。 汤姆透过窗户看着楼下的警察们，眉头一皱。 一个月收入十几二十几美元的人，有主动性积极性去玩命么？ 警察局长跟那个议员有过节，这些普通警察可没有。 警察局长笑道：“我的手下还行吧，一声令下，没人敢不来。克鲁格先生，来，请抽一支。” 汤姆接过烟，指了指窗外说道：“你的这些手下都靠的住么？看看他们的模样，似乎还没睡醒。” 局长：“克鲁格先生，他们……确实都刚从床上爬起来……不过，他们都是好样的，会履行自己的职责，维护法律，匡扶正义，除暴安良……”这席话局长自己都不信，在汤姆的目光下，越说声音越小。 汤姆哈哈一笑：“这样不行，你应该宣布，所有的缴获，由这次参加行动的人平分，相信我，这很有效。” 局长大喜，不过很快又冷静下来，还看了市长一眼。汤姆说的办法，其实是没有先例的，警察们各种来路的收益，一向需要给人分赃。 警察们，拿的一向都是小头，大头由议会成员平分，市长当然也会有一份。不过正因为如此，警察局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反而有些独立性。但是如果警察局长不会做人，很快就会被免职。 市长建议道：“每人200美元吧，他们会满意的。其它的光是现金我估计得有30万。只要声称是属于市政府的财产，他们会照办的，并且还会给我们送回来。其它工厂庄园和土地什么的，我建议等其他议员来了再说。” 汤姆心想，可以可以，难怪你混成了市长。不过，市长对这个死人的财产似乎一清二楚啊？ 警察局长道：“……好吧，我同意了。不过我有个条件，如果有人阵亡了，我还需要一笔钱用来抚恤。事后，警局还要在增加点人手。增加到200人怎么样？” 市长欲言又止，看了看汤姆：“克鲁格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汤姆道：“。按照芝加哥的人口规模，确实有点少。另外我会让我的几个手下跟你们一起行动，你们只要听从他们的指挥，不会有什么伤亡” 局长很想争辩一下，不过，这位的打手们似乎确实有些与众不同。这种事情，说不定他们更擅长。他也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跟一个千万富翁顶牛。 汤姆道：“拿一个炸弹给我。” 市长和局长：“……” 随从从墙角一个麻袋里掏出一个，汤姆接过，笑道：“这东西回头他们会带上，只要点燃这个引线，最多10秒……嗯……或者……5秒就会爆炸。普通的房子，一个就能炸的稀巴烂。” 两人身躯后仰，表情扭曲，异口同声：“哦……卖糕！究竟是几秒？” 汤姆很不高兴：“总之点着了就赶快扔就行了。” 市长冒汗：“……克鲁格先生，您的烟头能不能拿远一点？” 警察局长则回头打量着那两个麻袋。 汤姆把炸弹丢给随从：“回头你带几个人走一趟，把炸弹丢一丢，别让楼下那帮警察死太多。” 这随从立刻答应。 “人估计到齐了，我先下楼看看。预计10分钟后出发。”局长说完就准备跑路。 汤姆道：“我这里还有很多烈酒，让你的警察一人带一瓶，知道怎么用吧？” 局长笑道：“克鲁格先生真是经验丰富，谢谢……” 汤姆：“……回头给我报销，每瓶50美分！” 汤姆这次没去，市长更没去。不过两人都派了手下一同前往。 市长只派了一个人，他的手下没几个。汤姆原本只想派5个随从，不过刀疤脸主动要求，于是就变成了15个。 没办法，“保安”们听说只要参加就有200美元，差点打破头。 后来局长说你得有马，没马的不要，这个庄园在城外。这才消停。不过好在也没耽误多少时间，1点钟左右，一百多号人就出发了。 然后汤姆就去睡觉，苦逼的土匪则巡了一夜的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一半人休息，一半人警戒。 这片街区的空房间其实还是有的，毕竟房租不便宜，经济不景气，不少人沦为贫民，只能搬走。 实际上，这些空房不少都被这里的工作人员占据了。没办法，疫情严重，想人心不乱，只能如此。 这跟~想要食堂的饭菜好吃，只要领导天天去吃就行~是一个道理。 几乎所有的管理人员，都住在这街区，按汤姆的说法，这算是福利。如今只是扩大到所有人，比如那些“保安”。 不然那些水井蓄水池肯定干净不了。 汤姆依旧是天一亮就醒了。接着他就去洗了个冷水澡，并且是淋浴。 这东西其实很简单，就在一个二楼边缘放了一个大水桶，然后桶的边缘开了一些小洞，人就在一楼洗澡。 可以看出，洗澡的相当舒服，苦逼的是提水的酒馆经理。不过，这洗澡地点他推荐给汤姆的，自然不会假手于人。还好经理是保安出身，身强力壮，根本不觉得累。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淋浴其实是19世纪初精神病院医生发明的。它最初的初衷，只是为了治疗精神病。 那时的精神病医生相信，只要向脑袋上浇水，病人就有可能痊愈，能缓解大脑淤血，去除造成神经错乱的毒素。 跟现代医院无异，当时的精神病院总是吹嘘他们的“水疗”设备是多么昂贵和先进，效果是多么明显。以此来吸引神经错乱的病患。 当然，出现了“电击疗法”后，这东西就没人提了。 汤姆很快就解决问题，酒馆经理捧着他的干净衣服，等他穿衣。马丁则靠在对面的墙上，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个人。 汤姆笑道：“不用这么严肃，你也可以洗个澡，水应该还有不少。” 酒馆经理立刻笑道：“谢谢老板，夏天时，我通常中午来这。” 汤姆哈哈笑道：“聪明。” 马丁道：“我也想洗澡。” 汤姆扣着扣子：“马丁手不方便，你帮他一下，再提两桶水。洗澡他自己能行。” 酒馆经理笑道：“……没问题。” 汤姆看了看他：“马丁是为克鲁格家失去了右手，所以，他这辈子都是克鲁格家的人，我会为他养老送终，你明白么？” 酒馆经理立刻笑道：“当然。” 汤姆：“你是有什么问题么？笑的这么难看？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 酒馆经理脸垮下来：“……请原谅，克鲁格先生，我的孩子失踪两天了。我没办法控制好自己表情。” 第两百二十九章 钱是王八蛋 19世纪美国，随着欧洲移民激增，带来一系列社会问题。其中一项，就是被遗弃的孩子。 这时的美国无论男女，都必须没日没夜的工作，才能维持生存。可惜这个时代要命的东西极多，要命的事情更多。于是成千上万的婴儿和孩子成了孤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1850年，纽约有50万人口，其中估计有1~3万左右是被遗弃的孩子或者父母双亡的孤儿。 婴儿就不说了，太惨，福利院都不收。他们的母亲通常是妓女，有资料说这些被遗弃在各种角落里的婴儿通常都是有各种疾病的，不过，这“患病”婴儿的数量未免也太多了点。更合理的解释其实是~照顾婴儿到能当童工的年纪，需要更多的“成本”。 这就是19世纪底层美国人的生存状况。 童工便宜啊！有需求，就有买卖。甚至连教会都参与到贩卖人口的活动中。当然，这个确实给了一部分孩子活下去的机会，还是有那么一些正面意义的。 在生存面前，一切人权都是笑话。 从东部人口密集区，向中西部人烟稀少地方运输这些孩子，需要用火车拖。有个名堂~叫做“孤儿列车”。 然后由中西部需要这些孩子的人掏钱购买这些儿童，送去农场或者工厂。显然，他们有的很辛运，与购买者成了养父母关系。更多的只是被当做劳动力使用，也就是童工。 乔治说过，当不上童工，他可能就饿死了。所以在那个时代，还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只不过，既然贩卖儿童能很安逸的换到美元，并且只要在马路上转一转就能抓到不少。所以这一行的从业人员其实远不止教会和福利院。 连汤姆都是其中一员。无论他的目的如何，他就是买家。摩根堡郊外的孤儿院已经有了近三百个孩子。 所以，当酒馆经理说他的孩子失踪两天了。他第一反应是问：“你的孩子有多大？男孩女孩？” 开拓团孤儿院的“购买”标准是不超过10岁。汤姆觉得，这个年龄还是可以通过几年教育把他们培养出来的。 而牛仔收养的都是14岁左右的孩子，街头生存经验已经可以说相当丰富。他们能在城市街头生存到这个年龄，并安然渡过一个个春夏秋冬，还没缺胳膊少腿没被打成残废。已经是能力的证明，并且形成的性格几乎都是凶狠又狡诈的这种。 牛仔要的可不是乖宝宝，这年头，街头的乖宝宝都活不长。 … 酒馆经理希翼道：“我的孩子今年9岁，是个女孩……她可爱又漂亮……”说完他都有些哽咽。 汤姆心想~好么，这罪魁祸首搞不好就是我。硬着头皮道：“……你等会，你回去把你女儿的特征写下来，我也好让那些警察们帮你留意一下。” 实际上无论是酒馆经理还是汤姆马丁，没人觉得这孩子还能能找回来。中国话来说，这只能叫做~尽人事听听天命。 即使是现代，找回一个被拐卖的孩子都困难无比。 这时土匪跑来，低声道：“少爷，他们中了埋伏，对方早有防备。” 汤姆眉头一皱：“结果如何？” “辛亏那些炸弹和燃烧瓶，对方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听说那个庄园已经没有一栋完整的建筑。我们这边死了一个保安，伤了两个。” 回到花岗岩酒馆，警察局长已经在二楼等着了。 他满眼血丝，面目狰狞。一见到汤姆就大喊：“我要杀了他们，有人通风报信！这些王八蛋通风报信！他们早有防备！我要杀了他！我们死了十四个人，十四个啊！” 汤姆皱眉：“谁通风报信？又是怎么通风报信的？” 局长张了张嘴，颓然道：“我不知道……” 汤姆在房间里来回度步，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现在才早上六点，我们昨晚10点多才决定这场行动。而你召集你的手下到出发用了近3小时。这段时间里，并没有人离开。所以，只能是警察里有他的眼线。” 警察局长：“……可召集的时候，没人知道行动目标啊……1点的时候我才告诉他们！” 汤姆：“……这更简单了，你派谁去召集的？” 警察局长慢慢张开了嘴：“……谢特，我……这难以置信！” “不过……，我还有个问题，当时跟在你身边的几个人，我觉得他们拔枪开火时，都没有犹豫。你再想想，他们中有谁异常么？” 不料警察局长道：“不，克鲁格先生，您说的对，警察里确实有其他议员们的耳目。这个是半公开的。就算是我，也不得不装作投靠那个死人，不然位置不保……，警察的地位特殊，议员们互相不买账，谁想控制警察，都会遭到其他人的反对。所以，在我的人里安插一些耳目是他们最正常的选择。他们中的某个人召集人手时，肯定会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汤姆停下来：“……你是说，其实是别的议员得知了我们的行动？这太有意思了。他或者他们想让我们吃点苦头？” “是的，肯定是这样。” 这时市长和男爵一起进来了，这两人有说有笑的，似乎一见如故。 市长：“汤姆！你可起的真早。”说完还打了个哈欠。 男爵笑道：“我听说克鲁格先生每天都和太阳一起起床，令人钦佩。” 市长这时才发现不对劲：“这是怎么了……” 汤姆：“你跟他说说，我得写一封信。” 汤姆吃完早饭，楼下已经多了不少人，昨天只有30多个，今天就变成近百，人满为患。是人都有亲朋好友，都是有人担保的关系户。汤姆进来后，纷纷向汤姆致意，还有人大声问好。 汤姆笑道：“这里有很多酒，大家可以随意取用，不够的话，后面还有个小仓库。不过别喝醉了，今天说不定还有事。” 众人顿时严肃了起来。 “克鲁格先生，你有对付瘟疫的方法是真的么？”这是一个刚来的警察，他昨晚并不在这里。 汤姆道：“你们应该都吃过早饭了，不妨在这里休息休息，看看有谁会到处喷粪水。” 这似乎是个笑话，但并没有任何人笑，他们一脸严肃，有的人的脸色都开始发白。这种等待谁会死的游戏一点都不好笑，非常恐怖。 现在，整个芝加哥都已经知道，饮食是瘟疫传播的渠道。沸水和火是对付瘟疫的最佳武器。 “我已经把现有条件下能做的都说了，大家只要按照这些方法，就能大幅度减少中招的几率。另外，有一条船正在向芝加哥，它上面装着可以给水消毒的东西，双管齐下，控制这场瘟疫并不难。” 收买人心其实也不难，他们很多时候，只是需要一点希望，有个奔头而已。 一些马车驾来，停在了门口，众人一拥而上。马车上的一个个箱子很快就被搬进酒馆的仓库。有的很重，有的很轻。 汤姆看着一堆纸币有些无语，这些玩意出了伊利洛伊州就是废纸。他都懒得看：“把这些钱都分了，就当让大家都有点福利。” 市长要疯掉了，尖声道：“……这么多全分了？” 汤姆笑道：“人民群众其实很容易满足。你只要不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就行。” 市长不懂。 “只要他们认为，政府在积极的想办法帮助他们，他们就会认为我们是自己人。” 汤姆：“而这些钱，就是我们的帮助的体现。真金白银，由不得他们不信。” 市长尖叫道：“这钱是分给全体芝加哥市民的？” 汤姆大笑：“没错。不过30多万美元而已，并不多。钱是什么？钱就是个王八蛋。” 汤姆点燃一根卷烟：“现在，你能告诉我，那些议员都有多少身家么？” 第两百三十章 突然流行红丝巾 瓦特？市长心脏不由得多跳了一下。 这个克鲁格难道是个疯子？ 汤姆一看市长脸都绿了，笑道：“昨晚的事你知道的。你觉得他们后面会如何选择？跟我们站在一起？掏钱给芝加哥市民渡过难关？” 市长：“不，我了解他们，他们肯定有人想取代那个家伙的位置。他们也许会掏钱，但不会同意你在芝加哥呼风唤雨。” 汤姆笑道：“你想多了，我很快就会离开，不过，昨晚的事情让我很不爽。他们需要出点血，嗯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用来平息我的怒火。” 市长低声道：“……恕我直言，您是一个千万富翁，本不必趟这个浑水。你只需要把你所说的消毒剂卖给芝加哥政府就好。” 汤姆笑道：“不，我只是在保护我的财产。相对于10万暴民，我宁愿面对这些个议员。” 市长吓了一跳：“……10万暴民？” 汤姆嘿嘿一笑：“聪明人只会选择站在浪尖。” 市长没听懂，却又不敢多问。昨晚他还觉得这小子有进有退，尊老爱幼来着。现在只觉得像是跟一个猛兽在一个笼子里，想到这小子三秒钟能空手打死一个身手不凡的壮汉，不由得有些害怕。 “浪尖”他不懂，但“10万暴民”他一点就透。于是不再犹豫，把知道的都说了一遍。 汤姆拿起笔记了一下：“其他就算了，重点把他们名下的产业再说一说。” 市长忍不住道：“你有把握对付他们么？他们的势力加起来可以说庞大。到时候一旦失败，我们将可能死无葬身之地。那些老板，也并不比黑帮好对付，打手也不少，其实也是黑帮。他们凭什么听你的？相比之下，我们的人也太少了！” 汤姆：“现在经济不景气，我也是开工厂的，我知道他们需要什么，而我能救他们。” 市长愕然道：“您难道不是想要干掉那些议员们，好用他们的钱救那些“暴民”么？” 汤姆奇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又不在芝加哥久待，肯定会离开的，干掉他们，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想要的首先是解决这个瘟疫。” 市长：“……克鲁格先生，您的计划是什么？能告诉我么？” 汤姆笑道：“你会满意的，不过，那些议员，必须换一两个。” 这时刀疤脸跑来：“克鲁格先生，警察们查出了内奸，已经招供了。” 市长：“……您是在等这个消息？” 汤姆掐灭烟头，笑道：“市长先生，这只是其中一个。” 出乎汤姆预料，一整天下来，议会那帮人都没什么动静。有消息说，他们互相争吵直到天黑。 不过这也正中汤姆下怀，他认为，时间在他这边。拖的越久，支持他的人只会越多。 美国人遇到事情有个特点，就是喜欢搞暗杀。 西方人从来不认为暗杀有什么问题。死人就是死人，你再牛皮也只能躺在棺材里腐烂。无论如何，我赢了。 历史上，美国人在对印第安人的战争中，不止一次的通过发起谈判，进而诱杀那些英雄级别的印第安人酋长。而印第安部落一旦失去强力的组织者，反抗很快就会分崩离析。 就算到了现代，美国的各种政治暗杀依旧层出不穷。连自家的总统都不放过。 那种暗杀不能解决问题的思维是不符合实际的，某种程度上是否定了英雄对历史进程的作用，是经不起推敲的。 谁敢说那个联盟的英雄遭遇暗杀身中两枪从而导致后来多次中风最后51岁就去世没有改变联盟的命运一丝一毫？ 谁敢说林肯和肯尼迪被暗杀没有改变美国历史？ 即使是推迟了社会问题的爆发时间点，也是暗杀者的巨大胜利。 有人说，搞暗杀会导致政治上的被动。其实是忘了西方的谚语~胜利者不受指责。又何来政治上的被动？ 在他们看来，对手的指责，只是无能狂怒。 不过，某位议员错了~他派的杀手也太少了点。 中午吃过饭，汤姆在街上溜达两圈，找那些市民闲聊，这是他的老习惯。 一个人靠近汤姆，用刀子就想暗杀成功？几率它就是零~汤姆反手一拳就打的他昏死过去，握刀的手更是被直接扭断。那扭曲畸形的手臂，吓坏了周围几个芝加哥市民。 随从们慌忙跑来，拔枪警戒。如果这人腰悬枪带，根本不可能靠近汤姆。 汤姆抓抓头皮：“你说，派他来的家伙脑袋里在想什么呢？。” 市长看着不远处正在惨叫的杀手：“这很正常，即使是他们之间，以前也互相这么干过。” 汤姆笑了：“是么？” 男爵一副贵族做派，拿出丝巾捂着鼻子：“这飘来的是什么味？……美国人跟英国人相比，确实比较野蛮。” 众人：“……” 汤姆的思路很简单，团结大多数。 这帮所谓议员们其实是能给他们分类的。 第一钟，就是纯种黑帮。他们靠开妓院，高利贷，敲诈勒索为主业。通常还开个酒馆旅馆当做据点。 第二种，就是那些开工厂，矿场，渔业等主要是搞生产和运输的大小资本家。 汤姆觉得，第二种可以合作一下。因为他们的产业里，有大量的芝加哥人在其中工作。第一种用汤姆的价值观来看，这就是些不事生产的吸血鬼，留着干啥？ 这种吸血鬼帮派的规模，取决于人口规模。所以，在这时的芝加哥议会里，其实算是少数派。符合汤姆的“团结大多数原则”。 至于发动工人暴动，消灭一些阶级敌人？别逗了！这种事情的前提，是需要汤姆首先组织出足够的可靠的人手散布到工人和市民中去，并取得他们的信任和支持。问题是，一旦暴露，会遭到市长和警察局长在内的所有人的反对和围攻。作为一个才来芝加哥没几天的资本家，这是不现实的。 就算暴动侥幸成功了，然后呢？ 这其中最关键的，是需要一个双方都信得过的人去串联。而这个人是现成的，他就是瑞恩.瓦伦堡。这位妹夫也是市议会成员。再合适不过了。 市长和警察局长，在芝加哥其实是边缘人物。汤姆能取得这两人的支持其实并不是偶然，市长想解决瘟疫问题，汤姆给了他希望。而警察局长跟汤姆其实算是老交情了，连警局大楼都是汤姆赞助的。至于前任“城市老板”，其实就是怕死，想来找救命秘方而已。 下午，气温骤降，阴雨绵绵，前两天的闷热一扫而空。美国也是有冷空气南下的。 晚上，汤姆就接到了一封信。他大笑三声，很快就回了一封，让人发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汤姆看看天：“不会又来一场倾盆大雨吧？” 市长笑道：“不会，这个我很有经验，不过，气温会很低，您最好穿上外套带上雨伞。” 用来挡雨的雨伞在欧洲的历史并不长。 据说一个名叫汉威的英国商人1750年在伦敦第一次撑开从中国购买的雨伞遮雨时，被过路人视为怪物加以嘲笑，人们发出尖叫，还有些愚昧的英国人用石头打击这个“怪物”，这个倒霉蛋险些丧命。 后来在18世纪晚期，雨伞第一次出现在纽约时，也引起了人们的恐慌。中国人可能很难理解这种事情，作者君看到这些记载反正挺方的。 不过滑稽的是，后来雨伞却成了“英国绅士”的象征。 汤姆这一把当然是钢骨所制，其实挺重，堪称兵器。因为现代那种纤细轻薄的钢管目前是造不出来的，只能用实心钢棍代替。 一行人乘坐马车来到市议会，已经有不少马车停在了周围。汤姆拿出红色丝绸手帕，塞进上衣口袋，并露出一角，笑道：“看上去怎么样？” 土匪笑道：“帅！” 三人分别打着伞，走向议会厅。有个人迎接，这人的胸口也有个红丝巾。 汤姆笑道：“看来现在挺流行啊！” 这人额头上有汗，笑道：“是的，昨天晚上突然就流行了。” 进入议会厅，马丁和土匪留在了外面一间房间，这里摆了一圈椅子，是给议员们的随从休息的场所。再往里，就只能议员才能进入了。 马丁放下雨伞，又看着周围：“大概多久？” 汤姆朝门内看了看，笑道：“等我关上门。”然后他向前两步，随手就关上了门。 听到这话，有些议员的随从也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他们的胸前，也露出了红色丝巾的一角，非常明显。 马丁脱下外套，拔枪就射。 第两百三十一章 同类分赃会议 汤姆关上门时，房间里所有人都正在看着他，汤姆笑道：“先杀恶人，再谈事情。” 同时他迈出第一步，“砰”的一声轰鸣，一个坐的最远的家伙脑袋开了花，红的白的溅了他身后一墙。 所有人都惊了，不知情的和串通好都麻了。比如瑞恩，他设想过很多情形，唯独没想到这家伙进门就拔枪。 迈出第二步时，房间里所有人也站起来拔枪，不拔不行，万一被流弹打死，找谁喊冤？不如快点结束。汤姆开第二枪速度比平时慢多了。因为他要辨认。这种时候，杀错了人可就大条了。 “砰”的又一声轰鸣，一个蹬着桌子正在向后翻倒的机灵鬼下巴中弹，子弹击碎他的下颌骨，一路冲破他的天灵盖，带着一些鸡零狗碎的东西飞了出去，死的不能再死。 迈出第三步时，汤姆手臂转动，左手的雨伞拨开一把正要指向他的转轮，右手转轮抵着这人的脑袋就扣动了扳机，枪口焰穿过他的头颅，巨大的动能把他的脑袋向一侧猛的带了出去，又被身体拉着。形成了一个怪异的姿势横着跌了出去，他的转轮则在空中转了半圈，然后掉在地板上。 与此同时，议员们都开火了。第四个人满眼不可置信，刚才还在跟他高谈阔论的议员们一齐集火，把他打成了筛子，脑袋都没了半边。不是他拔枪慢，而是这帮无耻之徒早早的就打开了枪扣。再说，他直到最后才明白敌人不止那个疯子。 说的时间长，其实也就走四步路的功夫。 门外的枪声则不同，猛烈而急促，“砰砰砰……”连绵不绝，然后戛然而止。汤姆甚至觉得有点像机枪。 汤姆随手把雨伞靠在桌子边。然后摸出三颗子弹给自己的转轮装弹，随即插回枪套。 还活着的人都提着枪，脸色变幻，眼睛都在看着汤姆的枪套。然后缓缓的把自己的枪收了回去。 单手瞄准射击，不用拉击锤？ 军火商果然装备精良啊。 克鲁格新式双动转轮并没有量产，所以这些人都没见过。 这个转轮是为汤姆特制的，虽然口径依旧是.45英寸，但是用的是单基硝化棉，汤姆估计枪口动能有大几百，明显超过以前用过的54式。这个装药量是他自己多次试验后拟定的，后坐力太强，一般人用不了。 弹头是淬火钢芯覆铜，不只是为了威力，也是为了穿透力。如果是覆铜铅弹头，稍微粗点的树木都能挡住，这在汤姆看来，是不可接受的。 瑞恩开口：“各位，看来一切顺利，请允许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克鲁格工业集团的老板，汤姆.克鲁格先生。” 汤姆笑道：“各位，我们虽然第一次见面，产业不同，经营各异，但有一点是相同的~我们都是搞工业生产的。对于人类来说，无论如何，生产建设才是最正确道路。而他们，不是我们的同类。” 议员们面色怪异，这种“同类”的说法听着非常新鲜，但似乎无法反驳。而站在一地脑子和血水的房间里聊天，又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有人抽出红丝巾擦拭脸上身上的血滴，面含微笑。 “作为一个搞生产的资本家，要有职业尊严。”汤姆拎起满身都是枪眼的那具尸体，随手扔向门口，“怎能与这种人为伍？” 尸体撞在门上，发出一声闷响。 众人均想，这小子力气真特么大！ 门开了，外面的一群人忍不住伸头看看动静，好确认一下自己的老板是不是还活着。 瑞恩道：“来的正好，把这几具尸体拖出去。” 这时不知何处传来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虽然声音小，距离较远。但所有人都在仔细聆听，还有几个下意识的掏出怀表看了看。 一个议员道：“看来一切顺利。克鲁格先生，您的计划很完美。我猜您答应我们的条件不会有任何变化吧？” 汤姆笑道：“没有变化，没有卸磨杀驴，没有尔虞我诈。你们倡导的提高芝加哥4米的下水道计划让我很欣赏，你们答应修改供水工程也没有犹豫，芝加哥市民经济补助方案你们也没有反对。所以，什么都不会发生。除非你们还有计划外的小算盘。” 议员们互相看了看，另一个议员道：“我们没有这样的小算盘，我保证。” 汤姆道：“我可不想芝加哥变成一片废墟，我在这里投了太多的钱。你们放心，我并不会插手今后的芝加哥的事务。” 众人了然 瑞恩道：“对于互相参股15%的提议，大家真的没意见么？如果有，最好现在就提出来。” 汤姆道：“这些帮派的钱，有一半将用来芝加哥的建设，每个人都可以通过参与这个建设来赚的盆满钵满，我认为这是最公平的。而互相参股，可以让大家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的一败涂地，沦为一无所有。” 众人明显兴奋起来，气氛为之一变。用打劫来的钱搞建设，以应对经济不景气，这个时代的人还真没想到过。 汤姆笑道：“下面我先说说我要在芝加哥采购的各项物资，首先就是1万个铸铁煤炉。这个只是第一批。” 瑞恩大喜，这玩意他熟。 这种炉子在1750前后才被发明，发明者富兰克林，没错，就是后来美元上的那个。在历史上，这种炉子使用了超过250年。就算是现代，也没有完全被淘汰。 这炉子可以用来取代壁炉。因为散热量很大，在寒冷地区很受欢迎。 “另外，我这里有个开拓团的发明，有谁愿意开个蜂窝煤加工厂么？” 这个东西中国人司空见惯，不过，虽然西方对于煤炭的运用也不太晚，有几百年历史。然而16孔蜂窝煤却是中国人在建国后才发明的，这东西最大的好处就是节约燃料，一个五口之家，如果用煤球，每月需要300斤煤，改用蜂窝煤的话，只要200多斤就足够使用。 如果铁皮的生产成本可以降下来，铁皮加红泥炉胆，就是现代中国人熟悉的那种煤炉了。 顿时就有人表示感兴趣，这位是开煤矿的。芝加哥运河和铁路发达，煤炭和铁矿石也便宜的很，从成本来说，在摩根堡搞这些，其实很不划算。 汤姆订单下的不少，都跟煤铁相关，比如镰刀剪刀锤子锯子这种东西，甚至还有金属纽扣这种小玩意，其他农产品也有购买，众人皆大欢喜。 这些民用商品技术含量不高，却费事费事，如果让他自己的钢铁厂机械厂生产，成本高不说，还赚不到什么钱，不如腾出人手搞利润更高的军火。 最后就是重头戏了~分赃，这个就不太好多说了，反正人人有份。这群人联手灭了几个帮派，总得有点劳务费的。 那个钢铁厂归瑞恩了。城外那个被打烂的庄园和土地归了汤姆。这时的美国，没人认为土地值钱。 其他的什么酒馆旅馆妓院作坊车马行等等等都分了，最重要是现金，不过这个只能按比例分~现在谁也不知道总额有多少。 大体方案是50%归市政府，50%大家平分。而市政府的50%最后还是要花出去的，这就要凭本事挣了。 皆大欢喜。 最后汤姆说道：“我们的财富其实来自于千千万万的普通人，我们组织他们劳动，就得让他们手中有钱，我们的东西才能卖得出去。如果人数最多的工人与农民无钱消费，那么最终受损的是所有人。我猜去年开始的不景气，已经让你们想到了一些东西。” 别以为资本家只会贪婪到没脑子。历史上，福特的流水线生产模式成功后，福特立刻给全体员工大幅度增加工资。就是出于这个理由~如果我的员工都买不起汽车，那我的汽车肯定卖不出去的。 滑稽的是，现代中国的企业管理者，却以能低工资招聘到劳动者为荣，甚至把这个当做业绩，为了降低人工成本，还用劳务公司当手套。其他什么996，加班加到内卷，名为搞员工宿舍，实为圈养工人方便加班，等等一切，无一不是小算盘小聪明。 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员工毫无忠诚可言，整个社会则是“内需不振”。 一个年纪大的议员笑道：“克鲁格先生说的没错，实际上，我虽然已经在破产边缘，但我没拖欠过他们的工资。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他们衣食无着，会不会跑来一枪把我给崩了？” 众人一阵哄笑。 这位说的就有点夸张了，实际上，这时的美国有点实力的资本家，都会豢养打手，用来保护自己和工厂。 汤姆转念一想，搞不好他说的就是那些打手的工资。 众人又聊了一会，从瘟疫防治聊到总统选举，气氛融洽。 一个议员问道：“我听说克鲁格先生想要全力支持一位共和党总统上台，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人之前很少说话，年纪不小，坐在那里姿势奇特，右手插进外套第二和第三个纽扣之间。 汤姆笑道：“有这种想法。” 这个议员笑道：“我们的合作果然充满了基础。你说的没错，我们是同类。如果您乐意，我想……晚些时候去拜访你。” 鉴于这位年纪不小，汤姆客气道：“我对您还不太了解，请问高姓大名……” 瑞恩介绍道：“汤姆，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母亲最忠实的仆人，我最信赖的~托马斯先生。” 第两百三十二章 人畜无害共济会 据说，独立宣言56个署名者，有53个是共济会成员。也有人说，只有9个。 无论是几个，有一点是肯定的，共济会广泛的参与了美国独立战争~在将军这个层级里，有一大半人是共济会成员。 关于共济会的事情，汤姆以前还真了解过一点，不过传说纷纭，真假难辨。 比如有人说共济会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神话时代，什么古巴比伦通天塔就是他们造的。所以共济会的名称叫“freemason”，翻译成中文就叫“自由石匠”。 不过汤姆认为，这些已经毫无意义。 在他看来，一个组织有如此多的迷雾与阴谋论，只说明它确实有问题。 资本社会有个特点，就是喜欢搞幕后交易，因为这样成本很可能会最低。 形容一个人本事大，最常见的一些形容词就是~交游广阔，门路多，路子野，手眼通天之类。 共济会就是这种场所。无论它最初是干啥的，后来它成了权力精英们和资本家的一个沙龙，成为一个小圈子。让幕后交易，私下交易在这个庞大的关系网中如鱼得水，非常安全和方便。 工人都会组织起来搞工会，成立共产党。难道资本家就不会组织起来结党？ 汤姆认为，共济会就是这种资本家群体。 以前还有人否认共济会的存在，这种想把自己藏起来的行为最后无疑是失败的。因为历史上有太多的文字能证明他的存在。托尔斯泰把在他的小说里写过共济会，德国大胡子不止一次的提到了共济会。至于其他记载更是数不胜数。 资本家们团结起来的时间其实比工人更早。 既然无法隐藏，那就用各种稀奇古怪的传言传说真真假假并存来掩护自己就成了他们的唯一的选择。现在的共济会已经是公开的组织。并且竭力想把自己打扮成人畜无害的模样。 因为很多时候普通人真的很蠢。他们往往因为某件事而得出风马牛不相及的另一件事，这种滑稽逻辑充斥着人类历史。 通常是这样的：马克思在资本论里批判共济会，所以他肯定不是共济会成员。 马克思是共济会成员作者君也不太相信，姑且不论。只说这种逻辑，比如~汪精卫这个大汉奸投靠日本人，怎么可能当过革命者？~是不是也适用？ 又或者~孙中山是个革命者，怎么可能贪污海外华人的捐款？ 再来~***这个王八蛋数典忘祖，怎么可能当过共产党？ 这种逻辑是不是只能用滑稽来形容？ 有一种人认为，既然都是共济会，那么肯定是邪恶的，起码也是资本家的走狗，应该被挂在路灯上。 然而据说有很多共济会成员后来都是革命者。 人类社会是复杂的，人类个体的经历也是复杂的。那种给人套上一成不变的标签才是最不符合实际的。 以马克思的严谨，混进去了解一下，方便更好的批判也未可知。 不过，最符合逻辑的的可能是：共济会在碰瓷。 因为按照某些传说：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全部都是共济会成员。 见过街头混混不？声称自己背景深厚，势力庞大，公安局长是他小弟的地痞流氓大概就是这模样。 汤姆认为，19世纪的西方资本在壮大后，面对欧洲根深蒂固的封建统治时，有的资本选择夺取政权来保护自己的利益，既所谓资产阶级革命。自然也有资本选择去新大陆建立属于他们自己的资本国度。 美国就是一个共济会建立的国家。 从逻辑上说，资本家们会联合起来谋求利益，但也会如同一只到处撒尿划地盘的独行野兽。导致的现象就是美国各州如同一盘散沙，各自为政各自牟利。 为了刮地三尺，美国在独立战争后，南北战争前，几十年间出现过近一万种纸币。请明白一件事，发行任何一种货币都是是需要武力和势力作为后盾的。而这些纸币，各州之间是互不承认的，个中意味，谁都能想的明白。 加上4倍于英国人的税收，美国各地普通人其实苦不堪言。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现代依旧有人认为美国人是为了反抗英国人的横征暴敛才打独立战争的。不得不认为可能是共济会的宣传。 汤姆坐在马车里面无表情，思维却发散的很。 因为那个托马斯的姿势，正是传说中的共济会揣手礼。 不过也有人说，这个姿势只是巧合。如同别的笼罩在共济会身上的迷雾一样。关于共济会的一切，都有这种互相矛盾的各种说辞。 汤姆忽然觉得有必要找瑞恩聊一聊。这位托马斯也需要摸一摸底。一个仆人，是如何为他的主人挣到数十万美元身家的？ 如果有某个组织支持才符合逻辑吧？ 不过汤姆忘了，一个18岁的千万富翁，他这种情况才更让人疑虑。 这时的共济会在美国名声狼藉~19世纪初，出了一个很有名的摩根事件。 对，又是一个姓摩根的。 这人叫做威廉.摩根，1825年混进了共济会，想写个揭露共济会的书，然后他就离奇失踪了。接着事情大条了。他的失踪导致美国出现了反共济会的运动。 这个运动揭露出不少东西~美国的那些富豪，银行家、法官、商人、政客大多数都被确认是共济会成员。这种情况惊吓到了美国人，结果就出现了一个反共济会党。 运动很快就转变成反杰克逊总统运动，因为这个总统也是共济会的。这没什么奇怪的，几乎所有的美国总统都是共济会成员。分辨方法也许是看谁最后死于非命。 用膝盖想想就知道，这个党蹦跶不了几年。不但经济困难，还得不到媒体的宣传，最后神秘的瓦解消失了。 很多美国人还记得这些事。 所以，在议员们眼里，这个年轻的过分的克鲁格惹不得，不止是因为他有钱。 权衡之下，那些知根知底帮派分子就只能当尸体了。 回到自己的花岗岩酒馆，大多数人都还没回来，只有两随从几个保安在看家。额……还有几个文人无所事事的在喝酒。 众人一看汤姆回来了，连忙站起来问情况如何。 汤姆笑道：“一切顺利，接下来事情有点多，可能各位需要忙一阵子了。” 男爵笑道：“克鲁格先生，能说说您的计划究竟是什么么？” 为了保密，绝大多数人是不知道情况的。 汤姆盯着男爵瞅了瞅：“请跟我来，有件事我想咨询你一下。” 男爵：“乐意效劳。” 来到二楼，汤姆脱下外套，又弄了壶水放在墙角的煤炉上，接着松开风门。然后点了根烟，问道：“……你知道共济会么？” 男爵笑道：“克鲁格先生，您问对人了。我就是英国共济会成员。” 第两百三十三章 国家是资本的白手套 汤姆道打开了窗台户，一些雨点随着微风吹了进来，空气状况似乎好多了：“我早该想到了。” 男爵笑道：“是的，以您的身家，任何人和组织都会把您列为最值得关注的人物。” 汤姆：“所以我身边可能有很多你这样的人？” 男爵：“我不知道。我来开拓团之前，有人通知我顺便观察一下你，仅此而已。” “是么？” 男爵道：“请相信，我对你并无任何恶意。不过……我只能保证我自己。” 汤姆笑道：“你说你是英国共济会成员，难道还有美国共济会？” “可以这么说。欧洲大陆也有，他们互相并不统属。” 汤姆对于共济会的了解只是皮毛而已。于是他问道：“能大概说说么？” 男爵笑道：“我其实知道的也不多，不过，据说美国独立前，他们其实是一个组织。后来分成了两派~贵族派和改革派。最后闹崩了了，后果严重，最终导致了美国独立。” 汤姆：“……共济会内部分裂导致美国独立？” 男爵耸耸肩：“我也是听说而已，毕竟这么多年了。” 汤姆：“后来呢？” 男爵：“嗯……据说又和解了，” 汤姆：“……好吧，那么共济会究竟有什么主张呢？总得有些冠冕堂皇的东西吧？” 男爵沉默了一下：“似乎就是一群人想发财，想巩固自己的权力，想有个门路，所以参与其中……不过，我听说共济会的高层都是其他各种教派或者势力的领袖，甚至还有些国家的国王，这些人的势力有的还互相敌对，甚至在明面上还打的你死我活。就这么说吧，如果共济会的首领其实是耶稣会的头目我都不奇怪。” 有记载，共济会成立后，跟天主教打擂台近两百年。而耶稣会是天主教的主要修会之一。 汤姆笑道：“这个说法我听说过，不过我好奇的是，共济会为何要搞那么多标志标识？似乎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现代关于共济会的传说特别多，尤其是共济会的那个圆规角尺全视之眼标志，可以说到处都是。有的可以解释，有的神秘无比。当然，也有牵强附会的。 比如1美元纸币上的金字塔全视之眼。 伏羲女娲手持的圆规与角尺。 天地会，洪门，致公党都有共济会标志。 淘宝2017造物节共济会的标志已经不加掩饰。 新浪那个眼睛像不像全视之眼？ 连朝鲜都有疑似的，比如妙香山饭店。 男爵：“多么？……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传统。” 汤姆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说道：“加入共济会需要什么条件么？” 男爵笑道：“有钱有势，这是最常见的条件。另外，只要你被认为是人类精英，无论你什么种族，什么宗教信仰，什么国家，什么身份，都可以加入共济会……” 汤姆：“……没了？” 男爵：“我想起来了，还需要年满21岁。” 汤姆笑了：“共济会难道没有自己的信仰么？怎么什么宗教都可以入？不怕他们打起来么？” 因为宗教问题打出脑子的事情实在太多。比如那个美国建国精神领袖托马斯.潘恩，就因为反对宗教，而被信教的美国人各种攻击，甚至打黑枪。过着被人唾弃和孤独的生活，最后死的凄凉之极。 男爵笑了笑，语气不无讥讽：“世界上很多的事情都可以看作一场生意，宗教也不例外。” 汤姆抬眼看了看这老头。 男爵继续道：“共济会是有信仰的。……你知道牛顿么？” 汤姆板着脸：“……当然。” “牛顿有个故事~有一次，他搞了个非常精致的太阳系模型，然后就邀请当时还是无神论者哈雷来做客。” 汤姆皱眉：“哈雷是谁？” 男爵：“……一个天文学家，这不是重点。” 汤姆掐灭烟头：“你继续。” “哈雷来了，却没见到牛顿。很快，那个太阳系模型引起了他的注意。你知道的，一个天文学家对这个当然会感兴趣。牛顿等他玩的入迷了才跑出来。哈雷于是问牛顿：这模型太牛皮了，是你建造的吗？” 汤姆以前看过这个故事，不过他不想打断他。 男爵笑着继续道：“牛顿说：不，没人建造他，这是我实验室里的材料，在某种连绵不绝的巧合下自己组建而成的……。这种鬼话哈雷当然不信，直说不可能，肯定是谁建造的，你在耍什么花招？” 男爵眉飞色舞：“牛顿说：那这个真实的太阳系呢？它可比这比这模型复杂亿万倍，也一定有什么智慧建造他吧？哈雷听了，难以反驳，顿时就恢复了信仰。” 汤姆等他说完，问道：“自然神论？” 男爵有些泄气：“原来你知道啊？” 据说17~18世纪开始，有很多科学家认为，宇宙精妙的不像是自然形成的，他们认为有一个东西创造了这一切，但又不认为是人格化的神灵，而是某种智慧。 所谓~科学的尽头是神学~说的就是这个。 比如杨振宁先生对于这方面的观点其实就是自然神论。 对于自然神论德国大胡子有过评价~“自然神论──至少对唯物主义者来说──不过是摆脱宗教的一种简便易行的方法罢了。” 汤姆抽了口烟，说道：“我知道这个，却不知道它跟共济会有关系。这自然神论难道出现的比共济会更早？” 男爵道：“……我不知道，我其入会没几年。” 汤姆心想，这个男爵估计知道的有限，在共济会里的地位肯定不高。他知道的，说不定还没我知道的多。 现代有人认为，共济会信奉的其实是魔鬼撒旦。据说有个简单至极的理由~耶稣横行的中世纪，人类痛苦生存，上帝显然就是错的。那么，反对上帝的撒旦无疑是对的。 共济会的宗教信仰与基督教对立而水火不容。基督教的精英集团组织是耶稣会，犹太教与耶稣教对抗，精英组织就是共济会。中世纪后期的共济会主要是犹太银行家的秘密结社，其最高等级（第33级）基本都是信仰犹太教的中的秘传教义的犹太人。 共济会有三大象征物：金字塔（未完工的金字塔以及所罗门圣殿，以两根石柱为象征）、光照独眼（全视之眼）、六角大卫魔星（以色列国旗上的那个）。 以色列是共济会的产物，1948年，美苏两国联手支持了以色列建国。尤其是苏联，有数百万苏联犹太人来到了以色列，以苏联的体制，没有斯大林的支持，是不可能的。 这似乎是苏联其实也是共济会的产物，马克思、恩格斯、列宁和斯大林也是共济会成员的佐证。 说起犹太人，中国人估计只会想到希特勒，然而欧洲历史上，各国都曾经反犹。现在你们明白了，他们反的可能就是共济会。 资本是没有国界的。这句话很多中国人从来就没有理解过。这个世界其实很难分辨敌我的，那一个个国家，也许只是资本的白手套而已。 煤炉上的水已经开了。汤姆折腾的着给自己倒杯茶，男爵也弄了个杯子，用沸水洗烫。 男爵道：“对了克鲁格先生，我听说您很少去教堂，是这样么？” 汤姆眼睛眯了一下：“去的少。” 男爵提醒道：“共济会不收无神论者，这一点还请注意。” 汤姆笑了：“我离21岁还早。” 第两百三十四章 打不过就加入 男爵笑道：“是的是的，我总是忘了你才18岁。” 这时土匪进来道：“他们回来了，损失轻微，我们的人无一伤亡。不过，炸弹用光了。” 汤姆道：“这不是问题，炸弹会有的。当务之急，是把赏金发下去，抚恤要足够。同时让会计们参与进去，看看缴获了多少钱，别被人耍了。告诉大家，闲暇时多多宣传防疫的知识。尽量减少芝加哥市民的损失。” 汤姆叮嘱一通，土匪连连点头。 土匪下楼后，男爵道：“克鲁格先生，您的责任感真乃吾辈楷模。” 汤姆大笑：“人总要有点社会责任感的，不然我挣这么多钱有什么用？” 男爵：“……不，不止责任感。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你跟我们似乎不太一样。” 汤姆：“……是么？” 男爵思索道：“您不像是一个资本家，倒像是一个官员，做什么都一板一眼，连……杀个人都不会失态。” 汤姆：“……” 男爵端起自己茶杯吹了吹：“……不过，又好像一个贵族军官，站得直坐的正，天再热都衣冠整齐。这似乎说明，您是一个高度自律的人。” 汤姆面无表情。 男爵道：“你解决问题的方法也非常令人耳目一新，既做好了各种准备，又用各种方式让芝加哥人把注意力放在应对瘟疫上，最后还给他们发钱。彻底瓦解了他们暴动的可能……30多万美元？如果是我，绝对舍不得。” 汤姆：“……关于共济会，你还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男爵喝着茶，似乎在犹豫，汤姆也不急，两人隔着办公桌对坐喝茶。 男爵道：“我有一个请求。” 汤姆：“说吧。” “我如今只有您承诺的一万美元，其他已经一无所有。我老了，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壮志豪情。如果您同意，我愿意为您工作，并且定居在摩根堡。” 汤姆：“……你不是还有共济会么？如果他们愿意帮忙，应该很容易东山再起吧？” 男爵苦笑：“其实我第一时间找的就是共济会那些所谓的兄弟……。” 汤姆：“……好吧，让我猜猜，他们多数也是自身难保吧？” 男爵默认了。 汤姆想了想，说道：“我确实有些工作需要有人去办。如果你想为我工作，你和你的家人也不用定居在摩根堡，一切照旧，不必有什么变化。” 男爵奇道：“为什么？” 汤姆面无表情道：“相对于多出一个经理人，我对共济会的情况更感兴趣。” 男爵沉默了：“……事关重大，我需要考虑一下。” 汤姆站起来提起开水壶给两人的茶杯续水：“当然。”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嚎，让人毛骨悚然。 汤姆眉头一皱，转头看去。叫的这么惨？杀人呢？ 不过对面是一片木制建筑，也不知具体位置。 男爵也凑过来向外张望：“之前有个人在对面吆喝，说自己是医生，要给那些可怜的病人治病，估计就是他。” 汤姆：“……现在的医生太不靠谱了。” 男爵笑道：“假如我感染了霍乱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务比请在我的脑袋上来一枪，千万别把我送到医生手里。” 汤姆大笑道：“我也是。” 19世纪的医生是如何治疗霍乱的？说起来吓人，给病人放血和灌烈酒只是小意思，还有用松节油灌肠，最夸张的是用沸水灌胃，应该是想要烫死那些该死的细菌。 医生似乎是在跟霍乱弧菌比赛，看谁能先弄死病人 这还不算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外科医生。会用没消毒的各种“武器”向病人招呼，手术死亡率几乎是100%。 医生甚至还可以卖票，让吃瓜群众进去观看手术过程，手术室如同娱乐场所。 由于没有麻醉，病人往往会被十几条大汉轮流按住。比杀猪还夸张。 19世纪的手术最高“奥义”就是快准狠。 据说有个苏格兰名医做手术，截条腿到缝合完毕只用了两分半钟。绝对够快。可惜病人还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不止如此，买票的吃瓜观众居然还被吓死一个。最倒霉的是他的助手~被这位快刀名医误伤切掉了一根手指，最后感染而死。 手术死亡率300%，震古烁今。 所以，有病不去看医生，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天。 汤姆散播的防疫方法多数只能预防，唯一一个算治疗手段的，可能就是给病人灌加了盐糖和少量面粉的冷开水了。 这个东西其实就是让病人能有时间自己扛住霍乱，不至于很快就脱水而死。当然，也许只是增加病人痛苦的时间而已。 有一点是肯定的，死亡率确实降低了，综合其他的方法，新的感染者也明显减少。 这让汤姆在几天内就声名暴涨。 来到芝加哥一个礼拜，搞了一堆事情，想干的事反而没干成，林肯并不在伊利诺伊州，据说跑出去拉票了。不过汤姆已经无所谓了，他认为，既然依旧是个投机政客，那么金钱依旧是有效的。 议员们表示会将消息传递出去。他们有的就是共和党。民主党在北方越来越不受欢迎。 现代人人知道，美国人投票给民主党，那么他就是民主党人，投票给共和党，他就是共和党员。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居然被绝大多数的人相信。还被认为是美国“自由民主”的体现。没人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很少有人知道美国19世纪初有个民主共和党，后来分裂成民主党和国家共和党。国家共和党就是辉格党的前身，而辉格党后来与北方工业资本家，废奴派结合形成共和党。 不过，国家共和党的领导人是第六任美国总统。民主党的首领就是杰克逊。 而这两人都是共济会成员。 所以，民主党也好，共和党也好，都是共济会的白手套。 现在你明白了，这两其实都是空壳组织。战术党派。 早期的美国党派更迭之快令人瞠目结舌，唯一的愿因就是老板换招牌太快。门面装修而已。 资本并不在乎什么政治主张，也不关心什么民主自由，更无所谓普通人是死是活。它唯一的目的就是别耽误他巧取豪夺财富。 汤姆接到了牛仔的电报，是对于纽约的情况报告，字比较多，花了不少钱。 叙述了一番前因后果，以及这次纽约黑帮大战的伤亡，牛仔大获全胜。不过重点在于，纽约的坦慕尼协会邀请他担任重要职务，并表示他很快就会是纽约议会的议员。 坦慕尼协会最初据说是个慈善组织，分布在北美十三州。这种能遍布各地的组织，一看就是有背景的。 后来却变成了一个可以操控纽约的政治团体。历史上那个臭名昭著的城市老板特威德就是这个协会一段时期的领导者。 虽然是问汤姆该怎么办为好，但字里行间能看出来~牛仔心动了。 汤姆摇摇头，这是打不过就加入么？ 第两百三十五章 爱国者 没两天，汤姆决定回摩根堡。 随从们收拾东西，汤姆在二楼喝茶。 很快，接到消息的男爵来了。汤姆笑道：“我正在等你，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男爵道：“这两天我慎重考虑了。显然，克鲁格先生应该是对美国共济会更感兴趣，您真的认为我对你有帮助么？” 言下之意他是英国共济会的，不是一个单位。 汤姆：“我想了解的是共济会，并没有特定的目标，无论英国还是美国，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男爵似乎松了口气，显然，这两天他压力不小。共济会对于保密还是很严格的。 汤姆道：“英国人在美国的投资未免太多了点，你知道原因么？” 男爵笑道：“您是美国人，有这样的问题我当然理解。不过我可以用我的经历来说明。我年轻时是做蒸汽机的，可这一行竞争越来越激烈，利润微薄。后来有两个朋友介绍，我加入了共济会。我把厂卖了，带着钱来美国投资，有共济会的帮忙，几年功夫我的财产就翻了一番。我猜，能赚到钱，这就是原因。” 汤姆道：“制造业才是一个国家强大的基础。你不觉得，英国有可能因此走下坡路么？” 男爵惊奇道：“这是什么理论？英国的工厂还是很多的。” 汤姆：“……这是一个研究经济的学者对我们述说的观点。过度的金融投机行为会导致制造业举步维艰。” 男爵笑道：“没人关心这个，人们关心的只是利润。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共济会成员遍布世界。为了让英国之外的的商品也能顺利的进入英国。共济会还推动了英国实行自由贸易政策。除了废除了谷物条例，还让绝大部分商品基本不收关税，无论是进口还是出口” 汤姆有些难以置信，这是多傻缺的政策？一个国家进出口基本不收税？ 资本控制下的国家权力如此卑微？这不是什么反抗横征暴敛。一个群体，小到家庭，大到国家，都是需要物质和金钱来维持运转的。 即使是现代，关税依旧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收益。政府没钱什么都做不了。看看现代美国那些破败的城市景象就知道了。 汤姆皱眉道：“维多利亚女王同意这种东西？” 有观点认为，这个政策有利于英国从全球吸引更多的原材料，对英国十分有利。 其实这是偷换概念，应该是~有利于英国资本从全球吸引廉价工业原材料，对资本家十分有利。 从出口来说，这时的英国工业品确实独霸天下，同等条件下，列强皆无法同英国竞争，英国商品确实充满了竞争力。 然而这种东西是注定长不了的。19世纪中后期，法国德国美国相继完成工业革命，英国立马风光不再。 显然，这个政策只用二十年就让英国开始衰落。对资本有利的东西，不见的就有利于国家长远发展。 而资本是无国界的。 男爵笑道：“现在英国是君主立宪制，英国王室的支持者是资本，她只能这样做。只要资本赚钱，就应该推行自由贸易政策。让资本尽情赚钱。” 汤姆：“如果不赚钱呢？” 男爵心想，毕竟毕竟是年轻人，阅历不足。不过他不敢显露分毫：“这不可能，现在英国商品行销全世界，所以英国共济会对于关税问题是支持的。就算将来真的不赚钱了，也可以动用军队来保证这一点。如果最后无计可施，还可以抛弃自由贸易政策，用各种理由让政府干预，背负债务，最终由那些普通人买单。” 男爵这番话，已经说尽自由贸易的特点~我能赚钱时就自由贸易，我亏本了就贸易保护。 对了，作者君有没有提过？这位亚当斯密，也是共济会的，并且是共济会资助他写了“国富论”，内容当然是共济会所需要的。 汤姆：“这个过程中，英国本土的很多产业都会受到冲击，你的女王陛下看不到这一点么？” 男爵笑道：“有个观点认为，那些普通人不值得花费精力，都是无用之人……。另外共济会不收女人，维多利亚女王并不是共济会成员。不过她的那些公爵多数都是共济会，这算是个小秘密。很多时候，女王陛下也无能无力。” 汤姆：“……” 男爵笑道：“美国来者不拒，就算英国完蛋，资本也可以在美国蓬勃发展，现在的不景气是暂时的。不过我认为，英国衰落还早的很。即便那一天到来，我猜英国人也不会放任英国沉沦的。” 很多教科书书里，把君主立宪制说成是广大英国人民不再满足于被英国王室统治，于是引发资产阶级革命。 这毫无逻辑，“广大英国人民”也是悲催的打工人。除非在这个词条里，“人民”这个词专属于资产阶级。 汤姆道：“无论你回纽约，还是回英国，可以没事给我写写信，你知道我对什么感兴趣。请放心，我并不是让你去当什么探子。如果是绝对不能说的秘密，你也完全可以对我保密。当然，我会支付相应的费用。另外，我将来说不定也是要加入共济会的。出于对未来“兄弟”的关心，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低价卖给你一些股份，免除你的后顾之忧，并且我保证都是优良的资产。” 男爵很高兴，立刻同意了。他知道克鲁格在纽约曼哈顿有不少地产，不是昆斯（皇后区）那些破地。想来只要一些红利就足够一家的日常开销。 男爵站了起来告辞，忽然道：“还有个消息您可能会感兴趣，我听说摩门教教主也是共济会成员。” 汤姆有些懵，这摩门教已经被黄金枪扫平了，只剩一些教徒在还煤矿里苟延残喘。 汤姆沉吟道：“这个家伙居然也是共济会的？以你的经验，共济会会如何反应？” 男爵：“他们会先试探摸底，包括我在内，都是其中的一部分。” 汤姆登时想到了那些来来往往的探子，拍照的平克顿侦探，以及~失踪的麻子。 美国果然很危险，还好我准备的足够充分。 汤姆道：“摩门教是美国的敌人，你可以透漏出去一句话~我对想要不利于美国的人没有好感，他们的下场通常是被丢进我的煤矿。” 男爵笑道：“您是一位爱国者，我可以这样说么？” 汤姆摸出银质烟盒，两人一人一根，烟雾袅绕中，汤姆目光深邃，似乎穿越了时空。 “当然。” 第两百三十六章 克鲁格黄金船 “这位乔治.摩根先生，外号屠夫。出生于1810年，凯尔特人后裔，祖父参加那个所谓的独立战争并战死，据说父亲是个农夫，疾病早亡，母亲后来沦为一个娼妓。他8岁开始就当了童工，15岁时，母亲去世。当地人说他后来成了一个猎人，出没于圣路易斯与堪萨斯地区。1835年前后，他成了一个小团体的首领，在堪萨斯以西的广袤地区对印第安人作战，早期有胜有负，后期他的势力越来越庞大，彻底消灭了多个印第安部落，随即被美国政府收编，成立了现在的开拓团。” “很不错的履历。摩根？嗯，摩根……哈，一个娼妓的儿子。” “开拓团地区人口不少，数量不详，我们没有得到这方面情报。不过他有5000职业士兵组成的军队，称为警卫队，看名字似乎是防御性质的。有传说开拓团如果总动员，能聚集10万兵力。” 有人失笑：“这怎么可能？传说多半不可信，大英帝国在海外不过20万兵力，一个封闭的小团体能有多少人？” “您说的没错，我们参考了开拓团上报给美国政府的作战报告，虽然没有多少细节，但最多一次，他的兵力也就三千人。不过，最近一次，内布拉斯加地区印第安人流窜到堪萨斯地区抢掠，被开拓团彻底消灭……。” “多少印第安人？” “据堪萨斯当地人说，抢劫的印第安人不少于500人。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这之后，传说开拓团立刻屠杀了内布拉斯加地区所有的印第安部落。据奥马哈当地人说，那些印第安部落都不见了，被大火焚烧一空。” “这个乔治如竟然此凶狠……？” “……这似乎解释了摩门教为何被消灭。大家知道，美国政府跟摩门教完全就是敌对关系。这位乔治先生，看来是个彻底的美国人。摩门教跑到了这位屠夫的附近，实在是运气不好。” “是的，我们在美国国会的朋友说，这个乔治虽然鲁莽，但从来没有做过有违美国利益的事情，而且爱国有些……过头了，比较死板，只听美国总统的命令。最近，我们的一位兄弟的儿子还被吊死在摩根堡，只是因为这小子点燃了一个娼妓的裙子。这位屠夫公然声称，不管是谁，想杀开拓团的人，必死无疑。” 众人：“……” “一个娼妓？这难道是因为他老娘是个妓女的原因？” 众人哄笑。 “我似乎明白这家伙为何被称为屠夫了……” “这种人通常也比较好对付，不是么？” “我要提醒各位，这个开拓团最近刚武装恐吓了得克萨斯州，显然，这个人要么不要招惹，要么就必须痛下杀手。我听说过一件事，他曾经派了些武装分子绑架了匹兹堡当地的一个议员，并且把他吊死在他的城堡门口。” “匹兹堡？上帝，这两地方相隔有2000公里吧？” “这个倒霉蛋是如何得罪他的？” “不，没有得罪他，是得罪了他的女婿，好像是这位议员想偷窃那个兵工厂的秘密，这个过程中，还弄死了一个开拓团的工人。” “哈……难怪被吊死。” 有个人拔出一把黄金装饰转轮：“这个就是他的女婿的工厂制造的，据我所知，如今这种手枪国内一支难求，我的那位公爵大人甚至愿意出50英镑来购买一支黄金豪华版。” 有人笑道：“据我所知，公爵大人已经有了一支。”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个只是普通版……所以……” “你把这一支转让给他不就行了？” 这人得意洋洋的把转轮打着转插回枪套：“等我有了第二支再说。” 一个老头道：“这么说，开拓团的装备很先进的说法是真的？” “是的，手枪确实非常先进。不过我们还弄到了一支克鲁格工业集团生产的步枪。我找人看过，这个应该是仿制的普鲁士的德莱塞击针枪，做了一些改进，比如这个击针，已经被改成内置式。” 一支大栓枪被放到会议桌上，供众人观看。 “手枪是全金属弹药，这个步枪怎么用的是纸包弹？” 这人耸耸肩：“显然，他们的先进也有限。这种枪造价高昂，据我所知，每支售价高达30美元。并不适合大规模装备。” 没人搭腔，众人不约而同避开了这个话题。 这时的英军，装备的是恩菲尔德1851和1853，区别就在口径不同。前装线膛米尼弹。 制造商是皇家轻兵器兵工厂，位置就在伦敦北部的恩菲尔德。 资本社会的特点之一就是错综复杂的关系，无论是人际关系还是利益关系，都喜欢偷偷摸摸。现代有的中国人总认为中国人喜欢讲人情关系走后门，而外国人素质就是高。 他们只是无知而已。也许他们还会认为比尔盖茨是白手起家。 谨言慎行是“成功人士”们必备的技能。 “我不明白，那个摩门教跟我们关系并不大，那是美国佬的事情。我们何必招惹这种疯子？。” 有个人咳嗽一声：“你可能不知道，有电报说上海有一些美国人正在招募中国人组建军队，让我们了解一下怎么回事，仅此而已。” 这人有些懵逼：“这跟那个屠夫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那些人打着开拓团的旗号，使用的是一水克鲁格工业集团的武器装备。” 这人更惊奇了：“他们难道准备招募中国人去打中国？” “不，他们的目标是日本。” “日本？……这又是什么鬼地方？” “日本是的岛国，就在中国的东面。实行的是闭关锁国政策，不跟外界做生意。” … 美国刚独立时，是有海军的。可惜那时联邦政府是个受气包，各州欠缴会费是常有的事。实在财政吃紧，养不起没办法，于是1790年把海军解散了。 可惜无论有没有海军，美国人在海上都是受气包。 那什么突尼斯海盗，阿尔及尔海盗，惹不起英国人法国人，就喜欢逮着美国船追，见一次抢一次。 美国人没办法，只好向海盗交保护费。 然后几经波折，1894年美国海军又成立了。不过真的挺惨~只有6条近海小船。 然后美国佬努力建设，接着就跟海盗开战，期间还被俘了300名海军官兵。跟海盗们断断续续打了5年后，终于跟海盗们签了协议。美国人用6万美元赎人，海盗们也很大方，免了美国人的保护费。 所以朝鲜战争那句什么唯一没有胜利的条约上签字云云就是句鬼话，谁信谁**。 不过这场对海盗们的战争中，美国的海军陆战队表现不俗，算是正式成了一个兵种。 1803年拿破仑上台后，英国俄罗斯奥地利结成反法同盟。为了封锁法国，英国人禁止美国跟法国人做生意。经常在公海上搜查美国船，还经常强行把美国船员抓壮丁，被老子国欺负的老惨了。 美国人气疯了，这才有了1812年美英战争。 后来随着两国贸易极速增加，关系才得到改善。所谓的贸易，就是美国输出原材料，买英国工业品。市场向英国人开放。 历史证明，这种输出原材料的国家是没有前途。 不过毕竟是父子国，英国资本在美国的大量投资，使得英国事实上被美国逐渐绑架了，并反过来影响了英国资本的选择。 不过，这并不代表英国人对美国没有警惕。 汤姆派遣华尔去远东组建一支军队，好去讹诈日本人。美国政府还没咋滴，却挑动了英国人的神经。 对于这一点，汤姆其实是吃了亏的，因为即使他什么都不做，“日美友好通商条约”也会在1857年7月签订。 “日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据说这个克鲁格工业集团有一艘满载黄金的远洋船正在向美国驾来。并且还有美国海军的保护。” 第两百三十七章 瞒天过海 日本清酒的度数通常不高，喝起来如同掺了水的白酒。口感比度数大致相同的绍兴黄酒差远了。 汤姆只喝了一口就直接丢到一边。 不过乔治毫不在意，反而嘲笑：“看看你的酒馆里卖的都是什么？自己都喝不下去吧？” 这个时代西方人更喜欢烈酒。 无论是朗姆酒，威士忌，还是白兰地，杜松子酒还是伏特加，都是烈酒。而度数不高的啤酒，葡萄酒，香槟酒，重点讲究口感。这清酒度数不高，口感更差，乔治嗤之以鼻是很正常的。 汤姆无奈道：“这帮会计说，船不走空，这酒还算便宜，所以带了一些回来。看样子卖不出价了，回头我就扣他们奖金。” 乔治：“我们的银矿产量已经上来了，你的会计们对此有没有什么建议？” 汤姆奇道：“你手下会计也不少吧？” 乔治无奈道：“他们互相意见不统一，整天吵吵，烦的很。” 汤姆：“你知道，银这种东西，看似贵重，然而这一百年来，世界各地尤其是美洲银矿数量大幅度增加，现在美国因为金银双本位，黄金对白银的兑换固定在1：15左右，但欧洲的整体趋势是黄金能兑换的白银在逐年增加。如果不是中国吸走了太多的白银，早就崩了。我看过一个报告，按照这个趋势最多50年后黄金兑白银可能会达到1：35。” 美国从1821年一直到1861年南北战争爆发之前，白银的价格一直都是1.292-1.293美元/盎司，而黄金的价格1834年后升值至20.67美元/盎司。这不是什么市场价格，纯粹是官方牌价。 乔治：“……有什么依据么？” 汤姆：“我的会计们建立了一个世界各地物价汇总，每年更新一次，作为远洋贸易的参考。仔细看看就能发现，墨西哥鹰洋的购买力在下降，或者说，所有的银币购买力都在下降。” 在信息不畅的时代，收集各地物价是最容易发财的一种法门。范蠡就是这么干的，很多中国人都知道这位的故事。 乔治眼珠一转：“我把手上的白银跟你换成黄金如何？” 汤姆愣了下，气愤道：“岳父大人，您太无耻了。居然立刻就打我的主意？” 乔治没脸没皮道：“把黄金留在开拓团比较好，花钱只花白银。就像那些纸币一样，难道不是赚了？” 汤姆眼珠一转：“有道理，不过兑换比例得让半成，不然我有点亏。我把黄金留着坐等升值不好么？” 乔治气结：“斤斤计较的小子，你的1：35得等50年。” 汇率这种东西，其实是纸币的产物。19世纪前，国家与国家间贸易，都是用真金白银结算，只有成色问题。 汇率的本质是国家层面的诈骗活动，跟银行如出一辙。所以，为了避免被骗，南北战争前，各州是互相不承认纸币的。世界各国更是如此，19世纪后期，连白银都不要了，只用黄金结算。 而资本主义早期，用纸币掠夺财富是翻身的资本家们的必然选择。法国大革命后，纸币疯狂泛滥，法国人的生活水平一落千丈。1890年，一袋面粉2法郎，1895年就飙升到了225法郎，而普通人的收入涨幅远远跟不上物价，绝大多数法国人被搞的一贫如洗。 资产阶级“革命党”还内部分裂，互相迫害杀戮，有7万人就这么被互相处死了。说整个法国元气大伤，即将崩溃并不夸张。 所以是拿破仑开历史倒车么？这车明明就是拥有印刷机的资本家们开的。在资本天然的驱动力作用下~无耻才是资本管理者们必然的表现。 拿破仑重振法国，逼迫整个西方一次又一次的搞反法同盟，这才是强者的待遇，最高勋章。 直到今天也无人敢说他不是法国英雄，没有拿破仑，法国还能不能存在可能都要打个问号。 汤姆再不懂经济，也知道这纸币不能滥发。在后世，这是人人皆知的常识。 所以，乔治想多发点纸币，却又顾忌汤姆。或者说是顾忌汤姆嘴里说的~失去信用，丧失人心。所以，到处搂黄金白银作为纸币的发行依据的就成了他的主要工作内容。 因为他发现，银行实在太赚钱了。开拓团如今有近20万户，这就是1000万美元的流通。想要增加纸币发行量，按照他自己制定的原则，除了增加人口，就只能先增加金银储备了。 这么多人只要工作，开拓团的物资就源源不断。无论组织商队卖出去，还是私人向外销售，最后都是都是真金白银。 因为信用已经建起来了，所以开拓团内部纸币大行其道。那些真金白银自然就都躺在银行的金库里。 也就是说，他其实是用纸换黄金白银。 汤姆道：“我觉得，这金币还是少发为妙，战争即将到来，黄金才是硬通货。白银不行，贬值是必然的。” 乔治：“那么，你的黄金什么时候能到？” 汤姆神秘的一笑：“很多人知道，大概明年上半年。” 乔治一看他这神色就知道有猫腻：“……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汤姆笑道：“你知道的，海军的船速不快。” 乔治：“……我觉得找美国海军护航，不是一个好主意。很容易被人盯上。” 汤姆嘿嘿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那个船队只是烟幕弹。有一条小型飞剪船，正全速向美国而来。” 乔治瞪着眼：“汤姆小子，你还真像是个狐狸。” 汤姆笑道：“瞒天过海，小意思。不过，等到秋天，您需要准备300吨白银。” 乔治跳了起来：“300……吨？” 汤姆：“……是的，我用500多万美元的白银，不到400万盎司的样子，1：6换到了大约65万盎司的黄金。再1：15换成白银，可不就是300吨的样子么？。” 乔治脸色发青：“黄金大约20美元一盎司……65万？你一船黄金……1300万？……买糕的！” 汤姆笑道：“没有1300万，我付出了起码200万美元的成本，为此塞利奥还向别的银行贷了款。美国海军不会无缘无故的为我护航的，他们每个人都拿钱了。华盛顿也有很多人拿了我的钱，甚至日本人里也有，不然根本不能保证交易成功。为了安全，我原来准备向美国政府交税来着，结果塞利奥建议，交税不如行贿。嘿嘿……” 乔治恶狠狠道：“不行，在开拓团必须交税，我看谁敢收你的钱。” 汤姆忽然道：”……我打算再拉白银去日本一趟，在他们发现国际黄金价格之前，再来一次。” 乔治：“……300吨白银，能换到多少黄金？” 汤姆在心里算了算，嘿嘿一笑：“应该有160万盎司，大约50吨黄金。” 乔治：“……” 汤姆想了想：“不过可能不会有这么多，日本的黄金并不是堆在那里等着我们去换。大部分其实是在流通。除非这次跟那个德川幕府直接做这笔生意。不过这生意量太大，变数不小。只能说理想状态下有50吨。” 汤姆不知道的是，日本长期以来黄金年产量过百吨。甚至有人认为能达到225吨。 而当时整个世界黄金产量每年不过5000吨。 乔治道：“我猜也是如此。不过，这黄金我想留着，白银也想留着，日本的黄金我也想要，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汤姆：“……” 第两百三十八章 萨莉 汤姆想了想：“除非我们跟他们开展大规模贸易，并且只用黄金结算。不过，这样会很慢，而且他们很容易发现国际上的金银兑换比究竟是多少。时间越久，越无利可图。” 乔治：“……你在远东的的军队现在怎么样了？” 汤姆：“不太理想，华尔汇报说他缺乏人手，而训练任务繁重，你知道的，普通人连左右都分不清。所以他招募了一些有从军经验的冒险者。形成战斗力还需要不少时间。” 乔治走到酒柜前说道：“这个……日本？他们国内是个什么情况？我猜英国人说不定想把它变成殖民地。” 汤姆想了想：“……英国人应该做不到，这个国家多山地，少平原，据说人口数量排在世界第三。比英国人口多不少，并不容易。” 汤姆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德川幕府是什么时候倒台的。不过他记得1900年八国联军里，日军是主力。显然，明治维新就在这几年。再晚的话，很难相信日本能发展到打得起甲午海战。 乔治递给汤姆一杯葡萄酒：”我知道你囤积了很多枪支……而我的弹药仓库已经准备扩建了……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汤姆想了想，缓缓道：“日本现在暗流涌动，只要用点手段，这个国家就会有一场内战，到时候我们可以支持德川幕府，他们应该有足够的黄金。” 乔治愕然：“我只想卖些军火，你却想挑起日本内战？” 汤姆迟疑了一下，端起酒杯：“不，我们的目标是黄金。他们不打起来，这军火不好卖，日本人抠门的很。只要把黄金弄到手，我们就置身事外。”说完一口把酒喝光。 乔治笑道：“……够狠啊小子，亏我以前还觉得你天性善良。” 汤姆没好气道：“这叫近墨者黑。” 乔治大笑。 汤姆躺在椅子上，摇着一把芭蕉扇，这是特意从中国“进口”的。价钱小到会计都不好意思走账，自己掏钱买下了，就当是“孝敬”。 实际上，随着汤姆的船运公司日趋成熟和庞大，开拓团地区的商品丰富不下于纽约，世界各地的东西都能看到。新来的行商也好，旅者也好，冒险者也罢，来到开拓团甚至会怀疑这里还是不是美国。 萨莉在一旁读着报告。出去一个月，欠账太多。 萨莉道：“会计室提出一个建议，您想听么？” 汤姆：“先说重点。” 这是汤姆的管理方式。随着摊子越来越大，有资格写报告的人也更多。为了避免其中的一些“文学家”们洋洋洒洒万言过后还不知道说的是什么。特意规定了第一页就要简明扼要的把事情说个大概。其他的什么观点，细节，论证，计算统统放到后面。 禁止拽文，违者扣奖金。 奖金这玩意不用说，也是汤姆的“发明”。所以如今的“家丁”们每月收入已经近30美元，属于绝对的金饭碗。 说起来工厂里的工人们工资都是一样的。差别就在于这岗位不同奖金不同。有些重要技术岗位，奖金甚至比工资都高。 “亲爱的克鲁格先生，我认为，向欧洲大规模出口马匹，利润甚至可能高于军火……” 汤姆一下坐直了。 这个想法以前他曾经有过，不过那时没有船运公司。船运马匹横渡大西洋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所以只能作罢。 开拓团的马多到什么地步？人均一匹。农夫们用马耕田更是普遍现象。各大牧场饲养的马匹数量一直居高不下。还有那些印第安部落，马匹更是数不胜数。 可惜卖不出价。只能往东部卖，那里的价格还算可以。 以至于养牛的越来越多，甚至有的新办牧场都不养马了。 有没有马匹的专用运输船？当然有，圣路易斯往东部水运大型牲畜已经很多年了。 不过这都是内河运输船，以能通过运河为目标。确实没有能横渡大西洋的马匹运输专用远洋船，反正汤姆没听说过。 汤姆站起来回走了几步，说道：“这个建议不错，似乎有可行行。不过，专业的事，让专业人士去办。回头把马厩主管叫来。” 这位马厩主管，就是那个喜欢跟马呆在一起的那个马厩呆子。实际上根本不管事，让他管牧场他还不乐意。作为一个黄金十人组成员，似乎混的最差。主管名头不过是汤姆给他涨工资的一个由头。 这家伙喜欢收集各种马，似乎非要把世界上的优良马种都收集一遍才行。甚至为了配种，连布兰德的那匹马龄比较大了的黑马都被他弄到手。 蕾欧娜最喜欢的安达卢西亚马，随从们的各种战马，都是出自这家伙的马厩。 萨莉用笔记下，说道：“还有两份邀请。纺织厂请您去参观，说是有几个新产品，其中一个按您的要求，绵布料更薄更结实，非常适合夏季。” 汤姆笑道：“纺织厂有我很多股份，是该去看看，就定在明天吧。我猜他想把这个用作军队的夏季军装的面料，好大赚一笔。” 萨莉笑道：“还有两个新品种，薄纱和蝉翼纱已经都能生产，以后不用再进口了。” 汤姆：“……还有纱布？不错不错。” 萨莉：“……” 汤姆又来回转了两圈：“你记一下，让亨利试验，蒸馏出一些酒精度在75度以上的“酒”，看看需要蒸馏几次。度数不求高，密封容器也要改进，能密封存放一年不低于75度就好。” 萨莉立刻提笔：“数量需要精确些，才好安排工作。” 汤姆：“先来个一吨。另一份邀请是什么？” “您的连襟邀请您参加一个聚会，就在明天晚上，地点在他的家里，西门那个小庄园。” 汤姆点起一根烟：“都有什么人参加？” 萨莉：“没有方面信息，不过这里附有一封信。” 汤姆打开看了看，随手丢在一边：“夫人知道么？……算了，回头我跟她说。” 萨莉道：“好的，先生。”随即她又拿出另一份报告：”嘻嘻，这一份是夫人写的，她要求扩建孤儿院，并增加经费增加人手。还要跟学校结合起来，办成一所孤儿学校。” 汤姆皱眉：“这败家娘们整的哪一出？这这个报告应该递给政府吧？给我算什么？让我掏钱？” 萨莉：“我了解了一下，现在的孤儿院只是让孩子吃饱穿暖，夫人招募了一些妇女照顾他们。但缺乏老师，你知道的，现在妇女识字的不多。” 汤姆抓抓头皮：“好吧，我会在议会提一下的。” 萨莉：“还有一份消息，我们从东部针对年轻女性的移民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说是有的纺织厂主已经准备控告我们，说是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这个其实是为了解决开拓团光棍太多的问题。这个活早就安排下去了，而东部人口密集，纺织厂里女工成千上万，劳动强度极大。 一开始相信的人并不多，甚至被认为是人贩子，所以没什么成果。不过现在欧洲移民直接走密西西比河了，东部这帮人的工作重心就转到这上面，成绩就上来了。 汤姆：“让东部的人关注一下，其他无需理会。” 萨莉犹豫了一下：“不过，有传言，新来的那些年轻女性，不全良家妇女。还有很多当过妓女。” 汤姆：“……” 他掐灭烟头，郑重说道：“萨莉，你想说什么？” 萨莉顿时有些惊慌：“不，我没有什么想法，只是觉得应该帮助她们，免得她们从操就旧业。” 汤姆毫不客气：“不，你在歧视她们。” 第两百三十九章 人类需要鞭策 萨莉脸色发白，连忙匍匐在地。 汤姆皱眉：“不必如此，先站起来。” “作为一个管理者，千万不可先入为主，你的言行，会有放大效应。你真的认为那些女人沦为妓女是道德原因么？” 萨莉说道：“先生，理智告诉我，我的潜意识是错误的。” 汤姆有些意外：“你居然知道潜意识？” 萨莉道：“这个词您以前说过，结合您的前后语境，并不难理解。” 英语等表音语言有个毛病，就是新事物总要有个新单词对应，相对于汉语，属于低级语言体系。莎士比亚如果穿越到现代，属于半文盲。 汤姆点点头：“很好，人总是要理智些。” 火车站附近，有一些政府兴建的廉租房。式样简单之极，就是两层排屋。房间宽度就是一个窗户和一个门，纵深总共两个房间，也就20多平方的样子。如果是单人居住，绝对算宽敞，两人不显拥挤，三口之家也比比皆是。 如果一大家子人口多，还有两个房间打通的户型，可以说是50平方的三室一厅了。当然，租金翻倍。 由于汤姆的强烈建议，开拓团严禁乱搭私建，对于房屋的规划是相当的严格。横平竖直，房屋面积大小，建筑之间的距离都有规定，连配套的厕所的数量和位置都是精心测算的。 与之对应的，就是廉租房房租极其便宜~每月1美元。 这个数额，一个壮汉在火车站帮忙卸货一两天就能挣到。那怕光凭贷款，也能住个一两年。深受广大新来的好评。 不过这房租还有个诡异的政策~第二年房租是每月2美元，第三年4美元一个月，第四年……8美元，这就比纽约还贵了。 火车站这里的廉租房刚启用没多久，所以也没人在乎这条款。 千万别以为廉租房是现代事物。有资料记载，拿破仑三世曾经亲自设计制作廉租房模型，还获得过奖项。伦敦为了解决急剧增加的城市人口带来的住房问题，搞了个“模范住宅”，听起来不错，实际是最低标准，各方面保证能住人就行了。 说到厕所，就不得不提到掏粪工了。这是19世纪绝对绕不开的内容。公共卫生状况对西方历史的影响超乎现代人的想象。 比如茜茜公主的两个女儿，去了一趟匈牙利就都患上腹泻，并导致2岁的大女儿死亡。 西方城市多数都是“化粪池”，走在粪堆里是日常。所以根本没有现代人那种敬而远之的心态。相反，因为开拓团的掏粪工没有下水道可钻，政府开出的工资又高，加上卖粪肥给农夫们的收入归个人。无论怎么看，都是“金饭碗”。 厕所的造型也非常独特，用砖块和钢筋水泥建造，架高，四面通风，后面一溜排特制大缸。据说是那个小克鲁格设计的，被人抨击说是以权谋私，想要卖他的缸而已。 掏粪工们也颇有微词，因为这缸一米多高，不太好掏。多次有人建议把缸埋在土里，厕所也不用架高，可以节约不少成本。 直到有一次大雨，某地地势偏低导致积水时，人们才明白其中的奥妙。可惜抨击依旧没有停止，因为开拓团年降雨量并不多，为了减少粪水四溢这种小概率事件而多花钱，不太划算。 后来乔治大发雷霆，说你们这帮白痴，人口密集的地方，水井更密集，这地下水才是保护的对象。用那种中国大水缸才不会向地下渗漏。那些东西淌的到处都是的时候，井水你喝不喝？ 也许都爱喝干净的水，也许是乔治现在难得明确的变态，总之这种议论立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知什么时候，普拉特河的河水已经没人去喝了。水井和蓄水池才是大家的第一选择，还得烧开了才行。按照新来的说法，这开拓团的人，太古怪，太讲究，居然喝开水。 一辆四轮马车缓慢行来，由于这里是火车站，并不算太罕见，但依旧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但萨莉是第一次来，这个女人很少出门。 对面一匹马昂首阔步行来，马上一个风尘仆仆胡子拉碴的牛仔惊奇的打量着马车。然后不顾周围随从们的目光向萨莉摘帽致敬。 萨莉翻了个白眼。 汤姆道：“下车吧，去找到那些妓女，然后完成你的调查报告。” 萨莉：“好的先生。”然后就推开门。 汤姆等萨莉下车后说道：“留两个人跟着，别出什么事。” 土匪立刻答应，然后问道：“我们先回去？” 汤姆道：“不急，先转两圈，现在修了不少路，正好熟悉一下。” 马车再次不紧不慢的前进。汤姆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他的女奴正在跟一个大妈攀谈。 马丁道：“听说火车开通后，这一片治安不好。有很多赏金猎人在这里守株待兔。” 汤姆：“是的，陈胖子说他这里的一个面馆伙计都被人用刀捅死了。只是因为跟人吵架。这里新来的太多了。” 马车滴滴答答，汤姆仔细的看着周围，根本就不是看路，而是看人。 回去的路上汤姆沉默不语，脸色不好。 刚回到家，看门人就报告说马厩主管已经来了。 建造用来运输马匹的远洋船，首先得让了解马的人参与设计船舱，从马的角度考虑问题。汤姆觉得，这马厩呆子正好可以出门看看世界，省得整天光顾着摆弄他的马。他很快就会前往波士顿造船厂。 作为波士顿造船厂的大主顾，他们的船台上始终都有汤姆的船在建造。这两年经济不景气，汤姆的订单是造船厂的得以不裁员的唯一原因。 让人发电报给洛克后，这件事对于汤姆来说就算结束了。至于能搞成什么样，那是打工人的事情。 送走马厩呆子，汤姆立刻开始写一份报告，关于新移民的。 在澳大利亚的南端，有一个巨大的岛屿。上面有一个人种，原本被认为是人类的亚种。但现代研究发现，这里的人类其实也是智人的一支。 但令人不解的是，考古发现，他们在海平面上涨前来到这里定居时，是新石器时代的科技水平。被与世隔绝后，科技水平却没有进步，反而倒退了到了旧石器时代。 有学者认为，这个岛屿的生存环境太好了，没有天敌，资源丰富，躺着也能活的不错，加上大海的阻隔，没有外敌。很快他们就失去了制造斧头的能力，进而失去砍伐树木进而制造独木舟的能力。失去了制造渔网的能力，进而导致失去获取更多食物的能力。食物的减少，族群就无法扩大，最多5000~6000人。温暖的气候，他们很快就失去制造骨针的能力，进而失去制造衣服的能力。 最后他们被彻底困死在这世外桃源。 似乎安逸的过了几千年。 被殖民者发现后，他们很快就灭绝了。最后一个塔斯马尼亚人死于1876年。 谁发展的慢，谁就该死。更何况倒退。 汤姆认为，有必要改进优待新移民的政策。没了生存压力的移民们，似乎并不急着找一份工作。他们似乎更乐意把拿到手的贷款用在穿着打扮和吃喝上。 现代的很多观念，也许都是错的。 第两百四十章 人性经不起考验 乔治瞪着自家女婿：“你提议一堆东西，说要保障新移民的生活条件，让他们能更快的融入开拓团，对我们更有认同感。为此我们花钱无数，大兴土木。现在你又说他们生活的太安逸，失去努力奋斗的动力，只顾眼前不顾将来？想要整治他们。” 他指着汤姆的鼻子，手都在抖动：“你说！你是想整治他们还是想整治我？” 汤姆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他们的还款期限是无期。数额也略微多了点，很多人不务农，那些工具他们也用不着。想种地的人，想工作的人，第一时间就去经营自己的人生。留下的人因为廉租房的存在，给了他们拖沓下去的物质条件。这种人过于集中，反而形成了一种氛围……” 乔治靠坐在椅子上：“……廉租房不是你倡导的结果么，后遗症这么严重，还有何意义？” 汤姆笑道：“目的达到了，这种事出现的本身就是对开拓团的高度认同。他们的潜意识里，已经把他们的命运交给了我们。” 乔治的手停了一下：“命运交给我们？……有点意思，继续。” 汤姆：“有一点我注意到，拖家带口的小家庭，反而积极努力。那些混吃等死的通常是单身一人。而这些人总有一天会花光贷款的，到时候可不要手软。我们可以放出点风声，让他们意识到这样下去，他们是没有未来的。今后的贷款，也必须严格些，比如，只有工作了，才会获得开拓团居民身份。并得到进一步的贷款。” 乔治：“贷款分阶段？” 汤姆：“是的，分阶段，务农的和不愿意务农的分为两种贷款方式。对于新来的移民，不再一股脑把贷款和票据塞给他们。也算是给他们了解情况和考虑的时间。那些想获得农田的，银行可以在额度内帮他付款，工具票据才可以发放，省得被人拿去倒卖。还可以加一条，只要去开垦无主之地，那些土地就可以免费获得，鼓励开荒。对于那些想进工厂政府机关从事商业的，可以考虑发放房贷，让他们先背一屁股债再说，重点在于房价必须由政府控制，不能让房子这种必需品成为暴利。至于新来的移民如何生活？只提供最基本的温饱和住房。尽量不让他们拥有现金。超过半年没有工作的。不再理会，让他们自生自灭。” 乔治想了想：“没有现金？半年为期？自生自灭？” 汤姆：“我仔细想过，很多工作虽然要看机会，但我们的土地广袤，无论是阿肯色河地区，丹佛地区，还是内布拉斯加地区，都有大量的沿河好地，任何一个人只要肯干，都有足够安身立命的去处。不存在没有工作机会的情形。” 乔治笑道：“你的想法似乎不错，不过自身自灭有点浪费，如果真有这种人，丢进矿坑就好。” 汤姆愕然：“……这似乎没有道理？” 乔治：“怎么没道理，免费吃住半年，都要钱的。得还清才能走。” 汤姆：“……不少人来的时候是有积蓄的，不能一概而论。” 乔治笑道：“只要没有欠账，当然来去自由。” 汤姆：“好吧，……还清欠款。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如今东部来了很多年轻女性，各地区妓女数量据说明显增多，这与我们的目标不符。” 乔治：“这不是什么新闻，我已经听说了。我有个想法，你看看有没有可行性。” 汤姆：“……” 乔治丢过来一根烟，汤姆用两根手指灵巧的夹住。 “我打算宣布卖淫管制，不再放任。你还记得你说那个许可证制度么？一心想当婊子可以，必须在有营业执照的场所。其他地方一律为非法。那里不合适，我们建房子不是给她们干这个的。” 汤姆：“你想卖营业执照？” 乔治：“不，我的打算是，暂时只发一张，先弄个妓院试试。这个想法我早就有了。把她们集中起来，还能定期检查，避免疾病传播。最终的目的是达到一个人人都清楚的认知~当婊子是赚不到大钱的，可能还会很痛苦。” 汤姆：“……” 乔治看了看汤姆的表情：“你不会认为他们都是生活所迫才干这个的吧？正如你所说，在开拓团，只要肯干，就能安身立命。我们的好小伙子有成千上万，嫁人生子也是个很好的选择。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让那些想当婊子的女人明白，干这个，不如去找个正经工作，不如堂堂正正的找个男人结婚。正如那些想要抢劫的男人，他们已经知道，抢劫很可能会死，不死也会被丢进煤矿。这在本质上没什么不同。对于女人来说，丢进妓院比丢进煤矿已经强多了。” 非法卖淫的丢进妓院？汤姆扶额，这是把妓院当做监狱来用的么？ 乔治笑了笑：“汤姆小子，你还年轻，见识太少。如果当个妓女就可以很安逸的挣到很多钱，就必定会有更多的女人去当婊子。这不对，不是我们想要的。” 汤姆挣扎道：“总有很多骄傲的女性是不会去的，她们宁可双手布满老茧，也不屑于此。” 乔治：“你说的没错，但反之亦然。坐视这样的妓女发财，是对那些高贵而又清贫的伟大母亲们的嘲讽。” 汤姆无言以对。 乔治笑道：“我已经想好了，这妓院只能办在城外，老鸨我有个合适的人选，你也认识。” 汤姆忍不住道：“如果宣布彻底非法，包括妓院。可行么？” 乔治：“我就说你见识少，除了让她们转入地下跟警察捉迷藏和增加强奸案数量外，没有任何用处。甚至可能催生出黑帮来。” 汤姆：“……也许吧。你说的老鸨是谁？” 乔治耸耸肩：“你丢进水缸里的那个，她为我工作了多年，是我的耳目之一，有功劳。现在身上都是是烧伤留下的疤痕，已经干不了老本行了。” 汤姆：“……” 下午回到家，萨莉就送来了一份调查报告。 汤姆拿着报告：“……也许你是对的。不可能一个理由就能解释一切。” 萨莉有些紧张：“我昨天跟20多个女人聊天，我发现，在东部时，多数人确实是因为找不到工作，生活所迫。还有两个纯粹是被黑帮控制，不得已而为之。但在开拓团不同，大多数是因为价钱高，挣的多，所以重操旧业。” 汤姆奇道：“在开拓团挣的比东部多？” 萨莉：“是的，她们在东部需要交保护费，会被人勒索……开拓团不用。而且……开拓团治安好，男人多，愿意多给钱……生意兴隆。甚至有几个是来到开拓团才干这一行的，除了挣钱多，还很安逸，不用每天那么辛苦。” 汤姆：“……火车站那边三天两头打架斗殴还出人命，也叫治安好？” 萨莉：“与东部相比，已经是天堂了。起码没人敢明目张胆抢劫勒索她们，在开拓团这是重罪，那里经常有赏金猎人出没等着赚取赏金，还……出手大方，很受她们的欢迎。” 汤姆：“……好吧，我承认，有的女人确实是因为好逸恶劳才从事这一行。也许良好的社会环境反而是这一行壮大的土壤。” 萨莉：“……” 汤姆：“我的岳父已经决定，让她们的环境不再那么美好。他要开个妓院。今后除了妓院之外，开拓团任何地方卖淫都是非法的。一切都是为了合法的压榨她们。” 汤姆叹了口气：“我总觉得这有些滑稽。” 萨莉：“……可能好逸恶劳才是人类的本性吧。” 汤姆：“……也许吧。就像我的那些工人，用工资差异才能调动他们的积极性。也许将来人类的精神层次道德水准可以提升些，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些是可以提高的。” 萨莉小心翼翼道：“现在的人类跟历史上有什么不同么？” 汤姆：“……据说，在过往的时代，人类食物匮乏时，他们会把年迈的老人包括父母都流放，让他们自生自灭，节约食物用来抚养后代。” 萨莉惊讶的捂住嘴：“……卖糕的！真的有这种事么？” 汤姆：“传说有的老人是自愿的，是自我流放。谁知道呢？” 萨莉：“……” 第两百四十一章 不着调的马里奥 晚上，一场家庭聚会在西门外的一个小庄园举行，没有任何外人，只有乔治一家汤姆一家马里奥一家。 马里奥的母亲没来，汤姆的奶奶也没来。 酒足饭饱勾后，三个男人在马里奥的书房聊天。丈母娘直接回家了。蕾欧娜则留下陪着妹妹说话。 这书房也很有趣，除了面积小点，风格跟乔治的书房如出一辙。 小姨子亲自送来三杯茶，很快就离开了。马里奥主动摸出一个金质烟盒散烟，翁婿三人各坐一个沙发吞云吐雾。 乔治笑道：“看来你们的婚后生活还算不错啊。” 马里奥有些局促道：“是的岳父，不过为了我们的将来，我决心以事业为重，每天都工作到很晚。” 汤姆面无表情，乔治微不可觉的眉头动了动。 马里奥这就完全是下位者打工人的心态了，他以为这么说乔治会高看他一眼，实则滑稽透顶。乔治只希望自己女儿生活的开心而安逸，鬼才会关心你的事业。你的事业不过是乔治一句话而已。你要是表现的一肚子坏水说不定乔治还会更看重一些。 乔治看了看在桌子上的烟盒，展眉笑道：“这个烟盒很精致，在那一家买的？” 开拓团做金银器物的作坊有好几个，手艺精湛的工匠也有不少。 马里奥也笑道：“圣路易斯有个知名金匠，上次出差顺便，就用一些金币请他打制了一个。” 汤姆奇道：“融了金币？” 马里奥心想，融金币打金饰不是常识么？这连襟看来见面不如闻名啊，嘴上却不敢怠慢，立刻回答道：“是啊。” 乔治脸色不好，不过还是问道：“你今年19岁还是20？我都忘了。” 马里奥老实回答：“刚满18岁。” 乔治弹了弹烟灰：“难怪。” 不料马里奥笑道：“岳父若是喜欢这个烟盒，就送你了。” 任何时代，没人用纯金铸造金币。摩根堡的金币，其实是金银合金，金含量超过90%并且相当稳定。不像某些金币，黄金含量不稳，高高低低的。 比如日本的金币，称为金小判，金大判，含金量不一而足，低的只有33%的含金量，高的不过80%左右。这就是为何在日本花那么多钱的原因。除了贿赂幕府高官，还雇佣了很多日本小商人和会计，给各种金币分类，判定价值。这种活外人根本干不了。 摩根堡金币为何一推出就广受欢迎？就是因为含金量充足，色泽都与一般金币不同，加上制作精美，是人都喜欢。相应的，这金币的铸造成本也就低不了。 摩根堡金币是乔治最得意的成果之一。广受欢迎的摩根堡金币，一定程度上也确保了纸币的推广。这些纸已经在四周的印第安部落成了硬通货。 这些金币应该是我女儿的嫁妆吧？把我的金币融了，就为了个破烂黄金烟盒？ 我会要你这二手货？这不着调的书呆子！ 这时小女儿又端进来一些水果。乔治仔细的打量了她一下，见她很开心的样子。 转头一看，却见大女婿面无表情的叼着烟。 乔治心情不好，却也不好发作。这天自然就聊不下去了，很快也就散了。 第二天议会，乔治直接提了个议案，银行不再对外兑换金币，只兑换银币，回收的金币一枚都不准流出去。 议员们虽然奇怪，但也无所谓，银币才是美国各地流通的大头。普通人对于金币，几乎没有使用需求，全都是弄回去当做最硬的身家财富来收藏。开拓团市面上更是连银币都见不到，全是纸币。 随后又开展了新移民政策的讨论。 乔治很快就制定了“最基本”的温饱标准~选择市面上最便宜的粮食种类。定量，普通人能吃个七八分饱的那种。没有没吃饱再来一盘的说法。 每天只管两顿，其中一顿是面糊糊这种。这个时代，全球大多数的人每天只有两顿饭。午餐这种事物直到20世纪可能都没有彻底普及。 对于经常挨饿的欧洲人来说，这已经算是饱饭了。 当然，如果你有积蓄，想自行购买食物，完全可以。不过不管你吃不吃账都算你头上。 住房不再收房租，直接算账，总之尽量不发放现金。 苛刻么？ 没有议员觉得苛刻。在东部，新来的移民什么都不会有，一切都要自己掏钱，不会有人会免去他们那怕一个美分的费用。更不会有银行给他们贷款。 欧洲的赤贫者如果想要移民，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成为一个契约奴。 通常他们可以跟某些机构或者公司签订协议，当几年奴隶，然后让你恢复自由。前提是你还活着。 按照美国以前的法律，欠债无力偿还的，将会沦为契约奴隶。直到19世纪初，这条法律才被修改。 在17~18世纪美国白人契约奴占移民总数的70%上下。除了有5年左右的契约，他们跟奴隶毫无二致。 由于黑奴是终身财产，白奴不是。所以他们的遭遇往往比黑人更惨。你能想到的一切，都有。 有契约奴这种历史做参考，议员们都觉得把欠钱的丢进矿坑干活再正常不过了。 议员们又针对移民管理的各种细节提了很多补充。 随即就有一个议员提出对于卖淫需要加强管理。 无人反对，很快就要进入到投票通过的阶段。 汤姆脸色不好的站起来：“她们怀孕了怎么办？” 众人：“……” 乔治道：“汤姆，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 汤姆道：“我觉得，可以强制送她们进妓院。但应该赋予她们随时离开的自由。” 众人面面相觑。乔治摊开手：“这有何意义？” 汤姆：“非法卖淫，投入妓院可以，但不能强迫她们当妓女。应该给她们机会。”汤姆扫视一圈，“与她们的行为相比，我更在乎执法过程中的不正当手段。假设有个女人被冤枉，还被我们投进妓院，我就问问，有没有这种可能？” “如果强迫她成为一个妓女，我们岂不成了被利用的傻瓜？所以，必须可以自由离开。” 乔治沉默片刻：“你说的很对，我们无法保证所有人都是干净的。” 有个议员疑惑道：“这如何体现惩罚呢？” 汤姆道：“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惩罚，而是干预分配。避免这种行当的从业者获得过多的金钱。” 众人只觉得脑袋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干预分配？ 乔治：“如何让她们不敢在廉租房和私人住宅里卖淫呢？” 汤姆冷笑：“没收她们的房子。” “瓦特？” “廉租房直接收回，私人住宅收回使用权。” 乔治挠着胡子：“……你这难道不是更狠？至于弄她们的149么？” 由于开拓团的某种房子都是统一价格，149美元有时都成了代称。这种房子美观又结实，内部面积如果包括地下室有150平方。是各地建造的最多的房型。好用不贵，深受广大打工人欢迎。 有议员问道：“这个过程中，难道就不会有不正当执法么？” 汤姆：“前一个容易毁人一生，这一个只有房子，没有多少操作空间，也容易补救。” 乔治：“……似乎有道理，大家回去捋一捋，明天再补充一下细节。” 散会后，乔治笑道的：“我总觉得你的脑袋跟我们不一样。” 汤姆：“……我只是换位思考而已。” 乔治目光闪动：“换位……思考？” “确定每一个环节，然后代入其中，找一个更合理的方法而已。” 乔治：“……很有想法。不过，你还是阅历浅了点。” 汤姆：“……” 乔治笑得异样：“……她们有时不需要房子，嘿嘿……没见过吧？” 汤姆愣了一下，从牙缝里冒出半个单词：“谢……！” 第两百四十二章 战时经济 翁婿二人边走边聊。 汤姆道：“我的那份扩建孤儿院和聘用更多女性教师的提案怎么没有列入议程？” 乔治：“……政府现在财政紧张，今年的额度已经快用光了。这种要花钱的提案就等明年吧。” 汤姆奇道：“这么快就花光了？” 乔治：“扩军不要钱么？修房子修路不要钱么？这不都是你一力赞成的么？” 汤姆：“……” 乔治手舞足蹈：“开动脑筋，再整个赚钱的提案，然后我就有钱给你老婆修孤儿院了。” 汤哭笑不得。 乔治推开书房的门，转头道：“老规矩，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双枪黑色牛仔帽严肃道：“指挥大人请放心。” 汤姆进门跑到酒柜，倒了两杯鲜酿葡萄酒：“这葡萄刚成熟，你这就有了这个，看来我的小姨子依旧很孝顺啊。” 乔治：“……不提这个，你的黄金秋天真的能到么？” 汤姆：“不出意外，没问题。……这样吧，到时候我把钱借给政府，算低息贷款，你看可行么？” 乔治：“……不行。你可以把钱存进银行，但不能借钱给政府。” 汤姆笑道：“这不是差不多么？” “任何一个有头脑的组织者，都不会容忍这种事情，政府很容易变成你金钱的傀儡，你明白么？” 汤姆奇道：“为了政府的权威？” 乔治：“……是为了开拓团的权威。实际上，连银行借钱给政府都是不合适的。只不过那银行其实也是我的所以才无所谓。” 汤姆：“让我想想……” 乔治：“你研究过欧洲的那些国王们是如何被送上断头台的么？他们最初的做法就是向那些有钱的封臣和商人借钱。” 汤姆笑道：“……国王们不是会赖账么？” 历史上，资本逐步取代封建君主的开始就是使用金融手段染指权力。投机商人们在无耻的国王们合作中损失惨重，不少人家破人亡。 不过，他们如果不跟国王们联合在一起，可能死的更惨。因为没有权力和武力作为后盾的早期资产阶级，只能依附在封建王权的羽翼下才有生存的土壤。 中世纪国王们的对手主要有两个。首先就是叛乱贵族和大小封臣，因为资本需要市场，割裂市场的分封制度显然天生就是资本的敌人，连绵不绝的战乱更不符合资本的利益。而国王们需要权力，以及稳固的统治~这正是资本需要的商业环境。相对于野心勃勃的封臣，商人们显然更好对付。于是一拍即合，金诚合作，分封建国逐渐变为专制王权。 下一个敌人就是宗教神权。说来可笑，当时天主教在欧洲势大，无论是世俗王权还资产阶级的财富，它都要染指。权力它想要，金钱它更要。于是王权与资本再度联手。 这种话语权的争夺的结果就是文艺复兴与启蒙运动，是的，这些统统都是政治斗争的产物。用某位教员的话来说~人类社会的一切斗争，都是阶级斗争。 通过“宗教改革”，提出“教随国定”，教皇的权威被赶出国家范畴，国家范围内的教会由国王掌握。 最后，国王们被送上断头台就顺理成章了。 资产阶级深谋远虑，富有耐心。从中世纪到近代，横跨两个历史阶段才建立自己的阶级政权。显然，任何轻视它们的人，都是可笑的。 乔治笑道：“是的，正因为如此，国王们最终被弄死了。资本家们需要拿回他们的钱和保护自己的财产。那些所谓的革命，本质就是如此。” 汤姆惊奇道：“岳父……博学多才啊！” 乔治：“资本家和大地主压榨普通人，国王压榨资本家和大地主和普通人，最后资本家挥舞着金钱对普通人说：看，国王就是你们的敌人。就这么简单。” 汤姆：“……你是不是招揽了一些研究这个的人才？” 乔治不满：“什么话？这是我自己琢磨的。” 汤姆笑道道：“如果想要增加政府的收入，内部不合适，我们承诺过轻赋税的。外部也不合适，战争很快到来，我们必须集中精力。” 乔治：“……这些我都知道。” 汤姆：“不知道您囤积了多少棉花？” 乔治：“……你是说贸易？这个来的太慢了。” 汤姆：“想想看，你觉得不值钱，但对别人来说很值钱的东西。” 乔治：“……我有这种东西？” 汤姆笑了笑：“有的，比如，信用。” 乔治有些懵：“信用？这玩意能当钱用？” 汤姆：“私人不能借钱给政府，银行不能借钱给政府，但人民可以。” 乔治：“……你这小子！说点具体的。” 汤姆笑道：“发行公债。” 乔治瞪眼：“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这不是已经被东部玩烂了的么？” 汤姆端起酒喝了一口，放下：“这不同，我们有充足的抵押物和担保，跟东部不一样。” 乔治嗤之以鼻：“最后还不是要还？我说的是增加收入。” 汤姆：“我就纳闷了，银行那么多黄金和白银，你是怎么运作的？怎么还缺钱？” 乔治想了想：“因为我的计划是武装两万警卫队，声称扩编到一万只是幌子。” 汤姆：“瓦特！？” 乔治：“武力决定一切，这是你说的。” 汤姆：“……得克萨斯州的补偿呢？” 乔治道：“这么点怎么够，光是武器弹药就要50万美元。” 汤姆：“……岳父您真是够死板的。我猜您可能还要掏钱为警卫队修建军营？” 乔治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死板？” 汤姆笑了笑：“你忘了，几年前我就说过的~战时经济。” 乔治眨眨眼：“说来听听……” 汤姆指着自己的鼻子：“战时经济下，我应该用成本价提供军火，只维持生产，不赚取利润。现在一支大栓枪改进型，成本只要10美元。如果极端点，你提供矿石粮食煤炭等物资，严格的配给制和军事管制下，我就能提供不要一个美分的军火，数量取决于原材料数量。” 乔治蹦了起来：“不要钱？那我搂钱干啥？” 汤姆：“别激动别激动，后一个难度很高，估计搞不出来。” 乔治眨眨眼：“难度怎么个高法？” “取消金钱，所有的一切都用计划来代替，每个人都由配给口粮服装等物资来维持生活，没有也不存在所谓的工资。所有的生产都以军事生产为中心，一切实行军事管制。” 汤姆喝了口鲜酿葡萄酒：“这叫战时计划经济。” 乔治眼都直了：“70万人不拿美元只干活？吃喝拉撒政府全包？军事管制？你是说不干活就枪毙？……这可能么？” 汤姆：“目前是不可能的。” 乔治眼神闪烁：“为什么？” 汤姆笑道：“因为这等于抢劫了所有人，拿走他们的一切用于战争。我猜他们会造反。” 乔治：“……那什么时候具备可能性？” 汤姆：“所有人一无所有却还坚信我们的时候。” 第两百四十三章 10大军干嘛用的？ 一台蒸汽机轰鸣着带动着曲轴，曲轴把动力传递到传动轴，实际上就是一根长长的铁棍，位置很高。穿过墙上的一个孔洞，横贯隔壁的整个车间。每隔一段就有一节比较粗，用来放大线速度，并对应一排织布机，上面有皮带，皮带带动下方的一整排织机动作，这一根传动轴就能带动整个车间所有的织布机。一些女工在织机间忙碌着。在有节奏的声响中，那些布匹在一点点的成型延伸。 胖子大声道：“看呐，这就是我们的成果，我敢说，这是美国最好的织布机阵列，棉布也是质量最好的棉布之一。” 汤姆没说话，就是这么转了一圈。在纺织好的成品面前驻足，用手摸了摸，又用力扯了扯。 棉布直到现代，都是穿着最舒适布料之一。缺点就是容易变形缩水。所以，熨斗是近代家庭必备品。 离开织造车间，汤姆道：“民兵们很快就会大规模的统一服装，你的产量跟的上么？” 胖子笑道：“当然，我的产能就是按照这个制定的。年产量4500匹，每匹100米。一年的产量可以制作20万套服装。” 汤姆：“棉花来源呢？” 胖子：“得州人承诺，他们的棉花优先卖给我们。就算有缺口，也可以去其他州采购，应该不成问题。” 汤姆点点头。得克萨斯州这次亏了血本，不过收获也不小~他们当场采购了3000支大栓枪改进型。这玩意美国目前只有开拓团有。枪好不好用谁都看得出来，不过怎么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萨莉给他们的价格是35美元，比警卫队的采购价贵。他们还得找乔治采购弹药，不然采购数量不会就这么点。 汤姆转头道：“我建议你多买点棉花，把你的仓库全部装满。” 胖子笑道：“亲爱的汤姆，我已经这么做了。对了，我的工厂如今已经全面使用蒸汽机，水道那边已经成了鸡肋，你要不要接手？” 汤姆心想，还有这种好事？真是瞌睡送枕头，笑道：“你把你的机器都拆了，水道我正好能用上。” 水道的落差不大，力量不强，那些发电机功率并不大。电量一向不太够用，有好几组人整天在摆弄与电相关的研究，浪费的很。 汤姆必须保证水塔建成后，抽水电机随时有电可用。 水塔的位置在乔治的干预下定在了城堡里，那里有很多水井，地下水充沛。这位岳父的审美奇特~他非要把这个大家伙建造在城堡的正中心，还找了个艺术家来共同设计，说要搞好看点。让汤姆哭笑不得。 无论是电动机，还是内燃机，都是汤姆掏钱研究的方向。 这些研究人员大多数都是由厂里的工程师们兼职。他们在历史上应该都是无名之辈。虽然汤姆不太懂这些，但起码他都见过，有的还拆过。 知道什么是可行的，知道大致结构，这就已经是金手指了。 只有无线电他是一窍不通。这个时代连真空管都没有，别说二极管三极管了。 为了激励这帮人努力干活，他还给出不少悬赏，金额几乎都在1000美元以上。比如实用的蓄电池，机械卷烟设备，电灯，蒸汽汽车等等。只要愿意研究这些玩意的，都有一定的经费，甚至有些经理都跑来研究这些玩意。 因为小克鲁格说了，任何人只要搞出来，悬赏之外，都有可能成为他的合伙人，有市场前景的，他都会负担所有的投资，发明者用这些技术入股，最起码也是个拥有股份的工厂主。 就算不是发明者，相关的技术人员也能发大财。 最新的例子就是已经投产的缝纫机厂，当初跟迭戈一起搞改进的几个技术人员都成了股东。还有乔治厂里那个搞漂白粉的，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最奇特的是有两个小伙子整了个实心橡胶轮胎，给小克鲁格的奶奶制作了个精致而轻便的轮椅，而这个工作实际上是小克鲁格安排的。结果直接收获一张不知道那来的自行车设计草图。试制成功后，如今正屁颠屁颠的准备弄个自行车厂。 这让很多人研究者自愿的成为996，不拿加班工资的那种。 汤姆把很多低级钢铁制品的订单丢到芝加哥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些玩意占用的人手并不少，还赚不到什么钱，不如把人都弄去搞新产业。 胖子忽然小声问道：“汤姆，不是说政府要搬迁到丹佛么？怎么现在没人提了。” 汤姆笑道：“你很着急？。” 胖子心头一突，连忙笑道：“就是随口问问，我在丹佛的房子建好都半年了。” 汤姆笑了笑：“我也是。” 美国的西部概念，是不断变化的。一开始，北美十三州以西，都叫西部。 1803年后，拿破仑把大片土地卖了，西部又变成了密西西比河以西。1858年，密西西比河以东所有区域，全部建州。 这意味着，密西西比河以西，即将成为美国某些人的新目标。而开拓团，被这些人认为是美国的开路先锋。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们对开拓团的控制力太弱了。不过出于开拓团一贯的表现，他们又不得不谨慎。 从堪萨斯开往丹佛的火车上，加挂了一节豪华车厢，有几个人正在聊天。 “从资料上看，开拓团分为四大区域，中心地带是摩根堡，西面丹佛地区，西南金矿矿区。南方阿肯色河地区。” “东面和北面呢？” “东面广大区域包括内布拉斯加，都是摩根堡的管辖范围。有消息说，内布拉斯加可能会设立成一个行政单位。现在是新移民的首选目的地，人口增加极快。而北面，则是他们的牧场……” 一个人吹着口哨：“这是多大的面积？” “没人知道，他们的影响力北到苏族地区，南到得克萨斯州，东到堪萨斯城，甚至圣路易斯，他们还在落基山脉里到处开矿。” “……这个乔治是否明白，并不存在什么开拓团的土地，所有的土地其实都是美国的？” “……我不知道。不过更可怕的是，据说开拓团周围几乎所有的印第安部落都被控制。有消息说有的部落已经公然请求这位屠夫的庇护。” 众人一阵沉默。 “这位屠夫有多少军队？” “有消息说，他们有个总动员计划，一旦动员完成，总兵力不低于10万。” 有人冷笑：“10万大军？这是用来对付印第安人的么？” “这与我们无关，我们的任务是观察一切，然后写一份详细的报告。” 另一个人提醒道：“诸位，请一定要明白，我们的工作可能会触怒那位屠夫。所有人都应该小心谨慎，不然我们也许都有性命之忧。”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有人忽然道：“看，怎么会有如此广袤的农田？那些是收割机么？” 几人一齐向窗外看去，只见起码10个马拉收割机一字排开，在似乎无边的麦田里收割。 “……这块地应该有1500亩……起码……” “这些农夫的服装是制服么？怎么都穿的一样？” “不用惊讶，铁路沿线的土地都归铁路公司所有，他们应该是铁路公司的员工。有消息说，这是那个小克鲁格搞的农场，实验性质。为了推广和试验他的农业机械。” “实验……农场？” 这人耸耸肩：“是啊，资料上就是这么说的，全名叫做……嗯……美国大农场试验工程。” 第两百四十四章 不准说脏话 “美国大农场？哈，我喜欢这个名字。” “这个小克鲁格我听说过，20岁不到，百万富翁。我很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有机会也许可以跟他聊聊。” “别干傻事。所有的资料上，都说这个人是开拓团最危险的人物之一。没有必要，不要靠近。记住，我们是旅行者，用你们的脑子记住看到的一切，回去后详细写在报告上，任务就算完成。” “你刚才说，铁路沿线的土地都属于铁路公司？火车现在应该还在堪萨斯吧……” 领头的年轻人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堪萨斯地区跟开拓团联系非常紧密。还记得买车票的时候么？”他掏出几张纸币晃了晃，“他们的纸币在堪萨斯畅通无阻。” “……我觉得你知道的不少，能说说你的资料和消息都是哪来的么？” 这人笑道：“他们这两年雇佣了一些人……而我们的工作是为了证实，你知道的，有些人为了钱什么都干的出来。” 几人表情怪异，心想这家伙在说谁呢？ 有人转移话题：“后面的平板车厢是干什么用的？什么都没装啊？” “这很正常，有时车厢是需要周转的，也许他们回程时，还可以装一些货物。” 没一会，习惯了火车“咣当咣当”的声音，几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车顶上突然一声枪响，声音巨大。这几个顿时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全站了起来。 “火车在减速？” 所有人都慌了，连忙扶好的扶好，坐下的坐下。 “有人抢劫么？” “不可能！应该没人敢抢开拓团的火车。” 外面有人大喊：“野牛群，野牛群。不要下车，不要下车，关好你们的窗户。” 没一会门开了，进来一个列车员，说到：“先生们，有野牛群逼近，为了安全，需要暂时停车，还请稍安勿躁。” 一个家伙端着姿势说道：“这太不可思议了，难道这就是西部独有的风景？” 列车员表情怪异的离开了，心想传说果然是真的，东部的暴发户们啥都不是，却偏偏喜欢拿腔拿调的学欧洲贵族的做派。 很快又进来几个人，是随行的保镖：“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么？” “不用，火车上应该很安全。你们呆在自己的座位上就好。” 远处开始传来沉闷的声响，连绵不绝，逐渐逼近，众人不由自主把目光转向窗外。 窗外什么都没有，只有广袤的大地，还有一些灌木。然而那种轰鸣声却越来越巨大。 “在我们的前方？” 毕竟都是年轻人，众人一齐把头伸出窗户，要看看传说中那铺天盖地的野牛。 大地似乎开始颤抖，站在火车上都能感觉到。 只见火车正前方有牛群斜插着逼近铁路。尘土飞扬中，奔驰的牛群如同受惊的马群，速度远超众人的想象。野牛全速奔跑时，时速可以超过50公里。激起的满天尘土，遮蔽了前方整个天空，向着火车飘来。 “卖糕的！”众人惊呼。 这时，车顶上有人大喊：“自由射击！”随即枪声响起。 众人一缩脖子，脑袋都回到了车厢里。面面相觑：“列车警卫在射杀野牛？” 然后几人又同时把脑袋伸了出去，车顶上的枪声一直没停。他们的角度，能看到前一节车厢顶上露出的一截枪管。 嘈杂声中，隐约有人大喊：“停火！停火！太多了，太多了……”枪声随即就停了。 野牛们已经逼近火车，一个家伙喊到：”“都进来，关上窗户。” 顷刻间，火车已经完全被野牛群包围。野牛们高速掠过窗外，形成一道道光影。视线所及，皆是野牛们粗壮的身躯，铺天盖地。配合沉闷的轰鸣，这景象足够震撼人心。 如同大海中的一叶小舟，甚至有野牛撞到了火车，发出声响，也不知在什么位置。 几个年轻人表情呆滞的互相看了看，慢慢变成惊奇，满足，还有笑容。 “我提议，我们喝一杯，这比在家要刺激多了。” “正有此意！” “我喜欢西部！” 一瓶红石没喝完，野牛们就都不见了，满天灰尘也逐渐散去。 “怎么还不开车？” 然后这些年轻人就看见窗外几个警卫拖着一头野牛的尸体，走向火车后方。他们端着酒杯，目光呆滞，头跟着警卫们的身影转动。 “这是做什么？” 警卫们把牛拖到平板车厢边，喊着口号，熟练无比的把牛抛到车厢上。 “难以置信，他们居然把野牛尸体堆在火车上。” 19世纪，火车被认为是个很高档的东西。真正的穷人是坐不起火车的。 客车车厢通常也分为三种，一种就是贯通式，设置了很多坐席，通常还没有桌子。是给底层使用的。 还有就是封闭包厢，面积很小，不过比马车要大多了~这个时代的火车，其实就是不由自主的模仿马车。很多中产阶级出门，都会选择这个。 最后一种就是豪华车厢，真正有钱的大佬通常只坐这个。一节火车，完全属于你。 是不是充满等级制度的意味？ 现在，这帮警卫居然把一堆野牛尸体堆在豪华车厢的后面？简直有辱斯文……不是……是会让我们名誉扫地。 列车长很快出现，他也很快就弄明白了这帮纨绔子弟在计较什么。 “各位尊敬的旅客，你们只包了这节车厢，后面的平板似乎并不包含在内。” 一个保镖恶狠狠的收到：“蠢货，我猜你搞错了状况，这些尊贵的先生并不是在与你协商。” 列车长眼都没眨一下：“你们知道为何要把这些野牛搬到车上么？” 一个年轻人道：“还能是什么？无非是想贩卖而已。” 列车长严肃的说道：“不，这是不浪费任何一种资源。它们会低价卖给所有需要它们的人的手中，你们得知道，有很多人伙食糟糕的很。我们的老板说了，放任它们腐烂在草原上，是一种犯罪。” 保镖：“法克鱿！这跟我们毫无关系，你的老板就是个蠢货！你在侮辱这些尊贵的乘客。” 另一个年轻人道：“停……停……，我们并不想争执，你说这些野牛会低价提供给需要他的人，有什么证据么？” 列车长脸色不好，不过还是回答道：“到了摩根堡，你们很容易就能找到一个大食堂，是很多新来的移民就餐的场所。在哪里，你们会找到答案的。” 年轻人们互相看了看：“好吧，我们暂时相信你的说辞，不过我们会去那个食堂的。” 列车长点点头：“很好。我建议你们拉上后面的窗帘。” 然后他掏出一副白手套，转头对着保镖说道：“你不但辱骂我，还侮辱了小克鲁格先生，我要跟你决斗。” 说要手套就飞到了保镖的脸上：“不然就滚下我的火车！” 众人惊吓：“……！！！” 几分钟后，两声枪响。保镖一头栽倒。列车长挥舞着手枪，大声呼喝，围观乘客一片欢呼。 等了半天的列车警卫们把保镖的尸体抬起来，喊着口号，熟练的把尸体丢到了平板车厢上。 人类的尸体，不可弃之荒野。 看热闹的乘客开始上车，保镖们脸色难看。 这群年轻人在后窗挤成一团看着这一切。直到火车开动，都没回过神来。保镖的尸体，在野牛堆里微微晃动，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哦！谢特！这就是西部么？” 那个领头的年轻人转头对身后的保镖们说道：“我想起来了，有资料说，到了开拓团，千万别对人说脏话，他们十有八九会跟你玩命。” 第两百四十五章 马车 “还有，这里稍微有点地位和权力的人，都可能是开拓团的资深老兵，传说他们的共同点就是杀人不眨眼。杀人的越多，职位越高。面对他们最好保持……谦逊。” 众人表情怪异，均想，不愧是土匪窝。众保镖表示，一定遵从您的吩咐。 “另外，没事千万别拔枪吓唬人，尤其是酒馆里，会死人的。” 众人：“……” “这里也太危险了……” “不，据说在开拓团核心区域，你不带枪上街，可能更安全。” “……还有么？” “……看见警察要客气，和气，千万别招惹，看见漂亮女人也不能调戏，买东西一定要给钱。” “……”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记住，我们起来旅行的。开拓团有西部最庞大的赏金猎人群体和健全的警察制度。任何违法行为都有可能立刻招来这帮瘟神。这些人身手普遍都在水准之上，很不好惹。” 保镖面皮有些僵硬：“好的先生……我们会做个乖宝宝。” 另一个道：“……能再说详细点么？” 领头的年轻人：“……用常识，你们的妈妈教你们的那种。有资料说开拓团的法律就是基于这些常识来制定的。” 保镖们离开了车厢。一个年轻人道：“各位，我认为关于这个家伙……”他指了指后面，“不用写在报告里，这可能会很丢脸……想想看，口出秽言，引发决斗，然后被人一枪击毙……” 这简直就是丑角嘛！ “……我同意。” “这就这么定了……不过怎么解释他的死亡？” 领头的：“……就说病故吧。” 19世纪中期，全世界的火车都是没有厕所的。当然，更没有餐车。 所以，沿途的火车站火车都会停一下，好让乘客去解决这种问题。另外，蒸汽火车当然还需要加水。无疑，这会让整个旅程更加漫长。 火车到达摩根堡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全程26个小时。 几个年轻人在列车员的提醒下，收拾好扑克牌，准备下车。 到了目的地，当然要穿着打扮一番，很快个个都是一副欧洲贵族模样。 这时的美国人面对欧洲是没有自信的。处处模仿，欧洲贵族流行什么，他们就跟风什么，什么马术，击剑，文学，演讲，礼仪，形态，音乐，舞蹈等等一大堆东西，个个都要涉猎。甚至把女儿嫁给欧洲那些穷的叮当响的贵族有很长时间里都是美国暴发户们的时尚。 不过在16世纪前，欧洲的贵族是拒绝学习字母的，他们以文盲为荣，以打架斗殴为业，据说英国当时有近50%的公爵死于武斗。所以，这个群体其实是在不断变化中的。 相对于他们的父辈，这些年轻人有足够的金钱与时间来学习。所以，光从外表看，还真难以分辨。 火车站在汤姆看来非常简陋，连个围墙都没有。 有一些壮汉大声的推销自己，招揽些扛行李，卸货之类业务。一些人提着面包之类的干粮和酒水叫卖，看上去还算热闹。 几个马车夫在不远处给自己的马车擦拭灰尘，以期给那些潜在顾客一些好印象。其中一辆，特别引人注目。 “哇哦，这辆马车居然如此……与众不同！” “这应该就是那个克鲁格工业集团的新式马车了，果然非常适合……我。” 汤姆印象中的马车，其实来自以前看过的电影，都是四轮，庞大的车身，宽敞的内部空间，两排座，油光铮亮的黑色油漆，纤细而又结实的构架。 然而去了一趟东部才知道，很多乘用马车都是两轮的。四轮的不是没有，但并不多见。而他的这种马车，历史上在19世纪后期才出现。 通常货车都是四轮，因为载重量大。加上不用考虑装饰，一切以实用为主，制造成本相对于四轮载客马车要低很多。 养一辆四轮乘用马车，意味着要养一个车夫和好几匹马。 城市里一匹马每年大约需要1.4吨燕麦和2.4吨干草。这足够让一个中产阶级囊中羞涩~把草料处理好运输进城是要钱的。如果没有足够的土地，一般人还真玩不起。 19世纪初有个小说家叫做巴尔扎克，买个四轮双排座全封闭马车跟一个伯爵夫人去“旅行”，结果半路上就花光了自己的钱~长途是需要换马的。这狼狈可想而知。 这个时代，对于一个自认是上流社会的人，马车是必不可少的物品。 通常认为，如果一个人裤腿和鞋沾满了泥巴和不可描述之物，肯定不是什么人物，第一时间就会被轻视。 马车很贵，养不起又要装逼怎么办，马车租赁是你最好的选择。 汤姆搞的这种弹簧减震，实心橡胶钢制车轮，全钢车身，大尺寸车厢四轮马车，东部是绝对没有的。你可以把它们当做现代的高级轿车，比如劳斯莱斯之类。 几个人一看见这庄重华丽的黑色马车，顿时就走不动了。 “你们好先生们，需要马车么？”马车夫眼力足够，这群人穿成这样，还带着随从。应该是肥羊。 一个年轻人姿态还算自然：“我们是旅行者，你是这辆车的马车夫？” 马车夫有些不满：“先生，这个是我的马车，这些是我的马，充分的说明~我是一个马车夫。” “额……是的是的，不过你干嘛还带着枪？” 马车夫笑道：“先生们，你们是第一次来摩根堡旅行吧？这是这里的风俗。一个男人，身上如果没有一把克鲁格转轮手枪，会很丢人的。” 众人：“……” 领头的年轻人指着一个腰间空空的路人：“这位应该没带枪把？” 马车夫瞄了一眼，鄙视道：“不，他的枪在腋下，看见他左臂的姿势么？应该是个短枪管型。” 众人：“……” 这个时代，转轮手枪标配枪管长度是8英寸，既203毫米。然而汤姆认为，太长了影响拔枪，只要保证50米的精度就足够了。所以6英寸的如今也不少见。 几个年轻人狐疑的盯着远去的路人看，也没看出来“左臂”有什么异常。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马车夫笑道：“我原本是个赏金猎人，可惜手艺太潮，挣不到什么钱，转行了。不过，这段经历让我对各地的道路了如指掌，所以，只要你们需要，转遍整个开拓团都不是问题。” “非常好，你的马车我们包了，说个价格吧。” 马车夫：“我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每天5美元。” 一个保镖蹦起来：“5美元一天？你怎么不去抢？” 马车夫道：“我这辆车是豪华型，价格昂贵，整个开拓团……不，整个美国也没多少辆，跟小克鲁格先生的车是同款。如果想节省费用，旁边有几辆单排座的库普，还有一辆贝尔利努。不过我要提醒你们，火车站这一片，只有我的车有通行证，可以直达摩根城堡。最关键的是，你们有五个人，而我的车足够宽敞，能乘坐6个人。看见车身外面么，还能再带3个人！” 领头的年轻人神色一动，6个人？这样的话，非常合适啊！ 6个人多么？实际上，能乘坐10个人的马车都有，通常用于马车行的长途客运运输。后来更是出现过马拉公共马车~能塞进20多人。 不过这种也就谈不上舒适了。 这个价格贵么？其实够便宜了。在英国伦敦，租一辆豪华马车的起步价就要3.5英镑。而这时的一英镑大约等于5美元。 显然，几个年轻人是知道行情的。制止了这个保镖：“你的马车我们租了，你放心，我们按天结账。” 马车夫笑道：“好的各位，请让你们的随从们把行李放进行李箱。这样他们会轻松不少。” 让一个保镖跟马车夫并排坐，后面行李箱上还有两个位置。剩下的几个保镖自行前往摩根旅馆~马车夫的竭力推荐，说这是开拓团最豪华的旅馆了。 车内确实宽敞，5个人也不嫌拥挤。一路上果然有很多人羡慕的观看。几人把窗户放到最低，大声说笑。 领头的年轻人暗自摇头，看着窗外出神。 第两百四十六章 开拓团第一大地主 火车站离摩根堡南门很近，也就几百米。不过如今南门外已经成了建筑遍布，人口众多之地。 “这里的建筑都非常整齐，很多房子都一模一样，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没人回答他。 “你们没注意道路么？应该都是波特兰水泥铺设的，……很奢侈。” 马蹄铁敲击的声音很清脆。现代人一定会觉得还蛮有乐趣的。 可惜这是19世纪。那些神奇的医生们认为~马车的声音是导致精神病发作的主要原因。 南门有人检查。警卫班长向马车内看了看：“各位，你们是谁？” 领头的年轻人微笑道：“我们是一些旅行者，从东部来。” 班长道：“摩根堡位置特殊，我们不得不谨慎，需要检查。进城后，不要轻易的拔出你们的枪，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当然，我们听了不少摩根堡的传说，这就是我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班长：“很好，祝你们愉快。” 又警告了一些常识，检查后很快就放行了。 “你们看出来了么？这些人应该就是警卫队的士兵。”穿过城门，立刻有人说道。 “他们军装也太难看了点。”几个年轻人一齐轻笑。 警卫队的军服设计原则就是实用简洁。没什么装饰，加上棉布还容易变形，跟挺刮一点都不沾边。甚至连扣子都是便宜到极点的牛角做的。这种专注于战斗的设计思路，按照这个时代人的审美，实在乏善可陈。 “你们注意到他们的枪么？有点像亨利杠杠步枪，腰上的皮盒子里应该是子弹。” “每人还有一把转轮，这些枪械可不便宜！这警卫队的装备确实不同凡响。” 这时的汤姆正在殴打一个沙包，砰砰乓乓响个不停。迭戈面色古怪看着荡来荡去的沙包，心想这小子整天练这些玩意，肯定是吃饱了撑的。 “我说，汤姆，我设计的那些衣服你看了没有？” 汤姆一腿低扫，沙包发出沉闷的声响荡了出去：“看了，不过你得告诉我，你用这些轻薄棉布造出来的衣服卖给谁？” 迭戈笑道：“当然是开拓团所有居民。” 汤姆：“这里超过90%的人是工人和农民。他们喜欢厚实耐磨的衣服。而冬天时，个个又都穿皮衣棉袄。难道你的衣服只能夏天最热的时候穿么？现在已经是秋天了，你生产出来卖给谁？” 迭戈有些傻眼，急道：“这衣服完全可以穿在里面！” 汤姆笑道：“穿在里面的话，你的设计就有些不适用了。” “……” “起码，纽扣这种东西都要取消。” 迭戈奇道：“取消纽扣？这……是造布袋么？” 汤姆大笑：“我觉得，这种衣服可以叫内衣裤，再设计个裤衩，叫做内裤……可能比较贴切。” 19世纪中期以前，无论是欧洲还是美国，是没有内裤这种东西的。 据说18世纪初，俄国沙皇彼得大帝访问巴黎，法国女人争相一睹大帝真容。不料有一个一不小心四仰八叉摔了一跤，结果你懂的，场面一度混乱。彼得大帝感叹：“天堂之门开了。” 不过，巴黎的芭蕾女演员们是有内裤的。始于1727年的一场“演出事故”。然而让查资料的作者君大跌眼镜的是~她们穿的是开裆短裤。 不过总比什么都不穿要好一点。 有观点认为，这是因为不洗澡，不穿内裤反而更干净点。 迭戈狐疑道：“内衣内裤？不要扣子？这种东西能卖掉么？” 汤姆端起水杯吨吨吨一口气喝光：“你先做几件我看看……这样吧，做5000套。我全包了，到时候就当给工人们发年终福利。” 迭戈喜道：“卖糕……！5000套……内衣内裤？没问题。” 迭戈兴冲冲的就离开了。汤姆则去冲洗了一把，换了套干净衣服，刚把烟点着，土匪进来说黑皮来了。 黑皮干的活，时间长，见效慢，平时难得一见。不过这次可不是土地问题，而是水库。准确的说是普查一下适合建水库的位置。 水道那种只是玩具，真正想要电力工业化运用，这年头还是水电站最实惠。 有钢筋水泥，有交流电机，有抽水机，搞个水电站是理所当然的。 至于美国历史上什么时候出现水电站，汤姆已经懒得考虑。因为煤炭的大量运用，工业摊子的铺开，南普拉特河的水已经没人饮用了。 那些纺织工业，钢铁工业，煤炭产业，制革产业。都是废水大户。 再过几年，这河水还能浇地么？ 汤姆会黑皮的要求是，沿着南普拉特河两岸考察一圈，看看什么地方适合建水电站。几乎所有的工厂，都是沿着这条河铺开的，到时候便于输电。 至于为何不找专业人才干这活，因为这时不存在水电站专业人士。历史上第一座水电站还需要再等30年。 而水坝，开拓团已经修了不少，虽然都是小型的。但汤姆计划中的水电站也是小型的。 如果水电站搞不起来，那只好退而求其次搞火电站了。 汤姆道：“这里有一份名单，都是厂里跟建造水电站能扯上点关系的人。你自己去召集他们，带他们去一些地点看一看。选择好地点，再搞个可行性报告。然后在让他们把设计弄出几个来。你就可以休假了。” 对于这个，汤姆心里没谱，所以并不设定什么时间表。从无到有搞水电站，还是世界第一座，显然不能强求。甚至钱打了水漂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汤姆的土地在开拓团新土地政策下只有一平方公里~1500亩。但铁路公司的土地实际上有一部分也是他的。另外通往德克萨斯的铁路虽然刚开工，但开拓团范围内的土地实际上已经属于他了。这些地实在太多，所以黑皮其实忙的很，甚至买黑奴来当佃户的心都有了。 至于得克萨斯州为何对铁路如此上心，这是时代的潮流，各州都上心的很。在19世纪中期，美国各州合计拿出1800万英亩的土地用来吸引铁路公司修铁路。当然，这是有条件的，比如~要免费运输联邦军队和物资。 只这一条就能看出，美国修铁路是为了加强对国土的控制力，是国家战略层次的考量。 为了铁路，有的州甚至开出12平方英里的价码，即每修一英里铁路，两边的土地各送6平方英里。 吓人不？其实还算正常。这时的荒地官方定价大约1美元左右1英亩。1平方英里640美元，12平方英里不过8000美元不到。相对于每英里铁路近3万美元的平均造价，这些没人要的荒地真不值钱，而且是死钱，很长时间内根本就没有收益。 黑皮迟疑道：“这上面几乎都是白人，他们会听我的么？” 汤姆笑道：“你并不是负责这个工程的，只是负责些先期工作。到时候我还要根据他们的报告和设计挑选负责人。这样吧，这两年你的工作很出色，我送你一小块东门外的土地，再给你1000美元作为奖金，去建个小庄园。这样他们应该会慎重点。” 摩根堡黑人来的多，然而白人更多。黑人要想安稳，租种白人的土地才是最安全的方式。前车之鉴过去没几年。根深蒂固的种族问题，不会因为汤姆而转变分毫。 即使那些废奴主义者，也被指责“根本不想和黑人做邻居。” 黑皮说道：“我无儿无女，所求不过能安稳的生活，想看看未来是什么模样，再大的庄园对我来说也毫无意义。” 汤姆惊奇的看了这家伙一眼，想看未来？这个想法很独特啊。 “所以我想请求您，让我成为您的奴仆。这样那些白人才会正视我！” 汤姆顿时无语：“……你不是以身为自由人为荣么？” 黑皮笑道：“在少爷您的身边，无论什么身份，都很自由。” 第两百四十七章 故人 汤姆道：“不行，你还是当个自由人吧。” 黑皮：“汤姆少爷，我这是为了工作方便。萨莉她不也是么……” 汤姆一副苦口婆心语重心长的模样：“撒姆尔，你不一样。我如果有了个黑人奴隶，影响会很不好。你知道的，我致力于解放黑奴，自当身体力行。” 黑皮立刻被说服：“……您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抱歉。” 汤姆笑道：“你虽然为我管理土地，但从来没有正式的职务头衔。这样吧，从今天起，你就是土地资源管理处处长。管理我名下堪萨斯铁路和德州铁路沿线300多万亩土地。你将拥有独立的办公室，你还可以任命和招聘更多的人手协助你工作。土地收益的5%将是你的管理经费。” 黑皮惊了：“……感谢您的信任。不过5%是不是太多了点？” 汤姆笑道：“农业其实是一门技术活，并不比造蒸汽机更容易。如果结余增多，你可以兴办一个农业学校。长远一点，搞个研究所也不是不行。” 黑皮喃喃自语：“……农业是门技术活？” 汤姆：“那个农场实验工程是有问题的。你回去再改进一下。” 黑皮奇道：“是什么？” 汤姆：“找一对小夫妻，让他们把所有的马拉农业机械都用上，看看能种多少亩地。” 黑皮：“……好的，人手我有现成的，我会督促他们尽量多种的。” 汤姆舞动手指：“不不不，你不用管他们，让他们自己决定。还要禁止他们没日没夜的去劳动。我要的是具备普遍意义上的合理劳动强度，以及机械化条件下，一户人家能耕种的农田面积数据。你明白了么？” 黑皮出来后，才感觉头晕目眩和巨大的喜悦。这种被人信任和重用的感觉太好了。 “嗨，你怎么了？” 黑皮一看，半张脸？连忙道：“没事，我正准备离开。去……嗯……去酒馆喝一杯。你要一起么？” “……不了，我正在工作。” 黑皮笑道：“那好吧，我会在晚饭前回来的。” “你应该带着枪去，男人就应该带着枪。” 黑皮：“……好吧。” 撒姆尔来到酒馆时，里面的人不算多。 黑人来的酒馆喝酒虽然少见，但也不算稀奇，那个巴布鲁和他的那些弟兄也是这里的长客。不过有人第一次见，甚至惊讶不已。 “哦，谢特，我看见了什么？一个黑鬼在酒馆里？” “卖糕的，那个酒保居然还给他倒了一杯酒？” “……你们能不能闭嘴？“一个年轻人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们是来“旅行”的！” “好的好的，我说，我们就这么傻坐着喝酒吃黄豆么？这太蠢了。我决定去打牌，你们呢？” “随你的便，别妨碍我欣赏音乐就好。” “哈，……音乐？你只是看这个歌女长的不错，进入了某种幻想罢了。” “你的言辞对我毫无作用，庸俗的人永远无法理解艺术为何物。” 领头的年轻人只觉得头都大了，有些后悔带他们来这喝酒。 黑皮两杯酒刚下肚，就听见二楼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只见几个穿的花里胡哨的年轻人打成一团。 酒馆里的人都愣了，真新鲜啊，有多少年没人在克鲁格的酒馆里打架了？所有人都不禁陷入沉思。 突然有人反应过来了，他惊喜的大叫：“有人打架！我好害怕啊。啊啊啊吧……”。 说完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溜了。 酒馆里一阵大乱，所有人都在往外跑，连桌子都被撞倒几张。十几秒种工夫，连三楼包间的人都一个不剩。只留下一些酒馆“工作人员”瞠目结舌。 酒保脸都青了，这么多人没付钱就跑了。难道要我自掏腰包？ 他大吼一声：“给我揍死这些王八蛋，往死里打！” 黑皮很愉快，来这里几年，很多传说他当然听说过，没想到难得来一次就遇见了一个。 酒客们都站在酒馆外看热闹，一个个兴高采烈。 旁边一个家伙笑道：“哈，这几个蠢货一定是才来的。” 黑皮笑道：“我猜也是如此。” 两人互相照面，同时惊呼：“是你？” 黑皮脸色不善，而这家伙则是面容扭曲，突然作势欲呕，不过还好没吐出来。 这时里面有人大叫：“别打别打，我们赔钱不行么？你们知道我是谁么？” “他们不敢开枪，揍回去啊！” 酒保嗓门特别大：“去死吧你！” 随即一阵惨叫传来，门外众人忍不住哄笑。 黑皮脸皮一阵抽动：“嘿嘿，这么巧？” “是的撒姆尔！……好巧。” 这人心底不禁有一丝惶恐，这撒姆尔如今混的比他强多了，一身克鲁格家夏季制度。他惹不起。每每回想起那段经历，他发现，他们错过了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小克鲁格跟他可是最先认识的。 黑皮眼珠一转，笑道：“难得遇见故人，等里面打完，我请你喝一杯。对了，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这位心头苦涩，虽然日子还行，积蓄也有不少，然而人就是怕比较，越比较越沮丧。 “……主要是打猎，其他的我们又不会，不过收入还是不错的，喝酒就算了，我等会还有事。” 黑皮笑了笑：“我如今为克鲁格先生工作，刚被他提拔为克鲁格工业集团土地资源管理处处长，管理300万亩土地…… “？！！” “非常需要人手。” “……撒姆尔，你想做什么？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小克鲁格说过，要一笔勾销的。” 黑皮道：“当然。不过，我是真的想请你们来我这里工作。别忘了，为我工作就是为小克鲁格先生工作。” “……为什么是我们？这难道不可疑么？” 黑皮叹了口气：“因为很多工作并不适合黑人去做，你见过有黑人去当猎人的么？并且因为我的肤色，没几个白人愿意跟我共事。” 这人奇道：“你认为我们合适？” “当然，我需要很多猎人。” “我不明白，你不是管理克鲁格家农田的么？” 黑皮笑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更需要人手去猎杀那些会破坏农田的野兽。你们除了有工资可拿，每一头猎物还都有奖金。” “撒姆尔，我觉得这不切合实际。我猎杀一头野牛，只要拖到食品加工厂就有钱赚。：” 黑皮笑道：“你没发现收购价已经大幅度下跌了么？干这一行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会无利可图的。而我这里，是有工资可拿的。” 这家伙依旧嘴硬：“我请人剥皮再卖掉不行么。” “当然可以，不过，皮革的价格也在下降。”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这个行当如今确实很不稳定。” 黑皮道：“为克鲁格家工作，如果受伤残疾可是有保障的。” “……是的，你说的很对，什么时候上班。” 黑皮诚恳的说道：“就是现在。” 这人有些懵逼：“现在？为什么是现在？” 黑皮笑道：“我知道你很擅长用鞭子。现在，拿起你的鞭子，进去帮忙。” 第两百四十八章 强制劳动 汤姆对于土地，有非常高的敏感性。 开拓团大部分地区，适合种地的面积只在河流湖泊附近。这里可是西部，年降雨量不过400毫米上下。 虽然有些简陋的灌溉体系，但粮食生产其实并不具备安全保证。人口的急剧增多打破了平衡。一旦外部粮食输入被切断，将非常被动。 所以，内布拉斯加事件才会无人深究~这里有三条河流，非常适合农业。于是新来的移民们，只要是想获得土地的，全部都安置在这里。 不过，这种方法会让新移民过于集中，对开拓团并没有什么直观的认知。难以形成形成老地区的那种向心力，这是需要时间的。 加快这个进程的最好的做法就是掺沙子。 让老居民和新来的混居。新的村镇还可以创造更多的职位，让很多老兵和军功在身的人有了升迁的途径，让他们积极性暴涨。 问题来了，职位有限，需要动迁的人又太多。如何让那些人心甘情愿喜气洋洋的搬到新家？ 更多的土地和更大的房子啊！ 说起来简单，工作量却一点都不小。因为很多土地需要开荒，房子更是要从无到有的兴建，道路更是重中之重。 这就算完了？不，如果给老居民免费发放土地和房子，新来的移民除了心生不满，还会有其他情绪么？如果是这种结果，搞掺沙子还有何意义？ 并且就算新移民没问题，为成千上万户家庭提供房屋，其实也是不现实的。连同道路和各种配套建设，初步估计这起码需要近200万美元的费用。 汤姆才写了一半，土匪敲门进来了。 “少爷，有几个外乡人在我们酒馆架斗殴，被警察抓起来了。” 汤姆：“……” 土匪解释道：“这些人身份不同，据说都是东部各州的大家族子弟。” 汤姆：“……知道了。” 土匪见汤姆不感兴趣，也就准备告退。 汤姆的笔又动了起来，头也不抬，嘴上说道：“不管他们是谁，如果打坏了东西，必须照价赔偿。” 五个公子哥万万没想到，他们来到摩根堡的第一天，居然是在警察局里的笼子里渡过的。 “警长先生，我能问个问题么？” 值班警察吃着晚饭：“问吧。” “我们既没有动枪，也没有动刀。还被群殴了，为何我们在这里，他们却回家了？” 这几个一看就家境不凡，面对警察时也称得上客气和配合。值班警察也不想为难他们：“你们是第一次来摩根堡吧？在任何营业场所打架斗殴导致业主经营损失的，都是非法的。你们的问题不是打架斗殴，而是妨碍别人做生意，给他人造成了经济损失。所以你们在笼子里，他们回家吃饭。” “……这法律真的很奇葩，我们赔偿损失不就行了么？为何要……拘留？” 警察脸一沉：“你说什么？” “不不不，警长先生，他只是不会说话，无心之失。他实际上想问的是赔偿损失后是不是就可以离开了？” “不行，按照开拓团治安管理条例，你们除了要赔偿，还必须要强制劳动两天。不是挖树根，就是修路，也许是挖煤，谁知道呢？” “瓦特！？” “卖糕的！” “谢特！我们是被打的，还有没有天理了？” 领头的年轻人镇定了一下：“警长先生，我们有没有办法不用去什么强制劳动？” 警察笑了笑：“有的，只要开拓团指挥大人下令，你们立刻就可以出去了。” 众人：“……” “我不明白，为何要强制劳动一两天？难道赔偿损失和缴纳罚款不应该就可以了么？” 这几人喋喋不休的说要赔偿云云，显然是仗着钱多。警察的眼神充满讥讽，但又很耐心的说道：“这是小克鲁格先生的提议。他说过，不痛不痒的经济处罚对于富裕阶层的效果基本为零，也是对兜里没钱的穷人的嘲讽。所以，强制劳动是必须的内容，罚款反而可以根据情况减免。” 笼子里的几人面面相觑。 警察心满意足的欣赏着这这帮纨绔子弟的表情。然后推开空盘子，把腿翘在桌子上，摸出一个银质烟盒，点燃香烟美美的抽了一口。 拘留室里安静下来。 半晌，有人问道：“如果只是在马路上打架斗殴呢？” “只要人没事，没有任何处罚。” “瓦特？怎么会这样？” 警察笑道：“你能保证一拳下去，人没事么？如果有伤残，你差不多就完蛋了。” 一个年轻人奇道：“我们今天被打，又怎么说？看这里，我难道不是受害者？” 警察笑得：“业主天然拥有制止以及索赔的权力。” “……可我们被打的很惨，这难道不是太过分了？” 警察笑了笑：“法律总是有漏洞的，并不能十全十美。况且，你们只要躲开私人地盘就好，这并不难。” 烟雾袅绕中，警察的道：“在开拓团，人们通常会选择合法的决斗，这不用承担任何法律责任。” “好吧，我……这个强制劳动两天实在太丢脸了……，如果我们拒绝呢？会被加刑么？” “对啊，我们可以磨洋工，看他们能拿我们怎么样！。” 值班警察见这帮人一心想逃避制裁，心中不满终于越过一个阈值，拿起桌子上的棍子就抽：“我让你们公然对抗政府……我让你们公然要磨洋工……不把我放在眼里？妈惹法克，找死！” 一阵惨叫。 这警察之前都还算和蔼，给了这帮人一个错觉。 开拓团的警察，早些年死亡率其实非常高，还活着的，自然也就变成了一帮神经过敏的神经病。 无论是剿匪还是抓贼，基本都是一个玩命过程。那些心慈手软的，扣板机犹豫的，身手不够利索的，差不多都死绝了。剩下的可不就是这帮出手毫不含糊的？ 外面几个警察听见动静，冲进来啥都不问，抡起棍子就加入殴打的行列。直到这几个蹲在笼子里一动都不敢动。有一个甚至已经被打晕了。 蹲在地上，领头的年轻人已经生无可恋：“……天啊！” 面对这里的警察一定要客气，和气，不要招惹，听不懂么？当着开拓团警察的面商量磨洋工？真特么想的出来。 起因居然是互相斗殴，一步一步的搞成这样，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老子应该离这帮蠢货远一点！”这年轻人暗暗发誓。 晚上睡觉前，汤姆也没想好相关的对策。夫妻二人在床上聊天。 说起这个，蕾欧娜道：“你们每年都从密西西比河沿岸收购大量的粮食，用来抑制开拓团的粮食价格和充实粮库。这难道不是打击开拓团的农夫们的种粮积极性么？” 汤姆：“……确实如此，不过为了抑制粮价，也是没办法的事。” 蕾欧娜：“为什么要抑制粮食价格？既想粮食价格低，又想农夫们多种粮食，建立自己的粮食供给。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汤姆皱眉：“这是为了避免穷人买不起粮食饿肚子嘛………” 蕾欧娜：“所有人都能吃饱饭是天经地义的么？火车站那里的闲人越来越多，他们却能吃饱饭。那些干活的却反而可能吃不饱？你不觉得这是有问题么？” 汤姆：“……这一阵子你不在家，新移民保障问题已经改进了。” 蕾欧娜：“我知道。不过你们为何不把他们组织起来，让他们做点工作呢？那怕只是修修路也好。” 第两百四十九章 你妈教你行贿了？ 汤姆语塞。 他实际上并不是没有想到过这个方法，以工代赈的翻版而已。 只不过他认为情况不同。这些人并不是赤贫，甚至大部分还有贷款。他们其实并不需要“赈”。想要把他们组织起来干活，很难不用到强制手段。 只有一无所有的赤贫者才能很容易的用粮食组织起来。物质越丰富，生活越安逸，人类个体的组织性就越差，组织起来的成本就越高。 用强制手段组织这些人去修路，事倍功半。不如等他们没饭吃的时候再说。 想明白了后，汤姆道：“妇人之见。” 蕾欧娜顿时气的七窍生烟。 汤姆笑道：“等他们花光了钱和超过半年期限，组织起来将更容易。你的父亲给他们准备的地方是矿坑” 蕾欧娜：“……” 汤姆：“别瞪眼，这个消息已经放出去了，这帮人如果不尽快工作，只能说他们是自找的。” 蕾欧娜忍不住抬杠道：“如果是我，既不想工作，又不想去挖矿。不如早点跑路，去美国别的地方。” 汤姆想了想：“确实有这种可能，不过只要是智力正常的人，就不会这么做。这是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并没有多少好处，成功率极低。还不如去工作。” 蕾欧娜无言以对，转移话题：“我听说你们还搞了个妓院？” 汤姆立刻道：“这是你父亲的手笔，……跟我绝对没关系！” 蕾欧娜气愤道：“装蒜！我的孤儿院现在经费不足，你们居然花钱搞这些东西！” 汤姆一看要遭，连忙说道：“……或者我给你些钱，你先拿去用着，给那些孩子聘请些教师。” 蕾欧娜立刻忘了妓院：“凭什么我们掏钱？这孤儿院是我们家开的？” 汤姆道：“虽然不是我们开的，但我考虑的是，慈善行为会给我们带来一些好名声。别忘了，虽然财富是私有，但我们只是暂时保管而已。” 蕾欧娜奇道：“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不是吹牛？” 汤姆：“……当然。私有制是有局限性的。多数人现在只能保证温饱，还有很多人每天只吃两顿饭，贫富差距就在这里，我们越富有，就越危险。” 蕾欧娜：“你这么聪明，就不能想想办法？” 汤姆沉默了一下：“有很多办法。” 蕾欧娜：“……我不明白，你跟那些穷人有什么不同？他有10美元，你有1000万美元。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他有权保护自己的财产，你当然也有。” 现代人经常听见的~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是1789年法国大革命所谓“人权宣言”的产物。看看社会背景就知道，这里的“私人”指的是资本家，财产指的是“生产资料”。滑稽的是，有的穷鬼以为说的是他们那点可怜的再生产生存保障。更滑稽的是，有的书呆子也分不清，以为烧掉人家的房子就是革命了。 汤姆当然不会嘲讽自家老婆，而是问道：“……你听说了？” 蕾欧娜：“当然，现在谁不知道铸币厂运进去了十几辆满载黄金的马车。” 汤姆：“好吧……你知道私有制的由来么？” 蕾欧娜：“我怎么知道！你别打岔，先说说那些保护我们的财富的方法。” 汤姆笑道：“最佳手段你已经说了，让所有人都认为~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是真理。” “……还有呢？” “来一次彻底的分红，让所有人都跟我站在一起。” 蕾欧娜尖叫：“分红？这得花出去多少钱？” 克鲁格工业集团有多少股东？ 汤姆不知道，他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能说，所有的单位负责人，肯定是股东。所有的重要技术人员，都拥有股份。 还有一部分议员和社会人士也是股东，相应的，汤姆在他们的产业里，也拥有股份。 开拓团政府也是股东，兵工厂有一部分股份还是乔治的。 东部的产业股权则相对简单点，黄金十人组成员大部分都在各个城市。 这是一张规模庞大的网。这张网现在代表的是超过2000万美元的资产和超过1000万美元的黄金。 蕾欧娜当然知道，所以听汤姆说要分红登时就忍不住了。 汤姆笑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黄金这东西，只是货币，只有流通起来，才能变成真正的财富。我这叫找人帮我花钱。” 蕾欧娜犹豫一下：“不如拆开分红，这1000多万美元应该属于是兵工厂的，再给会计们多发点奖金。” 汤姆：“不行，这么做除了制造矛盾没有任何用处，还不如不分红。” 有些产业比如钢铁厂，一直都亏损，如果撇开他们，肯定会闹翻天。 蕾欧娜：“……这得分出去多少钱？” 汤姆笑道：“300多万美元吧。” 蕾欧娜泄气道：“这么多钱……你的铁路怎么办？” 汤姆嘿嘿一笑，没回答。 半夜，汤姆穿着睡衣在阳台抽烟，外面并不是一片漆黑，鲸油灯远远近近的并不少。 一根烟很快就抽完了，汤姆掐灭烟头，说道：“让他们查一下，黄金的消息是怎么泄露的。” 楼下有声音传来：“好的，先生。” 警局又多了两个“顾客”。 这下好了，笼子本来就不大，睡觉连腿都伸不直，却没人敢抱怨。两小偷倒是淡定的很，躺地上很快就鼾声如雷。 天一亮，所有人家伙就被拉了出去，要求他们洗漱，还发放了一些烤的又干又硬的面包和一杯水。随即又被关进笼子。 这特么能吃么？一个小子受不了，想随手扔了。不过看了看警察们的眼神，没敢。 小偷们反而吃的津津有味。 “嗨，你们不吃么？不吃不如给我们。浪费食物会倒霉的。” “是么？没胃口，都拿去吧。” 领头的年轻人面色不渝：“这早餐最好吃光，别忘了，我们还有两天才能出去。” 几人没精打采，没人理会他。另一个小偷反而说道：“他说的对，不然没力气干活的。” 领头的年轻人默默的吃着面包，不想再多说一句。 刚吃完，一个警察进来道：“你们，每人5美元罚款。” 才这么点？几个纨绔子弟松了口气。 一个家伙道：“没问题。” 领头的年轻人奇道：“请问，赔偿呢？” 警察有些不耐烦：“这个要等上面批准，不是商家说了算的。” 时间很快就到了8点。外面忽然吵杂起来，有人叫道：“局长先生，您的手下昨天逮捕了几位尊贵的旅行者，我们认为有些细节需要探讨一下……” 几个纨绔子弟兴奋起来：“他们来了！” 领头的年轻人心想，这帮蠢货，这里又不是东部。 保镖们也挺无奈的。按照路人指点，他们在警局门口等到了警察局长，可这局长显然不好对付。居然理都没理，直接进去了。 保镖们大眼瞪小眼时。一个警察在出来说道：“你们有什么问题？” “……我们要见你们的局长，有事情要面谈。” “能具体点么？” 出乎保镖们的预料，他们被要求派出一个代表，很快就被带到二楼局长办公室。 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没几分钟，保镖就被几个警察在办公室里当场按倒，打的满头满脸的血。 警察局长在咆哮：“你个王八蛋敢害我？竟然公然行贿？给我往死里打！” 听到动静，笼子里的一群人面面相觑。两小偷惊奇的看着他们：“你们是才来的吧？” 领头的年轻人脸色灰败，忍不住大骂出声：“蠢货，你妈教你行贿了？” 一个年轻人忍不住问道：“开拓团行贿罪名很重么？” 一个小偷同情的看着他们：“还好，最多也就挖几年煤。不过受贿的罪名很重，起步就是无期。” 第二百五十章 只手遮天马西奥 乔治：“……1840年前，能打的男子不超过200。但我们跟人数远超于我们的印第安人的周旋中，依旧不落下风。那时的条件比现在差远了。当然，现在他们坐在这里的寥寥无几，有的退休了，有的阵亡了，你们有的是他们的儿子，带着父辈的荣耀，没有你和你们的父亲，可能就没有开拓团。有的是后来加入的，没有经历过那些艰难岁月，但如果没有你们，就没有现在如此强大的开拓团。” 众人掌声如雷，议会行走们人多势众，尤其响亮。 乔治手指向众人划拉半圈：“有的人可能忘了，开拓团是怎么来的。不过我没忘。有的人可能觉得赚钱最重要，不过我从来不这么认为。是的，我的钱可能比你们加起来都多。但是，我每天也只吃三顿饭，吃的跟你们东西差不多~面包牛肉猪肘黄豆欧芹韭葱土豆什么的，也许酒喝的比你们多那么一点，可能还有烟。我已经很少出门，天天在家里工作。没有休息天，礼拜天都没有，因为教堂就在我家隔壁。我总是能很快就完事。” 众人忍不住哄笑。 乔治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我甚至还长出了一些肚子。” 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乔治：“我的钱全部在银行，通过银行，这些钱绝大多数作为贷款发给了开拓团的人民，让他们很快就拥有了自己的土地和房子，可以吃上饱饭，来年就可以有收获。” 乔治抬手叼了一根烟在手上，拉着一根火柴点上，深吸一口，缓缓的吐气开声：“我的贷款是没有利息的，我的贷款是没有还款期限的。有人认为这是假的么？如果有，现在就给我站出来！” 议会厅里一片寂静，只有乔治的声音在回响。 “没人说话？” 乔治走下讲台，行走在在议员们和旁听席之间的通道上。步伐缓慢，似乎想记住在场所有人的模样。 乔治转了大半圈，停下了。 “有人不认同么？”乔治又问了一遍。自然无人回答，气氛已经变得凝重。 “那么，马西奥，你给我解释解释，我又是如何趴在开拓团人民身上吸血的？” 议会厅里轰的一声闷响，众人忍不住惊呼。 马西奥面色不变，站起来问道：“乔治，我还可以说话？” 很多人很意外，马西奥上次被乔治修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马西奥向乔治服软大家也知道。不过马西奥毕竟是老资格，在丹佛的有“只手遮天马西奥”的说法。根本无人置喙。 乔治：“每个人都可以说话。” 突然一个年轻人喊道：“开拓团从来没有禁止人们开口说话，马西奥你的问题根本不存在，居心叵测。” 议会厅里所有人都向这个年轻人看去，不由得心思复杂。这家伙不是马西奥提拔上来的么？ 马西奥没有理会：“乔治，我不认同你对开拓团的未来设想，这就是原因。一个人的财富，如果不靠吸别人的血，是不可能有这么庞大的。其他任何解释和说辞都是无力与可笑的。” 乔治：“你是为了反对我，所以才这么说？” 马西奥：“不全是。关于吸血我可以举个例子。众所周知，你垄断了开拓团的皮毛生意。一块皮毛，你付给猎人们很少的一点钱就能得到，然后在皮革厂加工成皮革制品，最后贩卖到东部甚至欧洲。这些环节里，有无数人的劳动凝结在其中。你只是出了一点钱而已。但是，你却拿走了绝大部分利润。这个就是剥削！你的吸血过程。” 乔治看了看周围，吸了口烟：“为什么……”没说完他就咳嗽两声。 马西奥：“你太心狠手辣了，还野心勃勃。妄图建立自己那不切实际的理想国度。开拓团会毁在你的手上。” 乔治道：“不，我是问~为什么你只认为这是剥削？而不认为这是在集中财富好用来建设？” 马西奥：“你可以用来无息贷款，让这些财富有正确的用途。但我们都会死的。你能保证我们的后人可以跟我们一样么？这种制度是脆弱的，是因人成事的，注定人亡政息。” 马西奥：“我反对的不是你，乔治。而是你建立的这套自相矛盾而又虚伪的制度。土地看上去公有，实际上是私有。银行看上去公有，实际上也是私有。权利看上去公有，实际上依旧是私有。” 乔治饶有兴趣的问道：“你的想法挺多啊？之前为何又抛弃他们几个？” 马西奥愣了一下，思索道：“我之前和他们一起，只是觉得我可以阻止事情变得糟糕。不过，当我发现他们其实只是想保住自己的财富与地位，对纠正我们的事业毫无觉悟。我抛弃了他们是最自然的选择。” 乔治：“这里绝大部分人都有自己的产业，你又想怎么做呢？没收他们的财富，实行公有制？搞你的乌托邦？” 马西奥：“我不认为是乌托邦。” 有个议员忍不住问道：“马西奥，你想没收我们的财产？” 马西奥：“是的，不过是用温和的手段。我原本的打算是让大家捐出自己的财产，并成为真正的议员，共同领导开拓团。” 乔治：“马西奥，你的方法不对，你想用警卫队来达到这一点目的，对所有人都是不公平的。” 有人惊慌的了：“警卫队？乔治……这是怎么回事？” 马西奥：“你还没看出来？我的计划彻底失败了。不过我保证，我并没有想杀人。只想逼迫你们就范而已。” “马西奥，我们也算是老交情了，你的想法为何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马西奥，你贩卖人口的事情以为大家不知道？” 乔治摆摆手：“大家不用这样，现在并不会发生任何事情。不过，我觉得这种讨论是有意义的。马西奥并没有贪污，他贩卖人口的钱也没有落进他的口袋，被他拿去搞社会实验去了。” 乔治转头道：“那个小镇这两年有进步么？” 马西奥沉默了一下：“我承认，没有什么成果。不过这是规模太小的原因。并不能说明问题。” 乔治：“一个需要外部输血的社会，成功了也不说明什么问题。” 马西奥道：“……我认为，开拓团是属于所有人的。这一点乔治你也不能否认吧？”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观点。” 马西奥：“事实如此么？” “马西奥，我的方法跟你不同而已。” 马西奥：“瓦特？” 乔治：“公有制是用来给所有人一个最基本的保障的，而这个保障莫过于粮食和住房。你认为我们从东部进口粮食的钱是哪来的？我们大量储备野牛肉的钱又是哪来的？这个粮食我们赚钱了么？149美元的房子，你算过成本么？” 马西奥：“公有制是用来做基本保障的？不不不，乔治，你用银行的钱储备粮食不能说是它就是公有制。成本价卖房子也不能说就是公有制。公有制应该是生产资料属于公有。” 汤姆：“生产资料？有意思。” 马西奥：“汤姆，我知道你很聪明，开拓团很多制度都是你设计的。你来说说，我说的对么？” 乔治：“如果产品不能公有，那么公有制有何意义？” 马西奥惊了：“产品公有？” 这个观点让所有人议论纷纷。 汤姆：“你知道私有制是怎么来的么？”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但是，现在的世界如此糟糕，一切的源头就是这万恶的私有制。在东部，成片上万的儿童在当童工，他们往往活不到成年。农夫们生活困苦，繁重劳动一年也看不见几个美元。工人必须没日没夜的工作才能勉强糊口。有个人告诉我，他的母亲是活活累死的，突然倒毙，就在她做饭的时候，毫无征兆。还有人告诉我，他的老婆死于抢劫，凶手是两个一无所有的穷鬼，只为了一口吃的。这个社会是不正常的，人类不应该是这样的。” 乔治：“你一直以来都有种过度的正义感，你是想去解放他们么？” 马西奥声音有点大：“当然！开拓团有这个能力。” 乔治：“巧了，我也是。” 第两百五十一章 注定人亡政息 马西奥：“即便如此，我也认为你会失败。” 乔治：“是么？说来听听。” 马西奥：“这里说不合适。算了吧。” 乔治点点头，走到了前面讲台：“从现在起，免去马西奥的一切职务。各位有不同看法么？” 众人纷纷表示这个马西奥罪大恶极，乔治的决定正确无比。甚至开始鼓掌。 乔治：“现在，我想问问各位议员，关于马西奥说的“真正的议员”，你们有什么看法。” 众人：“……” 有人大声道：“马西奥的说辞毫无道理，野心家总是能为自己的行为找到理由，我们实行是公有制和私有制并存。这是我们多次讨论过的，马西奥也参与其中。但是，我们从未听见他反对过。可见，马西奥毫无诚实可言。” 众人纷纷鼓掌：“说的好！” 又有人大声道：“我只关心我的工厂能不能正常运转，议员只能算兼职。马西奥这么多年只是当官而已，缺乏生产实践。他的看法是不符合事实的，是脱离实际的。” 镇长道：“有意见应该通过正常渠道反应。以马西奥的资历，他完全可以直接跟指挥大人提出，却偏偏选择一条歪门邪道，这是不允许的。” 弗兰克问道：“乔治，马西奥的那些手下怎么办？” 乔治：“马西奥有问题，不见得所有人都有问题。让他们先去学习班吧，到时候再说。” 这种学习班众人并不陌生，不少“议会行走”们都呆过。 众人又七嘴八舌一通把马西奥批臭后，乔治笑了笑：“散会！” 马西奥似乎没有受到影响：“……我去哪？难道就这么回家了？” 乔治：“你留下，我们几十年的交情，就算你反对我，我也要请你喝一杯。” 众人：“……” 有人赞叹，指挥大人心胸宽广，非常人所及。 出了议会大厅，乔治对等在门口的几个黑色牛仔帽道：“通知下去，那些参与的军官全部枪决。知情不报的全部退役，第一时间汇报的全部提升一级军衔。告诉他们，很快就会有新的岗位等着他们。” 跟在后面的马西奥脸色发白，不过事已至此，他说什么都没用。 乔治道：“马西奥，别怪我心狠，如何换做是你，你也会这么做。” 马西奥：“……是的。” 乔治道：“汤姆，马西奥属于你说的激进派没错吧。” 汤姆笑了笑：“没错。他的观点不符合目前这个时代。” 马西奥：“目前？” 到了餐厅，一张桌子，三把椅子。 马西奥看着桌子上丰盛的食物，若有所思道：“乔治，你早就准备好了？” 乔治道：“你低估了人的劣根性马西奥。以前每当我要杀人，如果有人来劝阻，你肯定是其中一个。但你知道么，你的几个得力干将，几乎都有书信在我这里。” 马西奥：“好吧，……不过我依旧认为我的行为是正义的。我们的煤矿里，我们的工厂里，虽然比东部强那么一点，但其实依旧是过度的，过分的压榨。” 乔治嗤之以鼻：“正义？马西奥，你贩卖人口也能叫做正义？” 马西奥毫无愧色：“她们虽然被人买去当老婆，但总比被那个印第安小子丢进铜矿里要强多了。” 乔治：“……先不说这些，来，让我们先干一杯。” 汤姆笑道：“鲜酿葡萄酒，好东西。” 马西奥一口喝完，问道：“汤姆，你为何会在自己的工厂里坚持实行10小时工作制，还给工人提供食物和晚间的培训？” 汤姆想了想，笑道：“因为我钱多。” 马西奥愣了下：“难道没有其他原因？” 汤姆吃住菜，说道：“有的，原因就是你说的那些。” 马西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赞同我的观点？” 汤姆笑道：“是啊。私有制的局限性很大。” 马西奥懵逼了，他看着乔治笑嘻嘻的脸：“你们在搞什么鬼？你们都认为私有制问题很多？” 乔治在咀嚼：“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对钱已经不感兴趣了。” 汤姆：“你知道为何会有私有制么？” 马西奥：“……” 乔治：“我们喜欢用推理。在原始社会，人类什么武器都没有的时代，是各种猛兽的猎物没错吧？” 马西奥：“……人类怎么会是猛兽的食物？” 乔治切着牛排：“你应该看过很多书，几百年来，那些航海者遇见过很多原始部落，连衣服都没有的那一种。” 马西奥：“……这又说明什么？” 乔治：“我们的祖先呢？他们是什么时候有衣服的？” 马西奥：“……我看过拉马克的“动物哲学”，你认为他说的对的？” 乔治：“拉马克是是谁？” 马西奥：“……” 汤姆：“好像是个法国人……” 乔治：“哈，他无关紧要。我认为，第一个人类部落或者第一群人类，他们最伟大的发明就是捡起了一根木棍当做武器，于是私有制诞生了。” 马西奥：“……瓦特？” 乔治笑了笑：“你想抢我的木棍么？” 汤姆扶额。 乔治：“学会使用武器的原始人，你觉得他们会把武器公有，然后战斗时再分配？而不是随身携带？各自保管？” 马西奥：“为什么是武器？” 汤姆笑道：“因为他们的生产活动主要就是狩猎。” 乔治：“我们认为，原始人类跟动物区别不大，差别就在于人类会使用武器。” 马西奥：“不不不，人跟动物的区别在于人会劳动，会使用工具。” 乔治鄙夷道：“胡扯什么呢？你见过鸟窝么？鸟造窝是劳动吧？” 马西奥有些懵圈：“额……” “别告诉我你没见过河狸的水坝。” 马西奥：“……” 乔治：“你见过鹦鹉抓着树枝挠痒痒么？我老婆就有一只。” 马西奥咳嗽一声：“私有制，私有制，我们说的是这个！我认为，原始人类实行的就是公有制，平均分配！” 乔治：“不不不，原始社会绝对不是这样的，你假定了一个不可能的前提。” 马西奥：“……说来听听。” 汤姆：“原始社会食物匮乏是常态，不可能总是有足够的食物用来平均分配。这只会让所有人都饿死。” 马西奥：“……” 乔治：“食物总量才能决定人口数量，你有没有想过这其中的细节是什么样的？原始社会的私有制可能比现在还要残酷百倍。” 马西奥：“等一下，让我想想……。” 乔治：“今天就别回去了，晚上就在这住下，给你的老婆写封信，省得她提心吊胆。” 马西奥也不拐弯抹角：“软禁？” 乔治：“算是吧。我得好好的教育教育你，让你明白什么叫生存才是第一位的，任何社会制度都得服从这一条。当人没饭吃的时候，你说什么都没用。” 马西奥来劲了：“你是说，公有制会让我们面临生存问题？” 乔治口水横飞：“你的脑子呢？当官这么多年，那些有一堆小麦就整天在家搂着老婆睡大觉的懒汉没见过？什么都公有什么都平均分配，谁还会去辛苦工作？打开他们的脑壳给他们灌输劳动光荣？” 马西奥：“这个我想过，没收资本，实行公有制后，那些不符合要求的人让他们去劳动改造。” 汤姆笑了笑：“当你掌握了全部的资本后，把不积极工作的人都送去劳动改造。你为何觉得你有这个权力？” 乔治：“甚至更恶劣。因为资本家只有你一个！一个极端垄断的与国家权利紧密结合的极权主义诞生了。这正是现在的所有资本家们梦寐以求的状态。” 马西奥惊了：“我成了资本家？”旋即他就反应过来，“不对啊，你们不是说赞同我的观点么？” 乔治笑道：“我们反对的是你这这个可以预见的后果。” 马西奥不满：“我确定我不会走到这一步。” 汤姆：“正如你所说的，你的继承者呢？因人成事，注定人亡政息。” 第两百五十二章 磨洋工的小子们 乔治：“无论是什么制度，都是需要人去干活的。为了维持社会运转，必须要很多人为此工作，相应的，为了养活这些人，也就不存在什么不剥削压榨的工作。你将不得不做的跟资本同样的事情。” 马西奥：“……不应该是这样……” 乔治：“你的那个小镇还没给你教训么？你购买了很多物资来维持。你毫无道理的假定你是正确的，还认为是规模不够大？这太滑稽了。” 汤姆伸出一根手指：“一是让他们积极主动的去干活多干活。二是让他们不得不积极主动的去干活多干活。” 乔治笑道：“你觉得那一种好？” 马西奥沉默了一下：“你们赞同私有制的原因是它能让人们积极主动的去干活？” 乔治：“不，我们需要的是这个结果。” 马西奥：“这不一样么？” 汤姆：“资本控制下的人有个毛病，他会寻求权力的保护，好让他什么都不做也能发财。通俗的讲就是~资本必定寻求垄断地位和试图掌握国家权力。” 乔治：“所以，必须用权力把资本锁进笼子里。” 马西奥奇道：“把资本锁进笼子里？” 汤姆：“我们要利用的是私有制下资本积极的一面，提防的是不能让这个积极的一面变成消极和反动的。” 乔治：“我的弹药工厂，我完全可以开个高价卖给政府，比如5美分一颗子弹。很安逸的就能赚到大钱。” 马西奥：“这一点我很明白，这是我要彻底实行公有制的原因之一。正如之前所说，因人成事，乔治，你必须承认，你的方式也是有缺陷的。” 乔治：“……你没想过外部因素，战争很快就要来临，我们没有条件瞎折腾。无论如何，生存才是最优先的考量。至于我，马西奥，如果我将来这么做了，你可以发动所有人反对我。” 马西奥：“……” 食物丰盛，但三人吃饭都很快，不一会就杯盘狼藉。 汤姆摸出他的银质烟盒，马西奥摸出火柴，三人吞云吐雾。 乔治道：“去阳台吧。” 阳台外面，有一个巨大的建筑正在施工，有几个粉刷匠正在工作。马西奥知道，这是水塔工程。之前从下面走只觉得巨大，不过现在在三楼看却只觉得像一个平台。 乔治笑道：“等他们搞完，我准备从这个阳台修个走廊到水塔顶上，夏季正好可以纳凉。” 汤姆哈了一声：“……纳凉？在水塔上？” 马西奥：“……乔治，你可真敢想，我说你怎么坚持要把水塔修在城堡里。” 乔治笑道：“到时候视野一定很开阔，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马西奥忽然道：“乔治，你这些年多年来做什么事都不再和我们商议，是因为你的想法只有汤姆能理解？” 乔治笑道：“你的小镇我早就发现了，它其实不止是你的试验品。” 马西奥忽然转头看向左侧，乔治和汤姆都注意到了。 马西奥看了一会：“我们能去那里看看么？” 乔治：“……可以。” 几个纨绔子弟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来摩根堡的第二天，居然是在墓地里挖坑。 “警察先生，我抗议，现在是午餐时间。” “工作做完，才有午餐，这是规矩。” 一个小子有气无力道：“这不公平，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们。” 警察冷笑一声：“挖个几个坑而已，你们磨磨蹭蹭到现在，还想吃午餐？” “卖糕的，早知道我就把那个面包吃下去了，我现在腿都是软的。” 不远处，两个小偷大喊：“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警察道：“自己回去吧，去享受你们的午饭，我还得看着这几个蠢货。” 众人：“……” 领头的年轻人奇道：“你居然让他们自己回警局？” 警察道：“本地人根本不会跑，跑了后果极其严重。你们这些外乡人的才会动这种念头。我呆在这里，其实防止你们找死。” “这个……怎么说？” “一旦逃跑，你们就是逃犯。赏金猎人们最喜欢接这种活。你觉得拎个脑袋回来轻松还是押着一个人回来轻松？” “……” “不过，我觉得你们跑不了。”说完警察拔出他的转轮在手上转了两圈，又插了回去。冲几人邪魅一笑。 领头的年轻人二话不说，继续挖他的坑。 警察估计也挺无聊：“我听说你们都是东部有钱人家孩子。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年轻人不断的把土抛出坑外：“我父亲有个烟草种植园，面积在弗吉尼亚首屈一指。不过我不是长子，那些不动产应该跟我已经没关系了。将来只有一些钱可以归我所有。” 警察好奇道：“弗吉尼亚是个蓄奴州吧？奴隶算不动产么？” 年轻人：“是的。我父亲认为奴隶是不动产，没我的份。我好奇的是，你们这为何不准蓄奴？” 警察笑道：“原来是有的，后来小克鲁格说使用奴隶很不划算，是个亏本生意。后来就没有了。那些奴隶都变成了佃户。” 年轻人停下了，拄着铁锹站在在坑里：“小克鲁格真的这么认为？不是说他要解放黑奴么？” 警察哈哈笑道：“我听说的就是这个，至于解放黑奴什么的，估计是外面瞎传的。” “是么？”年轻人不禁若有所思。 警察道：“你们都是不是长子？” 另几个有气无力道：“当然，长子怎么会跑来……旅游？” 警察摸摸下巴：“有意思。” 这时一阵马蹄声响，来了几辆马车，有人远远的大喊：“怎么还没好？” 警察道：“这几个蠢货磨洋工。你们再等一会。” 领头的年轻人回头一看，只见马车上都是棺材：“哦，谢特……”，他大声道，“我已经好了，这个深度应该足够了。” “好的，你可以回去了！”警察伸头看了看，说道：“有三个可以了。” 领头的年轻人：“我自己回警察局？” 警察：“……你还要我给你准备一辆马车么？” 马车挺稳了，一个人跳了下来：“告诉你们的局长，这四个蠢货全部加刑一天。” 第两百五十三章 土地兼并问题 “加一天？” 一个小子尖叫：“法克鱿！你以为你是谁？警察么？” 这家伙身穿便装，怎么看都不是警察，说不定只是个马车夫。 这人嗓门特别大：“老子是警卫队的霍夫曼，你记住了。来人，把这个臭嘴给我丢到河里去清醒清醒。” 马车上登时跳下一群人，一拥而上。嘻嘻哈哈的把这倒霉蛋从坑里提出来，也不管这小子叫骂还是求饶，提着四肢到冲下小山坡，喊着口号一个抛物线就丢了出去。 几个纨绔子弟互相看了一眼：“这个蠢货……” 领头的年轻人远远的看着，摇了摇头，脚步不停，他已经饿坏了。 迎面又来了一群人，个个头戴黑色牛仔帽。当先一个中年人，白衬衫，深色马甲，皮鞋铮亮。胡子有点发灰，修剪的整整齐齐。看上去像个老帅哥，眼神却有些诡异，给人以危险的感觉。 右边一个少年，白面无须，身材魁梧，白衬衫宽松黑长裤，脚上却是一种少见的系带皮靴。袖子往上挽了两道，露出粗壮的手臂，浑身上下一副精力弥漫的模样。 左边也是一个中年人，却是西装革履，发际线有点高，微微发福，看上去心事重重。 很自然的，年轻人靠向了一边，让这群人先走。 在乔治等人看来，这个家伙也挺古怪。一个穿的花里胡哨却脏兮兮的人还是很吸引眼球的。 领头的年轻人很快就走到的北门桥，转头头看去，只见山坡上，一群人排的整整齐齐，有两个人正在吃力的从马车上卸下棺材。 太远，看不清面目，不过显然就是那两个中年人。 “真是太古怪了，特意跑去抬棺材？” 汤姆回到家时，已经快四点，酒保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 汤姆没有解释他为何才回来，酒保也没问，就好像他接到的通知本来就是三点一样。 “我认为，你们对于信息的反应太慢了，黄金运抵铸币厂的消息泄露，连我老婆都知道了，我还不知道，这是有问题的。” 酒保说道：“我们一周才汇总一次，很多消息确实是滞后的。还有的酒馆位置太过偏远，连一周一次都做不到。” “这的确是个问题。不过你的工作就是这个，去想办法改进一下，开拓团地区的消息尽量及时送来。我不可能天天去酒馆。如果缺乏资金，可以先打个报告。” 酒保笑道：“我们暂时不缺钱，一间酒馆利润微薄，但几百家酒馆就相当可观了。” 汤姆点点头：“很好，别忘了你也是有股份的。你可以放出个消息，就说我正准备来一次分红，总金额超过300万美元。” 酒保惊讶道：“……300万？” 汤姆笑道：“是的，会计们正在核算，确保每一个股东都可以获得合理的份额，那些为我工作的普通员工也会发一笔丰厚的年终奖。” 酒保犹豫了一下：“少爷，南方的铁路已经开工了，将来的资金压力一定不小，何必这个时候分红呢？” 汤姆哈哈大笑：“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放心好了，只是300万而已。” 酒保虽然忠心耿耿，但还属于人类范畴。此刻也不禁有点崇拜的心态了。300万美元，按购买力换算的话，放现代接近3个亿。说分了就分了？ 汤姆：“要重点宣传的是，我的佃户们也有钱可拿。嗯……就叫农业补贴吧？” 酒保眼睛瞪得牛大：“……瓦特？……瓦爱？那些黑鬼也有？” 汤姆眉头微不可觉的一动：“是的，不过，我的计划是发不记名优惠券，凭这个券在机械厂购买农业机械可以半价。” 酒保一听，这不营销手段么？不愧是首富大人。笑道：“看来我也可以修一个自己的小窝了。” 酒保所谓的小窝其实是这两年开拓团的富裕阶层和中产阶级流行的庭院建筑。 通常50米见方，弄个围墙甚至栅栏围一圈。里面搞些建筑，几栋小楼，小花园什么的。 有没有眼熟？熟就对了，其实就是汤姆家的翻版。 乔治卖给格兰特的房子，就是这种。甚至引发了谢尔曼的嫉妒，声称也要搞一套。 由于搞的人太多，以至于沿南普拉特河的小山头土石包的价格大涨。让政府很是发了一笔小财。 原因很简单，开拓团规定沿河农业用地禁止用于私人建筑。那些不适合种地的地方，只要掏钱取得使用权，随便你建。 这个年代，只有神经病才会把房子建在远离水源的地方。“靠山出人，近水出财，金银都归洼处来”是中国某些地方的古老观念。外国人欧洲修城堡上千年，对水的认识还是相当深刻的。 汤姆笑了笑：“你是想当地主么？” 酒保笑道：“是有这种想法。” 远离城镇的地方修一个庭院，在家门口弄些土地种田是很正常的想法。即使自己种不了，也可以找佃户。佃户先不提，首先一个问题就是土地交易问题。 这种想法的人多不多？ 会不会出现失地农民？ 汤姆面无表情，脑袋里却在高速运转。 会不会出现土地抛荒？ 酒保见汤姆走神了，也不敢多说，就那么傻坐着。 会不会出现强买强卖？ 汤姆忽然笑了笑：“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先富起来了的人会去当地主么？ 答案是肯定的，很多人都知道~“土地是财富之母。” 现代美国2017年，100个最富有家族拥有4020万英亩土地。而美国第一大农场主是比尔盖茨。 酒保并没有想那么多，很快离开了。 土地公有制能避免土地兼并么？显然是不能的~汤姆就有350万亩土地使用权。没出问题的唯一原因是人口太小，这些土地几乎都是无人居住的一钱不值的荒地。 显然，产权和使用权的概念让所谓土地公有制成为一个虚假的制度。 然而酒保这样的人如今已经不少，他们将要兼并的，显然不是荒地，全部都是沿河上好农田。 虽然有一平方公里上限，虽然目前人少地多。但汤姆觉得，不能任由自然发展，到时候肯定积重难返，必然难治。 汤姆抓抓头皮，扬声道：“萨莉，进来一下。” 第两百五十四章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萨莉问：“我们为什么要实行公有制？” 汤姆：“为了有权调整土地分配。如果发现矿藏，可以做到顺利的开发。如果土地私有，并且遍布全……开拓团，到时候别说开矿了，修一条路都费劲。最重要的是，我们靠近水源的农田相对于土地面积比例相当小，一旦大规模兼并开始，抛荒在所难免，粮食肯定会出问题，这与我们粮食自给自足的目标不符。” 萨莉道：“我看过这方面条文，当初除了限定个人拥有的土地上限和闲置土地课以重税，并没有过多的限制。现在再加各种条件可能会引起不满。” 汤姆：“问题就在这里，我不要税收，我要的是粮食。” 萨莉笑道：“税收可以只收粮食，不要金银纸币。” 汤姆沉默了一下：“好办法。我们现在实行的是退税制度，到时候是退粮食还是货币？” 萨莉：“当然是货币，运输也是有损耗的。” 汤姆思索道：“没错。不过，有没有可能，这帮家伙从市场上购买粮食来充当税款？” 萨莉惊奇道：“购买粮食当税款？这个……很有可能。” 开拓团的农业税收很低， “12.5%的税收，意味着还有87.5%粮食在市面上流通。如果购买粮食用来交税~他们完全掏得起这笔钱，土地很可能抛荒，这87.5%将不复存在。这不符合我们的初衷。” 萨莉：“……据我所知，有不少老牌家族，土地已经是上限。比如咱们家，但并没有抛荒现象。” 汤姆：“这是因为我有足够的佃户……他们……对啊，只要多一个政策就行。购买土地者，必须要有足够的农夫，土地一旦抛荒，除了高额闲置税，还会被没收。你觉得如何？” 萨莉：“……没收？” 汤姆笑了笑：“政府拥有产权。” 萨莉：“……也许会滋生不满。” 汤姆来回渡了两步：“是的是的，不过，这时不早做预防，将来如果大量抛荒，变了成各家养马的马场才是最不可接受的。” 萨莉道：“……少爷，你看能不能向那些自耕农们说明土地的重要性？省得他们为了些钱就把自己的土地卖掉？” 汤姆：“……不，土地有限度和有序的的集中也是我的目标之一。” 萨莉：“瓦特？” 汤姆：“那些自耕农，卖掉土地不是不行，不过应该鼓励他们去开荒。” 萨莉有些晕：“不是要防止土地兼并么？” 汤姆笑道：“不，我要防止的是兼并过程中的种种乱象，把更多的人从土地上解放出来，进而投入到工业生产中去，才是最正确的道路。” 萨莉：“……美国大农场试验工程？” 汤姆笑道：“你的反应很快。” 萨莉好奇地方问道：“这个农业机械化试验如果成功，一户人家能种多少地？” 汤姆：“理想状态下，1500亩，正好一平方公里。” “这么多？有点不可思议。……当初制定这个上限时，难道就已经考虑到这个了？” 汤姆笑了笑：“……不，只是巧合。” 实际上，现代美国大农场平均超过2000亩。不过汤姆这个家伙不知道这个，他只是印象中记得大约数字。一平方公里只是凑个整而已。 不过这个情况他可不会告诉萨莉。 马拉农机能整1500亩么？显然是不可能的，汤姆认为，能种个200亩就是胜利。 十倍的生产效率绝对是极大的胜利。 问题在于，普通自耕农们，一没有思想意识，二没有资金支持。不敢也不愿以十倍规模去增加耕种面积。 还有一个原因，有一部分农夫想扩大也没办法实现~周围没地了。 种种因素加在一起的结果就是，人人都说机械厂的农机不错，可就是卖不出去。 一台收割机的价钱在开拓团能买近百亩邻水良田你敢信？芝加哥那个收获机公司，历史上一台收割机卖120美元。作为对比，后来的林肯宅地法，10美元160英亩荒地。 所以，扩大单个农户的耕种面积是必须的过程。只有这样，农业机械化才有可能成功，那种支离破碎的农田，是没有内在动力去玩这个的。 萨莉忽然道：“如果没有使用权概念，土地通过分配交给农夫，彻底属于政府，那么，是不是也可以说政府有权拿走所有收获的粮食呢？” 汤姆仔细的端详着萨莉：“……从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不过，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有多严重？” “搞不好农夫都会被饿死。” 萨莉：“……不至于吧？” 汤姆：“从管理上来说，任何人都要当做贼来防范，包括政府官员。他们会为了政绩，无所不用其极。而那些农夫们，干多干少一个样的状态下毫无劳动积极性，最终必然会饿死自己。” 萨莉用扇子挡住嘴：“……怎么可能？” 汤姆笑了笑：“当整个社会缺粮时，掌握分配的人会优先保障他们认为最重要的人群。而农夫们，显然排在后面。” 萨莉：“……” 汤姆点燃一根烟：“别担心，美国土地广袤，农夫们只要有点积极性，即使人口超过3亿，这种情况也不会发生。记住，很多时候，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没有什么制度是完美的。” 汤姆直到烟抽完，也没再开口，萨莉自去外面的办公室工作。 汤姆离开时，问道：“那两艘满载大米的船只有消息么？” 坐在办公桌后的萨莉心中奇怪，毕竟这只是一桩小生意。汤姆很少问这种只是顺带性质的贸易商品。这是随船会计们的乐趣所在。 萨莉道：“前几天有回程的移民船报告过，他们在旧金山卸下所有的大米，被当地的商人抢购一空，利润是通常情况下的三倍。他们还采购了一些商品，这个时间点，应该已经在太平洋上了。” 汤姆：“……是么。都买了什么？” “鲸油，蜡，铅，花旗参，还有一些硝石硫磺是给上海火药厂的原材料。” “花旗参？” 萨莉：“是啊，不过据说数量不多，具体的细节必须等随船的会计报告。” 汤姆点点头，正要开口，楼下的土匪喊道：“少爷，您的剑术老师来了。” 汤姆回应道：“让他等会。” 转头对萨莉说道：“如今西部的地图搞的已经差不多了。你挑选一些经验丰富的人，一路去加州考察一下，看看什么地方适合修铁路，起点在丹佛，必须路过盐湖城，终点在旧金山。” 萨莉惊了：“南方的铁路刚开工，又要修一条？” 汤姆笑道：“不，只能算初步筹备，这条路太长了，十年八年也不见的开工。” 第两百五十五章 至高之术 汤姆来到一楼训练室，迭戈拿着一把迅捷剑递了过来。 “看看怎么样。” 汤姆接过掂了掂：“1.5公斤？” 迭戈笑道：“是的，不连剑鞘正好1500克，一丝不差。剑身长度1093毫米，与你的身高非常符合。” 所谓的符合身高，就是剑手肚脐眼到地面的高度。这是一些欧洲剑术高手总结出来的经验。 汤姆身高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变化，在迭戈看来，是时候给他定制一把剑了。算是给他出师的礼物。 当然更短的和更长的迅捷剑都有，只不过迭戈对这个肚脐理念推崇备至，汤姆作为徒弟，只能接受。 至于迅捷剑的重量，多数人认为在1000克~1300克之间比较好，不过迭戈是重剑思维，他认为，技巧接近时，重量才是关键因素。他的剑接近1800克。现代也确实有这个重量附近的历史实物，虽然少见但并不是没有。 汤姆身体素质高于常人，更倾向于灵活和敏捷，所以定了个1.5公斤。低于这个数字，迭戈说不定会来一句“装饰品”。 “重心在剑柄前100毫米处。你感受一下。” 重心如此靠后是迅捷剑在这个重量下能如此灵活与迅捷的原因。实际上，大多数单手刀剑的重量并不比迅捷剑更重。 这把剑没有什么装饰，也不怎么反光，护手大而坚固。汤姆认为，这玩意肯定需要捣在人脸上，不结实不行。 乍一看，就是个大路货。 汤姆拔出剑，挥舞了几下。笑道：“非常趁手，谢谢。” 迭戈：“你的西班牙剑法练的不伦不类，倒是有点意大利剑法的味道。喜欢一击致命。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汤姆笑道：“至高之术，不是讲究计算么。而一击成功需要更多的计算。” 西班牙迅捷剑剑术在欧洲历史上地位很高，有“至高之术”的美称。 据说，这种剑法采用几何式的剑术图谱，讲究对敌人的动向进行预判，以实现剑术的可计算化和精密化。运动过程中经过计算和预演，化解敌人进攻的同时寻求最佳的反击方式，从而将伤害达到最大化。 不过汤姆这里就是吹牛皮了，他只是把在丛林里总结出来的战斗理念用到剑法里。战场环境里，缠斗通常意味着死亡。 不过迭戈却被唬住了，失声道：“你的剑法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汤姆耸耸肩：“我是剑术天才，你说的。” 可怜的迭戈其实只是汤姆的挡箭牌，直到汤姆成年了他都没发现这一点。 在摩根堡，汤姆的种种锻炼身体的行径有个绝佳的解释，那就是剑术大家迭戈的特别训练法。 这导致迭戈剑术高手的名头进一步水涨船高，迭戈当然不会拆自己的台，很多场合还模棱两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这两年，缴纳高昂学费，跟迭戈学剑法的年轻人已经有好几个了。 迭戈笑道：“你经常是议会和家里两点一线，那些年轻人喜欢的场合似乎从来没看到过你的身影。是有什么原因么？” 汤姆想了想：“那些舞会沙龙什么的我觉得很无聊。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人我看着也难受。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迭戈劝道：“你已经成年了，虽然在开拓团地位不凡，金钱更是不缺。但”只工作不玩耍，聪明的孩子也变傻”。适当的社会交际，有助于你将来的事业。” 迭戈这里说的是一句西方谚语。在摩根堡，汤姆的另类人人皆知。不过因为他的钱太多了，所以无人敢置喙。也就他老子会说两句，至于米盖拉？她一向认为汤姆干啥都是对的。 汤姆笑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碌碌无为之辈，相交何益？” 不过这是翻译过的，汤姆英语里说的是老鹰和麻雀。 这逼装的有点大，迭戈又懵逼了。这是嫌是那些小子们是土鸡瓦犬，档次太低？ 其实原因很简单，让一个见多识广洞悉人心的人跟一些十几二十的小屁孩混在一起，绝对是令人难以忍受的事情。 摩根堡的二代们其实很多，舞会沙龙更是常有。在没有娱乐的时代，那些先富起来的人喜欢把自家客厅搞的很大，就是为了招待各色人等。舞会和文学沙龙听起来就很有排面。 迭戈离开后，汤姆摸摸下巴，这个老师还真会为他着想啊。 什么叫“将来的事业”？ 显然，乔治如今须发灰白，是个人都看的见。这个时代的人寿命不长，鬼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到来。就算是养尊处优的人，一场小病就可能死于非命。 这里说的不是疾病细菌，而是那些神奇的医生。比如那个华盛顿，就是被放血疗法放掉全身60%的血液而死的。还有拿破仑，是被四个医生轮番灌肠治死的。这个时代的大人物，死的如此滑稽透顶的不在少数。 汤姆家里也有好几个医生，被聘用好几年了。不过汤姆可不会让这帮人天天在家里蹲着白拿工资。 这些医生如今可不是什么“体液学说”的迷信者，他们现在统统都是汤姆的信徒。 汤姆对医学一窍不通，只知道一些现代的医学常识。 他通常是这样的，指着一堆大蒜说：“这个东西能防止腹泻。应该有些东西发挥作用，看看能不能提取出来。” 又或者指着霉菌：“这玩意在显微镜里，周围寸草不生，应该有东西能抑制细菌。想想办法搞出来，看看是什么？” 在医生们看来，这个小老板的指示实在过于操蛋。不过看在钱的份上，通常也算配合。 汤姆认为，只要这帮“医生”年复一年的研究这些，总会有一天能搞出成果。 他认为，制取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科技障碍。他能确定能会出成果，这就是最大的金手指。 医生则不同，他们一开始是一头雾水，对汤姆的异想天开是鄙视的，消极对抗的。 直到有一天一个医生想给感冒的米盖拉放血，被汤姆亲手打成猪头外加昏迷不醒三天后，对汤姆又多了个情绪~恐惧。 不过，虽然没什么成果，但预防感染方面却大有长进。 汤姆喜欢给他们送来一些“伤员”，中枪的，被砍的，甚至还有被吊死的死刑犯。 对于活人，要求通常是：“用我说过的各种方法，别让他们伤口感染而死，尽量不截肢。” 对于死人，要求是：“物尽其用，别浪费。从头到尾给我慢慢切碎了研究。那些血管的位置，给我一点一点画出来。” 一开始医生们并没有被吓倒，死人？谁没见过？老子在东部时，天天都能在臭水沟里看见新鲜的死人。 不过当汤姆在医生们诡异的目光中，撬开一块头盖骨，忽然哈哈大笑声称要用这个当碗使时，医生们彻底崩溃了。 第两百五十九章 凡事就怕习惯 汤姆来到森林里的研究所时，天下起了蒙蒙小雨。一个右手吊着布袋的看门人给他打开了院门。 汤姆：“恢复的如何？” “感谢您的关心，已经好多了。医生说再过几天我就可以走了。” 汤姆笑道：“你的运气不错。” 看门人犹豫了一下：“克鲁格先生，以后我能为您工作么……” 土匪瞪眼：“你能保住胳膊已经算不错了，别得寸进尺……” 汤姆想了想：“你不想回东部么？据我所知，你的老板在纽约过的不错。” 看门人道：“我的手不再灵活，保镖这个行当估计已经结束了，至于那位“男爵”，我跟他只是临时雇佣关系。” 汤姆道：“这样啊？你在老家没有亲人么？” 看门人道：“没有，我原本是个童工，在新泽西的一个农场长大。我早就不欠他们什么了。” “农场？你提醒了我，那些农活你干的怎么样？” 看门人有些沮丧，不过他的状况已经无法挑三拣四。小克鲁格这是想让他当佃户？ 汤姆道：“我在丹佛有个城堡，以后会是我长期住所。附近有块土地很平整，开垦一下就会是很不错的田地。因为不符合现在实行的私人建筑规定，所以超出规定的部分我需要转让出去，大约近千亩。” 看门人懵逼了：“您是说，这1000亩土地转让……给我？” 汤姆：“是的，不过你需要定先定居在开拓团。” 看门人：“这个我听说过。不过我没什么钱……这对我来说是不现实的。” 汤姆笑道：“我可以把土地先给你，还送你全套机械化农机和足够数量的马匹，等你有了收获，卖掉粮食慢慢还给我，我猜几年功夫你就能还掉所有的债务。” 所有人都傻了。 汤姆笑了笑：“你得知道，这块地就在我的城堡旁边……所以你得想清楚了再回答。” 看门人心花怒放，他并不傻，一听就懂：“我明白了，我是用另一种方式为您工作。不过这农业机械……？” 汤姆笑道：“我需要在自家门口搞一个机械化农业示范田，让每一个人都能看到，这是生意的一部分。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去找别人。” 看门人：“……不，克鲁格先生，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我乐意为您效劳。” 汤姆点点头：“等你的胳膊彻底恢复后，可以去摩根堡找我，我会给你安排的。” 看门人严肃起来：“好的先生。” 汤姆一行人进了小楼，马丁好奇的问道：“为什么选择他？” 汤姆：“我们不能否认，他的残疾跟我们有关系。” 土匪：“……” “我听医生说这人人品不错，积极配合治疗。最关键的是，他想为我工作。只要是这么想的人，除非真的没有地方安置，否则我都会给他们一个机会。” 土匪笑道：“少爷你就是想的多。” 马丁：“奇怪，那些医生跑哪去了？” 不远处传来一阵枪响。 没人感到意外，兵工厂的一些设施也在附近，其中包括靶场，如果向北穿过森林，说不定还能听见隆隆炮声。 汤姆一行人来这里只是顺带，真正的目的地其实是去靶场看他们搞出的新玩意。 楼上突然传来大声的惨叫。 几个随从一激灵，眨眼功夫拔枪在手。 “法克……√*@（）%“”.你们这些混蛋，快点放开我……。” 汤姆笑道：“不用紧张，上去看看。” 几个医生很快就出现了。 土匪喝道：“你们在搞什么？上面是不是绑着个人？你们拿活人做实验？” 一个医生眨眨眼，声音古怪：“不不不，刚才的实验品其实就是我。” 众随从：“？” 汤姆：“麻醉实验？” 另一个医生举起手中的一根钢针晃了晃，笑道：“是的，我认为，我们很快就能掌握麻醉技巧，并且应用到手术中。” 汤姆问道：“你们觉得那一种麻醉剂更好用？” 几个医生互相看了看，异口同声：“乙醚。” 18~19世纪，笑气、氯仿、乙醚等麻醉剂陆续出现。很快就得到运用。 1853年，维多利亚女王用氯仿麻醉，生下一个孩子。即便如此，依旧引起很多人对麻醉的质疑与怀疑，甚至认为这是造假。 不过汤姆根本不在乎，他只是知道了有麻醉剂这玩意，立刻就让人满世界的采购，无非掏钱而已。 汤姆问道：“你们的盘……霉菌提取有眉目了么？” 医生理直气壮道：“现在天气凉了，发霉的速度太慢，影响了进度。不过我们总结了一下，再次改进了一些装置，还调整了制取流程，不过一切都还需要验证。” 汤姆无奈道：“好吧，看来任重道远。需要增加经费么？” 医生们有些不好意思，几年下来也没个成果，有点饭桶的感觉。 “不用，只是一些瓶瓶罐罐，玻璃导管之类，没几个钱。” 前往靶场路上，一个年轻随从笑道：“那个家伙走了狗屎运，想想看，1000亩土地，全套农机加足够的马匹？靠我们的工资得多少年才能买到？” 马丁笑道：“一听就知道你没种过地，这绝对是个苦差事。他一个人是绝对忙不过来的。” 土匪喝道：“说什么鬼话呢？” 森林里这条小路不是很宽，只能让马缓步前行，纵马狂奔就是找抽了。 汤姆道：“你也想去种田么？我也可以给你1000亩。条件跟他完全相同。” 年轻随从登时有些慌了：“对不起，先生。请原谅，我并无此意。” 汤姆：“……其实我是说真的。你们也许都有远大的前程，在我身边很可能是浪费青春，这对你们是不公平的。” 另一个随从说道：“……不是这样的先生。我们相信，您注定会改变世界。能在您身边见证这一切，是我们的荣幸。” 汤姆愕然。 这个随从继续道：“年轻人没见过过去的苦日子是会出问题的。他们可能会把吃饱穿暖受人尊敬当做理所当然，他已经把这些当成了习惯。所以我建议，让他去东部走一走，看看外面的世界。这很有必要。” 年轻随从很想给自己辩解一下，我不是，我没有之类。 汤姆转头看了看年轻随从：“不，他只是无心之语，不必如此苛责。下次再出远门，让他跟我一起就好。” 第两百五十七章 追踪 汤姆的话其实已经肯定了年轻随从的问题，可惜他没听懂。 马丁忽然道：“以前，我们在这里打过一场伏击战……” 土匪：“拜托，你都说过好几遍了。” 马丁尴尬的笑了笑，没再吭声。 汤姆回头看了马丁一眼，沥沥小雨中，他的身形莫名有些孤独。 汤姆摘下牛仔帽，甩了甩了帽子上的水珠。这种毡帽防水性能相当好，不过裤子不行，汤姆正在考虑要不要换上皮裤。 一个随从接过话头：“那时我才16岁，跟我父亲一起趴在雪地里，别的都已记不清，唯一的印象就是等待。对了，当时我的老二都快冻僵了。” 众人听他说的新鲜，忍不住哈哈大笑。 汤姆也笑道：“你应该先在地上刨一个坑。” 众人愣了一下，又是一阵大笑。 又走了一段路，汤姆忽然心中一凛，立刻停住马。 土匪问道：“少爷，怎么了？” 汤姆道：“每次我们来，总是能碰见个巡逻的家伙，但靶场都快到了，他还没有出现。” 马丁立刻下马，从马鞍装具里又抽出一把转轮：“我到前面看看。” 年轻随从道：“马丁叔，我和你一起去。” 汤姆：“之前的枪声你们记得么？” 马丁道：“有好几种，有个没听过，当时我以为是新枪。” 汤姆：“我也这么认为的，现在看来，情况也许不是这样。我和马丁在前，你们在后面，把我们的马牵着。” 在森林里，骑马遇敌只能是活靶子，就算敌人枪法极臭，受惊的马也会让你体验一下撞上树枝的滋味。 汤姆和马丁没走两步，随从问道：“我们的最佳选择难道不是退回去么？” 马丁道：“只是一种猜测，我们必须确认。要是人毛都没看到一根就被吓跑，不如死了算了。” 汤姆忍不住笑道：“如果是真的，他们的目标很可能是我们的的新式枪械。按照之前的枪声时间，他们应该已经逃之夭夭。退回去，可能就再也抓不住了。” 兵工厂的靶场之所以设在林间空地，一是为了安全，省得出现流弹打死人的情况。关键的是第二点，这块地方土壤薄，树木难以立足，空间足够，砍掉一些树木后，可以进行800米的远距离测试。 汤姆和马丁换上皮子，不走小路，一人一侧，向靶场摸了过去。 天上乌云密布，光线不强，在森林里就更加昏暗。土匪殿后，另两个随从牵着五匹马在中间。 到达靶场外围，因为树木稀少，汤姆一眼就看到躺了一地的尸体，不由得叹了口气。 汤姆面无表情的在靶场外围绕了半圈，然后才走进靶场围着尸体转了转？最后他翻开了一具面朝下的尸体，看见了他最不想看见的人。 几发子弹从他身后击穿了他的身体。 汤姆掏出一块手帕，仔细的把他脸上沾着的泥土擦干净。 马丁指了指几十米外的灌木丛：“显然，他们是在那里发动了偷袭。” 汤姆站起来道：“新式步枪不见了。”他指了指靶场的一角的马棚，“他们的马也一匹没少。” 马丁：“这个方向，脚印应该就是他们离开时留下的。” 汤姆不置可否。 这时土匪三人从不同方向靠了过来，一地的尸体让年轻随从呆了。 汤姆：“谁看见巡逻人员的尸体了。” 无人回答。 马丁道：“他们没有骑马，步行来，袭击成功后后又步行离开。显然，他们应该是把马停放在森林边缘某个地方。” 汤姆在尸体间走来走去，大致检查了一下：“除了那支步枪，他们似乎什么都没带走” 年轻的随从道叫道：“那我们还在等什么？我们应该立刻出发，追上这些王八蛋，再杀光他们！” 马丁道：“不急。只有脚印，说明他们应该还在森林里的某个方向。” 汤姆：“他们能通过的地方，马很可能不能通过。我们想要追踪，很大概率只能抛弃马匹。” 土匪：“一旦抛弃马匹，就再也追不上了。” 年轻随从有些傻眼：“这可怎么办？” 汤姆：“你回去报信。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乔治。” 年轻随从有些急眼：“不，我愿意跟着大家去砍死这些王八蛋。” 汤姆想了想：“也好。” 这差事就落到年长的随从身上，他也不啰嗦，接过汤姆的沿着小路原路返回。 汤姆走向马棚：“现在，每人双马，我们沿着小路向北。我并不怎么在乎那支步枪，我只要活口。” 土匪奇道：“为何肯定是北方？” 汤姆：“直觉。” 躺在地上的人，没几个是差钱的，马匹自然都不是大路货。四人挑的，自然也都是好马。 土匪忽然道：“少爷，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你，我们没有干粮。” 追踪这种事情，持续个十天半个月都是常见的。 汤姆拍了拍马：“有的。再说，北面也有地方可以补给。” 再远的小路，也是有尽头的。在森林中穿行树木忽然就开始稀疏了。 汤姆一行人已经穿上了全套皮衣，气温下降的厉害，雨更大了。 马丁忽然笑道：“那些家伙也不知出门的时候带没带皮子。” 汤姆也笑道：“外乡人应该没有这个习惯。” 土匪：“马丁，你似乎变精神了。” 马丁笑容不变：“这样的生活才更有趣，实不相瞒，这让我想起以前在商队的日子。” 深秋时分，丹佛昼夜温差很大，夜里零度以下也很常见。这个季节来一场鹅毛大雪都不稀奇。 这个时节的摩根堡，皮子是必需品。 类似的也有例子，比如西藏地区。当地人以前的装扮是腰上一圈皮子，冷了直接穿上，热了直接赤膊。方便。 年轻的随从道：“先生，现在该怎么办？” 汤姆：“这里还有一个地点。我们必须去看看。” 土匪道：“……火炮？” 汤姆道：“再过一会，天就要黑了。你猜这么大的雨，他们能去那？” 马丁：“……那个酒馆？” 汤姆：“无论他们是谁，都是要吃饭和休息的。” 自从森林伏击战后，这一带陆续出现了很多家牧场，这里太适合放牧了。直到现代，这片地区都是美国著名的草原。 牧场地区占地面积大，人口却极为稀少。 那里还有一个印第安营地废墟。位置还不错，离各家牧场都不算太远。 酒保在那里修了一个酒馆。是牧场牛仔们最喜欢去的地方。策马奔腾几十公里就为喝一杯也是牛仔们的生活方式之一。 一群落汤鸡远远看着远处的灯火。 “我说，这个孤零零的酒馆真的是酒馆么？我怎么感觉像是个黑店？我们应该按照计划连夜远离这里。” 有人哆嗦着：“……你想把我冻死在外面么？。” “……好吧，我建议，先进去，找到我们需要的，然后立刻离开。” 一个神态戏谑的家伙鄙夷道：“我认为你们陷入了一个误区。想要暖和的衣服，那些牧场才是最佳去处。” 第两百五十八章 酒馆 “各位，请听我说，我们最好赶快离开这里。无论是酒馆，还是牧场，都不要靠近。这里的赏金猎人非常厉害，留给他们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是不可取的。” “……他说的对，我们不能在这里停留。我们杀了那么多人，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说不定骑警队和赏金猎人已经在搜索我们了。” “没错……这里离那个靶场并不算远，这个酒馆绝对会是搜索目标，我们最好离开。” “……不不不，我们几个没有皮衣，身上已经湿透了。强行上路只会死在半路上，这该死的鬼天气。……我必须换一身衣服。” 众人：“……” “你们这些白痴，叫你们做好一切准备，连个皮子都没有，你当还是东部呢？自己去找吧，我们分开走，把东西给我。如果你们顺利，去匹兹堡找我们。” “……匹兹堡？” “闭上你的臭嘴。你们去试试运气，然后自行回东部。其他人跟我来，我们连夜赶路。” “……如果他们被抓住了怎么办？” “抓住就抓住吧，问什么就说什么，可以少吃苦头。记住，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只是拿钱办事的，其他的与我们无关。摩根堡时讲法治的地方。我们拿到东西，然后去拿我们的钱，这就足够了。” 这人转头对几个打着哆嗦的人道：“想办法活下去，你们的钱一分不会少，我保证。” 这几个拨转马头，很快消失夜幕里，只有那些防风马灯在不断跳跃。留下的落汤鸡们表情复杂的看着他们远去。 “我们走，去那个酒馆，进去后看情况，只要找到足够的衣物皮子，我们就立刻离开。明白么？” “等一下，你们不觉得奇怪么？” “别想那么多，我们还活着不是么？” 有一个幽幽的说道：“前面说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却又说被抓住有什么说什么，可以少吃苦头。这太滑稽了。我们还能活着到匹兹堡么？” “你们说的我都明白，说白了就是想让我们当诱饵，好掩护他们逃跑。不过，这场该死的大雨已经让我们没得选！” 几个落汤鸡沉默了。 不在犹豫，驱动马匹，向酒馆奔去。 这个酒馆远看不真切，近了才发现，这完全就是个砖石建造的两层楼，相当结实。与印象中的那种木板搭建的小酒馆迥然不同~外面居然还有一圈围墙。 风雨吹过，也不知什么地方产生了啸叫，有点渗人。 还有一百米的样子，几人都慢了下来。这里杂物甚多，夜里看不分明，纵马飞奔那是找死。 再近一点，看的更清楚了。 这是酒馆？这建筑的也太古怪了？更滑稽的是，有围墙却没有大门，几人骑着马就进去了。 借着酒馆透出的灯光一看，刚才的古怪顿时不翼而飞。 只见内测沿着院墙，全部都是马棚，有围墙的阻隔，呼啸的狂风也顿时小了许多。 温度似乎也上升了一点，几人不禁露出微笑。外面特么也太冷了。 当先一人笑道：“大家下马。” 不料有个家伙可能是冻僵了，直接从马上滚落下来，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如果谁冬天零度下雨还要经常骑摩托，大概就能感同身受这种无奈吧。 把马牵进马棚，好让马休息一下。几人甚至还给自己的马准备了些清水~院子里有一口水井，还有一个大水缸特别明显。 直到推开酒馆门，都没人来理会他们，估计这马棚算是自助。 酒馆里面只有寥寥数人，毕竟这种鬼天气没几个人愿意出门。 来回扫了两眼，几人放心了，看来还算安全，虽然暂时的。 酒馆墙角，一个铸铁炉子上的水壶正在咕噜噜的冒着热气，整个屋子弥漫这食物和烈酒的香气。 几人顿时肚子就饿了。 不过，全身冷成狗，必须先解决这个。于是滑稽的一幕来，5个彪形大汉蹲着围着一个小炉子烤火，一个个还把手伸出去，很快身上的水分开始蒸发，烟雾袅绕。 酒保同情的看着这几个蠢货，却说道：“外乡人，烤火可以，不过你们必须买瓶酒。” “我们就是来喝酒的，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本地人？” 酒保放下抹布：“看你们的样子就不是，胡子拉碴的，出门还不带皮子。” “胡子？”这人不由得摸了摸。“是么？” 酒保道：“我这里酒有很多，你想要那一种？” 这人动了动手指，只觉得有点涨，一跳一跳的，还不是很灵活。于是笑道：“烈酒，越烈越好。” 酒保顿时没了笑容，面无表情的拿出5个杯子：“……承惠50美分。” 这人端起杯子闻了一下，又抿了一口…：“哇哦，确实够劲。兄弟们，都过来喝酒，你们一定喜欢。” 酒保道：“我看你们需要再来一份晚餐。我刚好炖了一锅牛肉，中国烹饪法。想不想试试？” “中国烹饪法？这再好不过了，多少钱？” 酒保笑道：“每份7美分。” 酒保所谓的中国烹饪法其实就是红烧牛肉，加了点酱油和五香八角小火焖炖，简单之极。 虽然身上湿漉漉的难受，不过填饱肚子更重要。 要不要拔枪抢劫呢？ 算了，吃完再说。吃完更有力气，方便干活。 吃着红烧牛肉和面包，喝着科罗拉多白酒，烤着铸铁炉子。几人都觉得，这特么太棒了。等会扒衣服时可以对这酒保客气点。 “嗨，请问，你这有马料么？”想到呆会还要跑路，一个家伙不由得问道。 酒保笑道：“有的，上等马料，草料燕麦大豆俱全，都是磨碎的，每公斤只要5美分，每匹马还可以再附赠两胡萝卜。东西在那边的袋子里。” “很好，给我们20公斤。” 一个顾客笑道：“巧了，一袋就是20公斤，交钱就能扛走。” “我说，你们浑身都湿透了。晚上需要住店么？楼上正好有空房间。挤一挤问题不大。” 一个落汤鸡打了个饱嗝：“……不了，呆会我们还要赶路。” 酒保愣了下，试探的问道：“……这样的话，马料可能不够。” 落汤鸡道：“是少了点，不过……”说到这里他登时醒悟，立刻拔枪。 人很多时候说的话在别人听来毫无逻辑，自己却无法发觉。因为在他的逻辑里，他的话确实是成立的。 酒保第一时间理解了落汤鸡的逻辑基础，于是他拔枪更快。不止如此，还有两个酒客也拔枪了。 其他两个虽然反应迟钝了点，但他们相信酒保和牛仔。废话，不相信能经常见面的本地人，难道相信可疑的外乡客？ 风雨交加，狂风呼号。酒馆的玻璃窗不断向外闪光，短暂而又急促。在大自然面前，人类制造的那点噪音微不可闻。 第两百五十九章 马怕夜雨 “你们说说看，他们为何不对火炮感兴趣？” 四人已经围上着了丝绸大红帕，这可以挡住大部分打向脸部的雨滴。 土匪：“这个……也许是他们不知道这地方。” 马丁道：“这很可能是因为火炮太重，他们带不走。” 年轻随从道：“火炮不是什么小作坊就能造的，说不定他们根本不想要火炮。” 汤姆：“……你们都没说到重点~没有本地人知情者为他们通风报信和指路，他们连靶场都找不到，更别提在实验时搞偷袭。而我们的火炮一直没能成功的消息，他们也许是清楚的。” 几个随从消化了一下这个看法，深以为然。 马速不快，这种天气想快也快不了。 年轻随从道：“我觉得他们应该会避开酒馆和牧场，如果是我，绝对会连夜赶路。” 马丁道：“你说的没错。但马怕夜雨，加上现在气温很低。他们应该会找地方宿营，不然马废了，他们就彻底完蛋了。” 很多马不怕低温，但淋雨会让马生病，甚至下雪都比下雨强不少。低温加夜雨把这个可能性放大了。 马怕夜雨还有一层意思，就是马料掺上过多的雨水，会导致马拉肚子。马和牛的饭点有所不同，牛早上吃“饭”，马夜里吃“饭”。好汉抵不住三泡稀，马也一样。 无论那一种，这马都无法用来骑着逃跑了。 汤姆：“总之先去酒馆，即使他们不在，我们也可以休整一下。” 土匪道：“这么大一片地区，夜里也难以发现他们的踪迹，该如何寻找？” 汤姆的声音传来：“这里有很多牧场，身手不凡的牛仔更多。只要动员他们加入追踪就好。” 风雨更大了，风刮过耳朵的声响巨大，讲话都需要很大声。渐渐没人说话，四人默默赶路。 眼睛都没办法完全睁开，这还是有帽檐遮挡的情况。 这时一匹训练良好的宝马的价值就出来了。很多马在在风雨交加风声呼啸时，会紧张不安，能不尥蹶子就不错了。 年轻随从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备用马，还不错，一幅不慌不忙的模样。 这时一阵狂风，他的牛仔帽的硬质帽檐都吹翻过来，接着无数雨点就打在他眼睛上。 而前面的汤姆开始觉得，自己真特么太蠢了，防风镜居然都想不起来弄几个。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大地。一瞬间的光芒在年轻随从的视网膜上留下了一道剪影~三个头戴牛仔帽的骑士的在夜幕中驰骋纵横。只有黑白轮廓，没有任何细节。 这幅光影充满了力量感，马匹雄壮，骑士矫健。虽然冷雨扑面，但年轻人只觉得热血沸腾，浑身舒畅。 他不禁想到：“这特么才是男人的生活！” 顿时一股气流不由自主直冲嗓门，他一声怪叫，声音拖的老长~ 咿呀！！！ 刚叫完，耳中听见前面的土匪也在大叫：“额滴神啊！打雷了！。” 冬天很少打雷不是因为冬天，而是因为气温低而干燥，空气对流没夏天那么剧烈。然而摩擦才能生电。 解释起来并不复杂。即便如此，很多现代人也不知道具体原因，他们不关心这个。 天冷打雷，说明气温将会更低。 汤姆却在想这无遮无拦一望无际的大地上，谁个子比较高的问题。 酒馆很快在望。每到太阳落山，这楼顶都会挂上一盏防风鲸油灯。在这个时代的夜晚，如同灯塔一般引人注目。 一马当先的土匪慢了下来。随即他把马灯弄灭，让风雨和夜幕将人马隐形。 默默的靠近后，马丁翻身下马，从马鞍装具里抽出他的备用转轮，步行向酒馆走去。土匪和汤姆也下马，两边包抄。 年轻想了想，抽出了一把杠杆，跟上了汤姆。 院子里没有异常，马丁左手持枪，用铁钩缓慢的推开门，把里面几个人吓了一跳。 一场虚惊。 土匪围着尸体检查。年轻随从则出去把马牵进马棚。马丁则在门口警戒。 酒保滔滔不绝的跟汤姆吹嘘，几个酒客添油加醋。 “这帮外乡人身手不错，可惜他们碰见了硬茬。” “没错，我们绝对是硬茬！” 酒客们哈哈大笑连连同意。 汤姆耐着性子听他们吹完，说道：“酒保，先给我们每人来一份晚餐。好让我有足够的精神去追踪他们的同伙。” 酒保连忙答应：“克鲁格先生，我有一大锅下午刚炖好的牛肉，包您满意。” 一个酒客惊问道：“同伙？他们还有同伙在这附近？” 汤姆道：“他们应该有10~15个人，这里躺了5个，起码还有5到10个在外面某个地方。我在这里宣布~他们每个人的人头都值250美元。如果有人能发现他们的踪迹，吊住他们并导致他们被消灭，也能挣250美元。” 汤姆顿了一下：“如果能知道他们的幕后指使者是谁，5000美元。” 酒客们顿时蹦了起来。 汤姆：“我得提醒你们，人多虽然挣的少点，但起码安全有保证。去通知你们能找到的所有好手，这才是最佳选择。” 土匪走过来道：“少爷，他们显然是没有雨具，不得已才来这里碰运气的。浑身都湿透了。” 一个酒客道：“是的，他们这么狼狈还要冒着寒风夜雨赶路，这是找死。我当时认为，他们只有抢劫我们的御寒衣物，这种行为才能解释的通。” 另一个笑道：“如果不是他们自己说漏了嘴，躺下的可能就是我们了。” 酒保端着晚餐出来，嘴上解释道：“实际上，如果他们不拔枪，我也不会拔枪的。” 酒保的心态汤姆很了解，说外乡人意图抢劫就拔枪击毙是有点不靠谱的，只有把率先拔枪这个关键点钉死才能避免可能的麻烦。 这也是开拓团警察经常提醒外乡客们不要轻易拔枪的原因~只要有空子可钻，就必定会有人去钻的。 年轻随从忽然道：“万一他们只是路过的呢，有没有可能跟下午那帮人没什么关系？” 汤姆：“有可能，不过概率太小了。这里是摩根堡北方，都是牧场，远离交通要道。一年到头也没几个外乡人会来这里。” 酒保笑道：“正是因为如此，我第一时间就打开了枪扣。” 酒客们大加赞同。 门口的马丁道：“他们显然是在往北走，在某个地方分开行动。而那些人显然认为自己是不需要来酒馆的。所以这一伙人很可能装备齐全，不怕低温和大雨，唯一的弱点应该是马。” 一个酒客忽然道：“如果是这样，这个地方说不定就在酒馆附近。” 另一个酒客道：“也许他们就在某处野外宿营。” 四个酒客都站了起来，戴上自己的帽子。 汤姆道：“我的悬赏再补充一条，凡是参加追捕的，无论有没有成果，都有20美元劳务费。” 几人大喜，一人道：“克鲁格先生，您真是慷慨，我保证，我们会带着那些人的脑袋和消息回来的。” 酒保嘴唇动了动，终于没吭声，拿起抹布擦拭着桌面。 汤姆瞟了他一眼：“别忘了。这里的5个，就是1250美元，还有他们的马匹财物。到时候我给你们几个另算。” 正在穿皮衣的几人顿时喜上眉梢，向汤姆摘帽示意。 酒保笑道：“太棒了，克鲁格先生，能为您工作是我的荣幸。” 汤姆点点头：“大家先吃饭，酒就别喝了。酒保，找个干净皮袋，把你的红烧牛肉都给我装进去。再给我们准备些干粮，我会付钱的。” 土匪道：“我先去喂马。” 年轻随从抢着说道：“这种小事我来办。”说完就扛起一袋马料出去了。 汤姆等人吃饭很快，年轻随从也不慢。汤姆满意的点点头：“知道么，有人告诉我，吃饭快的人，通常不会贪图享受。能做事也能办事。” 年轻随从愣了一下，支吾道：“……先生，我只是看你们吃的快，追赶你们来着……” 众人哈哈大笑。 第两百六十章 野径云俱黑 荒原火独明 常言道，偷雨不偷雪。 然而这说的是人类。对于体重近一吨的马来说，潮湿的泥土其实更容易留下痕迹~巨大的马掌在奔跑时，往往一脚就能带起几斤泥。 土匪提着马灯打量着这一大片马蹄印：“应该就是他们了，蹄印很新。我数了一下，14匹马。这里比较杂乱，他们应该是在这里原地打转了两圈，然后这边有5个去了酒馆方向。这9个朝着北方走了。” 汤姆正在用一块大方巾给他的夸特马擦着雨水，奇道：“他们没有备用马？” 马很受用，嘶嘶叫了两声。 土匪：“应该没有。” 汤姆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帮人凭什么认为可以靠一匹马就能逃出生天？多一匹马不止是容错率高，更是能将携带的物资增加数倍。能极大的提高在荒野的生存概率。 年轻随从奇道：“他们一匹马如何携带帐篷？” 汤姆沉默了会，不过一时半会也没什么头绪：“……先跟上他们再说。” 帐篷这玩意虽然历史悠久，然而限于材料，并不是很轻便。追着野牛跑的印第安人，使用的帐篷有3米高，直径4米。需要起码20张野牛皮才能盖住。 汤姆等人中午出门时，并没有野外过夜的准备。携带的是酒馆储备的开拓团标准的睡袋和帐篷。这玩意每个民兵都有，大路货。 而酒馆这种地方，也是各种猎人们补给的场所。这些东西总会备几个的。 睡袋用皮草缝制，相当轻便暖和。帐篷不大，并不是很保暖，只能挡挡风雨，限于材料，甚至还有渗水问题。 土匪道：“一匹马可以跑的更快一点，如果是双马，速度不容易上不来。” 汤姆：“无论如何，我们必须追下去。跑到开拓团杀人夺枪，必须把他们留下。上马！” 土匪挂着马灯在前面，汤姆等人在后面跟随。 骑马挑灯追踪，这个时代虽然会的人不少，但绝对不是什么大路货技能。 逃跑的人有时会故意走一些难以留下痕迹的地方。比如溪流河流。又比如地面较硬的地方，岩石沙砾这种。断绝踪迹是常有的事。 大雨会形成暂时性的“河流”，其实就是积水。而这帮人显然经验丰富。会特意找这种地方走。 偶尔土匪也找不到踪迹，只能掉头重新搜索。 不过这种情况比较少，绝大多数时候，土匪连犹豫都没有，总是能找到敌人的蛛丝马迹。 跟在后面的年轻随从忍不住问道：“我的眼睛是有问题么？感觉什么痕迹都没哇？他是怎么做到的？” 马丁道：“他的眼睛应该没有你的好。不过，有时候，具体走什么地方是由马决定的。人只是决定一个方向。那些灌木，积水，岩石，各种障碍物，都会左右人和马的路径选择。而这种选择是有规律可循的。当马蹄印消失时，一块翻倒的石块，一根折断的枯草，都是踪迹，而马匹多大的步伐，是什么速度，决定了它的方向，即使真的什么都没有，也能在这个方向上找到新的踪迹。就看你有没有悟性细不细心了。” 年轻随从若有所思：“这种痕迹追踪也可以针对步行的人吧？” 马丁笑道：“说的没错，不过这种事情只能说个大概，没办法仔细教，只能自己领会。” 年轻随从驱马上前，离马灯更近一些，好仔细观察地上的痕迹，自去领会高级技能了。 乌云盖顶，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马灯微弱的光芒，在人的眼中会如同太阳一般刺眼。使用马灯的第一原则就是马灯不能照到骑手的脸。 人的夜视能力超出人类自身的想象。据说现代研究表明，50%左右的人类能识别那怕只有一个单光子。 当然这与那种进化出夜视器官的动物是不能比较的。 不过凭借这种程度的夜视能力，只有一朵小火苗的马灯已经足够。 雨渐渐的变小，不知不觉，彻底停了。 汤姆掏出怀表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是几点。前面的马灯影响了他的视力。抬头看看天，依旧没有一丝星光，应该还是乌云密布。 侧过身举起表，利用马灯的余晖终于看清~凌晨1点。他们已经追踪了近5个小时。 马丁建议道：“雨停了，是不是休息一下？让马吃点马料。” 风声呼号种方法，前面土匪忽然大叫：“前方有光！” 汤姆立刻道：“停下，熄灭马灯！” 土匪又道：“看前面天上。”随即马灯熄灭了，一片漆黑。 黑暗中，只有风在呼号，偶尔有马打着响鼻。 年轻随从开口道：“那是什么？” 马丁说道：“难道他们有人接应？” 汤姆想了想：“也许，不过有可能是提前布置好的营地。甚至还准备了柴禾，用来点燃篝火。” 土匪笑道：“这个景象我以前见过。” 年轻随从恍然：“……我听说过，篝火映射云层。” 汤姆：“看来我们的敌人，不止9个。这个位置，他们应该看不见我们的灯光，找个地方，我们宿营。” 年轻随从奇道：“这附近没有牧场么？” 土匪从怀里摸出火柴重新点着马灯：“牧场基本都是沿着森林布置的，方便伐木，向北确实有一些，但绝对没有这么远的。少爷，我看这里就很适合，半坡，没有积水，地面不泥泞。还有几块岩石可以挡风。” 汤姆在马鞍装具里翻找着：“你看着办。” 马丁道：“小子，来把煤炉卸下来，点着它，能不能喝上热水就看你的了。” 汤姆取出望远镜，站在马上向云层被照亮的方向看了一会：“估计还有三十公里。他们是绝对看不见我们的灯火的。” 年轻随从奇道：“他们怎么会看不见我们？” 汤姆耐心解释道：“马灯是照向四周的，不会照亮云层。除非它倒了。” 年轻随从把手中的煤炉放在地上：“少爷，这个我明白，可我们的光远处应该能看见才对啊？” 汤姆摸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地球是圆的。除非有人在高处，否则5公里外就肯定看不见了。” 不远处土匪的声音传来：“少爷懂的真多。” 年轻随从愣了下：“5公里？” 汤姆拉着一根火柴，不料有风吹过，灭了：“是的，5公里。” 年轻随从把手里的酒精倒进煤炉，摸出火柴一看，受潮了。 汤姆终于把烟点着，随手把盒火柴丢了过去，年轻随从抬手就准确的接住。 汤姆点点头，翻身下马，拿起大方巾给马擦干身上的水。嘴里却说道：“如果可能，尽量别抽烟。很多时候，抽烟只会暴露你的位置。” 众人：“……” 汤姆从备用马装具里抽出一把工兵铲：“知道我们为何在这里宿营么？” 铁皮煤炉底部的幽幽蓝色火焰在黑夜里绚丽非常。年轻随从把蜂窝煤放了进去，笑道：“养足精神，然后我们去杀光他们？” 汤姆无语：“你倒是自信的很。我们只有四个，他们的人数可能增加到十几个，说不定更多。” 年轻随从奇道：“先生，难道是为了继续追踪？” 汤姆抽了一口烟，红色微光照亮了他的下巴：“等那些牛仔们赶到，我们杀光他们轻而易举。记住，人多打人少才是王道。” 第两百六十一章 追逐千里 年轻随从眼睛一亮：“等他们到齐，我们就可以不惜马力快速接近他们，每人放几枪，接着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土匪笑道：“差不多吧，” 汤姆道：“先把马喂饱，等会我们两人一组，轮流休息。这里狼群不少，小心为妙。” 年轻随从忍不住问道：“先生你也值夜？” 土匪哈哈大笑：“你才工作没多久，以后你就知道了。” 马丁把马灯放在一块岩石前，让光可以照向摩根堡方向。只要牛仔们接近这里，很容易就能发现。 后半夜果然来了一拨又一拨的牛仔，这些牛仔都经验丰富，没人耽误时间，都抓紧时休息。 也有牛仔表示他们是睡梦中被叫醒的，现在精神的很，于是值夜的工作就换人了。 天一亮，汤姆就醒了。 钻出帐篷，汤姆搓了搓脸，问道：“一共来了多少人？” 马丁道：“我数过，95个人。个个都是双马。” 一个牛仔凑过来：“早上好，克鲁格先生，我们听说有外乡人胡作非为，大家群情激奋。乐意为您效劳。” 一个牧场能有10个牛仔就算很多了。有记载，10个牛仔就可以赶3000头牛，跋涉千里。加上总得留下些人手牧牛马，不可能倾巢出动。牧场更不是人口众多的村庄，能来近百号人已经不错了。 汤姆满意的点点头：“不出意外，今天就能解决。现在，让我们收拾行装，吃个饱饭，然后就出发。” 无论是汤姆还是牛仔们，都低估了对手。只不过他们这时还未意识到。 一群人收拾停当，正准备出发，负责瞭望的一个牛仔大喊：“北方，有人接近。” 众人：“……瓦特？他们是来送死的么？” 牛仔们一齐抽出马鞍装具里的步枪，一阵轻微的机械声中，众人子弹上膛。 瞭望的又喊：“……只有1个人。” 众人面面相觑：“……瓦特？难道是信使？” 汤姆和众人骑着马来到高处，抽出望远镜一看：“额……这似乎是开拓团的人，装扮很像啊？” 一个牛仔也用望远镜观察：“谢特，……这人我认识，”然后他大喊：“……别开枪，是自己人。” 众人：“……” 汤姆道：“我们迎上去……” 没一会，来人远远的大喊：“他们昨天晚上并不在那里，我们只找到几个熄灭的篝火堆，天亮以前他们就跑了。” 众人：“……瓦特？这帮狗娘养的跑了？” 土匪面色古怪：“难道这帮人点燃了篝火，立刻就跑路了？” 一个牛仔道：“……这有些难以置信，不休息，是跑不了多远的，人还可以能硬挺着，马不行。” 议论间，来人已经奔驰到进前：“我猜那帮人连夜跑了，他们为了逃命已经不顾一切。” 马丁问道：“他们有多少人，多少匹马？” “大概十几个，具体不太清楚，不过肯定有超过30匹马，马蹄印很明显！” 这就变成双马了？ 一个牛仔忽然道：“你是想吃独食？一个人？” 这很明显，夜里跑来，又悄悄离开去偷袭，结果扑了个空。 这人不禁讪笑：“不是一个人，我的哥哥已经追下去了，他会在沿途留下些明显的记号。”他话头一转理直气壮道：“这可是克鲁格先生的悬赏，想一口吃成胖子有错么？” 汤姆心中一动，问道：“你们有谁不是民兵？” 众人互相看了看：“克鲁格先生，我们都是民兵。” 汤姆说道：“敌人计划如此周详，可见不是一般的散兵游勇。我现在已经怀疑，昨天晚上那五个其实只是被利用的诱饵。……大部分人装备齐全准备充分，而这五个连个皮子都没有？” 马丁道：“……很可能，……说不定只是半路上随便雇佣的炮灰。可惜他们没起到作用，连个酒馆都走出去。” 汤姆脸色不好，这帮人的狡猾出乎他的预料。转念一想，这难道不是很正常？ 如今开拓团名声在外，敢来杀人夺枪的人，如果没有周密详细可行的计划，应该是没人敢随便动手搞事情的。 年轻随从道：“这些人显然经费充足。我猜他们说不定还有第二个备用营地，然后留几个人看守马匹个给养。” 汤姆仔细的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说的可能性不小。他的脸色更差了，对方如果有源源不断预先设立好的营地，有足够的马匹替换和补给。这能不能追上还真不好说。 然而如今能怎么办？ 想到那张沾满泥土的脸，他怒火中烧：“上马，我们继续追。”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一追就是小半个月。 这些人设立的营地虽然不多，每两三天一个。但足够跟汤姆一行人拉开足够的距离，并且人手也膨胀到30人左右。 由于要考虑马力，双方每天大约行程90公里，有时多一点，有时少一点。然而马会累的，趋势是越来越少。有时候一天只有70公里。 每当逃跑的一伙人到达新的预设营地，双方的距离就拉开一大截，于是有时汤姆等人就不得不连夜赶路。 不惜马力能不能追上？勉强可以的。一开始汤姆的计划就是如此。不过这是建立在对方没有补给和备用马匹的前提上。 在荒野中，马力决定生死。一旦失去马匹，你别说睡觉了，吃饭都没空。绝对机动能力的一方想怎么整死你都可以。实际上，如果不是汤姆这边人太多，对方说不定会凭借马力和补给充足的优势反杀一波。 料敌从宽，这种死局不到最后，不能跳。 所有人都瘦了。为了减轻马的负担，汤姆下令只留下必要的物资，其他的什么鸡零狗碎全部扔掉。连帐篷都丢掉三分之一，反正是轮流睡觉，没必要带那么多。 一路行来，对方丢弃的，跑废了的马也遇见不少。一开始，根本没人在意。没两天汤姆下令再遇见敌人丢弃的马匹，一律砍了当干粮。没办法，粮食已经没了，蜂窝煤也没了，铁皮煤炉早就扔了。一到夜晚，所有人第一件事就是收集柴禾，好在人多，一人一根也能点起一堆篝火。这还得亏深秋天干物燥。 然后就是想办法喂马。虽然马能吃草，然而这得占用宝贵的休息时间。所以这场追踪汤姆等人其实是一直处于劣势。 每日不间断的追踪，根本没时间打猎。往往是一路上看见什么抽出步枪就打。打死了提上马继续跑。如果一天下来没遇见什么猎物，搞不好只能将就着喝肉汤了。 一路上什么大角羊，叉角羚羊，大灰狼，天上飞的什么旅鸽，甚至还有熊，都成了大家的盘中餐。额……没有盘子，盘子被汤姆下令扔了。现在所有人吃饭用的都是刀子。当然，饭只有烤肉。 得辛亏这帮人是马背上的牛仔，习惯整天在马上工作，不然早就崩了。即便如此，也已经有人开始打退堂鼓，只是怕被人笑话，硬撑而已。 这天晚上，前方又出现了篝火映射，显然，又是一个预设营地。 “我就奇了怪了，这帮人准备了多少人手和金钱来抢这支新式步枪？又策划了多久？” 汤姆胡子拉碴，身形也瘦了一圈，白净的面皮已经粗糙不堪。是的，所有人都瘦了。 不过他的眼睛更加明亮了：“只要抓住他们，我们就能知道是谁指使他们的。这才是最重要的。” 一个牛仔迟疑了下：“我们能赢么？” 汤姆笑了笑：“肯定能赢。” 年轻随从道：“如果路程没错，他们依旧不转向，再过几天应该就是就到加拿大了。” 土匪奇道：“不是吧？加拿大人想抢我们的新式步枪？” 汤姆笑了笑：“不，英国人嫌疑最大。” 众人恍然。不过随即有人忧虑道：“这个……无论是加拿大人也好，英国人也罢。你们说，到了边境，会不会有一支军队在等着我们？” 汤姆：“……所以，这两天我们得留下他们，否则，真有可能。” 年轻随从道：“先生……我们怎么才能留下他们？他们跑的可比我们快。” 汤姆笑道：“前面就是苏族的活动区域了。这就是变数。” 第两百六十二章 死局 有句话说的好，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前文说过，苏族其实是个部落联盟，他们的基础之一是有相似的语言，交流没有障碍。他们的栖息地其实横跨美国北部和加拿大南部地区。在五大湖以西，落基山脉以东。都是苏族的活动范围。 有的年头苏族部落甚至接近过内布拉斯加地区。 苏族的一支达科塔族，曾经在2007年宣布过独立。并宣称美国中北部五州都是他们的领土。其中就有以这个部族为名的南北达科塔两州。当然，没人承认他们。 不过19世纪前半叶法国人还在时，苏族曾经是法国人的盟友。以对抗一个英国公司~哈德逊湾公司。没错，就是加拿大的那个哈德逊湾为名的皮毛贸易公司。 这个公司极其庞大，可以这么说，加拿大的哈德逊湾就是这个公司的内海。 问题来的，这个哈德逊湾公司是什么来头？ 17世纪时，英国有个王子叫做鲁珀特王子，他支持了两个法国商人进行以皮毛贸易为目标的航海冒险。至于这两个法国商人其实也是有故事的，不过扯的太远，本书就不表了。总之法国人沦为法鸡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两位不负王子的所托，一年就赚到1200英镑。在17世纪，这是一笔巨款。于是1670年，英国国王让鲁珀特王子成立了哈德逊湾公司，并将这片超过400平方公里的地方命名为“鲁珀特领地”。 这来头够大吧？该公司有制定法律、审判罪犯、组建军队的政治权力，几乎与国家无异。显然，英国政府是实际控制者。 所谓的加拿大，19世纪中期前都是是英国人的殖民地~直到1867年，加拿大才成为自治领。 所以别吹什么加拿大火烧白宫了，那时它还不存在。那很可能是英国人的一个公司干的。 1777年，一个叫做西北公司的公司在北美洲西北站住了脚。这个公司也有来头，除了法国人还有英国人，以及他们背后的一部分英国统治阶层。 然后这两公司为了皮毛贸易，互相竞争，最后发展成大规模火并，嗯，这是这个时代正常的竞争手段~公司领导带队，公司员工奋勇杀敌。 这个过程很长，直到1821年，英国政府颁布了个“1821年法令”，结果是：哈德逊湾公司事实上吞并了西北公司。 一个占地770万平方公里的公司诞生了。基本上，它就是加拿大的前身。什么温哥华、维多利亚、埃德蒙顿等许许多多加拿大城市，都是这个公司的皮毛贸易站发展出来的。 有一部电影“荒野猎人”讲的就是皮毛猎人和印第安人的故事。不过故事地点在苏族南部地区。虽然故事残酷，然而与真实历史相比，已经是美化了。 讲个例子，很多文学故事里，说近代乱世土匪抢劫，让人们把财物交出来，要钱不要命。其实不是这样的，土匪的真实做法是把人扒光，自己翻找财物。没错，无论男女，一律扒光。就算受害者逃得一命，可能还要裸奔几天几夜。 那些把钱藏在内裤里的说法，很多都是故事。因为照实写太残酷，美化一下比较好。 从17世纪到19世纪，无数的皮毛猎人出没于美洲。美国很多城市最初的雏形，也都是那些皮毛贸易站。 实际上，摩根堡其实最初也是个皮毛贸易站。 到1858年底，乔治已经是是南至德州，北至苏族地区，向西覆盖落基山脉，东至圣路易斯。如此广袤地区的最大一个皮毛贸易商人。 没错，苏族把他们的皮毛统统卖给了乔治。原因很简单，乔治乔治在汤姆的影响下，奉行公平交易原则。 冬季来临，印第安人早早的就准备过冬了。而逃跑的家伙们，路线显然是设计过的。一路上愣是没有经过任何一个印第安营地。显然，他们很清楚，苏族是倾向于开拓团的。至于为何他们能避开苏族人的区域？很简单，大部分苏族已经进入农耕时代好多年。这意味着他们的位置基本是固定的。 一个常识：大部分印第安人，都是定居的农耕部落。 汤姆虽然遇见过三五成群的印第安猎人，但也只高价购买了几匹马和盐而已。是的，连盐都快没了。 甚至有的印第安人看见他们就跑，因为这帮家伙怎么看都是那些白人土匪。 最致命的是，天上开始飘雪了。 这意味着，一旦双方距离过远，大雪将掩盖一切踪迹，丢失目标是确定无疑的。 这更意味着，汤姆一旦选择去印第安营地以获得马匹和补给，就是选择无功而返。 气温更低了，夜里零下十几度是常有的事。以至于沿途的猎物们在变成烤肉前，还得被剥了皮毛。辛亏天太冷，不然这群人能臭死人。 对面速度也上不来了，低温对任何生物都是折磨。甚至有的马匹的马蹄铁都脱落了。牛仔们用刀子修了修，虽然也能走，但这样强度下，一旦蹄裂，这马也就废了。 士气低落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汤姆早有准备，直接用赏金加倍解决。 从马匹数量上分析，对面已经集合了沿途营地的所有人手，超过50人。500美元一个，所有人平分。加上20美元的劳务费，每人将获得近300美元。牛仔们一扫阴霾，誓要将那帮跑的挺快的混蛋们碎尸万段。 可惜，对面跑的更快了。 就在汤姆考虑放弃追踪，去寻找印第安部落时，逃跑的一群人不跑了，不但不跑，还任由汤姆的接近。 汤姆第一时间就下令停下，让土匪带着几个人去探一探虚实。 “各位，我们现在危险了。小子，被你说中了。显然，他们有一支军队接应。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人困马乏，他们却是以逸待劳。人数目前还不清楚，不过，肯定比我们多。” 一个牛仔不以为然：“无非是多放几枪而已。我只关心我们能不能获得状态良好的马匹。好让我们能回家过圣诞。” 汤姆道：“他们有了援兵，我认为，等到明天，他们必定会进攻我们。大家有什么好办法？”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牛仔道：“我们装备精良，不如在那边的树林里固守，等他们来撞个头破血流。” “我赞同，我们的马匹状态很差，并不是适合跟他们兜圈子。几百人而已，凭我我们的大栓枪，他们能冲过来才怪。” 汤姆叹了口气：“他们不需要冲过来，只要在远处盯住我们，让我们无暇打猎和获取燃料，没空喂马，没空吃饭，几天就能困死我们。” 汤姆话音刚落，帐篷里一片死寂。 汤姆摸出银质烟盒，里面还有最后一根烟，他摸出火柴，结果没拉着。一个牛仔给他点烟，问道：“克鲁格先生，我猜您有办法，对么？” 汤姆点点头：“当然，这种可能性我一开始就推测过。” 第两百六十三章 干燥的围墙 汤姆继续道：“一路上出现的所有情况，没有一个可以动摇我们最后的胜利。这就是我坚持追踪的原因。” 众人面面相觑，不过没人反驳。如果汤姆是个一文不名的小人物，而不是一个千万富翁，这种讲话方式肯定直接就被人打断了。 “如果他们在开始阶段就不顾一切一心逃跑，我可能早就带着你们回去了。可惜，他们认为他们拥有机动优势和源源不断的补给，得到了替换马匹居然还不全速奔逃，路程有时甚至还不如前一天，这是认为我们拿他们没办法。” “他们跟这里接应同伙汇合后，如果立即开溜，我们其实也无可奈何，可惜他们膨胀了，自认为胜券在握，想要凭借兵力优势，反杀我们一波。任凭我们接近到如此近的距离，所以他们死定了。” “实际上，如果日落前，他们第一时间就对我们全力发动攻击，还有一丝胜算。不过，现在黑夜已经降临，他们没有机会了。” 年轻随从目光炯炯：“先生，敌人显然就是加拿大方面过来的，有实力还敢这么做的，没有别人了。即使他们逃脱，也没有关系不是么？” 用中国话来说，这叫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汤姆道：“虽然我们认为他们是来自加拿大，但必须留几个活口确认。最关键的是，我想弄死他们。我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要为他们报仇。” 一个牛仔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汤姆笑道：“在黑夜里，天上如果有月亮，那么人只能看见240米内的人，超过这个距离，我们就可以说是隐形的。” 众人：“……！” “如果没有月亮，只有星星，这个距离就急剧缩小到70米。” 一个牛仔道：“现在外面没有星星，更没有月亮，乌云密布，有时还会下雪。” 汤姆：“没有星星和月亮时，这个距离就是十几米，甚至是几米。考虑到有积雪会反光，安全点，就按20米算。” 一个牛仔奇道：“既然他们看不见我们，我们只要趁着黑夜骑上马冲过去？” 汤姆摇头道：“不，今晚我们是骑马步兵，可能还要爬一段路。” 众人：“……！” 这个时代的野外临时营地，选址要求是平坦，视野开阔。建筑有围墙，通常是木制，如果是永久性的，才会选择用石头砌墙。 营地里有瞭望塔，营地外会有巡逻队，以防敌人突袭。这种野外营地，据说从罗马时代就开始出现了。 明火执仗的巡逻在汤姆看来，毫无意义，不如明暗哨游动哨配合来的有效。汤姆一声令下，漆黑的夜里，一阵乱枪悉数放倒。 近90号人随后跟上，向地方营地快速前进。营地里有篝火，营门有马灯，围墙上甚至还有人举着火把。目标显眼无比。至于为何是90人，其实只是派了几个当眼睛去了，远远的围着这营地转圈就好。有情况就汇报。 冲刺中，一个人忍不住问道：“克鲁格先生，难道这不是提醒他们我们来了？” 黑暗中也看不清是谁，不过奔跑中汤姆还是说道：“你如果是他们，会怎么做？” “额，把所有人集合起来……准备迎战，同时派一些人来确定情况。” 汤姆嘿嘿一笑：“他们绝对不会逃跑对么？” “……是的。” “你猜出来的是骑兵还是步兵？” “……应该是骑兵。” 汤姆：“黑夜纵马，必须使用马灯，只是个活靶子。” 汤姆忽然大声道：“所有人，步枪准备。只要营门有人出来，立刻瞄准射击。” 营门果然开了，七八个骑兵刚出营门没多远，立刻被集中火力打的血肉横飞。连几个正在关门的家伙都殃及池鱼。 不过汤姆等人的位置也暴露了~枪火在黑夜里实在太耀眼。 汤姆又下令：“射击所有你们看的见的所有目标。” 这说的是瞭望台和在围墙上的敌人。这些地方，无一例外都有火光照射到，在黑夜里，目标太明显了。 虽然距离较远，但架不住枪多。十几秒钟工夫，就一个都看不到了。也许有几个躲了起来，不过汤姆无所谓，他的目的不在于此。 年轻随从脸都涨红了，他平时出门只带杠杆。他以前认为杠杆步枪虽然装弹慢，但射速高啊，威力也还不错。可如今，敌人都在他的射程之外，他愣是一枪没放。不过黑咕隆咚的，谁也瞧不见脸，他的窘迫无人知晓。 耳中又听到汤姆下令：“都特么给老子散开匍匐前进。到150米就必须停下。从现在开始，看见人就给我打。” 年轻随从眼珠一转，这是逼迫敌人熄灭火把？ 可不可以不灭火把和马灯？ 当然是可以的。不过这将十分被动，敌人甚至可以靠着火力掩护直接冲到营门口。鬼知道会不会一声巨响营门上天！这时营地里的人是懵逼的，他们一直以为对手只有100人左右，这架势是对方也有了援军？印第安人？ 随着前进和射击，营地里的人谁都看的出来枪火开始靠近了。 果然，那些马灯火把很快就都熄灭了。然后开始有人冒出头向外射击，毕竟汤姆等人枪火的大概位置还是能看见的，不过这种凭运气的射击只是为了阻吓对手的靠近，他们甚至没办法准确判断距离。 要命的是，营地里的篝火还亮着，围墙的轮廓形成一幅剪影。那些冒头的人更是明显无比，随着距离接近，牛仔们命中率显著上升，很快就打掉了这帮蠢货。已经能听见营地里的惨叫声。 营地方向一片死寂，不过很快篝火就暗淡了下去，显然，对于光的问题，人还是很容易想明白的。 汤姆等人很快就以散兵线接近到大约150米处停下。此时营地内的篝火完全熄灭了，天地间一片漆黑。 这个位置是是汤姆精心选择的。通常来说，燧发步枪在这个距离命中率基本为零。虽然有些敌人拥有更先进的夏普斯或者亨利杠杆之类，但黑夜是汤姆一行人的依仗。 忽然，营地里火光亮起，有些光芒还从围墙栅栏缝隙中透出。牛仔们不明所以，这不刚灭掉么？又点火？ 很快，不知多少火把从围墙内被投掷而出。它们在空中翻滚着，将黑夜划出一道道明亮而绚烂的线条，噼里啪啦的掉在了围墙外。 一个手榴弹，能投掷50米就算不错了，更何况火把这种短棍形状？ 同时围墙上呼啦啦冒出一大片人头。似乎是为了第一时间射击他们想象中正在冲锋的敌人。 牛仔们不假思索，举枪就射。由于是卧姿，命中率更高。眨眼工夫，围墙上一片惨叫。 汤姆有些意外，正如这个时代的人还没学会如何正确使用精度更高，射程更远的步枪一样。汤姆对火把的使用也是菜鸡一个。总之他的预想里，没有这一环。 牛仔们一时间有些想笑。心想难怪之前说150米。看来敌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克鲁格先生的预料之中。 围墙里的敌人估计也有些懵逼，敌人暴露在火光中的情形并没有出现。已方反而又多了几十个伤亡。一时间营地里又有些寂静。 汤姆不知道他的牛仔们在想什么，他也没有时间关心。因为这些燃烧的火把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年轻随从刚才连开三枪，自我感觉手感极佳，笑道：“就算他们冲出来，也没戏。” 敌人当然可能冲出来，他们拥有绝对优势兵力。只不过，这么做无疑会遭到黑暗中敌方步枪手的密集射击，伤亡将会极大，那些燃烧的火把反而成了被对手利用的东西。这个营地的指挥官当然不会把这个作为第一选择。围墙还是很有安全感的。 西方军事史上，夜战不是没有，但绝对属于经验不足。直到朝鲜战争时，他们都是弱鸡一个。能想到投掷火把，已经是很有急智的表现了。 汤姆抽出望远镜，在那些火把的照耀下仔细的观察这围墙。然后他摸出一颗子弹装进枪膛，大致瞄了一下，一枪击出。 靠的最近的马丁土匪还有几个牛仔不明所以。 寂静中，有人一声惨叫。 汤姆哈哈一笑：“所有人，钢芯弹，围墙一米高度，自由射击。” 第两百六十四章 天才枪匠 两分钟工夫，90人打出了超过2000发子弹。 当成片的惨叫声嚎叫声传来，牛仔们才意识到自己武器的竟然如此牛皮，顿时士气大振。这种让子弹穿透障碍，进而击杀敌人的思维，在这个时代属于绝无仅有。不少人觉得顿时打开了什么大门~他们以前使用钢芯弹时，只知道用来瞄准野兽的脑袋。 与很多人想象的不同，实际上，小口径子弹初速越高，越不容易穿透~高速通常只会撞碎子弹。现代步枪发射钢芯弹，最佳穿透能力在200米前后的位置。当然这个并不是固定的，影响的因素很多。 说个常识，子弹出膛后，子弹中心线并不见得跟枪管一致，火药燃气对于刚出膛的弹头其实是一个干扰，会造成“偏航”。需要自旋稳定后才能达到理想状态。显然，这种偏航是很影响近距离弹头的穿透力的。 各种因素综合，近距离情况下，初速低的手枪弹能穿透的物体，高初速的小口径步枪弹反而打不穿就是这些原因。 当然，还有其他因素。以汤姆熟悉的56半为例，100米距离上可以轻松穿透400毫米木板。但如果这个块木板饱含水分，就很难说了。有句话说的好，子弹吃软不吃硬。 再说一个常识，ak47可以轻松击穿16厘米左右厚度的砖墙。所以，那些用车子桌子房子挡子弹的电影都是在误导你。当然，编剧应该不是故意骗你，这也许只是因为他们通常是文科生。 然而接下来出现了牛仔们始料未及的状况。营地里开始有人射击，并且愈演愈烈，枪火伴随着嚎叫在营地里不停的闪烁，连绵不绝。 这时的状况是，营地里黑灯瞎火，营地外因为地上有一大堆火把反而照明良好。 透过栅栏缝隙，有光线射进营地里，所以营地里能隐隐约约能看见人影晃动。最要命的是，只有最靠近围墙的人才知道这些子弹是从哪飞来的。 其实穿墙盲射命中率只是一般般，不少子弹穿过人群空隙，在后方击中了某些人。成片的惨叫声加剧了恐慌。黑暗中，神经紧张的人们终于绷不住了。有人开始认为，敌人已经冲进来了，正在向他们开火。很自然的，他们反击了。 自相残杀开始了。 这个结果与汤姆设想的结果相同，但过程完全不同。让他不由得有些无语。 牛仔们目光呆滞，不由得停止了射击，只听营地里打的热闹。枪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营门开了，有人似乎想逃离这个死亡之地。可暴露在光亮中的他立刻就被前后两个方向射来的子弹击中，连脑袋和胳膊都被打飞了。 几分钟后，枪声逐渐停歇。牛仔们表情各异，所有人都在品味着营地里的人都经历了什么。 毕竟，在漆黑的营地里，穿过木制围墙夺人性命的子弹横飞时。一部分人因为缺乏信息，难以理解。进而惊慌失措，无差别开火时，那些想要活命的人，很大程度上会跟风盲从。最终所有人为了自保，只能拼命开火，击毙他们认为会威胁到他们生命的人，即使猜到对方是自己人，也会如此。因为谁也不知道那个“自己人”会不会向他开枪。 猜疑链一旦形成，在黑暗中就是坚不可摧的。 有人想当然的说只要大喊自己人之类就能避免。历史上各种规模的“营啸”受害者们一定很想揍扁他。 据说中国最近的“炸营”事件出现在解放战争时，非常能跑的孙元良孙跑跑带着4万人几乎无损的从陈官庄溜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跑出来后居然炸营了，然后4万人就剩400人。 炸营时，很多人其实什么都明白。这种让人恐惧的事情，他们却会当做机会。军队内部矛盾越多越大时，就越可以引爆营中歇斯底里的疯狂气氛，士兵彻底摆脱军纪的束缚，他们抄起家伙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追杀军官、仇人、不认识的战友。 炸营这种事情，并不是分清了敌我就能肯定的避免的。 马丁忽然道：“他们的枪很杂乱，枪声各异。不过，越到后面，1857越多。我听的很清楚，最后几枪都是。” 土匪哈哈笑道：“1857装弹极快。当然能活到最后。” 汤姆道：“都给我记住这个情形！知道为何民兵训练时让你们搞夜战了吧。” 黑暗中一个牛仔崇敬之情溢于言表：“克鲁格先生，请接受我的敬意。这样的战斗，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不远处又一个声音传来：“我还以为我们要炸开一段围墙，然后摸黑爬进去呢。” 众人哈哈大笑。 黑暗中汤姆抓抓头皮，说道：“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看见地上的火把么？等会我们冲过去，先捡起火把，丢进围墙里。然后我们喊话让他们投降，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投降，我克鲁格保证他们能活命。” 牛仔们士气高涨：“夜丝~色” “别忘了对你们见到的所有尸体补刀。小心点，我可不想听见有谁被“尸体”弄死的消息！现在，上刺刀。” 聪明人总是有的。面对炸营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趴在一个不会被人发现，不容易被人踩死，也不容易被人打死的位置，等待事情结束。 营地只剩九个活人，五花大绑的被送进营地中间最大的一个帐篷。 汤姆懒得理他们，到处翻找，找到了新式步枪也没有停手。终于找到一袋密封良好的烟丝。不过却没找到卷烟纸。有些火大。 一个俘虏偷瞟汤姆几眼。忽然大声道：“克鲁格先生，我这里有个烟斗，您一定喜欢。” 汤姆头也没回：“我可不用别人用过的烟斗。” 周围几个牛仔眼神一动，一齐把这个俘虏围住，上下其手：“烟斗呢？给我。” 一个牛仔手快，搜出了烟斗擦了擦，还倒了点酒精清洗，然后填上烟丝，点燃，深深的抽了一口。陶醉道：“哦耶！”随即递给另一个牛仔。 几人就这么轮流抽着。忽然互相挤眉弄眼，一齐哈哈大笑。 这边汤姆却翻出一把反曲刀。挥了挥，又掂了掂重量。好奇的问道：“这刀哪来的？” 一个俘虏立刻道：“我们头以前在英军服役，这是他从印度带回来的。” 汤姆随手把刀子丢下，继续翻找：“他人呢？” “死了，你们穿墙射击时，他就中弹身亡了，然后就乱了。” 这时另一个俘虏忽然道：“我知道这里有个崭新的烟斗，没人用过。” 汤姆瞅了他一眼：“在那呢？” “这里很乱，可以让您的手下解开我的绳索么？这样我就可以为您找到它了。” 汤姆道：“给他松绑。” 这人毫不犹豫，很快就在一堆东西里找到一个盒子。 汤姆伸手接过，这俘虏却极快的拿起了那把反曲刀。不得不说这家伙时机掌握的相当好，汤姆此时右手拿着盒子，左手却在后方。马丁虽然警惕，但汤姆挡住了他的射界。 然而让这家伙始料未及的是，他的小腿胫骨立刻重重的挨了一脚。 汤姆一腿低扫，他的支撑腿顿时离开了地面，小腿还形成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角度，整个人在原地横着跌了下去。所有人都听见“喀喇”一声脆响，刚拿到手的反曲刀不用说，丢出了老远。 “啊……！！我的腿……！！”巨痛让他不由自主的抱腿打滚惨嚎。 一个拿着烟斗的牛仔冲过来给了他一脚，众牛仔反应过来，一拥而上。 “法克鱿！我让你不老实，我让你玩偷袭……谢特！” 马丁松开枪柄。汤姆则打开盒子，拿出一个精美的烟斗：“哈，这不会是象牙的吧？” 慢斯条理的填上烟丝，点燃抽了几口，汤姆走到帐篷一角，捡起了反曲刀。然后说道：“行了，别踢死了。下手没轻没重的。” 牛仔们嘻嘻哈哈的又把这家伙捆了起来。 汤姆蹲在他身边：“你们束手就擒时，我喊过话，只要投降就能活命。你既然不信我，又何必投降？” 这人已经满头满脸的血，耳朵都快掉了，挣扎着说道：“我两个弟弟今天都死了，我只想为他们报仇而已。” 汤姆冷笑：“巧了，我也是。你对这个帐篷如此熟悉，显然知道很多情况。我问你，你们夺枪而已，何必非要杀我的人？” 这人面庞肿胀，面皮青紫，看不出脸色。不过眼神充满嘲弄：“哈哈哈，你居然认为我们是为了夺枪？哈哈哈，你错了，杀人才是我们的任务，夺枪只是顺带。” 汤姆暴怒，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为什么？” 这人嘲笑道：“你不明白么？这种天才枪匠，给你带来了太多的财富。而那些印第安人，骑着马拿着这些手枪与我们对战不落下风。这让某些人很不高兴。” 第两百六十五章 我要攻入加拿大 只有汤姆明白，那个人勤奋有余，却不是什么天才~他的天才设计几乎都是汤姆指点的。 汤姆也不是什么枪械设计天才，他只是见过用过拆过太多的武器装备而已。 最初的时候，他只是想弄个人来当白手套。不过，近十年下来，很多事都会变的。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想到那个人脏兮兮臭烘烘出现在他面前的模样，还有脸上沾满泥土的情景。汤姆怒火中烧，暴虐的心性被彻底点燃。眼前这位玩诈降刺杀的倒霉蛋首当其冲。汤姆猛的就是一刀劈出。 这一刀又快又急，从右肩一直劈到腰胯，直到被骨盆挡住。连捆绑的绳索都斩断了。这躯干的左半边哗啦一下就掉了下去，但腰部还有皮肉相连，于是就这么倒挂着。 没等尸体倒下，就被汤姆一脚就踹了出去。血液和人体零件漫空飞舞，崩了附近的人一脸。尸体撞在帐篷的支撑上，将后边的帐篷都染红了。如此残酷的死法吓呆了所有人，连马丁都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 汤姆转身把反曲刀指着一个俘虏：“说，是谁让你们开拓团来杀人的？” 这人脸都白了，牙齿“得得得”的打战：“啊……？我……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只是被他们征召来这里的，仅……仅此而已。” 他脑袋有点向后缩，紧盯着眼前的反曲刀。距离太近，眼睛已经有点斗鸡。只见上面有一些血在汇聚，形成一个血珠，越来越大，终于滴了下去。而这滴血的背景，是一双杀气冲天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睛。 神啊，这真的是刚才还傻乎乎到处找烟抽的人么？ 帐篷里一片寂静，汤姆忽然缓缓的把刀子放下了：“是的，是的，我猜也是如此。这世界上，太多的人被人操控命运，却不知被谁操控。外面那些死人，死的稀里糊涂。你们虽然活着，其实也是稀里糊涂。” 这俘虏忽然腿一软，瘫倒在地。 所有人都若有所思。 马丁道：“我觉得这个人说的并不见得就是真话。” 汤姆道：“没错，执行的人，往往并不知道事情的全貌。” 一个俘虏忍不住说道：“克鲁格先生，我们原本都是一些皮毛猎人，去温尼伯交易时，恰巧被征召的普通人而已。我们……被要求来到这里执行任务，其他真的一无所知。唯一活着的知情者被……您……您……砍死了。” 众俘虏连连点头附和。 汤姆笑道：“不，我已经知道我想知道的。放心，你们已经投降了。我保证过你们会活的好好的。” 汤姆转头道：“给他们松绑。” 牛仔们虽然诧异，但他们对汤姆已经是相当的信服甚至还有丝恐惧，立刻执行了。 汤姆笑道：“这个地方不错，我准备在这里住几天。你们也可以找个地方住下，我允许你们在营地里自由活动，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我的兵了，有谁反对么？” 俘虏们和牛仔们都有些傻眼。啥意思？转眼就变成同事了？ 汤姆道：“现在气温这么低，时不时还下雪。没有充足的准备，不宜出远门。你们要好自为之。这里原本这么多人，一定准备了很多的物资。但现在只有100多人，说不定足够我们吃到明年开春。” 俘虏们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在帐篷在呆立半晌，一个家伙不可置信道：“这就没事了？” 有个人似乎想的很开：“跟谁干不是干？我听说这位是个千万富翁，想来不会克扣我们的钱。” 另一个摸摸下巴：“能活着就不错了。也不知他们会不会把我的枪还给我，那可是我花45美元买的。” 年轻随从匆匆的进来：“先生，之前混战中，应该还是有人从其他门跑了，我们发现了一些新的脚印，两个人。已经有人追杀去了。” 汤姆：“脚印？步行能跑到哪里去？现在有几件事你赶快去办，第一，确认一下马匹数量和状态，第二，清点一下物资，尤其是食物。第三，“清理营地里的尸体，收缴财物，然后给我个清单。第四，告诉牛仔们，别数漏了，每个人头都是有价钱的。别为了蝇头小利私藏财物。” 年轻随从面色诡异，小声道：“先生，这些人大部分是自相残杀而死，也要支付赏金么？” 汤姆笑了笑：“你是想替我省钱？” 年轻随从道：“……这太多了，如果是这样，可能每人都能分到1500美元上下。” 汤姆招招手道：“你们过来，这小子估计，每人都能拿到1500美元左右。刚才我的话都听见了？都去干活。” 几个牛仔很是惶恐，心里又是喜悦万分，又是胆战心惊。这么多钱？真的没问题么？听到最后一句，如蒙大赦，立刻一拥而出。 年轻随从面色此时有些发白，之前没注意，他刚发现一边地上那快成两半的尸体，他自己甚至还踩着一根肠子。帐篷里一股子血腥味比外面还要浓烈。加上汤姆铁了心要掏钱，他也就溜了。 帐篷里很快就没人了，马丁用铁钩勾起那具尸体，拖出帐篷外。回来后却发现汤姆打开了一份地图在观看，旁边还有一个皮质挎包。 英国自从1840年实行共济会鼓吹的自由贸易制度后，加拿大针对宗主国的的跨洋贸易逐渐无利可图，毛皮价格也在中国舶来品丝绸的冲击下逐渐下滑。 这种状况不只是加拿大，没有了关税保护，几乎所有的殖民地在很多方面都竞争不过欧美各国，运输成本太高了。也就是说，英国如日中天时，为了让工业品行销世界，反而削弱了自己的殖民体系。 而哈德逊湾公司在历史上正是这段时期陷入经济困境。 雪上加霜的事，美加边境很多原住民选择不再与他们进行皮毛交易，转而把皮毛卖给了美国人。并且这个趋势有向北扩展的架势。 更要命的是，装备了二十锤和1857的原住民们，变得更能打了。近两年几次爆发的冲突都是以哈德逊湾公司惨败而告终，损失了不少员工。 上帝创造人类，克鲁格使其平等。 问题来了，同样的收购价格下，凭什么乔治就能盈利？哈德逊湾公司却不能？ 很简单，乔治不用养那么多闲人，更不用上缴什么利润。 哈德逊湾公司在加拿大成为自治领之前，存在了200多年，比很多国家历史都长。他们都干了啥呢？就是要皮毛。连移民都不积极，因为担心会破坏河狸、海狸等珍贵皮毛兽的栖息地。甚至愚蠢的认为落基山脉以西不适合人类居住，那些矿藏更是200年就没想起来仔细找找。 这并不奇怪，垄断经营就是这种结果。只要还有大把的钱可赚，没人会想去改变~早期一张河狸皮，运到欧洲和中国能获得100~200倍的利润~自明代开始，毛皮就是重要的对中国商品。 汤姆把地图折叠好，又翻看了一番里面的文件。 汤姆忽然说到：“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回家去，二个就是突袭200公里外的温尼伯。” 马丁懵了：“攻入加拿大？” 汤姆嘿嘿冷笑一声：“我很确定，这里属于美国，这是自卫还击。” “……我们才100人，是不是太少？” “我准备这几天休整一下，顺便把附近的酋长们请来吃个饭。你知道的，这营地里有太多的东西，我们是带不走的。”他晃了晃手里的文件，“你猜他们为何在这里修建一个能容纳1000人的营地？” 第两百六十六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马丁想了想：“想控制这里的印第安人？” 汤姆摇头：“不止，他们还想控制这里的毛皮交易。实际上，夏天的时候，他们已经和印第安人打过一场，吃了点亏，所以才有了这个营地。”汤姆拿着烟斗笑道：“这一带印第安人装备并不比他们差。” 马丁：“夏天？也就是说，他们先来到这里，然后才派人去了摩根堡？” 汤姆：“不止，他们先派人去了摩根堡，摸清了他们想知道的，然后才发出一个指令，让这个营地的某些人去执行。” 烟雾缭绕中：“到了摩根堡，他们很可能很某些人有了联系，获得了新式步枪实验的准确消息。只有这样，一切才能解释的通。” 马丁：“……我们应该派人把这里的情况通知指挥大人，看不见的敌人更危险。” 汤姆敲了敲烟斗，把残渣清空：“正有此意。” 第二天，汤姆刚从帐篷里钻出来，年轻随从就凑了过来：“先生，您快去看看，那些家伙疯了。” 汤姆抓起一把雪搓了搓脸，用盐漱口。然后接过土匪递过来的一块烤肉，来到营地门口，很快就看见一堆人头垒成的京观。 汤姆咀嚼着烤肉：“……有创意！……你说的就是这个？” 年轻随从睁着大眼，惊奇的指着人头，嘴里啊啊呜呜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忽然瞭望塔大声报告：“北方有人接近，大约十个人。” 呼啦啦一票人立刻上墙的上墙，关门的关门。汤姆心想，没人指挥，也能如此有效应对，主动性不错啊。 十个人当然毫无威胁，可惜更不是敌人。是昨晚追人的回来了。两个俘虏被捆着手，踉踉跄跄的跟在马匹后面。 有个牛仔笑道：“哇哦，又是500美元。” 其中一个俘虏看到营门口的一堆人头，本来就快崩溃的神经，顿时断了。缩成一团不知在喊叫着什么，发出无意义的声音。 另一个还好点，不过也差不多了。 人群里有几个降兵表情复杂的看着这一切。 汤姆忽然大声道：“他们不是什么500美元。我们是摩根堡民兵，不是土匪。我们必须要有自己的原则，站在文明的一边。只要投降，他们就有活下去资格，各位还请谨记。不过，我承诺的赏金一分都不会少。” 一片寂静。忽然有人道：“克鲁格先生，您说的对。不过赏金已经太多了，这几个就算了吧。我们跟着您来到这里，并不完全是为了钱。” 这人汤姆认得，正是废墟酒馆里其中的一个酒客。 汤姆笑道：“我一诺千金，这事不用再提。”他转头对两个俘虏道：“愿意投降么？你们得知道，开拓团现在需要有经验的尤其是会剥皮制皮猎人。” 1858年时，苏族这个时期几乎已经被美国和其他部落赶出了明苏尼达州。部分苏族部落离开五大湖地区不断向西，是白人步步紧逼以及敌对部落战争的的结果。是的，现在的苏族并不是20年后的苏族，他们在冲突中选择了退让， 有的原本的定居农耕部落，在大平原上逐渐改变生活方式，成了游牧部落。 汤姆有一点猜错了，苏族其实并不完全相信开拓团。他们对于白人，已经有了足够的警惕。不过作为对比，他们更不相信北方和东部。 酋长们并不傻，他们是这么对汤姆说的~我们跟着您突袭和劫掠温尼伯肯定能成功，但是你总要离开的。最后的结果是只有我们留下来承受白人的报复。 汤姆不得不承认，酋长们说的有道理。开拓团与苏族只是良好贸易伙伴关系，让苏族为此冒险他们有抵触心理是正常的。 汤姆说道：“你们的顾虑我很理解。不过我想请您们注意一件事，数百年来，印第安人从东海岸一路退到大平原，期间消失的原住民不计其数。你们将来可能也在其中，我对白人太了解了，这是可能是没有尽头的一个过程，直到白人彻底占据美洲为止。” 酋长们看着这个白人小子，面色古怪。纷纷表示您说的对，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印第安人被各个击破不是没有道理的。历史上，白人步步紧逼，迁徙了大量人口，做好后勤与军事准备后才向印第安人摊牌，要把他们赶进新的保留地，还喜欢选择冬天动手，让印第安人的反抗更加艰难。而印第安人对白人历经数年的部署不闻不问，等到刀子亮出来才奋起反抗有个屁用。 这叫温水煮青蛙。 每次开打，白人都是占据绝对优势，而印第安人依旧以部落为组织单位反抗，无法形成合力。更扯的是，白人会收买酋长来达到目的，收买不成就暗杀，诱杀，居然还屡屡得手。 19世纪中后期，印第安人与美军作战超过1000次，胜利寥寥。战略胜利更是为零。 思想文化战略战术全面落后，而落后就是该死。 这次他们如果选择帮助汤姆，汤姆就可以说成是帮助美军，无疑可以提高印第安人的话语权和地位，开拓团将来给他们撑腰也可以理直气壮。可惜汤姆已经说的很透了，酋长们就是不同意。 这帮家伙似乎忘了，他们跟哈德逊湾公司已经有了矛盾冲突。即使他们什么都不做，北方依旧是会针对他们的 说白了，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有纰漏，酋长的位置还要不要了？历史上苏族的爆发，是在19世纪70年代后，那一代酋长奋起反抗其实已经迟了。宅地法让密西西比河以西落基山以东拥有超过超过200万白人，而印第安人反而成了少数。 好言难劝该死鬼。汤姆忽然发觉，黄金枪的做法其实才是最正确的。消灭愚昧顽固不化缺乏斗争哲学的印第安上层，重新按照现代组织形式把印第安人组织起来可能才是他们唯一出路。 果然只有印第安人才了解印第安人。 强扭的瓜不甜，汤姆后来再也没提。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就变成了贸易，那些汤姆带不走和不想要的东西全都低价卖了出去。 既然印第安人不愿意，那么靠百把号人能攻入温尼伯么？ 汤姆认为，没有任何问题。因为这个时代，温尼伯只有1000多人口。他需要考虑的是驻扎在边境线附近的英军。 英国人对美国一直有堤防之心，双方都在关键位置部署了不少军队。 汤姆连续几天拟定计划，还把几个“降兵”找来聊天。 然而，一场暴风雪的来临，计划直接被打断~一夜过去，平地雪深近30厘米。 第两百六十七章 新式步枪 如此厚的积雪显然什么都做不了，汤姆只好把牛仔们组织起来搞点训练。动员一些人四处侦查，给马匹修蹄敲马蹄铁，做个预警和画些简陋的地图什么的。 以他的经验，精力过盛之辈一闲就会惹事，拳头就会捣向自己人，必须给他们找点事做。 然而没几天，有些牛仔找到汤姆委婉的表示，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家里的牧场缺乏人手，大家都出来这么多天了。 毕竟不是军队啊。 过厚积雪会严重影响骑兵的机动性，会导致马匹烂蹄伤蹄，生病拉肚，别说吃草了，喝水都成问题。光凭携带马料保障，是不可能的，这需要专门的后勤部队。 这种气候，奔驰200公里，只会导致意外不断，变数太多。温尼伯跟这里不一样。这里存在印第安部落，人人皆知。所以那位英军退伍老兵必须考量这个变数，始终不敢离开营地，就是怕黑暗中隐藏着一大票印第安骑兵等待冲锋呢。 温尼伯则相反，附近的驻军对当地了如指掌，一定会穷追不舍。所有，既然不能确保机动力，汤姆宁可放弃这个计划。 汤姆跟几个降兵也了解过美加边境的冬天。寒冷的气候会使积雪直到春天才能融化。难道要在这里过冬？显然，回摩根堡才是最佳选择。 不过，就这么回去有点念头不通达。汤姆决定，必须坑英国人一把。 他把其中五个“降兵”找来，据他这么多天了解，这几位在北方有妻儿老小，心思不宁，不如放走。这只是些随波逐流的小人物，根本无关大局。但如果用好了，也是一着妙棋。 几人进来后有些坎坷。汤姆却开门见山：“我听说你们的老婆孩子都在北方，我想让你们回去，省得你们心不在焉。你们有什么看法？” 五人一时没敢吱声，不过汤姆已经从他们的眼神里看见了喜悦。心里微微一笑，面无表情道：“为了让你们回去后不至于被孤立和怀疑，这把新式步枪还有子弹你们带回去。算是给你们一个立功的机会，有了这个，哈德逊湾公司应该不会为难你们，说不定还有一笔赏金在等着你们。” 降兵们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瞪着这把步枪，据他们所知，为了这把步枪，已经死了几百号人。这个小克鲁格一句话就给了他们？所有人都不由得心跳加快。 汤姆站起来，打开装子弹的盒子。这子弹非常奇特，看不见弹头，似乎就是一根铜管。汤姆拿起步枪，一发一发的把铜管装进了转轮。 没错，这是一把转轮步枪。 不过，汤姆从来没有在乎过这款新式步枪，因为他认定这玩意就是个废物。 不过为了不打击那位的兴致，他从来没对这东西表过态。甚至还提了些改进意见。所以，这一把转轮步枪其实是多次修改后的产物。 首先就是子弹改成埋头弹。 转轮手枪出现后，转轮步枪并不是什么新玩意。柯尔特1842年第一次倒闭，就是因为转轮步枪卖不出去。除了柯尔特，美国也有别的武器商搞转轮步枪，无一例外，他们都失败了。 从枪支种类看，无论是杠杆步枪，栓动步枪，还是未来的半自动步枪、自动步枪，都比转轮步枪好使。无论是火力持续，射程还是射击精度，都在转轮步枪之上。 这是因为这破烂玩意漏气严重，使用无烟火药时，转轮与枪管间冲出的高速气体甚至可以切断人的手指。 汤姆给的建议就是针对这个的。历史上有一种转轮手枪叫做纳甘转轮手枪。名气其实也不小，是二战时苏军军官与政委们的标配。没错就是莫辛纳甘步枪那个纳甘。 拉开击锤时，这种手枪的转轮会向前移动。而埋头弹长度比转轮长那么一点，正好捅进枪管里。于是，击发时由于铜的延展性，气密性相当好，历史上还装上消音器当做消音武器使用。 显然，这些通通被用在了新式转轮步枪上。 是不是感觉相当不错？ 可惜，汤姆依旧认为这是废物。因为转轮的特点就是要退弹壳才能装填，需要专门设计一个退弹杆，不然弹壳出不来。对比弹仓大栓，劣势的一塌糊涂。最滑稽的是，为了减少制造难度，为了转轮能前后移动。如果需要能向一侧打开转轮，这结构也太复杂了。成本无疑极高，并且可靠性会大幅度下降。 所以，这废物跟纳干转轮手枪一样，转轮是打不开的，只能在退壳杆那里一发一发的装填。对比大栓的5发桥夹一按就完事了实在是麻烦的很。 然而，如果跟燧发枪前装枪相比，这装弹速度可就一点都不慢了。这个时代，连后装枪都未普及。一定程度上解决了漏气问题的转轮步枪，无疑是天顶星科技。 汤姆不信英国人不上当，他们必然会投入大量的人力财力来研究这玩意如何工业化生产。最后现世即过时。 最关键的是，这种转轮步枪对于机械加工水平和材料要求是超出这个时代的。历史上纳干转轮出现在1895年，内燃机，电机已经大规模运用，平炉炼钢，转炉炼钢已经在钢铁行业四处开花。 而现在，世界上依旧是那个“搅拌法”。 步枪需要更高的装药量，材料不和要求，转轮炸裂也不是不可能。精度不合要求，埋头弹捅进枪管的动作不可靠，故障不断是常有的事。也不知英国人忙活半天，发现造不出来是什么表情？ 投入大量资金，研究更好的炼钢方法，更好的炮管钢材的副产品就是~克鲁格工业集团的钢材生产与相关的研究，已经是世界独一份。 汤姆知道平炉，转炉几个字眼。就已经是金手指。很多时候，工程师并不缺乏想法，而是缺乏海量的资金投入。一个愿意砸钱的老板，比工程师罕见多了。 汤姆笑道：“如果我量产，英国人迟早会得到这种步枪，只是提前了一些时间而已，你们不必顾虑。” 汤姆表现的太仗义了，几人不禁有些感动。一人说道：“小克鲁格先生，请接收我的敬意。我们为家庭所困，担心家人。如果回去后能有机会，我会把她们迁往摩根堡。能为您效力，是我的荣幸。” 众人纷纷符合。 汤姆哈哈一笑：“好的，我在摩根堡等你们。这次，我为我的手下报仇而来，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们离开时，每人都可以骑走三匹马。确保你们可以回到温尼伯。” 众人表示感谢。 汤姆笑了笑，又说道：“你们回去后，可以传出一个消息，就说我愿意掏钱买任何一个哈德逊湾公司的管理层的人头。级别越高，价钱越高。” 第两百六十八章 任何社会制度都有高级阶段 积雪对马匹机动力的影响比汤姆想的还要高。好在越向南，积雪越浅，速度自然也就越快。饶是如此，回到摩根堡已经是1859年1月初了，圣诞节还是没赶上。 汤姆在印第安废墟酒馆打了一大堆“白条”，每个牛仔都有份。凭这个支票，就可以到科罗拉多人民银行提取1500美元现金。这一趟远门，来回近两个月，花了他15万美元。 回去的路上，年轻随从抱怨道：“这么多钱，动员一支军队都够啦。” 汤姆笑道：“别这么算，起码，那些跑到开拓团的人，一个都没走脱。他们损失一支部队，还有相应的武器装备和马匹，都被我们卖空了。想来应该印象深刻。很多时候，不来一记狠的，他们不知道疼。我还用15万美元买到了信用，这个才是最物有所值的。” 年轻随从：“……信用？” 汤姆笑了笑：“人无信则不立。” 南北战争爆发前，美国正规陆军不过一万六千人。哈德逊湾公司加上英军也高不到哪里去。英国人这时在全球军队不过20万。几百人的损失已经足够吓掉他们的下巴了。 一个降兵问道：“克鲁格先生，我们您有安排么？” 汤姆道：“放心，我的产业很多。如果你们想从事老本行，开拓团指挥乔治.摩根会以公道的价格收购任何品质的皮毛。我的食品加工厂也不限量收购野牛肉，只要你们拖到厂门口就好。别忘了，在开拓团任凭猎物腐烂在荒野，可能会惹上麻烦。所以你们扣板机时要多想。只要肯干，猎人在开拓团是最容易富裕的一群人。” 另一个一个降兵忍不住道：“……克鲁格先生，您说过，我们是您的兵……” 汤姆的马慢慢的停下了，他转头道：“你说的对……，我应该信守承诺。土匪，从现在起，他们几个就是克鲁格家雇员。” 土匪：“好的，少爷。……不过这不合规定。想要成为克鲁格家的工作人员，第一条就是必须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汤姆笑道：“凡事都会有例外，比如……你也是。” 土匪愣了，连忙说道：“……您说的太对了！……各位，欢迎你们的加入。” 几个降兵面色奇异，心想合着您原来也不是摩根堡本地人？似乎，这小克鲁格用人还是很开明的啊，不由得精神一振。不过嘴上立刻说着客气话，纷纷表示要努力工作云云。 汤姆见到乔治时，已经是晚上。在他的二楼书房。 乔治进来后，随手就关上了门：“汤姆小子，你的那些枪匠我把他们埋在了开拓者墓园。哦……谢特，你的胡子多久没刮了？……我猜你这两个月就没洗过澡吧？” 汤姆无奈道：“我刚吃完晚饭，如果你没来，我已经泡在澡盆里了。” 乔治哈哈大笑，丢过来一根卷烟：“听说你这次亏了15万？” 汤姆抬手接住，脸上更无奈了：“……一开始只有十几个人，我怎么知道最后会有一支军队等着我？” 乔治拉着火柴点烟，汤姆凑过来逗火。乔治笑道：“回头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用100人打赢的。对了，你还搞了个悬赏？你就不怕他们也搞个悬赏针对你？” 汤姆眼珠一转，笑道：“细节你不知道？看来岳父您的探子不行啊？至于悬赏，这最符合我们的形象，不是么？” 乔治哈哈笑道：“好吧，其实那个探子就是我，一路上已经有很多人在议论了，我多问了几句。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的兵工厂里，起码有十一个人被收买的。你想怎么处理他们？” 汤姆：“我猜也是如此，他们收了多少钱？” 乔治面色诡异：“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有两个没收钱，他们认为他们在反抗暴君，反抗你这个大资本家。” “瓦特？”汤姆面皮僵硬，“所以里通外敌？这是什么鬼逻辑？” 乔治：“我怎么知道？” 汤姆：“好吧，收钱的全部吊死，财产全部没收，家人流放。没收钱的全家流放，财产保留。” 乔治奇道：“那几个没收钱的，你想放过他们？” 汤姆呵呵一笑：“不，我只是给他们个机会，让他们正确的认识一下世界。” 乔治忽然道：“你有没有发觉，我们似乎被人盯上了。” 汤姆想了想：“共济会？” 乔治脸色不好：“我就知道，你也跟他们接触过？” 汤姆：“他们有没有让岳父也加入他们呢？” 乔治面色凝重：“是的，不过我心存疑虑。这个组织我让人调查了一下，似乎非常庞大。很多人，看上去不相干的人，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居然都是这个组织的成员。” 汤姆缓缓道：“资本从诞生之初，就已经跳出了国家范畴。对于大资本家来说，国家只是一个个白手套。而共济会，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资本家团体。岳父您如今身家丰厚，当然被认为是资本的一员。邀请您和您这样的人加入他们，是他们愈发壮大的最佳途径。” 乔治：“……你也想劝我加入他们。” 汤姆笑道：“历史上，共济会多次发生分裂。比如美国独立战争就是英格兰共济会古典派支持的。1826年墨西哥内战双方都是共济会成员。还有，法国大革命时，是法国共济会会长奥尔良公爵杀掉了路易十六，当然，用个投票做了个遮羞布。显然，这是个不那么严密的组织。进去后，他们其实并没有多少手段来制约我们。” 乔治奇道：“这个组织经常内讧？那它还有什么用？” 汤姆：“他们认为自己与普通人类不同的，所以在寻找同类。掌握更多资源的人，当然喜欢与同样掌握着资源的人打交道。共济会就是这种场所。每个人都觉得可以在这种组织里获得好处，起码会觉得方便。如果内讧了，只是分账不均而已。” 乔治皱眉：“……这种内讧应该是暂时的。将来必定会有人把他们整合在一起，用资本。” 汤姆把烟叼在嘴上，拿出一张开拓团发行的一美元纸币，屈指弹了一下，发出特有的响声。说道：“不，很可能是货币。” 乔治若有所思：“货币就是资本？” “严格来说货币不是资本，它只是纸而已。不过只要有人使用它，它就可以轻易的变成资本。所以说货币就是资本也没错。”汤姆笑了笑，“岳父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整个美国都使用我们的货币，我们的财富将有几何？” 乔治想了想：“印太多会贬值的，你这个想法很有趣。不过美国凭什么要用我们发行的货币？” 汤姆：“共济会。” 乔治愣了一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来回渡了两步：“你想控制共济会？” 汤姆笑道：“美国已经没有一个资本家干的比我们更好，他们只会无休止的压榨工人，即便如此，大多数人资本家的财富只是我们的零头。如果您加入共济会，还能听他们的？” 乔治沉默不语，眼神却犀利非常，有些神游天外的架势。以汤姆对乔治的了解，一看就知道他心动了。 乔治奇道：“你的想法不错，不过你为何不加入共济会？反而让我去？” 汤姆笑道：“他们有个操蛋的规定，必须年满20岁。” 乔治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知道么，马西奥也建议我加入共济会，不过他的目的是最终摧毁它。我们在他眼里算是进步的资本家，有一定建设性。而共济会必定是一个反动透顶的组织。” 汤姆有些意外：“他是如何得出这一结论的？” “马西奥是这么说的，资本主义发展到一定阶段，注定会寻求垄断地位，如果他们成功，人类社会将进入停滞。因为只要生产些过时的产品，就能赚的盆满钵满。不会再有动力去发明创造，进而推动人类进步。” 汤姆惊了：“他还有什么依据么？” “他认为，这是历史上发生过。每一种社会制度都有这种阶段。欧洲的封建制度发展到高级阶段专制王权时代时间不长，很快就被资本主义取代。但中国不同，他们之前进步神速，然而发展到专制王权时代后，竟然持续2000多年。其本质上是削弱人类进步，用来适应社会制度。这是非常可怕的。” “而资本发展到这个阶段，也会削弱人类本身，用来维持资本主义高级阶段。无疑是反动透顶的。” 第两百六十九章 社会保障制度 汤姆抓了抓头皮：“……马西奥这些年都看了些什么书？” 乔治耸耸肩：“我怎么知道？他现在天天霸占着我的书房，我的那些书都快被他翻烂了。” 汤姆掐灭烟头，笑道：“你这“软禁”真够可以的……我猜那些书岳父也没看过几本吧？” 乔治瞪眼：“毕竟多年老朋友……你这书房也不小，我看你也没看过几本。”他走到书架，随手拿起一本他翻了翻，“看看，这书崭新崭新的……你就没打开过！” 汤姆无奈道：“我很忙的，现在没多少时间看这些玩意。这书房里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在老楼里。” 如今克鲁格家在外工作满世界跑的，只要有机会回摩根堡，都会带一些书回来。这东西不算贵还很体面，最重要的还很受小克鲁格的欢迎，已经形成了风气。 乔治道：“你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么？” 汤姆想了想：“这得看人的思想高度。很多时候，正确与否只与此有关。” 乔治不明所以：“思想高度？” 汤姆起身倒了两杯葡萄酒：“我的助手萨莉您是知道的，她全家都死于墨西哥和印第安人之手。不过从人类发展和人性角度看，想要废除奴隶制的墨西哥无疑是正义的。而从维护自己的权益和利益的角度看，他父亲和哥哥也是正义的。那些印第安人更是正义的。” 乔治接过酒杯：“……我觉得这是立场问题。” 汤姆笑道：“有句谚语说的好，叫做屁股决定脑袋。” “……屁股决定脑袋？有这谚语？我怎么没听过？” 汤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屁股是由阶级属性决定的，奴隶主当然会有属于他自己的正义。” 乔治：“……你想说什么？” 汤姆：“您觉得，是想要废除奴隶制的墨西哥人正义多一点，还是德州那帮奴隶主正义多一点？” “……应该是墨西哥人。” 汤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您想过没有~有这样的认知，正是因为我们的思想高度要高于奴隶主。” 乔治同意，他愣了一会，随后他问：“那么，有最高的思想高度么？” 汤姆严肃道：“有的，对于人类而言，最高的思想高度就是站在人类的的角度上思考问题。” “抛开所谓的人种，肤色，民族，国家，阶级，宗教，语言等等一切人类自身创造的隔阂与差异。只从人类最高利益这一点考虑问题。就是最高思想高度。” 乔治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汤姆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与后世不同，这个时代的葡萄酒是甜的。在糖变成大路货之后，葡萄酒商们用蒸馏法除去甜味，再勾兑酒精度，更利于保存。 通常什么样的葡萄酒会拿去蒸馏呢？卖不掉的那种。 现代葡萄酒商人对葡萄酒的过度包装让很多人把葡萄酒当做了皇帝的新衣。没办法，普通人就是这么愚蠢，可以被人随意的洗脑。 见汤姆喝个酒如此牛饮，乔治撇撇嘴：“你知道喝葡萄酒为何要先抿一口么？” 汤姆咳嗽一声：“好吧，为了品尝葡萄酒特有的味道……” 乔治大笑：“别听他们胡扯，抿一口最初是为了防止有人下毒，避免喝的太多没救了毒发身亡。” 汤姆：“瓦特？……如果是砒霜，应该是闻不出来的吧？” 乔治嘿嘿一笑：“所以我说的是抿一口的由来。以前的很多毒药都有一股子怪味。历史上有太多的人被人毒死，以至于有的国王养了300多人专门为他试毒，连他的床和椅子都要经常派人舔一遍。” 汤姆脸都绿了：“……舔床和椅子？真的假的？” 乔治笑道：“我最近找了几个学识渊博的人，给我上上历史课。大开眼界，哈哈哈哈……人只有能活着，才能干自己想干的事情，不是么？” 汤姆转身又倒了一杯：“没错，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谈什么理想。” 乔治放下酒杯：“所以马西奥其实高度也不够，我的理想国考虑的是所有人，出发点是不是更高点？” 汤姆：“……您的理想国是什么样的。” 乔治笑了笑：“实际上也没啥，就是人人都能有最基本的保障。不至于死了父亲孩子就穷困潦倒要饿死街头，母亲不至于去当个妓女才能养活自己孩子。” 汤姆：“……” 乔治咳嗽一声：“嗯嗯，……每个人都能有最基本的保障，就像火车站那帮人。” 汤姆笑道：“这个其实也不难，不过需要些时间。” 乔治：“……不难？” 汤姆：“所有的社会问题都是生产和分配问题。马西奥认为是制度问题，其实也不能说是错的。因为制度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分配。” “不过这里面有个问题……生产力不足时……”汤姆顿了一下，“……不够分！不合时宜的制度反而成了崩溃的推手。所以，我的解决办法是提高生产效率。这才是王道！” 乔治：“所以你搞那个美国大农场试验工程？让一户人家种几百亩地？” 汤姆笑道：“水塔启用后，有没有觉得更方便了？所有人都节约了时间和精力，可以用来干别的。这也是提高效率的方法。” 乔治：“……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 汤姆：“不然呢？水泥路也是。可以提高运输速度，减少运输损耗。可惜马西奥还没看到这些。他知道需要“劳动轻而易举”这种论断，却还是认为改变了制度他的理想就实现了。不考虑人这种复杂生物的社会学，其实是滑稽的。” 乔治：“……为什么？” 汤姆有点呆：“额……什么为什么？” 乔治摊开手：“你说的劳动轻而易举……我记得以前你说过这些……动动嘴就能造出来2000把工兵铲什么的……” “为什么劳动轻而易举，马西奥说的社会就能实现？” 汤姆哈哈大笑：“就这？……因为人类很懒！好逸恶劳才是人类的天性。如果有的选，没人会去辛苦劳作的。” 乔治沉默了一会：“马西奥天天跟我说一堆东西，不过依旧没你说的透彻。他是一大堆理论，洋洋万言。却不比你的三言两语更有说服力。” 汤姆道：“我的那个中文老师说过~人欲即天理。马西奥主张的制度并不见得就是错的，但时机不对。越是先进的社会制度，越是需要科学技术支撑的。” “最关键的是，越是理想社会。人类的生产积极性越是会下降。” 乔治惊了：“瓦特？下降？” 汤姆笑了笑：“人性决定人类社会的一切。” 乔治：“你之前说的~欲望即天理？” 汤姆：“您应该听说过北方物资丰富，但有人冻死在街头。你听说过南方有奴隶饿死的么？只有打死的吧，他们生病了甚至还有医生。” 乔治：“……奴隶拿的少，所以够分？” 汤姆：“假设岳父你能保障所有人衣食无忧，所有人歌功颂德的同时，也会出现更多躺家里不再出去工作的人，他们宁可在家甩扑克，也不会选择去辛苦工作。您刚才提过，火车站那帮人，还记得么？不工作的人能衣食无忧，那些辛勤工作的人只会撂挑子。最后您的理想国注定会因为后继无力而崩溃。 乔治：“……” 19世纪搞社会实验的人多如牛毛。连马克思都在法国某个社区搞过共产主义实验。然后说行了。 美国这种状况在南北战争后基本消失。结局是银行家团体共济会一家独大。 历史上加州那个搞木柴的社区，社员们最后连个照明灯都不愿意去搞，非要等工作人员来干。这种社区，崩溃也就指日可待了。 而东部那个造银质调羹的群婚团体，在调羹利润下降和领导者去世后，很快就分崩离析。 汤姆认为，那种认为一夜之间就能实现某种理想的人，也是一种反动派。他们除了为后人提供反面教材，没有任何用处。 乔治：“东拉西扯说了半天，我看出来了。你的目的就是维持现状？无论是马西奥的，还是我的观点，你其实都是反对的？” 汤姆：“我说过，你设想的社会保障制度，不难。只是需要时间。” 第两百七十章 日心说其实也不咋地 乔治疑惑道：“你虽然才19岁，对这种事情的看法却相当老道。有的观点乍一听匪夷所思，仔细一想却又让人茅塞顿开。你是怎么做到的？” 汤姆抿了一口杯中酒，然后一脸严肃：“可能……因为我是天才。” 不料乔治认真的点点头：“没错，我也这么觉得。你知道焦尔达诺·布鲁诺这个人么？” “……谁？”汤姆莫名其妙。 “他有很多身份，不过我觉得科学家才是他的职业。他跟你一样，认为宇宙是无限的，太阳只是一颗普通星星……” 汤姆：“……从没听说过这个人，不过听上去是个人才。是岳父您的新老师？” 乔治哈哈笑道：“这人早在1600年就被天主教的神棍们烧死了。” 汤姆抓了抓痒：“……好吧，我孤陋寡闻了。” “他认为，宇宙里有很多太阳这样的星星，还有像地球一样的行星，包括像人类一样的生物……” 汤姆这就有些惊讶了。这种概念在20世纪前是相当罕见的，据说外星人的概念要等到19世纪末才出现并广为人知。 这位日心说的信徒，世界观比哥白尼更先进、更符合实际~哥白尼的日心说基本就是把地球和太阳换个位置。 外星人这种现代人老生常谈的东西汤姆没什么兴趣。不过乔治则不同，这种认知对他的冲击超乎汤姆的想象。 乔治很认真的问道：“如果外星人来到地球，我们会不会像黑人和印第安人？” 汤姆大脑有些当机，即使是21世纪现代，外星人也只存在于电影和小说里，各种消息真假难辨。他还从未真实设想过这种可能。 汤姆不由得笑道：“放心吧，宇宙很大，地球就像沙漠里的沙子。从一颗星星飞到另一颗星星难度极大。起码几百年内，人类应该是做不到的。到月亮也要……” 汤姆忽然住口不言，端起酒杯又一口干了。 “不，我是说。假设有外星人来到地球，人类会不会像黑人和印第安人一样？被消灭和当做奴隶。” 汤姆眨眨眼：“……一般来说，越发达的文明，道德水准越高。再说，他们跨越星际大老远跑来就为了消灭人类？有点难以置信。还有，现在考虑这种事情，没什么用。” 乔治思索道：“你和马西奥的说辞差不多，不过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你不觉得这跟发现美洲以后的状况很像么？强大的一方，最后总有各种动机和理由去消灭印第安人。” 汤姆惊奇道：“你和马西奥还讨论过这个？” 乔治：“……我买了一台天文望远镜，晚上我和他一起看星星时会聊个天什么的。” 汤姆：“……” 乔治掏出银质烟盒，翁婿二人又一人一根。乔治拉着一根火柴，火光照亮了他的脸庞：“能跨越宇宙，肯定已经到了劳动轻而易举的地步，通常意味着武力达到更高层次。不是么？消灭人类也许真的只是动动嘴而已，那是真正的轻而易举。干嘛还要留着？” 汤姆严肃起来。这岳父似乎对外星人的存在深信不疑啊？想的还挺多。 这其实也是汤姆的锅，因为他也深信不疑。潜移默化，客观上形成了一种心理暗示。导致乔治直接跳过的外星人存不存在的问题。 乔治点着香烟，：“我看月亮，怎么看都是一片荒凉之地，除了一个又一个的环形山，什么都没有。火星太远，看不清。我已经让人去购买更大的望远镜，据说口径有80厘米……” 汤姆：“……等会，你是怎么找到火星的？” 这个很难么？实际上，没有一定的天文知识与实践，根本就不可能在夜空中找到并确定看到的星星是什么。 乔治撇撇嘴：“……我干嘛要会这个？他们调好望远镜，我只管看……” 汤姆：“……” 乔治笑道：“等战争结束，我就让他们在落基山上修一个天文台。我认为，这也许很重要。” 汤姆心想，好吧。如果你知道200多年后也没见到个什么外星人，会不会还这么折腾？ 乔治：“……你觉得这场战争能打几年？” 汤姆：“差不多有四年左右。” 乔治奇道：“有什么理由么？几个团长预测，三年左右，一些连长……嗯嗯……主要是尤利西斯和威廉，他们认为，两年足够了。” 汤姆也奇道：“……两年？” 乔治耸耸肩：“第一年看他们打，第二年我们下场。威廉依旧认为，这将取决于我们的行军速度。” 汤姆想了想：“他们光考虑美国南北方是不够的。欧洲也许会联手干涉。” 历史上，南方军队确实是有欧洲的支援的。 “是的，以英国人法国人的尿性，他们干涉是必然的。他们会想办法让美国人多流血。”乔治话头一转，“那把转轮步枪，我试过，击锤太重，精度还不高，装弹也慢。子弹壳变形有时还捅不出来！威力一般，也就比杠杠步枪强一些。你的枪匠这么长时间就搞出这么个玩意？” 汤姆笑道：“那把枪我从来没看好过，结构复杂的枪支，精度是上不去的，威力也一般。至于击锤，我设想的最新的改进是杠杆式，拉开击锤的动作用杠杆就会非常轻松……” “你等会……这个转轮步枪你还想继续搞？” 汤姆嘿嘿一笑：“小批量生产一点。这东西结构复杂，成本较高。造一些能误导一下某些人。别忘了，它精度再差，也不是燧发枪可比的。” 乔治：“……你是不是有更好的步枪？” “看来什么都瞒不住你。是有种大栓枪改进型的改进型……” 乔治：“……” “……不过得等几个月。这东西目前没有样品。” 乔治哈哈笑道：“改进型的改进型？亏你想的出来。” 这时有人敲门，马丁进来道：“指挥大人，少爷，保罗刚派人送来的一份报告。” 汤姆上前接过，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封口，这种紧急报告很少见。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纸，上面只有几句话。 汤姆扫了一眼，随手递给乔治。 乔治看了看，叹了口气：“你说这人怎么就经不住诱惑呢？那么点钱就能收买他们。” 汤姆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他们没什么理想。” 乔治：“理想？有理想的人就不容易被收买？” 汤姆忽然笑道：“有句话说的好，每个人都有价码。有理想的人通常价钱更高，收买就不太容易。” 乔治渡着步，摸了摸自己的灰白头发：“是的是的，人皆有价钱。” 汤姆掐灭烟头：“很多时候，让他们认同我们的理想很重要。那种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生存之道，最终只会让我们一盘散沙。” 乔治沉默一会：“人性就是如此，不是么？” 汤姆：“总有些东西可以超脱人性之上的。” 乔治：“英国人，法国人，哈德逊湾公司，南方的，东部的，共济会的。他们纷纷跑来折腾我，你说，这是为什么？” 汤姆想了想：“我认识一个英国共济会的成员，他告诉我，他们在观察我们。” 乔治点点头：“应该是如此，然后呢？” 汤姆：“可能是搞破坏，也可能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总之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友好行径。” “你一向看得很透彻。”乔治走到窗口。外面月光下，建筑此起彼伏，他的城堡披着一层微光，一些路灯的光亮清晰可见。酒馆还隐隐约约传来那个歌女的歌声和酒鬼们的喧闹。远处漆黑一片，似乎还有落基山的影子。 一副夜幕下的小城模样。 乔治忽然觉得，心情变好了。 “你以前曾经建议过搞个通行证制度，我现在觉得很有必要。摩根堡太开放了，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这里。” 汤姆笑道：“照片很贵的。” 乔治黑着脸：“好吧，那确实只是小钱。” 汤姆嘿嘿一笑：“换个名字吧，本地人的叫做身份证，外乡人的叫做暂住证，路过的人才叫做通行证。分门别类，才方便他们管理。” 乔治忽然摸摸下巴：“你说，我投资开一个照相馆怎么样？我来当摄影师。” 汤姆面无表情，就像没听到乔治的胡话一样。 第两百七十一章 农场主 一个年轻人穿着挺刮的深色呢绒大衣，头戴黑色牛仔帽。典型的开拓团成功人士打扮。走出镇公所。 门外有两个保镖正在等他：“先生，您的真的不跟老爷商量一下？” 年轻人头也不回：“没有必要，这种情形也许是他乐于见到的。临行前给我3000美元金币，说的话也挺有深意，未必没有这层意思在其中。只是旅行的话，不用这么多钱。” 他脚步不停，很快来到了酒馆三楼，一个黑人正在等着他。 “你好，撒姆尔先生。所有的文件我都办妥了。” 黑皮接过一沓文件，一张一张翻看：“……这样就没问题了，只要你定居在摩根堡，我们的协议就能生效。” 年轻人笑道：“这些规定，在全世界可能都是独一份。” 撒姆尔抬起眼皮，眼神审视：“不，我们只是把一些潜规则摆到明面上而已。你难道认为英国人跑到法国去能获得跟法国人同样的待遇么？” “有道理。那份定居协议权利啊义务什么的，内容似乎有点多啊？” 撒姆尔道：“在开拓团，权利与义务是对等的。另外我得再次提醒你，这里是禁止奴隶制度的，你的黑奴来到这里定居后，他们将成为自由人，有自由选择职业的权力。” 年轻人笑了笑：“当然，不过他们依附白人生活才能安稳，不是么？” 撒姆尔面无表情道：“才来三个月，你似乎了解了不少东西。” 年轻人：“如果他们比奴隶更有效率，谁会在乎他们是自由人还是奴隶？” 撒姆尔盯着他看了一会：“你如果想获得更多的土地使用权，最好成立一个公司。可以绕开个人土地上限。开拓团是禁止私人买卖土地的。” 年轻人笑道：“感谢您的提醒。” 撒姆尔站起来，戴上他的帽子：“记住，我手里的土地使用权，永远比政府的便宜25%。” “吸引我的其实不只是价格，还有那条河与灌溉水渠。” 黑皮若有所思：“是么？”随即转身离开。 年轻人急忙道：”请等一下，我还想拜见小克鲁格先生，您能引见么？你知道，我还需要购买整套的农业机械，也许……他会给我一个折扣。” 撒姆尔皱眉：“……这没有先例……不过直接登门拜访你应该有机会见到他的，我跟少爷提过你的名字……”他转头用下巴示意：“或者你跟其他人一样，只要天天晚上呆在这酒馆里，肯定能见到他。” 年轻人张望了一下，发现那边一张桌子是空着的。一个女招待正在用一块洁白的抹布擦拭着座椅。甚至还用嘴对着桌面哈气，好擦的更干净些。 他周游一番开拓团后回到摩根堡常住，这酒馆来的次数也不少。但还真不知道这事，这两个月汤姆根本不在摩根堡。 “再次感谢。” 撒姆尔道：“我在丹佛的办公楼即将启用，如果有什么问题。二月份开始，你可以在那里找到我。” 年轻人目送黑皮离开，两个保镖靠了过来：“先生，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 年轻人看着两人，半晌才开口道：“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是回弗吉尼亚我父亲那里，继续当个保镖打手。二是留下来为我工作，不过我不需要保镖。我需要一些信得过的人帮助我经营我的土地，你们必须得转行了。” 他掏出一个铜质烟盒，摸出三根香烟：“考虑一下，然后告诉我你们得选择。” 一个保镖很有眼力劲的适时拉着火柴。 烟雾袅绕中，保镖们陷入选择困境。作为弗吉尼亚人，他们在弗吉尼亚都是有家有口的，这个时代，早婚是全世界普遍现象。 一旦选择留下，事务繁多。不过，这位二少爷一向聪明，前程远大。跟着他还可以脱离打手身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这种前景无疑更有吸引力。 至于在开拓团定居是不是合适这种问题，两保镖压根就没想起来。 两人并没有犹豫多久，很快就都表示愿意留下。并会在合适的时间把老婆孩子接来。 年轻人笑道：“你们的第一件工作就是回弗吉尼亚把家人接来。顺便把那边我名下能卖的都卖了，我会给你们授权书和一封信，好让我亲爱的父亲和兄长不会为难你们。” 一个保镖惊奇：“包括那几个奴隶？” 年轻人侧着脑袋点点头：“是的，这样的话，我起码能多出7000美元，能干很多事情。使用如此昂贵的奴隶去种地，实在是一门亏本生意。而我的农场将全面机械化，他们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这几个奴隶并不是那种在种植园里干活的，属于贴身奴仆，男女各半。 在肩挑手提没有化肥时代，据清庭军机处文档记载，亩产2石就算高产了。 这位立志用机械化修理地球的种植园主的儿子认为，只要用更少的人手，种植更多的土地，发财是必然的。 这个时代，粮食一点都不便宜。 理想状态下，1500亩，半年3000石小麦，每石1两4钱，就是4200两银子（清末物价）。无论如何计算，即便成本占一半，2100两银子，也是大赚。就算是欠收严重，亩产一石，也能赚1000两左右。西班牙鹰洋一枚七钱二分，半年起码一千多个鹰洋，约合开拓团货币2000多美元。怎么看都不会亏本。 这个时代是没有汇率这种东西的，货币都是按贵金属重量和成色来计算。 最关键的是，他发现在开拓团不用养那么多看家护院，这无疑又能节省一大笔开支。 所以他信心满满，甚至已经在想是不是再弄个一平方公里？ 他立刻警惕起来~饭要一口一口吃。现在农业机械还没到手，能操作这些机械的人还没影。不能好高骛远。 一个女招待靠过来：“您好先生，需要要来一杯红石么？” “不，来三杯咖啡吧，我们需要保持头脑清醒。” 年轻人不急不躁，两保镖却很快坐不住了：“先生，我们在这里做什么？等着听歌么？” 歌女已经算是酒馆有名的风景~汤姆听说的那点娱乐包装的皮毛就让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目瞪口呆。 别忘了，这个时代是没多少娱乐的。现代人司空见惯的事情，在19世纪无一不是天方夜谭。 甚至酒馆本身，也不止是娱乐场所。历史上很长时间美国各地随处可见酒馆，甚至有些法院和行政机构就设在酒馆内。除了官方会议，其他像地方选举、公民议事之类的活动常常在酒馆里举行。 酒馆在美国历史上的地位可见一斑。 “你们先回去吧，明天一早回弗吉尼亚，把我交代的事情办妥。”他掏出钱包取出一些摩根堡纸币，大约80美元：“走之前别忘了去银行兑换一些金银币，当做路费。” 保镖接过，笑道：“这摩根堡其他还行，就是这货币管的太严。纸币也就算了，居然还禁止其他地方的金银货币流通。” 年轻人也笑了：“这其实是好事，可以保证我的财富不会被人偷走。你提醒了我，在弗吉尼亚把所有的钱都给我换成金币。” 两保镖不懂，一头雾水。却又不好多问，很快就离开了。 第两百七十二章 美国建国从南北战争开始 汤姆今天没来酒馆。 年轻人先是喝咖啡，后来实在无聊，又开了瓶度数不高的香槟酒，晚餐就是酒馆的简餐。无所事事间，三楼一个包间有人喊谁来一起打牌，于是他去了。 里面只有三个人，一个胖子，浑身弥漫着暴发户的味道，笑呵呵的。 另一个头戴少见的黑色牛仔帽，帽檐平直，全身都是黑色衣服，居然还有披风，蒙着脸只露出眼睛和下巴，一副神秘兮兮模样。 最后是一个中规中矩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乱的男人，30岁上下。 这几个其实他都见过，酒馆来多了，总是能看见某些人的。不过没打过交道。 西装男笑道：“我听说你在这里定居了？” 年轻人有些意外：“你知道我？” “当然，秋天的时候。你来的第二天我就知道你了，嗯……当时你好像在墓园里挖坑。” 年轻人：“……” 众人一阵轻笑。 胖子问道：“你的那些朋友呢？” 年轻人熟练的洗牌：“他们都回东部了，开拓团的旅行经历……嗯……让他们大开眼界。” 胖子笑道：“这样的经历，你怎么看？” 年轻人飞快的发牌：“你没见我已经离他们的远远的么？现在最近的也超过1000公里。” 众人哈哈大笑。 扑克打多了，就变得脸熟，话也就多了起来。 甩扑克直到晚上九点，他还赢了些钱。去掉在酒馆的花费居然还赚了七八美元。 年轻人彬彬有礼的离开了，声称晚上9点后就休息是他多年的习惯。 关上门，胖子问道：“你们觉得怎么样？” 西装男道：“穿着考究，谈吐不俗，有些贵族范，人也聪明，应该受过良好教育，很不错。” 迭戈：“人高马大的，很有卖相。不过，你们注意到他手上的老茧么？我可以肯定他是苦练过剑术的。这小子显然很有毅力和想法。” 胖子笑道：“不错不错，黑皮说他应该有数千美元身家，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笔巨款。” 迭戈嘿嘿一笑：“这个得问银行。” 西装男笑了笑：“恕我直言，你想把女儿嫁给他可能有些难度。” 这个时代美国先富土鳖们，骨子里其实是很自卑的。19世纪中后期，把女儿嫁给欧洲那些穷的叮当响的贵族破落户是流行时尚。胖子想把女儿嫁给东部的大家族子弟其实也是这种心态。 这不能怪这位，实在是摩根堡地方，有“主角范”的年轻人实在太少。这里富裕家庭的年轻人还没有什么品味，歪瓜裂枣还要东施效颦学欧洲。结婚后酗酒打老婆更是屡见不鲜。胖子虽然也是土鳖，但也算是有追求的土鳖，有些瞧不上。 这酗酒打老婆在19~20世纪美国，严重到成了社会问题。它是20世纪初美国禁酒令的重要原因之一。 这还算好的，美国其他地方，年轻人大黄牙，浑身臭烘烘不洗澡是普遍现象。摩根堡的女人不愿意外嫁已经出了名了。而卫生习惯这种事情，是需要物质条件支撑的。 而本地那些像样的小子，早早的就结婚了。比如汤姆和马里奥这种。 胖子如果没得选也就算了，可惜如今有个各方面都很棒的人选。作为父亲，他当然想努力一下。 他眼珠一转，笑道：“黑皮说他想购买全套克鲁格农用机械，这个忙我可以帮。打个折扣而已，汤姆这点面子应该会给我的。” 迭戈笑了笑：“你不觉得奇怪么，这小子二十出头了，怎么就还没结婚呢？” 胖子：“……” 西装男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门口：“等一段时间，东部就会有消息传来的。到时候就知道了。” 这只是小插曲。汤姆其实也挺忙的，萨莉刚离开办公室。外面就进来一个人，正是喜欢搞花里胡哨装饰的那个枪匠。 “先生，您找我？” 汤姆也不废话：“这里有张简略的草图，没有尺寸，只有枪械动作示意。你来看看，能不能造出来？” 年轻枪匠已经不年轻，快40了，刚接任了兵工厂厂长。 “这……谁设计的？实在是精妙绝伦？” 汤姆：“……这个你别管，这个子弹也需要改进一下，不要凸缘的，想办法造出来就好。” 年轻枪匠又仔细的观看图纸，时间较长，然后表情逐渐呆滞。 这种状态才是大脑高速运转在脑海中构建三维模型时的模样，那种电影电视剧里的思考模样没有一个是符合实际的。汤姆也不急，耐心等待。 枪匠忽然恢复了正常，笑道：“一个月……不，三个星期吧，我就可以拿出样枪。” 汤姆犹豫了一下：“……注意安全，你把兵工厂的民兵组织起来，如果去野外实验，必须清场。” 年轻枪匠奇道：“民兵可不归我管。” 汤姆抓抓头皮：“是的，是的。那就请他们协作吧。” 这制度说来也是汤姆制定的，组织动员民兵跟资本家作坊主们是没有关系的。这种权力怎么可能交给私人？ 这也是工厂对民兵动员训练不满的原因之一。以前经常会打乱生产计划，后来训练通常就改成休息天进行了。 汤姆：“我还想办一个玻璃厂，萨莉说你有个朋友是干这一行的，是这样么？” 枪匠奇道：“……少爷，你以前不是说玻璃厂竞争激烈，咱们这地方不适合办么？” 汤姆站了起来，走到一个柜子前拿起一个望远镜：“此一时彼一时，光学仪器是未来必须涉足的行业，我听说乔治买了个德国汉堡产32倍天文望远镜，贵的要死。” 玩天文望远镜？枪匠下巴都快掉了。他有些为难：“我的那个朋友也就是在东部一个玻璃厂工作而已，没搞过这个。恐怕不能胜任。” 汤姆笑道：“他会造酒瓶，对么？” 枪匠点头。 汤姆：“这个厂规模不会很大，除了造些酒瓶自用外，第二步是能打磨镜片，把望远镜造出来。最后才是天文望远镜。” 枪匠：“……” 汤姆：“你知道每年我要花多少钱去东部购买这些破烂瓶子么？在我看来，用金币银币买玻璃，亏大了。而且，我们预计战争很快爆发，到时候，美国各地所有的纸币可能都将是废纸，现在是一张都不能要。” 他指了指枪匠：“如果你有外地的纸币，尽快用出去。明天萨莉就会下发一个通知的。” 枪匠心想，难怪少爷20岁不到就成了千万富翁，这每天想的事情跟他就不一样呢！于是说道：“……好的，我会把他带来见您的。” 汤姆来到这个时代，愈发觉得他的历史知识不够用。然而这个家伙没想到的是~现代对美国南北战争前货币的描述也很简单~南北战争，美国用中央集权取代了分散的货币体系。 轻描淡写而已。 这其中的利益纠葛，以及既得利益者们似乎是拱手让出了自己口中的肥肉。 近万种纸币说没了就没了？这可能么？ 有史学家认为，南北战争后，美国国家性质完全变了，不亚于一场开国之战。说美国建国从南北战争开始也不为过。 第两百七十三章 难道用来吃火锅？ 枪匠离开后，汤姆又拿起几份文件。这些东西不归萨莉管。 篇幅普遍不长，内容却很多。汤姆不喜欢长篇大论。 第一件就是签订通商条约的德川幕府将军死了，并且日本瘟疫大流行。死者数量极多，棺材都来不及做，用酒桶当棺材之类云云。第二件就是华尔的运输船已经基本到位。第三件就是上海的会计们敦促自家老板尽快把收集的白银运往上海。好开启新一轮的日本金银兑换。 “这欧洲人还真是走到哪瘟疫就传播到哪。” 汤姆摸出香烟点着，又拿起一张看了看，“……英法联军？”汤姆忽然猛地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门开了，马丁狐疑的张望了一下，却没见什么异常。迟疑了一下，默默的退了出去又关上门。 说起英国人和法国人，现代人估计觉得一直是冤家对头。然而历史上法国大革命后，除了针对拿破仑的几次包围网，英国和法国多数时间是走在一起的。英法联手百年，是19~20世纪最重要的国际关系。可惜英国人最后还是坑了法国人。法国人也笨，小动作也挺多。 从历史看，国家竞争一直都是主流，这一点从未改变。 苏联人以为他们和西方的矛盾是意识形态，可惜苏联倒毙很多年后，他们才明白意识形态不过是国家竞争的一小部分而已。 现在的法兰西第二帝国皇帝是拿破仑三世。多说一句，他倒台后，最终也是跑路到英国去避难。 而这时，英法联军从1857年直到1860年，不断攻入中国，携手抢劫。 这就是中国人熟知第二次鸦片战争。 英法如此紧密合作，一年后的南北战争携手干涉也就是理所当然的。 汤姆忽然冷静下来，静静的抽烟。 要不要想个办法，把英国和法国拖进美国的南北战争呢？ 现在的汤姆已经不是19年前刚来的那个了。他敏锐的发觉，南北战争的爆发一方面是散装美国有成为内部联系更加紧密的国家的国家意识。有这种思维的人其实不少，代表人物就是林肯，甚至历任美国总统都有这种思维。一方面是想要在保证美国完整的前提下真正的统一美国，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加强政府的权力。历史上，他们都失败了。起码有七个总统为此而死。还有好几个被吓得偃旗息鼓。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看看罗斯福和里根的死亡和遇刺前后他们都想做什么。直到现代，美国政府都是资本的傀儡。 美国国家意识一直以来都从属于资本。议会制从来不是为民主准备的，而是为资本家量身打造的。资本主义社会的民主是资本家的民主。 另一方面，却是因为英法等国必然想要对美国进行削弱和肢解，注定会支持南方独立，在开战之初就承认南方为一个国家，并提供援助。历史上他们也是这么做的。总有几个白痴会说英国人第一时间的声明是“中立”，却忘了“中立”是针对国家而言的。一个“中立”已经是承认南方为国家了。 汤姆抓抓头皮，历史上南北战争英法军队进入过美国么？他实在想不起来。 好像没有吧？ 第二天从议会院出来。汤姆直接登上一辆马车。车厢里奶奶一看见他就抱怨：“汤姆，好好的搬什么家？以后这里还回来么？” 汤姆无奈：“奶奶，我都说了很多遍了，政府搬迁了，以后大家都在丹佛工作，只能住在那边。今天是最后一次在摩根堡开会。您放心，我定了一个火车包厢，非常舒适。” 马车夫拉出一个响鞭，但并未落在马儿们身上。它们训练有素，马车开始缓缓前进。 奶奶身体孱弱，脑子却还行。喋喋不休的又开始数落自己的小儿子，一年到头也没回来过几次之类。 汤姆：：“这里我打算改造一下，以后当做一个图书馆，向任何一个开拓团成员开放。算是为摩根堡做点贡献。” 车厢里蕾欧娜和奶奶异口同声：“图书馆？” 汤姆看着窗外：“是的，图书馆。” 南门的警卫班正在列队，班长大声口令，士兵们整齐划一的向汤姆的马车行了个军礼。 蕾欧娜打开窗户冲他们挥手。站的笔直的士兵们脸上不禁露出笑意。 出了南门，土匪骑着马靠了过来，腆着脸赔笑：“少爷，大家都已经上了火车，就等您了。” 汤姆瞅了一眼土匪，若有所思：“有事？” 土匪不知怎地，脑门有点冒汗：“是有事，您还记得您给那些工程师们发布的那些悬赏么？” 汤姆喜道：“有眉目了？是什么？” 土匪舌头有些打结：“有个人带来了个照明灯……我觉得……” “电灯？”汤姆大喜过望。 土匪结巴了，心中恼怒的心想，以后这种事不能再干了。 一个人无论出身与才能如何，一旦靠近权力中心，他也就拥有了权力的一部分。成为吸引各色人等靠近的“吸铁石”。 土匪实际上也什么亲戚，不过外面的朋友倒是有不少。 有人从欧洲带来了一种最近几年才发明的煤气灯，听说小克鲁格喜欢新鲜玩意，并且为此不吝金钱。于是转了两个弯，请托到了土匪代为递送。 万一小克鲁格看上了！不就发了？ 活生生的例子马路上就有。比如那个自行车。在摩根堡属于绝对时髦新鲜的玩意。虽然因为高昂的价格问题，保有量很低，但也是能经常见到的。 已经四通八达的水泥路成了自行车最佳的展示场所。最关键的是，摩根堡城墙里马匹等牲畜有通行限制，但这玩意没有！ 听说这自行车的两个的发明者已经开始买地修大房子了。 土匪涨红了脸：“不是电灯，是一种煤气灯。” 汤姆大失所望，转念又有些惊奇，难道是汽灯？这玩意他用过，甚至还想“发明”出来。不过他“不学无术”，根本不知道汽灯是烧的那层网是什么材料。 “煤气灯？难道很亮？” 土匪脸色发红：“不是很亮，比普通煤气灯还暗不少……” 汤姆：“……” “不过这灯的火焰可以烧化玻璃。” 19世纪中期出现的煤气灯亮度还是可以的，不过温度只有300度左右。就这种低级照明，已经是工业革命的产物了~用这玩意得有稳定的制备煤气的工业基础。 不过土匪说的煤气灯，历史上叫做本生灯。亮度低，但温度高，可以达到1000度，甚至1500。直到现代，依旧是各种实验室的标配。甚至煤气灶也是这个原理~在燃烧前将可燃气体与空气混合，可以得到高温火焰。 这东西看似不起眼，然而却是光谱分析的最基础装备。用高温火焰烧不同的物质，光的颜色也是不同的。烧遍所有元素，就得到一套光谱。这套光谱体系完善后，遥远的恒星是什么元素成分就能通过对比分析出来了。所谓的光谱分析仪就是这么来的。 可汤姆根本不知道这个灯有什么用啊，难道用来吃火锅？ 不过毕竟是欧洲的新东西，找几个人研究一下也算正常操作。 第两百七十四章 人枪合一西考克 火车站里，一辆火车正在等待。与其他火车满身灰尘的模样不同~它明显被擦拭过。 后面加挂车厢有三种，普通客车厢，货物车厢，最后面是私人豪华包厢，甚至还高出一截，外观差别很明显。 与那群纨绔子弟租用的那个不同，那是对外营业用的普通型。这个是铁路公司专门为汤姆特制的豪华车厢，应汤姆的要求，中间夹层还加装有钢板。木板加钢板，挡住这个时代的子弹完全没问题。相对于铁路公司庞大的投入，一节豪华车厢没几个钱。 蕾欧娜对汤姆如此花钱颇有微词，这车厢一年显然也用不了几次，不是铺张浪费么？然而她却是笑眯眯的，显然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汤姆一边把奶奶抱上车，一边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整列火车都装上钢板会是怎样的？” 这想法在蕾欧娜看来，思路神奇。 这个时代火车车厢都是木制的，连铁皮都不是，而钢铁很贵。 至于南北战争所谓第一次登上历史舞台的铁甲舰，其实也跟这个差不多，就是木船装铁板，还是装在外面的，丑的可以。估计不少人以为是全钢船身。 1865年，美国钢铁价格每吨大约165美元，到19世纪末，每吨18美元。 不过 1865年南北战争刚结束，这个价格显然有其他因素在里面，比如泛滥而混乱的货币，还有绿币～现代美元的前身。 18美元也是有前提的~美国粗钢钢产量从1860年的1.3万吨，1899年暴涨至一千多万吨。占到世界钢铁产量一半以上。 顺便说一句，有资料说满清1840年的钢铁产量是20万吨。 蕾欧娜哈哈笑道：“钢铁才多少钱？我说的是这些装饰。” 这小夫妻其实价值观是不同的，汤姆也是个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在他看来，没用的东西价值基本为零。搞这个车厢他的根本目的其实还是为了出行安全，说不定过两年他还会坐着火车去纽约。 不过大老板想搞个东西自己用，办事的往往唯恐搞的不够完美，生怕惹老板不悦。于是这节车厢就成了这副模样。 蕾欧娜则不同，她一上车就看见车厢内壁颜色一致的皮革，厚实的中东的地毯，又大又宽的沙发，欧洲进口的座钟，满车厢的深红色木质家具，还有个躺椅与办公桌，窗帘是法国天鹅绒与中国丝绸制作的。其他各种装饰琳琅满目，华丽非常。基本上，每一样都不见得比一吨钢材便宜。 按照木器厂箍桶匠的想法，应该再弄多弄些金银物品，比如黄金器皿灯具什么的。可惜这种土豪风格被汤姆否决了。他只要求用红色木材做办公桌等家具，发红的木材美洲多的很，并不算昂贵。 这就是典型中国人的审美了。家具汤姆喜欢深红色，他的屋子里全是这种。 乔治则不同，他喜欢胡桃木。这也是制造枪托的上好木材。所以在摩根堡胡桃木多的很。克鲁格兵工厂的所有枪械用的都是胡桃木。够硬，耐磨，抗腐蚀，不开裂变形，淋雨也不怕长蘑菇，关键还足够轻。 直到现代，木质枪托都是不可替代的，无论是70度还是零下70度，选料合适的情况下，它都非常可靠。士兵不至摸上去就被烫伤或者冻伤。现代复合材料，你拿去北极或者南极用用就知道了。 现代那些所谓的世界名枪，基本上都通不过现代中国的枪械测试。这个测试的其中一项，就是低温。 给枪支减重是非常重要的研究课题。更重要的是，这个时代黑胡桃木堪萨斯地区和东部到处都有，量大价优。 汤姆不知道的是，未来这种黑胡桃木贵的要死，属于美国限制砍伐的树种。没办法，这玩意成材需要50~100年，出材率更是只有30%。 现代枪械选用复合材料的原因有很多，不过有一点一定是最重要的～那些适合做枪托的木材普遍很贵。 奶奶：“这里怎么还有一条船？” 汤姆把她放下：“这是波士顿造船厂的最新的运输船模型。很精致，不是么？” 奶奶凑过去仔细端详：“……我小时候，父亲一直梦想有条属于他的船。可惜到死他都只是个水手。” 蕾欧娜安慰道：“奶奶，这样吧！这条船如果下水，就用您父亲的名字命名如何？” 奶奶眉开眼笑：“安东尼号？听上去不错。” 汤姆咳嗽一声：“这个……额……不合适，这船是专门运输马匹的……” 蕾欧娜：“……” 汤姆眼瞅着奶奶的表情晴转多云，连忙说道：“我会定制一条豪华远洋客轮，专门跑大西洋航线，就以“安东尼”为名。如何？” 奶奶连连说好，末了却又叹了口气。 建造豪华客轮是洛克的建议，只是名字而已。19世纪后期横渡大西洋客运航线繁忙异常，是个非常赚钱的行业。很难想象1912年泰坦尼克号沉没的47年前，欧美其实以木船为主。50年时间西方就发展到大炮巨舰时代。把世界其他地区远远的甩到后面。 汤姆打开窗户，新车厢总是味道不太好的，得通风。 随着冷冽的寒风吹进来的，是土匪的大嗓门。跟着汤姆乘火车一同前往丹佛的人不少，琐事极多。 实际上，更多的人跟着马车走了，搬家么。就算汤姆再富有，也不可能丢掉一切家当去重新置办新的。 火车站四周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人们神色各异，心思不同的看着克鲁格家的那些服装统一，衣冠楚楚的随从们忙活。 别看汤姆上街溜达是常事，其实已经有些脱离群众了~他溜达的范围只是在摩根堡而已。而城墙内外的差别已经开始显现。不过他已经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他也在观察周围的人的穿着、气色和精神风貌。 于是他在火车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群在火车站看他。 能出现在城墙里的人，其实是一种无形的无意识的客观筛选后的结果。 摩根堡城墙里物价高，规矩多，穷光蛋是呆不长的。他们最终会选择去适合自己的地方。现代这种筛选比比皆是，很多人意识不到而已。 现代美国的治安各个社区差异极大，其实就是这种筛选的结果。 人群里，两个胡子拉碴的家伙正在斗嘴。 “当初我们就应该去报名，给他当随从的……” “闭嘴，你这个蠢货。我还记得你说他是暴发户来着……” “谢特，能不提这个么？……好吧，我听说这次他用一把刀子把一个人劈成了两半，太强了。” “哈？两半？这不可能吧？” “信不信由你……已经有铁匠在制造这种刀子了，估计很快就会出现在商店店里。” “……是么？不过刀子再厉害，还能比枪快么？” “你觉得呢？我现在拔出刀子插死你也许不要一秒钟，你打开枪扣，打开保险，拉开击锤，瞄准射击。如果没有提前准备，你的枪是无论如何都快不过我的。这种情况下，刀子永远比枪快。” “好吧好吧，我说，能借我十美元么？” “你又想借钱去赌钱？你能不能干点正经事？” “我的朋友，我保证这次不是。我想买一支6英寸枪管的克鲁格，还差一点钱。” “哈，西考克，你终于开窍了。” 西考克无奈道：“不能这么说，我用这把柯尔特海军型时枪感特别好，可以说人枪合一，抬手就有。买枪只是因为她确实太落伍了。” “你不是说在摩根堡已经够用了么？” 西考克目光闪烁：“我确实想干点正经事。你听说小克鲁格的那个悬赏了么？它比打牌来钱快多了！” 第两百七十五张 钱多到不敢要？ 西考克当过兵。对摩根堡了解颇多，退伍后即选择在此定居。 这个人挺有意思。传说他18岁时械斗误以为杀了人，于是溜了。但人总得吃饭啊，于是跑到堪萨斯的参加了军队，从1855年到58年干了三年，去年刚退役。 是的，别看这家伙头发跟胡子老长，其实不过刚20出头。那些让他成名的种种西部故事都还没有发生。 南北战争时他加入北军，以枪法和侦查能力见长。而他一枪成名的事件发生在1865年。历史上他的结局是赌钱时被人在身后一枪击毙，并留下一副被认为不吉利的牌。 所以别以为欧美不讲究吉不吉利这种东西。 不过如今看来不会再发生了。汤姆已经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如同滚雪球，越来越大。 西考克看中的克鲁格6英寸枪管型号其实比8英寸的最初型号更贵，看上去更完美，颜值极高。在现代，6英寸也是转轮手枪的标准型。 实际上，最大的区别在材料和加工精度。就这么说吧，普通工人生产8英寸的，只有经验丰富的，被认可的枪匠才被允许生产6英寸型号。显然，这种技艺精湛的枪匠不会太多。 最大的关键点是转轮动作与枪管的配合，距离要足够近，以减少火药能量泄露。零部件间隙要足够小，还不能影响机械动作，转轮与枪管如果没对正，炸膛就是必然的了。最后是实弹测试。打几枪就配合不佳显然是不符合要求的。 而新材料保证了枪支的强度，还记得弹簧钢么？枪匠们发现，用钢铁厂的某种弹簧钢制造枪支，更坚固耐用。最明显的是，6英寸型号的重量已经大大减轻，只有一公斤出头。在这个时代.45口径转轮手枪里，已经是独一份了。 所以这个型号产量稀少，并且只在开拓团地区对本地人销售，没有外销。最操蛋的是～军官和侦察兵优先。不过这对西考克不是问题，他在摩根堡登记的就是侦查兵。这不是他喜欢当侦查兵，而是不法之徒和赏金猎人们几乎都是侦察兵。如果去当个普通民兵，会很没面子的。 汤姆对转轮手枪的印象就是20世纪50年代的.357柯尔特蟒蛇，因为他缴获过。某些任务对象就喜欢这种过时的武器，因为长的“帅”。 所以克鲁格转轮手枪的形象就是按照这个来的。不过出于减重和减少加工难度目的，枪管上下还没有蟒蛇的那些散热槽设计，就是一根枪管。这个时代，材料与精度加工方面是不能与20世纪比较的。然而握把形制却几乎相同，胡桃木，握持舒适牢固，有利于射击。 西考克定居后当然去过克鲁格兵工厂的靶场，也射击过这种新型枪支。不过当时他嘴硬，也是出于对陪伴他多年的柯尔特海军型转轮的喜爱，并没有购买，只买了民兵必备的步枪。 历史上柯尔特1851海军型转轮手枪一直被他使用到70年代。可见是真喜欢。 然而这东西其实是就是二十锤那种黑火药分装弹火帽击发枪，装弹慢不说，威力也不高。最大装药量1.6克黑火药，枪口动能才200多。 而克鲁格全金属定装弹品种里，最少的也有2克黑火药，更别谈有一些用的是硝化棉火药。 不过对于神枪手来说这可能不算什么致命问题。这个威力已经足够在70米距离上一枪击穿对手的心脏了。 70米就是他历史上成名的那次决斗射击距离。 这跟马丁喜欢用特制.357转轮是一个原因。后坐力小点，更容易精准。 这个.357名称其实是汤姆恶搞，实际上限于膛压安全考虑，装药量其实远低于现代.357马格南大威力子弹，也就跟臭名昭著的.38差不多。即便如此，.38也比这个海军型威力大。 没错，.38跟.357其实都是一样的口径，也就是9毫米。不过作者君不想解释为什么，说清楚这个能水几千字。说不定还要上图。 汤姆则有所不同，他在丛林里学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子弹穿透力越高越好，出枪越快越好。所以他对长长的8英寸枪管很不满意，也一定要搞钢芯弹。 这也不能算什么个人喜好，这个时代美国尤其是南方的森林丛林其实非常多。他骨子里依旧是军人思维。 他的近距离快速枪法其实不如马丁。不过如果他和马丁对决，而不是决斗，死的一定是马丁。他一贯认为那种决斗其实挺傻。战斗从来都不是公平的。 不过，这个时代，这种公平决斗可以给当事人带来巨大的声望。这才是他练拔枪术和剑术的真正原因。 这几年，随着乔治几乎不再动枪，汤姆在“不法之徒”们中的声望已经爆棚。 据说，现代顶尖的美式拔枪术高手，可以在0.02秒里拔枪射击近距离目标，并且这目标说不定是两个。 还有一位可以在1秒出点头的时间里击发6颗子弹，并命中全部6个近距离目标。 这么点时间，没练过的普通人估计最多刚把枪拔出来进入射击状态。 当然，这全都是没有用眼睛瞄准的枪感直觉射击。 这就是西考克不愿换枪手枪的原因了。没了海军型，他觉得他的枪感枪法会下降很多。不过这玩意在摩根堡人看来，适合决斗，却不适合战斗。所以买一支克鲁格就成了必然的选择。 汽笛发出一声长长的鸣叫，蒸汽噗噗呲噗呲声响，火车开始慢慢加速。 车厢门把手动了，那边正在擦枪的马丁停下手里的动作，盯着门看。 却是萨莉拎着一个精致的皮包进来。她先向汤姆躬身，然后见过奶奶与蕾欧娜。欧式礼节无可挑剔。奶奶冲她招招手，让她坐下说话，蕾欧娜则让人倒几杯茶来。 汤姆有些无语，这些礼仪都是谁要求的？我这里是欧洲宫廷么？ 他忍不住瞟了眼自家的老太太，然后目光转向蕾欧娜。似乎自家老婆的下巴有点昂起来的样子，就像印象中的那些欧洲贵妇。 蕾欧娜无疑是美丽漂亮的，萨莉也不遑多让。不过与蕾欧娜相比，衣着“朴素”不少，也显得有些“老”，毕竟30出头了。 似乎，单独见萨莉时，她也没这么隆重吧？ 汤姆有些无语，我不在家的时候，这些女人都在折腾个啥？ 萨莉留下一份日常报告，喝了些茶，很快就离开了，她在普通车厢有自己的座位。汤姆报告还没看完，然后又进来一个年轻人。又是一个标准的礼节。 能进来的人都是安排好的，汤姆当然知道他是谁：“坐吧，你父亲的去世，我深感遗憾。不过事已至此，有些事情必须要处理一下。” 年轻人老老实实的坐好，闻言说道：“克鲁格先生，您追踪凶手千里，把他们全部留在了美国境内，为我父亲报了仇。我感激万分。” 汤姆脸色严肃起来：“……不，那些只是些执行的打手，真正的凶手还逍遥法外。” 年轻人有些犹豫：“……请恕我直言，哈德逊湾公司是英国……为了我父亲，这么做值得么？” 汤姆盯着年轻人看了半晌，忽然笑道：“你能为大家着想，这很好。不过，我们注定无法与哈德逊湾公司和谐共处。所以，也无需顾忌。” 一个黑人女佣端来一杯茶，年轻人连忙站起来接过，还说了声谢谢。女佣躬身倒退离开，礼仪完美。 汤姆盯着女佣看了看，若有所思。 有一门学问叫做肢体语言，汤姆为官多年，还是有点心得的。这小子居然潜意识里，一个女佣给他一杯茶都让他心里不安？这也太不成器了吧？ 然后年轻人低着头，说道：“我父亲的股份价值巨大，我最近一直诚惶诚恐。今天其实是来交还给克鲁格先生您的。” 兵工厂的股份有多值钱？如此巨额财富，正大光明的父亲遗产，这小子居然不敢要？ 汤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愕之余，不禁勃然大怒。随后站起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嘭”的一声巨响。 他声音极大，震的车厢里的所有人一阵耳鸣，火车的噪音都被压了下去：“说，是谁让你来这么说的？！” 第两百七十六章 我的枪是垃圾？ 年轻人顿时面色发白，甚至还想尿尿。人居然能发出如此恐怖的声音？那个英俊的小克鲁格似乎就一瞬间就化身为择人而噬的野兽，让他不寒而栗。 车厢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小心翼翼。 半晌，年轻人艰难开口：“先生，我……” 这时奶奶道：“你们都先回避一下。” 年轻人顿时住口不言。 汤姆忽然回头道：“奶奶，不必如此。”然后他转头说道：“众所周知，克鲁格家做事，是有原则的。” 他的目光又看向这小子：“无论你是如何想的，又或者其他什么原因让你做这个决定。都不会影响你是那些股份的拥有者的事实。我希望你记住，那些股份，是你父亲的遗产。我会用一切手段来保证它只属于你。” 年轻人张口结舌，这事情似乎跟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难道不该是小克鲁格欣然接受，然后补偿自己几万十几万美元么？ 汤姆立刻洞察了这小子的疑惑。心想，果然如此。 他摸出银制烟盒：“你抽烟么？” “谢谢克鲁格先生，我不抽烟。” 汤姆点燃香烟，烟雾缭绕中：“你父亲好像也不抽烟吧？” “是的，他说经常接触火药的人，最好不要抽烟。” 汤姆面皮抽动一下，转移话题：“你也经常搞枪支火药？” 这小子眉开眼笑：“当然，我从小就爱摆弄这些，我还自己做过很多枪支。” 这小子长相一般，身材有些胖，行动之间有些畏缩。不过说这句话时一股自信溢于言表。 可惜帅不过三秒，他忽然泄气道：“可我父亲总说我做的都是小孩子的玩具。” 汤姆不由的笑了笑，这小子估计有些“家学渊源”，心思看来也很单纯。那些股份在他手里，问题不大。 汤姆想了想，开口说道：“马上就是午餐时间了，正好一块吃个饭吧。” 年轻人思维有些跟不上：“啊？吃饭？” 汤姆没理他，转头对一个女佣道：“通知开饭，让后面的人下午再来。” 汤姆出门两个月，积攒的事情很多。有的工作根本不是萨莉和经理们有权处理的。比如股权问题和项目资金的划拨等等，有的负责人需要当面详细阐述一下，甚至还要找人来论证讨论一番。那种凭一张报告就能获得资金的事情，只会让负责人产生懈怠和轻慢情绪。资金的利用率也就可想而知。 这个工作跟政府工作其实是相通的。思想上重视了，事情才能办好。很多人不明白这个道理，做事态度不端正，只会让人产生不可信任的直觉。 还有这个股权问题，汤姆之前大发雷霆是有原因的。很简单，因为这是第一件克鲁格工业集团的股权所有人离世与继承问题。如果他死了，他的儿子，他的继承者却一无所获，其他的股份拥有者会怎么想？ 这些股份的意义，就在于团结人才。 就算依旧是这小子继承了他父亲的财富。但～克鲁格曾经企图巧取豪夺合伙人的股份～这种说辞流传于世都是汤姆绝对无法接受的。 虽然这种事情其实很常见，19世纪的资本家基本都是不要脸的。 但无论是“自愿”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汤姆都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这小子一看就单纯的很，却跑来说要把股份“还给”克鲁格家？汤姆不信没人在背后捣鬼。 汤姆后半辈子见过太多的阴谋诡计，可谓见多识广。无论如何，这种事情越描越黑。不如第一时间就立场鲜明的表明态度。在场的人当然越多越好。 午餐很简单，一人一碗牛肉面，火车上条件有限。奶奶和蕾欧娜在里间，汤姆和这小子单独用餐。 摩根堡如今牛肉比蔬菜还便宜，所以单纯小子也没觉得这午饭有什么特殊的。不过很快他原形毕露，开始兴致勃勃的跟汤姆吹嘘他做的那些枪。 “克鲁格先生，我觉得你和我老子制造的那些枪不太实用。下次我把我的枪带给你瞧瞧。”直肠子说话就是这么直接，转眼就把之前差点尿裤子给忘了，有点给了三分颜色就开染坊的意思。 汤姆面皮抽动，表情有些僵硬。今天的饭，必须是和谐的，愉快的，我忍还不行么？ “是么？你的枪有什么特点？” “你没发现么？你和我爹造的那些枪，威力都太大了。” 汤姆一时有些懵逼：“这有什么问题？” “您见过猎人们用它们打过狐狸或者河狸么？” 汤姆：“……？” “因为一枪下去，那些皮毛就一钱不值了。哈哈哈……” 汤姆忽然想起以前跟他老爹去打猎时，那个被打的四分五裂的土拨鼠。 中国有民间故事，说高明的猎人枪法好，好到一枪过去，子弹从狐狸的左眼睛去，右眼出来，不伤皮毛分毫。 这个故事里，猎人显然用的不是喷砂枪，不是铅弹滑膛枪，只能是被甲弹这种了。然子弹撞击狐狸的眼窝头骨，有相当的概率会发生翻滚，出口一个洞。在汤姆看来，多半是夸张了点，可信度其实不高。 不过今天有个洋鬼子少年也跟他吹了一个：“我做的枪弹，装药量少，威力不大，精度却很高。专门用来打狐狸这种小动物。皮毛能最大程度的保证完整。” 汤姆摸摸下巴，似乎有些道理。 克鲁格兵工厂的步枪定装弹，黑火药装药量在4克，推动15克铅弹头。在现代，这个弹头重量叫做重弹，在19世纪，这妥妥的只能是轻弹～即使南北战争后的美军制式金属定装弹弹头重量也有26克左右。 15克的弹头，配合长长的枪管，子弹接近两倍音速，弹道足够平直。别忘了，大栓枪山寨的原型是德莱塞，而德莱塞的枪管口径有15.4毫米，长度更是长达有910毫米。全枪长超过1400毫米。 这种长度，骑马携带显然是很不便的。克鲁格兵工厂的山寨，是越改越短。如今枪管长度只有30英寸，也就762毫米。 作为对比，98k枪管有600毫米，莫辛纳甘730毫米。有一点众所周知，莫辛纳甘比98k更加精准。 而.45口径的克鲁格杠杆步枪枪管长度只有20英寸，也就是508毫米。使用的是手枪弹加长版。不过，为了增加装药量以保证300米的有效射程，子弹长度多次调整。以至于最新版本只能装13发子弹。为了保证弹道性能，弹头重量也下降到12克。 让人始料未及的是，这种2.6克黑火药装药量，动能近千的子弹，依旧能装进克鲁格.45转轮手枪里。成了摩根堡一些“枪械爱好者”的最爱。 西考克借钱都要买一把的弹簧钢制造的6英寸版本不是没有原因的。 而所有的这些枪弹，如果用在小动物身上，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猎人们是怎么解决威力过剩的问题的呢？很简单，他们有的保留了最初版本的大栓枪，制作子弹时，大幅度减少了装药量～有时甚至不到1克。 装药量太小，子弹没出枪口火药就燃烧殆尽，枪管反而起到了给子弹减速的作用怎么办？锯短枪管啊，还很方便携带。甚至有人干脆用二十锤减装药打小动物。 然而无论是锯短枪管还是减装药二十锤，都有个大问题～精度下降明显。 另一种就让汤姆不高兴了，那就是干脆买别的品牌的枪支。打猎射速不是第一因素。通常只要威力合适，打的够准就行。 美国的荒野里，小型动物才是最普遍的种类。 汤姆忽然觉得，这块市场拱手让人确实可惜。 “好吧，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兴趣。下次把你做的枪给带我看看。我猜你用的是.30枪管？” 克鲁格兵工厂最小的枪管口径就是7.62毫米，这小子做一个7.62的枪也是很实际的选择。 不料单纯小子一句话就让汤姆脸黑了：“不，我用的是史密斯威森公司的.22口径。” 第两百七十七章 财务自由 汤姆的黑脸，其实就是面无表情。喜怒不形于色已经是他多年的习惯。不过这脸黑并不是针对这单纯小子，而另有原因。 这小子正在吹嘘自己的玩具，哪里会注意这些。单纯和情商低的人，会注意这种事情才有鬼。能看出汤姆情绪，更加不可能。 史密斯威森其实是两个人名，现代人多多少少都听过。不过在1859年，他们不过是刚成立三年的小公司而已。去年他们搞出的一款发射.22口径全金属定装弹的转轮手枪，大卖。酒保的报告里说，订单甚至排到了几年后。 所谓排到几年后，其实本质是产能有限，现在正在浑身干劲的张罗着生产能力呢。实际上，想要稳定生产，得等到明年。 而克鲁格和柯尔特的枪支，都太贵了。还都很重，很不方便日常随身携带。只有那些经常使用枪支的人才会不顾一切的想要购买。只不过柯尔特现在还在玩火帽呢，没什么竞争力。恨的咬牙切齿，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历史上他也是如此。直到通透转轮专利过期，才搞出了那个西部经典柯尔特1873。现在的日子很不好过。幸亏克鲁格的枪更贵，产量也不足以覆盖市场，给了他一条活路。 显然，这时的美国和欧洲，威力足够性能可靠制作精良的枪支是刚需。有这种需求的人极多。所以克鲁格工业集团的资金在行商联盟和塞利奥的销售网络运转下，已经是源源不断。用日进斗金形容也不为过。 不过汤姆想的却是别的事情，因为这个史密斯威森的小口径转轮，侵犯了他的通透转轮专利。 历史上，通透转轮技术其实是属于史密斯威森公司的。这才是他们后来居上，做大做强的原因。即便如此，柯尔特依旧大骂他们是山寨，是无耻之徒。然而滑稽的是，通透转轮最初其实是柯尔特的一个手下先提出来的。可惜柯尔特没放在眼里，任由它流落出去，最后被史密斯威森捡了大便宜。 汤姆的通透转轮技术，可以说是天上掉下来的。注册成专利也只有哪些有心的军火商知道，比如雷明顿柯尔特之类。不是业内人士，鬼才关心这个。如果当初不会掐着点去注册，这东西肯定会被别人抢先。 不过在19世纪，专利很多时候只是一张纸。能不能让它有效，得看实力。 史密斯威森知不知道专利属于克鲁格？这个就很有趣了。汤姆认为他们是知道的，这两年克鲁格转轮手枪火爆欧美，豪华版更是一枪难求。 汤姆黑着脸，心里想着要不要派人灭了他们？ 女佣收走桌子上的碗筷刀叉。汤姆点起一根烟。单纯小子还在一边喝面汤，一边喋喋不休，甚至还拿起张纸画图说明。 历史上，.22才是世界产量最大的弹种，每一个兵工厂都有针对.22口径的产品，没有例外。现代美国每年死在.22口径下的人甚至是最多。 汤姆忽然对单纯小子笑道：“民用枪械的市场是大有可为的，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伙办一个兵工厂，专门生产你那些小巧玲珑的玩意？” 不料单纯小子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像我爹一样天天起早摸黑？我才不要，我没事捣鼓捣鼓我的枪就好。日常生产我可搞不来。” 汤姆的脸是真黑了。 全金属定装弹以及一系列使用这种枪弹的枪支的出现，使的白人在武器上彻底超过印第安人。印第安人被灭绝圈养的进程被极速缩短。之前几百年才到密西西比河沿岸，之后几十年就把印第安人打进保留地。 武器从来都是武力的重要组成部分。汤姆一贯认为，武力决定人类社会的一切。 有人说苏联武力爆表，可依旧一推就倒，可见武力并不能决定一切。 这种观点忘了，组织能力才是武力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当军队都不听调令了，组织能力也就等于零。没有组织能力，就没有武力。 克鲁格兵工厂的武器流向层次分明。首先是手枪，全世界都卖。包括金属定装弹。步枪则不同，在乔治的坚持下，印第安部落和美国是不卖的。不过销往世界各地的步枪，却以发射硝化棉麻包装的子弹的大栓枪为主。金属定装弹的步枪销量很少。原因有两个，第一，纸包弹步枪利润一点都不低，甚至更高。别忘了，世界各国如今依旧以前装枪为主，步枪正处于换代起步阶段。汤姆是关心他们的步枪不够先进么？他只关心能不能换来真金白银。 第二依旧是乔治，他似乎有把所有人都当做潜在敌人的习惯。这两人虽然出发点不同，但结果一样。 至于美国为何买不到步枪，却无人警觉？原因很简单，是汤姆让塞利奥找人“游说”的结果，加上克鲁格军火确实很贵，不适合大规模装备。以至于连手枪都没有进入美军采购。 这种自己掏钱走门路断自己的财路的行为，太魔幻了。以至于根本无人想到这一层。 营销于世的就这两种，其他什么杠杆步枪，.357步枪，甚至6英寸枪管转轮，还有炸药等等都是不对外卖的。普通人获得他们的条件是成为开拓团民兵，更有的需要成为正规军士兵。 秘密太多，以至于敌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还想弄几件瞧瞧。 在19世纪，这妥妥的是一个军工怪物级别。 所以汤姆就想不明白了，史密斯威森公司的底气何在？他在等酒保更详细的报告。不过在那之前，先弄个民用枪械总没问题。 汤姆无奈道：“我原本的打算是，你出一点钱，大头我出，合作搞个民用枪械工厂。克鲁格兵工厂的股份不变，新厂的股份你占30%。现在你不管，我没空管，那我只好换个合伙人了。” 单纯小子一听，急了：“那我的枪你还造么？再说，我爹留给我的现金也就四千多美元，可能不够。” 汤姆心中暗笑，面无表情道：“这需要我和合伙人讨论过才能决定。” 单纯小子果然上当，心急火燎道：“那我当个设计师总不成问题吧？” 汤姆笑了笑：“作为克鲁格兵工厂的股东，当个设计师当然没问题。不过，这需要等我看过你的枪之后。” 这小子汤姆难得见一回，不代表汤姆不了解他。他的消息灵通的很。 单纯小子似乎有所觉悟：“额……如果我不是股东呢？” 汤姆哈哈笑道：“那你肯定进不了这节车厢。优秀的枪匠我多的是。所以，这股份你可要捂严实了。”他深吸一口烟，“现在能告诉我，是谁鼓动你不要这股份的？” 在资本社会里，有巨大价值的股份是社会地位的保证。无论这小子出于何种原因，汤姆都要问一问，为了他死不瞑目的老子。 烟雾缭绕中，这小子犹豫一下：“马里奥说，这些股份价值巨大，换成现金，我可以无忧无虑一辈子吃喝不愁。他说退还股份，以您的为人，一定会多多补偿的。” 马里奥？汤姆缓缓的把烟头掐灭在烟缸里。这是有心还是无意？ 汤姆这边思绪翻飞。单纯小子却又道：“我一想也是，几年才分一次红，不如换成金币。存银行光利息就够我安逸的生活了。” 汤姆唬着脸：“所以你说退还股份其实是以退为进，想从我这弄更多的金币？” 单纯小子再单纯，也知道大事不妙了。支唔道：“没……没有……我就是喜欢干自己喜欢干的活。想财务自由来着……好吧，是有这种想法……” 汤姆一拍桌子，吓了这小子一跳。他吼道：“现在，给我滚出去弄你的枪去。我警告你，如果没能让我满意，我会让你的财务彻底的不自由！” 这说翻脸就翻脸的汤姆，让人很不适应。这小子吓得连连说是连滚带爬的拉开车厢门就溜了。 一个年轻随从轻手轻脚把门关好。耳中听见汤姆笑道：“小样，让你小子跟我玩心眼。” 他置若罔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却没瞧见汤姆眼中全无笑意。 第两百七十八章 意外是一种学问 汤姆并没有休息多久，很快又进来一个。 这个人汤姆其实也没见过几次，不过名字在报告上经常见到。这种在一线忙活的人，集团里有很多，他不可能每个都熟悉。不过，能进来的，都是重要骨干。 他现在负责发电机电动机的生产。汤姆提出电动机等设想后，也是他第一时间把设想变成了实物，本事不小。拥有相关产业的股份。不过现在厂子规模很小，产品就是东门水道上那种发电机和水塔上水电动机，而开春后，水塔将在开拓团地区推广。 不过限于发电能力，暂时范围有限。东门水道建造难度其实并不高，但是很费事。所以出现了通过简单的变速箱，用水车风车那种动力发电的情形，让汤姆大跌眼镜。 实际上汤姆已经觉得，是不是科技树点歪了？甚至已经有人提出来要用电为动力来制造自行车辆。 这不能怪汤姆，现代人估计不是专业的也很少有人知道～历史上电动车确实先于内燃机出现。没错，现代流行的电动车辆，在19世纪后期已经流行过一波了。 不过，电这玩意，作者君可以用一句成语来概括～易学难精。最后它被内燃机淘汰了。 不过今天这位不是为了生产，而是来开喷的。有本事的人，通常脾气不好。 “克鲁格先生，我认为您不是一个合格的老板。我们的产品是划时代的，伟大到足以改变世界。而您，居然把我关于产品专利申报的报告两个月都没回复，您别忘了，您才是大股东，专利所有人。更过分的是，作为一个老板，居然花两个月的时间去追杀一群毛贼？” 汤姆：“……” “两个月！两个月啊！如果我们的专利被人抢先了怎么办？水塔就在那里，已经无法保密了。您想过这一点么？”这人咆哮。 汤姆面无表情的扯过文件，刷刷刷的签字。 这人似乎开始觉得自己说的太过：“请原谅，我已经很长时间没睡好觉了。” 汤姆黑着脸：“申报专利需要提供技术资料，这才是我犹豫的主要原因。至于那些“毛贼”……如果是你被人打了黑枪，我也会为你报仇的。花费两个月时间只是意外。”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这位的情绪登时为之一变，似乎恢复了正常：“克鲁格先生，作为一个民兵，我认为美国没人敢抄袭我们。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产品太单一了，您还有什么建议么？” 汤姆心想，这人属狗的吧？不过他对开拓团倒是信心十足啊。产品问题简单，汤姆信手拈来，他指指火车：“去研究下把产品卖给铁路公司的可行性，美国有很多铁路公司，发报机就需要电。还有，手拉葫芦用电动机也会更省事。每个铁路公司都有货物需要装运的。” “额……电动葫芦？这个不错。铁路公司……他们不是用手摇的么……” 汤姆：“……去看看那帮研究蓄电池和电灯的家伙们搞得怎么样了。” 这人恍然大悟，不过立刻说道：“蓄电池进度还行，不过电灯还差的远呢，使用时间太短。” 汤姆笑了笑：“有蓄电池已经足够了。电灯实用可以再等等。不过，可以展示给他们看一下，应该能增加他们购买发电机的可能。” “……” 汤姆：“不明白？把发电机装在火车车厢底部，用车轮带动发电机，是最合适的发电地点。配合未来电灯，可以给火车内外照明。” 汤姆没说无线电。现在只有有线电报，无线电还早的很。不过，手摇电机无疑需要更多的人手。电报员不可能一边发报还要摇发电机。有线电报不是老式电话，它的线路通常很长。 自从电报出现后，它的风靡程度现代人可能难以想象。想想看～你在坐火车，一个列车员托着一个盘子走到你的跟前，众目睽睽下：“先生，您的电报。”在这个时代，会感觉倍有面子。 如果非要找个东西对比，就像前些年的短信，再早点，就是那些寻呼机。跟在早些年手机刚出现时，特意在马路上大声打电话，恨不得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他有手机的情形没多大区别。 甚至有线电话出现后，这一幕再次出现在欧美各种场所。你可以在一些老电影里看到这种场景。当然，后来多数出现在喜剧片里。 据说，泰坦尼克号就是因为那些身家丰厚的富人们这种无聊电报太多了，导致泰坦尼克号错过了其他船只发出的冰山警告。 很快，这人一副五体投地的表情离开了。在他看来，这位老板的奇思妙想他拍马难及，可惜对赚钱也太不上心了。 汤姆在火车上办公直到日头偏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他两个月才回来呢。有太多的工作需要他拍板。追着老板登上火车，何尝不是打工人们对老板的逼迫呢。 当一个经济体成了无数人的饭碗，牵扯了太多人的身家财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老板也只能成为这个体系的一部分了。 在很多打工人看来，如果非要把老板和公司前途比较一下谁更重要，老板其实是排在后面的。可惜很多老板不懂这微妙的人心。 这让蕾欧娜有些不满，她原本以为会是一场愉快的火车旅行，却无可奈何。前面车厢里，等待的人太多了。 不过这个时代的女性绝对没有现代女人的那种矫情。全心全意为丈夫服务才是这个时代美国女性价值观，她亲自给汤姆端茶送水还有点心好几次。 而对于男人而言，则需要扛起家庭的重担～让自己的老婆孩子饿肚子，关键时刻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是一种耻辱。19世纪的美国跟现代美国，差异其实非常大。 以前的美国老电影里有很多展现～面对怪兽，美丽漂亮的女人只会尖叫，分贝能震碎玻璃的那种。然后男人中的男人，主角出场了，人高马大，英俊帅气，强壮而彪悍，一点都不奶油，可以一脚踹飞房门的那种。没有丝毫犹豫，英勇无畏的与怪兽展开搏斗。即使怪兽身高十丈，实力悬殊，他也能成功的带着他的女人逃出生天。 与观众价值观相悖的电影，注定亏掉底裤。 现代有人可能认为，美国女性地位高，男女平等什么的，其实是一种洗脑错觉。美国女性社会地位地位远低于欧洲，更别谈中国了。只说一点，美国为了增加韭菜数量，很多州禁止堕胎，甚至是被强奸而怀孕也不行。 当然，他们会用宗教之类的东西来背这口锅。 总有人对美国女总统的可能出现而津津乐道，并认为这是女性地位提高的象征。这简直是有病。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第三世界，女性国家领导人已经出现过很多了，撒切尔甚至已经重新轮回去了。 实际上，如果美国出现女总统，只会是因为这符合美国的“政治正确”。 蕾欧娜正在和奶奶聊天时，突然前方“喀喇”一声金属声音传来。 马丁像弹簧一样腾的就蹦了起来，立刻拔枪在手，其他几个也反应迅速，纷纷掏出家伙。 汤姆正在写字，他的桌子靠窗。抬头看了两眼窗外，迟疑了一下肯定的说道：“应该是挂钩松脱了。” 马丁通过车门玻璃，也惊奇的发现，火车正在远离他们。年轻随从冲出去大喊了几声，可惜在前方火车的轰鸣声里，这是徒劳的。 没几分钟，车厢就缓缓的停住了。嘈杂声音通通不见了。一片安静，车厢里众人议论纷纷。马丁出于谨慎，安排人检查周围。外面虽然日头偏西，寒冷非常，但光线良好。 这个时代，火车各车厢之间是没有现代那种连接通道的，车厢都是完全独立的。而车厢与车厢之间的连接装置，19世纪中期的跟后来也有所不同，容易出问题。 汤姆接到过报告，这种状况已经出现过几次了。他甚至还为此下了个技术改进悬赏。 汤姆的车厢高大，还加装有钢板，与这个时代常见的火车车厢相比，可以说沉重非常。加上一月份天寒地冻，金属性能下降，连接装置的金属插销出问题的概率其实不小。 年轻随从围着车厢转了一圈，周围都是开阔地，一目了然。最后他取下断裂的插销回到车厢。汤姆接过看了看，发现断裂面有一小半有一些铁锈，是旧伤无疑。 显然，前面的火车暂时无人发现他们的老板丢了。这取决于何时有人回头看一眼。 马丁看了眼座钟，心里算了算：“离丹佛火车站应该不远了。” 蕾欧娜见众人泰然自若，自然也就放下心来，笑道：“汤姆，这样的事情，估计他们又会当作你的逸闻趣事到处传说了。” 汤姆正在一边走动，一边观察窗外。还从来不在一个位置停留超过一秒，行动间看着十分别扭。马丁心头一惊，立刻又提枪在手。 汤姆笑道：“亲爱的蕾欧娜，制造合理的意外是一种常见手段。你先跟奶奶在一起。记住远离车门和窗户。” 车厢里顿时安静了。 汤姆忽然看向后方：“别紧张，没人会知道这插销什么时候会断裂，制造这种意外其实是多此一举。我其实在想后面会不会有辆火车。” 年轻随从立刻反应过来，急声：“有谁知道下一趟火车是什么时候？” 19世纪的火车班次普遍稀疏的很，有的铁路线一天过一趟火车都算平常。不过这里是开拓团腹地，而政府这几天正在搬迁，加班次很正常。 马丁看着窗外，头也不回的说道：“不，就算有一辆火车正在过来，时速最多也就50公里。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下车。” 汤姆摸了摸下巴：“是的是的，也许真是意外。如果是我，会选择夜间。” 年轻随从咀嚼着这个字眼：“夜间？” 汤姆这种人，骨子里是不太相信“意外”的。因为制造意外是某些职业的职业要求。所以搞得大家一惊一乍的。这其实是职业病发作。 如果是一群生活安逸的现代吃瓜群众，通常没人会有这种思维。偏偏在场的人见的多，听的多。顿时就被带偏了，搞出一场虚惊。 不过有个人对此很感兴趣。年轻随从道：“先生，您说制造意外是一种常规手段，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也算一门学问？” 汤姆想了想，问道：“你想学？” 第两百七十九章 胡萝卜与大棒 科罗拉多铁路公司的大股东，被自家火车弄丢了的奇闻几天功夫就传遍了开拓团。甚至有传说小克鲁格还被开拓团总指挥等人大肆嘲笑了一番。不过未经证实，不知真假。 汤姆在丹佛的家占地面积很大，有点传统意义的的大庄园的感觉。不过限于开拓团自身的土地管理法律，这个城堡其实是建在一片岩石较多的地方。加上周围植被不少，树木也略多。也就一些附属建筑的楼上和城堡视野良好。 临湖一大块平整好地上千亩甚至还不在他的名下，很多树木被砍伐，要开垦成了农田。 高大的围墙外，汤姆正沿着防火带巡视。当然，其实也没几个人知道这一圈空地是用来防火的。 “灌木要安排人清除掉，那些小树都不要了，只保留大树，石块都要清理掉。地面要平整。以后三百米内，只能有草地和大树。” 身后的土匪立刻道：“好的，少爷”。 蕾欧娜奇道：“为什么不要灌木和小树？” 汤姆信马由缰：“……灌木丛太容易躲藏人了。” “石头呢？” 汤姆似乎没听见，不答。 蕾欧娜骑着匹漂亮的白马，有些无语：“……汤姆，开拓团很安全，你整天都琢磨这些做什么？” 汤姆笑道：“其实只有草地和高大的树木的话，到时候也会很好看的。” 蕾欧娜不服气：“你看这颗树，虽然不高，难道它不好看么？” 汤姆瞅了瞅，很爽快的承认：“确实好看，嗯嗯，可以留着当圣诞树。” 蕾欧娜：“圣诞树？” 汤姆笑道：“德国的传统。圣诞节时用松树装饰一下，挂上些糖果丝带什么的。” 蕾欧娜怀疑道：“真的？” 汤姆嘿嘿一笑：“据说维多利亚女王的丈夫这些年在英国经常弄这个，如今在英国很是盛行。只要你愿意，下次圣诞节，家里也可以安排一个。” 蕾欧娜更懵了：“维多利亚女王的丈夫？” 汤姆拍了拍胯下黑马的脖子，这畜牲似乎总想要跑起来的模样，估计是精力过剩：“是的，他是德国皇子，有这习惯很正常。” 蕾欧娜笑道：“汤姆，你知道的真多。” “当然，耳聪才能目明嘛。” 蕾欧娜忽然道：“女王的生活是怎样的？” 汤姆：“额……跟伊丽莎白女王相比，她的权力已经小了很多。” 蕾欧娜慢慢瞪大眼：“……好吧，我是说她像别的英国女人一样服从于丈夫么？比如圣诞节时跪在丈夫的脚下吻着丈夫的手祈求丈夫的原谅什么的？” 汤姆有些尴尬：“亲爱的，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上帝。” 那些陋俗汤姆从来没有要求过，更没有不开眼的人跑来要求蕾欧娜这么做，很多事情都是是蕾欧娜自己了解的。 开拓团绝大多数都是欧洲各地的移民，风俗各异。不过像乔治这种亡命徒出身的，平常也没什么讲究。汤姆更是百无禁忌，懒得理会。 他早已不是连六月结婚都不知道缘故的外来者。阅读也早就不局限于书籍。甚至书籍已经排在了后面，属于垫底的存在，以至于很多新书一次都没翻开过。 酒保的信息体系每周的常规报告五花八门，随着新开酒馆越来越远，页数还变得越来越厚。而塞利奥牛仔瑞恩洛克等人还有那个“英国男爵”更是经常写信给他，那些商队负责人，船长，会计，也要写各种报告交由专人汇总。汤姆自认耳聪目明并不是夸大其词。 夫妻俩围着自家庄园溜了一圈马，也就回去了。随行的土匪跑去跟瘸子嘀嘀咕咕半天，把汤姆的几点要求传达一下。这事不归他管，瘸子才是这里的管家。 汤姆回到自己在二楼的办公室。这个办公室有个特点，就是大。面积比摩根堡的大了十倍不止。 这种空间相通，用各种家具摆设书架之类隔出不同功能区域的风格，这个时代是绝无仅有的。 汤姆一进门，长方形会议桌周围的几个人连忙站了起来。 汤姆摸出怀表看了看：“你们早到了20分钟。” 几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陪着笑脸支唔了一下。 “以后准时就可以了。对了，开完会正好吃个饭，这里几公里范围内都没酒馆的。” 钢铁厂的一个经理笑道：“我猜用不了多久，这附近就会热闹起来。” 汤姆没接这茬，直接说道：“都坐吧，你们的报告我看了，找大家来，是为了解决问题。那份建议铁丝钢丝停产的报告是谁写的？” 一个经理屁股刚落坐，连忙又站起来：“克鲁格先生，这一块是我负责的，以前我们认为牧场和各处村镇会有大量需求的观点是不符合实际的，这两年的销售报告证实了这一点。主要问题还是价格太高了。即使不赚钱，只求维持生产，销售依旧半死不活。他们宁愿继续使用木材做栅栏……” 这个汤姆知道很清楚，因为开拓团砍树目前是不要钱的，只要你有本事拖回家就行。北方牧场都是沿森林分布，就是为了砍树方便。而普通人家，木棍用大锤往土里一敲，钉子钉一钉，经久耐用，还不花什么钱。而铁丝不同，容易生锈，用不了一两年就要修修补补。虽然建栅栏防野兽是刚需，可这样比较下，铁丝即使只卖一个美分开拓团居民们都嫌贵。有些深入大平原的村镇，甚至派人跑路几十上百公里去砍伐拖运。没办法，畜力开拓团富余的很，甚至那种巨大的夏尔马都有人饲养。 不过汤姆不关心这个，他敲敲桌子，打断了经理的滔滔不绝：“你还记得以前我给你强调的工作内容是什么么？” 经理顿时结巴了，张口结舌：“……维……维持和提高铁丝钢丝的生……生产能力……” 有人敲门，一个女佣端着茶水进来，给经理们一人一杯。 汤姆笑道：“天寒地冻的，正好捂捂手。” 这经理头上开始冒汗了，他忽然发现，他犯了个致命错误。似乎，除了这两点，小克鲁格从来没跟他提过什么利润。 铁丝这种东西，是汤姆军事能力建设之一，能盈利更好，亏损也无所谓。就从来没指望这玩意赚钱。这个经理居然把他以前的指示忘的一干二净。不敲打一下不行。 汤姆说道：“如果生产能力下降，你肯定会被认为失职。现在你居然要求我停产？我认为你不适合担任这个经理职务，你有什么意见么？” 汤姆的话如同一道雷霆。经理顿时脸色发白，心中惶恐。只觉得整个书房都在摇晃，耳中还有东西在鸣叫。这是血压升高，血液在耳朵附近血管极速流动的结果。刺耳的很。他下意识的一把扶住会议桌，不然可能站都站不稳。 他算是克鲁格家最早的一批工人，踏实肯干。汤姆在工厂兴办学习班，他是第一批报名的，因为有些基础，成绩也突出。可怜努力奋斗多年，一句话就要被打回原型？ 汤姆冷眼观察，心想这家伙不会是心脏病发作了吧？不过他对此毫无同情心～如果这种心态都过不去的话，不堪大用。 在坐众人心有戚戚，刚才大家还谈笑风生，这万恶的大老板一来，就免掉了一个经理。实在是……额……英明神武。 众人连忙控制表情，免得惹大老板不快。 汤姆忽然想起什么，话头一转：“这冬天热水冷的太快了，回头发布一个技术悬赏，谁能发明一种保温容器，1000美元。” 其他经理们连连附和，嘴上说如果有这种东西，那可太方便了。心中却在咋舌，如今开拓团的1000美元几乎相当于1公斤多的黄金。这么多钱就为弄一个给开水保温的玩意？煤炉烧一天才几个美分？ 汤姆懒得解释，这玩意弄出来又是一笔大生意。他转头对一个中年人笑道：“你没事可以研究下，说不定就成了呢？” 中年人心想我初来乍到光杆司令一个，玻璃厂只有块地皮，连厂房都没有，有空玩这个么？不过嘴上不敢这么说，笑道：“听说克鲁格先生喜欢资助各种项目，眼光独特。保温容器？……这个……能赚钱？” 汤姆点点头，喝了口茶：“是的，如果研究出来，我估计全世界每户人家都可能会买一两个。” 中年人有些懵逼，这是多大的市场？转念又疑惑道：“这东西难道能用玻璃造出来么？” 汤姆哈哈几声，没理会这个一脸懵逼的家伙，转头道：“别哭丧着脸……后面我会在议会推动林业砍伐制度的完善，如今开拓团近百万人，这么砍下去，要不了两年，树要都被砍光了。” 经理们表情微妙，随即恍然。不由得愈发敬畏。还有人已经在盘算是不是乘着不要钱多囤积点原木，等价格大涨再卖出去？ 汤姆说的，在后来的资本主义社会非常常见，利用公权力牟利是大资本家的常规操作。 所以在现代，美国的枪是禁不了的。鼓吹禁枪有影响力的政客肯定会有性命之忧，即使他是美国总统。 汤姆的出发点确实是为了保护开拓团那不多的树木，不过他懒得解释：“还有建筑队，他们的房子千篇一律，以前看还行，如今看上去俗不可耐，要改。我会让他们把砖木结构通通改成钢筋水泥。” 他转头道：“这样铁丝和钢筋就都能大卖了。” 被免职的经理已经平静不少，闻言顿时表情古怪。这个时代的人纯朴了点，经理们见识其实也不算多，但绝对不笨，眼珠一转就想明白了。 汤姆面无表情道：“我免了你的经理，也是要给你换个位置，我记得你是圣路易斯人？”这家伙虽然一副心脏病发作的模样，但没有竭斯底里的疯掉，也没有大吵大闹要翻脸，看来还能用。 先大棒挥舞打晕你，看看反应再给个胡萝卜，次序绝对不能有错。 被免职的经理有些惊喜，连忙道：“是的先生，我在密西西比河边长大。” 汤姆怎么会关心这个？说这个只是随口过场，然后一句话就让被免职的经理懵逼了：“我要在堪萨斯办个造船厂，你不是喜欢利润么？这位置你应该合适。搞好了，铁丝能卖的更多。” 第两百八十章 水泥船 新任造船厂经理不禁满心喜悦，不过能在汤姆这里混到经理，必过人之处，他还是比较清醒的。 “克鲁格先生，我……并不懂造船。再说，堪萨斯如今乱的很，会不会不太合适？” 19世纪后半段，美国造船业爆炸式增长。无疑是个非常赚钱的买卖。不过汤姆并不知道这一点，他只是单纯的想造点船，为将来造军舰打点基础。 汤姆正自顾自的点烟：“我要造的船全世界应该没人会造，所以也无所谓。你有充足的时间去慢慢摸索。”他抽了口烟，“至于堪萨斯，今年多半能见分晓，问题不大。” 经理们的信息量远不如汤姆，这么说是有原因的。首先就是现在北方在堪萨斯问题上已经稳居上风，堪萨斯成为自由州的可能性很高。 其次，就算万一翻船，变成了蓄奴州。汤姆也无所谓。因为堪萨斯对于开拓团具有极端重要性，如果水运通道被人掐断，开拓团必须第一时间进军堪萨斯，然后武力夺取圣路易斯，确保北上芝加哥的水运通道。这不只是汤姆观点，而是几乎所有议员的。密苏里州可是蓄奴州，天然的进攻对象。 也就是说，一旦开打，开拓团将兵分两路。没人认为他们做不到。警卫队尤其信心十足。那个威廉连长甚至表示，给他一千警卫队，再配合五千民兵就足够了。 不过这些人想多了。历史上南北战争爆发后，密苏里州居然站在了北方一边。实际上，这么选择的蓄奴州并不是一个，而是五个。 有人举手示意。 汤姆：“你有什么问题？” “克鲁格先生，我负责的水泥厂难道跟铁丝也有关系么？” 通知他们来开会，当然会有会议主题传达，好让与会者做些准备。不然参与者两眼一抹黑的跑来，这会能开的好才怪。不过，这位一直没想明白。 汤姆笑道：“当然有关系，因为我要造的是水泥船。” 所有人都傻眼了，这水泥还能造船？ 众人面面相觑，均在暗想大老板的想法果然独特。另一个经理忍不住问道：“难道水泥船要用很多铁丝钢丝？” “是的，机械厂也要参与进来，把铁丝编织成网，纯手工费时费力费钱，需要设计一个机器才行。这东西一纵一横，简单的很，也没什么精度要求，间距误差有点大也没什么关系。” “编织成网？这是……然后……浇筑水泥？”几个经理在脑海里设想了一下。“……似乎可行，好像……没什么问题……” 汤姆：“不过想用水泥造船，还有几个问题要解决和确认。” 众人：“……” “除了用机械编织铁丝网，就是现有的水泥适不适合造船？这个必须要实验确认。长期被水浸泡和造房子风吹日晒不是一回事。” 水泥标号汤姆当然知道，不过19世纪中前期并没有什么统一标准。 “所以你的工作就是生产各种成分不同的水泥，然后交由造船厂实验，根据实验结果，分析优缺点，找到最合适的水泥种类。” 新任造船厂经理又忍不住道：“克鲁格先生，我建议先找几个会计测算一下，看看成本如何。还要找几个懂造船的来，就算用水泥，船只的形状也是有讲究的。如果出海，问题更多，桅杆怎么弄？如果用蒸汽机，问题更多。” 汤姆愣了一下，顿时明白这家伙印象中的造船就是帆船和蒸汽船，不禁有些啼笑皆非：“不用考虑出海，这水泥船暂时不用管动力，用船桨就可以了，尺寸不大。你们都见过我以前钓鱼用的小船吧，以这个为标准。先从小的开始搞实验，没有动力，也没有桅杆。” 另一个经理也憋不住了：“克鲁格先生，额，这个……是不是也太小了点？” 汤姆的钓鱼小木船有多大呢？长三米出头，宽一米出头，载重有限，能有300公斤就不错了。加上某人喜欢躺着看书，上四个人都嫌挤。当初那个学霸就是因为这个才被赶下船的。 现代也有这种大小的水泥船，通常你能在鱼塘里看见它，俗称0.5吨级，几百块人民币就能买到。 一群人一开始都以为是要搞几百吨的，可以出海的那种远洋船。答案揭晓却是这种小玩意，不禁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 汤姆喝着茶笑道：“实验而已，等制造能力上去了，逐步加大吨位，载重量要向现有的内河船只看齐。” 水泥船这东西，优点极大，缺点也极大。首先一个就是成本极低，其次就是建造速度极快。新中国建国后没多少年，全国的大小水泥船以千万为单位，这一点汤姆是非常清楚的。 缺点就是不耐碰撞，如果开裂漏水，唯一的下场就是沉没。水深点还好，浅了就成了“礁石”，还没什么办法打捞。 “至于船型……”汤姆放下杯子，把烟叼在嘴上，拿起纸和笔就开始画：“我现在就可以设计一个。” 众人：“……” 汤姆抬起眼皮，瞅了众人一眼：“放心，我钓鱼这么多年，对于小船非常有……心得……你们这都什么眼神，我见过的船，比你们加起来都多。” 众经理心想，这话倒是没错，汤姆去东部次数不少，大西洋都走过一圈，这大厅里的船只模型都有好几个。不过，这跟特么跟设计船只有关系么？ 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没人吭声。再说，只是实验用小船而已。 汤姆造水泥船并不是心血来潮。他相信，要想富，先修路。大规模修路投入实在太大，还旷日持久。而密西西比河流域得天独厚的水网不利用一下，岂不是傻子？用经济活动培养军事潜力，是汤姆军事能力建设的中心思想。 南普拉特河上游不适合远距离通航，浅滩乱石多，但有的河段与支流走小船是没问题的。而杰克堡向东，小型船运问题其实不大，至于堪萨斯和内布拉斯加，还有南边阿肯色河流域，大大小小的河流小船正合用。 在他看来，水泥用来造船是必然的，载重吨位也会上升到百吨级千吨级。直到钢铁足够便宜时，水泥船才会靠边站。 汤姆不知道的是，水泥船早在1848年就在法国出现了。更不知道的是，西方国家在二战时还在大量使用水泥船，用来运输甚至作战，有的排水量甚至超过万吨。 19世纪中期的美国农民不知道用船运输么？ 当然知道，可造船是个技术活，木船更是价值高昂。光这一点就决定了绝大多数人买不起船。哪怕是汤姆的那种钓鱼小船。中国人在描绘旧时代的电影里，看过太多的内河乌篷船，很多文学作品里也有内河小船出场。就觉得这种船是穷人的东西。其实一条像模像样的那种有顶的小船，起码也得十几或几十两银子。 由于19世纪银价波动大，每克两美分～九美分不等，取中间算5美分，船价按50两算，这就是近80美元，按25两算就是40美元。无论怎样，都不是赤贫能买的起的。 而19世纪美国很多农民在交易时是常常是以货易货。一是没钱，二是纸币泛滥不敢要。连美国政府也吃不消，甚至规定过卖土地只收真金白银。 砍倒几棵树就能造船只存在于小说里~原木是需要处理的，最常见的就是先泡在水里几年。最关键的是～合格的箍桶匠练成最短需要5年，而学造船光学徒生涯就起码需要10年。 那种今天干樵夫，明天当渔夫之类的生活，只存在于不事生产的文人想象中。真这么玩，不被树压死水淹死就算不错了。 任何一项工作想要做好，可能都比写字要艰难的多。 这时美国的造船厂，是没什么闲工夫造载重就几吨的小船的，费时费力还挣不到什么钱，他们忙着造捕鲸船，没那闲工夫。所以，普通美国人，最多也就会搞个独木舟。坐几个人能不翻掉，第二年说不定还能发芽长出绿叶的那种。 这就是市场。 不过新任造船厂经理还没这种意识，他忍不住道：“我听说芝加哥运河水深不过1.8米，纽约运河只能走70吨的船，是不是…就以这个为标准？” “这个以后再说，不过……”汤姆掐灭烟头，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你可以找一些会划船的中国人去工作，他们会制造和使用一种叫船橹的东西，独一无二。” “中国人？船橹？这是什么？” “嗯……一种可以让一个人就能驾驶小船的技术。” 第两百八十一章 又要破产 中国人在开拓团数量已经超过5万。有一半以上是汤姆的船运公司从中国招募的。另一半则是从加州过来的～有人专门做贩“猪仔”生意，汤姆已经是他们的大主顾。 虽然刘培安建议汤姆控制加州的人口“买卖，但这种事汤姆并不想沾手，所以一直没有行动。 虽然说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但事实是，汤姆如果不参与，他们大概率只会无声无息的消失，也算是给躲避战争走投无路的那些中国人一条活路。他能做的就是待遇一视同仁。尤其上海登船的，还不收船票。 有个家伙写报告反对，说包吃包住拿那么多工钱，成本太高。建议降低，船票应该视为欠款，从工钱种扣除。这其实是在向加州看齐。 汤姆特意写了回复。大致内容就是铁路工地绝大部分都在荒郊野外，有钱都没处花，饿肚子谁去干活？饿死了耽误工期你能负责？所以必须包吃包住。 至于工钱，没工钱的人不就是契约奴么？你想让我违反开拓团的法律？ 请记住，有工钱的人才更好管理。人除了吃饭，还要穿衣磨鞋，以抵御寒冷的冬天，还要一些暖和的铺盖睡觉休息，才能更好的工作。如果这些事情都包了，费力不讨好，不如给钱让他们自己解决，还能繁荣市场。 最关键的是，中国人的工作效率超过爱尔兰人一倍以上，我认为他们其实值得更多，现在只是待遇相同而已。 有理有据的回复后，最后的汤姆是这样写的：“我原本认为你的报告会有一些真知灼见可以让我受益匪浅，但我失望了，相反，你暴露了你对管理的无知。所以，你被免职了。” 汤姆只能这么做，任何萌芽必须掐灭在摇篮里。他被被某些人认为是资本暴君不是没有原因的。 中国人工作效率高汤姆并不是胡诌，修筑堪萨斯铁路时是分两段同时施工，一边是爱尔兰人，一边是中国人。然而有三分之二的路段是中国人修的。 真实历史上，1865年美国开始修大陆铁路时，白人干了两年才修了100公里，而华工来了后，最快的记录是一天16公里。最终结果是，美国大陆铁路提前7年完工。 这样的差距找任何理由都是没有说服力的。你可以认为白人磨洋工的水平比较高。 然而在待遇上，当时华工日工资是90美分，白人则是近3美元。这时绿币已经大行其道，价值跟以前的金银货币不是一回事。不过同比而言，90美分每天对于当时得美国普通人也算高薪了。这样的薪资水平也是这种工作辛苦与危险的证明。 汤姆心知肚明。根深蒂固的种族排斥导致这位写了这种报告。如果真的是想为他这个老板省钱，他应该把爱尔兰人也包括在内。 如果铁路完工，滞留美国的华人将与美国人争夺就业机会，而多数中国人吃的比鸡少，干的比牛多，踏实能干。对此之下，不少白人就业竞争力堪忧。 饥饿是血汗工厂得以存在的唯一原因。白人的消极怠工，你觉得是错还是对呢？ 最后的结果就是排华法案。主导这一切的是西部和南部各州。北方佬反而反对的较多～资本家喜欢这种工人。 汤姆这种千万富翁想让中国人留下为他工作，无疑理由充分，用经济行为就能解释这一切。 好在开拓团一直都是劳动力短缺状态，此时矛盾还没有显现。 历史上华工挣到钱后，很多人选择回中国，还带走的大量的真金白银。这其实也是美国人自己作的，他们只要中国男性壮劳力，阻止中国人在美国开枝散叶，甚至禁止中国人投资矿产，华工在美国没有家的感觉，回中国当然是很正常的选择。 汤姆给土地，鼓励拖家带口。于是就出现了男人们只管干活，老人女人打扫洗衣服做饭，孩子都有专人照看得筑路队。分段施工，甚至还有专门盖房子的的建筑队。沿铁路向德克萨斯延伸。每天都有足够的粮食和副食品送达，甚至那些野牛肉他们已经吃腻了。用现在的话说，叫做保障有力。 所以不止是中国人，那些爱尔兰人看见汤姆，都热情非常。这时的爱尔兰人，饥饿恐惧症比中国人更严重。 虽然人工费用只是铁路成本的小头，不过汤姆的会计们在一月底的时候还是写了一份报告，说这种入不敷出的状况，只能维持一年半，到时候集团将会陷入困境，建议大老板采取措施。 修铁路的投入，即使是千万富翁都负担不起。 汤姆看着报告抓抓头皮，心想，历史上美国人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 他把报告随手一丢：“给洛克发电报，让他3月份时安排三艘500吨级的飞剪船到堪萨斯，具体时间由他定，不过越快越好。” 萨莉：“三艘500吨级？” 汤姆：“日本白银贸易必须开始了。洛克说的好，大海值得敬畏，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空余的地方装载些铜板、铅块或者布料什么的，让会计们拟订一个货物清单，尽量把船装满。” 萨莉立刻同意，随即说道：“白银数量是不是太少了点？” 白银这东西虽然比黄金多很多，但也不是地里长的大白菜。 汤姆：“去年乔治已经同意把开拓团所有的白银都交给我。安排人统计下，看看还差多少。” “依旧不足，那份计划我记得很清楚，所以收集了些数据。兑换一百吨黄金起码需要五百吨白银，开拓团银矿年产量不过20多吨，伴生的铅锌数量倒是不少。虽然银行金库里白银储备较多，但全部加起来依旧差一半。” 这种黄金白银以吨为单位的计划，实在令人印象深刻，萨莉想忘记都难~500吨白银，已经超出汤姆的财富总额，大约价值2000万美元出头。 不过，计划里并没有提到如此大的缺口如何去填。如果成了，岂不是就是亿万富翁了？少爷怎就赚钱如此容易？父亲搞种植园奋斗半辈子，也只是他财富零头的零头…… 萨莉忽然走神了。 汤姆敲敲桌子：“想什么呢？！有什么解决方案？” 回过神来的萨莉有些紧张，随口道：“……开拓团的白银就这么多。想要更多白银，只能想其他办法。” 汤姆忽然笑了笑：“其他办法？” 萨莉：“……嗯，比如去借。” 汤姆忽然笑道：“借银子？好办法。” 这时萨莉问出了心里的疑惑：“日本有100吨黄金等着我们去兑换么？” 汤姆笑道：“墨西哥叫做白银之国，日本也有黄金之国的名头。而且，这一百吨黄金就在日本的某个库房里。” 萨莉一脸问号，库房里？ 这时有人敲门，年轻随从打开门进来：“先生，黄金枪求见。” 汤姆有些摸不着头脑：“谁？” 黄金枪的来意很简单，他想在盐湖城办个水泥厂。来探汤姆口风来了。 众所周知，目前开拓团水泥厂只有克鲁格家在搞。由于开拓团实质上是个高度集权的体制，开拓团高层的权力极大。一个印第安人想搞这个，是有顾虑的。必须登门先探探口风。 汤姆这才意识到，原来在很多看来，跟小克鲁格抢生意，已经是一种忌讳。 汤姆在军火上的所作所为，不止震慑到了东部的军火商们，也震慑到了开拓团内部。 盐湖城那种破地，目前连粮食都不能自给。别看开拓团这几年没打仗，黄金枪可没闲着。这两年人口急速增加，但一切都得靠开拓团供应。他开采铜矿赚的钱大都用在这上面了。人口多他赚的就更多，所以动力十足。 建造房屋如果就地取材也不是不行，偏偏这些印第安人已经有了有凡事向开拓团看齐成的心态， 丹佛到盐湖城路途遥远，如果盖房子都要千里迢迢运水泥，这成本谁都吃不消。 汤姆搞明白他的来意，有些哭笑不得，立刻同意。甚至表示要不要支援些熟练工人和技术人员？没懂行的人可不行。 黄金枪很高兴，两人又东拉西扯一会。 黄金枪问道：“如今我们那人口暴涨，嗯……管理有些跟不上，最早的一批俘虏矿工我打算放出来，让他们担任一些……基层工作。但我又担心他们会乘机捣乱，所以很犹豫。” 汤姆正在倒酒，一人一杯：“乔治怎么说？” “酋长让我掌握好部队，平时注意安全就好。” 汤姆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酋长是谁：“……乔治说的没错，不必担心，普通人在这个时代只能随波逐流，你知道成吉思汗么？” 黄金枪点点头：“知道，他是一个伟大的东方君王。” 成吉思汗在西方威名赫赫，黄金枪读书识字，知道并不奇怪。 汤姆：“他一开始只有一些自己部落的人跟随，估计也就大几千吧。不断吸收其他蒙古部落的人口，统一蒙古时，他手下有90多个千户。总兵力大约10万人。” 这种细节黄金枪无从得知，他奇道：“千户是什么官职？” “就是……团长，”汤姆随口解释，“蒙古人壮年男子都要出征，可以说全民皆兵。所以，他的军队，绝大部分士兵都曾经是他的敌人的。” 中国历史汤姆知道的不少，尤其是军事方面的。 黄金枪不禁有些惊奇：“这样的军队也能打仗？” 汤姆笑了笑：“他踏出蒙古，面对的就是拥有数十万军队的国家，一战全歼40万。” 黄金枪惊了，这个数字在欧美，如论如何都是吓人的，更何况一个印第安人。 第两百八十二章 夹带私货的小克鲁格 汤姆把酒杯递给黄金枪：“你现在的状况跟他有些相似，不过，你的人比他更少。如果你不能让那些俘虏们拥戴你，你的理想估计要泡汤。” 黄金枪瞪着大眼接过酒杯，然后若无其事的笑道：“我只想让我的同胞们能活的好一点。” 汤姆指了指他：“你必须成功，否则他们将没有未来。” 黄金枪忧心：“未来？……印第安人会被消灭么？” 汤姆面无表情道：“也许会留下一些，赶进某个蛮荒之地圈养起来，以展现白人的仁慈。” 黄金枪汗毛直竖，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事白人干的出来。南边那些印第安人就是这么迁移过来的。 汤姆仔细的观察着他，优秀的战士跟杰出的领袖是两回事。领导几百人和数十万之众更是完全不同的方法论。他要给这个人以压力，引导他主动自觉的走他设计好的路线，没人监督也能坚定不移的那种。 印第安人在他的规划中，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黄金枪不语，默默的喝了一口。酒其实口感很好，度数不低，但他味同嚼蜡。 “克鲁格先生，您以前跟我说过，白人最终可能会占据美洲，势不可挡。这种情况下，我的所作所为，真的有意义么？” 黄金枪对这个世界知道的越多，就越信心不足。只有无知者才能彻底无畏。 汤姆面无表情道：“虽然我是白人，但并不代表我认为这种结果是正确的。印第安人想要谋求在未来的美洲有一席之地，必须积极的参与到这个进程里。” “这……如何参与？我……不太明白……。”黄金枪有些懵逼，难道应该帮助白人屠杀印第安人？ 汤姆面无表情道：“别站错队就好。” “站队？” 汤姆靠坐在办公桌上：“你知道，白人并不是铁板一块。他们分为很多国家，相互争斗。同一个国家里，白人也分为不同的派系，互相争权夺利无所不用其极。印第安人要做的，就是站在胜利者一边，才有一线生机。只会单纯的跟白人对抗，毫无胜算。而开拓团对你的支持，是有限度的。你想过没有，如果美国政府派遣军队要剿灭你，开拓团能支持你作战么？就算乔治和我愿意，也要考虑普通开拓团居民的想法。他们会为了印第安人和美国军队作战么？” 黄金枪：“……!” 这种思维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还带给他一丝荒谬绝伦的感觉，尤其是一个白人富翁的嘴里说出来的。 南北战争时，北美的印第安人基本都站在了南方一边，以至于内战结束后迫害他们成了名正言顺的行为。 黄金枪有些彷徨。他一直以为，只要紧跟开拓团就好，如今汤姆说的可能性打破了他的设想。 黄金枪忍不住问道：“如何判断他们谁会胜利？” 开拓团判断南北双方会打起来，这在开拓团的某些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 汤姆想了想，说道：“开拓团帮谁，谁就能赢。” 黄金枪如同醍醐灌顶，豁然开朗。虽然他以前也是紧跟开拓团，他的位置其实也是乔治给的。然而思想层次已经迥然不同，有种看山还是山的意味。 汤姆看他的模样就知道这个印第安人已经彻底想通了，这种思想状态才是最可靠的。于是话头一转：“我听说有几个白人主动去盐湖城为你工作？” 黄金枪不禁愕然，这有什么问题么？他的手下丢丢炸弹杀杀人还行，搞管理是赶鸭子上架。白人心眼多方法多，让他轻松不少。 不过他并不担心，这不是什么秘密。跟印第安人打成一片的白人其实不少，多数是商人，甚至有白人与印第安人情同兄弟。另外别忘了，乔治当初也跟印第安人做过皮毛军火交易的。开拓团更是跟周围的印第安部落形成强大的贸易联系。 汤姆知道这些黄金枪并不奇怪，这位千万富翁的酒馆已经可以说遍布美国各地，已经是开拓团重要的信息来源。甚至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那就是监督。不过这不是今天的话题。 汤姆：“你想要俘虏们拥戴你，就不能用这些人的建议，不然你只会收获一盘散沙。你对集权制度怎么看？” 汤姆的思维太跳跃了，黄金枪有些吃不消，他又懵逼了。 汤姆没理他：“不懂没关系，你只要记住，所有的制度的核心，都是集权。区别在于包装与外在表现形式。记住，集权是高效组织能力的前提。已经没有时间和机会给你慢慢来了，战争爆发前，你必须把北边的印第安人都组织起来。” 黄金枪喃喃自语～集权是所有制度的核心？他呆愣了一会，然后声音有些高：“我还有多长时间？” 汤姆正在掏烟，随口道：“我估计最多两年。” 黄金枪拉着火柴给汤姆点烟，两人吐云吐雾。 黄金枪面色凝重，思维翻飞，忽然问道：“成吉思汗的千户是不是太多了？他是怎么指挥的？” 汤姆：“他还有个官职叫“万户”，10个人而已，好办。” 黄金枪说了声：“这个好，方便。” “对了，那几个白人我该如何处理呢？是不是送到酋长这里？” 汤姆笑了笑：“他们整天跟你说自由、平等、兄弟之类的话，是么？”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这几个白人在工作中经常念叨，黄金枪耳朵都快听出老茧了。 汤姆：“不必麻烦了，直接都杀了吧。” 黄金枪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没说话。 汤姆：“你是不是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 黄金枪老实承认：“我是觉得还不错。” 汤姆哈哈大笑：“让人类生活美好和衣食无忧，这需要劳动才能获得，而不是口号。口号只能糊弄一时，一切都需要实实在在的东西来证明。别听他们说了什么，要看他们做了什么。他们对普通印第安人的态度平等么？是不是还绑了女俘虏去暖被窝？这是兄弟的做法么？这个都看不穿？你二了么？” 黄金枪不过二十多岁，闻言羞愧难当，汤姆的话，他一句都无法反驳。脸红之余，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就冒了出来，额头青筋直冒，杀心顿起。打定主意回去就把这几个混蛋宰了。 不过杀了没人干活怎么办？ 汤姆笑眯眯的回答：“我这里有一些中国人名单，都读过书会写字，还能说些英语。你可以去摩根堡东门旅馆找一找，请他们帮忙应该问题不大。” 黄金枪又懵了：“中国人？” 汤姆笑道：“是的，不过他们只会写汉字。另外，没有文字是印第安人的致命短板。你们正好可以把汉字拿来为己所用。” 黄金枪奇道：“为何要汉字？英语不行么？” 汤姆循循善诱：“英语有个致命缺点，每一样新事物都要新词汇来对应。这是表音文字的巨大缺点。你说管理和基层这几个词汇时，都磕巴了。用不了多少年，英语这种表音语言的词汇量必定会翻几倍几十倍，我估计得有几十万个。而汉字是地球上唯一的表意同时还能表音的文字，无论什么时代，认得几千个就能流畅的读写。” 黄金枪彻底懵逼：“几十万个？” 汤姆猛抽一口烟：“使用汉字，未来的好处巨大。而英语这种，将来不同行业的人说不定都无法在工作问题上交流。” 他掐灭烟头，然后指了指墙上，厚颜无耻道：“你看，我都在学汉字。” 第两百八十三章 人之道给他更多 墙上那幅字，正是汤姆自己写的。这个门外汉自我感觉良好，于是特意找了个懂行的中国人装裱了一下。咋一看也算有模有样，唬弄一个印第安人毫无压力。 汤姆得意洋洋：“汉字的书写，可以称之为艺术。典型的高级文字特征。” 黄金枪抬头看了看，开始觉得言之有理。 汤姆：“你有没有发现，中国人跟印第安人很像么？都是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如果你穿上中国人的衣服，肯定会让人无法分辨。” 黄金枪点点头：“我听说过，中国人和印第安人可能有共同的祖先。” 汤姆满意的点点头，这种说辞很多年前他就放出过。显然，效果不错。 现代有段时期，有人曾经宣传印第安人是“棕色”人种，后来就没人提了。因为人类都是长眼睛的。这个跟历史不同，没办法胡扯。 信息闭塞交通不便的时代，普通人的活动范围不过数十公里。当然，那些到处乱窜的“不法之徒”们除外。 所以，一个或者几个势力想要篡改历史，轻而易举。几十年一两代人的功夫，就能成功。 刘培安和金毛小子乘坐的船只此时已经在堪萨斯靠岸。 与汤姆想象的不同，这一圈下来，刘培安也看清了西方是什么模样。他大失所望，甚至对西方产生了鄙夷。 汤姆注重工业技术生产制造，而刘培安关注人文历史，不同的视角导致不同的信息搜索。进而导致不同的看法。 汤姆虽然知道篡改历史是常态，但后世的历史知识已经很深的影响了他对西方的印象。所以，即使有些信息自相矛盾，他也没有注意到。 刘培安不同，他其实是带着挑刺的心态去欧洲的。结果到处都是刺，一抓一大把，根本不用挑。对西方的厚颜无耻他是瞠目结舌。 需要跟白人东家说这些么？一个白人，哪怕他再仰慕中华，应该只会为白人说话。没必要提这些自讨没趣。刘培安很快就打定了主意。 在堪萨斯休息一晚，第二天中午，刘培安就到了摩根堡。 这两人出去近一年，回来已经两眼一抹黑。 “开拓团果然发展迅速。”刘培安很快就得知他的东家已经搬家了，连政府都已经搬迁。 金发小子笑道：“刘先生，那我先回家看看，明天我会去丹佛报个到。” 是用中文说的，字正腔圆。 刘培安笑道：“一路辛苦，好好休息一下吧。拜拜。” 转头问道：“请问，我房间里的那些东西还在么？” 看门人当然认得刘培安。他是摩根堡本地人，年纪偏大，还少条腿，就没去丹佛。就算搬走了，这里也是需要人管理和看家护院的。 “我们头说过，你要是回来了，直接去丹佛的克鲁格堡。你的东西应该都在那里。” 刘培安拱手一礼：“多谢告知。” 这种礼节有个毛病，有的人做出来，形态卑微，有的人做出来，风度翩翩。刘培安就是后一种。不得不承认，旧文人讲究的东西非常多。 如果形容猥琐，就别去考什么科举了。文章再好，也没戏。 有种说法，混的好不好，全靠长相。 中国有个抓鬼的神叫钟馗。长的凶神恶煞，豹头环眼，胡子拉碴，然而文武双全。传说他科举殿试时，被嫌弃长相，不取。于是气的当场“触柱而亡”。 甚至有时无关紧要的毛病也会影响仕途。 武则天选择“秘书”时，有个人非常合适，然而女皇嫌他有“过耳”，也就是口臭。估计正好没刷牙被女皇发现了。于是不用。 所以，旧时代的官员，个个仪表堂堂，帅哥遍地，人人一身主角范。比如那个和珅，其实是彦祖级别。 与之相反，劳动人民才是身材矮小，双目无神，皮肤粗糙，蓬头垢面，点头哈腰。 营养不良的时代，只有吃人的阶级才能长的像个人样。滑稽么？ 刘培安对汤姆说过：“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 牧师也对汤姆说过：“富有的，给他更多；没有的，把他仅有的也拿走。” 看门人：“工作而已，不用谢。” 这时有人大声道：“敢问，先生也是中国人么？” 刘培安一身黑色四开叉长袍，头戴牛仔帽，多口袋深色长裤，腰悬转轮手枪，脚蹬系带皮靴，背着双肩背包。风尘仆仆的模样，跟此时中国人的形象迥异。 刘培安还没说话，另一个人喊道：“你居然把辫子剪了？” “有辱斯文！” 刘培安眉头一皱，问道：“他们是什么人？怎么回在这里。” 这些人是从里面出来的。 看门人：“少爷把这里改成图书馆了。这些中国人也是少爷安排的，就住在对面。” 也是东家的人？刘培安于是道：“在下刘培安，克鲁格先生的老师。几位是……？” 老师？听上去似乎来头不小。几人愣了下，顿时客气了许多。 过场般的互相见过后，一人重提旧话：“你奇装异服，辫子也剪了，将来回去，如何是好？” 刘培安有些烦躁：“西方盗匪遍地，欧洲也不例外。如果争斗时被人抓住辫子，可就九死一生了。”他摘下帽子，顺了顺头发：“短发才更适合周游各国。你们最好也都剪了。至于回去？哈哈哈！我在这里前程似锦，干嘛还要回去？” 几人有些吃惊：“您还去过欧洲？” 这些人也不是老顽固，老顽固是不会出海的，觉得刘培安说的有些道理，还似乎有些身份。不可能恶言相向。中国人的智商普遍不低。大家都是为洋人打工，再说人各有志，何必呢？ 不过人性就是这样，会自觉得维护自己坚持的东西。 举个例子，你请客吃饭。结果厨子的手艺糟糕之极，客人还絮絮叨叨的说这是猪食，估计你就会冒出一种掀了桌子当场跟他翻脸的冲动。 其实你跟厨子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只会觉得是客人不给你面子。而不会第一时间想到要找老板大骂他一顿退钱，说不定还会硬着头皮说菜还行。 不过这么“不懂事”的客人非常罕见。 中国人常说落叶归根，实际上并非如此，讲究衣锦还乡才是真的。你看看中国有多少海外侨胞就明白了，他们甚至还在海外建立了国家，到死也没回去。 “身为中国人，当牢记自己是炎黄子孙啊，奇装异服成何体统？” 刘培安讥讽：“炎黄子孙是扎辫子的吗？” 这人语塞。 有人打圆场：“洋人如今势大，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大家都是一起混饭吃的，当同舟共济才是，这些都是旁枝末节。” 看门人：“我说，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别堵在门口。” 刘培安：“难得遇见，也算有缘。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聊一聊。几位还没吃饭吧？正好一起去酒馆，我做东。” 几人嘴上皆道这怎么好意思呢？然后就跟着刘培安走了。 他们无所事事，整天泡在图书馆。小克鲁格也没安排工作，只发放了些生活费，当然不多。吃饱饭不成问题，想大快朵颐就舍不得了。来这里是为了挣钱的，不是来吃喝的。 旧文人有个特点，长袍不离身，俨然成了读书人专属。刘培安的长袍只是被胖女佣扔了。不过，这量身定做的黑袍子十分合身，还便于行动，所以也就没换。 实际上，这是汤姆的恶趣味之一。这衣服跟某个他以前他看过的电影里的主角的风衣有九分相似，立领中门襟四开叉。只是面料不同而已。 配上仪表堂堂的刘培安，其实相当有气场。没错，刘培安口嫌体正直，不然早换了。 比较之下，几个跟在后面的长袍如同跟班。这让注重仪表的旧文人们有些不舒服。 有人终于忍不住问道：“刘兄的袍子，是在那买的？”在摩根堡这段时间他还真没见过。 刘培安头也不回：“是克鲁格家专属裁缝为我量身定做的。” 众人：“……” 均想，看来大老板很看重这个刘培安啊。 第两百八十四章 西方历史皆伪造 刘培安怒发冲冠，见到汤姆就告状。 “我跟他们几个吃饭吃的好好的，那个什么黄金枪跑来就把我的人都拐走了！那可是我打算用来组建我的班底的。” 汤姆饶有兴趣：“是么？那个黄金枪是怎么拐人的？” 刘培安：“……他开了个高薪。” 汤姆哈哈大笑：“不用担心这个。现在每个季度都有近千中国人到达，能读会写的并不少见，连秀才都有。那几个连童生都不是，只是因为在加州呆过几年，会说点英语而已。” 刘培安奇道：“会说英语？东家您是特意……我明白了，那几个本来就是给那个小子准备的？” 汤姆笑道：“印第安人社会形态落后，文化落后，思维落后，必须引入外来因素，才能发挥更大的用处。你不觉得，印第安人跟中国人的长相几乎一样么？” 刘培安：“这个我听说过，据说他们可能跟中国人有共同的祖先。你是想让他们学习华夏？” 汤姆：“不，现在的中国组织能力落后，不切实际的东西太多，搞思想禁锢，搞因果论。我会让印第安人学中国春秋战国时期的东西，之后的，都不能学。欧洲和美国的东西，也要多多学习。” 因果论这种玩意，跟阿q精神有异曲同工之妙。 清代上至国家重臣，下至贩夫走卒，都信。在一些民间传说和小说杂文里，因果论比比皆是。丧心病狂害人，会被雷劈这种说法，在今天的中国依旧大行其道，只是没什么人信了。成为了一种说辞和段子手们的段子。 但当时的中国人是真信。 这东西是如何大行其道的？佛教。 当时的那些“精英”很多都与佛教有些关系，不是经济上的，而是思想上的。什么龚自珍，李叔同，康有为，梁启超，皆宗教色彩浓厚，世界观空洞空谈。什么超然于物外，认为只有佛法“可以涵盖万有，鼓铸众生”云云。 林则徐深信洋人多行不义必自毙，坚信因果。最后大清毙了。而那些“不义”的洋人，到今天基本都活的好好的。 如果真有因果，估计是他的大清更不义吧。 汤姆认为，大争之世，这种思维是自寻死路。 刘培安：“……东家倒是对中国愈发了解了。居然还知道春秋战国？尤其是汉语，可谓流畅无比。” 汤姆眉头微不可觉的动了一下，我是不是得意忘形了？立刻转移话题。 “中国人来往的多了，自然口语流畅……我还有很多中国书籍，不少都来自春秋战国，当然有所了解……对了，去了趟欧洲，有何感想啊？” 刘培安笑道：“这欧洲各国，见面不如闻名啊，不过……。”他忽然住口不言。 汤姆见他不说，也不以为意。那个随从一路同行，上午就到了。现在正在愁眉苦脸的写“工作报告”呢。 汤姆对于欧洲的印象，来自于以前的历史印象，各路欧洲移民，还有包括船长和会计们的各种来路的报告。不过多数都跟生意有关。那种细节其实知之甚少。尤其是上层社会状况，基本都是道听途说。这方面最大的来源是那个“英国男爵”，可这个家伙其实不是贵族，只是跟贵族圈子沾了点边，信息量也就那样吧。 而刘培安也是走马观花。一个是中国人，一个是粗鄙的美国佬，又能接触到什么层次？ 不过汤姆还是笑道：“不必有什么顾虑。我虽然是白人。但跟欧洲人毫无关系。欧洲不少国家还抄袭我的枪械，吃定了我拿他们没办法。我对他们，没有好感。” 刘培安：“好吧，他们在大规模伪造历史遗迹打扮自己。说真的，我还从未想过会有这种事。” 汤姆：“……？” 刘培安：“我就知道你不信。” 汤姆忽然想到了未来的韩国人，不过他还是问了句：“你有证据么？” 刘培安：“没有，不过我去过他们的工地，好像叫雅典。还跟工人们聊过天，对了，还有一个画家。” “雅典？” 汤姆不是没有听说过西方文明伪造论，不过以前他根本不关心这些东西。如今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登时兴趣大增。 “雅典的那些东西都很新？” 刘培安嗤之以鼻：“这鬼地方连水源都没有，还敢伪造城市遗迹？那些声称几千年的柱子，假的离谱。” “雅典没有水源？假的离谱？怎么个假法？” 刘培安笑道：“在下古玩赝品之类还是略懂一二的。就算是石头，也会风化。关键是，风化是不一致的。风吹雨打数千年，一边会风化的多一点，一边会少一点。绝对不可能四面相同。估计他们不懂这个，根本没做。” 汤姆心中又是惊奇又是好笑，这个就很有意思了。 估计很多人都知道，中国的考古标准是世界上最严格的。西方则完全相反。不过扯这个又要几千字，我懒，略过。 汤姆忽然问道：“你去没去过埃及？” 刘培安：“没有，我们从英国上岸，接着去了法国然后到意大利之类的地方，走了很多海路。到希腊钱已经不多了，就回程了。” “海路？” “除了伦敦，欧洲到处都肮脏不堪，屎尿遍地，野地里反而好多了。不少地方还疫病盛行。东西都不敢吃，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弄。我们带的子弹基本都用来打猎了。总是走陆路的话，我觉得说不定会染上什么病死在外面，不如坐船，还省钱。” “省钱？” 刘培安理直气壮：“是啊，搭东家的船不要钱。” “不对啊？他们用什么材料伪造这些假货？石头？” 刘培安：“钢筋混凝土啊。” 汤姆无语凝噎。愣了下问道：“你知道他们伪造这些玩意的动机么？” “听说如果发现遗迹，就能发财。有不少东游记之类的书籍，不过我没见过这种游记。” 汤姆立刻抓住重点：“谁掏钱？” 刘培安摇头：“这就不知道了。” 现代中国有电视台去雅典拍摄节目，正巧拍到了横在“遗迹”柱子上方的横梁露出大片钢筋。我猜当时的中国人是懵逼的。当地工作人员是这样解释的：“这些都是19世纪建造的，时间长了，需要维修。” 汤姆摸了摸下巴，笑容有些诡异：“你说，我找找门路，承包这些“遗迹”的建造如何？” 刘培安奇道：“……您要去欧洲搞这玩意？” 汤姆嘿嘿一笑：“不是我去，是你去。” 刘培安差点晕倒：“您不是说回来让我当……当“县令”么？居然让我去搞赝品？” 汤姆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铁路还在修么，你背个县令名头也是光杆司令。等修完吧。” 这个理由有些靠谱，刘培安还算能接受，起码县令人选还是他。随即他反应过来，奇道：“光杆司令？这是什么？” 汤姆开始面无表情：“你就说同不同意吧？” 刘培安见这洋鬼子东家面色不善，只好无奈道：“…好…好吧。” 第两百八十五章 泼水改造 刘培安刚答应，随即反应过来，无论如何，这“门路”在欧洲。大半年都不见得有结果。那他这段时间干啥？ 汤姆想了想，说道：“你回摩根堡图书馆吧，那里大部分书我都没看过，你暂时当个馆长。没事可以整理一下。” 刘培安：“也好。”他毕竟是文人，这个工作他没有抵触情绪，正好还可以提高一下英文水平，“不过我能招几个人么？还有您说的那位秀才何在？” 对于秀才，刘培安非常在意。别看各种小说里举人遍地走，秀才不如狗。然而历史上，终清代268年，秀才总数不过40多万人。平均每年不过新增一千多，请注意，没算那些不停的挂掉的。可以说占人口比例小到极点了。相比之下，童生以数百万计。 新中国曾经做过普查，标准是～500字不算文盲，算半文盲。结果是文盲半文盲占80%。有资料说清代文盲90%以上，甚至还有99%的说法。 秀才已经属于特权阶层。见官不跪，免除徭役，免除赋税，即使犯法了，也必须由专门机构才能审判。 刘培安是想去找这个秀才探讨学问么？不，他首先怀疑这位是不是假冒的。秀才也会跑到这西方蛮荒之地？ 汤姆毕竟不是清代人，他以为这家伙是念念不忘的想要搜罗人才充作班底呢。不过他也无所谓，反正那些人闲着也是闲着。丢进图书馆，正合适。 “可以，他就住在丹佛的摩根旅馆，自己去找。还有十几个童生，你要不要？” 刘培安当然照单全收。 汤姆：“你在图书馆还可以做一件事，找一找那些以前的西方书籍，看看里有没有关于金字塔雅典古希腊之类的记载。” 刘培安：“……没问题。” 心想，果然是白人，不太相信我的说辞，想要佐证。 汤姆道：“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都不能改变西方在战场上吊打满清的事实。还望刘先生谨记，这个世界是由武力决定的，包括真相。” 这道理刘培安明白，不过他听着还是有些腻歪。 汤姆哈哈一笑：“刘先生不必介怀，从历史角度看。前人是否伟大，其实是由后人决定的。后人如果一塌糊涂，甚至死绝了，前人也就毫无意义，说不定还可以抹杀他们的存在。那些石头真也好，假也好，也许不过是未来之人的谈资而已。” 刘培安如遭雷击，喃喃自语：“前人是否伟大，其实是由后人决定的？！！” 汤姆指了指书架：“我看中国的史书，一些君王夺取天下后，不但会追封自己的父母长辈，还会追封他的祖辈，跟他的祖父是否事业有成毫无关系。这是我的观点的最佳注解，你觉得呢？” 刘培安惊奇：“连追封您都知道？” 汤姆咳嗽一声：“这不是重点。欧洲如今如日中天，英国殖民地遍布全球，号称日不落。白p…我们白人想“追封”一下自己的祖先，也是人之常情。” 汤姆咳嗽两声，干笑一下：“不过你别忘了，我是美国人，让欧洲人丢尽脸面非常符合我的立场。所以，我和你是一致的。” “美国人口太少，美国人和中国人应该团结起来，共同应对欧洲人的挑战。不过，我听说了不少关于中国人的故事，他们虽然勤劳肯干，但似乎脑子都不太好。” 汤姆是吃错药了么？ 当然不是，他只是想让中国人能更加适应这大争之世。虽然他骨子里是中国人，可毕竟顶着一张白皮，得讲究方法。 这个时代的中国人还没有怎么经历血与火的熔炼。鸦片战争中中国老百姓的心态是事不关己，甚至观战时还拍手叫好，为登陆的洋人提供了充足的粮食补给。洋人大兵们只要带着银子就能连续作战。 满清不亡才叫稀奇。 统治者们最喜欢的愚民政策，导致的结果是～首先一个就是迷信，毫无逻辑的迷信。然后就是自大，毫无逻辑的自大。然而愚民到最后，只会愚弄到自己。 康熙时代，满清贵族的知识层面其实是紧跟世界潮流的。他有很多西方学者为其讲学，有很多世界先进技术为其所知。但是，不用，通通不用，锁进库房。 这样的满清不亡才奇怪。 刘培安去了一趟欧洲，在开拓团刚培养出一点谦虚又全丢掉了，更加眼高于顶。汤姆想让他看的东西他没看到。只看见了欧洲人的龌蹉和满身的虱子。几百美元白花了，这让汤姆有些不爽。 汤姆年轻时，很烦政委的思想工作。天天絮叨他杀心太重，动不动就讲一堆大道理和原则。他觉得那是唐僧在念紧箍咒，把他当孙猴子，想要把他弄成神经病。 不过后来丰富的社会阅历让他知道思想态度的重要性。所以今天他也要当个唐僧，要再来几下冷水，泼死这个刘培安。 汤姆面带微笑：“我读中国史书，华夏可谓文化灿烂，历史源远流长，上下五千年。万里江山，物华天宝，人杰地灵。领先世界数千年。中国人举杯邀明月的时候，欧洲人说不定还住在山洞里。” 刘培安一听，不禁心潮澎湃不能自已，心中充满自豪。看见没，这洋鬼子对中国如此顶礼膜拜。我泱泱华夏屹立东方，蛮夷心中向往，也是常态啊。 正待谦虚几句，耳中又听见汤姆道：“可我就不明白了，如此人类灯塔，万年文明。怎么几百年就被欧洲那些野人给超过了？还被野人打的一败涂地。刘先生可有教我？” 冷水效果不错。刘培安兴奋的红脸转眼就变成窘迫的…嗯…红脸。 他很想说洋人无非凭借船坚炮利而已。可这个说法他已经说不出口。因为汤姆肯定会说洋人怎么就船坚炮利了呢？难道不应该是更先进的中国更加船坚炮利？说不定还会有船上不了陆地这种无厘头说辞。 承认中国是落后的？刘培安不愿。 汤姆：“我认为，中国的落后，在2000年前就开始了，之所以等到今天才被欧洲人吊打，是因为欧洲以前更落后。” 刘培安不服气：“两千年前？这不可能，东家言过其实了。” “别急，听我说完。我认为中国2000年原地踏步是有根据的。”汤姆点起一根烟。 “有个中国皇帝叫做汉武帝，他在中国历史上第一次重用了儒家，而儒家后来是如何回报他的？篡夺了他的王朝。” 刘培安张了张嘴，忽然发现这洋鬼子还真没胡说。难道他能否认王莽篡汉？只不过从来没有中国人这么评价儒家，至少刘培安没听过，甚至想都没想过。 “之后的中国，虽然英雄辈出，然而每当他们用兵家法家纵横家等一大堆家，重整中国后，儒家就会冒出来，然后搞垮它。思想上出了问题，最终也只是简单的重复再重复而已。” 刘培安怒了，合着在你这洋鬼子眼里，儒家一无是处？ “王朝更替，本属寻常，从来都是如此。东家莫非认为儒家才是中国落后的原因？” 刘培安的看法，非常符合儒家的思维。乱世则隐嘛，国家民族社稷皇帝都可以丢弃，换个主子就好。 如果有中国人这么说，刘培安必定大骂～竖子安敢欺师灭祖？可这是洋鬼子，还是他大老板。不合适。 汤姆想了想：“也不全是。我感觉儒家也分好几种。不过，后来的儒家无疑是糟糕的。” 刘培安觉得，不能再这么聊下去了。于是转变话题：“依东家看，中国英雄辈出，不知何人当得第一？” 汤姆笑道：“英雄是一个文明的坐标，到目前为止，始皇可为第一。” 刘培安脸皮抽搐，这洋鬼子不可理喻。反驳道：“世人皆知，始皇残暴，焚书坑儒，二世而亡。如何称作英雄？” 汤姆忽然喝道：“无知小儿！你过来！” 登时吓了刘培安一跳，还纳闷无比。不过看这小洋鬼子似乎真的生气了，就没做声，心想还是开溜比较好。 却看见汤姆铺开一张纸，拿起毛笔就开始写。 刘培安：“……” 只见纸上居然是一首诗。 劝君少骂秦始皇， 焚坑事业要商量， 祖龙魂死业犹在， 孔学名高实秕糠， 百代皆行秦政法， 过秦不是好文章， 熟读唐人封建论， 莫从子厚返文王！ 读完，刘培安的脸色如同见鬼了一般！这小洋鬼子竟然是天纵奇才？！ 汤姆写这个的目的很简单。他认为，现在的中国人的思想必须得到改造。才能在西方弱肉强食的环境中得以壮大。而不是像历史上那样在美国被人肆意欺辱。空有数十万的数量，却如同绵羊。 如果什么都没有改变，那他积极移民中国人到美国做什么？ 而伟人给了他现成的范例。 刘培安就是他第一个实验对象。 第两百八十六章 真.超级大国是什么样？ 刘培安表情呆滞，脸色变幻五彩缤纷。这不是认可了汤姆的观点，而是惊奇、嫉妒、惭愧、赞叹、钦佩、疑惑等等情绪一齐涌上心头，然后在脸上绽放。 这真的是小洋鬼子的写的？他甚至在脑海里搜来找去，试图找到那个“真正的作者”。 他当然想不起来。于是道：“别的不论，东家这诗倒是极好。” 汤姆想要从思想上改造这些来美国定居的中国人，当然不想最后还被中国人排斥。一个崇拜中国的，进而学习中国文化的，还极具造诣的～洋鬼子，无疑会大大降低被接纳的难度。 这边刘培安下意识的看了眼那成排的书架，这才学了几年？ 汤姆见刘培安还算冷静，没有竭斯底里一味反驳。点了点头。毕竟是一个从小家境优渥，受过良好教育，最后还放弃科举的人。这种人当然不会是那种腐儒。最初他想要吸引汤姆的注意力时，汤姆就知道这人可用。那种无欲则刚死要面子又臭又硬的人，汤姆懒得做无用功。 “对于中国人来说，我是一个洋人。我看问题的方法和你们也是不同的。” 刘培安拱手一礼：“东家请讲。” “你知道我名下工厂众多，参股的企业更多。我还特意带你参观过兵工厂。不过你可知道，我的工厂秘密很多，那个连襟我都没让他进门，拿一个淘汰产品打发了他。” 这事刘培安当然不知道，不禁睁大了眼。这洋鬼子居然对他如此看重？转念一想，内定他当“县令”，掏钱请他游历欧洲，可谓待之甚厚了。 想到这里，刘培安刚才的那点不快立刻抛之脑后，又是一礼：“是我愚蠢了。” 这时的刘培安，不知不觉中已经不敢以中文老师自居，他还没察觉到而已。 人靠衣装，刘培安看上去一表人才，这礼节做的赏心悦目。可惜这家伙连个秀才都考不上。 汤姆抽了口烟：“你不奇怪么？中国汉代就掌握了钢铁冶炼，全世界独一份。据我所知，以前北欧的维京海盗用的就是东方贸易来的钢铁。而这些海盗，就是盎克鲁撒克逊人的前身。这些年对中国的战争，就是他们干的。所以，是中国帮助他们发展壮大了。” 这种事情刘培安闻所未闻，就算现代人也知之甚少。 他惊愕道：“……相隔万里，这铁器是如何到昂……这……些人手中的？” 汤姆笑了笑：“中国其实是先养肥了阿拉伯商人，他们只要倒卖中国商品，就能大发横财。为了财富，催生出了***教。凭借宗教的凝聚力去争夺贸易路线主导权，最后催生出一个疆域广阔的阿拉伯帝国，导致拜占庭和波斯帝国的灭亡。” 刘培安今天错愕的次数太多，已经麻木了。 汤姆讥讽道：“你大概只知道丝绸之路这个名称吧？” 刘培安：“……” “阿拉伯人强盛时，欧洲如同鹌鹑。***教的势力甚至控制着西班牙，希腊等地区。宗教冲突又引发十字军东征。16世纪时，航海技术发展，寻找中国有了条件，欧洲人进入大航海时代。要找到通往东方的航路，意图直接贸易，好撇开两头赚差价的阿拉伯人。后来你知道了，发现了新大陆，这才有了美国的出现。” 刘培安：“……” 他忍不住问道：“阿拉伯帝国是不是大食？”这个他看杂书时，有点印象。 汤姆很有耐心：“不知道，这个帝国也没多少年。据说后来阿拉伯人跟唐朝在西域打过几场，中国人输了。安史之乱后，贸易量急剧萎缩，于是他们灭亡了。” 刘培安：“！” 汤姆不太能分清阿拉伯和阿巴斯，很多资料分散而矛盾，除中国外，世界各地连个史书都没有。他不是不看书，而是不再看新书。崭新的、“现代”出版的的书基本放弃了。实际上，他最近经常看的是羊皮卷。 “……唐朝输了？” 汤姆耸耸肩：“唐军两万上下，阿拉伯人大约二三十万，输了很正常。” 刘培安奇道：“如此悬殊？……阿拉伯人为何不继续进攻唐朝？” 汤姆：“他们不敢。据说死了好几万，唐军跑了好几千。再说，他们还想做生意呢。” 汤姆指了指刘培安：“别扯那么远。一个超级中国，真正的文明灯塔。无心的一举一动就能搅动世界风云，决定无数人的富贵与生死，决定无数国家民族的兴起与灭亡，而你这个读四书五经的中国人，却什么都不知道？” 汤姆掐灭烟头。 “现在，你告诉我，你那个儒家，有什么用？是好东西么？” 刘培安挣扎：“难道不是儒家让唐朝强大？” 汤姆喝道：“放屁，唐朝强大，正是因为之前的乱世让儒家式微。” 刘培安有点头晕，汤姆说的这些，真的还是假的？ 汤姆吼道：“老子来到这个世界，看了那么多书，我容易么？” 刘培安彻底懵逼了。 他当然知道影响力是需要时间的，儒家向来贬低打压商人工匠军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说白了就是除我之外，你们都是垃圾。他并不傻，汤姆说的如果都是真的，结论如何，他心里已经有如明镜。 “西方船坚炮利？嘿嘿。还不是你们中国人不争气，要当那不肖子孙。” 汤姆指了指外面，用手无意义的划了一个圈：“外面那些中国人，懦弱，胆小，无知，畏缩，迷信。什么教化天下？笑话！难道是为了把高贵的中国人搞成这副模样？” 汤姆又摸出一根烟点上：“现在，你告诉我，什么才是能影响世界的真正的力量？” 刘培安沉吟片刻：“贸易与生产。” 汤姆点头又摇头：“是生产力，所以，我要搞工业化。” 刘培安想了想：“不是武力决定一切么？” 汤姆冷着脸：“兵工厂你白去了。” 刘培安：“……” 他忽然有了些希翼，又道：“如果我把东家的想法汇同资料编写润色成册，带回中国，可行么？”想要著书立说是儒家分子的通病。 汤姆气笑了：“肯定会有人大骂～竖子安敢欺师灭祖？然后把你拖到菜市口大卸几千块。” 刘培安：“……” “别想了，就冲你这发型估计也活不了。我说过，你的大清死定了。嘿嘿，改朝换代，实属平常。只要好好工作，我保你荣华富贵，在美国开枝散叶吧。将来如果顺利，中国人在美洲一定会有一席之地。” 刘培安呆立，半晌不动。 汤姆也不急，一口喝光茶水，召来女佣又换了两杯。然后看了看书桌上的纸张，忽然抓起揉成一团，抬手就扔进了壁炉。 外间办公室的萨莉见有女佣出入，马丁还在门口张望。犹豫了一下，拿着一些文件想要进去。 进门就看见刘培安双手端着茶杯递给小克鲁格。 刘培安的动作一板一眼，非常有章法，充满了仪式感。老板似乎有些别扭，但也一脸严肃。 小克鲁格坐着，刘培安站着。 可惜两人对话都是汉语，萨莉一看估计还要等，就回去了。马丁瞅了刘培安几眼，关上了门。 这时的刘培安说道：“东家可曾想过将来？” 汤姆放下茶杯：“什么将来？” 刘培安满眼放光：“如果开拓团将来有10万华夏将士，岂不是可以渡海杀贼，重整华夏？” 汤姆脸顿时黑了：“谁去重整华夏？” 刘培安言不由衷：“……东家诗文，在下远远不及……” “嘭”的一声巨响，汤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妈了个巴子的，你想害我？” 第两百八十七章 约翰布朗必败 刘培安又懵逼了。 他敬茶，实际上是正式拜这“诗文绝佳”的洋鬼子为主。不过这小洋鬼子估计不太明白这含义。他其实也无所谓，他要的是这仪式感，很重要。 紧接着献上第一条建议。结果下一秒就被汤姆的反应差点吓尿。 汤姆吼完，就愣在那里，保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瞪着刘培安。刘培安也愣在那里，两人大眼瞪小眼。 马丁又推开门，也一脸懵逼。这两人都啥姿势？摆造型照相么？ 汤姆最重要的理由不能说～他不能不想也不敢改变中国的历史。 这个问题他早就就想过了。近代中国的复兴，难度是极大的，不次于五胡乱华。 五胡乱华的最终结局是有四支胡人彻底汉化，融入成为华夏的一部分。还有个最惨，被彻底灭绝。 清末则属于天下围攻。所有强国，只要能够的着的，几乎都来撕咬一口中国的肉。这是衰落的超级大国的专属待遇，够肥，一口升仙。 刘培安的建议有可行性的地方在于～汤姆其实是个中国人。然而去掉这个因素，他的建议是滑稽的。一个真正的美国千万富翁会听从这种建议么？这不可能。历史上美国有数十万华人，也形成了一些组织。然而也就出钱出力间接影响了中国，他们都做不到更高的程度。 清末中国的问题，不是军事问题。而是需要中国人觉醒。一旦打破思想禁锢能正确的认知世界并且被有效组织起来，即使他们一无所有，也不是欧洲那些小国可以拿捏的。 清末确实有很多中国人没有国家意识。然而说中国人一直没有国家意识的，大概都没有看过春秋战国。这种意识因为被不断磨灭，才会有清末的那些现象。如果国家意识充沛，满清根本无法成功入主中国。而磨灭这种意识的，正是儒家思维。 现代有中国人认为，欧洲只有两种国家，一种是小国，另一种是不知道自己是小国的小国。人口不过亿，就是上不得台面。这就是欧洲各国不顾一切拼命引进外来人口的原因之一。 搞垮一个国家，吸收其人口壮大自身，成吉思汗行为的翻版。估计不少傻子还以为是被逼无奈和人道主义。 国家是没有道德属性的。认为喷子可以改变政客的政策，是对资本的威力认识不够。 而中国这边是~想当中国人？你想的美。 西部边疆有个族群，颠沛流离，一心想当中国人。从清代开始，耗费了200年的时间来展示忠诚，直到现代才最终成功。 脚盆鸡认为，中国人记仇。于是对现代中国十分恐惧，恐惧被中国清算。可惜它被美国控制着，表现出来就是歪来倒去如同抽筋墙头草。而西方国家如今脸都不要了也要搞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何尝不是恐惧的表现？ 超级大国无意识的举动，就能决定“路人甲们”的兴衰。没有中美和解，哪来的亚洲四小龙？ 汤姆不想改变中国历史。他认为，不可能有谁比那些天降猛男们做的更好了。 如果现在武力打垮满清，一个没有觉醒的中国，一个没有哪些天降猛男的中国，会不会就此沉沦？他不敢赌。 汤姆终于发声：“你觉得中国我适合去么？” 刘培安心想难道是因为身份？ 洋人想入主中国应该是不可能的，这没有先例。别看历史上左一个民族，右一个民族。其实长相都一样，黑头发，黑眼睛。 刘培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忽然有些毛骨悚然。抬眼看去，只见小克鲁格依旧面无表情，眼神却变得诡异之极。也不知在想什么。 汤姆在琢磨着是不是把这个不安分的刘培安给宰了？换个试验品？ 不过他很快就打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中国文人有个毛病，动不动就想着要“扫天下”，换一个多半也会有这种想法。 这估计就是文化认同他这个洋鬼子的后遗症了。 汤姆决定找一些理由，刘培安无法辩驳的理由。他冷笑一声，：“你必须明白，我是美国人，只是开拓团一个议员而已。” 刘培安心想，你当我傻了么。乔治用权力控制着开拓团，你则是用金钱控制着开拓团。势力甚至已经延伸到开拓团之外。你只要支持我就行了，中国你完全可以不去啊。 人一旦有了地位，野心就像杂草，尤其是读过书的。 不过汤姆的理由他注定无法反驳。 “武装打进中国？你知道这要花费多少钱？难道你想让我压榨中国人来收回成本？” “我一个美国人，放弃安逸的生活，千里迢迢跑到中国玩命？这毫无道理。我是喜欢中国，但不代表就要成为中国。懂？” “中国这样的大国，每当危难之际，总会有无数英雄豪杰站出来力挽狂澜。不是我看低你，等你把县令这个工作干好了后，再去想这些吧。” 刘培安：“……” 从一个美国人的角度，汤姆没有这个义务出钱出力振兴中华。没给中国下绊子已经是因为“仰慕中华”了。 有钱难买我乐意，中国的浑水我不趟。你也别想了，你不是这块料。汤姆的理由就是这个。 刘培安能说什么？他虽然不笨，但其实没有参与过政治，纯粹是被历史上那些文人喜闻乐见的小说桥段给害的。跟现代那些把小说当历史看的傻子们有点像。 即便如此，他也比大多数文人强不少。起码没有～黑狗血可以破洋人妖法，洋人的腿不能弯这种滑稽认知。 汤姆见刘培安哑口无言，喝道：“岂有此理！” 刘培安：“……” 这时外面的萨莉实在等不了了，这个中国人耽误了太多的时间。进来道：“先生，有一些文件您必须看一下。还有这封信也是刚到的。” “信件？谁寄来的？” 萨莉：“不知道，没有署名。” 刘培安建议失败，又被训了一顿，想要乘机告辞。 汤姆忽然用英语道：“你等会，帮我看看这封信。然后说说你的看法。” 刘培安有些惊奇，忽然心情又变好了：“敢不从命！” 汤姆：“这些报告先放着吧，我等会看。” 萨莉瞅了一眼刘培安，行礼后顺从的出去了。 很快，房间里又只剩刘培安和汤姆两人。 “东家，写信的人自称……约翰.布朗。额……篇幅很长……总得来说，他想要一些……武器弹药和资金。”刘培安英文一般，有的单词还不认得，只能说个大概。 约翰布朗？汤姆有些懵：“这谁？” 刘培安奇道：“东家你不认识？不过他在信中感谢您的过去的慷慨，还说会将理想进行到底。” 一张瓦刀脸出现汤姆脑海里。汤姆：“把信给我看看。” 这家伙几年都没动静。如果不是前几年有消息说他还在北方跟废奴主义者搞串联，汤姆都以为自己被骗了。 汤姆笑了笑：“培安，你怎么看？” 刘培安又懵了。他前因后果啥都不知道。我看？我看个屁！ 不过，这种主公问计的桥段，他怎能一问三不知？起码先了解一下也好。 咳嗽一声，刘培安问了此人是谁，有何打算等等一大堆问题。 汤姆也不急，很有耐心的说了前因后果。 刘培安听完，很笃定的说道：“此人必败。” 这下汤姆倒是有些惊奇了：“哦？有什么理由么？” 刘培安：“我去东部，见过那些工厂，也见过那些工人，蓄奴州我也去过，也见过那些黑奴。如果说竖起大旗，就有人响应，那也是工人响应，绝对不会是那些黑奴。” 汤姆：“……这是什么原因？” 刘培安：“北方人口多，南方人口少。南方黑奴每天都有饭吃，北方工人就说不准了，听说一旦干不动了，就会被赶出去。北方街头，男女老少无业游民极多，蓄奴州则相反，街道上几乎没多少闲人。北方州治安差，蓄奴州因为失业人少，反而好一些。北方街头，多数人身体不佳还有残疾，估计是工厂淘汰不要的。南方则不同，我听说黑奴疾病，还会有人医治。另外我见到北方那些街头流浪的孩子，争抢食物时挖眼踢裆捅刀子，手段凶狠。这些人一无所有，注定无所畏惧。” 汤姆：“……” 刘培安没停：“在下认为，北方怨气戾气更重。而人只要有一口饭吃，就不会造反。黑奴当然不会响应。即便有，也数量微薄。” “所以，这个约翰布朗必败。” 汤姆心想，不错啊。虽然跟我看法相同，但角度不太一样。不由得对刘培安有些刮目相看。 汤姆：“如果你管理北方，怎么解决北方的问题。” 刘培安又有些傻眼，这东家的想法怎么这么古怪？ 不过无论如何得说两句。刘培安很快就想起宋代的故事。 “额……如果粮食足够，挑选身体尚可者，尤其是那些少年，充军。” 汤姆惊了，这个他还真没想过：“那些身体虚弱，身体残疾的人如何处理？” 刘培安：“任其自生自灭。” 汤姆：“如果粮食不够呢？” 刘培安要疯，开始胡言乱语：“……学蒙古人，以战养战。” 汤姆愣了，面色开始凝重。 半晌，他问道：“如果没地方抢怎么办？” 刘培安想跳脚，这个洋鬼子不着调啊，他脑壳疼。不过丰富的历史知识救了他：“把空余的地分了，或者屯田，只要有土地，几年就能缓解。” 第两百八十八章 人活着就是为了吃饭 刘培安说完，就发现汤姆的表情似乎很奇怪，如同百花齐放，他从未见过。 自1857年世界性经济危机以来，美国破产的工厂企业银行数不胜数。不过，汤姆一直认为美国粮食还是足够的。小麦们可不会理会这些，依旧会茁壮成长。 现在他发现他犯了一个想当然的错误。 这些粮食去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唯独不会跑到穷光蛋手里。19世纪西方，没有后来的社会保障制度，甚至没有粮食储备制度，千万别拿中国历史套西方。开拓团是独一份。 如今开拓团的粮食收购价格相对美国其他地方，只是略高，但已经足够导致粮库建一个，满仓一个。 另两个粮价高点是加州和北方大城市。还记得么，汤姆曾经在加州倒腾过大米，搞垮了一个囤积居奇的家伙。 有书上的记载是这样的，1857年，美国粮食生产过剩，出口猛增。 真的过剩么？忍饥挨饿的美国非农业人口无钱消费而已。并不是所有行业都有高工资的。钢铁工人有的每月能赚30~40美元，那是因为这是这个时代的高科技产业。两万吨出头的钢产量，又能有多少人是钢铁工人？ 粮价跌到一定程度，装船运往欧洲就是最佳选择。这并不魔幻，无论什么时代都是正常现象。 所以，这时的美国就跟现代的印度似的，国内吃不饱，却把大量的粮食用来出口。 有人说相对于1800年，19世纪中期美国粮食产量翻了四倍，不缺粮。然而他们不会告诉你美国人口增加了多少。我告诉你，从500万增加到3000万。就算粮食有富余，也是有限的。农业机械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发展起来的，刚起步。如果随随便便就解决了粮食问题，鬼才会去搞这些玩意，这无利可图。 甚至有人得出一个滑稽的结论~因为美国人饭量减少了。简直无下限。 不过即便如此，美国人吃的也比欧洲人更饱。这就是欧洲粮食价格更高的原因。 还记得前文么？19世纪西方人身高只有1米6几，欧美人均寿命只有40岁上下。营养不良到如此地步，你告诉我粮食过剩？ 21世纪前，从来就没有什么生产过剩，只有分配瓶颈。计划经济绝不是空想家发明的。 农民的粮食是无法直接卖给消费者的，自己运输到远方销售成本高到能亏掉裤子。只能卖给汤姆这种拥有大宗运输手段的资本家。那边饥饿的人群尤其是失业的，却又买不起更多。资本家会如何选择？当然卖给欧洲以获取更多的利润啊！横渡大西洋只要十几天的功夫。 而汤姆的选择是卖给中国人，如今90天就能到达上海。那边还在打仗，据说有的地方已经一片哀鸿遍野，粮食经常有价无市～银子再多不能当饭吃。回程还能带回中国移民和各种中国舶来品。他还记得会计们的报告，在美国适合航运的沿途收粮，集中到某个沿海城市，比如纽约或者新奥尔良，然后视价格和航运目的地，或卖到欧洲，或卖给中国人。汤姆当时的批注是，在保证开拓团满仓的前提下，尽量卖到中国去。 汤姆收购的粮食比一般资本家更多，他的大型飞剪船，装载量普遍都在1000~1500吨。而自从前几年波士顿造船厂第一艘开建以来，这个船厂的船台上就没停过。每三个月就能下水一两艘，最高时同时开建三艘。不过另两艘通常是中小型。如此大客户，以至于波士顿船厂已经把汤姆像祖宗一样供起来。这两年太不景气了。 南北战争前，美国的工业品处于被欧洲吊打的状态，没有关税保护，本身就是苟延残喘。经济危机的来临把美国北方上上下下都折腾的够呛，再也无法支撑了。失业而又饥饿的人群是什么状态？是个人都明白。再不破釜沉舟发动战争取得一线生机，美国北方就完蛋了。 每个记载都在告诉后人，1857年第一次世界性经济危机是南北战争爆发的重要原因。但是具体如何影响的，多数一笔带过。 汤姆问：“如果粮食其实足够，如何保证粮食能被失业又没钱的穷人获得？” 刘培安眨眨眼：“这个我说了啊，充军。竖起招兵旗，自有吃粮人。额……其他办法也有，比如以工代赈，施粥之类的。” 汤姆点点头，南北战争的爆发，原因是复杂的。所有的一切都在把所有人推向战争。这才是美国人踊跃参军的深层次理由，吃饭。也是为何美国能在短时间内，军队能从1万6千暴涨至300多万，吓掉欧洲人下巴。因为这时的美国，人口不过3000万。 滑稽的是，没人说美国穷兵黩武。这个名词，似乎是中国专属。 汤姆：“如果政府没钱，民间却有粮。如何才能获得足够的粮食？” 刘培安晕菜了，这是考教我么？迟疑片刻：“强征。” 汤姆摇了摇头，在集权体制下，这是可行的。但美国不行，掌握粮食的资本家们不会答应，想想看，有人跑来跟汤姆说你的粮食现在归我了的后果。还不如开动印刷机去买。额……印刷机？ 各位读者知道美元的前身是绿币，但汤姆不知道。他对数不胜数的各种纸币毫无信任，也疑惑过未来的美元纸币是何时出现的。不过这个问题确实无关紧要，汤姆认为，只要抓住黄金白银就好。 日本人之所以倒霉的被汤姆盯上。就两个原因，一，他们有金子。二，他们是日本人。 汤姆现在已经想到，美国政府可能会取缔乱七八糟的地方纸币，发行政府自己的纸币，这无疑可以用纸张和油墨换到足够的民间粮食。而扩充后的美军无疑就是政府的底气。 不过，各州会同意么？ 发行各种纸币的银行家们，肯定不会答应。但总比所有资本家反对要好。其他资本，拥有比银行家更多的物资总量。银行家们，只有纸而已。改变不了什么。 这也许是个机会！ 想到这里，汤姆快步到门口猛的拉开门，把靠在门头抽烟的马丁吓了一跳，差点抽筋拔枪。 汤姆一见，说道：“马丁叔，弄个椅子坐着吧。” 马丁：“坐着会妨碍我拔枪。” 汤姆转头对萨莉道：“通知下去，让会计们估算下美国国内还有多少粮食和失业人口数量。还有我们储存在美国各地待运的粮食数量。” 这没头没脑的，题目这么大？萨莉：“除了我们的粮食，其他的……这可能超出他们的能力范围。” 19世纪，没有国家统计局这种东西。 汤姆：“尽量吧，哪怕只是臆测。还有，从今天起，一颗粮食也不许运出美国。已经装船的，不受影响。” 不少人都停下了，这里所有人都知道粮食的重要性。粮食生意在汤姆的产业中比重并不大，一开始只是出于船不走空的概念，逐渐形成了规模。 萨莉：“少爷，开拓团所有的粮库都已经满仓。政府还会照单全收么？这……” 粮食储备是开拓团政府在做，只要还有地方放，汤姆或者其他人有粮食运抵，乔治全都要，价格当然是比东部市场价略高。 汤姆：“照做吧，我会在议会动议，把陈粮拿出去。也许还会兴建更多的粮仓。” 开拓团的仓储制度没两年，所谓的陈粮其实状态良好。这里很多地方年降雨不过400毫米，气候干燥。非常适合粮食储备。基本上，每一个村落，都有大小不等的粮库， 另外还有集中建设的成片粮仓，基本在警卫队驻地附近。更有一些地下粮库，不过因为兴建成本高，并不多。 粮食储备标准是，够吃两年，一年新，一年陈，可以来回倒腾。这虽然跟现代中国不能比，但已经能让所有人安心了。 这导致一个现象就是，开拓团农民不再储备太多的粮食。只留下口粮，多余的粮食通通卖给政府。换来货币用来改善生活条件。比如，修房子。这又导致市场的繁荣。 而开拓团封闭的货币政策，不承认任何非金属货币，竭力维持物价的平稳，保护了所有人的财富。形成事实上的国中之国。这引人注目么？一点都不，因为很多州也是这么干的。 只不过他们没开拓团自律，滥发纸币到令人发指。实际上，如果没有乔治和汤姆的坚持，开拓团也会走向这条路。 这个时代，没有制度约束。只有理想主义者和自律才能做到这一点。 陈粮到期怎么办？原计划是酿酒。开拓团搞酒类生意的，不止汤姆一家。只不过种类不同，算是错位经营。那个弄啤酒的议员，生意兴旺的很，只是啤酒不耐储存，跑不远。汤姆的酒则卖到世界各地，量量也大，他比不了。 甚至还有几个中国人在搞黄酒，不过都是刚起步，粮食用量不大。其他的比如搞葡萄酒的，不用主粮，不提。还有一样耗费粮食的东西，由中国人带来的，一经推出就火爆市场，那就是麦芽糖。 显然，现在汤姆认为把所有“陈粮”都用来酿酒已经不合适了，应该发挥更大的作用。 几天后在丹佛的议会大楼里，汤姆提出提前取出一部分粮食运往北方时。所有人都委婉的表示反对。乔治更是直接反对。 “这不合理汤姆小子。运到北方，会增加运输成本，还卖不出价钱。我们的收购价本来就高，这是妥妥的亏本生意。你脑袋进水了么？” 汤姆笑道：“指挥大人一直抱怨开拓团人口不足，劳动力短缺。如今，北方失业人口暴涨，正处于陷入饥饿的危险境地。这正是我们拉人的好时机。我认为，只要一些口粮就能把他们拉来，几乎没有其他成本。何乐而不为？” 众人：“……” 汤姆是来建设美利坚的么？他是挥锄头挖墙脚的。战争？关我屁事。 第两百八十九章 照本宣科往往不靠谱 不出意外，议员们热闹的讨论一番后，汤姆的提议几乎全票通过了。 开拓团为何一直缺人？原因很多。东西能卖掉还不亏损，工厂主们当然会选择扩大生产，而广袤的土地能迅速消化掉暂时滞留无处可去的人口。 而不断增加的人口本身的需求反过来又促进了生产。形成了一个循环。 东部不同。一个一无所有的，刚踏上美洲的欧洲农夫，想要在美国种田，他可能得花很多年时间才能获得足够的货币进而拥有自己的土地农具达到开垦条件。效率低下。当然，他也可以选择不合法的前往中西部。找个没人管的无主蛮荒之地。生死有命，去赌一把。 各种意外可能会让这个进程彻底中断。比如打工时残废了，水土不服生病了，或者干脆被人抢劫了。 乔治的那种姓名抵押贷款，也是开拓团发展迅速的重要因素。而有安身立命的土地的人，无疑是最稳定的。 另外就是人口本身的消亡。19世纪让人死亡的因素防不胜防，即使是一个资本家，说不定一场疾病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就让围绕他的经济体烟消云散。 这个时代，在某些地方购买食品食用如同踩地雷。以至于刘培安和金发小子玩了一路的欧洲偷猎旅行，他们俩的故事其实丰富的很。 只要生产出来，就能获得利润。有利润，资本家们当然会扩大生产，以图更高的利润。比较而言，经济危机对汤姆的影响最大，那些搞轻工的，反而好很多。 比如胖子，他的布料现在可以卖给俄国人，日本人，奥斯曼帝国，中国人，阿拉伯人，虽然利润下降了，但还是有利可图的。当然，前提是汤姆的船运公司给他一些折扣。 议员的各种产业，都仰仗汤姆的运输体系。别忘了，汤姆还几乎是所有人的债主，还是无法赖账的那种。 俄国人正在打仗，奥斯曼也是，阿拉伯地区总有地方打仗。中国人已经互相打了很多年了，连日本人都准备互掐。世界各地都在打仗。所以，汤姆的军火也是卖到了世界各地。没有这些战争的发生，他可能已经破产了。 铁路运输，内河水运，远洋海运。是开拓团还能保持经济活力的重要因素之一。没有廉价的运输通道，一切都要打个折扣。 最后，没有金矿银矿做后盾，一切都要大打折扣。 议员们需要更多的人来干活，以获得更多利润。汤姆可能纯朴点，人多力量大嘛。而乔治觉得，那些都是兵源。出发点有所不同，但结果一样。 提案通过，然后就没他们的事了。接下来都是苦逼的打工人去操办。这种一声令下，无数人就得忙个脚不沾地热火朝天的权力。实在让乔治着迷。 有记载，1850年，有英国经济学家预测，北美不太可能出现小麦过剩。 有记载，1866年，另一个英国经济学家认为，美国人向英国出口小麦不靠谱，除非运输成本大幅度降低或者种植方式大幅度改变。 这说明了一个很大的问题。这个时间段里，美国农民普遍还处于肩挑手提和牛马耕作时代。生产效率低下。以至于被英国人看扁了。 当然，这也证明了，经济学家们是不懂经济的。 这些预测不靠谱的原因是～这些傻乎乎的英国人打死也没想到美国资本家宁可饿死美国人也要把粮食卖给他们。 学经济的，首先得学政治与人心。不懂这个的，都是棒槌。所以现代中国有个说法～我们从来不听经济学家们的胡言乱语。 这时的英国基本是没有关税的。英国人被共济会的傀儡亚当史密斯鼓吹的自由贸易理论忽悠瘸了。把谷物法废除了。嗯，也许英国就是共济会的，他们在自己搞自己。挣钱嘛，没什么不可以出卖的。 所以美国粮商们把粮食卖给英国，去掉掉运输费用，依旧有足够丰厚的利润。 这是英国衰落的起点，不过这时没人认识到这一点。 不过汤姆不关心这个，把东西卖给英国人，他的手下们经常干。 汤姆现在带着乔治在田野，周围黑压压一大票人围着。身后一辆火车就这么停在铁轨上。 乔治：“这冒烟的玩意就是你想让我看的？” 汤姆喊道：“都过来，那个谁？向指挥大人介绍一下你们的杰出作品。” 一群人红光满面。当先一人小跑过来，道：“指挥大人，克鲁格先生，请允许我直接启动这个大家伙。一场力量的展示，远比任何语言更有说服力。” 汤姆笑道：“如果能开动一整天没出任何问题，你们会有1000美元的奖金。如果连续7天没什么大问题。你们就都是我的合伙人，先说好，专利归我。” 几人顿时欢呼，他们没日没夜的搞这玩意，就是为了这一天。 这些都是汤姆的打工人，有工资可拿。所有的物料，设备等等一切，都是汤姆的，所以他的要求没人认为不合理。再说了，他们不认为专利在自己手里，就能阻止各地山塞。但汤姆能。 他们高估汤姆了。所有的国家都当过山寨大王，包括如今的灯塔大英帝国。面对国家层面的山寨，他也是无能为力的。 展示很成功，蒸汽拖拉机力大无比，在农田里拖着一排七个犁来回修理地球。比牛马的效率高多了。 乔治盯着看了很久，然后才说道：“似乎有些问题。” 汤姆点点头：“是的，这轮子不太理想，翻好的土松，它的轮子虽然宽，也加强过，但依旧会打滑。不过如果改用橡胶的，应该可以改善。” 乔治皱眉：“橡胶？这成本也太高了。汤姆小子，这两年你搞得东西，没几样靠谱的。你跟我说的那个…额…改进型的改进型呢？这都多长时间了？” 汤姆笑道：“上次测试有些问题，我让他们再……优化设计一下。你知道的，有些测试需要时间。” 这时一个穿着克鲁格家工厂制度的家伙想挤了过来，登时就被两黑色牛仔帽架住。他急的大喊：“先生，克鲁格先生。我的报告去年就递上去了，现在都快春天了还没回复……” 众人：“……” 乔治转头看了一眼：“你很忙啊！” 汤姆有些尴尬，说道：“是啊，我的屁事太多。” 乔治大笑之余，忽然思索道：“去年底你溜出去两个月，说什么为了报仇，是不是就是为了躲这些“屁事”？” 汤姆：“……” 马丁忽然冒了一句：“指挥大人恕我直言，反正…嗯…我挺愉快的。” 周围一圈人愣了一下，然后共鸣之心顿起，皆大笑。 围在这里的牛仔帽们，几乎都是身手不凡的那种。然而他们的日子也是最无聊的。想想看，天天上班下班，巡逻警戒，然而一年到头都没什么机会开上那怕一枪。 这样的日子虽然安逸，却也让人厌倦。对于汤姆带着马丁等人，匹马北上，追踪千里。他们其实是很羡慕的。 这才是西部牛仔们向往的生活。 乔治也笑，随后招招手，工作服立刻就被放了进来。汤姆问了几句，表示你的文件应该已经进入流程，应该就会反馈到你的手上。很快，这人就愉快的离开了。 这人走后，乔治问：“这又是什么实验？” 汤姆：“你知道的，大农场实验工程。就在前面不远。” 乔治：“……实验结果呢？” “那对小夫妻，去年下半年耕种了200亩土地，他认为明年可以翻倍实验。不过这需要我签字。” 乔治：“夫妻俩200亩？”随即他皱眉：“这种小事你也管？” 汤姆：“因为需要批经费，会计要走账。主要是因为农机的可靠性差了点，相对于一个小家庭，各种成本太高，养那些马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乔治：“你的目标是多少来着？1000亩？” 汤姆：“是1500亩，也就是一平方公里。” 乔治沉默了一会：“有人跟我提过一个看法，他认为，你的美国大农场试验工程不能推广，至少现在不能。” 汤姆奇道：“这难道不是好事？” 乔治：“如果每户家庭都能耕种1500亩。这将是一场灾难。开拓团没有那么多的适合耕作的土地。” “你知道美国有多大么？有人告诉我，大约800万平方公里。也就是说，就算把沙漠戈壁高山都算在内，到时候美国只要800万个农夫就够了。” “所以，这个问题解决之前，即使1500亩具备可行性，也不能推广。” 乔治挥挥手：“上车。” 第两百九十章 叽叽歪歪如同苍蝇 火车只挂了两节车厢。用现代的话说，应该叫做专列。至于随便就停在铁轨上，在这个时代，属于正常现象。 这个位置再向东十几公里就是是堪萨斯与开拓团的交界处。汤姆的农业方面的试验田都设置在这里。原因有四个。一，这里有密西西比河流域的那种黑土，非常肥沃。二，这里降雨量比较正常，有代表性。三，开拓团边缘地带通常人烟稀少，算是合理利用土地。四，沿铁路布置试验农田，既方便运输，也是一种广告行为。 不过他错了，汤姆原本认为，没人多少人会选择在“交界处”安家。然而铁路一完工，这里就出现了一个新建的村庄。有不少中国人和爱尔兰人特意选择在这里安家落户。他们都曾经是是堪萨斯铁路的筑路工，了解情况。都是冲着这肥的流油的土地来的。 当初汤姆的分派其实不是这样的，他特意把中国人聚集在一起沿铁路安置，多数也是黑土地。可惜有的人就是喜欢乱跑，把开拓团的安全安逸当作美国普遍现象，把在中国的生活经验搬到美国，只想着抢占好地好水。浑然不觉这时的美国，杀人越货是常有的事。 猜猜看，什么样的社会环境才能形成守望相助的传统？ 越靠近堪萨斯，治安越差。 神仙难救作死的鬼，温室只会养出圣母白痴。汤姆也懒得管。只有吃了血亏的的人，才能正确认识世界。阻止只会召来愤恨。何必呢？ 一个牛仔帽麻利的爬上电线杆接电线。车厢里有人准备发报，好通知铁路调度部门，他们将要返回丹佛了。 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老大要回去了，闲杂人等……不，闲杂火车让开。 这时的铁路线都是单线，只有火车站会有一段双线或者更多的并列铁道线，用来会车避让停靠调度。而火车上的电报机只有在停车时，把电线接上才能工作。没有无线电报的时代，非常麻烦。 对于乔治的看法，汤姆承认，非常有道理。不过他无所谓，历史证明，美国终将进入大农场时代。目前只是时机不对。不过他不会停止实验。这种暂时没条件普及的东西，他已经有不少，就当技术储备了。 他看重的，是蒸汽拖拉机。所以才拖着乔治来看实验。但是显然，没人意识到这玩意的潜力。 把蒸汽坦克投入南北战争？是不是太丧心病狂了？可靠性也堪忧，运转7天不出问题？汤姆其实是不太相信的，所以他一句没提军事用途。暂时它就是农业机械吧。再说，火炮和机枪他还没搞定呢。 历史上，这种机械化农业的普及是缓慢的。如果速度极快，芝加哥那个农机公司，在19世纪中期应该就是10亿美元级别销售额的公司。显然，这并没有发生。实际上，历史上美国的第一个亿万富翁，得等到19世纪后期。 去年的时候，年轻的洛克菲勒还在倒腾粮食，限于资金，他只能玩代购。代谁购？就是汤姆。在俄亥俄收粮，然后通过伊利湖和纽约运河运往克鲁格工业集团在纽约的仓库，挣点辛苦钱。他现在就是小虾米，汤姆对他一无所知，但洛克菲勒对小克鲁格已经如雷贯耳。 不过他并不是小克鲁格的雇员，他已经有一个公司了。即使就几个人，它也是公司。汤姆的经理们并不傻，粮食收购，只在收获季节忙碌，其他时间难道闲着？用今天的话说，就是外包，这样成本会更低些。 然而，洛克菲勒并不是这个公司的大股东，后来还被排挤。南北战争爆发前，他收到消息，于是囤积了一大堆粮食，食盐，火腿，棉花，煤炭等物资。战争结束后，他有了10万美元身家。 由此可见，这消息非常早。早到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囤积这些东西。从侧面证明，北方发动战争蓄谋已久。连他这种当时还是个边缘人物的人都能知道。半公开的。 现代人的历史知识证明，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这句话是正确的。所有的历史，都是当代史。 乔治和汤姆上车后，耐心的等待火车开动。汤姆摸出银质烟盒准备抽一根，乔治却在酒柜找酒。 然后他就看见一个小坛子。 乔治：“这是什么？” 汤姆转头一看，笑道：“中国米酒，一个中国村长带给我的礼物？” 乔治不高兴了：“是么！我怎么没有收到过这种礼物？？” 汤姆大笑，眼神有些意味深长：“这个我还真知道，因为他没办法进你的家门。你的警卫把他赶走了。所以原本打算给你的那份，现在都是我的了。” 乔治：“……” “是中国村长派来的使者？” 汤姆起身取出两个最大的酒杯：“不，是村长本人。” 乔治的脸顿时阴了：“……” 乔治这两年已经很少出门，他的工作，比汤姆更繁忙。 汤姆明白，所以拖他来看这不靠谱的蒸汽拖拉机。乔治其实也是口嫌体正直。 汤姆打开坛子，倒了两杯，翁婿二人还没喝进嘴，外面有人叫道：“指挥大人不好了，电报联系不上铁路调度，我们失去联系了。”然后嘭嘭的敲门。 整列火车都能听见他的大嗓门。 乔治脸色更差。跟汤姆对碰了一下高脚杯，呡了一口，品味了一番：“度数不高，不过很好喝。嗯嗯，比那个什么来着好喝多了。” 接着他摸了摸自己的手枪。 汤姆则是一口喝掉大半杯，笑道：“这是中国东部的民间做法，不过不适合长期保存。酿造时间虽然短，但原料是一种叫做糯米的东西，美国没有，得从中国进口。所以并不便宜。” 闻言乔治又喝了一口：“是么？看来又是一个昂贵的玩意。” 西装男靠了过来：“乔治先生，电报联系不上，需要启程么？” 乔治：“先出发吧。回头找他们算账。” 难得出一次门，却遇见这种事，乔治当然不爽：“这种事经常发生？” 汤姆：“次数有点多。通常是电线被人割了，拿去卖钱。已经有十来个因此被丢进了煤矿。还有不少没破案。” 乔治忽然想起某些报告：“骑警队要求进入堪萨斯执法，就是这个原因吧？” 汤姆道：“不知道，我的经理们没汇报过这种事。” 乔治笑了笑：“我说，你马上就满20岁了，是不是担任一些具体职务？别整天就知道搞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汤姆：“……也好。” 乔治：“咦……你居然同意了？” 汤姆：“额……那就再等几年？” 乔治：“……不行！” 两人面面相觑，忽然一齐大笑。 火车一声嘶鸣，蒸汽噗呲乱响，列车开始缓缓后退。没错，就是倒着开。 关于火车，中国历史上还有一段故事。 英国人搞了一段铁路。然后“京师人诧所未闻，骇为妖物，举国若狂，几致大变”，使维护京城治安的统领衙门大惊失色，“饬令拆卸，群疑始息。” 后来慈禧坐火车，非要下令倒着开，要被烟熏？后来做汽车也是如此。理由一样无厘头，司机怎能在我前面？ 于是拆除的拆除，废弃的废弃。 由此可见，当时作为知识届代表，掌握话语权和舆论的儒家，没有能力，更没有知识，毫无建设性作为。而理应走在民众前方的群体，理应掌握先进知识的群体，理应成为“眼光万里长”的群体，却如同小丑。别说什么闭关锁国，闭关锁国也是他们自己干的。 翁婿二人吞云吐雾又聊了一会。火车进入了全速，嗯，就是时速50公里。 汤姆：“路途遥远，要不，岳父您再睡一觉？” 乔治撇撇嘴：“我现在精神好的很，睡什么觉？” 汤姆笑道：“到丹佛还早的很，不如打打牌。” 乔治警惕道：“……不打。” 汤姆笑了笑，没吭声。 乔治道：“现在开拓团人口百万，事务繁多，我每天忙的不可开交，汤姆小子，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汤姆笑道：“这就是我拉你出来的原因。” 乔治：“……是么？让我睡个好觉？” 汤姆：“……管理企业跟政府管理有很多地方是相通的。” 乔治：“……这话你以前说过。不过，议员和大小村长们可是不能随便更换解雇免职的。” 汤姆：“您得学会放权。” 乔治沉吟一番：“如何放权？” 汤姆掐灭烟头：“开拓团范围太大了，把它分割一下，变成多个更小的区块……” 乔治立刻打断：“……这怎么行？……搞总督制度？” 汤姆：“……” 美国各州下面，是有郡县的，例子是现成的。然而乔治第一念头居然是总督？汤姆狐疑的打量着乔治，这是什么？人老心不老想当总统么？ 乔治很不高兴：“你这是什么眼神？” 汤姆嘿嘿一笑：“学各州，再设一两层行政机构。比如村长上面是县长，县长上面是市长，最后是才是岳父您。你只要管十个八个市长就行了。” 乔治迟疑：“你说的这个我想过，不过……” 这个权力狂！汤姆腹诽。 乔治气愤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么多军队怎么管？那么多民兵怎么管。现在的村长负责制度才是最稳定的。” 村长手下兵力最多不过一千上下，小的更是只有一两百号人。与整个开拓团相比，少的可怜，根本无人会野心膨胀。一个村长想让其他村长都服气进而听其指挥，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一个镇长市长手下民兵上万，甚至数万，那可就不好说了。 而警卫队对外公开的数量，不过一万人。 但如果镇长市长手下没兵，那些大小村长，能服从他的管理么？也是不可能的。 当初看上去不错的村长负责制，随着开拓团人口过百万，已经不合时宜。 好在这个制度肯定不会导致内部出什么幺蛾子，唯一的坏处就是乔治快累死了。想想看，大几百号村长整天没事找事叽叽歪歪如同苍蝇…… 汤姆笑道：“您怕黄金枪造反么？” 乔治：“……” 第两百九十一章 吃饭就不能砸锅 乔治当然不怕黄金枪造反。 现在他很不爽，这个女婿经常一句话说的他哑口无言。不过他的反应也不慢，很快就找到反击的途径。 他冷笑一声：“是么，那马西奥怎么解释？” 汤姆顿时卡壳：“……” 乔治舒坦了，甚至冲着汤姆呵呵两声。让这个讨厌的女婿吃瘪，他喜闻乐见。 汤姆想了想，决定说些能震住这老货的东西：“恕我直言，马西奥是不同的。我先说说村长们，你知道，他们都必须仰仗开拓团才能有前途可言，他们的权力也是开拓团也就是岳父您给的。想想看，只要一纸公文，那些村长就会失去一切，民兵们会立刻抛弃他们。这个关键点在于，民兵们认同的是开拓团，而不是村长。说不定早就想让村长滚蛋，好取而代之。他们毕竟都有家有口，不是生死存亡关头，不会冒险。” “而黄金枪手下的印第安人，最核心的几百人都是在开拓团长大的，黄金枪跟他们，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他的酋长头衔人人都明白是您给的。那些其他部落的俘虏们，只是迫于生存和形势而听命于他而已，所以黄金枪尊称岳父您为酋长，以您的印第安代言人自居，这样，他的地位才足够稳固。加上他们依赖于开拓团的后勤补给，甚至包括粮食，所以即使那些议员们，现在对黄金枪也毫不担心。” 乔治当了这么多年的总指挥，有些东西早就琢磨透了，汤姆说了一堆，他只是微微点头。心想这小子还算看的明白。 不过汤姆既然打算震住这岳父大人，当然是肚里有货。 “马西奥不同之处在于，他和他的支持者是因为共同的理想和对我们错误的认知而团结在一起的。这是最本质区别。危害性也是最大，所以，对于有理想还顽固坚持的人的使用，要慎重，……” 乔治果然懵逼了：“瓦特？……我是不是听错了？人有理想难道不是好事？” 汤姆挥舞着手臂：“对于个人而言，确实是好事，比如想买房子这种小小的理想当然是无害的。不过，理想也分很多种。如果在一个需要统一步调，共同协作的组织里，就不是了。如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对组织的理想与工作不理解不认同，那就是场…嗯…灾难！分崩离析近在眼前。一个组织只能有一个想法，如果成员持其他的世界观和思维，进而采取自认为正确和违背组织的利益的行动。都是有害的，需要立刻纠正。” 乔治：“……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汤姆：“这当然是有些问题的，不过，人是社会动物，……” 乔治瞪眼：“你才是动物！” 汤姆：“……” 乔治：“……继续说啊！马西奥这种该如何处理呢？他天天在我家蹭吃蹭喝，总不能就这么蹭到死吧？” 汤姆拿起酒坛倒酒，理了理思绪：“……人类必须团结起来，才能生存，才能走得更远，才能取得更大的成就。但是，如果对异见畏之如虎，没有限度的满世界的迫害甚至杀害那些不认同的人。这将与宗教无异。而宗教盛行的后果，岳父你应该明白的。” 乔治当然明白。中世纪就是这副模样。 乔治：“倒满！……别拐弯抹角。” 汤姆有些无奈：“当初马西奥叔叔并不想杀你，显然，你也不想弄死他，甚至你们晚上还一起……嗯……看星星，你现在居然还问我如何处理？当然是放了。” 乔治愣了下：“你的话听着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汤姆：“……异见的存在，有时可以起到纠正和监督我们的作用。因为没人能保证自己永远正确。所以，这种限制要划定范围，只能在组织内部。所以，马西奥最好开除出政府体系，除非他能按照我们的想法去工作。” 乔治：“……我觉得马西奥对他的理想坚定的很，内心估计很难认同。说不定还会继续搞破坏。如果政府里还有像他一样的人如何处理？” 汤姆笑道：“并不需要他们内心认同。只要他们嘴上不反对，不自行其是，能坚决执行组织的工作指令就可以了。” 乔治：“！” 他来回走了两步：“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这个工作量是不是太大了？想想看，100万人……” 汤姆无语：“实际上，我指的是政府范围内，凡是拿政府薪水的，都必须跟我们的思想保持一致。” “只管拿薪水的？放任普通居民？” “不然呢？我们不能当什么都管的独裁者，普通人只要觉得日子还过得去，通常就不会关心这些。人们如果口没遮拦的吹牛皮时都要小心翼翼，对我们的认同将一落千丈。让他们对未来怀有希望，而不是相反。” “对未来有……希望？”乔治品味了一下这个词。 汤姆点点头。 乔治沉默了一会：“……做任何事情都需要一个理由的，大家都能认可的理由！这样才能把事情推行下去。你有么？” 汤姆微笑：“有的。吃开拓团的饭，就不能砸开拓团的锅。”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来吧小子，让我们喝一杯。” 翁婿二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酒杯又空了。 乔治忽然反应过来：“你叽叽歪歪乱扯一通，跟设置县长市长有关系么？” 汤姆瞪大眼：“当然有关系！难道你想把权力交给不认同你的人？” 乔治：“……” 汤姆：“想要放权，先统一思想。这个过程中，肯定能找到跟你志同道合的同志。” “……同志？汤姆小子，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词，简练。”乔治在车厢里走来走去。“我猜我的……同志会有很多……” 汤姆笑道：“当然很多，你的理想比较简单，符合正常人的思维，符合人类的进步要求。” 乔治觉得味有些不对：“你什么意思？” 汤姆笑了笑：“您并不在乎实现你的理想的途径和手段，这很好。开拓团的道路可以更灵活。实际上，这是一个巨大的优势。” 19世纪社科类书籍非常多，乔治看的书也不少，当然听懂了：“不是人人都能当圣人的。你不是经常说么，只要有机会并且没什么风险，他们就一定会偷吃扒拿。” 汤姆也沉默了，随后他说道：“当物质多到无穷无尽，唾手可得时，他们就会认为，这么做毫无意义。没有强大的生产力，一切都是空谈。” 乔治摸出他的银质烟盒，递给汤姆一根：“没错，汤姆小子。马西奥的目的虽然跟我们一致，但他的方法不对。” 汤姆拉着火柴，在烟雾袅绕中说道：“实际上，我并不能肯定我们的方法是不是正确。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都没有先例。” 乔治皱眉：“你在胡说些什么呀？” 汤姆没吭声，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列车有节奏的“咣当”“咣当”，火车头的轰鸣则从后方传来。乔治慢慢走向车门，想透过玻璃看着正前方的风景。原本站在这里的双枪黑色牛仔帽立刻让开位置。 日头偏西，50公里的时速似乎让开拓团的疆域显得更加广袤。这里距离丹佛超过450公里。 夕阳下，乔治眼睛似乎在发光：“嗨，汤姆小子，告诉我。你的理想是什么？” 汤姆：“哦…谢特……！岳父大人，你这是现学现卖。” 乔治哈哈大笑，走回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说，晚餐吃什么？” 汤姆：“……牛肉面。” 乔治：“……哦，谢特。这玩意你吃不腻么？” 汤姆：“如果要加一个厨房，需要再加一节车厢。这太奢侈了。” 乔治觉得汤姆在胡扯蛋：“看看你这车厢，你居然在嫌奢侈？” 汤姆无奈道：“因为他们以为，这样能讨好我。我看见这车厢时，已经完工了。我只能以超出预算太多为由，把负责人免职了。” 乔治指了指：“……难怪有人说你是资本暴君，要造你的反。” 很快，列车在减速，前方有个小车站，还有一个中国人定居的村庄，可以看见红砖大瓦房，炊烟阵阵。 在这里停留是因为有环形轨道可以掉头，还可以给火车加水。这种特意设置的环形轨道，整条铁路上有好几个。至于为何在这种地方搞一个，因为这里才是堪萨斯城与丹佛的中心点。汤姆的远景规划中，这里将是一个大型的货场。 由于开拓团早期的跑马圈地竖牌子运动，科罗拉多开拓团的疆域与现代已经完全是两回事。 一切正常，除了依旧联系不上铁路调度。 应该是线路还没有维修好，这也算正常。这么点时间，铁路工作人员说不定还没找到断线的地方。 西装男汇报后，乔治还是下令直接出发。50公里的速度，即使有火车迎面而来，也有足够的时间制动。 他放下面碗，看着窗外夕阳，问道：“你的车厢里有步枪么？” 汤姆：“有，那边有个枪柜。” 乔治和汤姆是同一种人，从来就不相信意外。 乔治敲了敲车厢壁：“里面是钢板？” 汤姆笑了笑：“是的，这节车厢，是一座钢铁堡垒。” 第两百九十二章 这里是西部 汤姆取出钥匙打开枪柜：“这里有几支新式步枪，嗯……改进型的改进型，岳父先熟悉一下。还有几支转轮步枪和猎枪，下面还有些单打一，对了，357要不要？” 乔治：“？” 汤姆当然知道乔治在想什么：“有些瑕疵需要改进，所以不能定型，不过短时间使用一下是没有问题的。” 乔治接过枪仔细观看，忍不住皱眉：“什么瑕疵？” 汤姆拉开枪栓，然后拿起一个桥夹，眨眼功夫就把子弹全部压进弹仓，然后又拿起一个，也塞了进去。 乔治眼睛瞪大：“一次装……十颗子弹？” 汤姆：“是的，弹簧有些不可靠，长时间装满子弹的话，弹力会减弱，导致无法上膛。” 乔治拿起一支观看，拉开枪栓，还用手指向里面捅了捅：“弹簧？这就是你说的瑕疵？” 汤姆推上枪栓，子弹上膛的声音干脆而清晰：“是的，武器必须足够可靠。当战士对手中的武器拥有强大的信心时，才能最大程度的英勇作战。” 有记载，美国越战刚装备m16那段时间。丛林战斗结束后，会发现一些美国大兵的尸体边会有被拆卸开的枪支。显然，当越南士兵逼近时，他的枪却出了故障，面对敌人，他却只能进行紧急维修。可以想象，这些使用m16的美国大兵们在阵亡前有多绝望。 像爱护自己的生命一样爱护武器，绝不是一句口号。汤姆对于可靠性的执着，当然也是有原因的。 乔治学的很快，子弹已经装了进去。随口问道：“你说的长时间是多长时间。” 汤姆对着窗外据枪瞄了一下：“也许三五天，也许十天半个月。也许长一些，也许短一些，得看运气……对了，桥夹可不便宜，可别弄丢了。” 乔治：“……这难道不够用么？” 这妥妥的幺蛾子，汤姆对于供弹弹簧的要求，差点把枪匠们逼疯。 实际上直到二战后甚至现代，很多枪械都有这毛病，以至于使用者往往会减少装弹量。难点在于~太紧了装弹困难，搞不好你的指甲都能弄翻过来。太松了时间一长子弹就顶不上去，跟人玩命对射时，这还能有活路么？必须要改。汤姆给他们的解决方案有两个，一是改进弹簧材料和设计。二是加长弹仓，留有足够的余地。 显然，第一个改进将旷日持久。第二个相对会快一些。 乔治捏着一颗子弹观察：“这子弹是新设计的？” 汤姆随手把枪放在桌子上：“是的，没有突缘。其他区别不大。” 双枪黑色牛仔帽已经不由自主的凑了过来。 乔治看了他一眼：“自己拿一把试试，呆会说不定用得上。” 双枪牛仔帽很兴奋，如同找到新玩具。而前门的马丁则心情不太好，继续擦他的手枪。 汤姆靠坐在沙发里，闭目养神。乔治等人则一直在熟悉枪支，不断的拉栓或者装卸子弹。 乔治这边这么个搞法，很快整列火车的人都开始动了起来。没人慌张，所有人都在检查枪械，时不时还有人在聊天。枪柜里的先进步枪和弹药都分发了下去，单打一没人要，这东西除了马丁大家都有。 乔治：“汤姆小子，有炸药么？” 汤姆：“……这个真没有。” 乔治：“……下次装一些在车上。” 汤姆：“……” 乔治手上不停：“如果真有人图谋不轨，你觉得他们可能会采取什么方法？” 汤姆道：“卸掉一根铁轨。” 众人：“……！” 乔治：“……为何不是弄一辆火车撞过来？” 西装男：“……！” 汤姆：“这个有些麻烦，有提前暴露的风险。如果是我，不会这么干。” 西装男觉得身上在冒汗：“难道我们不该停车么？” 汤姆：“天还够亮，车头的瞭望手能提前发现异常。有足够的时间制动。” 西装男：“克鲁格先生，您能确定么？” 汤姆：“我很确定。真正的麻烦在天黑以后。” 西装男奇道：“他们破坏电报线路，难道不是提醒了我们？说不定真的只是意外。” 汤姆：“确实可能只是意外。” 乔治笑道：“看见敌人再开溜不迟。放心，该趴下的时候我会趴下趴下的。” 西装男是个文官，身上连手枪都没有。见众人都在武装自己检查武器，也想拿一把枪。 汤姆：“你就别凑热闹了，到时候远离窗户就行。” 西装男表情有些疑惑，不过立刻大义凛然：“克鲁格先生，这种情况下，当然要跟大家一起并肩战斗。” 乔治：“你平时连靶场都不去………听汤姆的。” 双枪和马丁立刻附和。 西装男：“……我坚持！” 汤姆无奈道：“恕我直言，在大家看来，您的危险程度可能跟敌人不相上下。” 西装男：“……” 众人一阵轻笑。 这时金发小子在外面敲门，马丁开门，一阵寒风随之灌了进来，把车厢里的烟味吹散了不少。 马丁道：“什么事？” 金发小子语速很快：“我有个想法。指挥大人，克鲁格先生，我认为我们应该停车，然后倒回去。今晚就在那个中国村过夜。那里有车站，村庄有围墙，有温暖的房子，有足够的食物和水，起码一两百号民兵。肯定还有些…额…中国厨子。这应该能应付任何情况了。无论如何，冒险并不值得。” 双枪牛仔帽左右看了看，赞同：“这个建议……不错。” 汤姆：“中国民兵太弱了，可能会成为累赘。” 马丁奇道：“少爷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汤姆：“……他们成为民兵的时间太短。” 金发小子道：“总比没有好，如果我们被堵在半路，甚至失去火车，光是低温就已经很难应付了。” 来回都在火车上，当然不会有多少人穿的像个狗熊，都是呢绒外套制服。帅是帅，但根本不适合野外。 乔治：“如果真有敌人，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金发小子：“火车只能在铁轨上行驾，如果他们准备充分，说不定会埋些炸弹。” 众人：“……” 西装男：“……只有开拓团才有炸弹。” 车厢里安静了一下，众人若有所思。 金发小子：“之前停车加水的时候，车站的人说已经派人向西去检查线路了，我们只要等消息就好。” 乔治：“……很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金发小子：“……您可以叫我金发仔。” 乔治瞪眼：“这是外号吧，你没名字么？” 金发仔：“额……好吧，我叫杜克。” 众人一愣，不禁面带微笑。 乔治笑道：“好名字。” 千万别以为贱名是中国人独有的传统。 比如布什这名字，英语俚语的意思就是“低级下流”。 比如夏洛特这名字，意思是水果布丁。跟铁蛋有的一拼。 甚至还有杜克大学这种。 所以，外国人名不能意译，太不合适了，想想看～美国总统小低级下流？美国前总统老低级下流？ 乔治：“你的建议很好，不过，我如果望风而逃，那就不是我了。” 西装男奇道：“您不是说该趴下就要趴下么？” 乔治拉着火柴点起一根烟：“这是两回事。” 汤姆：“正如你所说，这很可能是一场意外。不过，凡事要讲政治。” 金发小子奇道：“难道确保开拓团领袖的安全，不是讲政治么？” 汤姆：“你的建议其实非常好，不过，这里是西部。” 这时车顶上有人大喊：“正前方，两个骑兵，正冲我们而来。” 第两百九十三章 火车大劫案 汤姆看了一眼落地钟，17：25分。 所有人竖起了耳朵。 “他们穿着铁路公司制服。”在火车头的轰鸣中，瞭望手的声音依旧清晰。 土匪的大嗓门随即传来：“减速，让司机减速，提高警惕……拦住他们。” 火车停下后没两分钟，土匪急匆匆的来敲门，喊道：“这是俩中国人，要命的是，他们一嘴蹩脚英语，我听不懂！” 众人一齐看向某人。 汤姆：“……” 金发小子：“额……我会一点中国话。我去吧。” 汤姆有些惊奇。转念一想，他跟刘培安呆在一起近一年，会些口语也算正常：“……太棒了，又多了一个人才。杜克，你去把他们带过来。” 乔治立刻找到他的外套穿上，又顺了顺头发，最后把牛仔帽戴上。 乔治：“我看上去怎么样？” 西装男如同条件反射，语气诚挚无比：“非常得体，看上去威严而又和蔼。” 众人：“……” 对于乔治这毛病，汤姆打小就见怪不怪。以前摩根堡满大街都是臭烘烘胡子拉碴的人，唯独乔治喜欢西装革履牛仔帽，胡子修的整整齐齐的去……逛街。是摩根堡最骚包的风景之一。 乔治确实长相不赖，但跟和蔼就毫无关系了。五官分开看还好，合起来却活脱脱一个大反派。。 一脸凶相。是普通人对乔治和他的那些老弟兄们的共同评价。 在汤姆看来，这是满身的杀气。 不过，正在腹诽的汤姆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在外人看来，这神童从小到大基本都是一张扑克脸，连个朋友都没有，古怪的很。 对于西装男的行径，所有人选择熟视无睹，这年头，挣钱不易，可以理解。 金发小子很快就带着两个人进来。火车上全是荷枪实弹的人，把他们唬到了，有些畏缩。 金发小子用汉语道：“这就是开拓团总指挥，乔治.摩根先生。” 两人闻言立刻膝盖一弯，就要下跪。 汤姆似乎冷眼旁观，心中叹了一口气。 金发小子一把把他们提起来：“开拓团没有下跪的说法。我听说，中国人跪天跪地跪父母，你们怎么回事？” 汤姆：“说的好，男儿膝下有黄金，大丈夫当顶天立地……” 乔治：“你们说什么呢？” 两中国人脸色开始发红，忽然腰挺直了，抱拳这么一转，用汉语说道：“东家说的是，我等见过指挥大人。” 汤姆有些意外，这两人居然认识他。 乔治：“问问他们，前方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一个中国人道：“前方大约30公里，有一辆车脱轨了，所有人都死了。” “什么？”汤姆吓了一跳：“客车？” 在十九世纪，客车货车通常是不分的，后面装着原木，前面拖着旅客，属于正常现象。 不过汤姆把它改了。铁路运输人货分开的原则，是以无数人命为代价得来的教训。汤姆当然不会走弯路。后果是～运营成本上升了。结果就是有人写了几页的报告捅到乔治这里，痛斥他这个资本暴君在瞎搞，让铁路损失巨大。 而这个人就是汤姆的连襟马里奥，所以汤姆现在很不待见这个小子，即使他的报告毫无效果。 乔治才是铁路的最大股东，汤姆只排第二。但乔治懒得管，把日常经营和管理都交给汤姆负责。 中国人急忙说道：“不不不，是货车。” 汤姆翻译了一下，乔治惊奇：“脱轨？怎么会一个活的都没有？” 中国人：“不，他们基本都是被枪打死的。周围有无数的脚印和马蹄印。我们不敢久留，就…先回来了……” 金发小子翻译完，所有人都有些懵逼。 抢劫？抢劫开拓团的火车？真是闻所未闻！ 听到答案，汤姆反而不急了：“电报线路是被剪断了？” 中国人：“不，应该是脱轨后，火车撞断了电线杆，所以我们……没办法修复。” 乔治：“你们知道脱轨的原因么？” 中国人：“这个就不知道了……” 乔治：“抢劫我们的火车？杀我们的人？哈，真有意思！出发吧，等待毫无意义，不如去现场瞧瞧。” 说完他拿起步枪，在那比划着。 汤姆：“没错，我们必须到现场看看，也许还能跟丹佛联系上，……额……知道货车上都装了些什么？粮食布料？还是金属？” 中国人：“……应该是军火，子弹和枪支散落的到处都是。” “瓦特？”汤姆差点蹦起来。 乔治眉头一皱：“有多少军火？”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这得问装卸工或者经理。不过汤姆现在生产的，大部分都是使用硝化棉麻子弹的“老式步枪”，全金属定装弹步枪是不对外销售的。从利润上来说，这种步枪一点都不低。显然，这辆火车是开向堪萨斯方向的。 这时一声长鸣，蒸汽声音过后，火车开始缓缓移动。 俩中国人急了：“我们的马！……马！马怎么办？” 汤姆：“……别管你的马了，丢了我给你们报销。” 窗户外很快就有两匹马出现，栓在电线杆上。然而众人仔细一看，却看见两匹马的鞍袋上，都插满了步枪，起码十几支。 众人不禁一齐转头，盯着中国人猛瞧。双枪牛仔帽立刻拔出一支手枪：“你们不会是火车大盗们的同伙吧？” 俩中国人也能听懂一点英语，急忙连连摆手语无伦次：“no，no，no，no……顺带，顺带而已……满地都是，捡的……对，捡的……” 金发小子：“我们应该先通知附近的村镇……” 汤姆：“好吧，……你们必须回去，召集人手，去通知村长和你们知道的所有村庄～附近有一个匪帮。让大家都动起来。告诉他们，有人抢劫了克鲁格工业集团的军火，而我对每个匪徒人头的悬赏是……100美元。如果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就会追究你们的……盗窃罪行。明白了么？” 中国人立刻道：“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然后两人打开车厢后门就跳了出去。 乔治笑道：“……跑的倒是挺快。”随即他摘下帽子挂在衣帽架上，“奇怪，我以前怎么会觉得中国人比较老实？” 西装男：“克鲁格先生，之前你说过，如果铁轨少一根，瞭望手会及时发现的。” 汤姆：“是的，不过仅限于是这辆火车。” 众人：“……” 西装男：“额……我有些不太明白……” 汤姆指了指前方：“正在瞭望的，是我的一个年轻随从，以认真负责著称。” 那边乔治忽然问道：“你们相信开拓团周围有这种胆大包天的匪帮么？” 他拿起酒坛子晃了晃，准备再倒一杯：“反正我不信。” 汤姆笑道：“我也不信。” 金发小子道：“也许是从堪萨斯那边溜过来的。” 乔治笑道：“即使是堪萨斯总督也不敢这么做。” 众人：“……” 一行人到达现场时，太阳只剩一半还在地平线上，红红的一颗。大平原广袤，铁路是笔直的。不过远看的话，地表有些起伏，铁路也就随之起伏，非常独特。汤姆看了下时间，18：06分。 随从们提着鲸油灯跳下火车，立刻四面八方向周围散开搜索，脱轨的火车当然是重中之重。马丁没去，汤姆让他守在车厢里。他用不了步枪，在开阔地用处不大。 搜索速度有些慢，步行当然快不到那去。 乔治和汤姆看着倾覆了一半车厢的火车和遍地的枪支弹药，以及毫不掩饰的各种痕迹，都若有所思。 “他们只拿了武器。为什么？” 西装男：“军火便于携带还更值钱？” 乔治点点头，这个理由很合理。 汤姆冷笑：“不，他们在换装。” 双枪牛仔帽有些懵逼：“换装？” 乔治：“一开始我也这么怀疑过，但并没有见到他们丢弃的其他武器，一件都没有。” 汤姆：“因为他们不敢把自己的武器丢弃。这会暴露他们的身份。” 乔治：“有道理，看来你的怀疑对象和我的是一致的。问题在于，为什么？” 汤姆：“是的，这毫无道理，他们应该没有动机。” 西装男：“……已经有了嫌疑人？” 这时电报员冲刺一样的跑过来：“指挥大人，电报依旧联系不上！” 乔治顿时皱眉：“前方还有断线点？” 汤姆腾地大喝一声：“所有人立刻上车！” 嗓门之大，震的西装男一阵耳鸣。 第两百九十四章 刺猬火车 显然，所有人都听见了汤姆的声音。 克鲁格家的随从们，立刻执行，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火车飞奔。乔治的手下们，则慢了一拍。 汤姆端着枪，轻微移动，在原地打转，观察四周。乔治也是如此，翁婿二人无意中背对背，转了一个圈，就好像排练过。 什么都没看见。 西装男惊慌：“难道有人想伏击我们？” 乔治大声道：“司机，准备倒车！” 西装男愣了一下，掉头就往火车上跑。 汤姆和乔治一齐转身，向火车走去。汤姆：“你看见什么了么？” 车顶上有人回答：“没有，什么都没有。” 蒸汽声响。火车头里，一个满身肌肉的黑人正在疯狂的加煤。司机递给他一个水杯：“这玩意急不来，加的太快，会适得其反。” 西装男已经上车，他伸出头东张西望。他对战斗，毫无经验。而汤姆和乔治则是不急不忙的走过来，他们的背后，随从们正在狂奔。 汤姆忽然回头，手一指，喊道：“想办法把这火车点燃！” 乔治奇道：“放火烧……火车？”随即他立刻醒悟，“好办法！” 太阳即使在地平线下，依旧会有足够的光线。但用不了多长时间，天就会完全黑了。到时候，这燃烧的火车，就是黑夜里的灯塔。 虽然不明所以，还是有不少人去执行了。 倾覆的火车上不止有军火，还有粮食，棉布，铜，铅等物资。 纵火是个技术活，就算给你一盒火柴，也不见得就能点燃一根原木。不过很快，装着棉布的车厢首先燃烧了起来。有的随从还把手里鲸油灯砸向各个位置。 汤姆站在车头，一直在观察：“差不多了，上车，都上车。” 乔治：“全速倒车！” 汤姆：“你看见什么了么？” 车顶上有人回答：“没有，什么都没有。” 火车终于动了起来，但加速度也就那样，随从们一个个身手敏捷，纷纷冲过来爬了上来。 西装男还在东张西望，心想那里有敌人？ 一辆移动的火车，在远处看无疑是醒目的，而另一辆点燃的火车更是连瞎子都能看见。 车顶上瞭望手突然叫道：“火车头方向，火车头方向，骑兵，骑兵。数量……极多！” 汤姆大声道：“注意观察我们的行进方向。所有人注意，射击你们看见的任何敌人。” 众人立刻醒悟，想要困住火车，扒掉一根铁轨就够了。这头有一大票骑兵正在冲锋，没有理由不怀疑车尾方向也有人在搞破坏。双枪牛仔帽立刻端着步枪站到了车厢尾部。 汤姆这才拿起望远镜，探出身观察火车头方向。 只见远方烟尘大起，能看见有人马不断从地平线上冒出来，铁路两边都有。 无遮无拦的大平原上，只能利用起伏的大地为掩护，灌木丛连马都挡不住。成年马匹，肩高普遍在1米6上下。而对于骑兵来说，几公里并不算遥远。 乔治也在看，笑道：“果然有埋伏。这么肯下血本，是想弄死我们啊。” 西装男有些紧张，他已经看见了远处冲着火车高速奔驰而来的军队：“车是不是开的太慢了？” 乔治：“不要紧的。等全速后，他们注定会被我们抛下。就算他们都是好马良驹，最多30公里就将耗尽马力，没有马能长时间高速奔跑。” 现代有一种马术比赛，全程1000公里。有冠军骑手的策略是这样的～每34公里左右换一匹马，一共换30匹。 汤姆：“最多二十几分钟，天就会完全黑透。实际上再过十分钟，瞭望手可能就无法看清铁轨的状况了……” 众人：“……” 乔治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汤姆也奇道：“每天都会有日落，你们没观察过么？” 众人：“……” “这个季节，堪萨斯和丹佛所在的纬度，日落到完全黑透有40分钟时间。” 马丁：“……难道其他地方不一样？” 汤姆：“是的，纬度越高，这个时间越长，反之越短。” 众人：“……” 乔治透过窗户看了看天空。 “砰”的一声枪响传来，有人开火了。 如同打开了什么开关，整列火车开始到处都在喷射枪火。而不知数量的骑兵正呈扇形向火车高速冲锋。 天空依旧很亮，但大地已经开始变得黑暗。 西装男露出半张脸向外看，只见远处不断人仰马翻：“他们怎么不开火？” 乔治正拿着米酒坛子倒酒：“这个距离上骑马射击，没人能打的中。” 火车头里，躬着身体的司机紧张的心情慢慢回复，站起来的他视野更好。见逼近的骑兵一个个翻到在地，忍不住大声嚎叫。转头吼道：“别傻站着，小心被人打死了。再添两铲子煤。”说完，他拉响了汽笛。 这个阶段，骑兵的时速普遍超过60公里，有的近70公里。而火车，还没到50。 好在没人在铁轨这种射击死角上策马奔腾。高速下，这是找死。高高低低的枕木大概率会导致马失前蹄。 于是，一个奇景出现了。 广袤无比的大平原上，一辆浑身都在喷射枪火的火车快速倒车。对面，无数的骑兵顶着致命的子弹在铁路两侧扇形高速冲锋。 乔治正在喝他的米酒。 “汤姆，不来一杯么？” 很快，除了马丁，汤姆，乔治，额……还有西装男。所有人都加入了开火的行列。平稳的射击平台，让命中率并没有降低多少。 不过没几分钟，已经足够近的敌军骑兵终于开火了。子弹不断的落在火车上，叮当作响，还有的穿过了窗户击中了车厢里的某个位置。 西装男趴在地毯上嚎叫：“天呐！难道我们要在这里归西？” 乔治笑道：“瞧你这熊样。”然后他探出身“砰”的一声放了一枪。缩回来拉栓后，探出去又是一枪。速度极快，精度极高，枪响人倒。 然而回头却看见另一边的汤姆也在射击。 汤姆根本不回身，枪身基本不动，脚下不断小幅度位移，以窗户边缘为掩护，以保证只有一两个敌人出现在射界里。只要出现在视野里的骑兵，立刻中弹堕马。拉栓速度快到看不清，10秒钟都不到，就打光了10发子弹。 乔治：“……” 不过，汤姆并不是最快的，金发小子端着杠杆步枪，射击方式类似，转眼功夫就打光了13发。 不过汤姆摸出桥夹一按，又一按，两秒钟就装填了10发。然后枪口探出去又是一口气打光。 而这时，金发小子还没把子弹装满。 高速倒车的火车在骑兵们接近后，火力陡然增加数倍，单打一被丢下，所有人都换上了杠杆步枪。十几秒功夫内，火车如同刺猬，枪火大盛。 这越来越黑的夜幕降临时刻，连绵不绝的枪口火焰在观察者的视网膜上滞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密集闪光点。 接近的骑兵登时被清空一大片，失去主人的马匹四散，更多的人马在地上哀鸣。 汤姆看见，剩下的敌军骑兵们迟疑了，速度也慢了下来。 这列火车上，几乎所有人都是枪法精准的好手。 火力爆发后，一时有些寂静。除了叫个不停的汽笛和火车的轰鸣。 西装男探出眼睛，叫道：“卖糕的，他们似乎还没有放弃？他们不怕死么？怎么会有人顶着如此火力冲锋？” 不知何处，开始有随从在大声嚎叫，似乎在发泄。跟汽笛声混成一片。所有人都在趁着间隙拼命装弹。 西装男叫道：“这该死的司机干嘛一直拉着汽笛？我耳朵都快聋了。” 话音刚落，汽笛停了。 乔治笑道：“看，他们的马速跟不上了吧。” 汤姆摸出香烟想要点燃，然而窗户虽然小，灌进来的风却一点都不小，只好放弃：“马和野牛一样，会害怕这种巨响，除非那种训练过的。” 就在大家以为已经摆脱骑兵追击时，车顶上有人大叫：“停车，快停车，前方铁轨被人卸了！快停车！”能听出来，声音在迅速向着火车头移动。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一齐大叫。土匪的嗓门尤其突出。 几乎同时，双枪牛仔帽开火了，在其他随从加入后，这个方向上十几个正在豕突狼奔四散逃命的家伙们，很快就被悉数击毙。 但是显然，他们的任务完成了。没有马匹拖累，趴在远处灌木丛里，瞒过火车的观察还是很容易的。 一个急刹，众人东倒西歪。车顶上跑动的年轻随从，立刻被甩出去，好在身手不错，紧要关头抓住了车厢边缘，没跌下火车。 乔治：“通知司机，全速向前。” 土匪的大嗓门立刻响起：“司机，全速向前。”还有随从大叫着穿过车厢，想去火车头。 实际上，停车后，蒸汽声响已经开始变换，司机并不傻，这时候停下才是找死。 汤姆喝道：“所有人，准备近战。” 乔治笑道：“看来真要归西了。” 西装男浑身是汗：“……” 几百米外，已经心惊胆战在原地打转的敌军骑兵们，陡然士气大振。 第两百九十五章 就为烤个火 <!--go--> 汤姆笑道：“岳父您就别吓唬他了。实际上，他们人虽然多，但其实拿我们并没有什么好办法。” 西装男惊喜：“……真的？” 汤姆：“车厢除了门和窗，别的地方都是难以攀爬的。所有的门从外面都是打不开的，谁要是想从这小小的窗户爬进来，必须用双手。你拿一把刀子都能守住。唯一的弱点其实是火车头。” 西装男的心又提起来：“……火车头？这……这……” 乔治的声音传来：“我怎么觉得不像是堪萨斯的美军呢？他们没这样的纪律。” 众人惊了：“瓦特？美国军队？” 汤姆：“确实不是美军，是英国人，你们仔细听。” 西装男立刻反应过来：“似乎有英国口音……额～哈德逊湾公司？” 金发小子奇道：“英国军队能深入美国腹地？这怎么可能。” 汤姆：“别光知道看地图，在实际控制上，堪萨斯就是美国的边缘地带，地广人稀，密西西比河以西铁路也只有我们这一条。然而这里只有铁路附近才有些新建村庄，广袤的大平原实际上处处是宽阔大道。如果有人接应和提供补给，跑到德克萨斯都有可能。” 金发小子：“……” 车头开始出现枪声和厮杀声。西装男急了：“嗨，别聊天了，克鲁格先生，难道不该支援一下火车头么？” 汤姆笑道：“土匪在前面，他知道怎么做。” 西装男将信将疑。 乔治的声音忽然传来：“汤姆小子，你觉得谁在给英国人提供帮助？” 黑暗中，汤姆说道：“最大的嫌疑人是共济会。” 乔治有些疑惑，有些惊奇，更多的是愤怒。汤姆的怀疑对象也是他的第一怀疑对象。 他探子不少，也知道开拓团来了很多共济会的人。还接近各路议员和政府官员，甚至黄金枪那边都有。而汤姆让黄金枪把共济会的人宰了，他也是知道的，但并没有过问。 原因很简单，共济会并没有跟他打过任何招呼。不断派出人手对开拓团进行渗透。已经引起乔治的极大反感和警惕。 历史上，美国本土成长起来的大资本家在加入共济会前，比如开银行的摩根家族。也是先大打出手，双方都死了很多人。共济会有权有势，但摩根有钱。而美国民间一向武德充沛，拿钱卖命的亡命徒无穷无尽。最后共济会招架不住，于是~打不过就加入，摩根家族这才成为共济会的顶级成员，成为美国共济会的领导层。 看出来没有，这就是黑帮性质的行径。洗白上岸掌握政府与权势的黑帮。后来的黑手党之类其实就是弟弟。19世纪的美国资本家，都是黑社会，纯粹意义上的资本家们，都死的早。还记得么？那个给对手坐土飞机的杜邦。共济会有些类似黑社会的那种“委员会”，用来划地盘分赃的。只不过，层次高了，就成了所谓国家与政治。 几乎同时，第二节车厢开始枪声大作，外面惨叫声连绵不绝。 在黑暗中想要在有人守卫的情况下登上一辆精心设计过的装甲列车，难度堪比登天。 汤姆既然说是钢铁堡垒，那就是堡垒，而不是火车。保护火车头的关键位置在第二节车厢，非常简单，正前方两侧开两个射击孔就好。别忘了，这种车厢比普通车厢要高。想爬上火车头，只能从两侧。而攀爬的人，都是活靶子。 从外面向里看，漆黑一片。从里向外看，角度合适时，天空的光亮和繁星点点会让外面的人影无比醒目。无论是刺刀扎过去还是对着脑袋轮廓开一枪，都非常轻松。 外面人声鼎沸，让这这战场如同菜市场。火车里没人站着，所有人都背靠车厢壁坐着，正对或者斜对着窗户。外面的扒拉上来，一眼看去，除了对面的窗户，什么都看不见。 但凡他们有个手榴弹，也不至于要这么玩命。 一个脑袋突然出现在窗口，趴在地上的西装男刚想叫喊，“砰”的一声枪响，这脑袋顿时不见了半边，然后跌了下去。 马丁的声音传来：“终于该我上场了。”随即又是一声枪响，另一个窗户外登时脑浆飞溅。 这种攻击并没有持续多久，面对如此乌龟王八壳，还在不断加速，攀爬的难度系数逐渐变成3.0。那些士兵很快就放弃了。而军官们大喊大叫的声音此起起伏。 火车依旧在加速，司机又拉起汽笛，似乎在挑衅。 随从们毫不客气，纷纷掏出转轮，对着窗外向下盲射，登时一片惨叫。 年轻随从张望了一下，然后摸黑给他的转轮装弹：“他们好像要跑。” 汤姆：“伤亡让他们心有余悸，估计要改变战术。” 年轻随从：“他们可能会改用什么战术？” 火车又恢复了枪火四射的模样，即使是盲射，也架不住外面人多啊。可以想象那群家伙逃命的狼狈模样。 汤姆笑道：“嗯……比如不断拆铁轨。最后彻底逼停我们。” “瓦特？”西装男又慌了，忽然他反应过来，“这也没什么好怕的吧？” 他敲了敲车厢：“我们有钢铁堡垒！” 汤姆的声音传来：“彻底逼停后，也许会纵火。你知道的，现在天干物燥，那些灌木很适合当柴禾。” 金发小子的声音传来：“很不错的一口大锅。” 西装男吓得没声音了。 人都是有思想的个体，后方军官的想法跟冲锋在前的小兵的想法不是两回事。那种明显是送死的进攻不会有多少小兵坚决执行的。 火车周围很快就没人了，连军官都跑了。 西装男强颜欢笑：“我们不会被烧死，对么？” 乔治的声音传来：“放心，被烧死之前，我会给你来一枪的。” 西装男：“……” 这时前面车厢土匪的声音传来：“哈哈哈，他们跑了，都给我瞄准了打，打死一个算一个。别忘了，我们少爷说了，100美元一个人头。” 星光下，还是有些人影的。 随即乒乒乓乓枪声响起。甚至有人念念有词：“100美元…”，“砰”“200美元…”，“砰”，“300美元……” 汤姆一拍脑门，卧槽！ 乔治呵呵直笑，这讨厌的女婿看来又要亏一大笔钱。 汤姆气愤：“我怎么知道会有这么多敌人？估计又要破产。” 乔治笑的更大声了。 枪声很快就停了，只有乔治的笑声还在回响。 夜幕彻底降临，视力再好也难以看见100米外的人。 速度上来的火车十几分钟后就接近了原来的位置。远处脱轨的火车已经火光冲天，黑烟与夜幕相连，在天空背景和星光下，诡异非常。 西装男把头伸出窗外，笑道：“这么大的火，附近赶来的的民兵们一定不会迷失方向。” 年轻随从道：“不，他们可以沿着铁路走，另外这火光5公里外就可能看不见了。” 西装男：“……？” 汤姆：“这火焰很高，估计十公里还是可以的。” 年轻随从道：“原来如此。” 汤姆：“通知司机，停车。” 西装男：“……克鲁格先生是想引诱他们进攻吗？” 汤姆：“不，前面太危险。” 西装男正要开口，一道闪光闪过，天地顿时如同白昼。随即一声巨响传来，空气与大地一震，包括火车在内，万物似乎都在颤抖。前方一个巨大的火球翻滚着拔地而起，无数的燃烧物跟着飞上天空。 被冲击余波洗脸的西装男差点吓尿。其实不止是他，这个时代很少有人见到如此规模爆炸。这片地区的人都被震慑心魂，冲击波过后，人人呆如木鸡。 汤姆笑道：“这下好了，估计几十公里内的人都能听见。” “通知司机，继续开，我们去暖和一下。” <!--over--> 第两百九十六章 夜战英军 火车一路向前，穿行在满天堕落的各种杂物中。这些有的熄灭了，有的依旧冒着火苗。还有的掉在车顶上时不时发出声响。 乱七八糟的东西附近到处都是，还有的灌木被点燃，形成一个熊熊火炬。 西装男甚至看见一把步枪垂直插进了土里，枪托却依旧在燃烧。 不过还有更大的家伙。 西装男：“看那！那是不是一根铁轨？” 汤姆终于把烟点着了：“你最好把脑袋缩回来。” 西装男立刻照办。 车厢里众人喝水的喝水，抽烟的抽烟。还有人开始聊天哈哈大笑，说什么今天算是过足了瘾，手指都酸了之类。 乔治就着一丝光线观察着一个酒杯：“你似乎跟平时不太一样。” 西装男笑道：“我从来没上过上过战场，一切都很…嗯…新鲜！” “不怕待会被人烤了？” 西装男笑道：“指挥大人，有这么一个超级大的篝火，他们应该没办法摸过来堆柴禾。” 乔治：“这篝火总会熄灭的。” 这时车厢尾部的双枪牛仔帽突然叫道：“敌人跟上来了。” 只见后方，有一些光点出现。但是很快熄灭了。显然，在看见火车后，敌人熄灭了灯火。 马的夜视能力是人类的六倍。在有微光时，看清道路和障碍物毫无压力。 然而没多长时间，在遍布各处的火光辉映下，很多骑兵脱离的夜幕的掩护。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架不住目标又多又大。 一阵乱枪过后，跟上来的敌军又是一阵人仰马翻，立刻后退隐藏在黑暗中，随后开始还击。枪火在夜幕上闪烁，形成一条线，咒骂声不绝于耳。 西装男又趴在地毯上了，耳中听着子弹击中火车的叮当声响。心情却已经不再紧张。 “我觉得，只有各处民兵到达，我们才能彻底摆脱他们。” 汤姆一枪击出：“你不如估算一下，会有多少民兵，都什么时候到达。” 西装男：“……！” 这里村庄更都是新建。属于地极广人极稀，实际上，也就是他们加水的那个车站向东有些村庄，村民基本都是爱尔兰人和中国人。 向西不同，因为缺乏足够的水源，很长一段路都是没有村庄的。 西装男回想了一下看过的资料，这些村庄村子登记的民兵好像加起来都不到800，他有些慌了。 汤姆：“这里是他们精心选择的地点。” 乔治：“你觉得外面还有多少敌人？” 西装男忍不住道：“他们为何不撤退？为何还跟着我们？” 这个时代，军队通常会避免夜战。 乔治放了一枪：“他们其实并没有什么退路。” 汤姆：“一旦撤退，他们就会完全被动，注定会被开拓团追击部队追踪并消灭在大平原上，所以只能死磕。” 乔治：“他们也许认为，只要消灭了我们，他们就能安全。” 西装男忽然道：“这似乎说明开拓团里有内奸！” 乔治哈哈笑道：“你似乎又正常了，恐惧和紧张是需要摒弃的情绪。” 西装男：“那些中国人似乎太靠谱，爱尔兰人更不靠谱。就算他们来了，经验不足的他们也不见得就能击败这么多敌人，可能性很小。” 乔治：“我们等的其实不是他们。” 汤姆：“如果我爹足够聪明的话，他已经在路上了。” 众人：“……” 乔治：“问题就在这里，卡尔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 众人：“……” 西装男忍不住道：“在那边看来只是线路中断而已，这很常见。100公里外的克鲁格先生会集结民兵向这里行军么？” 杰克堡距离距离这里超过100公里。没办法，开拓团就是这么广袤。 乔治想了想：“概率很大，卡尔通常不相信什么意外。” “尤其是他的宝贝儿子也在这里。” 汤姆：“……没错。算算时间，他说不定已经在半路。” 老克鲁格当然知道乔治和汤姆去了东边，因为汤姆的原计划是在杰克堡住一晚。过家门而不入，不是他的作风。 汤姆：“检查弹药数量，土匪，打开所有弹药箱分发下去。” 火车上弹药当然不少，但也不是无穷无尽的。 骑兵夜战通常是军队需要避免的。马还行，人不行。看不见也看不清，速度上来后更是难以分清敌我，甚至还会找不到人摸不清方向。 即使是步兵野战，20世纪有的优秀军队也只能做到“月光下大规模战斗，星光下小规模战斗，黑夜只能扰敌。”对于士兵和军官的要求极高。不然自己人打自己人很常见。不是普通军队能玩的转的。 通常骑兵对保持马力要求高。保持战斗力的前提下，24小时能行军150公里就算很不错了，人马中途还能吃饭休息睡一会。当然，双马可以增加这个距离。 如果不惜马力可以跑的更远，通常没人这么做。马废了，战斗力也就丢了一大半。 但克鲁格就这么做了。因为他已经看见了那个闪光，听见了雷鸣一般的闷响，正心急如焚。民兵们的牢骚也通通不见了，所有人都兴奋起来，前方无疑是升官发财的机会，所有人闷头纵马行军。 晚上九点时，“篝火”已经暗淡无光，敌人已经把他们团团包围，但却也毫无办法，他们确实企图堆积可燃物烧火车，然而星光已经足够显露他们的身形，加上列车上还时不时抛出几个火把，让他们死伤惨重， 无法堆积更多的柴禾，点燃也没用。实际上，那些火把点燃过，然而火太小，火焰也不够高，甚至被风吹的到处都是。 唯一的作用是拿人命换了子弹。 西装男：“他们为何如此执着？” 乔治：“英军就是如此。” 汤姆：“他们的火力似乎明显减弱了。” 马丁道：“是的，枪声已经完全不同。我之前隐隐约约看见有人站着，似乎在装弹。” 金发小子：“哈……子弹打光了？只能用它们自己的破烂？他们完蛋了。” 双枪牛仔帽的声音传来：“这样的话……我们要不要下车打一波？” 用杠杠步枪转轮步枪新式步枪转轮手枪甚至单打一近距离对前装枪突击一下，属于绝对优势。 车厢里一片寂静，众人都有所意动，连乔治都是如此。 汤姆想了想：“暂时没有必要，再等等。也许是个陷阱。” 众人：“……” 疑心重，是乔治和汤姆的共同点。乔治立刻就被说服了。 汤姆跺跺脚：“别忘了，有一些正在我们火车下面边趴着呢。” 玩命冲锋，总有人能冲过来的，某些时候，掉头跑才是找死。 乔治：“汤姆说的不错，到目前为止，我们无一伤亡，下车可就说不准了。那怕你们只是阵亡了一个，也是我不愿见到的。” “我们有充足的食物和水，甚至还有咖啡和酒。弹药还有不少，不到最后，没必要冒险。”汤姆忽然提高音量，“土匪，你那边的煤炉还有火么？” 土匪的声音传来：“有的，之前我还加过一块蜂窝煤。” 乔治：“大家轮流吃点东西，我们有的是时间。” 然后乔治也提高音量：“有什么好吃的么？” 土匪的声音传来：“报告指挥大人……牛肉面！” 乔治脸色应该不好：“哦！谢特……我宁可吃麦芽糖。” 众人哄笑。 外面一片寂静，也不知敌人在想什么。 然后那个什么指挥大人又在咆哮：“我的米酒坛子呢？谁拿去了？” 一个声音传来：“额，被我喝光了。” “是杜克？你难道就不能留一口给我么？” “……指挥大人，您要不要来瓶葡萄酒？” “算了，把麦芽糖丢过来。” 很快，牛肉面的香气在战场上飘荡。 乔治忽然放大音量：“你们的指挥官是谁？有胆量过来喝一杯聊聊天么。我以我的荣誉确保你的安全。” 远处有声音传来：“一个土匪头子有何荣誉可言？” 乔治：“我们素不相识，你却跋涉千里带着他们来送死，这值得么？” 那人笑声传来：“你们危在旦夕，还是先考虑下自己吧。” 乔治：“是么，你猜猜有多少军队正在向这里行军？不如来喝一杯，等你投降后，我会给你们体面些的待遇。” “哈，你难道在指望那些中国人和爱尔兰人来救你么？换一个地方，他们也依旧是狗熊。” 乔治：“让我猜猜，你原本打算黄昏时一击成功，然后迅速退走。可现在呢？说不定他们已经摸到了你们的背后。” “我承认，你这个神奇的火车打乱了我的计划。不过你依旧插翅难逃。有威胁的军队都在100公里开外，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我有充足的时间。” 这时更远的地方有人大喝：“不，你没有。所有人，夜战战法，任意开火。” 话音刚落，夜幕中就爆发了一轮枪火闪光，大致形成一个光环。轰鸣声中，不知多少人在惨叫。 乔治和汤姆有些惊奇，因为这声音不是老克鲁格的。而是一句非常蹩脚的英语，后一句更是汉语。 中国人来了。 第两百九十七章 俘虏会很有用 1853年～1856年，英军在克里米亚跟俄军作战时，恩菲尔德1851和恩菲尔德1853步枪大放异彩，暴打了老毛子。 这种步枪抄袭了法国人的米尼弹，不过汤姆肯定看不上，因为是前装枪。 不过，即使是这种“先进步枪”哈德逊湾公司也并不多。实际上，英国各殖民地大量使用的是老式的布伦瑞克步枪，这枪有个特点～枪管里有两条很深的膛线。以至于铅弹形状也要跟着改变～合缝线凸出来一块。 有人说这子弹就像个没棒棒的棒棒糖。很贴切。 无疑，依旧是前装。并且捣进枪管里的“技术含量”更高。 手持这种破烂，英军有一万个理由先抢军火才有安全感。因为美利坚科罗拉多开拓团武器之先进已经世界闻名。 这也是为何哈德逊湾公司发动一切力量，派遣和保障这么多英军前来执行任务的原因。没人敢低估开拓团。 然而事实证明，他们依旧是低估了。 这个时代军队，通常都是站着射击，不过装弹后蹲着趴着或者躺着的其实也有。比如滑铁卢时，法国将军科尔伯就是被贝克步枪在275米的距离上由一个英军躺着开枪击毙的。 独立战争时美国红脖子们的战术被英国佬学去了。 但这个时代，一支猝不及防的军队遭遇突袭时，他们的第一反应是纷纷举枪寻找目标准备还击，无人卧倒。他们就没有这种训练，更没有这种意识。 他们使用着抢来的克鲁格后装步枪，脑子里却是前装枪战术思维。 显然，在只有星光的条件下，他们很多人都看见了很多人影。有光亮的地方只有那该死的火车附近的那些该死的火把。但是背后，确实很黑。 “自己人？还是敌人？” 迟疑间，中国人的第二枪陆续打响。四面八方都有枪火闪烁。 子弹横飞之际，又倒下去一片。马匹在嘶鸣，人在凄厉的大叫。 四百多条枪的瞬间火力比乔治汤姆的几十号人恐怖多了。瞬间倒下一片人无疑比零敲碎打来的更有冲击力。 英军士兵们不知所措。面对黑暗和似乎无所不在的敌人，死亡的恐惧让所有人都开始嚎叫，然后，开枪射击他认为的敌人。 车厢里众人耳听外面枪声大作，密集到耳鸣。忽远忽近的枪火闪光连绵不绝，甚至把车厢都照亮。流弹击中火车的声音叮当作响，不断有子弹划破空气的啸叫，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趴在地毯上的西装男大叫：“他们果然还有子弹！” 没有夜战训练，甚至没有多少夜战概念的英军，终于胆丧。看见人就开火成为他们唯一的自保手段。 中国人才打了三四枪的样子，英军士兵就开始了无差别射击。 直挺挺站立嚎叫着疯狂射击的人，没两分钟就被全部打倒。 克鲁格老式步枪在乔治手中，射速每分钟12发非常轻松。即使中国人再不熟练，10秒一发也是有保证的。 枪声消失的太突然，让人很不适应。一些没死透的人的发出的声音开始变得明显，让人汗毛直竖。 趴着的中国人开始有些不安，这也太快了吧？难道敌人也都趴着了？想到这里，更不敢动了。竖起耳朵，眼珠子乱转，跟空气斗智斗勇。 确实有极少数英军在趴着，机灵鬼总是存在的。 训练时，没人告诉他们要趴多久，只知道一旦进入这种状态就要射击所有站着的目标，越快越好。无论看上去多么像自己人。 火车上的汤姆稀里哗啦吃着面条，大局已定，牛肉面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可惜面都吃完了，外面都是静悄悄的。如果不是随风飘荡来的血腥味，刚才的死亡嚎叫与四处闪烁的枪火，似乎都是错觉。 汤姆伸了伸脖子，看了看外面，转念一想顿时了然。不由得哭笑不得。 “我说，火车低下的几个，你们是投降呢。还是顽抗到底啊？” 乔治嚼着麦芽糖，抽着烟，心情大好：“所有还活着的英国佬们，放下武器，乖乖排队站好，我饶你们不死。” 汤姆终于忍不住了，用汉语喊道：“敌人基本都死光了，都别趴着了。” 过了几秒远处有人问道：“大哥，咱们能站起来了么？” “咳，都起来，起来！小心点，可别走火了。按照训练时说的，打扫战场。可别被装死的弄死了，听到没有？把刺刀都装上，迅速点……” 中国人小心翼翼的陆续站了起来，不过依旧紧张小心。 汤姆放下碗，摸出烟叼在嘴上，却找不到火柴。 乔治把手伸出窗外弹了弹烟灰，然后把烟头递给他：“他在说什么呢？” “额……简单的来说，就是在僵化的执行训练内容。” 乔治：“……” 眼见这位“大哥”唠叨不停，汤姆又忍不住了，喊道：“我说，你应该先安排人在周围巡视一下，免得被人偷袭，再弄些火把插在外围。别照到自己人就成。” 这大哥一拍脑门：“对对对，东家说的对，在下这就安排。” 汤姆奇道：“你居然能听出我的声音？” 这人笑道：“前一阵子，我给东家送过两坛子米酒，见过，您还记得么？” 汤姆：“……居然是你？有前途。” 这时战场上人头攒动，火把一个接一个的点起。热闹的很。乔治：“额，他们这用的是什么？” “火折子，中国特有的东西。据说，如果制作优良，并且不使用，这东西可以保存一年不灭。不过，制造这个需要一种叫做竹子的植物，目前美国没有。” 实际上，北美有几种竹子的，只是汤姆没见过。不过大规模引种亚洲竹子，要等到20世纪。 “一年不灭？”乔治吓了一跳，“看来又是一个昂贵的玩意！” 汤姆：“……” 这时一个随从在俘虏们面前训话：“你们投降了，这很好。有军官么？你们的指挥官呢？……都死了？好吧，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们指挥大人的兵了。不愿意的，也许会被送去矿洞，5年才能出来，放心，能吃饱穿暖。愿意的，先去挖坑，这么多尸体，工作量很大，得抓紧……。” 乔治急了，手指着这家伙抖动，脸冲着汤姆：“我…你让他去说这些了？收英国人当我的兵？” 汤姆笑了笑，这家伙他当然认得，在北方边境收的那几个人之一：“他们并不全是英国人，很多小兵是加拿大口音。” 加拿大人虽然主要是欧洲移民，然而毕竟已经有两百多年，口音当然跟现在的英国有所不同。已经诞生独立意识。1837年甚至爆发过武装起义。要推翻他们的特权统治。 哈德逊湾公司内部矛盾重重。 汤姆早就考虑过过对付哈德逊湾公司的各种方法。 “投降肯定不会死，不过想要逃跑的话你就死定了。知道我是谁么？告诉你们，4个月前，我跟你们一样，来自哈德逊湾公司。看见我的衣服没有？知道我现在一个月多少薪水么？” 有英军开口了：“这太令人意外了，你的口音确实跟我们一样。但是有个大问题，我的父母兄弟还在那边……” 乔治：“这些加拿大人留着有用么？” 汤姆：“可能有用，也可能没用。” 乔治：“你知道的，开矿需要很多人手……” 汤姆：“今天的事情，您想就这么算了么？” 乔治立刻被说服：“……说的没错小子，他们可能会很有用。” “这不是问题，你知道我的父母现在在那么？就在摩根堡郊外的那些漂亮的房子里。别再耽误时间了，现在拿起铁锹，去给他们一个葬身之所。记住，这无关私人恩怨。所以，只要服从，就不会有人死，这毫无必要。人要向前看。” 英军士兵们互相看了看，顺从的拿起铁锹，排着队挖坑去了。 乔治摸摸下巴：“……人才啊。” 这时土匪的大嗓门响起：“别忘了数人头，我们少爷说过，一个100美元，沿着铁路还有不少，那些马到处都是，尽量都找回来……放心，我们家少爷一言九鼎。金发仔，给他们翻译一下。” 消息得到证实，发财了！正在打扫战场的中国人登时欢呼一片。 汤姆：“……” 乔治哈哈大笑，弹飞烟头：“看来他们都很兴奋啊！汤姆小子，你又要亏一大笔钱了。有何感想？” 汤姆：“好吧……我在想我爹发现又是空欢喜一场会是什么表情。” 乔治皱眉：“空欢喜？这是什么意思？” 第两百九十八章 共济会决裂 千万富翁小克鲁格和开拓团那个土匪头子被哈德逊湾公司麾下英军围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开拓团。而得益于电报的应用，几天内就传遍了美国和欧洲。 历史上肯定没有这一幕。 耐人寻味的是，无论是北方还是南方，都默不作声。 所谓的传遍美国，其实是指政府高官，奴隶主，资本家，银行家，各路或黑或白或灰的势力，还有教会。绝大多数普通人并不知道。因为除了堪萨斯城报，没有几个美国报纸报道。即使有报道，没两天也很快消失，没有任何后续。再说了，这文盲遍地的美国，报纸影响力也没现代那么大。 乔治看完弗兰克的报告，有些惊奇与疑惑，汤姆却毫不意外。 这时的乔治，骨子里依旧是个美国人。虽然他如同护食的猛兽般不能容忍美国插手开拓团，却还是希望美国能为他主持公道。 “你不奇怪么？为什么会这样？” 汤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乔治：“？” 汤姆语出惊人：“恕我直言，美国从来就没有存在过。普通人认为的美国和实际上的美国差别很大。” 乔治差点蹦起来：“瓦特？……美国不存在？我的祖父参加独立战争，身经百战，最后阵亡。我的父亲为美国开疆拓土，越过阿巴拉契山脉，最后死于疾病。美国人一路向西，疆域直到太平洋。现在你告诉我说，美国不存在？” “是的，至少目前不存在。美国从来都是共济会的，而美国共济会是英国共济会分裂出来的。所谓美国独立，其实就是英国共济会内讧。您应该很清楚。” 乔治：“……” 乔治当然知道，甚至可能比汤姆知道的更多。他只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普通人的热血与生命，往往只是权势阶层利用的工具。 乔治：“好吧，你说的虽然是事实。但美国已经诞生，有无数美国人对它予以认同。这一点也是事实没错吧？” 汤姆：“你说的没错，这正是我们要做的。” “做什么？怎么做？” 汤姆：“很简单，美国的事情美国人说了算。” 乔治目光闪动：“……继续说。” 汤姆喝了一口茶，想了想，开口说道：“16世纪前后，英国人就发现，单纯的卖羊毛，不如卖羊毛织品赚的多。” 乔治无语，这小子又准备长篇大论？连忙道：“……这些书上都有，能不能说重点。” 汤姆：“……好吧，结论是英国人比任何人都明白工业化的重要性。” 乔治：“……没了？” 汤姆笑了笑：“不，刚开始……英国人的殖民地遍布全球，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乔治：“好吧，都是英国人的原材料供应地和商品倾销地。你想说什么？” 汤姆：“那么，为何英国人要在美国大规模投资？要知道，美国已经不是殖民地了。甚至还经常大打出手。他们为何不去投资加拿大这种地方？” 乔治：“难道不是因为看好美国的发展前景？” 汤姆笑了笑：“以他们对工业的认识，是不会帮助美国发展工业化的。把北方也变成殖民地那种原材料供应地和商品倾销地才是目标。你必须承认，南方就是如此，毫无二致。” 乔治：“……有道理，不过实际情况是，英国人偏偏就投了很多钱，这又如何解释？” 汤姆抱着茶杯，杯中一缕热气缓缓飘散：“……因为共济会。” 乔治眉头皱了起来。 “因为美国和英国都是共济会的。” 乔治：“所以你得出美国不存在的结论？可加拿大也是共济会的。这又怎么说？” 汤姆：“南方太热，北方太冷。” 乔治：“……瓦特？这是什么鬼理由？” 汤姆笑道：“别急，岳父你好好想想，这个纬度上下，是不是最适合人类生存繁衍的地方？加拿大？它注定只会是一个人口小国。” 乔治：“……” 汤姆：“英国共济会和美国共济会和解后。英国人对美国进行了大规模投资，还搞出了经济危机。其本质还是想从经济上控制美国，达到军事手段无法达到的目的。” 乔治皱眉：“凡事都需要一个理由，投资更是需要回报。就为倾销和原材料的的话，没必要这么做。” 汤姆：“共济会并不是铁板一块。美国资源丰富，他们有的想把美国变成英国控制下的原材料供应地，为英国的工业提供血液。有的却想搞自己的独立王国，放弃英国人的身份，成为了美国人。各州都是什么状况，岳父您也是清楚的。” 乔治：“所以美国共济会的目标是富强美国？” 汤姆摇头：“不，美国共济会，也是分派别的。” “一种是搞生产的，我称之为实业派。另一种就是滥发钞票的，我称之为金融派。实业派想富强美国。金融派则不同，他们只会操控货币来牟利，是典型的吸血鬼。” 乔治：“实业派想富强美国？怎么说？” 汤姆摸出银质烟盒，准备来一支。 在抽烟上，翁婿二人早就配合的熟练无比。按照惯例，乔治会摸出火柴。可今天不同，他掏出一个竹筒。 拔出火折子，乔治一吹，然后点烟。那模样，如同火柴时代掏出了个世界独一无二的打火机。 汤姆：“……额，我说到那了？” 乔治：“……实业派为何想要富强国家？” “啊，对，实业派。其实实业派也不是为了搞实业，它依旧是为了利润。” 乔治张了张嘴，没说话。 “只不过，实业派只能立足于本地，他的各种生产资料和各种生产要素，无法像金融资本一样肆意流动。但是，没有市场，就没有利润。而市场，只有国家可以带给他。不，应该说一个强大的国家才能带给实业以足够庞大的市场。” 汤姆忽然走神了：“或者实业自己组织武装力量，去保证自己的市场。……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乔治：“……你最近看的什么书？” 汤姆咳嗽一声：“英国人要的是市场，用来倾销他们的产品。目标当然是有能力付账的那种国家。比如中国，不过最后反而被中国人赚去了银子。于是他们发动战争。美国则不同，美国什么都缺，但却还算能打。不过金矿银矿很多，还能付账。这是过去几十年的事实。如今，美国工业想要跟英国人争夺美国市场，战争当然也就不可避免。这就是他们注定会支持南方的原因。搞垮美国的工业，是他们的第一目标。” 乔治想了想：“现在推动提高关税的，难道不是美国共济会搞的？” “只有搞实业的才会推动提高关税，而玩金融的，只会跟着英国人的金融指挥棒走。美国已经分裂，或者说美国共济会已经分裂。不然他们就不会积极备战了。” 乔治：“……” “资本会摒弃国家范畴，流向适合他们获得更多利润的地方。所以，搞资本游戏的，天生就是个二五仔。” “所以，美国共济会金融派和英国共济会包括其他共济会，只要他们互相之间还有金钱联系，就注定会走到一起。进而利益趋同。如果出卖美国能获得利润，他们就一定会出卖。” “听上去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汤姆笑道：“基本上，人类的本性都是一致的。资本只是会放大这种本性。” 乔治：“金融派？实业派？……我听的头有点大。” 汤姆：“他们想把美国变成资本家的乐园，可以无穷无尽的榨取美国人的财富。至于美国未来如何，他们并不关心。但我相信，只有实业才能救美国。” 乔治：“实业救国？” “只有实业才能创造财富，金融不能。” 汤姆：“您没看出来么？这次其实是共济会想要你的命。哈德逊湾公司公司，只是打手。还记得哈德逊湾公司是属于谁的么？而英国的那些特权阶层，基本都是共济会成员。” “我们确实是资本家，但和他们不是一伙的。现在看来，所谓邀请加入共济会只是个麻痹我们的幌子。” 乔治正在愣神，回过头来道：“你说什么？” 汤姆笑道：“别忘了，虽然我们也有银行，但其实我们是搞实业的。在他们看来，注定是跟北方搞工业的那帮人是一致的。是他们选择跟我们为敌。” 乔治：“……” 乔治默默的抽了一会烟，然后掐灭烟头。说道：“你觉得提高关税对我们有利么？我们其实并不太需要关税保护。” 汤姆笑了笑：“提高关税对美国有利。” 乔治又愣了。 汤姆也不理他，端着茶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选择是很困难，但无论是国家大义还是私仇，乔治已经别无选择。 然后乔治提高声调：“来人。” 外面是个大厅，密密麻麻站着很多全副武装的人。不过只有一个黑色牛仔帽把头伸了进来。 “指挥大人有何吩咐？” 乔治：“逮捕开拓团里所有的共济会成员和他们的雇佣人员。可以使用一切手段来完成任务。” 第两百九十九章 凡事讲究成本 乔治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虽然他做出了选择。但面对如此庞大的势力，他其实是有疑虑的。 “共济会会如何反应呢？” 汤姆拉开窗帘一角，向外看了看：“我认为，不会有太大反应，就算有，也问题不大。” 这答案出乎乔治的预料，如果真是这样，我还犹豫个屁啊？ 乔治瞪大眼：“理由？” “这样非常不经济，成本高昂。” 乔治懵逼了：“……成本？” 汤姆则走向另一个窗户：“当然，这是资本的最高准则。让共济会某个或者某些成员损失巨大的去执行所谓的共济会指令，是不可能的。他们加入共济会，是为了更多的利润和更安全，而不是相反。否则，北方的实业派又怎么会造他们的反？如果他们组织严密，又怎会多次内讧？分裂出法国共济会，美国共济会？” “甚至他们可能也无法通过军事封锁来对付我们。只有战争爆发才会有这种可能。英国人在美国的投资太多了。这次伏击失败，他们的反应是装作没发生过，弗兰克的报告说明了这一点。别忘了，我的很多军火客户，说不定也是共济会成员。” 乔治：“英国人可不买我们的军火。” 汤姆：“是的。不过我认为他们内部能达成共识非常不容易。” 乔治：“……这似乎太一厢情愿了。” 汤姆：“想要动员英国皇家海军封锁美国，难度其实比我们以前想的要大。维多利亚女王并不是共济会成员。在共济会的压迫下，英国皇室的权力已经大不如前，收入也大幅度下降。所谓的君主立宪制，其实就是共济会搞出来给君主套的笼头，然后把君主变成了吉祥物。我认为，如果这女人有足够的力量，她一定会反攻倒算。就算她态度暧昧，但她的德国丈夫出了名的热心于政治，又怎会事事让共济会如意？” 乔治对美国之外的事情关心不够，这事第一次听说：“维多利亚女王的丈夫？他能做什么？” 汤姆：“你可别小瞧他，1851的英国世界博览会，就是他操办的。在英国影响力如同国王。跟维多利亚女王的感情还非常好，生了一大堆孩子。” 乔治笑道：“他不会是想篡位吧？” 汤姆：“这倒不至于，不过我猜他会死于非命。” 乔治：“蛤？死于非命？……成本最低？” 汤姆忍不住笑了：“是的，成本最低。” 乔治：“听你这么一分析，似乎共济会也没什么好怕的。这就是一盘散沙嘛！” 汤姆放下窗帘：“不，共济会只是不擅长这些，他们最可怕的武器是资本。往往用控制国家甚至控制世界的方法来牟取财富。欧洲各国，还有教会，拥有权势和大量财富的阶层，很多都是共济会成员。” 乔治：“……教会？这不可能，教会不是跟共济会势同水火么？” 汤姆已经把所有的窗户都看了一圈，说道：“你这个办公室不好，最好换一个地方。” 乔治：“……” 汤姆：“如果有人告诉我耶稣会的总会长是共济会的33级成员，我一点都不惊讶。” 乔治一脸不可思议。 汤姆：“想要正面击垮开拓团，是不可能的，就算英国遍布全球的20万陆军全部来到这里，也是如此。我猜他们也非常清楚这一点。否则就不会企图获得我们正在研发的…嗯…“先进”步枪了。我们的弱点在于贸易通道和目前的体制。全部都系于开拓团总指挥。一旦没了岳父您这个中心点，开拓团搞不好会分崩离析。而切断我们的贸易，成本极高。这会导致英国人在美的投资安全。” 乔治：“所以，改制势在必行？不然这种针对我的暗杀还会发生？” 汤姆点点头：“是的。暗杀是成本最低的选项，个别人掏点钱就能推动。不过，天气转暖，这个月已经有几百号赏金猎人北上，虽然还不知道结果，但这肯定会提醒他们，他们的性命同样堪忧。” 历史上，英军在南北战争爆发的1861年调动了8个团去加拿大，意图给北方增加军事压力。当然，这么点人屁用都没有，美国又不是满清。 1862年，英法联军在墨西哥边境集结，随时准备进入美国支援南方。当然，他们最后都没动，因为北方已经有近200万军队。开打必然是亏本生意。 然而最后，除了贩卖物资，勾心斗角，搞了点恶心美国的鸡毛蒜皮，就偃旗息鼓了。顺便坑了墨西哥一波。 面对爆表的武力，欧洲共济会只能当缩头乌龟。 历史上没有开拓团，共济会也拿美国没办法。汤姆难道会看不清这一点？在他看来，这就是纸老虎。 汤姆：“这些窗户太大了，落地窗虽然好看，但很容易被枪手利用。……是这样的，你把他们当做最无耻下贱的那种奸商就可以了。对于他们来说，一切都是生意。为了利润和金钱，他们是没有底线的。脸面？他们不需要。” 乔治面容古怪：“奸商？难道你不也是？看看你对日本人都干了什么，居然还贩卖日本女人。” 汤姆脸皮抽搐：“这不一样……我是一个有理想的资本家。开拓团单身汉太多，这是极大的不稳定因素……我会卖的便宜些，最多只要100美元……” 乔治指了指汤姆：“很快你就会臭名昭著。” 汤姆嘿嘿一笑：“不会，我找了几个日本人做白手套。” 乔治也嘿嘿一笑，指着自己的鼻子：“可我知道。” 汤姆：“……” 看见这小子吃瘪，乔治心情大好：“开拓团是没有奴隶的，这已经是我们的标签，在政治上这给了我们极大的优势。共和党和废奴派对此大加为赞扬，还把你吹上了天，说你是黑奴解放先驱什么的。” 乔治起身来到酒柜前：“你可别把自己玩死了。” 乔治原本准备来杯葡萄酒，不过手伸过去却改变了主意，抓起了一瓶红石。 汤姆：“只要我们给她们以一视同仁的保护，对于这些日本女人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乔治背对着汤姆倒酒：“世道艰难……来吧小子，我们喝一杯。” 汤姆：“红石？您不是不喝烈酒了么？” 乔治：“今天想喝。” 翁婿二人碰杯举杯，一饮而尽。 乔治：“那些人如何处理比较好？” 汤姆想了想：“本地人只要是束手就擒的，都不能杀。 对于汤姆的看法，乔治一点都不意外。实际上，这也是乔治一贯的主张~只要你不拔枪，就不会死。 汤姆：“这些被忽悠瘸了的本地人，有官员，军官，甚至议员，人数不少。实际上，黄金枪差点也被忽悠了。这是中招，不是背叛。再说，那时的风声，是要加入共济会，连我们都有这种想法。杀他们，不公平。亲者痛，仇者快。还有一种就是他们雇佣的保镖打手管家女佣之类，这种更不能杀，某种程度上算是无辜者，说不定什么都不知道。” 乔治：“……有道理。不过既然不能杀，如何处理呢？” “第二种把问题讲清楚，让他们明白为何他们的老板被抓了。然后就直接放了，可以成为我们的宣传者。” 乔治点点头，这也是他的想法。 “第一种人，可以办个学习班，每天写思想汇报的那种，折腾他们几个月，最后重新安排职务。” 乔治猛的咳嗽两声：“这么轻！还重新安排工作？” 汤姆：“他们并没有违反我们的法律，有的人其实也算忠心耿耿，一棒子打死不合适。再说，不是免职了么。对于习惯权力的人，这比死还难受。看看他们的反应，然后安排工作。那种敢破口大骂要翻脸的，再一棒子打死不迟。这会让所有人印象深刻。” 乔治：“……比死还难受？” 汤姆点头：“是的，比死还难受，他们甚至无法忍受降职。我猜您应该发现了官员们的这种心态了吧。” 乔治：“没错，那帮村长整天没事找事，就是想升官。政府里也是，人人都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各种手段层出不穷。……烦死了。” 汤姆笑道：“发官帽子的权力，是一个组织里最强大的武器。前提是，他们认同这个组织。您可别乱发。” 说了一堆话，汤姆口干舌燥，端起杯子喝茶。不冷不热，水温刚刚好。 这时乔治眼珠子一转，：“我记得前几天你同意出来负责一些具体事务。这样吧，只要你和蕾欧娜给我生个孙子，我就让你当开拓团的副总指挥。你觉得怎么样？” 汤姆登时就被水呛了：“……咳咳……这是一回事么？……咳……” 乔治呵呵一笑，很愉快的样子：“共济会派来的那些人呢？” 汤姆放下茶杯：“严格审讯，然后一个不留，全部杀掉。” 乔治：“……我还以为你会建议送他们去矿洞呢。” 汤姆：“因为对于一个组织来说，这种洗脑渗透才是破坏性最大的。必须让想要来做这种工作的人畏之如虎。” 乔治想了想表示同意。 汤姆：“不止如此，还有派遣他们前来的人。” 乔治表情复杂：“我记得你小时候还是挺善良的。” 汤姆笑道：“小时候不懂事。开拓团的的形象就是如此，必须维护。而且，成本最低。” 第三百章 最厚脸皮 乔治的新住所并不是城堡，而是一栋五层大楼，美式“折衷主义”大杂烩风格。 这里是丹佛的市中心，地方有限。议会大楼和政府大楼就在旁边。不过与摩根堡不一样的是，没有教堂。 马西奥管理这地方时，没有规划过那怕一座新建教堂。有两个也是早期修建的，比较靠近煤矿，现在已经是妥妥的郊区。 这大楼虽然面积不小，也有一些附属建筑围绕，但街道离办公室最多也就50米。 偏偏乔治喜欢在顶楼。 这很正常，楼房虽然历史不短，但无论是东西方，还是历史上，这方面人类跟猴子没多大区别～基本都喜欢占据高处。 更加宽大的办公室，超过3米的层高，两边全是落地大窗。配上各种家具尤其是更大的办公桌，确实大气威严。乔治就爱这调调。 “除此之外，空间也太大，保温性能肯定不会太好，而温度低，人就容易生病，夏天时，阳光照射下，这里肯定也不会太凉快……” 汤姆喋喋不休的批了一通。乔治反而笑了：“你这是怕我死的早么？” 汤姆：“我这是关爱老年人。” 乔治其实才50岁。不过，他安逸的年头并不多，前三四十年基本都是艰苦岁月，这透支了他的生命。这个时代人普遍显老，用现代人眼光看，说他六七十了都有人信。 另一个例子就是汤姆的奶奶，才60多，背也驼，腰也弯，腿脚已经无法走路，视力也不行了。 乔治看了眼落地大钟：“如果我老的走不动了，你也可以给我整一个轮椅，不过现在说这个为时尚早。时间差不多了……你扯这么老半天，不会就是为了蹭饭吧？” 汤姆哈哈笑道：“不然呢？” 吃午饭当然不会在办公室，有专门的餐厅，面积也小了许多。不过，有一个人早就等在了那里，那就是蹭饭专家马西奥。 “汤姆，你终于来了。”马西奥看见汤姆很热情。 汤姆笑道：“马西奥叔叔，你好像又胖了点。” 马西奥：“现在我是光杆司令一个，所有人都跟我划清了界限，只有你还能如常对待我。” 他看了乔治一眼：“嗯，还有这个老头。” 乔治翻了个白眼。 汤姆品味了一下这个词～所有人？心头不禁有些同情。不过这个他见得多了，打断亲爹腿的他都听说过。所以也这同情也就那么两三秒。 马西奥似乎兴致勃勃：“乔治，今天我们吃什么？” 乔治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厨子。” 汤姆拿起面前的银质小碗，又看了看满桌的银质餐具。 乔治笑道：“放心，厨房是你丈母娘在负责。” 饭菜很快就端了上来，当然不是那种一锅烩，而是一些地道的中国菜，香肠面包这种也有，算是中西合璧。中国厨子在开拓团如今最受欢迎。 乔治：“马西奥，你对共济会的看法是正确的。不过汤姆认为，他们只会当鸵鸟，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马西奥惊奇道：“汤姆，能说说理由么？” 乔治竖起一根手指：“因为成本。” 马西奥：“……” 汤姆先扒拉了几口饭菜，然后说道：“共济会或者说资本有个的毛病，他们只能通过国家这种外壳来牟利与行事，没有国家这面大旗，他们只会事倍功半。而一个国家牵扯的利益太多，所以这种事情他们注定反应很慢，慢到甚至足够偃旗息鼓，所谓船大难掉头。” 汤姆：“您觉得一个或者几个英国公爵有能力对抗我们么？实际上，我们除了没有海军，没有足够的人口，影响力没有英国强大。其他的比如拥有的土地面积远超英国本土，资源比英国本土更丰富，军队比英国本土更多更强大，尤其是军事科技更是比全世界都领先一代。” “如果我们站到美国北方一边，想想看，3000万人口，800万疆域，美国必将崛起。英国的衰落指日可待。这就是英国有人要搞我们的根本原因。” 乔治和马西奥都惊了，原来我们已经这么牛皮？ “你们没发现美国已经没人敢拦截我们的商船收税了么？” “凡是跟我们陆地相连的地区，现在的态度都很微妙。” “在他们看来，我们就像一个怪兽。” 汤姆用筷子夹了一块肉丢进嘴里：“我说过，世界是由武力决定的。” 乔治：“谢……，不是因为成本？” 汤姆笑道：“我们的武力能决定他们的成本。如果是中国，几万英军就够了。而想要用战争击垮我们，百万英军都不行。” 马西奥不知在想什么，半晌冒出一句：“……国家难道不会消亡么？” 汤姆笑道：“当然会。中国人以前认为，天下就是他们那一块，其他地区的人，都是猴子。当然，跟猴子确实也差不多。后来他们出了个伟大皇帝，消灭了他们那里的所有国家，只剩他一个。” “从某种角度说，天下一统时，国家也就消亡了。” 这种不着调的胡侃当然遭到马西奥的反对：“正经点，尽胡说八道。” 汤姆反问：“您认为共济会代表的资本是进步力量么？” 乔治向左侧目：“……” 马西奥想了想：“目前阶段，他们确实是进步的。” 乔治向右侧目：“……” 汤姆：“这就对了，相对于欧洲封建君主，他们当然是进步的。” 乔治忍不住了：“合着他们是进步的？难道我们是反动的！？” 汤姆：“不，我们比他们更先进一步。” 乔治顿时满意了。 马西奥冷笑：“更先进？我看你们都差不多，资本主义狗咬狗而已。”说完，插起一个肉圆丢进嘴里。 汤姆和乔治瞪眼：“……” 乔治：“……现在知道为何他胖了，我却瘦了吧！” 汤姆决定说点什么震一震这半百老头：“生产力要适应生产关系对么？” 马西奥鄙视的眼神谁都看的懂：“不学无术，是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 汤姆挥了挥筷子：“不，中国2000年来，就是生产力适应生产关系的活证。您的观点有时间更长的现实例子么？” 马西奥瞪眼：“那是特例，特例懂么？” 汤姆笑了笑：“长期占人类近一半的人口，最先进的文明。会是特例？马西奥叔叔，这毫无说服力。” 马西奥一时无言以对：“……” 乔治呵呵大笑，端起米酒灌了一大口。 汤姆夹起一根青菜：“虽然您哑口无言，但其实我可以解释。因为，我也认为这是不对的。” 马西奥懵了，不禁好奇道：“是什么？” “能做到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的，就是进步的，让生产力适应生产关系的，自然就是反动的。判断的标准就是它能不能让人类继续前进。而不是一年一年又一年的重复。” “所以，即使中国人能一路领先数千年，也必将被西方追赶上。这十几年，中国人一败涂地，丧失了海量的财富，甚至丧失了自信。这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社会实践。它证明了，原地踏步者，再先进也终将被淘汰。” 乔治点点头：“……没错，印第安人也是如此。” 马西奥思索了一会，不置可否。反而问道：“这跟前面说的有关系么？” “当然，因为共济会正走在原地踏步的道路上。即将也必将步中国人的后尘。” 马西奥兴趣大增：“为何这么说？” 乔治笑道：“因为我们其实是搞实业的，不是玩印刷机的。我说的对么，汤姆小子。” 汤姆拿起勺子盛汤：“岳父大人说的没错。英镑最初起源就是伦敦的金匠们搞出来的，最适合印刷机。共济会如今的高层，很多都是玩金融的。英国人在世界各地掠夺了太多财富，到处投资与放贷。有报告说奥斯曼帝国欠了他们近2亿英镑，天文数字。与之对此，英国搞实业的反而挣的不多，愈发艰难。这样长期下去，这些搞生产的最后只会成为金融家们的打工仔。” “只有实实在在的物资总量才是财富，绝对不会是那些纸。英国生产制造行业的衰落进而会导致英国的衰落，是必然的。” 马西奥：“……似乎有道理，这世界终归是由物质决定的。” 汤姆：“……无论如何，钱不能当饭吃，就像现在的中国人，内战导致粮食短缺，有银子都没用。死者无数。我听说，战争中心的一个省大约死亡了1700万人口，非常惨烈。” 乔治惊了：“1700万？是不是多了个零？” 马西奥：“说了半天，开拓团怎么就比他们先进呢？不滥发纸币？” 汤姆：“不，因为开拓团是高度集权，资本对开拓团的影响微乎其微。只要认知正确，容易排除干扰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马西奥眼神登时就不对了，这小子脸皮竟然如此之厚？难怪身家千万！ 乔治则有些尴尬。 第三百零一章 赏金风暴 这两个资本家，一个是美国最大的军火商，一个是最大的毛皮贩子。 自己就是资本大鳄，居然胡扯什么不受资本的干扰？简直就是脸都不要了。 要不是正吃着饭，大家还都这么熟。马西奥都想拍案而起，大骂一句～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对于马西奥鄙视的眼神，汤姆就像毫无察觉。他喝着鸡汤，又提出一个问题：“马西奥叔叔，我很好奇，您为何会认为生产关系能决定生产力？” 马西奥大怒：“放屁，我什么时候说过生产关系能决定生……” 说到这里，他卡壳了，呆若木鸡，甚至开始冒汗。 这个时代，很多东西并没有完善。实际上，现代革命小将可以洋洋万言的回答这个问题，并给你套上个“头昏脑胀”buff。不过，马西奥显然还没有这种能力。 汤姆继续道：“原始社会后是奴隶社会，奴隶社会是原始社会发展而来的，对么？” 马西奥回过神：“没错，是这样。” “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也是如此？封建社会是奴隶社会的继承者，这没错吧？” 马西奥开始警惕：“汤姆小子，你又想说什么？” 汤姆笑道：“那么资本主义现在处于什么发展阶段？早期，中期，还是到了让生产力适应生产关系阶段的晚期？” 马西奥：“……” 汤姆跟马西奥扯这么一大通似是而非的东西，其实目的很简单。因为马西奥太合适了，开拓团需要从另外的角度监督与纠正。 马西奥是乔治的生死兄弟，感情深厚，资格老到没有。在思想上，是个正直的，有理想的，脱离低级趣味的人。对资本主义有足够强大的敌意与警惕。个人生活简朴而有节制，虽然没上过学，但博览群书。乔治非常肯定，马西奥从来没把一个美分用在自己身上，都拿去搞他的社会实验了。虽然只是养出了一帮米虫。 这是个没有私欲的人。更是一个天然的无神论者，不会被共济会接纳。让他去干那些得罪人的活，他一定乐此不疲。 没错，汤姆只是想让他去干活而已。就算是资本家，也会很讨厌那些鱼肉乡民们的害群之马的。 共济会认为，神是存在的，各个宗教只是对于它的认识和阐述不同而已。如果说共济会有宗教，那只能是自然神论。不过，已经非常了解西方的汤姆认为，这些通通都是扯着虎皮当大旗。跟太平天国拜上帝教没什么两样。 在汤姆这个无神论者看来，玩神秘主义的，都是过时的垃圾。 历史上的19世纪，有很多这种社会实验和付诸实践的理想主义者。那些拿着自己毕生财富身家投入其中，最后落得一无所有的人，你觉得是笑话么？现代普通人，大概只知道乌托邦这个名词了。 桃花源记这种幻想真的没有意义么？ 胡适更是认为《周礼》就是个乌托邦。顺便说一句，这位也是共济会成员。 这些跟汤姆无关。三人东拉西扯直到下午两点，马西奥同意再出来做点工作，好让他的理想能早点实现。没错，孤独战士马西奥，修了。 不过，心情大好的乔治认为，汤姆那些废话其实没用，一定是他的那句“造粪机器”威力无穷，这才结束了蹭饭大王的蹭饭生涯。汤姆表示，您说的都对。 出来后，汤姆依旧一路跑回家，十几公里而已。不过他不是一个人，不少随从也跟着跑，甚至还有一些“不法之徒”。 如果不是很多赏金猎人们已经北上，这跑步的人只会更多。 他们这是无聊么？有一些。不过，有部分因素是因为崇拜强者，大部分原因是~这是加入克鲁格家进而拿到金饭碗的捷径。 只要你跑的够快，就可能获得小克鲁格的赏识，这是最近他们刚发现的“秘密”之一。 今天也不例外。可惜小克鲁格为首的“第一方阵”很快就跑的没影了，后面的一些“弱鸡”渐渐支撑不住，最后横七竖八的躺下了。 “我说，你们能不能躺倒路边去，小心被马踩死。” “……谢特，老子就喜欢躺这里，你管得着么？”一个不法之徒累的不行，连手指都不想动。 “砰”的一声枪响，躺着的人腾地就蹦了起来，“法克鱿！你敢开枪……额……是你？” 身穿克鲁格家制度，当然不能得罪。只不过，这小子半个月前还是他们中的一员。这就有些让人难受香菇了。 有人讥笑：“你现在是克鲁格家的马夫么？” 这小子负责把其他的的马牵回去，显然，这是一个可以大作文章的点。 “……没错，每月30美元，全套行头，发的。看看这个……6英寸枪管型，发的。还有这个……十三太保，发的。这个，高级马鞍，发的。还有这匹马，价值150美元，也是发的。对了，还有中国厨子每天为我做饭。好了，别挡道，我在工作。” 大受打击的不法之徒们当然会让开道，他们出现在这里，难道不就是为了这些么？只是嫉妒在作怪而已。 “谢特，也不知小克鲁格什么时候会再次跑步。” “我说，我们不如也去北方，说不定就发了呢。” “瓦特？上次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 西考克是第一批北上的，他们一开始只有7个人。可惜同路的人太多，走着走着，不法之徒们就抱团了。毕竟基本都认识，脸熟。别忘了，大家几乎都是侦察兵，民兵训练时一起在地上爬过，有信任基础。 穿过苏族地区时，人数已经上百。不过，这时就出现问题了，分赃不均。 没错，一个人头还没到手，这帮人就在考虑分赃了。好在没火并，主要是脸太熟不好意思下手。于是散伙，各奔东西。 西考克和他的朋友们单飞后，很快就用一个金币从当地人口中得知情报～附近的英军不见了，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军营里只有一些留守的老弱病残和两个军官。 西考克：“军官？军官算人头么？” 这个问题貌似很难，因为小克鲁格说的是按身份地位给钱，比较笼统。不过，起步就是500，如果你把哈德逊湾公司的股东干掉，5000美元。 “肯定算，就算地位不够高，小克鲁格多少也会给点。” 众人一齐点头。 这就是一诺千金的威力了，没人相信小克鲁格会不给钱，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 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后，西考克认为，白天进入就好，晚上反而更麻烦。反正大家都是皮草，严严实实，咋一看跟跑来交易的猎人们没什么区别。只要他们开门就好，二十几个拿着前装枪的废物，需要大费周章么？ 三月初的温尼伯地区白天依旧是零度上下，没错，是白天。不过，有充足准备的赏金猎人问题不大。 反而是英军大受影响，没几个人在外面。西考克7人骗开门后，立刻按照民兵训练的作战方式，分成三组互相掩护，大开杀戒，丧心病狂的打死了所有人，屋子里的英军听到枪声冲出来，立刻就被杠杆步枪集中火力悉数消灭。 “我说，有活口么？那个是军官？” 众人有些傻眼，只好搜刮检查一番，好在军官的服装不同，还有证件。有人拔出一把反曲刀，一刀一个砍下脑袋，用袋子装好。 西考克：“把他们的那些东西带上，能证明他的身份。大家小心点，分头搜索，这里说不定还有很多值钱货。那些马看看能不能带走，别忘了找一找马鞍。那些印第安人肯定想要。” 这场后来被称为赏金风暴的大规模猎杀活动，在1859年3月初揭开序幕，开拓团动员了超过500的赏金猎人，纵横加拿大境内千里，如入无人之境。据说，起码有近千人因此丧生，由于地点分散，难以统计，无人知道具体数字。 最让人惊恐的是，4月份的时候，赏金猎人们在闻讯而来的英军不顾一切的追击围剿下，居然自发抱团形成统一指挥，由开始的几处数十人，最后形成以大约500人对各路英军连续反击作战，在美加边境地区接连消灭英军两个团，击溃三个。 赏金猎人们以500大破5000英军，彻底跳出包围圈，然后一路向南，扬长而去。震惊世界。 结合二月底在堪萨斯以西地区消失的一个英军骑兵团，世界各国都认为这是美国开拓团的报复行动。 后来有人认为，如果赏金猎人们的弹药再多一点，全歼溃逃的三个团英军，易如反掌。 赏金猎人们当然也有伤亡，不过没人知道具体数字。实际上，有不少人出发的晚，根本没进入加拿大，就一头撞进了战场加入了反击作战。更有的一些人还有独狼式的，在加拿大一直活动到夏天才返回。 后果是严重的，加拿大美国一侧被打掉了大量的组织节点，不少村镇除了平民，一个当官的都没有。 有整整半年，哈德逊湾公司没有收上来那怕一张皮毛。 第三百零二章 人间五十年 不过3月份时，开拓团还不知道这帮狠人搞出的动静。 乔治忙着给上次参加战斗的人嘉奖，克鲁格家的会计们忙着发钱。 汤姆看见会计汇总上来的数字，愈发觉得自己快要破产。悲催的是，他还不知道下一波掏钱最高峰很快就要到来。 不过，总是有好消息的，然而，远水解不了近渴。 “地质队又发现一个银矿？规模很大的富矿？我们已经发现不少了，不差这个一个。问题是没人啊，拿什么去开矿？让我猜猜，又是在两百公里外的山里？” “……他们居然跑这么远？就这样吧。派人去看看，确认后给地质队下发赏金。” 萨莉点头称是。 “这是什么？” 萨莉有些紧张：“辞职报告。” 汤姆抬头看了萨莉一眼，萨莉顿时有些慌神。 “这种小事你也递给我？” 萨莉：“……因为这几个都是您的随从，这还没有先例……” 汤姆有些惊奇：“是么？……好吧，……下午把他们找来，我来跟他们谈谈。还有什么？” “一封来自德州的书信，没有署名。” 汤姆站起身，舒展了一下双臂：“打开念念吧。” 萨莉字正腔圆，很是悦耳，让汤姆不禁想起以前的广播播音员。 卧槽，喇叭？这个好像没跟他们提过，我想想，对了还有电话！ 汤姆转念就想到一堆东西，不过，想到那些花钱如流水的研究，资金回报却遥遥无期。用钱的地方却越来越多，不禁有些犹豫。 萨莉：“就是这些了。” “说说你的看法？” 萨莉：“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想要获得那块土地却也不难……有很多人愿意为先生您效力，只是一个牧场而已。也许吓唬一下就能达到目的。” 汤姆审视着打量了她一番，说道：“这与我的其他计划有些冲突。我们需要在德州拥有好名声，而不是相反，这是大前提。” 萨莉：“……明白了。那就只能提高价格，不过这可能会极为被动。” 汤姆：“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那块土地非常重要，重要到必须不择手段。并且以这个牧场为中心，周围所有的土地，我都要。” 萨莉有些惊奇：“有限制么？” 汤姆想了想：“暂时没有。你可以安排个白手套。避免引人注目。” 这下萨莉是真被吓到了。没有限制的购买德州土地？ 汤姆想了想：“我认识一个德州的种植园主，他应该可以帮忙。并且，他的种植园就在达拉斯。由他来当白手套最合适。” 汤姆写字很快，更没有写什么废话，两分钟就写好了一封信。 汤姆对于各种来路的报告，一直以来都有个要求，就是写一点风土人情，当地故事。 最近的有看头的故事就是，德州一个牧场想打一口水井，结果冒出的全是黑褐色的怪异粘稠液体。有个商队首领路过附近，就把这个奇闻写进去了。 汤姆从来不是善良之辈，这一点毋庸置疑。 不过，没有必要的话，他也不会破坏自己的形象。而一个搞种植园的奴隶主，就再合适不过了。虽然那个年轻人有些冒傻气，相对于别的奴隶主还算善良。不过，汤姆有的是办法让他有充分的能力去办事。 比如，安排一些心狠手辣的人去他那里交流学习，顺便买买土地地实践一下。 “通知撒姆尔下午来一趟。” 萨莉立刻道：“好的。” 撒姆尔的工作地点在丹佛火车站附近，来一趟十几公里，不太方便。 汤姆：“安排一下，拉一条电报线路……不，我改主意了，修一条铁轨吧，分别通向丹佛火车站和德州铁路。” 加起来30公里样子，不过也是不少钱。汤姆愈发觉得钱不够用。萨莉用个小本子记下。 “堪萨斯的那些白银装船了没有？” 萨莉：“应该没有，按照计划是三天后出发。” 汤姆又花两分钟写了一封信，然后亲手用印章封印：“立刻派人送去堪萨斯交给刘培安，让他一定要亲手送到华尔的手中。” 一直安静等待的萨莉立刻接过：“好的，先生。” “还有什么事？” “没有了先生。”萨莉行礼，然后倒退而出。 没几分钟，外面忙作一团。 几年前刘培安来美国时，是躺在船舱底部，暗无天日。如今回中国出差，他却有一个专属的小房间，不由得有些感慨。 刘培安现在的身份是美国人。职务是美国克鲁格工业集团中国事务专员。同行的还有一个瘦瘦的会计为副专员。按照汤姆的说法，这专员的意思是专门干一件事的，干完就没他的事了。借钱这种事，不需要长期职务。 没错，汤姆是让他们去借钱的。数目是200吨，500多万两银子。这很多么？好吧，确实很多。不过，现代人很难想象清末某些阶层的财富几何。 虽然“天下第一大富翁”伍秉鉴去世好几年了，但怡和行还在。 伍秉鉴在西方名声极大。在美国，凡是带有伍家图鉴的茶叶，都能卖出高价。汤姆的办公室里就有。 为了能让借款得以顺利进行，汤姆给了刘培安一些“政策”。 第一就是军火可以交给怡和行售卖，实际上就是克鲁格军火中国总代理。相对于在上海自己卖，中国商人无疑更有广泛的销售渠道。不过这可能会导致清政府的疑心，怡和行不一定敢接。 第二就是抵押，用上海产业和德州铁路股份作为担保，这是有先例的，怡和行在美国铁路上的投资也不小。不过，由于经济危机，怡和行也许不太愿意再趟浑水。 第三就是用渠道合作，汤姆名下的飞剪船数量已经越来越多，但因为战争，现在货源有限。可中国人有货啊，先装满自己人还是可以的。远洋贸易都控制在各国洋人手里，实际上是被人赚了差价，如果怡和行和汤姆这个美国人合股搞船运，也许能打动他们。不过，现在中国很乱，还触动了别人的蛋糕，美国海军又是个弱鸡，不见得能成。 看上去政策很多，但没一个靠谱的。而且，怡和行财富顶峰时，也就2600万两白银，经历战争和社会动荡后，能拿出多少还是未知数。 所以汤姆还有最后一招，只要华尔三千兵就行了，那就是抢劫日本人，无本万利。得益于那些日奸买办，汤姆对德川幕府的财富状况还是略知一二的。 甚至连开打借口汤姆都替华尔找好了，因为日本人居然在偷偷仿制克鲁格老式步枪。 别小看那时亚洲人的智慧。虽然他们缺乏基础缺乏知识，但依旧有很多人在投入财富仿制西方先进事物。 比如中国就有人就仿制蒸汽眀轮轮船，虽然只不过徒具外形，里面全是肌肉动力。然而肌肉爆发起来，速度竟也不慢。 汤姆坐在摇椅上摇晃，闭目养神。 以前他认为，满清处于闭关锁国状态。然而随着远洋贸易船长和会计们的各种报告，他认为，这种说法是不对的。起码是不准确的。 很长时间里，对外贸易占据了清政府收入的40%，还催生出一大票世界级富豪。所谓乾隆盛世，其实是海外贸易盛世。 如果满清那怕只有有一点点先进思维和那怕一点点行动力，就能成为东印度公司的大股东，搞不好就能用财富去掌控世界。历史上，伍秉鉴就是东印度公司的债主。 所以，中国的落后，首先在于思想。毕竟把人弄成二百五最好统治。然而忽悠到的最后注定是忽悠了自己，想找几万个能打肯打的都找不到。最后一起完蛋。 人民生活确实困苦，然而根本原因是相对于亩产，人口太多了。一个简单事实是，安徽在近代一段时间的富庶，是建立在太平天国运动中安徽死亡1700万人的基础上的。人均土地暴增，粮食富余，进而形成中国最大的米市。 与常人不同，汤姆认为，太平天国运动，弄死了近1亿人口，减缓了土地矛盾。使的满清再次续命五十年，中国彻底失去机会，被西方远远的抛在了后面。 “他们为何不凭借庞大的人口和生产能力，以财富和土地为诱饵，驱动那些渴望活的像个人样的人去发动战争呢？” 依旧是思想。思想落后，可谓人傻。踏实肯干，便会钱多。所谓人傻钱多是也。 所谓下南洋，走关东，当猪仔，通通都是土地问题。 第三百零三章 一人一块大西瓜 有人敲门，金发小子在外面道：“克鲁格先生，他们来了。” 进来四个人都很年轻，身穿克鲁格家制服。 汤姆道：“大家都坐下吧。主仆一场，能说说你们为什么想辞职么？” 随从们有些紧张。一人道：“这次我们获得了不少赏金，所以想出去闯荡一番。” 汤姆：“……” 面对小克鲁格，最好别说谎。这是很多人的共识。不是大家觉悟高，而是有风险。这位富豪养了一群“特务”，在开拓团不是什么大秘密。 老实回答说不定还能获得他的好感。 汤姆果然毫无芥蒂，还很感兴趣的样子：“是么，你们打算做什么生意？” 另一个道：“先生您误会了，我们只想出门游历一番，用指挥大人的话说，男人就该匹马纵横千里。” 块头最大的一个笑道：“我们打算先去警局接一些赏金任务。” 果然是年轻人才有的想法。 美国人的一大标签就是富有冒险精神，不然那来那么多赏金猎人。这几位明显是想去过更刺激的生活。想到那群跟着跑步的人，汤姆心中冒出一种古怪的感觉～这不是围城么？ 既然不是自己的问题，汤姆其实也就无所谓了。在管理上，有人辞职通常说明内部可能出了问题。而待遇优厚的工作还一下子辞职了四个，汤姆无论如何都要过问一下的。 汤姆笑道：“有志气！这样吧，你们配发的武器都可以带走，算我给你们的礼物，助你们一程。” 对于有能力的人就算是分道扬镳，也要好聚好散。 这可是一大笔钱，几人喜出望外，连忙表示感谢。 汤姆沉吟一番：“我有个赏金任务不适合公开，不知你们感不感兴趣？” ……太棒了，这还没出门，就有生意了？ 身手枪法不行的人，根本不可能入选克鲁格家随从。对于这一点，汤姆还是比较注重的。 汤姆笑了笑：“马萨诸塞州有一家小工厂，盗用了我的专利，多次拒绝了我的提议，包括收购，参股，合作，以及缴纳专利费用。已经耗尽了我的耐心。由于当地政府的包庇，正常途径已经没有解决的可能。我已经别无选择。” 几人一听，顿时喜道：“包在我们身上。少爷是想教训一下，还是……” 汤姆：“把股东都杀掉吧，难度应该不大。但是我要你们换一种方式，用枪太没技术含量了，容易引来当地的骑警，不利于你们的逃脱……明白了么？。” “没问题，我们会制造一些意外。嘿嘿……” 汤姆：“你们打算怎么做？” “额，您觉得煤气中毒或者酒后落水怎么样？” 马萨诸塞州就是麻省，美国东北，美洲最早的殖民地之一。波士顿就在这个州，不过，这种活不能找当地人干。如果这几个不辞职，汤姆原本的打算是交给牛仔来办这件事。 汤姆很满意。他并没有教过随从们具体的东西，只是诱导过。甚至让警长找来过一些意外身亡的案例供他们参考，让他们自己领会。理由更光明正大～了解了这些，警卫工作才能干的更好。 通过“任务”，进而把这几个冒险狂控制在手里，也是汤姆刚想到的。起码，他们比陌生人更有信任基础，也更可靠。别忘了，他们都是有家有口的本地人，有的甚至全家都在为他工作。 汤姆叮嘱道：“要干一行，爱一行，集思广益，多多提高业务能力，完全可以用机器把人卷进去嘛。” “还有，美国其他地方跟开拓团是不同的，偷袭跟背后开枪才是常态。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任何时候，都不要孤身一人。互相掩护的原则不能丢……” 众人连连称是。 看着这几个兴奋的离开，汤姆冒出个古怪念头，怎么这个时代，就没见过什么“战争综合征”呢？ 不过没等他想明白，金发小子又敲门：“撒姆尔先生来了。” “少爷，您找我？”撒姆尔穿着一身皮子，倒像是出远门刚回来。 汤姆：“怎么穿成这副模样？” 一个女佣端着一杯茶进来，放下后，躬身倒退而出。行动间一板一眼，不过重点是，服装是新装。以前那种方便工作的衣服，变成了面料更加考究的深色长裙，配上白色围裙，倒也端庄典雅。 汤姆盯着看了两眼，眉头不禁一皱。 撒姆尔笑道：“刚回来就接到了通知。没来得及换。” 汤姆：“是么，最近忙什么呢？” 撒姆尔：“这几天土地卖的比前几个月都多，天天都有中国人跑来买地，所以经常要坐火车去东边。” 汤姆：“……” “这帮中国人喜欢买那种黑土地，有的甚至宁可去政府买，因为可以离火车站更近些。” 汤姆不禁有点呆：“他们通常买多大面积？” “都是上限，一平方公里。” 汤姆：“……” 开拓团的土地并不贵，但相对于后来的近乎白送的无本买卖“宅地法”，还是贵很多倍的。现在如果是开垦好的熟地，靠近水源，交通方便，还靠近村镇。1亩地起码5美元。 有记载，1836年，芝加哥一块地11万美元。1840年，这块地价格是100美元。遗憾的是，没有面积的记载。 11万的那个妥妥的是泛滥纸币。100美元的价格，是因为出现了土地交易只能用真金白银的规定。 因为泛滥的各种纸币，美国这段时间的物价是难以确认的。只有这个真金白银才有参考价值。 其他的记载甚至有每亩800美元，6年后升值到32万的。你信这是金币付账么？ 总有人扯宅地法里的价格，10美元160英亩。浑然不顾这是一种白送的性质，是鼓励美国人向广袤无人的西部移民的政策（印第安人不算人）。如果按照这种价格想象美国的土地价格，任何人工作一个月就能买的起美国的任何一块土地，这是不可能的。 实际上，在开拓团，那种渺无人烟啥都没有的荒地，白送都没人要。 目前，开拓团政府的荒地价格是每英亩大约1美元。 按开拓团政府价格，一平方公里最少247美元。一个工人，需要工作好几年才能攒够这么多钱。当然，如果他不吃不喝，一个铜子都不花，一年左右就差不多了。 当然，如果你有能力在印第安人出没，土匪乱窜的地方扎根开垦，还能把粮食运输出去，美国很多地方确实是不要钱的。 这个价格，会随着条件的不同而向上浮动，这就触及到汤姆的知识盲区了。 不过，汤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的赏金通过这种形式又回来了不少。 汤姆疑惑道：“他们的赏金应该不够吧？” 撒姆尔：“中国人有些组织能力，我听说，他们内部搞了个协议，用一个人的名义买地，实际上是几户人家分。” 汤姆：“……这不合理，以后会造成很多纠纷的！” 撒姆尔深有同感：“我也这么认为的，不过，我听说他们发誓，如有违反，会三刀六洞什么的……” 汤姆差点蹦了起来，卧槽！ 撒姆尔：“关键是，这似乎不违反开拓团的法律。” 汤姆：“……好吧，暂时不管他们。今天找你来，是因为有件事需要你去办。我需要在德州买些土地，问题是，他们不卖……” 撒姆尔当然是个狠人，能面不改色吃砒霜的，岂是善与之辈？一个黑人，陪小主人上学都能学会读书识字，自学大学课程。在汤姆看来，这绝对是人才。不然鬼才会费功夫把他拐到开拓团。 “你可以带一些狠角色前往，无论你用什么手段，我只要这些土地。明白了吗？” 撒姆尔：“不论手段？我明白了。” 汤姆：“你尽管大胆放手去干。不过也要注意方法，记住，我们需要在德州有个好名声。” 撒姆尔忽然冒出一句：“那个巴布鲁是不是就在南边？” 汤姆：“……如果要用到黑人团，我就不会特意让你去德州了。” 撒姆尔：“少爷……虽然为您工作充满荣耀，但我也能感受到无处不在的偏见。” 这是……有话想说？ 撒姆尔：“即使开拓团是美国黑人的乐土，但长久下去，也是会出问题的。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黑人能有机会获得属于自己的土地么？” 汤姆瞪着他。 撒姆尔硬着头皮：“就像那些印第安人一样……” 汤姆端起茶杯慢慢的喝了口茶。一口茶的功夫，撒姆尔却感觉过了很久，甚至觉得背上开始冒汗了。 汤姆放下茶杯：“……这个得问乔治和议会。现在的我，没办法肯定的回答你。不过我认为，假设将来有这种考量，黑人的土地应该在南方。” “我还可以告诉你，巴布鲁之所以能安心在阿肯色河边一直呆着，就是这个原因。” 撒姆尔欣喜若狂。 第三百零五章 野心勃勃 汤姆看着这个黑人喜悦的模样，想起他一心求死的往事，不禁微微一笑。 据说，人如果有了目标，生活就会充满动力。 那个年轻奴隶主允诺他做出改变，给自家给黑奴们以自由，是他最初的目标。报仇无望，又被汤姆的一通嘴炮给弄到开拓团，因为他想要看看这个白人少年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如今，在开拓团这个前所未有的新世界，他又找到了新的目标。印第安人能行，那么我们也行的莫名自信下，他终于说了出来。 这个黑人，对美国社会有充分的认知，还对比过工人和奴隶的生存状况。对于自由的概念，更是有独特的看法。能做到这个程度的人，少之又少。 那个少年想让种植园里的奴隶自我管理，汤姆一直怀疑，很大概率还是受到他这个黑奴的影响。 所以，那个年轻人死后，他吃着砒霜也要报仇。因为，同时死去的，还有他的理想。 这样的人，再合适不过了。只要汤姆给他以理想就好。 汤姆是来建设美利坚的么？ 不，他是挥着锄头挖墙脚的。 想到这里，汤姆说道：“记得么，只要种植园足够大，那么，自我管理的黑奴们就是会认为自己是自由的。你觉得多大的土地会有这种效果。” 撒姆尔犹豫了片刻：“……英国有多大？”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汤姆点点头：“英国本土大约25万平方公里。假设这种考量是必要的，我会给你30万，沿海。” 撒姆尔忽然跪倒在地，匍匐在地汤姆面前，就像一个奴隶。 汤姆：“我说过，你不是我的奴隶。” 撒姆尔：“自由人和奴隶，区别其实并不大。也许只是自由的感觉很重要。” 汤姆：“……如果想跪，用单膝。” 撒姆尔抬头惊奇道：“我可以？” 汤姆面无表情，没再说话。 这个时代的欧美普通人，每天要工作12～18小时不等，撒姆尔当然会有一些符合时代的理解。没人能跳出历史局限性。除了穿越者。 即使汤姆给工人包吃包住，每天工作10小时，下班后安排4小时学习，他们也会认为是工作了14小时。 汤姆并不需要他们感激，他只是需要成千上万个符合他要求的人。 这是一个不断淘汰的过程，那些拒绝参加学习的，很快就被清除了出去，当每个工人都认识到这一点后，也就无人敢于拒绝。为了调动他们的积极性，通过考核的，会有增加工资和升迁的机会。最高的几个，已经做到了经理。 而最初那些从东部来的“人才”，被汤姆认为没用的和有害的，也清理了相当一部分。 萨莉对于汤姆的恐惧，是逐渐加强的。了解的越多，她就越害怕。她知道，如果被认为没用，她一定会失去一切。 她现在有专属于她的三层小楼，有宽大的房间客厅甚至厨房，出门有专属的马车，有自己的随从和女佣。还有十几个手下随时听从她的调遣。那些身家丰厚的经理与工厂负责人，看见她谁敢不毕恭毕敬？ 得到的越多就越恐惧。 “小克鲁格的那个女奴”，一开始是一种蔑称。现在，已经是充满了羡慕嫉妒恨情绪在其中。 现在萨莉又充满了焦虑，因为汤姆问了财务问题，试图节约开支。于是她建议减缓德州铁路的建设，暂时减少铁路的投入。 这是显而易见的最佳选择。因为除了这个，其他绝大部分产业都是盈利的，有的更是堪称暴利，除了军火，其他比如缝纫机，自行车，酒类，农具，钢铁制品，机械设备，电机电力，农产品，食品加工，冷兵器等等，没有不赚钱的，起码也是收支平衡。那些牧场更是从未亏损过，马匹甚至已经贩运到了欧洲。 而更多的参股企业，也是经常有多少不等的红利入账。 其他的费钱的项目，就是各种研发投入，但相对于整个产业，比重其实并不是很大。筹备的几座新厂，前景她也很看好。 从一个管理者角度，她的建议是没问题的。可惜，这还是惹了汤姆不快。 汤姆道：“如果被资本控制而放弃既定目标，那么他就成了资本的傀儡。”然后萨莉就被赶了出去。 萨莉在外面办公室正惶惶然时，汤姆又把她叫了进入。让她把建了一半的水电站作价评估，卖给开拓团政府，然后再把专利公开。 萨莉晕了：“专利公开是什么意思？” 汤姆面无表情道：“让任何人都可以使用我们的水电站技术和发电技术。” 萨莉虽然心里反对，却不敢多说，表示立刻安排人处理，甚至还建议可以让报纸宣传一下。 汤姆：“你想的很周到，就这样吧。” 萨莉出去后，汤姆很快又写了几封信，让金发小子用电报分别发给瑞恩，塞利奥，还有牛仔。 既然还不具备普及条件，那我就创造条件。 第二天。 “汤姆……，来看看这个天文台设计图。”乔治铺开一张图纸，“你觉得怎么样？” “……好。” 乔治：“……” 马西奥嘿嘿笑：“你们懂这个么？” 乔治：“我不懂，不过，他们要1万美元预算，当然要慎重点。” 汤姆：“这么贵？” 乔治：“比起北方的天文台，造价是贵了点，不过因为这是在山上，也可以理解。这还不包括修路的钱。” 马西奥：“比起你掏的那些赏金，已经是白菜价了。” 汤姆：“……” 乔治和马西奥一齐呵呵一笑。 乔治拿起酒坛子倒酒：“知道么，如果建成，它将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天文台。一个世界纪录。” 好大喜功。 汤姆道：“好吧，32倍镜太小了，最好按照口径1米设计，方便将来改进。” 乔治奇道：“1米？有这么大的望远镜么？” 汤姆：“现在没有，将来肯定有。” 乔治摸摸下巴：“有道理，留有余地。汤姆小子，你的建议很好。” 马西奥：“别扯谈了，什么时候开饭。” 乔治：“……哦，谢特！你难道就不能找个地方住下么？天天出了议会门就进我家门。我忍你很久了！” 马西奥：“没钱！” 乔治：“怎么可能，我又没有没收你的财产。” 马西奥笑了笑：“被我两个儿子瓜分了。” 乔治：“……” 汤姆叉开话题：“我听说，联邦政府准备向克鲁格工业集团采购一批军火。如何应付呢？” 乔治和马西奥异口同声：“不能卖给他们。”说完，两人还互相瞅了瞅。 马西奥：“资本如果有了先进的武装，一定会用来压迫人民。” 乔治：“你的方法失效了？” 汤姆点点头：“是的，堪萨斯总督把2月份的那场战斗报告了上去。不过他并不知道全貌。这引起了某些人的极大兴趣。你知道，他们正在准备武装更多的军队。” 马西奥：“某些人？不是总统？” 乔治：“是不是总统无关紧要，他能管的住谁？几年一换的家伙，懂个屁。提高价格，他们就会心疼钱了，然后自己就会放弃。” 汤姆笑道：“我已经卖到世界各地，卖给联邦政府反而更贵？这不合适。我打算按老办法，跟他们拖。” 乔治：“他们打算买多少？什么型号的？” 汤姆：“16000支，也许更多点。连同弹药大约50万美元，有消息说是最便宜的老式步枪。” 乔治：“哈，我就猜到是这个。等他们联系你的时候再说吧。” 马西奥：“汤姆小子，你在华盛顿消息灵通啊？” 汤姆笑了笑：“都是钱的功劳。” 马西奥：“乔治，我发现你们对北方都有很强的戒备，能说说为什么么？” 乔治和汤姆愣了一下，忽然一齐哈哈大笑，笑的同时眼珠子还乱飘，偷看互相的表情。 一直以来，这是一个心照不宣的东西。马西奥一下子给捅破了。翁婿二人都有些尴尬。 没人认为马西奥对北方有好感，实际上，他对全世界都没好感。所以这一老一小一不小心就漏底了。 乔治咳嗽一声，发出针对吃货的大招：“开饭。” 第三百零六章 这糟糕的世界 可惜马西奥这种人，根本不是饭就能塞的住嘴的。 乔治无奈道：“我跟你说过，你的理想其实也是我的理想，只不过方法不同而已。路线不同而已。” 汤姆：“咳……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相对于资本，奴隶制才是更需要先被推翻的。” 马西奥：“……这个角度有些让人意外。不过，这跟提防北方有关系么？” 汤姆：“我们提防的，是所有人。现在的开拓团，很难不成为别人的目标。英国人不断搞事情就是证明。实际上这几年南方的，北方的，各州的，甚至教会的探子们来来往往。美国各方对我们其实知之甚详。” “也许正是因为英国人对我们缺乏足够的了解，才这么轻率的跳出来。” “从常理来说，不能盲目信任任何一方，我们必须谨慎，北方有太多的英国资本存在。有人说过，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任何招惹我们人，都必须付出代价。” 南北战争前，汤姆的这种说法是成立的。各州都是独立王国。联邦政府只是名义上的，权力别说下乡了，连个州都管不了，城市老板多如牛毛。即使现代的美国总统，也是放嘴炮比较多。一切都要看资本家们的需要。 历史上林肯能动员各州，实质上是各州需要这么个总统，从而形成合力，进而打破能让他们更好的赚小钱钱的阻力，提高关税，应对英国人的倾销。 可怜林肯，一心加强美国政府权力，巩固美国政府的绿币。这触犯了独立王国们和国际资本的利益，很快就被出卖并被轻易杀掉。他的悍妇老婆痛苦之余大哭：“是我害了他。”随后就被送进疯人院，就问惨不惨？ 资本不需要名，这是属于死人的荣耀，他们只要利。 乔治瞪大眼：“卖糕的，这谁说的？太法克有道理了。” 马西奥：“说的对，资本家为了利润，会出卖一切。只有斗争才有希望。” 乔治：“你知道么，现在欧洲尤其是英国，很多报纸都在对我们口诛笔伐，说我们一口气吊死了一百多号人，是穷凶极恶的土匪，说我这个屠夫名副其实，并要求美国政府做出解释。” 汤姆笑道：“而且他们对事情起因只字不提。” 马西奥没有信息来源，第一次听说：“这算什么？舆论战？” 汤姆笑道：“无所谓。马西奥叔叔，当我们揍的他们满地找牙时，所有人都只会高唱征……赞歌。” 马西奥关心道：“英国人会不会针对你的那些些商船？” “有可能，不过，想做到这一点难度很大。我的船运公司并没有冠以克鲁格工业的名头，还是原来的波士顿环球，船名也就是油漆刷几下的事。如果他们拦截所有的美国船登船检查。这只会导致冲突和战争。那些有大把资产在美国的英国资本家和贵族是不会同意的。不过，我还有另一手准备，找个白手套就好。” 在只有望远镜的时代，在海上找特定的船只也就比大海捞针难度低一些。所以这个时代，各国基本都是通过控制港口来管理远洋贸易。 马西奥：“白手套？你不怕他跑了？” 汤姆：“这人你们见过，就是我的妹夫，瑞恩.瓦伦堡，在瑞典有些关系，人还算可靠。” 乔治放下叉子：“我想起来了，你和他是不是一起合作囤了很多棉花？” 马西奥：“……” 汤姆站起来把猪肘盘子端到自己面前：“没错，虽然各国都要棉花，但英国佬更需要，正好宰他们一笔。” 马西奥拉着脸：“这不是囤积居奇么？到时候肯定还是那些纺织工人倒霉。” 汤姆心想这老头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反问道：“如果一个打手，被他的老板指派去压迫劳动者，算是工人阶级的敌人么？” 马西奥：“当然算！” 汤姆：“为资本家所用的工人呢？” 马西奥心想这一样么：“……工人阶级？应该唤醒他们。” 汤姆摇摇手指：“nonono，唤醒他们是需要时间的，甚至根本不可能成功。所以在那之前，他们跟打手一样，都是资本强大的基石，是敌人。” 马西奥：“……” 汤姆：“你个美国人，去唤醒英国工人？他们得有多傻才会理你？” 马西奥：“……” 汤姆：“所以，为何要为敌人操心？” 马西奥被汤姆弄得没脾气：“你你你……这是歪理邪说。” 汤姆笑道：“想跟资本斗，又不想殃及无辜，最好的方式就是用资本还治其身……有时这比挑动他们的工人造反来得更快。” “只要工人没吃没喝，自然容易造反。你再去唤醒他们，事半功倍。” 乔治用叉子“铛铛铛”敲着盘子：“喂！你是那边的？你个资本家有脸说这些么？还有，你是不是吃的太多了点？” 汤姆：“……” 马西奥决定转移话题：“乔治，听说最近妓院开业了。恕我直言，这是不对的，这是一种对女性的压迫。对开拓团并没有好处。” 乔治眉头一皱：“马西奥，你总是太过理想化。与你说的相反，我派人统计过，最近强奸案数量直线下降，为女人决斗的情况也少了。而且，那些女人原本就是干这一行的。” 汤姆也反对这个。不过这时全世界都是这副模样，反对也没什么用，只是提了些补救措施。 乔治：“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汤姆：“……” 乔治把装着猪肘子的盘子又端了过去：“那些良家妇女，她们才是最值得我们保护的人。马西奥，人和人是不同的，我们要做的，是不让好女人为生活所迫，进而去干这种低贱的营生。” 乔治情绪有些激动，口沫横飞。 马西奥和汤姆对视一眼，没再多说。 马西奥咳嗽一声，没话找话：“最近桌上怎么没有牛肉？” 乔治愣了一下：“……牛肉我吃腻了，那些野牛，杀的也太多了点。” 汤姆：“是太多了，我已经运出去一大批咸牛肉了。大约2000吨。” 这数字看上去不大，但如果换一种描述，很多人才会有概念。 10万人每人每天一斤咸肉的话，能吃40天。如果是3000人，起码够吃三年半。 马西奥：“这么多？” 乔治：“卖给谁了？” “没地方放，仓库都堆满了，美国现在又卖不出好价钱。一部分送去了东部，用来拉人。一部分运往世界各地销售，还有一些给了华尔充作军粮。” 马西奥：“你干嘛要养这么一支军队？还不如弄些武装商船有用。” 乔治：“他是为了贩卖人口方便，你等着，很快就有一大堆日本女人被送到这里。” 马西奥顿时有些不满：“贩卖人口？就像那些中国人？” 汤姆：“我承认，不过我只贩卖日本女人。中国人可不是我贩卖的，从上海来的，都有协议，是移民。我承认，有不少是买的，但那也是中国人自己卖的。而且我们都给了他们移民的待遇。开拓团需要更多的人口。” “就像那些非洲黑奴，你难道以为是白人自己抓的？都是黑人自己抓自己卖。中国人也一样。” 马西奥：“中国人也是这样？” 汤姆：“是的，他们有个组织，叫做天地会。” 第三百零七章 反清复明天地会 “天地会？” 汤姆：“是的，我了解了一下，这个组织历史悠久，据说17世纪后期就出现了。” “现在东南亚有很多华人，大多数都是这个天地会弄去的。他们控制了很多当地资源，甚至还建立了一些国家。贩卖人口其实是个延续了上百年的生意。” “以前我认为贩卖人口是不对的，不过现在发现，这才是这个时代人口流动的主要方式。欧洲人也好，黑人也好，中国人也好，都是如此。就算奥斯曼帝国里，现在依旧有白奴的存在。” 直到现代，世界上都有这种生意。你听说过劳务公司么？针对国外的劳务输出呢？跟200年前的区别在于，现在身入其中者，能自由的离开，没有物理意义上的强制。相对于200年前的暴利，利润只能算微薄，形式上也“文明”了许多。 在19世纪，贩卖人口的利润超过300%。 有资料称，把一个劳力运到东南亚，成本是30，利润为125。 这就导致业态形式从契约，卖身，拐骗，很快进化成暴力掠夺人口。 这种贸易的普遍性也非常恐怖～即使是当时在秘鲁挖鸟粪的苦力，也主要是中国人。 澳门这行业最鼎盛时，有300家“公司”从事“劳工输出”。 乔治：“马西奥，我们已经很文明了，起码，最后来到这里的人，都能有安身立命的土地与合理的工作强度，只要工作，很容易就能吃饱穿暖。” 马西奥：“这个天地会势力竟然如此庞大？” 汤姆：“不，他们其实很松散，内部派系林立，基本上，经济联系对他们的影响更大。想在这行赚钱的，不加入行不通。” “不过，他们最初的理想非常远大，但是我怀疑现在还有多少人能继承这理想。” 乔治很感兴趣：“这个天地会的理想是什么？” “反清复明。” 乔治和马西奥弄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后，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个皇朝倒闭都两百多年了，还有人想要复辟？ 汤姆：“有消息说天地会其实也算是共济会的一支，只不过中国人相对更独立，没有什么统属关系。” “瓦特？”乔治懵了。 马西奥：“共济会不止是欧洲有？” 这两人以前都是社会底层，他们对共济会的了解其实并不比汤姆更多。 汤姆笑道：“还记得么，只要是个人物，有足够的资产和势力或者影响力，就会被共济会邀请加入。这两三百年，欧洲人接触到的中国人可不少。” 乔治忽然问道：“那个什么太平天国是不是也是共济会搞出来的？” 汤姆懵了：“这个……应该……不是吧……？” 乔治笑道：“如果是我想要对付中国，也一定会去“唤醒”他们的人民去反对它，这样最省钱。最好把中国搞得四分五裂，然后卖军火给他们，让他们互相打。” 汤姆的脸顿时黑了。 乔治说的，正是现在中国内战的现状。西方两头卖军火，而这其中，就有汤姆。 很多中国人以为，太平天国运动双方用的是大刀长矛，实际上完全不是这样。早期可能比例很高，但后来双方大量使用的，都是当时的现代军火。就跟现在的阿拉伯地区似的。还记得前文么，一桶质量优良的黑火药在美国3个墨西哥鹰洋，在中国能卖20个鹰洋以上。 清军将领向荣奏称“太平军各营火炮极多，声震如雷，子密如雨。” 《太平天国典制统考》记载，太平军曾从上海购买了大量枪支弹药，仅野战炮就有795门。不仅如此，太平军买武器是全球采购，让一些商人到香港、美国去买。 有谁会认为现在阿拉伯人打仗用的还是弯刀？这滑稽透顶。 后来左宗棠收复新疆时，清军装备已经是世界先进水平。首先是装弹13发的温彻斯特m1873杠杆步枪，数量超过20000支。还有七发的斯宾塞步骑枪，射速600发的加特林机枪。对了，还有早期的毛瑟。 左宗棠面对的是大刀长矛么？也不是，而是英国人的恩菲尔德1853和更先进的后装线膛1866。 战争从来都是最先进的科学造物的舞台。 清军装备之先进，甚至引发过西方军队集体抛弃自己的破烂，拿起缴获的清军装备使用。 然而最后，满清依旧一败涂地。 决定战争胜负的是人！这种论断，是百年来无数钢铁与鲜血碰撞后的总结，没有任何主观成份。 现代有人认为，如果中国的财富没有通过各种方式流向西方，他们根本就打不起第一次世界大战。 共济会成员，那个所谓经济学家亚当·斯密笔下中国是这样的，“长期以来一直是世界上最富裕、土地最肥沃、耕种最先进、工业最发达、人口最多的国家”。 汤姆忽然冒出个古怪念头，太平军为何不打广东呢？ 乔治：“汤姆小子，在想什么呢？” “额……我在想我爹在干啥。”汤姆随口糊弄，总不能说在为中国担忧吧？ 不料乔治顿时蹦了起来：“来人，发电报，询问一下杰克堡的卡尔.克鲁格现在在做什么！” 外面一个牛仔帽立刻一句噎死瑟然后离开。 汤姆：“……” 马西奥笑道：“这么远，应该不会跑去找英国人晦气吧？” “汤姆提醒了我，上次他累死了不少马，结果来迟了赏金没他的份，估计正气头上呢。” 汤姆：“我爹不会是为了赏金，而是那些马都是民兵们的私人财产。结果奔驰100多公里累死不少还一无所获，怨声载道在所难免。估计他这个大村长不好当了。” 马西奥：“额……听你们这么一说，以我对卡尔的了解，……他肯定会搞事情。” 专线就是快，牛仔帽很快就回来了：“指挥大人，杰克堡回复，卡尔克鲁格先生去了酒馆。” 马西奥看了看座钟：“真的假的？” 汤姆：“他们现在不敢胡扯，会死人的。” 乔治想了想：“来人。” 却是西装男推开门：“指挥大人有何吩咐。” 乔治：“你来的正好，立刻通知杰克堡，上次驰援的所有参与者，每人50美元奖金，损失的马匹，一律补偿。由我个人承担此次开支。” 乔治转头道：“过了好几天，不会太迟吧？” 马西奥：“什么时候都不晚。” 汤姆摸摸下巴：“这个赏金制度有漏洞啊。如果以后前方枪响，其他方向的会不会认为没戏唱，没钱赚，就直接回去了？” 乔治：“……” 第三百零八章 人命只有一条 老克鲁格在酒馆借酒消愁么？ 当然不是，因为酒馆就是他这个村长上班的地方。不止如此，酒馆也是杰克堡的政务活动中心。比如发布悬赏，投个票，开个会什么的。 19世纪美国各地，这是正常和普遍现象，甚至有的法庭就设在酒馆里。一个几百上千人口的村子，会有人去建什么政府办公房么？ 好处是巨大的，除了省钱，还能顺便喝喝酒。 大胡子：“我们沿着痕迹一路向北，后来又向东。他们显然有向导，没走任何弯路，直到密苏里河边。我们认为，他们是从爱荷华州溜进来的。” 老克鲁格：“……爱荷华州？有具体的地点么，那边的美国人总不可能都在帮助英国人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么多骑兵，不可能没人知道行踪。所以让他们分头去爱荷华州寻找线索，但需要些时间。” “又要等待？我说，有没有更快的办法？” 一个年轻人举手：“有的，村长大人。” 老克鲁格眉毛跳动，喜道：“太好了，是什么？” “有一些英军的俘虏被指挥大人带走了。只要我们摸进……警卫队，审讯……一番……”年轻人越说声音越小。 众人：“……” 老克鲁格依旧一脸和善：“能提建议就是好事……如果乔治知道是谁在给英国人提供帮助，还在爱荷华州，他会怎么做？” 大胡子：“……可能会派警卫队打上门。” “问题就在这里，到时候依旧没我们什么事，这可不行。我们应当别惊动他，先找到并弄死那些混蛋，顺便分一分战利品。明白了么？到时候乔治也没办法多说什么。” 一脸彪悍的村民们纷纷点头。 年轻人又举手：“村长大人，我猜指挥大人会按兵不动。” 众人又转头盯着他看。老克鲁格：“有什么理由么？” “因为这会导致北方对我们的敌意，后果难料。爱荷华州可是自由州。” 一脸彪悍的村民们又纷纷点头。 看见这帮家伙头点来点去，老克鲁格有些烦躁：“好吧，现我们继续等他们回来。乔治现在想的太多了，不如以前利索。来，大家继续喝。” 大胡子道：“要不要问问汤姆？” 老克鲁格：“这小子只会建议我们搞好生产，加强训练，做好守望相助，没别的了。” 大胡子：“……” 这时外面跑进来一个人：“村长，村长，指挥大人连续来了几封电报。” 老克鲁格蹭的就蹦起来：“好事还是坏事？” “都是好事，人人有份！哈哈哈，还有，让您去丹佛开会。” 老克鲁格一把抢过电报，很快就老脸开花，立刻宣布。 众人一片欢呼，这钱挣得容易。 大胡子咳嗽一声：“要不要让他们回来？” “不用，找到地方为止，说不定还有用。不过这开会怎么定在半个月后？” 大胡子说我怎么知道。 年轻人头伸的老长，想凑过来看电报内容：“我估计开会的人很多，说不定开拓团所有的村长都要去。” 老克鲁格把电报塞给他，抓了抓头皮：“通知这么多人开会的话，确实需要足够的时间。” 对于汤姆提出的问题，乔治很快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乔治一向重视军功，只不过相对简单，没考虑过规模问题。随着民兵数量超过30万，早就不合时宜了。 首先就是不再只看首级论军功。实际上，无论是赏金猎人还是警卫队剿匪时，都出现过“老乡，借你的脑袋领个军功”的现象。当然，露馅的都吊死了。 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首级军功也许不是最科学的，但人人都能接受。 当然，差异总是会有的。比如美国人和印第安人喜欢割头皮。日本人最爱割鼻子。中国人早期喜欢割脑袋，后来觉得这玩意又大又重，如果遇见光头还很累赘。于是用割耳朵代替也是常有。 可如果是军官和将领层面，这个就很不公平了。众所周知，战术与战略在大规模战争中，更重要。 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像杀神白起，能从一个小兵砍人头砍成大将军。还有那个李广，就是缺几个人头，导致不够条件封侯。后来跟匈奴开打，明明是捡人头的活，这家伙居然迷路了，可谓衰到姥姥家。 所以，汤姆建议针对军官们不再看脑袋多少，部下的割的头皮通通都算他一份。 最后就是战术战略上的考评了，赢了才能算，输了什么都没有。这个需要开会商量。暂时也定不了什么标准。 最后一个，就是“功高莫过于救驾”了。无论是谁，无论有没有人头，无论有没有损失，就是顶级军功。 乔治在汤姆的诱导下，搞出了个不伦不类的军功制。 小兵看首级，军官论战功。 显然，这个制度是很大有问题的。热兵器时代，脑袋军功非常不科学。可这是19世纪，割头皮的影响还在，包括乔治在内，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汤姆只好又建议了个集体功。 对于这种制度最后的会不会崩溃，汤姆反而不在意。 汤姆是来建设美利坚的么？ 不，他是挥着锄头挖墙脚的。 美国的割头皮换美元制度，是鼓励美国志愿兵的。自备一切装备，自主作战，一个印第安战士的头皮才能值100美元。确实很高。但如果是政府组织起来的有组织战斗，则直线下降到15美元。 这里的关键是，印第安人头皮一点都不好割。这种战斗，注定是小规模的，印第安人其实更占优势。反过来割了美国人的头皮的概率更高。但随着战斗规模变大，印第安人就不行了。 所以那个丹佛总督听说乔治等人能在印第安人腹地连续战斗10年，心情是惊吓的。甚至从未敢动过坑乔治一把的念头，唯恐被割了头皮。 早期的美国，就是这么个恐怖世界。 别看开拓团似乎几年不打仗，但其实黄金枪是经常出门的。 在加州金矿发现后，美国人不断的屠杀消灭当地的多个印第安部落，时间非常漫长，直到南北战争前后才结束。 西部各个方向，都有连绵不绝的冲突。 比如美墨边境的劫掠部落阿帕奇，还有德州与墨西哥方向的科曼奇。在18世纪前，科曼奇领地范围覆盖科罗拉多以南包括新墨西哥德克萨斯州等广泛地区。有20多个附庸部落，厉害的很。 实际上，如果不是1849年的瘟疫削弱了科曼奇一半人口，开拓团肯定会跟科曼奇打一场，并且胜算不高。乔治汤姆等人对此一无所知。如今科曼奇已经彻底没有了机会，光德州人就够他们喝一壶了，德克萨斯游骑兵就是为了对付他们而设立的。而现在的德州游骑兵装备的是克鲁格军火。 至于北方，苏族如今安定不少，为开拓团饲养马匹牛羊，生活似乎还不错。不过，1853年他们可是跟美军冲突过一回。 所以，除了开拓团周围，美国跟历史上没有太大区别。除了一些本来活着的死了，本来死了的还活者。 因为即使二十锤再落伍，也比历史上同时期的转轮手枪强很多。足够改变一些结果。偏偏跟开拓团关系紧密的印第安人，装备的更多，几乎人手一支。 由于现在是瑞恩在生产二十锤，还堂而皇之的打上了商标和产地。加上以前就是个三无产品，以至于很多不明真相群众认为，这厉害玩意就是芝加哥产的。 加上售价也不同，除了开拓团的居民还记得这称呼，美国不少地方开始叫二十锤为芝加哥榔头。 信息闭塞时代，这很正常。历史的迷雾就是如此，如果再来几个刻意编造故事的，有的民族连自己祖宗都不知道是谁。 有个商队首领就把这个趣闻写进了报告里。 汤姆浏览了一下，就把这张报告扔到一边没当回事，继续练他的书法。 不过，写着写着，汤姆就停了下来。拿起那份报告又看了两眼。他招招手，萨莉立刻停止研磨。 “你说说看，为何满世界的人都知道共济会这种神秘组织？还网罗了一大堆名人，有的人还把共济会写进小说，生怕世人不知道一样。这不符合常理。” 萨莉：“这有什么问题么？” 汤姆放下毛笔：“我有个想法，也不知对不对。” “什么？” “或者，就像我有时要掩人耳目一样，共济会说不定也是个白手套。” 萨莉惊讶道：“可是……有很多公爵贵族资本家都是共济会成员，这怎么会是白手套？” 汤姆：“如果我掌握了海量的财富，那些公爵贵族名人们只能仰仗我才能活的更好时，我也会用一堆白手套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萨莉：“……” “你知道富人跟穷人有什么共同点么？” 萨莉：“……都是人类？” 汤姆笑道：“不，是命只有一条。” 第三百零九章 最核心内容都一样 汤姆对这个世界了解的越多，就愈发觉得他知道的历史知识完全不够用。 实际上，大多数普通人对西方的历史认知都是错误的。他们往往成为资本控制下的媒体眼中的最佳忽悠对象。 即使是国内，对历史的认知错误，也比比皆是。 举个例子，红军初期是有军饷的，而且是其他军阀士兵的数倍。 现在你明白为何长征初期，他们为何不丢掉辎重了吧？也能明白“跟着走”的意义了吧？更能明白“参加过长征”为何成为一项至高无上的荣誉了吧？明白为何会有人说长征路上都是真正的革命战士了吧？ 任谁躺在那身披国旗时。一句“参加过长征”，登时就与众不同。感觉没这一句的，凭空就矮一截。 建国后授衔，红军不下校。 没有人掩盖这个，历史记录就在那里，只是你们没工夫看而已。 所以即使现代是信息社会，搞历史研究的人的认知跟普通人的历史认知差异也是极大。甚至有大学历史专业开学是这么说的～到了大学，你才能知道真正的历史。 普通人没闲工夫看历史。 恰好，汤姆以前就很有闲工夫。即便如此，现在也经常会被刷新认知。 现代有人说中国是人情社会，西方就好很多，是契约社会。在汤姆看来，这纯粹就是放屁。 西方是赤裸裸的关系社会血统社会。无论是19世纪还是21世纪。掌握海量资本的，其实都是同一批人同一批家族。美国总统就是台前演员而已，而这些人的私生子都能当上美国总统。 大家知道英镑起源于伦敦的那些金匠，有谁知道这些金匠的名字么？大多数记载里，都是一笔带过。原因很简单，他们的姓氏直到21世纪在西方都是忌讳。 这才是资本主义的最核心内容，一世二世三世万万世。始皇诚不欺我。这些都不懂的人，就别想在资本主义世界里混出头了，安心当韭菜。 别说什么富不过三代，都是洗脑。只有千年的世家，没有千年的帝国。 资本不要名，这是给死人准备的。资本主义确立统治地位后，凡是在资本主义国家官方史书上留下名字的，基本都是打工仔。 汤姆思绪翻飞，白手套给了他巨大的启发。 萨莉：“我最近也学了点中文，不过，字写的非常…难看。” 汤姆头也不抬：“是么？学点也好，这样陈胖子的报告你就能看得懂了。” 萨莉笑道：“是的呢。” “他现在在做什么？” 萨莉：“他在南方印第安人那里，推销他的大缸瓷器还有调味品。” 汤姆哼了一声：“不务正业。雇几个人就能干的活。” 萨莉有些懵逼，不务正业？ 汤姆：“告诉他，可以跟印第安人合作，在当地建厂烧制大缸与瓷器，可以节约大量的运输费用。还能把印第安人捆的更紧些。” 萨莉：“……” 汤姆：“无关紧要的民用产品，都可以这样处理。” 萨莉躬身：“是。” 不过出于责任感和对汤姆的了解，萨莉又说道：“少爷，我听说很多地方的印第安人，有些莫名其妙的风俗和传统。可能会形成极大的阻力。比如……” 汤姆打断了她：“找一些进步的印第安人，开拓团还有黄金枪那里的都行，去宣传……黄金枪的那套说辞，让他们认识到，再不加以改变，不迎接现代文明，印第安人将毫无机会。可以说的直白点，会灭种。暗示他们，就算是开拓团，灭掉他们也毫无压力。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跟不上时代的，都将被淘汰。直到他们接受我们的工厂。不要怕耗时间……那些工资成本几乎为零。” 萨莉：“……好的，先生。” 萨莉离开后，汤姆却放下毛笔，把纸揉成一团抬手扔进壁炉。然后在窗前默默的抽烟。 远处农田里，一些人正在用蒸汽机拉动农机翻地。蒸汽机的声音远远传来，声音并不大。还有些人全副武装的，骑着马巡逻。靶场方向，还有枪声传来。 一根烟没抽完，马丁在外面敲门：“少爷，迭戈求见。” 汤姆说让他去健身房等着。然后他回到卧室，换一身行头。 所以迭戈看见汤姆时，就是一身佐罗的打扮，还带着他的那把黯淡无光的迅捷剑。然而迭戈却穿着黑西装，戴着礼帽，手里还拿着一根拐棍，一副资本家打扮。 “哈，我亲爱的老师，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呢？” 迭戈张了张嘴，颓然说道：“汤姆，我早就不是你的对手了，又怎么会穿成那样来找你。” 汤姆把剑随手靠在一边：“开拓团除了您以外，也没什么剑术高手了。实在令人遗憾。” 迭戈眼睛一亮：“如果只论剑术的话，有一个家伙你可能会感兴趣。” “是谁？” “胖子看中的那个女婿。我跟他比划过，很有实力。” “你输了？” “不，我赢了。” 汤姆脸顿时垮了：“……这也叫高手？” 迭戈心想这是夸我还是弱我？ “他只是不适应我的打法和重剑，不过……他进步的很快。” 汤姆：“比瑞恩强？” 瑞恩的剑术造诣可不低。这个时代的大家族子弟，剑术属于必修课。 “当然。” 汤姆摘下帽子，取下蒙面：“说吧，今天来找我是什么事？” “我想扩大产能，但资金不够。” 汤姆怀疑道：“不是吧，我听说服装厂生意兴隆，日夜开工，怎么会没钱？” 迭戈尴尬的笑道：“是的，民兵配发的服装量大，不然来不及交货。可如今棉布价格上涨，利润也就那样。而且你的缝纫机卖的也太贵了。” 汤姆：“可我的缝纫机是最先进的，工作效率最高，物有所值，现在是供不应求。你想买，我还不见得有货。” 迭戈急了：“哦……汤姆！别忘了，你才是大股东。” “两码事。不过，我可以租借给你，还完货款和利息，缝纫机就属于服装厂，如何？。” 迭戈：“租借？” 汤姆：“难道你想提高属于我的股份？这样你乐意？” 迭戈：“额……租借好，就这么定了。还可以节省不少流动资金。” 汤姆笑了笑：“生意只是小事，我听说你老婆要生了？” 迭戈呵呵笑道：“是的，最多一个月，我就要当爸爸了。” 汤姆：“以前我还以为你是万花丛中过，没想到你是玩真的。嗯，有家有口好啊。” 迭戈：“……我已经40岁了，应当负起家族的责任。” 这个汤姆知道，他以前不感兴趣，今天则不同：“我记得你说过，你家几代人都是西班牙海军军官，还是西班牙贵族……” 迭戈苦笑：“别提了。我父亲去世时，只留给了我一把剑，下葬的钱都是借的。西班牙的贵族太多了，家道中落者比比皆是，不值钱。当年我认为海外才是我的最佳去处，这才跑到墨西哥参军。” 汤姆：“西班牙贵族数量很多？” “当然，我父亲告诉过我，起码有40万大小贵族，还有近20万僧侣。” 汤姆奇道：“西班牙有多少人口？” “据说只有300多万自由人。” 汤姆：“……全部人口呢？” 迭戈笑道：“这我哪里知道，西班牙人口一直不多。” 汤姆：“这就是个烂摊子嘛……别想什么西班牙了，你现在是个美国人。我有件事需要你参谋一下，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迭戈喜道：“有什么好买卖？” 汤姆：“不是做生意，是我想搞海军，但我不懂这个。” 迭戈瞪大眼：“瓦特？搞海军？在那？外面的湖里？” 汤姆一个深呼吸，按耐住暴躁的情绪：“……我设计了一种战舰，只有外形，你帮我看看合不合理有没有问题，再针对这个搞一些海军战术出来。” 迭戈：“我也没有什么海军实战经验，不过纸上谈兵的本事还是有的。” 汤姆笑道：“这样也许最好，因为我的战舰跟目前所有的海军舰船都不同，可以说独一无二。” “独一无二？” 迭戈忽然想到什么，惊呼：“不会是水泥做的吧？” 尼玛！汤姆的脸是真黑了。 第三百一十章 众矢之的 汤姆带着迭戈离开健身房，两人沿着楼梯来到书房，在汤姆的办公桌后，迭戈惊奇的发现发现一角居然还有一道门。 汤姆掏出钥匙打开，似乎还捏起一根蛛丝：“别碰任何东西。有个造船专家帮我做了个模型，你可以看看。” 里面昏暗无比，迭戈注意到，这个房间居然没有窗户，墙壁也厚的离谱。汤姆点燃鲸油灯，视线才良好起来。 房间不大，陈设非常简单，就一些钢铁制作的柜子，上面铆钉密密麻麻。其他就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用来摆放笔墨纸张各种用具的木柜，其他没了。 迭戈正在愣神，汤姆却端起一个通体漆黑的船只模型。 这个船没有桅杆，尖头外飘，细长，平甲板，方形船尾，一前一后两个圆形“鼓包”，还伸出一截小管子，中间还有一栋“房子”，没有眀轮，螺旋桨在屁股上。非常精致。 “密西西比河流域大部分地方足够千吨级舰船行驾，下游巴吞鲁日河段，再大的远洋船都能直接到达。有造船专家告诉我，它肯定能在内河行驾，远洋航行也没什么问题。” 迭戈：“这是全钢铁制造的船？”还好，他没问钢铁也能造船这种问题。别以为这是傻问题，以前有这种疑问的人多如牛毛。 目前汤姆只有货船，他通常只看能装多少货物，所以，汤姆的体系里，货船只说载货吨。所以，所谓的500吨级货船，实际上都更大。 可军舰不载货啊，通常说的是排水量。如果是不接触船舶的人，基本都傻傻分不清。 汤姆不是没有考虑过用木船覆甲，可这样会造成船只重心大幅度上升，不耐风浪。在他看来，不能满世界跑的船，造它干嘛？ 搞这个全钢战舰其实问题多多，首先就是没地方造。其次就是蒸汽机和推进系统的可靠性，最后就是火炮还没搞定。没有电焊的时代，钢铁造船还有最大的问题，就是密封。不过汤姆只想到这个，还没想到螺旋桨处的密封问题。毕竟，他就是个彻底的外行。 所以，这玩意根本就不是为南北战争准备的。汤姆认为，北军不可能输，没开拓团也赢定了。 之所以现在就准备，是因为汤姆认为，将来出海口肯定是德克萨斯方向。不然他投入巨额资金修建德州铁路做什么？充分论证，然后等南北战争结束后，在墨西哥湾找个合适地方建个钢铁船厂。鉴于火炮的教训，并没有什么时间表。 迭戈捧着模型仔细端详，最后盯着炮塔愣了半天，还伸出手指把炮塔转了一圈。忽然冒出一句：“那个造船专家是谁？汤姆，你最好把所有知情者都控制好。” “原来波士顿造船厂的，他全家老小都已经在丹佛定居了，甚至包括他的丈母娘和小舅子。而且将来我还得满足他一个要求。” “是什么？” “让他当未来的造船厂厂长。” “……他造船，我来开船？” 汤姆：“你可以教一些学生，跟他们说说海军历史啊，传统啊什么的。重点是海军战术，适合这种战舰的海军战术。等过些年船造出来后，让他们去驾驶。” 迭戈：“这可不行，如果要办个学校，得有些经费，有地方上课，还要一些实习的小船啊什么的，起码得学会游泳吧？” 汤姆把模型放好，吹灭鲸油灯，锁上门。然后他指着窗外：“你看前面的湖怎么样？” 迭戈不由得伸头看了一眼：“……学生呢？怎么招？” 汤姆：“这两年，我聘用了很多不错的年轻人充当随从。忠诚可靠，都有文化基础，会看地图，能算抛物线，都已经学会了游泳，这可以省去你不少事情。” 迭戈奇道：“这事你早就开始准备了？” 汤姆：“当然。”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迭戈准备告辞。 汤姆：“过几天，开拓团会有较大的人事变动，我已经向乔治提名你补上议员空缺。” 迭戈惊了：“空缺？……我？” “没错，作为一个西班牙剑法高手，我的服装厂合伙人，未来的海军军官学校校长，嗯……还有大家都爱的高级裁缝，你有这个资格。” 汤姆在窗户里看着迭戈的马车远去。忽然道：“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马丁道：“……以前他挺爱出风头的，现在正常不少。” 汤姆点点头：“马丁叔，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你有什么愿望么？” 马丁：“……愿望？似乎我没什么想要的。” 汤姆：“或者去找个老婆，生几个孩子？” 马丁：“……” 汤姆：“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克鲁格家的重要成员。现在，该为自己多多打算一下了。” 马丁：“如果我有了老婆孩子，也许拔枪时就会迟疑。面对枪口时就会恐惧。” 汤姆点点头，他理解这种状况，因为他也经历过。 “每当面对敌人的时候，你就会充满活力，我理解这种心情。不过，人不能扣板机扣一辈子。我为你选了一个去处，每天上上班，如果想扣板机，有的是机会，如果不想，会有人替你去。” 马丁奇道：“还有这种工作？” 汤姆笑道：“你只有同意去，我才会告诉你。而且，你在我这里依旧有一份薪水。所以，是两份工资。” 对于有本事的人，汤姆从来不吝金钱。 马丁：“……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工作倒也不错。” 汤姆：“你知道摩根堡侦探所么？” 马丁：“当然，那个老板我认识，我和他还喝过酒。” 汤姆：“那个家伙不是老板，乔治和我才是。” 马丁瞪大眼：“……瓦特？” 汤姆：“记住，除了那个老板，其他工作人员一无所知。之前只有四个人知道。现在，你是第五个。” 马丁有些兴奋：“这么神秘？……我明白了。还有一个人是谁？” “弗兰克大法官。” 马丁有些意外，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汤姆：“你去了，公开的工作是射击教练。真正的工作是观察那些人，你知道，开拓团现在成了各国的关注对象，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日渐增多。总有些人是心怀不轨的。而侦探的身份，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很合适的掩护，尤其是那种新来的。实际上，乔治已经清理了几个。” “他们不当赏金猎人？” “都有，甚至还有特意去当工人的，简直无孔不入。不过，有的只是收集些信息，有的却是来偷东西搞破坏的。” 马丁：“有意思……不过，人人都知道我是克鲁格家的人，这会有用么？” 汤姆嘿嘿一笑：“你知道么……”，他忽然打住，“咳……如果明面上我开除你，然后你再抱怨几句……也许会有人来找你的。起码，会降低警惕。” 马丁不禁哈哈笑道：“少爷你太狡猾了，这个活我干了。” 汤姆：“记住，这不是必须要拼命的活，记住他们的名字就好……别忘了找个老婆再生几个孩子。” 开拓团的不法之徒们，没事就喜欢赌钱，扑克，骰子，甚至还有刚开始出现的麻将，都是赌博常见方式。 不过这些都比较耗时间，有的人就喜欢玩快的，比如射击酒瓶比赛，6发定输赢。 早几年马丁也玩过，还赚了不少钱。不过很快就没人跟他玩了，只有些新来的才会上当。 最近的大新闻是，马丁失手了。六发只打中五个酒瓶。居然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乡人。 “左手马丁怎么可能失手？” “我怎么知道，都在这么说。” “……马丁年纪不小了吧？他比我起码大十岁。” “……好像是的。” “……你说，等我们年纪大了，是不是也会像马丁一样变得一无是处？” “一无是处？你在胡说什么呀？你能六中五么？你这个蠢货！” 第三百一十一章 热爱教育的乔治 没两天，又一个惊人的消息，说是马丁被派去摩根堡图书馆看门了。 这是克鲁格家的惯例，在很多人看来，这是福利，总比扫地出门要好，这个时代是没有退休金概念的。不过相对于马丁的声望，给人的感觉不免有些怪怪的。英雄迟暮，兔死狐悲什么的一齐冒了出来。 不过，马丁除了枪法，在其他方面似乎也没什么建树。回想当年马丁身被三把转轮，走廊里连开十四枪，一枪一个人头的惊人战绩，不少人唏嘘不已。 乔治笑道：“这才对嘛，开除太明显了。” 汤姆东张西望：“马西奥呢？” 乔治：“这两天他忙的很，事多。” “居然饭都不蹭了，看来有大事。” 乔治：“……我打算以贪污的名义，免去马里奥的一切职务。你觉得如何？” 汤姆：“……你也认为是马里奥？” 乔治：“我们去外地是在晚餐时敲定的，提前知道消息的人并不多。这些天一个个排查下来，一无所获。让我奇怪的是，那些共济会会的怎么也不知道？一个人嘴硬还算正常，所有人都嘴硬就不对了。” 虽然弗兰克在堪萨斯城报说这些人是绞刑。但汤姆知道，这些人都经历了什么。小刀可以用来削水果，也能用来剥皮。 汤姆：“那些家伙显然都是明面上的喽喽。怎么联系我想过，唯一的方法就是用电报。我爹说过，英国人有向导，这显然有本地人参与。” 乔治：“问题就在这里，无论怎么查，都没查出问题，现在一两个人是没办法发电报的。除非所有人包括其他电报房的人都是内奸，这是不可能的。” 汤姆笑道：“岳父大人，这正是我今天来的目的。我们陷入了思维误区，发电报只要有电报机和电线就可以了，不需要那么麻烦。” 乔治慢慢瞪大眼：“你是说，马里奥拥有有电报机？然后……我明白了，只要约定半夜某个时候发报就行。而那时，我们的通讯兵们都在睡觉……” 汤姆：“也许并不是马西奥，无心的交谈有时也会落在有心人的耳中。为了我的小姨子着想，必须慎重，得有充分的证据。” 乔治起身倒了两杯米酒：“你能这么想真的太好了！” 汤姆伸手接过：“人头不是韭菜，掉了可就接不回去了。” 乔治叹了口气：“……为何他们就喜欢这么鬼鬼祟祟？” 汤姆笑道：“虽然让人听着不爽，但往往鬼祟之人才能笑到最后。” 乔治不语，摸出香烟，汤姆随即拉着火柴。 在窗外的光线下，香烟雾上下飞舞，光怪陆离。阳光愈发显得清晰可见，一条条照射在沙发边的地毯上。坐在沙发上的乔治却在神游天外。 汤姆端起米酒一口喝掉半杯。 乔治开口道：“……其实我也算是鬼祟之人，你知道么，我年轻时，曾经故意激怒别人，让他提出决斗这种手段干掉了两个。……我还见过有人打黑枪……不过后来我揭穿他并把他宰了，这让我得到所有人的彻底拥护。” 汤姆心想真是谢特，这岳父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您不用说这些的。好吧，我们换个词，叫做高瞻远瞩，深谋远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乔治大笑：“这种事没人可以说，……没人可以说啊！憋的慌。汤姆小子……我也只能说给你听听了。你知道我为何认为是马里奥么？因为他居然跑来说他怀疑是你引我去东边，然后让英国人袭击我。” 乔治抽了一口烟：“我告诉他，如果汤姆想杀我，不需要那么麻烦，甚至连枪都不用。然后就让他滚蛋了。” 汤姆摸摸下巴：“这就有意思了……他依然这么……不着调，我觉得十有八九不是他。哈德逊湾公司的骑兵从美加边境出发，需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到达这里，这需要更长的时间来谋划。也就是说，去年底我回来的路上，他们已经开始筹划了。” “如果我们都死了，谁能获益？马里奥？这不可能。别看他也是你的女婿，不会有多少人拥护他的？大概只有一些低级政府官员吧。无论是警卫队还是那些议员甚至村长……都不可能。他们只会互相争夺领导权，最后大打出手。” 翁婿二人默默的抽烟。半晌，乔治说道：“也许他们并不需要控制开拓团……他们只要毁灭开拓团。” 闻言，汤姆脑中灵光一闪。 汤姆站起来急速的来回走了几步：“也许我们还是走进了误区，……也许内奸根本就不是什么人物，就只是几个间谍而已。” 乔治：“……” 汤姆忽然停下：“丹佛的火车调度部门知道我们要前往东部。他们凌晨接到通知，然后调派好车辆，这个时间点通讯兵们也没有上班，而我们下午才到达杰克堡以东，有足够的时间。” 乔治一拍大腿：“来人！” 很快，西装男匆匆离开了，一群牛仔帽全副武装的跟在他的后面。 乔治在窗口目送他们离开：“……为何我们想了这么多天，就想不到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呢？” 汤姆抓抓头皮：“也许以前这种事太多，导致我们进入了思维定式。” 乔治：“是的，是的，太多了。” 他抬手弹飞烟头：“我听他们说各国历史，这种事确实很多。难免受到影响。你呢，又是什么原因？” 汤姆：“……我听说过的更多……额……你知道的，我有个图书馆。” 乔治不禁大笑，末了说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些来捣乱的人有个共同点。” “都是白人？” 乔治：“不，都是读书识字有本事的。那一百多个共济会的，人人都是如此，有些甚至是大学毕业的。” 汤姆有些懵：“这又如何？……你想做什么？” 乔治手舞足蹈：“来一次清洗，我们不能这么被动挨打。以后只能重用我们培养出来的人，没错，就是这样！对了！我们还需要建一所大学，我们自己的大学。” 针对读书的来一次…清洗？卧槽……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汤姆懵逼了，历史难道都是相似的？ 乔治喋喋不休，连大学名字都想好了，转头却看见汤姆表情呆滞，也不知在想啥。 伸手晃了晃：“喂，小子，你在听我说话么？” 汤姆回过神：“……岳父你觉得想要搞垮一个国家，先给他们建一堆学校，然后把学生忽悠成他们的人。是不是好的办法？” 乔治皱眉：“什么国家？我们连州都不是。不过你说的对，我的那个侄子就是这么被人忽悠成了神棍。” 汤姆张了张嘴，没再说话。 乔治的表情开始有些古怪：“……你提醒了我，不如我们在堪萨斯还有德州投资建几所学校如何？” 汤姆：“……” 第三百一十二章 忽悠社会 乔治心情大好：“走吧小子，开饭。” 汤姆很想说老丈人你能不能等见到结果再兴高采烈行不？ 两人来到餐厅，很快几个女佣鱼贯而入，摆了几道菜，然后立刻就退了出去。两个人而已，数量不多，但足够。 乔治：“来点葡萄酒，如何？” 汤姆：“我建议你把办公室搬到这里，把餐厅换个地方。这地方虽然不大，但也够用了，位置非常好，采光也不错，外面没有射击角度，很安全。” 乔治不爽：“又来？” 汤姆笑道：“藏好自己，才能做好清理。” 乔治愣神：“……你的话似乎总是那么有道理。” 汤姆用筷子扒饭：“别忘了，这成本最低。” 乔治用叉子叉起一块红烧肉：“你总是喜欢用筷子，为什么？” 汤姆：“……熟练后，中国人的筷子会更方便，你可以试试。” 乔治：“我听说那些拿到赏金的中国人，用你的赏金大肆购买土地……还有那些拿到巨额赏金的牛仔们，很多都辞职了，去开牧场啊什么的……市长说他们的钱大部分都变成了东西，现在基本又都回到了银行。” 汤姆笑道：“这是好事，不是么？” 乔治：“是的，政府还收到了很多税。整个过程中似乎只有你亏了。” 汤姆笑道：“不，我收获了信用，消灭了敌人，保存了自己，维护了开拓团的威慑。提高了他们对开拓团的认同。其实我们所有人都赚了。” “……你想的很开啊，唉，马里奥如果有你十分之一的程度我就满意了。这个蠢才居然还天天加班，冷落了我的女儿。” 汤姆：“据我所知，我的小姨子对马里奥表现出的上进心还是比较满意的。” 乔治：“……随他们去吧，也许这就是生活。不过，我听说你已经下令节约开支了……” 汤姆想了想：“以前摩根堡那个牧师跟我说过…凡是有的，还要加给他，叫他更加富有；凡是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 乔治狐疑：“不是吧……神棍的胡言乱语你也信？” 汤姆笑道：“中国人也有句话，叫做～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这句用的是汉语。 “您别瞪眼，知道意思有些相近就行了。” 乔治：“……又来神神叨叨？这是为富人越来富找理由而已。教会是个什么货色我清楚的很。” 汤姆：“我的理解有些不同，～集中财富，是为了更好的使用财富。集中力量，才能办大事，进而去增进人类的进步。如果只知道集中，结局恐怕不太妙。” 乔治停止咀嚼：“……你这是集中财富么？明明是撒钱啊！” 汤姆笑道：“集中后，就是为了撒钱。牛仔们懂马，所以他们办牧场，中国人会种菜…额…种地，所以他们买土地。我有些随从也辞职了，不过他们擅长战斗，所以他们准备去……匹马纵横千里。这也是一种…怎么说呢…资源配置。” 乔治若有所思：“似乎有些道理…集中财富，是为了更好的使用财富……” 两人默默吃饭。 没一会乔治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汤姆小子……我们虽然以白人为主，然而中国人印第安人黑人都已经不下十万。这难道不会出问题么？已经有人对我提建议了，应该控制数量，或者想办法消灭一部分。” 汤姆蹭的蹦起来：“消灭一部分？谁？是谁？岳父您应该第一时间枪毙他。” 乔治登时有些不满：“虽然他狗屁不通，但也只是建议而已。” 汤姆：“不，您得明白，如果这种事情传出去，即便您根本就没采纳。我们的努力也将立刻付之东流。所有种族都会立刻心生嫌隙，永远没办法弥补的那种。现在白人虽然依旧不待见黑人，但起码好几年没有恶性事件了，已经没人敢这么做了，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而且白人也分很多民族和不同国家的，他们之间肯定也会出现隔阂！您需要慎重考虑！” 乔治没想到汤姆反应这么大，鉴于汤姆一贯的神奇之处，他不由得眼珠直转，疑窦顿生。 汤姆：“我猜他说不定已经被人收买了，跟我们玩釜底抽薪呢！” 乔治：“……釜底抽薪？” 这其实跟忽悠学生一样，直接忽悠上层来的更快。了解历史的人都知道，即便是现代，被忽悠瘸了的国家也不要太多，连放弃核武器的这种都有。 美国精英学校里的二代三代四代五代六代们埋头苦读，却忽悠底层民众搞快乐教育。你觉得好笑么？ 或者你们可以这么理解，现代社会，就是忽悠社会。你们看到的，听到的，甚至包括知识，常识，价值观，很多都是忽悠下的产物。 别以为盎格鲁撒克逊人如何如何，美国白人已经从占人口90%以上，变成了60%。如果他们的祖宗有灵，估计棺材板都压不住。这其中有多少手段，自己想吧。 有个学者，在耶鲁大学读本科，在哥伦比亚大学读博士。后来写了个《新人口论》，其中有一版封面就是共济会全视之眼。也许他没有别的心思，但灌输给他认知的人就不好说了。顺便说一句，胡适就是在哥伦比亚大学毕业的。 别忘了，骗子们的强项就是忽悠。美国人甚至已经被愚民政策弄的反智主义盛行。 汤姆：“就算他是无心之举，也必须用他的人头来抵消可能的后果。” 乔治闻言不由得打量着汤姆：“你果然长大的，这种话都能说的出来？” 汤姆：“如果我说不出来，大概你就会把我归为马里奥那一类了。” 乔治不禁大笑：“这个先放一边，我会处理的。不过，如何才能加强我们内部的团结呢？” “只要给他们以公平，让他们认识到付出就有回报，让他们认识到开拓团就是他们的家，让他们认同我们并和我们团结在一起。我们还要提倡家庭责任，社会责任，让他们以成为“我们”而自豪。让他们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以及为什么要这样做。任何政策，都不能以种族民族来划分。能持之以恒，能一视同仁。到这个程度，就不存在什么忠心耿耿这种问题了。因为他们，就是“我们”。” 乔治听懂了，点点头：“不错……，这正是我想要的，看来我得和弗兰克多谈谈这些……。对了……有很多赏金猎人因为你的悬赏而北上，也不知他们的成果怎么样了……我猜你又要掏一笔巨款了。” 汤姆苦着脸：“这正是我担心的，希望他们带回的人头不要超出我的预期。” 乔治又忍不住大笑：“……别担心，银行随时欢迎你贷款，嗯，没有上限……”他用食指和拇指捏了一点距离，上下晃动，“只要一点点利息就行。” 乔治很清楚汤姆其实是日进斗金，只不过他的钱都用来修铁路了。想到这样的富翁居然是自己的女婿，他不禁开始佩服自己。 汤姆：“如果缺口很大，我会的。” 乔治笑道：“来吧汤姆小子，让我们干一杯！” 有会议时，汤姆或是骑马，或是乘坐马车来丹佛城区。下午回去时，则经常是跑回去。当然，总有一群无事佬跟着跑。 蕾欧娜对此一直大惑不解，她觉得这帮人是吃饱了撑的。尤其是她的丈夫，因为她发现，汤姆居然绑了一些沙袋在身上。 她帮汤姆脱下外衣，解下沙袋，一旁的瘸子则让女佣们安排洗澡水。 汤姆浑身都冒着热气，蕾欧娜忍不住捏了几下，然后递上调好的饮料。这是跟米盖拉学的，里面还加了蜂蜜，非常解渴。 汤姆接过杯子：“你父亲今天同意扩大孤儿院的规模，提高预算，好让你聘用一些教师……吨吨吨吨吨……” 蕾欧娜不满：“哈，我还以为他会继续扩大妓院……终于办了点好事。” 汤姆打了个嗝：“……额……这饮料有我妈的味道……好喝。” 蕾欧娜眉开眼笑的接过杯子忙活去了。 瘸子却没走：“汤姆，我觉得应该让马丁来当管家，我才是应该去图书馆的人。” 汤姆看了他一眼：“不，马丁是自愿的。我给他安排的，不是图书馆。” 都是实话，但滴水不漏。 第三百一十三章 以时代的规则行事 这答案完全出乎瘸子的预料：“……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误会了。” 为了马丁的安全，汤姆再信任瘸子，也不可能告诉他实话。神枪手也是怕背后黑枪的。 “您放心吧，安逸的生活并不符合他的心意。他天天为我警卫，其实已经精疲力尽。现在他就想休息一段时间，也许还想去找个老婆。” 瘸子：“……这倒是符合马丁的性格，请您原谅，是我多心了……还有件事，厨子建议在城堡外建个酒馆，您意下如何？” 克鲁格堡周围是没有什么人烟的，城堡外几公里内除了农田和农夫，别的什么都没有。 厨子并不是职业，而是一个人的外号，就是以前跟陈胖子学厨艺的那个。 汤姆：“理由。” 瘸子道：“人来人往的，很多人却没有个歇脚的地方，厨子认为，生意一定会很好。” 汤姆皱眉：“不是安排访客的随从们进来休息么？” 瘸子：“有的不是访客，比如，跟着您跑回来的那帮无事佬和一些旅行者……那些随从马夫在城堡里也浑身不自在，也不敢乱跑……前两天我们接到通知，要节约开支，厨子觉得，让他们呆在外面自己掏钱比较好，还符合萨莉小姐的工作要求。” 汤姆：“……理由充分。我同意了。”他想了想：“酒馆建个两层，结实点，用钢筋水泥。门更要结实，起码能防黑火药手榴弹。一楼二楼之间也要随时能封死，窗户要小，便于射击，房顶用平顶，能上人，还要有一圈胸墙。” 瘸子惊奇道：“……这要花不少钱，得很多年才能回本。” 汤姆笑道：“我建的是城堡外围据点，可以与城堡互为犄角，互相掩护。酒馆只是顺带。这样想的话，酒馆等于没花钱。” 瘸子心想，夫人说的果然没错，少爷脑子里想的全是战争。不过他没觉得这不正常，瘸子在汤姆这个年纪时，满脑子想的不是女人，而是一心想要弄一把肯塔基长步枪。 手榴弹这种东西，早就出现了。19世纪流行的使用方式是组建专门的掷弹兵，也就是说，这玩意通常只有专门的兵种才有。 这些掷弹兵使用的手雷……对，就是手雷，手榴弹是后来出现的称呼……就是一个铁疙瘩。所以掷弹兵往往是身强力壮，人高马大之辈，这得能常年吃饱饭的人才行。掷弹兵在当时被视为贵族军团，精锐部队。后来甚至成为了荣誉称号。 使用时需要提前点燃引线。不过黑火药引线有时不靠谱。有时等半天它不炸，有时一哧溜就没了。 所以，当一群神经粗大的掷弹兵冲过来掏出这玩意点着时，往往能吓跑一片人，包括自己人。 汤姆弄的，当然是木柄手榴弹，不过装药只有硝化棉。一开始他的想法显然是后世的～这东西难道不该是人手一颗？然而他发现，这东西现在还真没办法按人头造，太贵了。 一颗手榴弹的成本，能在酒馆吃十顿好饭。 所以只有警卫队有一批，平时还跟什么似的，收着掖着。至于炸药包，那是所有人的最爱，尤其是他们对比过两者的威力后。 这手榴弹装药也就几十克，没办法，同等体积下，硝化棉装不了多少。 炸药包则不同，大点无所谓，装药按公斤算，丢出去轰塌一间屋子问题不大，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步兵拥有的最强火力。 实际上，炸药包才是汤姆搞出来的领先时代的发明。手榴弹不是。滑稽的是，很长时间他一直以为是相反的。 据说，历史上上第一个使用炸药包的，是1900年的义和团。 洗完澡，汤姆换了一身衣服舒舒服服的看报纸。蕾欧娜则像往常给他端来一杯茶。 “汤姆，我听说你要建个铁路到城里？” 汤姆正在看报纸，完全挡着脸：“是啊。”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难道你不该先跟我说么？” 汤姆放下报纸，奇道：“……这又不是家务事？” 蕾欧娜叉腰：“你把火车站修在我的城堡下，怎么就不是家务事？” 汤姆眨眨眼：“额……好像是算家务事。这样吧，我让他们取消这项工程……” 蕾欧娜顿时急了：“……谁让你取消了？我是说，得由我来设计这个车站。” 汤姆眨巴眼：“……没问题，只是一个小站而已，别花费太多。” 蕾欧娜很开心：“嘻嘻……交给我好了！”然后亲了汤姆一口就跑了。 汤姆：“……” 在汤姆的想象中，这车站应该在城堡外，弄个棚子或者一间小屋，再修条不长的水泥路通向城堡就完事了。可惜跟18岁的蕾欧娜相比，他完全可以称之为思想僵化。 这个时代，火车绝对属于最时髦的玩意之一，而这种感觉，汤姆完全没有，也体会不到。 而蕾欧娜则不同，一想到家里居然会有个火车站她就兴奋不已，我的城堡是开拓团最靓，感觉登时就冒了出来。 汤姆狐疑的看着她远去，然后继续埋头看报纸。 翻个页，只见一个大大的文章标题“石油价格每桶突破20美元！” 汤姆眉头一皱，招了招手：“去把土匪叫来。” 美国是现代石油工业的发祥地，但历史上德克萨斯并不是第一个开采石油的州。去年的时候，宾夕法尼亚州北部就已经有人开采石油了。 信息闭塞时代，这一年不到就因为价格高昂而上了堪萨斯城报的新产业，可见其潜力。 现代人都知道石油论桶卖，但估计很少有人知道这桶是个嘛玩意，多大？多重？ 其实就是大型酒桶。19世纪能装石油还不漏的大型容器，只有这个了，容积160升。跟路边大垃圾桶差不多大。 石油的重量看种类，并不固定，通常7桶一吨。 土匪很快就来了，汤姆正好把刚写的信用印章封印。 “我有件事需要你去办，把信收好，然后带一些人追上撒姆尔，告诉他，如果他们坚决不卖，不需要再纠缠，直接找到我们的那个印第安奸商朋友，把信交给他，让他去彻底解决。” “我的条件是一千支克鲁格老式步枪。如果他不松口，可以再加1万美元金币。” 土匪：“……那个二道贩子？如果还是不答应呢？” 汤姆哼了一声：“如果依旧贪得无厌……就说我会让黄金枪去找他。” 土匪：“好的，我立刻出发。” 汤姆看了看时间：“不急，今天你跑了十几公里，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明早再出发不迟。” 土匪有些兴奋，立刻答应，然后匆匆离开。 汤姆想了想，又写了一封信，没有封口，然后递给金发小子：“杜克，立刻用电报发给瑞恩。” 提醒瑞恩也去抢北方的油田，算是给这个妹夫一点福利。这个时候，美国北方权势阶层并没有注意到石油，正是好时机。 至于那些石油开采先行者，汤姆完全没考虑过会不会被瑞恩弄死。他已经融入了这个时代，并以这个时代的规则行事。 金发小子目光奇异：“……克鲁格先生，必须要用印第安人么？” 汤姆眯了眯眼睛：“你有什么建议？” 金发小子：“现在大家都在讲究节约开支。我觉得吧，让那些奴隶主悄悄消失可能更好，您不如交给我去办，可以省下不少钱。” 第三百一十四章 我们反对种族主义的理由 汤姆并没有完全采纳杜克的建议，虽然那样确实省钱。 他把决定权交给了撒姆尔，想看看这个黑人会如何选择。无论过程如何，他只要那块地。至于法律上的问题，对汤姆这种人来说根本不是事。你见过19世纪有人追究过洛克菲勒屠村和屠杀煤矿工人么？这就是这个时代美国的现状。 这一行动，最终成了撒姆尔一个黑人指挥一群武装到牙齿的白人去整治那帮奴隶主。他还有印第安部落武装和一个达拉斯年轻奴隶主的随时支援。 吃晚饭的时候，汤姆不禁想到，黑人领导白人，这大概是历史上头一回吧？ 这个汤姆又猜错了。 实际上，南方是有黑人奴隶主的。你没看错～黑人奴隶主。并且这位黑人，是从一个奴隶不断的“奋斗”，最终给自己赎身，然后成为大奴隶主的。是不是很励志？在南北战争时，他坚决的，彻底的，站在南方一边，并不惜拿出他几乎所有的财富来支持南军。 古怪么？再告诉你，黑人奴隶主并不止一个。南北战争前，美国有3000多个大小黑人奴隶主，并且主要在南方，他们一共拥有超过12000名奴隶。有几个甚至拥有100多个黑奴，比多数白人奴隶主还富有。 你还可以推论，南方奴隶制社会比北方更有秩序。因为只有一定程度的秩序和制度，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让一个黑奴有通道向上成为大奴隶主。即使有残暴在其中，那也是秩序的一部分。 对于黑人来说，这是好事么？ 有的黑人奴隶主积极动用力量，铲除地下铁路逃亡站点，有的利用黑人身份，收容逃奴，最后露出獠牙，合法的把这些逃奴变成自己的奴隶。 阶级是超越种族的。 法律是为统治阶级服务的。 滑稽的是，总有人觉得同胞更可靠并给予无条件的信任。 真以为以夷制夷只有中国人会啊？ 餐桌上只有三个人，汤姆，蕾欧娜，奶奶，有些冷清。 奶奶的眼睛已经不好，戴着又大又厚的老花镜，她看了看空荡荡的餐桌，放下勺子，开始了教育。 “汤姆，为何你们还没有孩子？这都几年了？这里应该有很多孩子才对。这城堡，那些工厂，土地，你们的财富，都需要继承人，越多越好。看看，吃个饭都没个人！！” 蕾欧娜神色古怪：“……” 汤姆无奈：“奶奶，我们已经很……努力了。” 奶奶发火：“哈，是么？你应该把精力都放在蕾欧娜身上才对，而不是三天两头的去跑什么步！” 说完，抓起勺子就要敲汤姆的脑袋。 汤姆把头伸过去让她敲了两下，然后才抱头鼠窜。 然后绕了个圈又跑回来，跟蕾欧娜一起，推着奶奶的轮椅，要送她回卧室休息。 奶奶气鼓鼓：“别管我！你们最好回房间，再去……努力一下。” 汤姆：“……” 正在收拾餐桌的女佣们不禁偷笑，蕾欧娜脸都涨红了，只好装作没听见。 第二天一早，金发小子带着几个人就出发了。土匪反而没去成，以至于看杜克有些面色不善。 这种“外勤”难得一次，在随从们看来，是美差。 不过金发小子地位一点都不低，土匪他管不着。还记得么，他和马丁一样，属于贴身侍卫。 汤姆也出发，不过，他今天乘坐的是马车。马车比骑马速度慢，但胜在安逸，还能打个盹什么的。 刚到议会门口，胖子就靠过来告诉他一个惊人的消息。 他压低着声音：“汤姆，我听说乔治昨晚在书房开枪打死了他的一个顾问，还大发雷霆破口大骂……。 汤姆一脸惊奇：“知道什么原因么？” 西装男：“说是那个家伙提了什么建议，要消灭一部分黑人印第安人甚至中国人。” 汤姆似乎勃然大怒：“放屁！该杀！” 嗓门极大，引得附近的人一齐张望。 胖子：“……这家伙是个糊涂蛋，如果人都吓跑了，我的纺织女工起码少大半。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汤姆嘿嘿一声：“你知道么，如果中国人跑了，我的铁路立刻就要停工……杀的好。” 这就是汤姆的底气了。开拓团如今不论什么种族，经济联系已经没办法分开。这跟历史上的黑人小镇不同，经济模式它是不一样的。任何一个议员，只要他产业里有雇工或佃农，其他族裔都占了相当大的比重。一旦这些人跑了，他的产业立马就会陷入停滞。黑人几乎都是优秀佃户，中国人更是又聪明又肯干。就算印第安妇女，也可称得上心灵手巧。 越是种族隔离，就越缺乏联系，就越会出现矛盾，进而强化种族意识。最后就越不可调和。 这个道理非常简单，是个人都能想明白。 现在除了白痴，已经没几个人觉得必须要这么干了。不过，不是所有白人都是身家丰厚，所以，这种情绪与矛盾确实是存在的。 然而，当一个组织上层倾向明确时，普通人并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找死。这其实跟造反一样，不到最后关头，没人会这么选择。 历史上美国的这个屠杀，那个惨案，全都是美国各政府纵容和授意。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都是有头有脸的那种。众人纷纷点头，对啊，如果工人佃户跑了，大家还怎么发财？ 汤姆还没进议会大门，议员们已经统一了共识～杀的好。 于是开会时，乔治开骂两分钟起个头。后面纷纷要求发言的议员们则骂的更凶，纷纷声讨这帮狭隘的种族主义分子。表示应该立法反对种族主义，还要把种族主义言论者丢进矿坑云云。 乔治则有些懵逼，他安排的老弟兄还没发言呢。这帮人居然搞得比他还激进？ 汤姆面无表情，心中却在想，如果站在财富顶端的不是他们，这帮人又会是何等面孔？ 光是经济联系显然是不够的，只有文化认同才是长久之计。不过汤姆不在乎，顺其自然吧。美国只是他的试验田而已。 然后，事情出了幺蛾子。 一个年轻议员上台，第一句就把大家吓一跳：“我认为，我们应该对哈德逊湾公司宣战！做为他们胡作非为的回应，做为他们刺杀乔治先生的回应。我建议，开拓团立刻进行局部动员，并进入战争状态！” 一片寂静，不少人张大了嘴。 乔治瞄了一眼汤姆，汤姆正好也瞅着老丈人。 “不是你安排的？” “当然不是！” 两人狐疑的一齐瞅向马西奥。因为这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把马西奥卖了的家伙，算是马西奥曾经的学生。 会议厅嗡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大，大家激烈的私下讨论。很快就变成了菜市场。 马西奥忍不住了：“发动战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年轻人笑了笑：“指挥大人说过，任何人招惹了开拓团，都必须付出代价。克鲁格先生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老师您也说过，有志青年当要解放全人类。哈德逊湾公司是个什么货色。您一定很清楚。别忘了，他们是入侵者，我们只是还击！美国应当也必须还击！” 马西奥一时语塞。 大厅里又是一片寂静。这家伙扯的旗子太多，众人一时不敢反驳。 这时有人叫道：“说的好，我赞成！我愿意为这次出征提供足够的啤酒做为军需。想来今天冬天之前，我们英勇的战士就能凯旋。夏天正是喝啤酒的时候！” “对对对，我可以提供足够的马蹄铁和工具，为我们的骑兵保驾护航，驰骋千里！” “我也赞成！我足够的产能，能提供成千上万的帐篷，让战士们在野外，如同度假！” 乔治汤姆马西奥面无表情。 “我反对，现在正是春耕，不能进行动员。” 马西奥点点头，还是有人清醒的。不料这议员话头一转：“等春耕结束，才是最佳出兵时间。” 马西奥：“……” 众人开始了热火朝天的讨论，很快内容就变成那么多土地怎么处理比较好…… 不过渐渐有人发现不对，乔治似乎面色不善，汤姆更是一张死人脸。 汤姆站了起来：“各位议员，我感受到了你们的拳拳爱国之心。不过，我认为，发动战争成本太高了。就一个问题，如果开战，英国海军堵住新奥尔良和纽约港怎么办？大家的生意还要不要了。” 马西奥的学生笑道：“克鲁格先生，我们已经有很多赏金猎人进入了北方，这难道不是战争么？” 汤姆：“是也不是。我认为，这已经是哈德逊湾公司的底线。赏金猎人不是警卫队，也不是开拓团政府或者美国政府动员的。而是我个人行为。” 年轻人不慌不忙：“那么，我们的底线呢？我记得，乔治先生遇到，是哈德逊湾公司的一整支骑兵团！” “而且，我们是美国的西部开拓团，他们是英国人的殖民特需公司，非常对等。我们只要控制的好，完全可以把战争控制在我们能接受的范围内。”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上船容易下船难 汤姆忽然觉得，这小子说的有道理。 不过，想要做到这一点，需要足够的资源与行动力。得拉上美国政府来背书，通过美国政府与英国人私下达成共识。 哈德逊湾公司之所以后来变成加拿大，正是因为它没办法给他们在英国的主子们提供足够的财富，反而变成了累赘，这才卖给了加拿大自治领。 没错，1869年，哈德逊湾公司的土地被以30英镑的价格“卖”给了后来的加拿大政府，600多万平方公里。 而现在，因为乔治这种掌握了军队的皮毛商人的出现，哈德逊湾公司在五大湖以西的美加边境一侧的生意大受影响，别忘了，直到现代，靠近美国的一侧都是加拿大人的主要人口集中区域。 鬼才会喜欢往更冷的地方跑，这可能还包括毛皮兽们。 乔治的收购价永远比他们高那么一些，他的各种成本比哈德逊湾公司低多了，玩的起。 这个时代，国境线只在地图上，猎人们和印第安人可不会管这些，自然是谁价格高卖给谁。 哈德逊湾公司急眼了。对于乔治来说，这是生意，对于他们来说，是还能不能存在的问题。对于英国特权阶层来说，这个哈德逊湾公司正在变成累赘。 如果汤姆熟知这段历史，他一定会奇怪为何后来30万英镑就卖了。从常理看，这只说明，维持这个殖民特需公司已经变得不赚钱，以至于他们认为有30万英镑就不错了。可以想象其中贪污程度以及上上下下的维持费用，已经高昂到极点。另一方面就是皮毛的利润已经下降到了一个临界点，这种臃肿的机构注定会被先淘汰。 不过，一个好主意，必须出之合适的人之口。这小子虽然聪明，但毕竟太年轻，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有小说里才会有那种出个主意就能平步青云的书呆子文人幻想。很多人读一辈子书估计都不明白人微言轻的真实含义。 用我们的资源人脉来执行他的建议，为他捞取政治资本与人望？怎么可能呢？ 实际上，他最佳的做法是先私下跟乔治提建议，而不是在议会搞突然袭击。 汤姆笑道：“你的提议确实有些可行性，甚好，那么就交给你去办。只要让英国人认同这场战争是有限的，小规模的，就是大功一件。” 这家伙顿时傻眼了。 他最远就只去过圣路易斯，找英国人？坐船横渡大西洋去找维多利亚女王么？出了开拓团，谁认识他是哪根葱？ 乔治笑了笑，没吭声。马西奥更是冷眼旁观。 而议员们一听可能会被英国人掐断贸易通道，顿时就偃旗息鼓了。立刻有政府系统的议员跳出来各种分析，众人频频点头。 拜托，大家只是想做生意赚小钱钱而已。 这时所有人都没还意识那几百个赏金猎人的破坏力究竟有多大，包括汤姆。 加拿大的诞生提前了，并且与历史上完全不同。 会议通过了一个反对种族主义的声明。表示开拓团是准军事组织，种族主义不利于军事战备，这种言论将被视为非法。如果某些开拓团居民无法接受，可以在半年内和平离开，半年后将会严格执行。 中午依旧在老丈人家蹭饭。饭后三人又在唠嗑。 乔治笑道：“其实我就是白人至上主义。实际上，我也认为应该控制其他族裔的数量。不过，特意去消灭多少多少我是做不出来的。” 马西奥哼了一声：“我当然知道。乔治，你得提高世界观，跳出狭隘的思维。以阶级的视角来观察世界。汤姆都比你进步，还知道弄个公会。” 乔治：“你光知道说，却不顾实际情况，这只会导致开拓团混乱。” 汤姆：“马西奥叔叔，您没发现开拓团其他族裔都是10万左右，剩下的都是白人么？这个数字不是巧合。我的移民船都是有指标的。” 乔治：“黄金枪也是有指标的。” 马西奥：“你们……！也是，你们其实都是种族主义者，我才是与虎谋皮。” 乔治：“我知道你同情印第安人，不过，如今白人在美国才是主导地位，我们没有义务去特意做什么，能做到一视同仁，已经非常不错了。” 马西奥：“他们踏实肯干才能被一视同仁吧？” 乔治：“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马西奥：“连你们都如此，今天的声明还有何意义？” 乔治笑道：“那是说给他们听的，对你我只说实话。” 马西奥：“……如果他们无法接受，会不会真的离开？” 乔治：“有可能。但我估计不会太多。” 汤姆：“不会的，我保证没人会想要离开。” 乔治和马西奥：“瓦特？” 汤姆：“只要通过一些法律就可以了。比如，注销居民身份，将被课以重税。并且没收他们因为居民身份而获得的一切。确保他们离开时，兜里没几个钱。” 马西奥：“！……这个……是不是太……无耻了？一渴死求死米……我实在是找不到词来形容了。” 乔治指了指，笑道：“看见没有马西奥？这小子才是真正的黑心资本家，你别整天光盯着我批斗啊！” 汤姆：“马西奥叔叔，你知道我们是如何维持149美元一栋房子的价格的么？” 马西奥：“……” 乔治：“我们没有房产税，没有土地费用。” 汤姆拔出他的转轮，手指一带，上下飞舞，然后又插回枪套：“知道这把枪在东部能卖多少钱么？运往欧洲或者奥斯曼帝国又能卖多少么？” 马西奥：“我知道一些，不过，这难道不应该先行说明公之于众么？突然颁布这种法律，是不是太过份了？” 汤姆：“财富是由整个社会体系创造的。这不但适用于资本家，也适用于所有社会成员。我认为，这在我们中间是常识。” 马西奥张口结舌。他听说过不少汤姆的各种“歪理邪说”，尤其是关于资本家组织生产这一块。甚至这就是他认为这翁婿俩比较进步的原因。 不过，他没想到过这理论也适用于普通人。 你只是出了些劳动而已，为何就认为创造的价值就全都属于你？你使用的语言，文字，工具，图纸，知识，材料，机械，设备，设计……等等一切，都是整个人类社会的财富和人类文明的历史沉淀。你使用了一切，却说价值只属于你。这跟资本家一样可笑。 据说，一个拥有一切知识的人，在不考虑生存安全的开挂情况下，去野外独立生存，需要三年才能做到有空去试着冶炼铁矿石。 人类的一切生产活动，都能在原始人的有组织狩猎里找到提示。 汤姆：“所以，对于离开我们社会体系的人课以重税有什么不对么？” 马西奥：“……” 乔治笑道：“汤姆小子，再整两句，噎死这个老小子。” 汤姆道：“没有分工合作，人类跟猴子的生活没有多大区别。除非到了动嘴就能生产一切的程度。我认为，这一天还早。” 据说放弃中国籍只需要250块。但没人告诉你放弃美国籍或者绿卡需要缴纳多少税。 举个例子大概比较好说明，有个中国实业家为了这个，结果交了2.6亿。另一个俄罗斯的富翁，交了8亿美元。 这些是富翁，没有普遍性。就这么说吧，假设你在美国是个有房有车的中产水平，脱离美国籍往往需要百万。 马西奥无言以对。 第三百一十六章 投机倒把与钓名沽誉 汤姆的各种奇谈怪论在开拓团高层里都有所流传，通常来说，如果你从来没听过，只说明你混的不好。 这些言论，没有体系，更没有文字。耳口相传而已。但起到的作用却有些微妙。开拓团对工人的压榨要远小于东部。甚至很多工厂连工作时间都向克鲁格工业看齐，10小时工作，2～4小时学习。 不过这个学习就五花八门了，多数都是工作技能类，老板们试图通过这个，来提高工人们的工作效率。 汤姆关于熟练工的认识已经得到大家的认同～损失任何一个熟练工，都可能是亏本生意。 就这么个状况，开拓团的商品卖出去还能赚钱，其实是个奇迹。有句话说的好，英国之所以能产品行销世界，只是因为对童工和工人的压榨更狠。 能做到这一点的原因并不复杂。开拓团的商品，大部分其实并不在美国销售。还记得汤姆建立的世界各地物价汇总么？ 远洋贸易才是能挣大钱的渠道。甚至为了确保他们能再生产，汤姆时不时还减免他们的运输费用。 至于只在本地销售的商品，封闭的货币环境和外来商品税收已经能保证他们能维持下去了。 所以那些议员听说贸易通道可能会被英国人切断，立刻就转变了立场。 刘培安说汤姆用金钱控制开拓团，不单单指的是参股和放贷。 还有这个渠道。众所周知，渠道为王。 还有一点刘培安没意识到～汤姆对于研发的投入巨大。不断的用悬赏激励所有人积极的去改进各种机械设备和发明新的生产工具。汤姆声称他的缝纫机效率最高，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最新的计划已经在尝试用蒸汽机带动了。 刘培安毕竟是传统文人，骨子里还是轻视或者说忽视这些“奇技淫巧”的。 而一个穿越者，他再不了解技术，也知道什么样的东西才是可行的。如果你去了解一下历史上的各种奇葩商品，就明白不走弯路这种金手指是多么巨大的优势。 比如开拓团的自行车，跟著名的28大杠已经没太大区别，直接跳过了不知多少代。唯二的问题就是轴承还不太可靠，实心轮胎贵的要命还颠的要死，这都是汤姆改进的方向。 回到自家的办公室，萨莉立刻上前：“先生，这是瑞恩先生的电报，这两封，是纽约来的……还有早上我接到会计们的年度报告。他们认为，因为整个世界的生产力分布并不均衡，今年的情况可能将会有所好转。建议减少棉花的囤积，现在的价格已经达到了每公斤20美分，如果出手，获利非常可观，利润将接近60%。” 汤姆走进办公室：“20美分？不，这才刚开始。让他们继续寻找货源，在装满开拓团的库房的情况下，依旧全部运往北欧。” 萨莉：“……是。” 汤姆：“如果发现有人出货，也可以买下。” 囤积棉花的可不止汤姆，南方，北方，还有欧洲各国，甚至种棉花的，总有人在囤积，毕竟棉花价格这两年一直在上涨，已经翻倍。吸引了不少投机者。 就连开拓团里都有，比如胖子还有乔治等一大票人。 胖子是非囤不可，乔治等人则是坚信战争会爆发，美国的棉花产量占世界比重这么大，涨价是必然的。 不过，他们都没有汤姆的囤积规模，全都是弟弟。甚至瑞恩也是，他毕竟用钱的地方多，本钱也少。 萨莉想了想：“少爷您给定个标准吧，好让他们心里有个谱。” 这是怕担责任。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汤姆毫不介意：“40美分吧。超过个价就别收了。” 40美分？还能再翻一倍？萨莉有些头晕，心里不禁在算这近两万吨棉花到时候能赚多少钱。又有些惊慌，这万一亏了，不得赔死？ 萨莉并不知道这个时代棉花的世界产量，也不知道欧洲棉纺织业的棉花用量。这个时代，这种信息难以获得，也难以统计。只有会计们的估算。 有记载，19世纪50年代末，美国棉花产量占英国8亿磅棉花消费量的77%，占法国1.92亿磅棉花消费量中的90%，占德意志关税同盟1.15亿磅中的60%，以及占俄国1.02亿磅中的92%。 一磅等于453.6克。两万吨就是4千4百多万磅。连俄国的一半都填不满。 就这，平均成本已经超过每公斤13美分，汤姆已经投入了260多万美元。 在一万美元能建一个天文台，能修建一个有模有样的工厂，能弄十个石油钻井的时代。这是一笔非常吓人的巨款。基本上，这相当于现代的2～3亿美元。通常没人会这么干。 汤姆见这女人脸色阴晴不定，登时察觉她的心态，倒也很是满意。 很多时候，潜意识反应才能真实的反映一个人的立场。耍嘴皮子表忠心在汤姆这种人面前是毫无用处的。 汤姆想了想：“你现在每月还是一个金币的零花钱？” 萨莉：“是的，少爷，我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都存着呢。” 汤姆：“人总是会老的，你最好找个男人结婚生个孩子什么的。不然即使你有福利，将来也会有诸多不便。” 萨莉一脸惊恐：“nonono，我不生孩子……” 汤姆抓抓头皮，这女人毛病大发了：“随你的便，不过我还认为你的零花钱应该提高些，暂时每月5个金币。” 这个倒是很受她欢迎，脸色立刻好转。果然还是金币来的实在。可惜也不知她存钱干啥。 汤姆：“最近可能有美国政府的军火订单，如果有人上门，你接待就好。记住，只能让他们知道该他们知道的，价格也必须高于本地价格。让他们上门提货，我们不管运输。” 萨莉眼珠一转：“如果他们想购买警卫队的装备型号呢？” 汤姆笑了笑：“可以卖给他们，但要让他们知道一点～子弹只能从乔治手里买。” 萨莉离开后，汤姆打开办公桌抽屉取出一副皮手套戴上，然后慢慢的打开了几份电报。 瑞恩的电报说的是水电站和专利的事，表示已经跟芝加哥的议员们达成意向，准备合股搞一个。还表示公开专利的举动赢得了大家的交口称赞。末了还表示他听说汤姆周转不灵，他很乐意通过他的银行为汤姆提供贷款。 汤姆眉头一皱，抬手就把这电报丢进废纸篓。 另两份是塞利奥和牛仔的，内容大同小异，都是关于水电站和专利的。他们甚至表示，去年的盈利可以运往开拓团，以解燃眉之急。 塞利奥特意说明，公开水电站专利的事情在共和党以及废奴派那里获得一致好评，不少报纸把汤姆已经吹成了大公无私的发明家，美国最有良心的资本家云云。而且修建水电站的事情在不少州已经引起讨论。 汤姆放下电报：“……至于么？” 第三百一十七章 西方法学是个什么玩意？ 这个时代，电力运用只是刚起步，除了一些研究所实验室这样的机构或者这方面的学者，市场上几乎没有多少使用需求。这些人居然如此感兴趣？ 亏他还特意发电报让塞利奥他们推动来着。 想不通，汤姆也就不想了。 取出一些还没看的“思想汇报”细细阅读，就算能读会写的人才越来越多，这些倒霉蛋也得看“情况”放几个。 最早的一批早就放出来，这些都是“后浪”。人这种生物在金钱面前，总有一种侥幸心理，以为自己是运气爆棚的主角。制度再健全，也是有漏洞的。偏偏人就是喜欢卡“bug”。 看看，居然还有人借这个机会骂他。 看着满纸的竭斯底里，汤姆差点笑出声，随手丢进了废纸篓。 你倒霉的样子，正好可以提醒他们自由是多么的宝贵。嗯，可以让他们把这个故事也广为传播一下，算是废物利用。 至于会不会被人认为残暴，汤姆两世为人，对于这种说辞简直已经是嗤之以鼻。这个词是中国文人特有的，专门用来针对触及儒家和世家利益的中国皇帝。 这里是美国，没有儒家。 把要释放的几个人名字列在纸上，然后签名盖印章，每个名字上都盖一个，装进信封封印。又单独扯过一张纸，明确要求不再向某人发放纸笔，务必让他吃好喝好，身体健康。 然后招呼一个随从把这两封信一起发了出去。 那些在海外的人，也是需要回家的，轮换更是能减少腐败与专权。对于汤姆来说，重点是后者。不过这种好事，是轮不到刚出煤窑的人的，他们得重新来过。 处理了一些小事，汤姆看了看时间，前往靶场。 老远一个人兴奋的冲他挥手：“克鲁格先生，快来快来，我这次一定包你满意。” 汤姆脸皮抽动，这没心没肺的小子，一点长进都没有。一副不把你当外人的模样，倒也算独树一帜。 台子上一把小巧玲珑的转轮，一支细长的单打一。 “您看好了，枪管更薄，长度只一点五英寸，重量500克不到，转轮更小，只能装5发，子弹装药量按您的要求只有0.3克硝化棉，铅弹头重量也只有3克。” 汤姆拿起一发子弹仔细端详，似乎跟记忆中的有些差别，不过他无所谓，反正一切都要用实弹射击来确定。 他想搞出来的，是后世著名的.22运动比赛子弹，现代只要是什么射击比赛，打的都是这玩意。不过他记不清具体数据，只好折腾这个小子不断的实验。 汤姆笑了笑：“那就开始吧。先从50米靶开始。” 单纯小子有些尴尬：“咳，是这样的，小手枪在这个距离上精度太差，30米还可以。” 汤姆：“……步枪呢？” “……100米内还是非常准的。” 汤姆：“继续。” 枪匠们有个传统，就是必须亲手射击示范，如果手艺太潮，造的玩意一塌糊涂，可不能连累别人。 这小子射击速度很快，一转眼就打空了五发，后坐力很小，枪口几乎没有跳动。神情兴奋，就像在玩玩具的孩子。 五十发后，30米靶已经是密密麻麻的弹孔，不过没有一发穿透，这玩意可能最多就100焦，本来就不考虑杀伤力。还好是木头的，如果是纸的，早就烂了。 一个随从喊道：“把那头猪拉过来。” 众人：“……” 汤姆笑道：“威力再小，它也是枪，必须试试。” 似乎有道理。不过这小子欲言又止。 很快二师兄惨了，被打得满身冒血，不停的惨叫。 凄厉的惨嚎中，单纯小子手很快就抖了。甚至眼泪都快下来了。 众人：“……” 汤姆见这家伙一副要哭的模样，心想这小子也太不中用了。杀猪而已。简直丢尽了他老子的脸：“行了行了，瞧你这熊样。” 一个年长的随从道：“先生，我来试试吧。” 汤姆：“用那把步枪。” 随从动作敏捷而精确，拉开枪栓检查了一下，捻起一发.22就塞进枪膛，推栓，闭锁，略微瞄准一下，就是一枪击发。 “啪”的一声轻响，只见那头正在疯狂挣扎惨叫的二师兄一个僵直，然后世界清净了。 众人：“……咦！” 汤姆：“威力不错啊……去找中国厨子来，今晚的晚饭就是它了。” 单纯小子惊恐：“……瓦……瓦特？” 汤姆笑道：“你难道不想看看这一枪是如何击穿它的头骨的么？” 随从搭话：“是的，这么轻的铅弹，没道理可以击穿头骨。” 汤姆：“别忘了让厨子们检查猪脑袋。最好把猪头肉都剔光，然后掏出猪脑子看看。还有，今晚我要和克鲁格民用武器公司的总枪械设计师共进晚餐。记得把枪子挑干净，浪费是不允许的。” 单纯小子脸色开始发青。 汤姆：“来吧小子，我带你参观一下我的城堡。” 这小子确实有天赋，别的不论，他设计的枪起码非常精致还很有艺术感，而这种民用商品，高颜值往往意味着高销量。 对于人才，汤姆从不吝啬时间和股份。 这时的华盛顿，正在上演一场影响力直达21世纪的活剧。 事情是这样的：一个政治背景深厚的富二代被人带了绿帽，于是拿起他的克鲁格转轮手枪当街枪杀了他老婆的奸夫。 重点不是克鲁格转轮。而是包括美国总统在内的各方都想让他脱罪活命。因为死者背景也不小，还是一个地方检察官。 这位凶手请了8名辩护律师，都是影响力的大人物，其中有著名法学家、以及后来的美国战争部长。可见其背景之深厚。 这帮人利用舆论为凶手辩护，特意找来的陪审团也多数是反对死刑的人，还引用莎士比亚名著《奥赛罗》，说这是一起因愤怒而疯狂的激情杀人，并非谋杀。 这是世界上第一次利用精神病为由脱罪。叫做暂时性精神错乱。 所以你知道了，这种东西自从诞生，就是为权贵准备的。西方废除死刑的人又都是什么货色？ 西方法学就是为权贵和资本家服务的。 你真的认为这是正常的么？ 没多少天，乔治就知道了这件事，他的“特务”一点都不少。这种轰动一时的消息他想不知道都难。 “你们觉得应该废除死刑么？” 马西奥迟疑了一下：“虽然他们卑鄙无耻，但废除死刑可以避免底层人民被无辜杀害和迫害。应该还是有好处的。” 所谓无辜杀害，在这个时代太多了。普通人通常是不会写进历史的。以至于现代有人总以为近代西方就是拿腔拿调的贵族生活，姹紫嫣红的各种舞会沙龙，还有茜茜公主的那种宫廷烦恼。反映那时底层人民的悲惨生活的事物往往被选择性忽视。 汤姆大笑：“您真的认为废除死刑可以惠及底层劳动者么？不，他们甚至可能没机会走上法庭。这种东西从来都是为权贵准备的。美国并不存在法治，法律只是他们的工具而已，法庭就是他们的舞台。华盛顿这一幕就是最佳注解。在我看来，精神病这种理由也太扯了。” 马西奥：“说这个可能为时过早，不过我相信一定会有法治时代的来临。……乔治，我们杀的人也不少。” 乔治笑道：“没错，不过我们只要确保没人可以审判我们就行。” 马西奥鄙夷：“你们一边制定颁布各种法律，一边却在鄙视法律。汤姆，我假设一下，如果你老婆故意杀人，你们会如何处理？” 汤姆脸顿时黑了：“蕾欧娜不会杀人。” “我是说假设。” 汤姆咳嗽一声：“来，我们复习一下关于法律的定义~它是阶级统治工具。” 马西奥不满：“你这是顾左右而言他。” 汤姆沉默了一会：“其实我很想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过，如果是蕾欧娜，我做不到。” 乔治笑道：“……好女婿，来，我们喝一杯。” 汤姆端起酒杯：“马西奥叔叔，如果是你的儿子故意杀人，您又会怎么做？” 马西奥斩钉截铁：“当然是送他们上绞架。” 乔治和汤姆面面相觑，然后冲他竖起大拇指。 第三百一十八章 到此一游 马西奥反问：“你觉得这个丹尼尔应该被判死刑？” 汤姆哈哈笑道：“这倒不至于。毕竟他先戴了绿帽。” 乔治：“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前几年他丢下老婆，带着一个老鸨去了英国，还让她受到维多利亚女王的接见，简直把美国人的脸都丢尽了。” 还有这种操作？ 汤姆：“……” 马西奥：“哦谢特。这些人是没有廉耻的么？看看北方那些工人的生活，再看看这帮无耻之徒的做为。乔治，我不得不承认，那个德国大胡子说的对，只有暴力才能洗涤资本的罪恶。” 共产党宣言1848年就在伦敦发表了，乔治等人都有一本。实际上，这一类的书，很多资本家都在书房里有一些。反而是美国工人一无所知。直到19世纪60年代才逐渐传播开来。 遗憾的是，总有人因为对这段历史的无知而感觉出戏。他们喜欢沉浸在资本独霸天下时编造的故事里。 赤化美利坚在历史上是真实存在的，不过这与汤姆无关。恰恰相反，历史上19世纪，欧美工人运动风起云涌，其惨烈程度在被刻意淡化篡改删除的情况下，依旧可见一斑。欧美才是“革命老区”。 这就是恩格斯为何判断共产主义会在西欧出现的原因。然而事实是，直到21世纪，这东西都没能实现。 欧美“革命群众”们在生活改善后，立马就没了“革命热情”，并甘心为资本主义堡垒添砖加瓦。 人民群众是靠不住的。没有被组织起来没有信念的人，只会凭借本能求生欲望而行动。 汤姆：“那个时代还早的很，这些思想诞生于资本主义社会，它最先的作用注定是指导资本家们修正与改进统治手段，进而达到加强与延续资本主义社会的生命力的作用。” 马西奥惊愕：“……你你你，胡说！” 汤姆：“记得吗？世间万物都是有联系的。最先看见它的，只能是知识分子与资产阶级。” 马西奥：“……” 乔治：“你们俩似乎都对这些书描绘的未来有信心。” 马西奥抬起下巴：“当然。” 汤姆：“我不知道。不过人总要有些理想的。站在人类角度看问题的话，这样的未来还是值得努力的。” 乔治：“……这是你以前说的，以更高的视角看人类社会？” 汤姆：“是的。不然我们也可能跟他们一样，带几个老鸨去看看维多利亚女王的……长相。” 马西奥有些欣慰：“汤姆，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庸俗之辈。”他看了一眼乔治，“不像某些人，整天就害怕大权旁落啊什么的。” 乔治双手拍拍大腿，气的翻了个白眼。 马西奥想了想：“开拓团工人生活状况比其他地方好很多，难道就你说的反过来指导了资本主义的改良？” 汤姆：“是也不是。” “开拓团之所以能安然度过经济危机，实际上是建立在对世界其他地方的压榨上的。是我们的贸易伙伴们提供了足够的真金白银让我们得以维持。不然最后肯定也会降低工人待遇。” 乔治：“还有金矿银矿。” 马西奥：“……” 汤姆：“我们的粮食储备，大多是从其他地方收购的，这其实是在让更多的美国人或者其他什么人忍饥挨饿。” 马西奥：“……” 汤姆：“所以，我们其实是在用不易察觉的方法，剥削了全世界。只不过因为我们人口不过百万，并不引人注目。但是，如果我们占世界人口的一半呢？马西奥叔叔，开拓团并不是什么人间乐土。离你那个想象的社会还早的很。” “你的理想社会，其实还有个致命的问题，因为任何人类社会，都没办法脱离地球这个上限。” “你想过没有，如果地求生人类数量超过80亿，甚至一百亿……你的自由王国，还能自由么？” 乔治和马西奥都惊了：“怎么可能有这么多。” 汤姆：“你们没发现我们这里孩子们越来越多了么？很多家庭都有三四个。” 马西奥：“……那又如何？” “……很简单的算术题，最多两三百年而已。我们的卫生条件大大改善，我们的医院正在建设。消过毒的自来水，饮用开水洗澡普及，医用酒精纱布，公共厕所等等。这些都会进一步增加婴儿的成活率。可以想象，如果人类的卫生条件与医疗条件都发展到一定程度时，人口将会暴增。” 乔治：“……两三百年80亿？汤姆小子，你确定么？” 19世纪，全人类加起来也就15亿上下。 马西奥一脸不可思议，因为他发现，他还真找不出汤姆推断的漏洞。甚至建造医院还是他首先提出的。而汤姆也提出过建议，把狗屁不通的体液学说统统扔掉，由他负责安排一批医生。 这个时代西方是没有成熟的医学的，只有什么放血，灌肠，用开水烫病人，服用鸦片，用水蛭在喉咙里吸血，用砒霜治疗梅毒等等一大票如同酷刑的治疗方法。 不然汤姆脑袋有坑才会在摩根堡森林里养了一群医生？让胖子制造纱布？让酒厂制造高浓度酒精？ 然后汤姆又给了马西奥一个问题：“德国大胡子从来没有考虑过地球这个因素，也没有考虑过地球之外。甚至对于人类本身的分析也很少。所以，就算他的理论正确，也注定是有局限性的。” 马西奥大脑宕机了：“……地球……之外？” 乔治反而奇道：“你从来没想过人类将来说不定可以跑到月亮上么？” 马西奥转过头呆滞的看着乔治。 乔治耸耸肩：“不然我弄天文台干啥？” 汤姆则靠坐在沙发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 乔治：“我相信人类的武器装备会越来先进，跑路也会越来越进步，以前我们骑马，现在有火车。就像那些水手，可以环球旅行。将来说不定也能飞上天，跑到月亮上去。” 他又开始了神游天外：“天上的星星说不定也有像人类一样的生物。他们也许有一天也会跑到地球，动动嘴就能消灭我们的那种。” 马西奥眼神变了，如同看到一个白痴：“我说，你们的……酒就别喝了。” 乔治：“……” 汤姆：“这个吊灯不好，最好把它拆除。” 乔治和马西奥：“……” 乔治不满：“这是我最满意的东西，当所有的灯都点着时，非常亮堂。汤姆小子，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汤姆拔出转轮，对着吊灯瞄准：“你猜我一枪下去，它会不会掉下来？如果你坐在下面，会是什么结果？” 马西奥站起身，利索的把附近所有的酒瓶都收进了酒柜。 这时的加拿大，一片混乱。 开拓团的赏金猎人们离开后，抢劫和暴力盛行，很多村镇被迫自发组织起来守望相助，而英军和那些“主管”似乎都不见了。 曾经被镇压下去的加拿大起义者忽然一夜之间就冒了出来，在加拿大的印第安人更是活跃非常。到处都有人烧杀抢掠，整个社会一片混乱。很快有人发现，抢劫者中还包括英军的散兵游勇。 而赏金猎人们，则跑到了苏族做生意。 大量的英军装备被卖给了苏族各部落。还有各种累赘的东西，比如刀剑马鞍之类，统统低价处理了，东西太多，以至于印第安人还给他们打了不少欠条。 缴获的马没人要，苏族不缺马。然后，这帮人又散伙了。大家都想快点回到开拓团，好把手里的人头换成钱。回程就快多了，因为他们每人起码有6匹马。 西考克和他的朋友们却没走，而是绕了个圈。在一个印第安向导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废弃的营地。 “这里就是小克鲁格先生打下的英军营地。” 西考克在围墙边摸了摸满墙的弹孔，还透过弹孔向外张望。 “太不可思议了，小克鲁格他是如何想到的。” 西考克：“……说不定他在制造这些枪弹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这一点了。” 制造钢芯弹显然比纯铅弹头要费事的多。 不远处有人大喊：“嗨，你们快过来看看。” 几百个人头，被垒成了金字塔形状。周围还有一些木桩被钉进土里，一股诡异的感觉扑面而来。 众人围着人头堆打转。 一个家伙忽然冒出一句：“……我说，这些木头上刻的都是什么？” 向导道：“这是附近的印第安人人来参观后，留下的记号。” 西考克看了看，笑道：“是么？这个挺有意思。” 然后他掏出刀子，也在木头上刻了一行字。 “西考克到此一游” 第三百一十九章 西考克佣兵团 “西考克，我们跑来这里，就为了看这堆人头和刻一行字么？” 西考克一边端详着自己的杰作，一边说道：“不，我只是在确认某些事情。” 几人面面相觑：“什么？” 西考克收起刀子：“就在前几天，我还以为我们死定了。你们不觉得奇怪么，我们怎么就这么轻松的赢了呢？” 众人莫名其妙：“这还不简单，我们按照训练时强调的要求做了个全套，自然就赢了。” 西考克抓了抓胡子：“问题就在这里。为何按照训练的要求进行战斗，我们就能稳赢？并且是连续五次？” 有人皱眉：“西考克，能赢就行，想那么多干嘛？我们活着，还发了发财，这就足够了。” 西考克：“不，这个想法我刚参加民兵训练时就有了，你们知道，我在美军呆过。英国人做的已经足够好了。” “印第安人可不是这么打仗的。所以，我们的训练其实都是用来对付英国人的，或者说，使用这种战术的任何人，比如……美军。” “……你想说什么？” “这说明，开拓团的假想敌，从来就不是印第安人。” 众人：“……” 一个人突然说道：“西考克你在想什么？别忘了，我们都是开拓团的侦察兵，开拓团是我们的家。” 西考克：“不，你误会了，我虽然才来一年多，但开拓团也是我的家。” “你们想想看，我们起码有20万，而且，只要500个就足够打垮5000英军。” 众人：“……” 西考克：“我的朋友们，你们难道想当一辈子赏金猎人么？” 有人狐疑道：“你想参加警卫队？” 西考克笑道：“怎么可能，我可不想再进军队。我的想法是这样的，你们知道，开拓团有很多拥有克鲁格步枪还经过民兵训练的农夫。不过我觉得让他们去种地实在是太浪费了。” 众人面面相觑。 “我们这次赚了不少钱，不如大家集资，然后招募这些农夫加入我们，成立一个……佣兵团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 一个家伙大叫：“你疯了？如果被指挥大人盯上，我们就死定了。” 众人七嘴八食：“佣兵团？哦买噶！找死千万别带上我。” 西考克哈哈大笑：“你们慌什么？如果指挥大人同意呢？再说，只有开拓团的武器装备才能让我们所向无敌。” 登时一片安静。 有人迟疑了一下：“乔治先生会同意？” 西考克胸有成竹：“当然！因为开拓团的假想敌，从来就不是印第安人。”他指了指京观，“而小克鲁格先生，对英国人无疑更是非常痛恨。只要我们向他们说明，我们只会针对开拓团的敌人，成功率将会非常大。” 他转头看向已经张大嘴的印第安向导：“你怎么想？想不想加入我们的佣兵团？说不定将来我还能卖给你一支最先进的克鲁格步枪。” 印第安向导也算见多识广：“……谁会雇佣一个佣兵团？” 西考克笑道：“有人出钱最好，没人出钱的话，我们可以自己去找目标。你觉得去哈德逊湾转一圈怎么样？” 印第安向导眨眨眼：“这个……我建议夏天去加拿大，冬天去墨西哥。” 西考克：“……” 随着赏金猎人们连绵不绝的回到丹佛，顿时轰动开拓团。赏金风暴也开始发酵。 乔治有些头大，他的“特务”们不断传回各种消息，比如德州准备要求购买更多的克鲁格军火，理由是大家都是德州人。还有堪萨斯总督表示开拓团有力的回击了英国人的挑衅，乔治是美国的中流砥柱，大家都是美国人，应该睦邻友好之类。 这些还算是好消息。 其他诸如有的州有的人对开拓团敌意上升，除了靠的近的几个还好，其他南方各州对开拓团是口诛笔伐，大致意思就是怎么能暴打英爹？ 最关键的是，英国人声称，开拓团破坏了英美关系。要求美国政府做出解释，他们将会对此展开报复之类。这导致了国会里又爆发了一场群殴，多位国会议员和参议员受伤。 “汤姆，你老实交代，如今这个状况你想到了么？开拓团正处在风尖浪口！” 汤姆嘿嘿一笑：“想过，但没想到会这么离谱。” 乔治：“英国人会不会大动干戈？” 汤姆：“我依旧认为不会。他们并没有胜算。” 乔治皱眉：“我们没有海军。” 汤姆：“但美国有。” “……对英国海军？他们毫无胜算。” 汤姆笑了笑：“是的。不过，我得火炮已经差不多了。虽然还达不到我的要求，但打木船没有任何问题。” 乔治奇道：“你的要求？是什么？” 汤姆：“没什么，只是要求有一些穿甲能力而已。” 南北战争铁甲舰第一次走上战争舞台，这个算是常识。汤姆理所当然的会有这种要求。然而实际上，打原始的外挂装甲不需要穿甲，开花弹就行。不过，这个无知的家伙一直以为是全钢船身。 偷工减料的文人害人啊！ 汤姆对海军一窍不通。 历史上出现钢铁造船也不是一蹴而就的。首先一个问题，就是钢铁会干扰磁场，直接就废了指南针。再次，钢铁容易生锈，寿命实际上是低于木船的。最后，钢铁是不保温的，不利于生活在其中的水手身体健康。还有一个问题，更容易让海蛎等生物附着，还难以清理。 而最初，人们选择用钢铁制造龙骨，其实也不是钢铁好用，而是因为合适的木材太难找，价格太高昂。 想要穿甲，最基本的条件就是高膛压，然而这个时代钢铁工艺一塌糊涂。所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金钱其实都花在研究炮钢上了。 又是一个新词组？乔治抓了抓头皮：“什么叫做……穿甲？” 汤姆：“……炮弹要有足够速度才能击穿一定厚度的钢铁。跟子弹打板甲一样。” 乔治：“……？你这两年花那么多钱就了这么个玩意？大号的步枪枪？” 汤姆：“……好吧，我已经让他们造了几个大点的水泥船，打算把火炮搬到船上实验一下，在水上打打靶子什么的。” 乔治瞪大眼：“我怎么听着就觉得不靠谱呢？说不定两三个月后，英国人的战列舰就堵在了密西西比河河口。你来得及么？” 汤姆尴尬的笑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嘛。” 乔治气结：“你上次不是说，没触及到英国人的底线么？现在英国人满世界嚷嚷着要报复。你居然在弄水泥船？” 汤姆摸摸下巴：“……这帮混球居然自发组织起来打垮了5000英军，确实出乎我的预料。” 这时有人敲门，一个牛仔帽把头伸进房门：“指挥大人，有个从北面回来的赏金猎人求见。” 乔治转头：“是谁？” “他自称西考克。” 乔治：“……我听说过他，让他进来。” 然后他穿上外套，理了理头发后戴上牛仔帽，还整了整枪带：“我看上去怎么样？” 汤姆无语，没好气道：“……帅到掉渣！” “这家伙现在风头正劲，是个人才，你想收在麾下？” 乔治笑道：“不，我只想看看他的长相。” 西考克长的有些寒碜，如果不是留胡子遮住了他的短下巴，估计更一塌糊涂。乔治大失所望。 西考克毕恭毕敬：“指挥大人，克鲁格先生。承蒙接见，是我的荣幸。” 乔治：“我听说因为你把他们组织了起来，才得以打破英国人的围攻。是这样嘛？” 西考克：“当时也是没办法，实际上，最初我们只集合了几十个人，其他赏金猎人是自发向我们靠拢的，不然我喊破喉咙也没人能听见。英军一开始也不是集中的，是我们集中后，他们才集结的。如果不是英军把赏金猎人从各地撵了出来，我们也组织不起来。” “我们在边境地区跟他们周旋了好几天，人数足够多以后，才反击的。” 汤姆：“你们有足够的时间跑路，为何留在边境？” 西考克：“因为他们拿我们没办法，追不上我们。他们的马不行，个头也不高。我们发现这一点后，大家觉得，那么多人头，丢了太可惜了。于是开始绕圈子。最后汇集的人越来越多，我们才下定决心跟他们算账。按照训练时的要求，日出前去偷袭他们，天没亮就解决了一个团，后来连续打了一整天。英国人的营地分散，自以为包围了我们。给了我们集中兵力各个击破的机会。如果不是弹药不足，那三个也跑不了。” 乔治笑道：“无论如何，干的不错。不过这是私人赏金任务，是不算军功的。” 西考克也笑道：“当然，这个我们都明白。” 汤姆：“白天的时候，是怎么打的？” 西考克：“拉开距离，集中火力。还有一次利用一片树林阻挡英军的骑兵冲锋，全员下马卧倒射击。他们的枪不行，想用骑兵刀对付我们。” 乔治：“伤亡呢？” 西考克：“伤亡了十几个，主要是我们大意了，聚集的太密集。” 乔治瞪眼：“你在他们的射程内集群？” 西考克连忙道：“不不不，超过300米，不过，他们打了几波燧发枪……额……抛射。” 汤姆惊奇：“抛射？” 乔治斜眼：“燧发枪当然能抛射，你这都不知道？” 汤姆：“……” 乔治皱眉：“为何不按照要求立刻散开？” 西考克有些尴尬：“当时大家都有些上头，我们所有人都在跟他们对射。没几枪他们就垮了。” 乔治翻了个白眼。 第三百二十章 资本的统治方式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时的美国人都彪悍的很，赏金猎人们更是其中佼佼者。 抛射这种射击战术，起码拿破仑时代就出现了。这时的前装枪口径普遍极大，铅弹重量普遍在25克左右甚至30克以上。即使是“丟”过去，也是能砸死人的。 只要弹头重量足，什么武器都能玩抛******度嘛，就根本谈不上了。不过，如果密集阵型多放几枪，士兵们会逐渐修正。几轮之后，总会有一些倒霉蛋的。 至于西考克一个赏金猎人敢打加拿大的主意，其实并不奇怪。这时已经不是1812年了。而两三百年下来，哈德逊湾公司都无意发展“民生”，就是个不断为英国主子提供金钱的机器而已。如果不是有英军罩着，其实就是个弱鸡。 顺便说一句，现代也差不多。 历史上南北战争结束后，大量的爱尔兰退伍兵组成了爱尔兰独立组织芬尼亚兄弟会，他们的目标也是攻入加拿大。吓得英国人立刻向美国政府求援。 至于英国人为何向美国求援。你只要记住，林肯死后，国际资本立刻控制了美国。所以，英美又一家亲了。 所以你真的认为是北军赢了吗？ 林肯的死，标志着美国被人玩了一次大脑摘除手术，并从此成为一具强大的“炼尸”。 不过汤姆确实以为是北军赢了，他这时还没彻底意识到美国真正的敌人是谁。 实际上直到现代，绝大多数美国人都没能弄明白这一点。他们愚蠢的认为以为现代美国就是他们的先辈想要的那种。并在资本家给他们的“民主”游戏里沾沾自喜。 淡化！篡改！删除！是历史的普遍的现象。 就像现代中国，很多傻子悲痛毛熊的去世，这特么太滑稽了。就这么说吧，朝鲜战争双方上百万的伤亡，某种程度上就是拜斯大林的阳谋所赐。他认为朝鲜无非是三种结果，但志愿军打出了第四种，给了他一记耳光。而共产国际一开始援助中国的共产党和国民党，只不过是列强对中国分而治之的共识的一部分而已。 很多人都认得“瓜分”两个字，却不知道什么意思。 后来中苏交恶，不如说是因为积怨已久。 作者君一直认为，遵义会议剥夺了共产国际的人领导权后，才能叫中国共产党。别慌，1943年得胜大大欢迎共产国际散伙，上过报纸。所以不用删。 这些历史记载就在那里，中国没人掩盖，只是不便提而已。 西考克能以500对5000，谁都看得出来，加拿大就是个弱鸡。 所以他就像后来的爱尔兰人，立刻打起加拿大的主意。无论怎么看，深入哈德逊湾沿岸再整一波，都是稳赢。 这人在历史上就是个著名赌徒，更何况现在赢面极大。 汤姆有些惊奇，这家伙真是敢想啊！ 乔治反而没什么异样，冷着脸：“你想组建一个佣兵团，还想得到开拓团的承认？还想获得更多更好的武器装备？还想获得招募志愿兵的权力？” 西考克不慌不忙，他可是做了功课才来的：“指挥大人，克鲁格先生，我认为，开拓团的赏金猎人太多了。如果想让他们发挥长处，而不是整天打架斗殴偷鸡摸狗，佣兵团无疑是个合适的场所。我猜他们对加入佣兵团一定热情高涨。无所事事的日子，对于他们来说太多了。而那些农夫，也可以多一个收入来源，更何况工作几次之后，无疑就可以称之为老兵了。” 乔治脸色一动，这倒是个好办法。这帮混球其实算是个“社会问题”，可以说是警察局的常客，大错没有，小错不断。偏偏乔治舍不得把他们弄去煤窑，都是打仗的好手啊。 西考克一看有门：“而且，佣兵团是民间组织，如果需要为开拓团处理一些不太方便出面处理的问题，正好合适。” 乔治眉头一皱，这个西考克想多了。他手下人才济济，还需要他这个白手套？ 西考克来的时间短，对很多事情还不太了解。这些年乔治想动手处理谁谁谁，从来都是明火执仗。他早就不需要在背后下黑手了。 因为他就是政府。 假设一个资本家，想要镇压工人闹事，会如何处理？直接让打手上场的，都是智商较低的。聪明人都是聘用或者干脆掏钱组建个公司之类，比如～平克顿侦探。由他们下死手，这样事情大条不可收拾时，他肯定不会首当其冲。 历史上平克顿侦探的壮大与结局就是如此。 所以，那些雇佣来冲杀在前的“侦探们”是“罪魁祸首”，背后的资本家则笑眯眯的啥事没有。 这一套非常好用，直到今天，依旧大行其道。甚至一个公司，股东又是另几个公司，另几个公司背后股东说不定还有几十个公司。几十层皮拔下来，资本往往都是同一批人的。 注册无数个马甲，是常规操作。资本家们都是很小心的。 “存在，但不可见。” 这个时代，资本家们还没想到这么多，有一两个马甲，搞一些组织串联，已经算不错了。如果放到现代，其实都是棒槌。 资本统治世界的方式，就是如此。 别忘了，这些公司都是要干活的。说不定他们的产品，从你出生到死亡全包了。还有精神类的产品，可能你的知识，思想，价值观，你接触到的方方面面，都是资本刻意告诉你的结果。 他们兴办报纸，学校，电视台，电影公司，搞互联网，办网站，所有的一切，为资本服务才是最高优先级。 资本主义物质文明，精神文明两手抓。人在其中，只不过是在为资本家的财富努力而已。 你见过有人是勤劳致富的么？那怕只是一个？ 汤姆倒是很感兴趣：“很有想法。不过，你的佣兵团必须要有些限制。比如，人数。规模太大，对外不好交代。而且，只能在开拓团外进行“工作”。” 乔治神色又是一动，只能在开拓团外“工作”？ 乔治想了想：“你可以组建一个佣兵团，不过，如果将来我认为你们是有害的，就必须解散。如果不服从开拓团政府的指令，你们将被剿灭。你明白了么？” “还有，我会派几个人协助你，我相信，他们可以为你的工作提供极大帮助。” 西考克张了张嘴，明智的没有反对。无论如何，只有在开拓团的支持下，这佣兵团才能搞得起来。至于乔治说的“剿灭”，反而没什么，这个赌徒其实就是为了挣钱。 汤姆笑道：“恭喜你，西考克佣兵团团长。” 西考克连忙表示感谢。 汤姆笑了笑：“我需要一些靠得住的人，去爱荷华州去清算一些混蛋，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西考克大喜：“感谢克鲁格先生的支持。” 乔治：“那么你先回吧，会有人找你详谈的。” 等西考克出门，乔治：“你觉得这个人靠得住么？” 汤姆摸出银质烟盒：“靠不靠得住都无所谓，只要管理得当，他只能想方设法让他自己靠的住。会是一个好用的白手套。” 乔治接过卷烟刁在嘴上，然后拔出他的火折子：“是么？有什么好点子？” 汤姆歪着脑袋点烟：“发放营业执照啊。他必须交税才行。我们的军火可不是随便卖的。” 乔治哈哈大笑：“对对对，营业执照。还要有年限，就像那些行商，每年都得掏钱……我想起来了，你的钱准备的怎么样了？” 汤姆无奈道：“这项工作很繁琐，我找了一些人去辨认那些人头还有证件。不过，人头也太多了点，起码有七八百个。” 乔治又忍不住大笑：“那你可得抓紧了，时间长了，人头可就烂了。” 汤姆：“问题是，这帮混球会不会杀良冒功？所以必须仔细，想快也快不起来。还有，这次起码又是三十多万美元没了，我感觉我的钱包要被掏空。” 乔治再次大笑。 第三百二十一张 开拓团经济势力 圣路易斯，几个西装革履的人漫步在街头。 当先一人头戴高筒帽，手拿拐棍，一看就是身份不凡的绅士。 后面几个还算正常，戴着普通的牛仔帽，能看见西装里的枪带，更有两个还拎着皮包。 高筒帽转头四顾：“这条街居然是水泥地？还如此干净，真不可思议。” 一个随员：“我不明白，我们干嘛要在这里下船？这里距离丹佛起码上千公里。” “看一看美国，也是我们的工作。你明白了么” 另一个随员：“好的，先生。不过我得提醒一下，我听说圣路易斯的治安不太好。” 高筒帽掏出怀表看了看：“……美国各地的治安都不太好。” 随即他走进路边一家酒馆。 “请给他们每人来一杯，嗯……科罗拉多那种烈酒。” 酒保拿出几个杯子：“好的。……不过您呢，不喝点什么吗？” “有法国波尔多葡萄酒么？” 酒保微笑：“我确实有一瓶，不过，这里没人喝这个，所以，您得整瓶买下才行。” 高筒帽有些意外，不过想到圣路易斯贸易还算繁荣，有些欧洲货也算正常。 酒保给了高筒帽一个高脚杯，手脚麻利的打开。然后端出一碟零食：“不用客气，送的。” 一个随员接过：“免费？” “当然，五香黄豆和花生，很适合下酒。” “哈，很不错。”随缘们毫不客气，一人抓了一点。 酒保：“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厨房刚炖了一锅牛肉，中国风味。你们不来点么？” 高筒帽正捻起一颗黄豆：“中国风味？” 酒保：“是的，最近很受欢迎。我保证你们会喜欢。” 高筒帽：“……那就给我们每人来一份。” 红烧牛肉味道不错，配合面包，众人大快朵颐。一整瓶葡萄酒高筒帽当然喝不完，于是让随员们分了。酒足饭饱之后，一个随员掏钱付账。 酒保瞟了一眼：“这种纸币我们不收。” 高筒帽毫不意外，随员收回纸币又掏出两个银币。 酒保接过看了看：“这种银币纯度太低，只能按照面值的三分之二算账。” 高筒帽：“……” 不过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出远门这事很常见。随员收回银币又摸出了两个墨西哥鹰洋。 酒保：“这个可以，稍等。” 很快一堆花花绿绿的纸币出现在高筒帽面前：“您请收好。” 高筒帽：“……” 他捡起一张十美分，仔细的观看。 只见图案清晰而又精致，上面更有一行小字……美利坚科罗拉多人民银行。 酒保：“如果你发现有人不收，随时可以回来找我。” 随员把剩下的纸币统统装进了包里，高筒帽问道：“这附近有枪店么？” 酒保擦着酒杯：“有的，位置就在我的酒馆背面。您出门只要绕半圈就好。” 高筒帽：“……这里有后门么？” 酒保的手停下了：“后门不对外开放……并且也走不过去。” 高筒帽点点头，招呼他的随员们，离开酒馆。 出门向右没走多远，他发现有一家旅馆。抬头看了看招牌，摩根旅馆？ 继续转过街角，是一家成衣店。里面有个顾客正在挑选。不过却是在买一种背包。 高筒帽心头一动，进去转了一圈，很快就出来了。然后继续悠哉悠哉晃着拐棍前进。 没多远，又有一家小饭馆，顾客挺多挺多，招牌也古怪，上面的“符号”他不认得，不过还是有一行英文的。 “加尼福利亚牛肉面？” 高筒帽把拐棍钩在手臂上，然后摘下帽子，抓了抓头皮。 他后退几步，又左右看看，发现这片建筑完全是连成一片的，这些店面都是其中的一部分。 一个随员一把抓住他拽进人行道，随即一辆马车擦身而过。 “请小心点先生，这太危险了。” 高筒帽有些冒汗：“……谢谢！” “这种马车你们见过么？又黑又亮，太华丽了。” 高筒帽定定神：“我见过，华盛顿和纽约街头有一些……总统也有一辆。” 随员奇道：“总统？” 高筒帽没回答，一行人也继续向前，又是一个转角。 路口居然有个茶水摊，一个中年妇女正坐在小凳子上无所事事。 一个随员眼睛一亮：“先生，能来一杯么？” 女人站起来，大声道：“都是开水冲泡，各位放心。” 高筒帽道爽快的点点头，一杯茶水而已。 茶水意外的好喝，应该是加了点糖，非常解渴。 女人喜笑颜开：“一共七个美分。” 高筒帽心想真是暴利啊。然后摸出刚收的一张纸币递给了她。 女人在兜里摸了摸，然后停下了：“我还有些麦芽糖，各位先生们不如尝尝看。” 这是什么？高筒帽有些不耐烦：“不用了，快点找钱。” 女人有些不高兴，摸出了三个铜子递过来。 高筒帽捏起一枚观察，只见中间刻着老大的一美分字样。周围一圈细小但清晰的文字，“美利坚科罗拉多人民银行”。翻过背面，居然是个戴着牛仔帽的男人侧面像。 硬币直径两公分不到，厚度估计也就一毫米多一点，非常精致。 “麻烦问一下，这里有银行么？” 女人惊奇的看了他一眼，手一指：“前面就是。” 高筒帽：“……” 女人：“我劝你们别打银行的主意，上个礼拜这里刚死了五个。”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随员还一口茶水喷出，口沫横飞：“你在胡说什么呢？你看我们像劫匪么？” 女人：“……像。前几次都是几个外乡人喝了我的茶，然后就去抢银行，最后被人打死拖走。” 众人：“……” 一个随员：“前几次？我……不明白……” 女人：“这个银行开张不超过三个月，但经常有人来抢劫。听说还有半夜来的。” 众人面面相觑：“……瓦特？经常？” 一个随员还想问什么，却发现有三个头戴黑色牛仔帽的枪手在四周毫不掩饰的打量着他们。 一个在街对面，另两个一左一右，把他们围在了中间。脚步缓慢的不断横向移动。 高筒帽转过身，只见三个枪手服装统一，都是系带皮靴，宽松长裤，短牛仔夹克，腰间一条枪带，脖子还都围着一条漂亮的红丝巾。右手靠近枪炳，枪扣已经打开，居然是随时拔枪的架势。 气氛不对，街上已经有人开始远离了。 高筒帽立刻开口：“嗨，各位！我们只是旅行者，没有别的目的。”随即转头道：“别轻举妄动。” 几秒钟后，一个枪手开口了：“我猜也是如此。抱歉，我们不得不谨慎。” 众人松了口气，这种下一秒就可能要归西的感觉很不好受。几个随员这时才感觉身上在急速冒汗。 高筒帽却毫不在意，笑道：“我能理解，我刚听说了一些关于银行的故事。” 枪手用左手摘了一下帽子示意，随后离开。 等几个枪手走远，一个随员问道：“这些人是谁？是警察么？” 女人道：“我不知道，他们最近才来的，天天在这转悠。” 另一个问道：“他们认为我们没有威胁？为什么？” 高筒帽笑道：“这还用问么？你们一看就是蹩脚的枪手。” 众人：“……” 高筒帽继续向前：“这太有意思了，开拓团居然把银行开到了圣路易斯？” 随员惊奇道：“开拓团？” 高筒帽脚步不停：“我跟你打个赌如何？” 随员已经看见了银行招牌：“……不赌。” 高筒帽在银行前面停下脚步，向里张望了一下：“把包给我，我去兑换一些钱，你们在外面等一会。” 随员：“……” 高筒帽解释道：“即使在东部，带枪进银行也是非常忌讳的，没有必要。我去去就来。” 里面没几个人，也没看见警卫。不过，两边的门也太多了点。高筒帽毫不在意，来到柜台把所有杂七杂八的货币都掏了出来。 铁栏杆后的银行柜员扒拉半天：“不好意思先生，除了芝加哥的纸币，其他纸币我们都不收，这些金银币也只能按照成色兑换，这里有张表，您可以看一下。” 高筒帽：“不用了，能兑换的请帮我全部兑换。” 柜员动作很快，噼里啪啦打着算盘，然后把货币放进一个窗口，退回不收的“废纸”。又在一张单据上写上数字并签名盖章。抬手把单据夹在一个悬挂在钢丝上的夹子上。抬手一拍，夹子沿着钢丝刷的一声飞到隔壁。 然后他递给高筒帽一张签名加盖章的单据。 隔壁的人取下夹子上的单据，清点接收了货币，然后又是签字盖章，之后只有单据被夹着，又沿一根钢丝刷的一声飞到后方高处的主管位置。主管看过并签名留存后，很快又是一个夹子沿钢丝向左下方飞出，又是两道工序检查确认。 整个时间非常迅速。高筒帽来到出纳口递上单据，很快就拿到了一叠崭新的开拓团纸币。 高筒帽有些失望：“……能给一些开拓团的金币么？” 出纳口很小。里面声音传来：“抱歉，想要兑换金币必须去丹佛的总行。”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一切都是产量问题 高筒帽也不纠缠，他抽出几张十美元面额的备用，剩下的都装进了包里。 走到门口，他忽然停下了，在门口左右看了一番。 “有意思，这墙居然有……一米厚。” 这很厚么？其实还好。 19世纪后期，近一米厚的钢筋混凝土墙是有实力的银行标配。进入20世纪后，不少银行的关键位置更是厚达两米。 你可以想象，如果不是被抢多了，谁会没事花这个冤枉钱？ 不过这也只是提高抢劫银行的难度，因为银行工作人员本身就是漏洞。而再厚的墙，它也是留有通道的。 在19世纪，算盘早就普及了欧美，但你在任何西方电影里看见过算盘么？实际上，从15世纪开始，这个犀利的工具就以惊人的速度沿着贸易路线向全世界传播。 直到今天，西方都有人认为算盘才是人类的第一代计算机。 高筒帽把包丢给随员，晃着拐棍：“走吧，我们去枪店看看。” 枪店面积不大，商品也不能说琳琅满目。不出高筒帽的预料，这个枪店只卖克鲁格转轮。 以汤姆的思维，枪的口径跟型号如果搞太多，除了增加后勤的困难，没有任何好处。 高筒帽转了一圈：“怎么没有步枪？” 老板微笑：“克鲁格手枪已经可以满足绝大部分人的需求了。他们手枪不便宜，步枪更昂贵，不会有人买的。再说，我也拿不到货。您看中了那一支没有？” 高筒帽心头一动：“步枪有多贵？” 老板：“这不是钱的问题，只有开拓团的民兵才有资格购买。即便如此，一支克鲁格老式步枪当地价格也要30美元。” 高筒帽点点头：“你是本地人？” 枪店老板双手撑着柜台：“没错，有什么问题么？” 高筒帽指了指周围：“这明显是克鲁格军火工厂的枪店，你不是老板吧？” 老板：“……我还有一些芝加哥产的转轮。……不过你说的没错，我只是这个枪店的小股东，大股东是开拓团的摩根枪械。” 高筒帽还想多聊会，枪店老板有些不耐烦，不过高筒帽衣冠楚楚，他还是很客气：“先生，您是来买枪的么？需要我推荐一支么？” 高筒帽得知步枪30美元一支的价格，已经很满意了，心情大好。这比夏普斯的报价便宜不少。 他们对比过，所谓的克鲁格老式步枪比夏普斯步枪好用多了。 首先就是轻，才5公斤。夏普斯看口径，7公斤到15公斤不等。 然后就是克鲁格老式步枪漏气程度也比夏普斯小很多，这个好处是巨大的。克鲁格老式步枪装药量更少，后坐力更低，但两者射程差不多。至于标称是800米还是900米，区别很大么？ 400米能精确瞄准打中人都是神仙级别了。 试验结果显示，在200码的距离上，克鲁格老式步枪比夏普斯更精准。 但克鲁格老式步枪枪管长30英寸，夏普斯则是38到40英寸不等，携带性差了点。而且，夏普斯因为弹头重量大，弹道太过弯曲，克鲁格步枪则好太多，士兵更容易击中目标。 唯一的缺点就是威力比夏普斯小了点。不过不少人认为，大口径的夏普斯那只能叫威力过剩。 作为一个前任军官，高筒帽很自然的就倾向于克鲁格老式步枪。至于全金属定装弹型号，这玩意太贵，子弹更贵，情报显示，产量也堪忧。没人考虑这个。 他已经有信心完成采购任务，只要能以30美元的价格拿下就好。 高筒帽笑道：“我听说有一种6英寸枪管的克鲁格转轮漂亮又好用，是什么价格？” 老板脸色不好：“……没货。” 高筒帽：“……” 老板咳嗽一声解释道：“这种手枪我听说只有开拓团的老兵才有资格购买，反正我没听说开拓团外有地方卖的。” 高筒帽：“……你不觉得奇怪么？他们为何要这么规定？” 老板：“我觉得是因为产量不足。你知道，克鲁格军火一向制作精良，这肯定会导致成本高昂产量稀少。不然小克鲁格还会有钱不赚？” 这个解释相当合理。有消息说克鲁格军火出口的都是老式步枪，这些先进型号显然工艺更复杂，要求更高。产量不足是非常符合逻辑的。 高筒帽立刻就被说服了。 他又问了一圈价格，最后买了一把.45口径，8英寸枪管全金属弹药的转轮，还有60发子弹。 因为6英寸型号少有人知。所以明面上，这是目前美国公认的最佳转轮手枪。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家伙。价格比克鲁格步枪更贵。 它还可以发射一种大威力子弹，高装药长枪管加上15克弹头，绝对够劲，射程也远不止50米。 高筒帽挑选的的时间比较长，又是看膛线，又是检查零件配合，还要听转轮的声响，事多的很。 门外又进来一个顾客。 高筒帽转头看了两眼，然后才掏钱：“看来你的生意不错。” 枪店老板用手指弹了弹这几张纸币，发出清脆的声音：“当然，生意比以前好做多了。” 高筒帽：“以前？” 老板摸出一些零钱递给他：“以前我自己就有个枪店，只不过倒闭了。” 高筒帽：“……” “不过，现在我比以前挣得更多，你没发现么？我不用雇枪手帮我看场子，只要卖卖东西就好。” 高筒帽：“是因为这里每天都有人巡逻？” 老板心情正佳：“没错……我跟你说，他们都是狠角色！快枪手！上个礼拜有人抢劫银行，五个劫匪一枪都没来得及放，就全死光了。” 老板麻利的把手枪和一堆子弹装进特制的木制提箱。高筒帽接过：“……一枪没开？真的假的？” 老板：“我听说他们流行一种射击方法，叫做快速射击。” 老板随手拿起一把芝加哥榔头演示了一下：“就是这样，很简单的。” 高筒帽没有惊讶，这个他清楚的很。忽然道：“枪带呢？” 老板：“额……我们不卖枪带。一个高明的枪手，通常只会使用量身定制的枪带。圣路易斯有不少好皮匠，隔壁就有一家。您可以去看看。” 言之有理。高筒帽提着木箱就离开了。外面的随员立刻接了过去。 高筒帽走几步，看了一眼招牌，又钻进一家商店：“你们再等会。” 众人：“……” 一个随员嘟囔：“哦，谢特！陪个老男人逛街也特么这么累。” 众人哈哈大笑，一个家伙掏出卷烟，大家一齐伸手。 这一等就是近半小时，高筒帽出来时，外套已经拿在了手上，只穿马甲，腰间当然悬着一条崭新的枪带。 “把枪给我。” 随员打开木箱，把转轮递给他，高筒帽也不装子弹，随手就插进枪带。 他摆了个造型：“我看上去怎么样？” 一个随员笑道：“您这帽子有些违和。” 高筒帽打了个响指：“没错，我还需要一顶合适的帽子。” “不过现在，我们去找个旅馆休息一下，明天再出发。” 一个随员道：“之前我看见有一家很不错的旅馆，不过看样子很贵。” 高筒帽晃着拐棍，笑道：“让我告诉你价格吧，它需要1.5美元一晚。虽然不便宜，但都说物有所值。而且，它旁边就有一家服装店，有很多看上去不错的帽子。” 五月的丹佛，气温最高不过20度出头，非常宜人。 蕾欧娜端着一杯调好的茶水推开门，汤姆果然在那练习什么中国书法。 “汤姆，来尝尝看好不好喝……最近怎么不去打你的沙包了？天天下午在这练写字？” 汤姆正专心致志：“先放那吧……感觉已经无法提高了，再苦练也没什么用。” 蕾欧娜托着下巴：“我已经让他们明天就把围墙拆一块，好修火车站。” 汤姆叹了口气：“随你吧，设计我看过了，真有你的，又要多花上万美元。” 蕾欧娜嘻嘻笑道：“你不觉得我是天才设计师么？” 汤姆放下毛笔，端起杯子：“没错，天才设计。不过火车的烟很大，城堡都能给你熏黑了。到时候你怎么解决？” 蕾欧娜：“你上次不是说烧油也可以么？还让他们去德州抢地。” 汤姆哭笑不得：“这起码得等好几年，说不定十几年。” “用电呢？” 汤姆愣了，……咦！这个似乎好像应该可以。让我想想，明年水电站就能完工，造一辆轨道电车？ 汤姆寻思，历史上轨道电车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可惜这方面知识他是一片空白。想来想去也没个所以然。 不过这种交通工具的缺点不小他是知道的。不过，本来就是铁路啊，难道还能更坏？至于铁轨通电这种，汤姆想都没想就抛弃了，这么玩，搞不好天天都能电死人。 拉着两根电辫的电车造型立刻就浮现在眼前。卧槽，又是一堆技术攻关，更大更强的电机？这得多少钱？ 法克，还要架设十几公里输电线，想来铜丝还不行，只能用结实的粗钢丝。这又得多少钱？ 汤姆有点头痛，这败家娘们。 打定主意，汤姆咳嗽一声：“估计不行。你想啊，火车这么重，电动机能带的动才有鬼呢。” 第三百二十三章 组织改革 哄老婆是男人的必备技能。不具备这种能力的，通常日子都不好过。 哄的蕾欧娜开心的离开后。汤姆又对着写满字的纸看了看，思考再三，还是拿起来用火柴点着，丢进了壁炉。 这种高度依靠士兵主观能动性的战法，在这个时代并不现实，太超前了。就算在未来，也不见得有第二支军队可以执行。 中国以前有个著名将领叫做刘峙，估计没人不知道这位。 然而这个人在早期时，可谓名将。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毕业，黄埔军校教官，没错，他是黄埔系将军们的战术老师。熟读兵书，精通两门外语，书法出众。北伐时被称作“福将”，中原大战时外号“常胜将军”。之后就神奇了，直接变成了“猪将军”。 其实这个过程就是光头的士兵“质量”直线下降的过程。战术再好，也是需要人去执行的。被抓来的壮丁，又怎么可能像革命战士一样去舍生忘死的战斗？ 所以只有红军才可以一天一夜突击奔袭120公里飞夺泸定桥。蒋光头没buff加成，他的军队当然不行。 然而国军将士在朝鲜却能暴打美国佬，你能说出别的原因么？ 后来这位猪将军直接就弃了，专心修炼捞钱的本事。 将领的战术必须与军队的能力相匹配。 汤姆对此有深刻的认识。开拓团这种为钱而战的军队，也只能这样了。 西考克趁夜偷袭一个，面对骑兵集团冲锋，利用地形、高射速枪械和他们精准的枪法解决一个，剩下的三个团全是溃逃。已经说明了问题。 可以想象，满地丢弃的装备显然更吸引人。汤姆已经知道了他们在苏族疯狂大甩卖的事情。 毫无疑问，赏金猎人们如果伤亡过大，他们一定也会一哄而散，各自逃命。 外面有人敲门，萨莉进来说道：“先生，又收到了一封电报。” 汤姆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什么内容？” “塞利奥说他得到消息，美军的采购计划不是一万六千支，这只是第一批，总数是八万支。他询问，关于步枪销售的原则是否需要变化？” 汤姆不动声色放下杯子：“八万支？……果然如此！” 历史上的1859年，美军开始采购夏普斯活门步枪用于扩军备战。60年时，美军还发布了报告，对夏普斯大加赞赏。 但由于克鲁格这个千万富翁和克鲁格步枪的出现，这项采购出现了变数。 千万别以为就这么点，采购大头是那些12美元一支的前装枪，用来给“消耗品”们用的，北军后期最喜欢打人命消耗战。这是一场南北盛宴，包括欧洲的军火商在内，都大发横财。 所以，你真的认为是林肯通过获得北方州选票而上台，南方下定决心分离而导致战争么？你知道里士满距离华盛顿有多近么？只有没有军事战略常识的人才会认为是南方发动战争～先去打一个无关紧要的海边堡垒。 甚至南方最能打的将领是在德州脱离美国后，先应召回到华盛顿待命，然后离奇的拒绝北方的任命才回到南方的。 南方财源滚滚，有必要去发动南北战争么？北方才是狗急跳墙的一方。 抛开那些让你先入为主的倾向性描绘语句，只看事实结果，一切只能用滑稽来形容。 但是即便如此，汤姆依旧会站北方。他的世界观告诉他，奴隶制需要也应当被消灭。这符合他对社会发展变迁的认知，符合他对生产力发展的认知。 发展生产力与合理分配才是最大的正义。其他的，都是狗屁。 汤姆想了想：“告诉他，我们需要把这笔订单拿到手。” 一万六只是小钱，八万支步枪可是巨款。既然都是发财，何必便宜别人呢？ 搞军火这么多年，汤姆已经看了个明白。很多武器早就可以大规模装备了。只是在那些老爷们看来，人命才是最不值钱的，能省一点是一点。 相对于新式装备，欧美前装枪的产能无疑才是巨大的，赚一波再淘汰，是最佳选择。 看出来了么？资本发动战争，并不是别的什么原因，而是因为资本需要通过战争来生存以及获得更多的利润。 资本主义的一切事物，注定是为资本服务的。 有谁还在认为美国是自由主义美丽国？ 汤姆算了算，240万美元的生意，能极大的缓解资金紧张。如果他不卖，这笔订单一定会落到其他军火商头上，比如夏普斯。何必呢？ 萨莉忽然说道：“联邦政府那来那么多钱大肆采购军火？” 汤姆看了她两眼：“……问的好……这确实很有意思。” 汤姆来回度了几步：“那些人已经在半路，最近几天就能到。到时候你把握几个原则，第一，只收黄金与白银，按成色算账。第二，宁可生意做不成，也要看到钱才能发货。第三，跟这些官僚对话，不要理会任何要挟……嗯……你就把他们当做行商联盟那些人好了。 萨莉眨眨眼，然后低眉顺眼说了声是，躬身退了出去。 汤姆原地转了几圈，看了看座钟，然后道：“备马，我需要进城一趟。” 随从有些惊奇，不过什么都没问，说了声是就离开了。 汤姆到达乔治官邸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 看见汤姆，乔治一脸不解：“不是吧，……你现在连晚饭都要蹭？” 马西奥笑道：“汤姆小子，你已经快赶上我了，有前途。” 汤姆：“蹭什么饭呐！……我这是有事。” 乔治站起身拿外套，笑道：“贤婿来的正好，我们正准备去外面吃饭，可以边吃边聊。最后你掏钱付账就好。” 汤姆：“……” 议会和乔治官邸对面就有一家酒馆。没错，就是乔治和汤姆合股开的。只不过已经不叫酒馆，叫做丹佛酒店，刚开张。楼下两层是酒馆，楼上三层是旅馆。 在汤姆看来，有些不伦不类。 而做为老板，乔治当然会照顾自家生意。只要他经常去，这酒店自然会吸引一大票心思各异的人聚集。生意那是相当的好。 好到什么程度？就是一般人他不敢进来了。来来往往的不是大小官员就是大小老板，有压力。 这算是向着脱离群众的方向又进了一步。 不过有个群体例外，就是那些“不法之徒”们。这种倍有面子的地方，怎么可能不来？ 乔治推开门，没几秒钟酒馆里就变得鸦雀无声。 不过很快就有议员官员开始打招呼，如同开了锅，各色人等都在争先恐后，试图混个脸熟。 汤姆面无表情，乔治神采飞扬，马西奥被挤到一边。 来到二楼包间，乔治笑道：“大家都很热情啊。” 马西奥面无表情：“是啊，都想着升官呢。” 乔治不悦：“没人想升官才是大问题。” 开拓团的组织构架即将改革，多了市镇两层机构，这无疑将有大把的官帽子在等着发送。 关键是，以后只有镇长才有召集民兵的权力，村庄成为镇的下属单位。村长的权力被削了，成了民兵队长，只能在村里训练。并且民兵数量也开始限制。不再是适龄男人男人皆兵。 原因是多方面的，不过最重要的就是西考克以500人大破5000英军，给了足够的理由。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这么厉害，再搞那么多完全没必要么！还可以淘汰一些老弱，让他们在家安心劳动，保养身体。并不是人人都能快40岁了还能驰骋疆场的。这妥妥的仁政啊，你反对什么？ 所以，一些小型村庄的村长们急的冒烟。纷纷找门路试图混个镇长干干。 这两个月乔治忙的脚不沾地，但乐此不疲。极大的满足了他的权力欲。而外地那些来跑官的人，已经把这酒店都住满了。 不过汤姆知道，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白花钱，因为镇长有一个最重要的指标谁都没办法，那就是军功。 第三百二十四章 按闹分配绝对不行 镇长上面就是市长，不过，市长是没有任何兵权的。只负责行政事务，并且也不需要什么军功，只有一点要求，必须是政府系统公务员出身。 但市长有个巨大优势，就是工作向开拓团指挥负责，政治地位高。 这实际上还是强干弱枝。不过镇长手上的民兵数量在动员时会大大增加，3000到6000人不等。相对于开拓团二三十万，依旧不成比例。整个开拓团设立了40多个镇。不过市只有7个。四个在阿肯色与河普拉特河沿岸，丹佛南方金矿附近科罗拉多泉。内布拉斯加密苏里河边的奥马哈。都是规模较大的村镇庄升级来的。比如摩根堡杰克堡。 最后一个自然是丹佛。 乔治笑道：“今天我们喝一点黄酒如何？” 汤姆：“您看着办，我只管掏钱。” 乔治：“我听说，中国人五月份会喝黄酒，是一种风俗……” 马西奥：“乔治，你提拔那个中国人当镇长，会不会导致爱尔兰人不满？” 汤姆：“让印第安人管理印第安人。让中国人管理中国人，让黑人管理黑人，是大家的共识。不过爱尔兰人干活不行，岳父遇袭更是没去，表现极差，除了一张皮是白的，你说，他们有资格当镇长么？” 马西奥：“……这可能会制造矛盾。” 乔治：“……马西奥，你说的不对。如果他们不满，是我们在制造矛盾？还是他们在制造矛盾？” 马西奥：“如果他们闹事呢？” 汤姆：“这就更不能由着他们了，否则岂不是成了按闹分配？” 乔治笑道：“汤姆说的好，不是还有镇长么？正好还可以看看中国人的能力。” 汤姆：“不说这个了，吃饭吃饭。……有件事我要说一下，北方想采购的步枪，不是一万六，而是八万。” 乔治之前之所以同意卖，正是因为数量少。他有2万警卫队，30万民兵，已经不把1万6放在了眼里。不过如果是8万，那就要仔细想想了。 连马西奥都不太赞成。 汤姆笑了笑：“你知道奥斯曼帝国是怎么使用我的大栓枪么？” “依旧是排队，密集阵型搞齐射。由于射速快精度高，他们在战场上屡屡的手，根本就没想过要改变战术。” 乔治神色一动。 马西奥却不以为然：“我们的民兵训练不是这样的，南方也好，北方也好，探子来来往往，能不知道？” 乔治又是神色一动。 汤姆正在扒饭：“如果打起来，南方肯定不是对手，北方跟我们打不起来。再说，我们可是卖了三千支给德州游骑兵。万一将来德州人用这个把北方打疼了，不太好交代。” 乔治点点头，这个理由充分：“你的新式步枪什么时候能定型量产？” 汤姆笑道：“有个家伙给我提了个建议，说要逆向思维，不用装十发，要求使用者只装五发就足够了，重新装填也用不了几秒。使用寿命可以大大延长。” 乔治的筷子停下了：“五发？……有意思。” 马西奥：“今年就能大规模生产？” 汤姆：“是的，就叫做1859型。” 乔治端起酒杯：“那就先生产两万支放库房里。看需要再装备。这东西生产难度大不大？” 三人碰了一下杯，汤姆：“生产难度不小，但如果是英国人法国人仿制，还是能造出来的。不过，我们的钢铁工艺还有钝感硝化棉他们应该不知道，所以质量会很差。” 乔治一口喝掉一半，笑道：“还有子弹壳，我接到过报告，北方有人想仿造，结果废品率奇高。” 汤姆也笑道：“最近半年，我们的铜板销量是陡增，估计就是这个原因。” 马西奥奇道：“买你得铜板？…你还笑的出来？” 乔治和汤姆哈哈大笑。汤姆笑道：“马西奥叔叔，造子弹壳的和我们卖的铜板，不是同一种。” 马西奥无语：“……一大一小，老奸巨猾。” 这时有人敲门，一个牛仔帽伸头进来：“指挥大人，西考克求见。” 乔治：“……这家伙不知道我在吃饭么？” 马西奥：“他不是招兵买马去了么……” 汤姆：“估计有急事，让他进来。” 西考克进门摘下帽子就说道：“各位大人，我们去爱荷华州侦查的人回来了，但是情况出乎我们的预料。克鲁格先生提供的那些庄园的地点，全部被人洗劫了，还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有消息说……鸡犬不留……” 三人顿时懵了：“……瓦特？” 然后气氛就变得古怪了，乔治和马西奥一齐盯着汤姆看。 汤姆眼珠一转，咳嗽一声：“西考克，既然任务目标已经不存在了，那就这样吧，那些定金你也不用还了。你先回去吧，我们需要讨论一下。” 乔治忽然冒了一句：“西考克，你先在外面等会。” 定金不用还？西考克顿时就满意了，挥动帽子躬身一礼：“好的指挥大人。”转身就出去了。 汤姆尴尬的笑了笑：“好吧，我猜嫌疑人是我爹。” 乔治口沫横飞：“这不废话么？除了你老子还能是谁？亏我还想破格让他当市长。” 马西奥笑了笑：“发个电报，先发个电报！先问问吧，克鲁格不会说谎。” 乔治瞪眼：“但手黑。这下好了，如果北方知道我们洗劫自由州，会不会把我们当敌人？” 马西奥：“哈！怪了！你们本来就想弄死他们。” 乔治：“我……我让他们装成匪帮，北方怎么可能知道？” 马西奥差点笑出声，翻了个白眼。 汤姆摸摸下巴：“你们说我爹会不会也装成匪帮？” 乔治：“对对对，先发个电报问问，来人！” 乔治毕竟还是美国人，对于明目张胆的洗劫别的州，还是有些忌讳的。不过有块遮羞布就没问题了。 他说老克鲁格手黑，其实是一百步笑五十步。 还没五分钟，又有人敲了敲门，然后弗兰克推开门就进来了。 “乔治，我刚接到爱荷华州的通报，有一股匪帮洗劫了他们多处村庄，然后不知所踪，让我们小心防范。” 三人顿时表情古怪的看着他。 弗兰克：“……” 乔治笑道：“弗兰克……这事先不急……来，坐下一起吃饭。” 马西奥笑道：“对对对……吃饭要紧。” 汤姆端起酒瓶笑道：“弗兰克叔叔，来，尝尝这黄酒，看看味道如何……” 弗兰克慢慢的把屁股落在椅子上，一脸疑问：“……是门口那个什么西考克？” 西部这种匪帮稀奇么？其实一点都不稀奇，只不过这次人数有点多。 马西奥笑道：“不，不是他。” 这回答露底了，弗兰克立刻就想到了新的嫌疑人：“……汤姆，不会是你老子吧？” 汤姆尴尬的要死，怎么人人都觉得是自己老爹搞得鬼？ 第三百二十五章 美奸不得好死 这事确实是老克鲁格干的。 汤姆的消息是保罗的酒馆系统提供的，爱荷华州就在内布拉斯加对面，中间就隔着一条密苏里河。属于开拓团周边，当然是优先对象。 而老克鲁格火车遇袭第二天就派人侦查去了，父子俩的信息渠道实际上完全不同。 英军行军的痕迹太明显，除了野外逆向追踪，遇见村镇找一些乡民几个美元就能得知不少情况。 能无影无踪行军的军队，通常都需要强大的群众基础。另外还有两个办法也能办到，第一就是杀掉或者抓住所有遇见的人。第二就是只在渺无人烟的地方行军就好了嘛。 晚餐后没多久，克鲁格的回电就来了，非常痛快的承认。并表示村民们对于哈德逊湾公司的无耻偷袭义愤填膺，对帮助他们的美利坚内奸们又非常痛恨，所以下手狠了点。 所以，这种事情根本就没人蒙面，甚至还有当地人“自发”参与了。大家正大光明杀人洗劫一空后，也是当地人放的火。 乔治看完就扔给了弗兰克。 这个时代，别看美国资本家们还指望英国发财，但美国民间反英情绪可一点都不低。甚至可以说是政治正确。 弗兰克看了看，递给了汤姆，汤姆看完又递给了马西奥。 马西奥：“还有当地人参与？真的假的？” 弗兰克倒是点点头：“爱荷华州人的爱国情绪一直很高，如果听说有大地主庄园主帮助英国人，有人挑头的话，还真有可能。” 乔治：“……看到了吗汤姆，美国是存在的，就在那些人心中。” 汤姆：“……我倒是看过这方面消息，那里的农夫们如果在酒馆喝多了，甚至会高声唱歌，祖国啊，陆军啊什么的，当然，还有英国佬。” 乔治笑了笑：“我猜他们不知道，陆军军歌最初是英国佬嘲笑美国人是土包子的歌。” 汤姆懵了：“……瓦特？” 马西奥笑道：“哈，看来你也不知道汤姆小子。” 弗兰克哈哈笑：“……年轻人不知道这些很正常。难道告诉他们英国佬是怎么骂我们的么？” 南北战争时，爱荷华州人踊跃参军，参军人口比例远高于其他州。当地经济以农业为主，他们并不缺粮，还为北军提供了大量的军粮。甚至有80岁的老人自愿扛着枪走向战场。可谓美利坚中流砥柱之州。 乔治：“卡尔说有当地人参与，可信度很高……”他忽然微笑，“也许是个突破口。” 马西奥冒了句：“我就说克鲁格不说谎。” 弗兰克笑道：“……确实，有当地人参与，我们就可以拿来大作文章。新闻标题我都想好了~美奸注定被美国人民唾弃，哈德逊湾公司的阴谋必将失败~你们觉得怎么样？” 马西奥：“不错不错！再加点当地人的采访，就更有说服力了。” 这些老货一点都不笨，甚至非常犀利。转眼间就把报复洗劫弄成了爱国行动。化被动为主动。 共济会再牛皮，它也控制不了普通美国人在想什么。遍地文盲也有遍地文盲的好处，不看书不看报的，自然洗脑难度高。 有句话说的好～不读书，被人骗，书读多了，会被书骗。所谓尽信书不如无书是也。 现在你知道为何有些人动不动叫你读书了吧？ 这几个老头，汤姆深感佩服。他虽然见多识广，但搞这种事却并不擅长。 汤姆笑道：“他们不是装死么？连报纸都不报道。这样好了，我再让酒保们把这故事宣传一下。起码能让普通美国人知道来龙去脉，这无疑对我们是有利的。” 乔治一拍大腿：“不错啊小子。” 马西奥却道：“酒馆最近有什么坏消息么？” 汤姆：“最近还真没有。” 弗兰克迟疑一下：“汤姆，你的酒馆消息汇总能不能给我一份？” 汤姆笑道：“弗兰克叔叔，您找我岳父要吧，他那里有。” 乔治：“回头我让人给你送去。” 不料弗兰克说道：“不，我有空去你的官邸看看就行。乔治……这些报告，最好妥善保存。” 很多人都听过一个鸡蛋30两银子的故事。实际上，这是非常可怕的现象。 实际上，不止是皇帝，可能很多官员都不知道，或者……知道也不敢说。 人类社会是复杂的，任何书籍，都无法描绘它的复杂性。因为书籍，也是这种复杂的一部分。 没多久，几人就要开始打牌，汤姆则告辞。理由充分，家太远。 乔治：“你今晚干脆住城里好了，明天还要开会，干嘛来回跑？” 汤姆笑道：“城堡里有个公主，我这个骑士怎么能不回去。” 乔治哈哈大笑。蕾欧娜喜欢扮公主的事，他是知道的。 外面天已经黑透了，乔治送女婿出酒店大门，看着这小子身形矫健的上马远去。 “这小子跟他老子完全不一祥啊，如果不是长相，我都怀疑是不是他老子亲生的。” 这话说的，周围一圈人就当没听见。这么危险的话题，还是不掺合的好。连弗兰克和马西奥都没吭声。 乔治这么说是有根据的，那个小杰克才更像他老子。已经号称杰克堡小霸王。 跟在后面的西考克心急如焚，忍不住乔治身边挤。指挥大人是不是已经把他忘了？ 乔治转身就看见了西考克，笑道：“你的牌技怎么样？” 打牌？西考克顿时是欣喜的，转念一想却是欲哭无泪的，心想难道这就是指挥大人留下他的目的？他还没吃饭呐！ 乔治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半夜。让牛仔帽们该干嘛干嘛去后，他一个人站在书房里，默默的脱掉外套摘下帽子挂在衣帽架上，整整齐齐。 接着他解开枪扣，不徐不疾的拔枪，然后举枪瞄准。 只见灯光下，枪口在微微晃动。乔治却面无表情，努力保持着姿势不动。 坚持了近三分钟，枪口也晃的越来越厉害。乔治的目光也随着枪口的晃动而闪动。 放下手臂，把枪随手插回枪带。他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红石，一饮而尽。又取出一根烟点燃，在书房里漫无目的来回行走，皮鞋在地毯上悄无声息。 然后他又不疾不徐的拔枪瞄准。 灯光下，枪口晃的更厉害了。 这时西考克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老窝，几个朋友立刻围了过来。 西考克笑道：“不必担心，小克鲁格先生做事一向公道，亲口跟我说定金让我们留着，而且是当着指挥大人的面，在场的还有大法官和大检查官，板上钉钉。” 众人立刻喜笑颜开。 “不止如此，指挥大人还给了我们一块地，以及一件新的工作。” “咦？真的？真行啊西考克！” “当然，嗨，别弄脏我的新衣服……你们谁去过圣路易斯？” “西考克……不……团长大人，难道新工作在圣路易斯？能详细说说么？” 西考克摸摸肚子：“这个先不急……我说，还有吃的么？” 第三百二十六章 脑袋越大越笨 汤姆在回家路上就愈发觉得没有无线电实在是麻烦。如果酒馆都有这东西多好？ 随着保罗的酒馆越开越远，收集信息汇总到州一层起码就得半个月。然后再发往开拓团，只能用旷日持久来形容。 这就是旧时代的信息流通的常态。 他想知道的事情很多。比如，撒姆尔一行人搞得如何了？饭桶是不是在吹牛皮？那些白银在横渡太平洋时还顺利么？北方哈德逊湾公司有没有什么动作？英国人有没有什么动作？面对数百吨金银，华尔是不是还一如既往的忠诚？面对巨额财富，他安排的棋子还能起作用么？甚至黄金枪最新的信息都是半个月前的。 时间与空间范围如此广阔。两眼一抹黑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土匪在前面大喊：“少爷，你看见了么？” 汤姆当然看见了，自家的城堡又挂上了无数的防风灯。漆黑的夜幕下，城堡的轮廓就像太阳一般耀眼，让月亮与星星都黯淡无光。 “这婆娘又在搞什么？” 汤姆把帽子系好，然后一声催促。胯下黑马顿时就猛的一窜，马蹄声响又快又急，很快就超过了土匪，然后没几秒钟道路两边的一切都模糊起来，只有狂风呼啸着在汤姆耳边轰隆作响。 隐约能听见后面的土匪大喊少爷慢点之类。 半根烟的功夫，汤姆就已经回到家门口。黑马一声嘶鸣，仰蹄而立。几公里的距离，它还没尽全力，有点扫兴。 汤姆翻身下马，拍了拍马脖子，立刻就有马夫上前接过缰绳。 果然，这婆娘又在玩角色扮演，只不知这次是公主还是女王。 蕾欧娜老远就伸出手，哈哈哈笑道：“我的骑士，这次是我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 所有人都是一副尴尬表情，汤姆这时发现奶奶居然也在。 汤姆硬着头皮上前接住：“好吧，女王陛下，是什么？” 蕾欧娜脸色严肃：“我怀孕了汤姆……我要当妈妈了！” 汤姆：“……” 场面一片寂静，女佣们开始交头接耳。奶奶倒是一言不发，看来已经知道了。 蕾欧娜骄傲的抬起下巴看着她的男人，眼中却泛起泪光。 汤姆上前把蕾欧娜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怀孕并不是件纯粹的喜事。汤姆对于这一点非常清楚。 在19世纪中期，欧美一些大城市是有医院的，但是，有医生发现，医院的孕妇死亡率比在家分娩的还要高很多。 这个时代的人类是没有细菌概念的。 医生工作时，往往不洗手，不戴手套，手术器械也不消毒。能用肥皂洗一洗已经算讲究了。有记载，当时欧洲最先进的维也纳医院，医生们甚至在解剖尸体后直接去产科帮忙。 当然，总有人踏出第一步的。有个年轻医生做了大量研究，总结出规律，提出应该给手术器械消毒，用消毒水洗手。并在1861年写了本书《产褥热的病因、概念及预防》。然而当时他并没有功成名就，更没有万众敬仰。 他被医院开除了，然后被群起围攻，最后疯了。 1865年，他被送进精神病院，并最终死在那里。 人类社会是复杂的。所以聪明人往往随大流。只有极少数人会呐喊，试图告诉他的同类危险来自何方。 真理往往掌握在极少数人手中。可惜绝大多数人似乎并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他们通常喜欢“一直如此”。 不过，真的有人认为围攻这位医生的人真的不知道他是正确的么？ 复杂么？这个其实还好。很多时候，立场与利益决定一切。对错只是狗屁。 19世纪中期，西方孕妇的死亡率是……20%～30%。据说，初产孕妇更高。 所以，这个时代每一个怀孕的女人，都要直面死亡的恐惧，蕾欧娜也不例外。 汤姆把她抱了起来，冲她温和微笑。一阵微风徐来，宽大裙摆随风飘荡。 “女王陛下，我向你保证，一切都会顺利的。谁也无法从我身边夺走你，就算撒旦来了也没用。我说的！” 蕾欧娜紧紧的抱着汤姆的脖子，把头埋进他的胸口，眼泪脱眶而出。 “土匪，派一些人去摩根堡，把那些医生都给我弄到城堡来。告诉他们这里的事情。不该带不能带的东西，一件都不许带。能救人能治病的，统统运到这里来。让他们都给我先洗几个小时澡，从里到外都要换上新衣服，严格执行消毒程序后再出发。“ “叔，今天开始，所有人都要注意消毒与卫生，尤其是需要进入城堡的人。还有，任何外人，病人和来访者，都不许进城堡。” “萨莉，现在开始，所有公务，会议，都只能在你的那栋楼里进行。” 瘸子土匪和萨莉立刻表示一定办到。 汤姆选择住在远离城市的城堡里，一方面是蕾欧娜喜欢。另一方面，就是因为这个时代“一场瘟疫灭半城”实在是太常见了。 与瘟疫相比，战争导致的人口死亡，只是零头的零头。 为了让医生们有足够的“武器”，他掏钱给他们提供了一切保障和循循善诱。几年下来，还是有些成果的。 不过，这还远远不够。 没几天，一条轰动的新闻在开拓团迅速传播，小克鲁格居然要征集二十名孕妇。只要是确定怀孕的女人，都可以获得50美元，然后住进克鲁格堡一栋附属楼里，有专人伺候，每天好吃好喝，还有医生和助产士随时听从召唤。 最关键的是没有公开的第二条，只有医生们知道。 任何一个产妇死亡，他们的工资就没了。直到凑够1000美元，用于赔偿事宜。 实际上是有第三条的，但汤姆没告诉他们。 打算征集孕妇当试验品的事乔治很快就知道了。他会反对么？不可能的。乔治深感欣慰，女儿嫁了个好丈夫，作为老丈人，他对这个女婿是十二分的满意。 不过今天的主题不是这个。 汤姆打开皮箱：“我今天还带了些好东西，您一定会喜欢。” 汤姆把转轮手枪的快速装弹器演示了一番，乔治立刻连连说好。 这东西一点都不复杂，就是个思路问题。 然后汤姆脱下外套，拿出一件沉甸甸“小背心”。只不过这背心上口袋有点多。 汤姆：“这还有一件。” 乔治提起来抖了抖：“这干嘛用的？” 汤姆很快穿好了，走到枪柜前拿起一支59型步枪。 “岳父大人，您可以参考一下我的穿戴。” 乔治动作也很快：“这个就是为了这些桥夹设计的？”然后他跑去照了照镜子，还换了几个角度“……看上去很不错，威风！” “没错，这样战斗时可以更迅速的装弹，进而提高射速。这些扣子，单手就能解开，极为方便。” “就算你在地上打滚，玩倒立，子弹也掉不出来。最大程度的不影响动作。” 汤姆从边上一个口袋掏出一个十发装的长桥夹，笑道：“如果敌人距离近，最后关头用这两个，能最大程度的提高火力持续性，充分发挥枪械性能。还有这个口袋，可以装两个手榴弹……” 乔治接过步枪试了一试，确实流畅了很多。不过他不是很满意：“你现在整天就琢磨这些东西？能不能研究点别的？” 汤姆瞪大眼：“我个军火商不研究这个研究啥？” 乔治语塞，恼羞成怒：“你是议员，一年下来也不见几个靠谱的提案，尽是些什么保护森林的狗屁玩意。你说，你是不是脑袋越大反而越笨了？” 汤姆：“……” 第三百二十七章 国货当自强 堪萨斯城在堪萨斯河与密苏里河交汇处。由于水运便捷，还有铁路通向丹佛。虽然问题多多，但其实发展并没有停滞，人口也有不小的增长。 “先生们，我们到了，请下车吧，别忘了你们的东西。” 一个老男人浑身疲惫的打开车门下车，拍了拍身上的风尘，戴上他的牛仔帽，然后抓着拐棍伸了个夸张的懒腰， “回去时一定要提醒我坐船。” 随员们一个个做着扭腰运动，其中一个说道：“好的先生，我也是这么想的。” 一个孩子背着一个小包，喊道：“卖报卖报，爱荷华美奸被消灭，英国佬的阴谋破产。卖报卖报……” 随员们就像没听到，自顾自的卸下马车上的行李。只有老男人转头张望。然后举了一下拐棍向报童示意，从裤兜里掏出几个美分硬币。 “有些匪夷所思，哈德逊湾公司居然如此做为？爱荷华州人……” 通篇爱荷华人如何如何生猛，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他们挫败了英国佬的阴谋。不过报道里有名有姓有时间有地点，由不得读者不信。 他把报纸夹在腋下：“我们找个好点旅馆……我猜大家都想洗个澡，然后好好休息一下。” “没错！” 一行人离开车马行，东张西望试图找到旅馆的招牌，不过连续两家都不满意，很快在当地人的指点下走街串巷。 “哦谢特，这个狗娘养的。”穿过一条小巷时，一个随员一不小心踩到一泡不可描述之物。 没人嘲笑他，大家一起低头看路面，免得踩到“地雷”步其后尘。 在倒霉蛋的一路的咒骂声中，老男人很快就看到，前方是水泥路。 熟悉的建筑，熟悉的道路。连酒馆旅馆的招牌都一样。就好像一下穿越到了圣路易斯。 他停下了。扛行李的，拎包的，陆续上前。以老男人为中心在巷口站成一排，满脸惊奇。还有一个脚动来动去，试图擦干净鞋底。 老男人摸出怀表瞅了一眼：“……好吧，先去摩根旅馆放下行李，然后我们再看看这神奇的地方。” 熟悉的门面，熟悉的柜台，熟悉的楼梯，熟悉的房间。相同的工作服，相同的价钱，相同的洗澡时间。 大家都若有所思。 旅馆转过去依旧是成衣店。一群人进去后很快就出来了。一个随从冒一句：“早知道我就在这买衣服了，我们居然拖着这么多东西跑到这里……你们发现了么，连价格都一样。” 老男人：“闭嘴，你的内裤可穿了好多天了。” 另一个随员道：“你们说，丹佛究竟是什么样。” 最后一个人道：“我猜都是水泥地，下雨天靴子不会陷在烂泥里。” 老男人：“……很有可能。” 然后他停下了：“……你们想来一杯么？” 一个茶水摊。 众人：“……” “我说，拐过去不会又是银行吧？” 老男人：“……很有可能。” “会不会还有三个枪手在巡逻？” 茶水摊老头冲他们喊道：“都是开水冲泡，干净卫生，甘甜可口，一个美分一杯。” 老男人前后左右看了看，没见什么可疑人物，也没有什么枪手。然后他摸出了一张十美分纸币。 老头道：“我还有些麦芽糖，很好吃的，要不要尝尝？三个美分能买不少。” 阳光被牛仔帽阻挡了一半，只有满是胡子的下巴暴露在日光下。但老男人还是眯着眼睛一脸疑惑愣了两秒钟：“……好吧，尝尝。” 麦芽糖这玩意确实味道不错，除了有些粘牙。随员们也不客气，伸手就抓。 “这里只有你一个茶水摊，为什么？” 老头笑道：“因为这块地原本是我的农田，他们买下后，给了我一栋小楼，还说我可以随便摆摊。只有我能摆。其他人来，一定会惹上麻烦。” 老男人：“……他们是谁？开拓团？” 老头：“不，是银行。这一圈都是开拓团银行的产业。” 老男人：“我早该想到了……有人抢劫过这家银行么？” 老头惊奇道：“抢开拓团的银行？这不可能，堪萨斯没人敢惹开拓团。” 老男人：“他们很凶恶？” 老头：“不，他们很公道。只要你不招惹他们，还是很好说话的。给你一句忠告先生……去开拓团别说脏话。” 老男人虽然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但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什么农夫。 一个随员笑道：“……这个我听说过，没事不要拔枪之类。” 老头神秘的一笑：“在开拓团，不带枪更安全。” 一个随员放下杯子：“您这个每天能赚多少钱？” 老头：“一天起码两百杯。” 众人：“……” “哦该死的……回家后我也要摆个茶水摊。” 老男人：“……祝你好运。” 随员张了张嘴，没吭声。 一串铃铛声响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随后一个人骑着一辆自行车擦身而过。 “哦谢特，这是自行车么？”一个随从向马路走了两步，试图再看两眼。 老男人道：“感谢你的茶水，还有麦芽糖。走了……你们这些白痴。” 随员们收起伸长的脖子，悻悻然的跟在后面。 “您们发现了没有，这里似乎没有东部的那种黑帮，来来往往的人似乎都很正常。” 老男人晃动着拐棍：“……也许吧，不过更有可能的是，他们不敢在这里出现。” 他看了眼银行大门，依旧是一米厚的墙。 然后他看见了电线杆，一根又一根向远方延伸。 “额……圣路易斯那个银行门口有这个么？” 一个随从道：“好像没有……。” 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隐隐约约还有蒸汽的声响。 老男人眺目远望，可惜有建筑遮挡，什么都没看见。 酒馆里人不少，一行人进门立刻引起大家注意，不过很快就没人把他们放在心上了。该喝酒的喝酒，该打牌的打牌。 老男人注意到，几乎人人带枪，还有不少人脖子上围着红手帕。 “哇哦，这里比圣路易斯热闹多了。” 酒保正在滔滔不绝：“……那个家伙后来再也没有被发放纸笔，我估计，他一辈子都出不来了……大家让让，我有新顾客。” “几位，想喝点什么？” 老男人：“……好吧，请给我们一瓶法国波尔多葡萄酒，七个杯子。” 酒保：“……波尔多葡萄酒没了，不过我推荐一种科罗拉多葡萄酒，您可以试试。” 老男人皱眉：“卖光了？” 酒保耸耸肩：“是的，而且今后也不会再有。” 老男人：“……这是什么原因？” 酒保拿起科罗拉多葡萄酒晃了晃，向老男人示意：“我的老板说，用真金白银买这些东西，不划算，要节约开支。只要美国有的东西，今后就不准再买欧洲货。” 老男人示意他倒酒：“……只用美国货？” 酒保把杯子排成一排，麻利的把一瓶酒均匀倒空，一滴都没有泼出来：“美国如今百废待兴。一个美国人，就应该支持国货，你们说对么？” 众随员：“……对，没错！你说的太对了！应该这样。” 老男人：“说的好。不过，如今美国可不止百废待兴，还危机四伏。” 酒保：“让我猜猜，北方的老爷们要纷纷破产了？他们的东西卖不出去，举步维艰？搞不好之后就是更大规模的工人失业？一无所有的人们就会如同野兽去破坏一切。只为能多吃一顿饱饭。所有人都将无法幸免，除非他跑的够快。” 老男人惊奇的看了看酒保：“你有什么解决办法么？” 酒保笑了笑：“提高关税，支持国货，共度时艰。消灭一切想要阻挡我们这么做的人。” 随员们是惊奇的。这酒保挺能吹啊。 老男人是惊骇的。做为一个一定级别的官员，他知道的更多。 “你是谁？” 酒保把空酒瓶放好，拿起一块雪白的抹布擦了擦手：“你可以叫我保罗。” 第三百二十八章 内裤真的很重要 汤姆和乔治拿着望远镜，站在一处高地上向远处观望。后面站着一群军官。 “你真的觉得徒步行军比骑马行军更重要？” 汤姆：“指挥大人您忘了，人类才是地球上最擅长长途跋涉的物种。不论是骑马还是徒步，行军训练有时比作战训练更重要。” 乔治将信将疑：“更重要？” 汤姆：“我试过，负重15公斤，一个白天跑70公里出头，中间还可以休息喝水，到了目的地我还猎获了一头鹿，吃了顿烤肉才回家。如果每天都要长途跋涉，我感觉每天50公里还是能保证的。” 乔治吓一跳：“……负重15公斤70公里？……你不会又跑回去了吧？” “额……我是坐马车回家的。” 乔治：“……” 汤姆：“……其实平均每小时也就6公里出头，不算什么。” 乔治：“……这就是你给他们订30公里的依据？” 汤姆点点头：“在战略机动上，步兵机动力要远高于骑兵，在战术机动上，骑兵远高于步兵。您不想知道他们能跑多快么？” 乔治琢磨了一下：“你说话怎么这么绕？不就是一个长途一个短途么？” 汤姆笑道：“差不多吧？不过这种行军速度也不能常用……有个三四十公里就算可以了。” 汤姆心想，如果告诉他未来有支军队能在山地地形一天一夜行军120公里，还不得吓死这老丈人？ 不料乔治冷笑一声：“我一人双马，每天100公里还是能达到的。骑兵的机动余地大，如果想着保全马匹，保证它们不掉膘马力充沛，确实不快，但这意义并不大。 汤姆也冷笑一声：“您还是没理解长途是什么意思。超过一千五百公里的话，您的马每天还能跑100公里么？这种速度不说有没有膘，一两个礼拜马蹄铁就得掉光了吧？如果跑到个地上不长草的地方，要不了两天马就垮了。” 乔治：“……不就是钉马掌么？我带上铁匠各种工具，再带上上好的马料，我就不信跑不了一个月。” 汤姆盯着乔治猛瞧，就好像这岳父脸上有花。 乔治有些挂不住，立刻爽快承认：“……好吧，运输马车确实跑不快。不过我坚持认为骑兵更有用。” 汤姆笑道：“这是当然的，不过，将来总会有各种原因需要长途行军的。” 汤姆只是想摸摸警卫队的底。部队的能力，可以决定指挥官的战术是否靠谱。 远处又跑来两个骑兵，不一会就冲到眼前，叫道：“指挥大人，第一个行军队列估计只要一小时就能到。” 很快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队人，不过太远，用望远镜也看不清是谁。 很多人可能以为，行军一定是扛着枪支弹药，吐着舌头气喘吁吁玩命的跑。其实就是步行。行军跟急行军强行军不是一回事。 那种跑步行军不是行军的常态。就算是红军长征时三天两天打仗，平均每天也就35公里左右的速度，因为这样关键时刻才有余力时不时来一次急行军强行军。 汤姆举起望远镜，看了两眼：“这是谁的部队？居然没有尖兵？” 乔治：“……这不是训练么？” 汤姆奇道：“派不派尖兵，跟是不是训练有什么关系？” 众人：“……” 汤姆看了看怀表：“时间有点早啊，看见那些一瘸一拐的士兵了么？如果每天都要跑30公里，他们肯定扛不住。行了，已经没有看头了，我们回去吧。” 乔治指着远处的队伍，瞪眼：“回去？他们还没到我们就回去？” “第一名都是这副鬼样子，等他们来表扬么？” 乔治气结：“好歹是第一名，起码记下名字吧。你懂不懂这个？” 汤姆：“……好吧，士兵，前方是谁的部队？” 骑兵敬礼：“报告首长，那是您的堂哥霍夫曼的连队。” 众人：“……” 汤姆气不打一处来，声音有点大：“让霍夫曼连长自己关自己一天禁闭，理由是，伤员太多，还没有尖兵。” 后面一群团长面面相觑。卖糕的，第一名关小黑屋？后面的混球们怎么搞？ 乔治想了想：“你们处理一下手尾，明天我要看到训练总结。” 汤姆：“统计一下，看看有多少人脚上有泡，脚趾甲疼痛，看看有多少人在抱怨鞋子嫌小？还有大腿磨破了没有？有没有人没穿内裤？水壶还有多少水？午饭怎么吃的？携带的口粮够不够三天？装备有没有丢失？只要是影响第二天行军的因素，影响战斗力的因素，都要有。然后提出针对性解决办法。” “行军是一门大学问。提醒你们，休息是为了走更远的路。最起码，每一两小时休息10分钟，行程过半再休息两小时。今天跑的快，明天就抓瞎。都好好总结一下。” 乔治：“……” 众人：“！” 完蛋，这得忙到半夜了。 一些军校出身的军官是惊异的，有的东西他们都没想到，课本上没有。 这个时代欧美，不存在内裤这种玩意。只有开拓团在大规模生产和推广。即使是现在，也没人意识到汤姆搞这玩意其实为军事用途而准备的。 近代现代步兵机动力比封建时代高很多，生产力进步才是重要原因。起码鞋子能合脚一些。 人只有蛋疼了才知道学习和改进，苦口婆心通常是没用的。 原始人类穿上原始兽皮裤头而方便狩猎，只有啥都不懂的文人才会觉得这是为了遮羞。 人类因为穿上了裤子才产生羞耻，而不是因为羞耻而穿上裤子。 主导进化的，永远是生存。 汤姆和乔治回到丹佛时，天还没黑，正好吃个晚饭。 乔治心思重重，默默的吃饭，这种情况下汤姆吃饭很快，没一会就点了根烟。 “你觉得警卫队的训练有大问题？” 汤姆：“不，相对于世界其他地方，我们已经足够先进了。问题在于，我们的马太多了，大家对骑马更熟悉。我只是想让他们认识到，一旦失去马匹该如何转战千里。” “30公里是不是太多了？” “不，这是训练最低标准。40公里算良好，50公里可称为优秀。” “50公里？你难道想让每一个士兵都能像你一样？” 汤姆：“不，暂时就以能连续5天，每天30公里为标准，这事急不来。警卫队毕竟是骑兵。” 50公里很多么？不，这是二战前德军新兵的训练标准，还要扛着12公斤机枪的那种。这样，实际作战时以每天25～30公里行军后，士兵们还能犹有余力的去战斗。 乔治：“你要当这个什么警卫队总教官，就是为了去搞训练？” 汤姆惊奇道：“不然呢？” 乔治有些恼火：“……你难道不觉得开拓团副指挥更符合你的身份么？” 汤姆打量了老丈人一番：“……以前我们不是讨论过么，我看你还能再活几十年，这太早了。” 乔治：“……你难道对开拓团就没有想法么？” 汤姆有些惊奇：“额……这得等您去见了上帝才行吧？” 乔治又有了种想要暴打这讨厌女婿的冲动：“……好吧，我对这场战争的爆发已经迫不及待。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们早点开始。我觉得我们的准备已经够充分了。” “而且，南方对我们失去了信任，他们似乎发现上当了。天天在报纸上破口大骂。” 汤姆笑了笑：“无论他们在想什么，说什么！都已经无关紧要。” 乔治：“是的是的，这个问题我考虑过。我认为他们已经不敢发动战争。有不少人跟我持同样的观点，” 汤姆：“没错，北方才是最有发动战争动机的一方。您放心吧，那个来采购枪支的，已经上了我们的火车。一旦北方武装到位，无论是谁选上总统，都会开打。” 第三百二十九章 权力又暴涨的马西奥 火车咣当咣当作响。豪华车厢里，老男人正在更衣。 他穿上礼服，戴上了高筒帽，又恢复成绅士模样。还在镜子前照了照。 随员们纷纷换上西装革履。 “我们代表了美国政府的形象。无论开拓团是什么模样，都不要表现得跟一个乡巴佬似的。你们刚上火车时的表现让我很不满意！明白了么？” 随员们昂着脖子：“是的先生。” 老男人手指在眼前滑动了几下，然后肩膀耸动：“要……司空见惯，明白么？” 众随员：“没问题先生！” 这时火车顶上传来一声枪响，有人大喊：“各位，一人一头，不准多打。不然我就让他自己扛回去。” 豪华车厢里，大家是惊愕的，什么情况？ 火车在减速，汽笛在鸣叫，而一种从未听过的轰鸣声，铺天盖地越来越近。 老男人眼珠转动，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摘下帽子拉开窗户就把头伸了出去。 随员们动作迅速，立刻一人占据一个窗户，要看看稀奇。 前方车顶上稀稀拉拉的响了几声枪响。然后似乎一瞬间，火车就被淹没了。 这群人顿时就把头缩了回来：“买噶的！这么多牛？” 奔驰掠过的野牛们导致光线不断变化，让车厢里有些光怪陆离。众人表情都有些控制不住。 尘土弥漫，众人立刻关窗。 老男人：“哈哈哈，果然是西部奇景……”然后他连连咳嗽。 一个随员梗着脖子抬起下巴：“这不算什么，在我的家乡，这很……常见！” 众人：“……” 老男人七窍生烟：“……要自然，合理，不要刻意，做作，睁眼说瞎话！你这个白痴！” 火车很快就启动了，唯一不同的是，火车头后面的平板车厢上，多了几头野牛的尸体。 “他们也太熟练了，我猜这很常见。” 一个看风景的随员忽然叫道：“你们快看，那又是什么？” 老男人正在酒柜里翻看，头也不回：“不要大惊小怪……” 随从们喊道：“不不不，这非常惊人，先生，您最好来看看。” 老男人放下酒瓶，隔着窗户向外张望：“……” 只见远处的蓝天下，一条黑压压的线条，如同丝带弯弯曲曲，横贯整个天空。一眼看不到边。 老男人换了一边窗户，这边依旧是同样的景象。 “好吧，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了，我小时候见过。只不过后来它们越来越少见，现在东部已经不容易看到了。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多。” 随从奇道：“是什么？是一种鸟么？” 老男人试着打开瓶塞：“这个叫做旅鸽，体型大，非常美味。它们迁移时，就是这番景象。那时，它们是很多人唯一的肉类食品来源。” “卖糕的……这得有多少只？千万？还是上亿？” “差不多吧……” 广袤的美国大平原上，火车喷着黑烟与蒸汽，轰鸣的奔驰着直奔远方。老男人坐在沙发里，端着酒杯看着窗外的荒野，不禁有些出神。 这边乔治和汤姆正在唠嗑，一个牛仔帽敲门：“指挥大人，马西奥来了……” 随即他就被扯到一边，马西奥推开门就大步走了进来。 “乔治，这是材料，你看看。人证物证俱全，这些官员已经腐败透顶，更严重的是，还有警察参与其中。” 他拍了拍桌子：“都在削尖脑袋捞钱，没有一点底线！乔治，没有信念的人，注定会如此。” 乔治无奈道：“自从你上任，每个月都有人倒霉，难道个个都是如此么？” 马西奥：“这倒不至于，有很多人人手脚干净的很。” 汤姆：“这次是多少涉案金额？” “1000多美元，全是农业退税，我看这个制度是有问题的。调查时发现，有的农夫根本不知道有退税这么回事。” 乔治抓了抓头皮。开拓团大部分支出，是通过财务系统支付的，官员通常没办法伸手。不过这个退税，只能是现金一份份的发还。这给了一些人可趁之机。 基本上，只要是现金，就一定会有人想办法贪污。这是铁律。最常见的就是欺上瞒下。 汤姆：“警察是如何参与的？” 马西奥：“有的警长收了钱，为一些村长打掩护，声称今年没有退税。又是官员，又是警察，在他们看来，这就是政府在说话。农夫们就相信了。” 乔治脸顿时黑了。 别忘了，村长警长都是老兵，他最信任一群人。村长基本都是副科和科级。刚任命的镇长全部都是正科。只有市长才是局级。再往上，没了。 一百万出头的人口，没必要搞那么复杂。 乔治：“我会让弗兰克处理的……金钱诱人啊。有没有什么办法不让他们贪污？” 汤姆：“有的，任何官员都碰不到钱就行了。不过这会增加基层人员与开支。就像企业里的会计制度。” 乔治：“……我想不明白，贪污受贿，起步就是无期，怎么还有人前仆后继？” 马西奥：“私有制下，人人金钱崇拜，这只有树立更高的信念才能杜绝。” 汤姆心说你们要是知道中国历史上还有剥皮的，都没能阻止腐败，就知道人类的头有多铁了。 马西奥说的更不靠谱。苏联领导阶层集体腐败更严重，最后把国家都玩死了。这跟胡吹读道德文章的所谓正人君子们会清正廉洁一样滑稽。 不过，等战争结束后，倒是可以大动干戈实验一下。 汤姆：“你们知道么，有个说法，只有皇帝和最低层的农夫才是真正的爱国者。中间阶层，都是需要警惕的潜在罪犯。” 马西奥脸顿时黑了，乔治却大笑：“没错，马西奥就一心想要夺我的权造我的反。” 马西奥黑着脸：“我那个跟贪污能一样么？” 汤姆也笑道：“确实不一样。马西奥叔叔的行为出发点要更高尚。不过贪污到最后，他们的做法注定跟您是差不多的。” 马西奥和乔治奇了：“差不多？” 汤姆：“我们可以假设一下，如果开拓团上下大部分都是贪污分子，腐败分子。那么，他们最后最佳的做法就是合作，彻底颠覆开拓团，让开拓团消失。只有这样，就不会有任何人来追究他们的罪行了，再也不用担惊受怕。说不定，他们还会用各种高大的理由来为自己贴金，比如自己是革命啊什么的。” 乔治脸顿时黑了：“我觉得，如果真的到了这一步，他们也不会成功。那些士兵和农夫会站在我这边。” 汤姆：“不，到时候，您只是个背锅的。他们的恶，统统会算在您头上。就像前几年我的那些经理，他们污钱，却要我来背负骂名。或者，他们还会选择引入外敌，当个带路党什么的，只要弄死开拓团就好。” 乔治气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如同暴躁的狮子一样来回乱窜。 “马西奥，我要增加你的权力，有权调查包括议员在内的任何不法问题，把精力放在高层贪污腐败上。” 马西奥笑道：“你不怕我抢班夺权么？” 乔治：“我宁愿是你篡我的位，也不想便宜那些王八蛋。” 汤姆：“目前也没那么严重，我说的……只是一种推论。” 乔治：“小子，对于人性，我比你更了解。为了一些金币，亲兄弟都会反目。地位再高，他也是人。” 第三百三十章 没有背叛阶级的阶级 火车慢慢的停下了。 列车员在车厢外敲门：“各位，火车需要停车加水，二十分钟后发车。如果下车，只能呆在车站范围。一定要及时上车，不然你们可能被丢在这里。先声明，由此带来的一切后果，需要你们自己承担。” “还有，千万别站在任何铁轨上，随时会有火车经过。” 一个随员道：“谢谢您的提醒。”然后他转头喊道：“有谁想下去转一圈？” 所有人都下去了，包括老男人。 “哦，谢特，这是什么？” 老男人抬起头，只见火车站旁有一个高大的建筑，直上直下的一个圆柱形，足有四层楼房高。 东部大城市这种高度的建筑不罕见，但圆滚滚的还真没见过。 老男人抽了一口烟：“……这应该就是水塔了，用来提供干净的水源的” 他环目四顾，很快又找到相应的新事物。 有个铁路工作人员正在使用一个水龙头洗脸。 据说历史上第一座水塔1856年出现在美国肯塔基州，而且是罗马风格，美轮美奂。不过作者君没找到那个时代它是使用什么方式上水的，也不知道用什么制作的输水管线。1859年宾夕法尼亚的石油工业才开始用铸铁管，可这个当时它还漏油啊。 说不定也是后来人造风景，这在世界各地都很常见。 另外，著名的伦敦大恶臭发生在1858年，之后人类对于清洁水源的重视才提高到前所未有的层次。别忘了，这年头英国才是灯塔。关于水体传染病也是英国人先行的。虽然1854年有个英国医生找到了霍乱的源头，但1856年就能在美国内地穷乡僻壤建水塔？还是贵的要命，雕栏画栋，建筑难度极高的那种。 你能想象是为了紧急应对瘟疫么？更滑稽的是，有资料说这水塔的装饰雕像被龙卷风吹坏了，所以残缺不全。反正作者君没想明白那细高的水塔怎么就没被吹倒。 实际上，人造景区某些年头在中国也多的很。为了争夺旅游资源，历史名人故居什么的，还要“打架”。 一切为了小钱钱。 世界上第二座水塔在1869年的芝加哥，注意，跟第一座居然相差了十几年。 不过这个倒是非常可信的，芝加哥人口多，工业发达。69年已经有足够的技术能力和动机建设并使用水塔。在现代，这个水塔是芝加哥的地标建筑。如果去芝加哥旅游，肯定可以看到。 对于开拓团的各种新鲜事物，随员们虽然想装作如无其事，但依旧不由自主的围着水龙头看稀奇。 老男人已经懒得说话。正观察着不远处的围墙，这围墙并不高，与之对应的，火车站这边是铁丝网。 他很快就想到之前的野牛群和那份资料里相应的内容。 然后他向远处的农田看了看，果然，有栅栏与铁丝沿着农田伸向远方。 围墙里一排排的红砖大瓦房，不少烟囱里还冒着烟。空气中传来阵阵饭香。 这个时代，红砖大瓦房绝对属于高级货。如果你看过卓别林的电影，就会发现，很多场景都有这种建筑，甚至水泥垃圾池都有。 可见在二十世纪初，很多美国城市里普通美国人的居住条件也就是这个级别。不过当时中国普通人更惨，夯土块建造的稻草屋才是主流。那些红砖碧瓦，大多都是地主老财家的。不过也不能一概而论，得看地区。 最吸引老男人目光的，其实是来往的人。 太多的黑色牛仔帽，是他的第一印象。 然后就是有很多人都穿着统一式样的深绿色的上衣，好像一种制服。裤子鞋子倒是五花八门，甚至有人光着脚，一腿的泥。 最后就是人人带枪。 扛着农具，腰悬转轮。也有人用肩膀挂着枪带。甚至还有不少人背着步枪，马匹也不少。 走近一些才发现，这步枪他见过。正是他此行的目标。这里的农夫果然都是人手一把。 最后他才注意到某些人的长相。登时心跳多了几拍，王德发！印第安人！？ 不不不，应该不是印第安人。按照资料，这一带应该是中国人，还有爱尔兰人。 仔细一看，果然有些面孔是西方人长相。 老男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出车站。几个当地人立刻注意到了他。他的打扮，太显眼了。 开拓团没有几个男人戴这种高筒帽，除了一些爱时髦的女人。 所以当先一个中国人的问题是这样的～ “你是谁？鬼鬼祟祟的。怎么还戴着女人的帽子？你有证么？” 蹩脚的英语让老男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女人的帽子？哦谢特！这些中国人是白痴么？不过老男人依旧淡定，只有傻瓜才会在这个时候暴跳如雷。 “额……中午好，我是一个乘客。正如你们所见，火车现在正在加水，我很快就会离开。不过对于你说的帽子，我有个疑问……” “乘客？那就回到车站去。没有证，你只能在车站呆着。你不会是间谍吧？” 老男人立刻放弃帽子问题，对于开拓团因为探子太多从而搞出的通行证暂住证这种东西，他还是知道的。 这种事可千万不能沾上。吊死一百多号人的新闻他可记得清清楚楚。 他回到车站，看见围在水龙头边的随员们居然在和那个列车员有说有笑，人人都叼着一根卷烟吞云吐雾。气的翻了个白眼。 马西奥：“说的没错！我认为，只有崇高的信念才能让人觉悟。才能让人改造世界观，克服内心的私欲。” 乔治毫不客气：“你说的太不实际了，那些念着圣经的神棍们也是这么说的。” 马西奥登时差点气晕：“你你你……一切根源都是私有制。只有消灭私有制，这种现象自然就会消失。汤姆，你说！我说的对么？” 汤姆表情复杂，不知该如何回答。 历史上，苏联的干部群体在列宁还在的时候就已经腐败透顶。 苏共九大上，这个问题就已经被部分党员挑明。包括但不限于公车腐败、住房腐败、饮食腐败、医疗腐败、贪污受贿、权钱交易、盗用公款。 然后列宁规定了公职人员工资不能超过熟练工人。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到了斯大林时代，干脆把腐败制度化，各级干部拥有远超普通人的各种特权与待遇。具体就不说了，省的各位读者眼红。 到了勃列日涅夫时期，更是腐败干部们的黄金时代。 苏联是私有制么？ 苏联的完蛋有目共睹。 汤姆正是因为经历的多，见得多，才会选择一条谁也想不到的道路。 美国不过是他的实验田而已。他不在乎将来美国会如何，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都没有关系。 不过要他说消灭私有制就会消灭腐败，他还做不到。这需要给苏联贴个不是公有制标签。 乔治笑了：“你问他有什么用？他是开拓团最大的资本家。他会消灭自己么？” 汤姆愣子一下，然后说道：“只有背叛阶级的个人，没有背叛阶级的阶级。” 马西奥和乔治奇道：“……什么意思？” 汤姆笑道：“忘了么？我的财富其实并不属于我，它属于这个体系里的所有人。我只是暂时管理而已。” 第三百三十一章 爬上岸的鱼它不是鱼 乔治瞪眼：“……你还真想革自己的命啊？” 汤姆笑道：“这个得看情况。” 历史上，卡斯特罗革命后首先就是把自己老爹给“革命”了。实在是“真.坑爹”伟人。汤姆有这种想法，一点都不奇怪。 马西奥喜道：“汤姆，我就知道你不同凡响。不过，你说的“看情况”，有什么前提或者标准么？” 汤姆：“……我的看法可能跟您有所不同。我认为，人类有两种人群。组织者和服从者。任何社会制度，都只是两种人群不同的表现形式而已。在目前阶段，表现为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 马西奥脸都皱了起来了：“……瓦特？” “这种二元对立，贯穿整个人类历史。虽然并不能反映人类社会的复杂性，但已经足够反映主要矛盾了。” “组织者的最核心内容，就是组织，表现为集权。服从者也只有一个内容，那就是服从，表现为劳动。组织者和服从者配合，就组织起了人类的生产活动以保证生存与发展。而组织者和服从者最根本的矛盾，就在于产品分配。” 马西奥：“你等会！服从者干嘛要服从？” 乔治：“因为需要分工合作，总有些人会扮演这个角色的。” 汤姆：“组织者和服从者的地位，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螺旋上升，不断变换的。” “组织者的地位注定就能更多的占有财富，而服从者往往只能果腹。一个进步的组织者阶层，会把财富投入到人类的再生产活动中去，确保他们的整体的发展与生存。否则，就是反动的。就应该被新的组织者替代。” 马西奥挥动手臂：“没错，现在欧洲与美国北方，资本压榨工人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正应该被消灭。” 乔治则奇道：“难道还会有人把财富不用于生产建设？” 汤姆笑了笑：“有的，比如拥有了财富却不再劳动的食利者，或者那些掌握了资本却利用金融手段牟利的银行家与投机者。” 乔治：“……组织者也劳动？” 汤姆笑道：“岳父大人，您一天到晚忙于工作，难道不是劳动么？马西奥叔叔整天抓贪污分子，难道不是劳动么？” 马西奥和乔治满意点头：“言之有理。” 乔治：“把钱放银行吃利息维持生活，不想那么辛苦。难道有什么不对么？” 汤姆：“当然不对，您又忘了。财富并不是他的，他只是暂时管理而已。” 马西奥笑道：“没错，财富属于所有人。” 乔治：“可银行可以把他的钱用来放贷，扶持企业，在这儿过程中，财富不也是起到了作用么？” 汤姆：“这个过程里，多了一个只消耗不产出还生活无忧的人口，这跟那些不事生产的僧侣有什么不同？假设有一定比例的人类都是如此，那么整个经济体系，最起码也是物价体系就会向崩溃方向前进。而那些泛滥的纸币，则更是应该优先消灭，这种利用组织者地位牟利的人，只会把美国带向深渊。” “谁敢说1857年经济危机没有他们的一份功劳？” 这下连乔治都赞同了：“那些人该杀！” 汤姆：“能确保每个人类都投入到合适强度的劳动中去的制度，就是最高效的生产活动。对于组织者而言，它需要庞大的队伍来帮助它完成生产组织。于是有成千上万人会成为组织者的一部分。进而去管理更加庞大的服从者群体。比如那些村长警长。” “任何社会制度下，首先会出问题的都是组织者，没有例外。” 他摸出个铜质烟盒，散烟：“那些贪污分子？” 汤姆接过：“一旦组织者出了问题，必然是侵害了服从者本就不多的利益。请注意，服从者往往离无法生存只有几步甚至一步之遥。” “可以想象，这将对于整个组织体系将产生极大的破坏力。轻则停滞不前，重则被人取代。这时服从者往往能够决定组织者。可惜很多人认识不到这一点。” “别忘了，谁发展的慢，谁就该死。” 马西奥：“……汤姆，你觉得，那个自由王国能实现么？” 汤姆：“这是一个不错的理想，不是么？对于我们来说，财富多寡已经没有意义。” “假设一下，当人类彻底掌握了宇宙的奥秘，并形成了终极生产力。一人干活，全球不饿的这种程度，您设想的自由王国存不存在也就无所谓了。” 马西奥懵了：“……什么球？” 乔治：“……地球。” 马西奥：“……天方夜谭吧。” 汤姆抽了口烟：“确实是天方夜谭。这么极端，只是为了方便推理。当单个人类就能彻底掌握究极生产力时，组织者也就不存在了。可以想象，生产力越发达，工作需要的人数量就会越少。” 乔治：“？” 马西奥：“需要的人会越少？” 汤姆：“别忘了我的美国大农场试验工程，这是必然的趋势。” “也许有一天，服从者就成了自己的组织者。” “这种状况下，人类社会还有存在的必要么？一个技术上拥有无限可能的个体组成的社会，注定会解体。” “人类社会之所以存在，正是因为他们需要分工合作。” “也许，最终不会存在任何人类社会，只会存在彻底自由的超级人类。只要他想，一切都有可能。” 乔治有些懵逼：“动嘴都是落伍的？……这就是神吧？” 马西奥一脸呆滞：“……” 汤姆：“额……可以这么说……这只是假设，过程才是我们要思考和面对的。” 乔治：“你上次说……300年后，人类可能有80亿？500年后，会有多少？这个如何解决？” 汤姆伸出两个手指：“两个办法，一是消灭一部分人类，二是跑到地球外面去。你选哪一个？” 乔治：“谁特么会选第一个？当然是第二个。” 马西奥依旧表情呆滞，连乔治的火折子凑过来都没察觉。 “最重要的一点是，生产力进步会导致新兴生产力代表的诞生。进而有能力争夺组织者地位。” “所以在某些阶段，组织者天然就有阻碍生产力发展的动机与倾向，以维持他们的组织者地位。” “你知道么，中国人在2000年前，就形成了重农抑商打压一切进步阶层的的统治哲学。” “所以，如果有一天我发现我已经到了阻碍生产力发展的地步，我就会革了自己的命。” “背叛自己的阶级。” 马西奥：“……这一天应该很快就会到来！” 乔治笑了笑：“我觉得就算等你老死了，这一天都不会到来。” 汤姆：“……也许吧。” 马西奥：“……那些官员还会还会出什么问题？” 汤姆：“你已经看到了，会想法设法占有更多的财富……也许还会想办法，让这种多吃多占成为合法。” 马西奥：“……让贪污合法？不，不会的……这太荒谬了。” 汤姆奇道：“这很荒谬么？那个逃奴法案，不就是公然贿赂联邦专员么？” 马西奥：“……只有无产者掌握组织地位后，才能杜绝这种现象。” 汤姆：“额……那些村长警长，很多年前都是彻彻底底最底层。都是无产者。” 马西奥愣了一下，思索道：“……不对，这应该是私有制下特有的现象。我依然认为，只要生产资料所有制改变，就会迎刃而解。” 汤姆无奈道：“……也许吧。” “不过，马西奥叔叔，您难道想不明白么？请注意，谁掌握了生产资料，谁就是资本管理者。一个或者一群当过工人的资本管理者，能称之为工人阶级么？爬上岸的鱼，它还是鱼么？” 马西奥瞪大眼，张口结舌。 乔治倒是不在意：“开拓团的贪污分子呢，真的可以杜绝么？” 汤姆笑了笑：“总有些人会找到漏洞去贪污的。即使没办法贪污，也会去受贿，销售自己的权力。假设开拓团大多数官员议员都变成贪污分子，您会怎么选择？坐等他们掀翻么？” 乔治愕然，然后眼冒凶光：“我会在底层人民还支持我的时候，剥夺他们的权力，消灭他们的危害，来一场彻底的清洗。”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不好意思我疑心重 见到丹佛前，虽然众人已经穷极想象。但依旧被震惊了。 首先就是干净，非常干净的道路……没有污水横流，没有一坨坨的粪便。道路宽阔，纵横交错横平竖直，全水泥路面。然后就是整齐。各种临街的大小建筑都呈一条线，甚至间距都整齐划一。最后还有这个时代少见的行道树和人行道。 现代人可能觉得道路有个二三十米宽，最多算“小街”。可在19世纪，这妥妥的算大马路。 那种东部常见的木屋一个都见不到，不少都是漂亮的红砖建筑，一部分是钢筋水泥，就是式样不多。还能看见一些高楼。不过也就五六层的样子。 在19世纪，美国多个大城市都发生过毁灭全城的大火。比如1871年的芝加哥。起火原因另说，但全城绝大部分都是木屋才是损失如此巨大的原因。 随员们东张西望：“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老男人：“因为这个城市一开始就搞了建设规划。每一块土地，每一条道路，都是精心设计的。知道他们最先修的是什么么？” 随员们相当配合：“是什么？” 老男人用手杖捣了捣水泥地面：“下水道。” 随员们一齐低头看，搞得仿佛能透视似的。 老男人在原地转了一个圈，环目四顾，然后缓缓说道：“这才是我心目中的美国……” 众人：“……” “……跟这里相比，伦敦和纽约就像一个又脏又乱的大粪坑。” 众人深有同感，频频点头。 一个随员笑道：“也许将来，您可以在丹佛定居。” 老男人：“……说的好小子，我会考虑的。现在去雇一辆马车，我们去克鲁格堡。” 另一个随员进言：“是不是先去拜访一下那个开拓团屠……指挥？” 老男人瞪眼：“慎言！……传说这位反对克鲁格步枪在美国销售，见他也许会有变数。更何况，我们不见得就能见到他。你以为我是总督还是州长？” 在开拓团，意外总是特别的多。 马车夫：“先等会，请出示你们的证件，我才能让你们上车。” 众人：“……瓦特？” 马车夫：“很抱歉，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们最好赶快去办理。”他用手指了指，“看见那边的屋子么？路边上那个，明天就能拿到。” “明天！？” “哦……谢特！” 老男人：“……需要照相么？” “当然，我建议你们多洗几张。以后肯定能用上……看见旁边那个旅馆么，你们可以在那住一晚。这是丹佛唯一一家为暂时没有证件的外乡人准备的旅馆。” 老男人：“……丹佛政府想的挺周到。” 旅馆虽然简陋但还算干净，可惜堪称黑店，每天一美元。 更扯谈的是，晚饭后居然还有一些戴着红袖章的人跑来检查，问了一大堆问题，折腾一个多小时才滚蛋。 当第二天下午老男人见到萨莉的时候，忽然就明白了那个中国人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精致小巧的高筒帽带在这女人头上，竟然无比的赏心悦目。 可惜这个女人一点都不客气，两句话就把他整懵逼了：“……出于您通报的身份，才有了这次会见。但是，购买大宗军火，需要开拓团颁发的军火专卖零售许可证。有这种证书的公司和团体，寥寥无几。恕我直言，我不认为您拥有这个。” 老男人愣了足有十秒钟：“……萨莉女士，我是美国政府官员，受美国军队委托前来洽谈。这个许可证……有必要么？” 萨莉啪的一声打开象牙扇，挡住半张脸，德州口音字正腔圆：“劳伦斯先生，请注意，开拓团是一个军事组织。大量走私军火的，将被处以绞刑。另外，您的文件非常简陋……还有您的英国口音，很难不让人心生疑虑。” 老男人气结：“我的英国口音？尊敬的女士，您不会认为我是英国人间谍吧？” 萨莉言不由衷：“这倒不至于。不过，如今非常时期，我不得不谨慎。劳伦斯先生，您是英国移民么？” 老男人平复一下情绪，甚至开始觉得这个女人说的有道理。开拓团跟哈德逊湾公司的冲突，他是知道的。 “好吧，我确实是个英国移民，1852年才来到美国。” 萨莉歪了歪头：“7年前您还是一个英国人？这难以置信。” 劳伦斯：“您可以确信，我现在是个美国人。在政府里担任公职，已经有五年了。” 萨莉把扇子扇了扇，闻言轻笑：“您的职位，不会是买的吧？” 千万别以为只有大清会卖官鬻爵。各位读者需要确立一个概念～你听说的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西方人都干过。而希特勒干过的任何事情，其他欧美强国也都干过。 很长时间里，欧美以钱谋官，卖官鬻爵大行其道。甚至文官这个词在1855年才出现。直到1870年英国才诞生文官考试制度。而美国的联邦文官法，得等到1883年。 顺便说一句，英国人是参考中国的科举制度，才搞出了文官制度。当然，肯定是不考四书五经的。 新来的英国移民能当上美国政府官员，光有钱可能还不行，得有门路。不过谁知道呢？ 劳伦斯没有正面回答：“……我确信我有动力干好这份工作。” 萨莉：“好吧，起码你看上去不像是一个农夫。不过，您在这里是浪费时间。你必须取得军火专卖零售许可证后，回到这里才有意义。” 说完她就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会客室。 见鬼！ 劳伦斯急了，连忙道：“还请指点一下，我知道这个许可证很难办下来，但美利坚需要成千上万先进先进武器，以应对未来的危机。” 萨莉转身：“您想不明白么？开拓团是美利坚合众国的开拓团。而我，只是克鲁格先生的女奴。”说完，她扇着扇子就走了。 劳伦斯：“……” 啥意思？难道要他去找那个屠夫？或者是暗示，……开拓团会为了美国而战？ 离开克鲁格堡，随员们纷纷靠了过来。因为这里规矩大，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他们只能呆在外面。劳伦斯如果不是因为来谈生意的，也进不去。 “先生，我觉得您想多了。这显然是在说她不敢做主吧？” “不不不，我觉得她没有任何意思，就是要那个什么许可证。没有证，就是走私，她不敢卖的。这应该这里的规矩。” 劳伦斯却在回想看过的那份资料。 “我猜，其实是要求我们交税。那个什么许可证，就是交税用的。” 乔治哈哈大笑：“管他是谁，来到我们的地头，都必须交税。协议签好了？” 汤姆：“8万支，不过只是合同而已，看不到金币，他一支枪都拿不到。我猜他很快就会来找您购买弹药。” 乔治：“没错，这是一笔长期生意。知道么汤姆小子，卖子弹已经让我财源滚滚。也许要不了几年，就能超过皮毛生意了。” 汤姆笑道：“看来我需要再多卖一些。” 乔治手一指汤姆：“没错小子！我接到消息，南方各州也在采购武器，但他们不来找我们，应该是把我们当做敌人了。” 汤姆：“这不正好么？省的到时候不好意思下手。” 乔治：“还有一年多，下一任总统才能上任。你说，战争会不会提前打起来？” 汤姆：“战争需要准备时间，动员和组建部队起码就需要半年，制造运输军火最终发放到士兵手里也需要大半年，之后还要训练。调集物资收集粮食，需要更长的时间。起码得有个军服吧？最后还要找一个最佳的开战借口。从来就不存在一声令下就能大打出手的全面战争。” “最关键的是，现在的总统还在幻想他们打不起来。可惜这不是总统能决定的。” 乔治点点头：“也不知黄金枪来不来的急整合北方的印第安人。” 汤姆皱眉：“……黄金枪？” 乔治奇道：“不是你建议整合北方印第安人的么？” 汤姆：“我忙得很，有一个多月没听到他的消息了。” 乔治满意的笑了笑，倒了两杯鲜酿葡萄酒，递给汤姆一杯：“算算时间，他现在已经在苏族地区了。” “瓦特！”汤姆差点蹦起来：“你想要消灭苏族？” 乔治：“长期以来，苏族酋长们不思进取，立场不定，即使跟我们贸易频繁，却还是坐看我们跟哈德逊湾公司打来打去。甚至有英军穿越他们的地区，也没有向我们通报一声。你说，我留着他们做什么？” 汤姆：“……也不无道理，但怎么没听你提过？” 乔治：“派人追踪英军行军路线的，除了你，你爹，我，还有黄金枪。不过他的人主要在印第安人地区搜索。据他报告，苏族的一部分酋长收了英国人的“礼物”，你明白了么？” “至于为何不告诉你，是因为我疑心重。汤姆，你应该能理解。” 汤姆：“额……您居然就这么直接的告诉我这个？” 乔治一口喝光杯中酒：“当然，因为我知道你的疑心更重。不直接点，你小子估计会多想。” 第三百三十三章 收缩 汤姆并不在意苏族的生死。不过消灭了苏族，在贸易上其实是一大损失。人口就是财富，汤姆对此认识非常深刻。 “以后谁来为我们养马牧羊呢？这会让我们损失不小。” 乔治笑了笑：“消灭苏族，又不是消灭苏族人口。如果黄金枪弄的好，也许只要死十几个就差不多了。” 汤姆眼睛一亮：“苏族里有人跟我们合作？” 乔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有些得意：“当然，不然他的消息那来的？这么多年来，苏族一路从五大湖地区退到这里，不敢反抗白人的步步紧逼，有很多苏族人认为他们的酋长太过软弱。只会拿更弱小的部落开刀。你明白了吗。” “这个时代，妥协只会召来死亡。甚至谈判通常只是诱杀的手段而已。没有什么万全之策。” 汤姆：“谈判搞诱杀，很败人品的。欧洲各国间也没这么干吧？” 乔治：“幼稚了不是？在各个殖民地，诱杀土著首领的事情多了去了。他们谈判，你难道觉得是为了什么狗屁和平么？不，只是因为无法彻底消灭彼此而已。“ “无法消灭，所以寻求共存。这就是和平的本来面目。” 老丈人可以啊，汤姆不禁心中竖起大拇指。 “喜欢收“礼物”？嘿嘿，这只说明他们是个彻头彻尾的隐患。蝇头小利就能收买的墙头草。汤姆小子，你认为贸易联系密切就能关系紧密的看法，看来是错误的，起码也是不可靠的。” 汤姆想了想：“……您说的对，广大印第安人的利益跟酋长的利益并不是完全一致的。这些酋长，不见得就会站在印第安人整体立场上考虑问题。” 乔治：“他们通常都是脑子有坑的，还愚蠢的认为亲自谈判代表了诚意和勇气，可以让他的族人高看他们。所以他们注定会被被埋进土里变成了烂泥。” 他举起酒杯喝了一口，随手放回茶几上。杯中酒色猩红。在光线的作用下散发着光芒，如同晶莹剔透的红宝石。 汤姆慢慢瞪大眼睛：“……你让黄金枪搞诱杀？” 乔治有些意外，皱眉：“你反对？” 汤姆：“不，杀就杀了。不过，这可能会让其他合作的印第安人难以心服口服。说不定也是个隐患。” 这小子想的挺远啊。乔治笑道：“你当我老了么？让我们的人认为他们就是我们，我们就是他们，这可是你建议的。所以，动手的不是黄金枪，而是苏族里的悍勇之辈。说不定还会搞搞决斗什么的。” “黄金枪只是确保这种情况一定发生而已。” 汤姆无奈：“岳父大人，您真是……老奸巨猾。” 乔治大笑，跟汤姆聊天，从来都是有趣的。不像其他人，都是毕恭毕敬，唯唯诺诺，心口不一，看见就烦。以前那些老弟兄可不会…… 乔治忽然沉默了。 汤姆奇道：“你怎么了？” 乔治：“……没什么，只是想起以前的一些往事。” 汤姆又瞅了乔治几眼，若有所思。 回到家的汤姆照例洗了个澡，又陪老婆聊了会天。刚进办公室坐下，萨莉就进来了。 “先生，刚送到的几封信件，远东来的。” 汤姆：“……先放桌上吧，我呆会看。” 萨莉：“还有一件事，玻璃厂试生产酒瓶成功了，他们想请您在合适的时间去参观。” “参观？有必要么？我很忙的，还得去警卫队给那些军官们上课。” 萨莉提醒道：“……我猜他们想获得奖赏，比如奖金股份什么的。” 汤姆：“……好吧，时间定在……五天后。这几天真没空。还有什么事？” “我也接到了远东的工作报告，他们需要更多的军火，今年的份额，已经快卖光了。” 汤姆奇道：“……这才几月？”他算了算时间，“……清政府还是太平军？” “都不是，说是做了几笔大生意，一次性卖给了什么阮朝6万支，他们会用金银支付，缺口用大米补足。不过我不知道这地方在那。地图上没有。” 汤姆面无表情，心里却在想这什么鬼地方？阮？难道是越南？汤姆对越南这段历史并不太了解，大概也就知道个黑旗军了。不过，这还早的很吧？ 阮朝这时正在跟法国人打仗。而法国人，是不会购买美国军火的。历史上，阮朝一败涂地。 “还有就是那个天地会，从去年底开始，陆续买了近10万支。” 天地会买军火？ 汤姆忽然脸色阴了下来，这会不会改变中国历史？ 历史上天地会这个时间发动过起义么？汤姆完全没印象。 其实还真发动过几次，不过很快就失败了。有意思的是，都在中国南边。 不过汤姆有一点没想到，那个乳法的黑旗军，其实也是天地会武装。洪门对近代中国的影响，远超汤姆的想象。 实际上，后来的不少革命者，多多少少都和洪门或者共济会有关系。 额，没人没听过洪门吧？洪门五分支分别是：天地会、三合会、袍哥、哥老会、小刀会。 汤姆的担心是多余的，实际上，洪门各分支参与清末历次革命的程度之深，远超他的想象。清末中国人跟世界的交流互动，也远比教科书上写的更丰富。 有个元帅两把菜刀闹革命，能征惯战，立场更是坚定无比。然而却是哥老会出身。想不到吧？ 不过汤姆想差了，买武器的也不是中国南方的天地会，而是兰芳共和国，天地会在南洋才是势力庞大。 只不过，他们思维不行，武力更差，兰芳共和国后来居然被荷兰人灭了。 有个奇怪的现象，可能很多人都没注意到。在南洋的中国人，在当地经济上占据很大优势，滑稽的是，在政治上却几乎没什么发言权。不得不说，他们毫无斗争智慧。 以和为贵的思维，只是给对手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卷土重来而已。这跟久守必失没什么两样。 消灭敌方人口，从来都是常规手段。直到二战后，东南亚的华人依旧被大规模屠杀多次。 汤姆不关心这个，他只是单纯而固执的认为，这些组织都没什么用。能把中国人彻底组织起来独立自主强大无比的，只有教员。 就这么说吧，如果教员能活生生的站在汤姆面前，他一定会屁颠屁颠的跑去给他提鞋。 发往上海的军火，都是有额度的。主要还是产能问题。另一方面就是这时的美国实在弱鸡，在中国卖的多，交的税也多。白白给英国人拿去不少。不如卖到欧洲还有中东。 汤姆：“萨莉，等这次黄金贸易成功，我打算把华尔撤回美国。有些准备工作你安排一下。上海的所有人也都撤回来。那些产业，能处理的，都处理掉。” 萨莉震惊了：“您确定？” 上海的生意，可以说财源滚滚。说不要就不要了？ 汤姆：“我们没有海军。以前我们可以凭借英美关系获得安全良好的环境，但现在情况变了。” 萨莉难得反对：“我觉得太可惜了……去年可是有200多万美元的利润啊！这会形成一个巨大的资金缺口。” 汤姆：“我们的大头主要还是军火，供不应求。但是，欧洲各国仿制我们的步枪并不在少数。另外，英国人收的税太多了，现在更是快成了敌人。变数太大，风险太高。如果上海的产业被英国人没收了，或者英国人炮轰琉球。我们毫无办法。” “更何况，我们的产能有限。开拓团也必须储备一部分武器，以备不时之需。你还有问题么？” 萨莉：“……我明白了。” 萨莉离开后，门外土匪伸头张望了一下，见汤姆正在阅读信件。 “少爷，最近人手有些不足，是不是再招聘一些？” 汤姆头也没抬：“你看着办吧……” 土匪喜道：“好的，我一定办好。” 汤姆忽然抬头打量了她几眼：“等会，我问你，想不想去外地出差？” 土匪大喜：“当然，是什么任务？” “是这样的，我想把华尔的位置，跟你对调一下。”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一步登天的土匪 土匪懵了：“瓦特？对调？” 汤姆面无表情：“怎么，你不想去？” 土匪连忙说到：“不不不，我是说，我没有这方面经验。” 汤姆放下信件，把信纸又塞回信封：“不，你会的已经不少了。在这个时代，已经足够用了。” 土匪：“……” “你知道夏威夷么？” 土匪：“额……那不是太平洋上的一个中转站么？” 汤姆：“没错。不出意外，在今年底的时候，卡尔会带着3000人在夏威夷驻扎，那就是你赴任的时候。” 土匪：“少爷是想……占领这个国家？” 汤姆笑了笑：“不，这些土著人虽然实力极弱，各国都对他们虎视眈眈。但美国政府是第一个承认他们为一个国家的，并表示要帮助他们反侵略，所以这么做并不合适。” “记住，我们是去帮助他们的。” 土匪：“……我明白了。” 汤姆：“明白了？不，你不明白。这个地方，刚实行议会制没几年，这种制度，就是是专门为我们准备的。” 土匪一头雾水：“这个怎么弄？我们管的了么？” 汤姆把几封信件放进文件柜：“别忘了，你有三千杆枪，还有足够的运输船，明年你还会有一些火炮，最重要的，我们会有足够多的钱。” 土匪：“……” 汤姆：“最后，你是土匪出身，再合适不过了。” 土匪奇道：“少爷，您不是一直说要改邪归正，做个好人之，不要土匪作风么？” 这个榆木脑袋，汤姆开始有点怀疑是不是选错了人。 “在开拓团，能搞土匪作风么？。” 土匪立刻点头，他其实不傻。 “记住，各国对这个地方都没安好心。英国和法国都曾经宣称过他们对夏威夷拥有主权。但我们起码是有底线的。知道关岛么？西班牙人这么多年来，把近十万当地土著杀的就剩5000。” 土匪：“英法都宣称过拥有主权？他们干涉怎么办？” 汤姆笑了笑：“我宣称我对太阳拥有主权也是可以的。未来很多年，英法将不会有闲工夫去管夏威夷。不必理会。” 汤姆拿出几张纸准备写信：“你明年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夏威夷港修炮台。不必担心，我们很快会有美国政府和美国海军背书，说不定还会有个番号。” 土匪惊了：“番号？就像开拓团？” 汤姆：“………你想的美，最多一个上校。” 土匪骨头顿时都轻了：“上……上校？……我？” 一个资本家武装一支军队，事实上占领一个国家。很魔幻么？ 不，这是这个时代常见现象。 中国人熟知的鸦片战争，其实就是东印度公司搞的，连军队大多都是雇佣兵。只是有英国政府和女王背书而已。资本主义社会里，一切都是为资本服务的。 有些讲近代史的人喜欢讲近代西方国家如何如何，其实一点都不科学，甚至某种程度上这种国家角度的视角也是某种隐瞒愚弄的一部分。用参与其中的资本是如何以驱动及为何要驱动来表述才是最正确的。 国家只是资本的白手套而已。 如果连买菜大妈都能对某些资本家的名字耳熟能详，通常只说明这位富翁在资本世界里其实就是个弟弟。世界首富这种头衔，就是给小弟们准备的。小弟们如果势头太猛，就一定会被穿小鞋，被拆分重组什么的就会接踵而至。然后被大资本掌握其中一部分股份。 世界上很多金融机构，掌握的资本以万亿为单位。明面上这些钱的来路花样极多，但如果能顺藤摸瓜，你会发现，最后都指向同一批人，同一个群体。 存在，但不可见。这才是更高级别资本群体的生存之道。 汤姆也是向他们学习而已。只要几封信，美国政府就会为这位千万富翁背书。 付出的代价只是军火价格低了几个美元和私下承诺在未来南北战争中会坚决支持北方而已。 有人出钱出力去控制夏威夷，非常符合美国的利益。可以想象，美国海军将更积极。 然后土匪提问了：“为何是夏威夷，而不是琉球。” 汤姆抬头打量了土匪一下：“距离。” 土匪坚持：“两个一起控制住不是更好么？” 汤姆低头继续写字：“不，我只要把军火优惠点卖给琉球人再留下几个人当教官就行了，他们对我们非常有好感。英法正在对中国进行一场战争。在那片海域，英法势力过于庞大。” 土匪：“法国也将会是我们的敌人？” 汤姆又抬起头：“英法注定会干涉美国，企图阻止美国的发展。所以，这很有可能。” “我问你，如果英法陈兵美墨边境，威胁美国。或者加强哈德逊湾公司的兵力，威胁美国北方。该如何是好？” 土匪不假思索：“这还不简单？派警卫队灭了他们。” 汤姆笑了笑，没再说话，专心写字。 土匪有这种想法一点都不奇怪。几次冲突下来，开拓团已经没人把所谓欧洲强国当回事了。 武力决定一切，包括信心。 满清的gdp占世界近一半，有个屁用。想想看，为何西方殖民者架起几门大炮，就能霸占一个国家？ 土匪回到门口，一个女佣端着杯咖啡递给他。这玩意现在和酒一样，在家里不要钱，随便喝。 随从们的传统是，当班不喝酒。 女佣好奇的低声问：“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土匪龇牙咧嘴，也放低声音：“……没事，我偷着乐。” 女佣噗呲一声，走了。 窗外隐隐约约传来婴儿的哭声。土匪侧耳倾听，心情更好了。 没一会一个随从进来：“头，外面来了一些日本人，想要求见少爷。” 土匪：“……日本人？让他们先在城堡外面等着。少爷正忙着呢。” 随从领命而去。土匪走到窗口，向外张望。结果什么日本人都没看见。应该被围墙挡住了。不过那酒馆工地的工人却全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都面朝围墙大门，交头接耳。 有一些日本人为小克鲁格工作，土匪是知道的。 等到汤姆交代土匪把一叠信件发出去，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少爷，外面有一些日本人求见。” 汤姆：“……到了？让他们先等一会。我去看看蕾欧娜。” 他看了看时间：“晚饭后再说吧，先安排他们吃饭去。”说完他就上楼了。 土匪来到门口后，立刻就张大了嘴。只见三个日本男人跪在地上，头贴地，屁股朝天。后面还有两排日本女人，宽袖大衣，服饰华丽，用同样姿势跪趴在水泥地上一动不动。 土匪没见过日本人，但听说文化跟中国人有点像。所以他的第一个念头是～ 法克！这些日本人在搞什么？ 虽然汤姆说晚饭后见，但其实现在还没到饭点。不过一点土匪是知道的。汤姆不喜欢人下跪。 于是喝道：“都给我站起来？不准跪。”转头还恶狠狠瞪了门卫一眼。 一个日本人像弹簧一样直起身，声音极大，叽哩哇啦说了一通。然后又趴了下去。 土匪：(?_??) 第三百三十五章 神经质萨莉 萨莉正在翻阅会计部门的汇总。汤姆一下子砍掉200万美元的利润来源，她当然就想找到新的盈利点开弥补缺口。 她的一个助理进言：“不如减少铁路投入，削减铁路工人的数量，放慢工程进度。这样就不用再花大价钱去芝加哥购买铁轨，计划得当，完全可以全部用家里自产的。” 萨莉：“不要打铁路工程的主意，这会让少爷不快。” 另一个助理道：“可以从削减开支着手，给这么多工人提供食宿是一笔巨大的开支，他们的薪水并不低。完全可以自己解决。这一块砍掉的话，基本就可以收支平衡。” 萨莉：“……” 几个助理七嘴八舌，没一会功夫就提了七八条建议。这些建议都有个共同点，就是压榨压榨再压榨，剥削剥削再剥削。 有所谓管理学认为，管理就是压榨。 萨莉叹了口气。她心知肚明，这些措施都不能获得汤姆的首肯。这跟节约开支是完全不同的。 虽然她可以先斩后奏，但下场一定很不好。 汤姆对于这方面，一贯的思路是技术改进，提高生产效率，开源节流。而不是去夺工人那点工资和待遇。跟别的工厂不同，对于招新工人他反而比较谨慎。如果有个工序是机械重复式劳动，汤姆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这个能不能用机器代替？ 结果往往是，又要掏一笔技改开支。 不过萨莉并不紧张，黄金贸易的结果下半年就能见分晓。但这种事，知道的人极少。 她看了看时间：“今天就到这吧，下班。” 萨莉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准备去饭堂吃晚饭。虽然她有单独小厨房。不过为了以身作则节约开支，配备的厨子被她打发到饭堂帮忙去了。 萨莉一进饭堂，就瞪大了眼。只见两排女人裹着花花绿绿的“床单被面”，坐的整整齐齐。面前都放着丰盛的晚餐，偏偏没人动筷子。 还有三个男人奇装异服，当中一个正在叽哩哇啦的鬼叫，女人们不停的重重点头：“嗨，嗨，嗨。” 然后萨莉就看见了瘸子和土匪，正一脸诡异。 “这些女人哪来的？” 土匪表情有些僵硬，：“都是日本人，这些女人……额……” 瘸子：“……都是送给少爷的……女奴。” 萨莉顿时脸就黑了，眼神更是吓人，女奴？！ 土匪和瘸子立刻埋头吃饭。 厨子这时跑来，满脸堆笑：“萨莉女士，今天想吃些什么？” 在这个城堡里，萨莉的地位虽然与他们相当，但掌握的权利却远超他人，已经完全不可比。 瘸子和土匪都觉得，这些日本人不归他们管。 但萨莉可不这么认为，因为贩卖日本人口到美国，是她一手安排下去的，所有的计划都是她批准的。甚至这三个日本男人叫什么名字她都知道。 这帮蠢货居然把少爷花钱买的日本女人当做礼物送给少爷当……女奴？ 萨莉：“土匪，帮我个忙。去把那个正在鬼叫的家伙宰了。” 土匪抬头：“你确定？” 现在的状况是，饭堂里大家都在默默吃饭，就那个日本人在兴奋的大声训斥这些日本女人，场面诡异。 萨莉漂亮的脸蛋有些扭曲：“没人可以在克鲁格堡咆哮。一个日本人贩子而已。” 土匪抽出转轮：“有道理。” 厨子开口了：“别，大家还在吃饭呐！这种小事，交给我来办好了。” 瘸子抬头看了看，没吭声。 土匪：“……也好。” 萨莉笑颜如花：“谢谢。” 厨子很开心，然后他就走了过去，从后面一把就扭断了正在鬼叫的家伙的脖子，让他的脸冲着自己的背。 世界顿时清静了。另外两个日本人顿时吓瘫在地，日本女人们一阵惊呼，东倒西歪，缩成一团。 厨子丢下尸体：“把他给我拖出去。” 有两个厨师从后面跑出来，一人一条腿，把尸体拖进后堂。 厨子咆哮：“在我的饭堂里不吃饭，鬼叫什么呢？翻译呢？给他们翻译翻译，该吃饭的时候就吃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一个日本人惊魂未定，结结巴巴的用英语连声说：“是是是，吃饭吃饭。” 然后他用哭腔对女人们说到：“都吃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汤姆本不想见这些日本人，不过，想要这些人尽心办事，还是要给甜头的。 贩卖人口只是短期行为，为了弥补开拓图女性数量的不足。 这个时代，日本普通人地位低下到令人发指。武士甚至为了试刀，可以随意砍杀平民。女人更不用说了。 所以，把日本女人弄到美国给人当老婆，对她们来说，不见得就是坏事。 萨莉很快就后悔了，居然头脑发昏杀了个日本人，少爷会如何看她？ 饭都没吃完，她就去了城堡里汤姆的办公室。 汤姆：“杀人，是需要理由的。你的理由是什么？” 萨莉：“他们居然用您购买的那些女人当做他们的礼物。” 汤姆摇头：“这不对，从他们的出发点看，挑选出这些女人只是为了讨好我。还有么？” 萨莉：“主母刚怀孕不久，送女人来，无疑会导致……问题。” 汤姆：“这也不对，你是在为我做决定？我只要把这些女人全都送走，就没有任何问题。” 萨莉：“一个日本人，居然在克鲁格堡里大声喧哗，无疑是不妥当的。” 汤姆：“其实揍一顿就好，何必杀人呢？” 萨莉：“……请原谅，我其实是在嫉恨，害怕！……他们送来二十个女奴……我当时十分愤怒，只想杀人。” 汤姆想了想：“……这个理由倒是非常充分。” 萨莉惊奇万分：“……啊？” 汤姆笑了笑：“我知道这种感觉。但是，在开拓团，杀人者死。” 萨莉大惊失色。 “厨子对你一直相当不错……不过，明天我就会把他交给大法官。” 萨莉：“……” 汤姆看了她一会：“你先起来吧，回去休息，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萨莉顺从的从地上爬起来，低声说是，然后就倒退着向门口移动。 她抓住门把手，然后就愣住了。 从她第一天到摩根堡，厨子就一直对她很好，还经常给她做好吃的。虽然从未纠缠过她，但每次见到，都是笑容满面一副和煦的模样。跟其他人完全不同。 随着她在克鲁格家地位的不断上升，权力不断膨胀，以前那些色眯眯的眼神全都不见了。只有他还是那副模样，从未变过。 似乎有个声音在回荡。 “萨莉女士，今天想吃些什么？” 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人因为她而被送上绞架？萨莉脑袋里嗡嗡作响，一阵眩晕，时间仿佛已经停止。 汤姆的眼神意味深长。 他从来就很重视人才的培养，任用什么人，看似毫无章法，但其实是非常有原则的。他认为，人都必须有弱点才能放心使用。那种又臭又硬的人，他不会做什么无用功。 萨莉这种人，聪明听话，能力非凡，野心勃勃，偏偏是个神经质。 而神经质，是不可预测的。 别看萨莉权力滔天，在汤姆的产业里如同汤姆的代言人。但保罗酒馆体系，她接触不到。武装力量，她更接触不到。只能在汤姆眼皮子底下工作。 把她打回原形，只是汤姆的一句话而已。 野心勃勃并不是贬义词。实际上，没有这种心态的人，不可能事业成功。 中国历史上被统治者弘扬的文化里，充斥着统治哲学。无论是什么思想流派，它们的共同点都是鼓动人们放下执念，放弃贪欲，修身养性。实际上，都是让你放下野心。 真放下的，都是废物。 对于杀人，汤姆其实毫不在意。但是，杀人这种权力，其实是任何一种社会形态里的最高权力，是人类社会的最底层基石。不可滥用。 别看西方有的国家放弃死刑，但总有人在坐敞篷车时脑洞大开。这种权力在资本主义社会里更加肆无忌惮，也更加隐蔽。 背后中枪，死于自杀。真的只是灭口么？不，这是在彰显权力。用这种最底层基石来警告所有人，达到稳定资本主义社会运转的目的。 所以，鼓吹放弃死刑的，基本都是有问题的，没问题也是蠢人一个。 萨莉又快步走回来扑倒在汤姆脚下。 “先生，求您了，别把他交给大法官。” 汤姆面无表情：“你先出去吧，我还得去见见这些日本人。” “少爷！”萨莉已经泪流满面，“人是其实我杀的，我才是应该被吊死的那个。” 第三百三十六章 得罪了方丈还想跑？ 汤姆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萨莉终于无法再保持任何防线，嚎啕大哭。就像当年在土匪窝里，汤姆出现的那天一样脆弱。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摸了摸她的脑袋。萨莉抬起头，泪眼婆娑。汤姆却用一张手帕给她擦眼泪。 “都这么大人了，还哭。” 萨莉思维已经混乱，昏沉中，似乎有种错觉，好像她还是一个小女孩时，那个再也见不到的身影也这么给她擦过眼泪。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明明她比他还大十岁来着。 汤姆：“乖乖的回去睡觉，你既然喜欢厨子，那我就饶了他这次。” 萨莉已经只知道点头。 汤姆：“不过，他被开除了，以后不再是克鲁格家的人。” 萨莉立刻拼命点头。 在回去的路上，萨莉忽然想到，如果当时是土匪动手，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可惜这种假设永远没办法证实。 汤姆在窗口看着萨莉进了小楼后：“土匪，明天通知厨子，他被开除了。” 土匪迟疑了一下：“少爷……能不能再给他个机会。厨子毕竟是克鲁格家资格最老的一批……” 汤姆：“先这样办吧。这事……以后再说。” 土匪眨眨眼，这话说的，大有转圜余地啊。 这个时代的日本人远不是****时代的那种，思想上还属于封建意识。汤姆把新修铁路沿线的两平方公里送给他们，立刻就换来五体投地，赌咒发誓效忠表态。那个倒霉蛋立刻就没人提了。 日本这时人口有3000万，人均土地产出少的可怜。1500亩对于这种日本底层小人物无疑是面积巨大。如果换成日本的“石高”，大约能有2000石左右。已经是封建大名家中高层了。 位置也很微妙，都在克鲁格堡东南方，也就5公里左右。这么近，显然是不把他们当外人啊！ 与多数现代人的常识不同，旧时代绝大多数口称“武士道”的日本人，对主人的忠诚度还不如吕布。他们效忠的其实是土地和大米。只要给他们土地，管他是洋人还是鬼佬？谁动了他们的大米，他们就要跟谁玩命。 汤姆当然不知道日本人的心态，他根本不在乎。只要这两日本人能弄来更多的日本娘们就好，两块荒地闲着也是闲着。 日本人甲跪坐于地，腰杆挺的笔直：“主公，这次我们精挑细选二十名美女，还请主公笑纳，随侍左右。”说完就跪趴在地上。 这做派，把几个随从都看得呆了。 这日本味的英语非常难懂。汤姆硬着头皮：“不必了，这些女人你们都带回去……” 另一个趴着的日本人乙腾的直起身，大呼惨呼：“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嗓门之大，所有人都给他吓了一跳。除了还趴着的日本人甲，纹丝不动。 汤姆面皮抽动，尼玛，这是神经病吧？ “……说说看，为什么？” 日本人乙：“主公我有所不知，日本国土狭小，民众枯瘦。我等按照规定章程，收罗女性，日本民间踊跃……售卖，此第一批才貌俱佳者如果下场悲惨，后来者必将为之所惧。” 汤姆有些蒙圈：“下场悲惨？不都是卖给……找人把她们嫁了么？” 可日本人英语差劲，发音更是滑稽，汤姆听了半天才发现。这两鬼子居然想大规模移民日本人来美国，好从中牟利。 这些日本小娘们，如果在汤姆这里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正好可以当做广告。 汤姆想明白了后，顿时就起了杀心。简直不知死活。 “所以，主公可以获得源源不断的人口，您名下的土地将有足够的人手耕种，未来必定财源滚滚。” 一副都是为你好的模样。 汤姆面无表情：“所戴斯奶……” 汤姆会移民几十万日本男女老少来美国么？这不可能。 历史上，日本向外移民是在明治维新后。改革造成人口压力更加巨大，于是向外移民得到了当权者的支持。到了1880年后，更是数量猛增，向美洲移民百万以上。 如果汤姆真的是纯粹的美国大地主，说不定就心动了。 汤姆想了想：“让那些日本女人进来。” 两日本人有些欣喜，看来这洋主公采纳了他们的建议。 这个地方并不在城堡里，而是一栋附属楼，空间也不算太大，20个日本女人低眉顺眼的进来后，立刻跪伏于地。顿时有些拥挤。 汤姆用日语问到：“万里迢迢来到美国，一路上辛苦了。” 小克鲁格会日语？所有人都惊了。在场的日本人一齐抬头，立刻又慌忙低下。 慌乱中，女人们七零八落的回答，说什么的都有。 用的最多的，就是“旦那”。 汤姆眉头一皱。 “你们是我花钱买回来的，是属于我的财产。你们是否明白这一点？” 这回女人们声音整齐：“是。” 汤姆：“那么，你们一路上，是否有被人强暴，被人殴打，被人虐待？” 鸦雀无声。 汤姆的随从们听不懂，不明所以。 汤姆一指最前排的一个：“你来说。” 杀人，是需要理由的。 这个时代，这种事其实是常态。远涉重洋，能活着到达目的地，已经是运气不错了。哪能奢求其他？ 汤姆的这个理由可以说简单粗暴之极。还有强词夺理的意味在其中。 这个时代的日本，是没有处女情结的。或者说，除了中国，全世界似乎都没有。而中国也只是宋代以后才出现的。如果你认为这是进步，请感谢宋代开始的儒家。 大爷！您的“财产”不能碰，你特么早说啊！我们又不是给你送老婆，只是侍女啊！！ 两日本人不傻，登时就慌了。 女人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手指两日本人：“旦那，他们曾经不给我吃饭……” 不给吃饭？ “逼迫我……侍寝。” 果然是日本娘们，着重点都与众不同。 汤姆笑了笑，打开了枪扣，握住了枪柄。 几个随从一看，立刻拔枪。 两日本男人大惊失色，立刻惨叫哭喊：“饶命！饶命啊！饶命啊啊啊！……下次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不料汤姆却把手松开了，面无表情的坐着不动，也不知再想什么。 随从们面面相觑，却没有收枪，而是提在手上。 对汤姆来说，萨莉比这两条狗命重要多了。前脚刚以杀人为由头修理了她一顿。后脚他又亲手宰了两个？怎么看都不妥当…… 诡异的现象出现了，这房间里挤了近三十号人，却一丝声响都没有。 两日本人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心却落了回去。洋主公不想杀他们了？ 女人们却都在盯着汤姆，眼眸发亮。 而随从们到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头雾水。 不知何处，传来一阵婴儿的哭闹，隔着门窗都清晰可闻。 汤姆心中一动，于是扣上枪扣，慢斯条理的点燃一根烟。 他语气温和：“你们虽然是我的财产，但你们并不是奴隶。如果你们看上某个男人，也可以嫁给他，只要你们自愿和最终偿还我的钱就好，就当是贷款吧。” “这里有一栋楼，里面都是医生、助产士和孕妇。你们可以去帮忙。大约7个月以后，工作才会结束。学会英语并且表现出色的人，将可以进入筹办中的丹佛医院。相信我，这是将一份体面的、可以终身从事的工作。” 汤姆信心满满又抽了一口烟，这种待遇一定会让女人们趋之若鹜。 然而没人吭声，这就尴尬了。 汤姆眉头一皱：“没人愿意去？” 终于有一个女人问道：“旦那，这只是一份工作么？如果是这样，我愿意去。” 有人带头，又有两个表示愿意去帮忙。 汤姆不想再多说，这些日本女人的心思，他立刻洞察其中的奥妙。 他心中厌恶，于是手一挥，用英语说道：“这三个留下，其他的，都给老子卖到妓院去。” 说完他就走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鬼鬼祟祟的外乡人 在场的，只有两日本鬼子听懂了，但他们已经意识到触怒了这洋主公，趴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这些日本女人的命运跟他们无关，这年头，把人卖到妓院里属于正常操作。 女人都不懂英语，见汤姆要走，立刻膝行让开一条路，用日本礼节恭送。一群女人匍匐在脚下，汤姆有些不适应。 他不禁眼神闪动，似乎想起了什么。 土匪跟了出来，过了会小声道：“少爷，真的要卖到妓院？” 汤姆脚步不停：“你有什么好建议？” 土匪：“少爷您忘了，把女人弄进妓院，并不容易……” 那些预防措施都是汤姆搞出来的，他当然知道。 汤姆：“……我看是你忘了。牛仔在东部开了很多妓院。” 土匪尴尬了，不过他还不死心：“这太可惜了，家里有不少人还没老婆……” 汤姆脚步登时慢了下来。 土匪一看有门：“有些人身有残疾，不想被当做累赘，不愿意讨老婆。可以让这些日本娘们照顾他们的生活。那些女佣都是聘用的，很难尽心尽力。” 少了一条腿或者胳膊的人，在家庭生活中往往也不会得到更多尊重。久病床前无孝子的老话，你真的理解的足够深刻么？ 内心骄傲的人是无法忍受这种困境的。所以，克鲁格家为他们提供各种保障的结果是～对他们来说，克鲁格堡就是他们的家。 好主意，汤姆立刻就心动了。买日本女人不就是为了解决单身狗问题么？一个残疾人，往往连穿衣服都费劲。这些日本娘们，确实合适。 更妙的是，她们跟明媒正娶的本地女人是不同的，实际上是打工妹。如果出现不好的状况，汤姆还有足够的理由干涉。 不少人认为，以前的日本女人温柔贤惠，特别会伺候人。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得给足了家用养活她才行。没了这个前提，跑了都很正常。某种角度上看，日本女人当人妻也是一种职业。 为克鲁格家卖命而残疾的人，不会缺钱。每月有15美元的“生活补贴”，管吃管住。如果不出门，几乎不花钱。养个日本女人伺候自己绰绰有余。 汤姆皮笑肉不笑：“那些手脚俱全，还没老婆的呢？” 土匪咳嗽一声：“暂时不管他们，再说，他们完全可以自己买一个嘛。” 看来确实是出于同僚之谊。 汤姆：“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先征集下大家的意见。总之残疾越严重越优先。” 汤姆背着手，心情变得愉快起来。他内心其实并不想把这些女人送进妓院。那种抓住一切机会想要改变自己命运的行为，也是人之常情。 走出那个房间时，他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日本电影，名字叫做《望乡》。 我是不是膨胀了？ 我是不是已经被权力和金钱控制了？ 我是在用合适的角度看问题么？ 脚步声不紧不慢的响起。汤姆沉默着，脑海里却在进行着自我批评。 在19世纪后期，大量的日本年轻女性在日本政府的默许下被弄到海外去当妓女，挣到了钱就寄回国内，为日本的明治维新添砖加瓦。数量之大，规模之巨，令人叹为观止。 她们的目的地通常是与华工还有印度劳工活动区域相重叠。由于南洋最多，所以她们被华工们称为“南洋姐”。 然而实际上，北到中国东北，西伯利亚，南到新加坡，马来半岛。西至非洲东海岸。东到夏威夷和美国加利福尼亚。都有这些日本女人的身影。 她们为日本政府赚取了大量的真金白银。 没有无数“南阳姐”的屈辱，可能就没有明治维新的成功。 所谓的儒家文化圈，连底裤都被扒了。 客观来说，这时的日本在不少方面比满清还要进步一些。那种认为满清和日本在同一个起跑线的，都是棒槌。 首先就是识字率。即使是江户时代，日本的识字率也远高于世界各国。没错，是全世界第一。 高到什么程度？即使是在海外当妓女的日本女人，往往也可以自己写信给远方的亲人。 另外就是城市化率，18世纪就达到惊人的15%。明治维新前，已经有20%。与之对应的，就是工商业其实已经有了相当的程度。 汤姆又停下了。 土匪左右看了看：“少爷……怎么了？” “那些单间是不是太小了？” 土匪：“……是小了点。” 汤姆点点头：“如果有人不愿，也别强迫。让瘸子给她们安排其他工作。” 土匪愕然。 汤姆踏上城堡的台阶：“人只有拥有尊严，行事才能像个人样。” 这时的丹佛警察局里，警察局长看着面前的口供材料，有些难以置信。 “把他带过来……不不不……就这么先关着。不过，不得打骂虐待，给他们准备丰盛些的晚餐。你亲自把关。” “耶斯……色儿！”警长行了个触帽礼，转身出去了。 局长看了看时间，拿起材料又看了看。然后去拘留室暗中观察，最后匆匆出门。 警察局并不在议会附近，而是靠近煤矿方向，早期这里治安不太好，警局大楼就被马西奥定在这了。 如果是步行，起码需要10分钟才能到达乔治官邸。 当然选择骑自行车啊。 马路上没几个人。借助满月，视野还算良好，局长先生蹬的飞快。 “站住，什么人？”一声喝问，同时拉击锤的声音清晰传来。 局长毫不意外：“是我！有急事求见指挥大人。” 一盏防风灯被提过来，毫不客气的对着局长的脸照来照去。 “请进，局长先生。还请在一楼稍等片刻。” 局长是在楼顶看见乔治的。跟一群人在摆弄那个天文望远镜。 “我不相信，那小子一定是在胡扯。” 乔治：“我信，想想哥伦布吧马西奥。” 马西奥：“哥伦布是在地球上。这月亮上连水都没有。” 局长很想插话，没敢。 倒是马西奥看见了他：“你怎么也来了？” 乔治转头：“有事？” 局长连忙把材料递过去：“骑警队下午抓了几个鬼鬼祟祟的外乡人，这是他们的口供。” 马西奥：“……” 乔治：“……说重点。” 局长一挺身：“我们好像抓了个独立宣言署名者的孙子，前弗吉尼亚州长的儿子，西点军校的前任校长。” 楼顶众人都懵了：“……” 乔治惊奇的打量了一下警察局长，却见他满头大汗。狐疑片刻后，他侧着身，就着灯光把口供细看了一遍。 “先下楼……你们把东西收拾一下……你跟我来。” 局长先是跟在马西奥后面，到五楼时，他抢先一步，为乔治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不料乔治停都没停，直接路过，继续沿着走廊向前。 局长立刻就麻了：“……” 马西奥瞪了她一眼。 几个牛仔帽则装作没看见， 一个相熟的牛仔帽靠过来低声道：“指挥大人换了办公室。” 局长面红耳赤，连忙表示感谢，继续跟上。 乔治进了房间，把材料随手丢在办公桌上。对于局长的失态，他毫不在意。汤姆小子说的好哇，再靠谱的人，面对绝对权力，有时都会进退失据。 马西奥进门直接就坐在了沙发上，还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局长可不是马西奥这种老资格。他没那个胆。于是就直挺挺的站在办公桌前。 乔治摘下帽子，拿起桌上的银质烟盒散烟：“别傻站着，把那瓶鲜酿葡萄酒拿过来，让我们润润嗓子先。” 局长立刻行动，这玩意他还是认识的。他老婆在葡萄成熟时，也酿了一些。 乔治瞪眼：“你准备抱瓶子吹啊？酒杯！再拿三个酒杯！” 局长登时手忙脚乱，感觉汗流浃背。 乔治点燃香烟：“坐吧……我问你，你拿着材料来给我看，是什么缘故？” 局长登时又麻了，他瞬间就想起以前的“外交”问题。 不过，他毕竟久经考验，自身也是破案高手，当然是有急智的。无疑，这次绝对不能回答什么对方是名门望族这种狗屁。对啊！乔治连英国人都打，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大家族子弟？ 电光火石间，他有如神助：“职下以为，这是个人才，应该想办法留下他。不过，这需要您的首肯。” 第三百三十八章 罗伯特·李 乔治拿起材料晃了晃：“……这家伙都50多了，年纪比我还大，你认为可以留下？” 局长脑袋高速运转，一秒钟就找到最佳说辞：“……这两年，是有些权贵家族旁支子弟在开拓团定居，但都是些无名之辈。这位则不同，职下以为，可以试一试。” 马西奥插话：“有想法，不过我看不出这对我们有什么用？” 乔治显然在认真听，局长大受鼓舞，思路更加清晰：“如果成功……可以扩大我们的政治影响力。我认为，这位显然正在被人排挤，谁会把一个军校校长调往德州与印第安人作战？这不符合常理。考虑到即将到来的战争，军事人才显然多多益善。” 马西奥笑道：“以前没看出来啊，你的想法挺多。” 局长谦虚道：“一切为了开拓团。” 这话说的，乔治面色和蔼的举起酒杯示意：“说的不错。” 又交谈几句，局长出了办公室。他松了口气，又狠狠的抽了一口烟，心情愉快的下楼。 马西奥翻看着材料：“很详细啊，不过如果这位罗伯特是个骗子怎么办？” 乔治：“无所谓。汤姆小子说过，任何一个旧军官，都没有办法发挥警卫队的战斗力。他们的思维，还在前装枪时代。这位破案还行，但显然不懂军事。而且就算这个罗伯特愿意在开拓图定居，我也不可能把军队交给他指挥。” 马西奥：“……” 乔治掐灭烟头：“……就算他是什么都懂的天才，也不可能。那种外来户军官以后不会再有，所有的军官只能任用我们自己培养的出来的士兵。一切靠军功说话。” 马西奥对于军官们的任用原则还是知道的。而且政府官员今后的任免也是如此。乔治已经开始筹备一所大学与多所中学了。 他下意识的看了看门：“那你刚才……？” 乔治笑了笑：“我只是鼓励他一切为了开拓团的思维而已。” 马西奥：“……老奸巨猾。” 乔治大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对所谓的权贵毫无兴趣。有消息说这位在第二骑兵队情绪低落，动不动就请假回家。这次居然不坐船，耗费时间走陆路。这本身就是可疑的。” 乔治在德州的耳目众多，对于美军的动向更是重点，一些主要军官的情况还是知道点的。 马西奥想了想：“看来战争即将爆发已经是共识了。这位估计是想来看看虚实。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乔治笑道：“他没穿军装，……以窥探军事机密…间谍罪吊死如何？” 马西奥翻了个白眼。 乔治：“好吧，我知道不合适。大家还没翻脸。出于他的家世，我准备请他吃个午饭，然后让他滚蛋。” 马西奥贩卖印第安妇女的时候，曾经被议员们口诛笔伐。今天轮到小克鲁格了，待遇却大不相同。 大家都在赞扬他为开拓团的单身汉们解决了难题，为开拓团的稳定提供了保障。 更有了解情况的议员指出，日本人多地狭，饥饿和瘟疫给当地土著带来了深重灾难。这是给了这些日本妇女们一条光明的未来。 不过没人提及马西奥，对于大检查官的身份和最近他表现出的穷凶极恶，众人已经开始忌惮。敬而远之。 但马西奥依旧脸发黑，散会后更是气愤难平， “这帮无耻之徒。” 乔治笑到：“消消气，消消气。” 马西奥：“同样是贩卖妇女，怎么我就罪大恶极，汤姆却好像救世主？” 汤姆笑到：“马西奥叔叔，您还看不穿么，政治通常只有立场，没有对错。” 马西奥：“……” 乔治：“说的不错小子。” 汤姆微微一笑：“今天这个，其实是岳父您特意安排的吧？” 马西奥：“……瓦特？” 乔治笑呵呵的：“我只安排了个议题而已，并不知道他们会说些什么。” “有人告诉我，小克鲁格在用金钱控制开拓团。今天一看，果然如此。” 马西奥惊奇不已，啥意思？这翁婿二人是准备翻脸么？这么严重的话题？ 汤姆想了想：“用利益捆绑在一起的，更为牢固。” 乔治叹了口气：“没错小子。可政府官员们只拿死工资，都在眼红怎么办？” 政府官员？马西奥立刻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他们的工资不少吧？” 汤姆沉默了一会：“让我想想，这个问题需要慎重。” 乔治奇道：“你已经有想法了。” 马西奥皱眉：“你们在说什么呢？” 汤姆：“想办法提高官员收入。” 马西奥瞪大眼：“贪污合法化？” 汤姆：“不，应该说是高薪养廉。” 马西奥也沉默了一会：“是因为我抓了不少贪污分子？乔治，你相信了他们的鬼话？薪水太低？就算最低的小村长，每月都有25美元。这足够他们过上安逸舒适的生活了。” 这年头，在酒馆吃一顿丰盛午餐，最多也就10个美分上下。每月25美元，一年就是300。大致相当于60英镑多一点。 “乔治，你之前不是说的很漂亮么？会在他们达成共识颠覆开拓团前，来一场清洗么？” 乔治：“……还远远没到这一步，还不是敌人。我去看过他们，他们毫无反抗之心……痛哭流涕……马西奥，你得明白，如果他们都是单身汉，没老婆没孩子没父母，25美元确实不少了，可事实并非如此。” 马西奥张了张嘴，然后怒了：“所以你手软了？那些工人和农夫，每月收入可能还没有20美元，他们也有老婆孩子要养。” “官员的收入，不应该比熟练的劳动者更高！” 汤姆抓了抓头皮。这思维想法，有点像某个导师啊。不过，最终他们都妥协了。这很正常，总不能把血雨腥风一路同行的支持者们都送进监狱吧？ 说个冷知识，玉米就是因为反腐最后集体跳反被勋宗搞下去的。 不过，马西奥提醒了我。这种老路可不能走，最后整个官僚阶层会一起烂掉。现在开拓团还算清廉，还有时间再想想别办法。 乔治看了看时间：“好吧，这个暂时还不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战争结束后再解决也不迟。” “那位罗伯特先生现在在那？” 西装男道：“指挥大人，他已经在休息室等着了。” 乔治：“通知他们，准备开饭。” 汤姆一头雾水：“谁是罗伯特？” 马西奥没好气道：“一个特意跑来蹭饭的家伙。” 众人：“……” 乔治走在前面：“汤姆小子，我猜你死活想不到。前任西点军校校长。” 汤姆眉头一皱：“真的假的？我看最好把格兰特和谢尔曼叫来，让他们确认一下再说，省得被人骗了。” 这年头，跟土匪强盗有的一拼的，就是骗子了。多如牛毛。 洛克菲勒的老爸，就是个大骗子，六亲不认的那种。连亲儿子的钱都骗。然后还教育洛克菲勒一顿~不要相信任何人。最后丢下老婆孩子，不知所踪。 知道为何有钱人通常被人类社会认为是道德低下的群体么？逻辑很简单，有这玩意的，基本都发不了财。 乔治：“……格兰特他们上学时，这位还不是校长。应该不认识。” 汤姆在脑海搜了搜，……难道是罗伯特·李？！ 西点军校校长，又叫罗伯特的。只要是了解军事领域的人，哪怕对南北战争不怎么了解，也一定听过这个名字。 汤姆思绪翻转，脑子里跳出的第一个念头是，干脆把这家伙弄死算了。 乔治见到罗伯特李的第一句话是：“作为一个战功赫赫的军官，何至于来窥探开拓团的军营？这边请。” 罗伯特·李冷笑一声：“美国人有权行走在任何属于美利坚的土地上，别忘了，你我都是美国军队军官。有问题么？餐厅不错。” 马西奥：“听说您在德克萨斯州与科曼奇阿帕奇部落作战，怎么会来开拓团？我们这里，可没有劫掠成性的印第安人。请坐。” 罗伯特·李：“听说你们卖了不少武器给德州游骑兵，使得他们战果斐然。所以我也清闲不少。” 汤姆笑到：“美军已经采购了一批，8万支。不过只是刚签订完合同，还没交货。” 罗伯特·李：“你就是废奴先驱小克鲁格？” 汤姆：“……” 然后他问道：“乔治先生，我知道你的爷爷是独立战争老兵，正宗的美国人。你对即将到来的战争怎么看？” 这家伙，够直接啊。 “作为一个美国人，我得提醒你们，即将到来的这场战争不亚于一场革命。如果北方胜利，美国将被彻底颠覆，这是背叛开国先烈，北方佬为了钱终将出卖一切，欧洲资本家们将取最终胜利。所以，我恳求你们，不要把武器卖给北方。如果你们还自认是美国人的话。” 第三百三十九章 放开那个奴隶主让我来 乔治：“你等会……我认为英法将是支持南方的。他们需要南方的棉花，不是么？” 罗伯特：“你说的没错。不过，他们同样会支持北方。” 乔治：“……你确定？” 汤姆心里其实已经肯定了罗伯特的说法。 欧洲在北方，有太多的投资。 马西奥却看了看汤姆，他记得汤姆对资本的分析，实业派和金融派。 乔治也看了看汤姆，他记得他说过，英法为了打断美国的发展进程，将会不择手段。 罗伯特也看了看汤姆，不过他只是被这两同龄人的目光转移了注意力。 只见这个青年千万富翁身穿白衬衣，头发短的离谱，面白无须。除了表情不多，好像也没啥出奇之处。 这时，一些女佣鱼贯而入，餐桌上很快就布满了菜肴。 罗伯特：“……” 说实话，作为一个军官，他生活水准并不低。但这一桌子菜，他居然一个都没见过。 满桌的银质器皿，连刀叉酒杯都是银的，甚至还有银筷。 话题很自然的就转向了吃饭和美酒。毫无营养的对话后，已经酒过三巡。不过这种中西合璧的古怪饭局，肯定是没有死命灌酒这种桥段。 罗伯特却已经在心里怀疑，这个开拓团是不是已经开始腐朽堕落了。这样的吃饭排场…… 欧洲那些国王，想来也不过如此了。 实际上不过六菜一汤而已。份量都不算多，开拓团讲究不浪费。至于银盘子，它又不是一次性的。没办法，家里有矿。 当女佣们又送来每人一份的铁板牛排时，罗伯特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那噼里啪啦还在沸腾的油脂和汤汁，弥漫开来的的胡椒和各种香辛料香气，立刻就唬住了这位。 这不算完，女佣们分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鸡蛋，熟练的磕破。一个煎蛋很快就在冒着烟气的铁板上成型。 罗伯特目瞪狗呆。 牛排的历史相当短暂，最多一百多年。正常这个历史节点，欧美是没有牛排这玩意的，最多是萌芽。罗伯特没见过很正常。至于铁板牛排，是今年刚搞出来的吃法。 马西奥笑到：“牛排配红酒，相得益彰。” 乔治举起酒杯：“我听说您在美墨战争时，擅长使用侦察兵战术，常常让美军在墨西哥人做梦都没想到的位置出现，打的他们落花流水。被当时的司令官称为头号功臣，能仔细说说么？” 这个就叫做投其所好了，罗伯特显然不是纯粹的军官，他对这个世界显然有自己的认识。鉴于这位的出身，也许会知道不少东西。 这个时代是没有互联网的。人们聚集成一个个圈子，搞什么舞会沙龙，酒馆人头涌动，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这些都是信息流通之所。 马克思曾经为了订购各种报纸，欠下了不小的债务。在这个时代搞学问，成本高昂的很。 虽然很多时候各种信息真假难辨，但总比两眼一抹黑的好。那些远方来客，在他乡酒馆里讲各种故事，是这个时代最常见的社会生活场景。 汤姆没有任何出格动作，大家举杯他举杯，大家吃菜他吃菜。似乎就是个陪客。 没一会其乐融融，说到高兴处，几人还放声大笑，以取笑墨西哥人为乐。 话题转向北方时，马西奥问：“北方有大量的工业，显然是不需要大量购买欧洲的军火的。欧洲人又如何会支持北方？” 乔治：“一直以来，北方一心想提高关税。这显然是不符合英法利益的。他们又怎么会帮着北方？” 罗伯特：“南方有钱。所以他们卖各种东西给南方，赚取利润。北方没钱，所以，他们会借钱给北方，收取利息。” 乔治和马西奥：“……” 汤姆：“借钱给北方？这倒……很有可能……我记得他们借给了奥斯曼帝国两亿英镑。再过个十年八年，奥斯曼帝国就会无力偿还，深陷债务泥沼。我猜这个国家将会一蹶不振。” 众人：“……！” 乔治转过头来：“你听谁说欧洲准备借钱给北方？” 罗伯特：“这不是什么秘密，实际上，最先打算这么做的，是国内的银行家们。有个总统候选人叫林肯，他的岳父就是个银行家。花了大价钱帮助他参加选举。你知道，这些钱，他们都是要赚回来的。” “南方不少人认为，这种总统选举，只是那些银行家们的圈钱游戏，并不能代表美国。据我所知，有的州早就想退出邦联了。而且，总统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罗伯特·李说的总统，是现任总统布坎南。 汤姆饶有兴趣的问道：“您现在是个美国军人，到时候您会怎么选择？” 罗伯特：“我不知道，也许会远离是非回老家吧。” 然后他问到：“如果战争爆发，你们会站在那一边？”这个就是明知故问了。 乔治不容置疑道：“我站在美国这边。” 这话太笼统。 虽然开拓团的倾向明显，但罗伯特还是问道：“……什么样的美国？是没有奴隶吗？” 乔治愣都不打一下：“这不是绝对因素。” 这个答案出乎罗伯特的预料。他原本以为，就像南方报纸说的那样，开拓团肯定会因为奴隶因素以及工业因素站在北方一边。 别看现在大家推杯换盏，这种事情，不是个人喜好就能决定的。如果不是被骑警队抓到，罗伯特·李根本不会来见这个屠夫。而是回家看老婆去了。 乔治：“美国的事情，应该由美国人说了算。无论是北方还是南方，谁赢谁输都没有关系。开拓团始终是美国人的开拓团。” 罗伯特惊了：“你的选择是中立？” 这一点完全出乎罗伯特的预料。 开拓团这个怪胎，在南方眼中是个大患。如果站在北方一边，附近几个南方州敢不敢脱离美利坚合众国都两说。 罗伯特沉默许久，消化着这个重大讯息。 这个屠夫会不会在说假话？罗伯特想了半天……这毫无道理，更没有必要吧？ 之后众人就不再说时局。罗伯特觉得，已经足够了。乔治也觉得，已经足够了。 乔治只是想让这个南方派传话而已。 汤姆面无表情，心里却快笑破肚皮。 对于这个罗伯特·李，汤姆和乔治一样，并不在意。甚至还想弄死，以绝后患。 别看他在南北战争中每每能以少胜多，跟北方死磕了四年，确实堪称名将。然而在整体战略上却一塌糊涂。这种胜利，除了在不断消耗自己的有生力量，对南方没有任何战略意义。 也许是因为他背后就是首都，没办法。 不过南方也是奇葩，居然把首都设在里士满。不过这从侧面也说明，南方最初并没有打算发动战争 还有北方的海上封锁，居然一直都没能打破，也算奇闻了。 南方最后是被人更多，战争资源更丰富的北方活活耗死的。 在汤姆看来，南方就不该退出美利坚合众国，名义上统一，事实上分裂。难道不香么？甚至“另立中央”都比搞什么美利坚联盟国强百倍。 脱离美利坚合众国，除了激发已经诞生的美国国家意识的剧烈反弹，没有任何用处。 奴隶主们的脑子里，大概都是浆糊吧。 酒足饭饱后，罗伯特告辞。乔治也不远送。不过还是表示，无论将来如何，都欢迎他来丹佛居住。 汤姆：“您之前说，有的州准备脱离美国，这话说的不对。最好改正。别忘了，是开国先烈们建立了美利坚合众国。” 罗伯特·李登时表情错愕，然后恍然大悟。对汤姆的认识立刻提高了好几个层次。 没有什么庄重的告别，罗伯特·李很快就离开了。 乔治等他走远了：“你这是给他们支招啊？” 汤姆笑道：“这样我们的中立借口才合情合理吧？” 乔治哈哈大笑：“……老奸巨猾。” 马西奥却问道：“他们借钱给北方也算很正常吧？” 汤姆无语：“你觉得资本为什么要借钱给北方？” 马西奥：“好吧……利润。” 乔治：“这跟我们的银行行长的想法没有区别。他只会想着借给有能力还钱的人。如果可以趁火打劫，他一定会给这个“客户”一个匪夷所思的利息。” 实际上汤姆说的没错，欧洲资本的代理人如今正在美国南北四处活动，收集信息。一个名字叫做所罗门·詹姆斯·罗斯柴尔德。另一个叫做奥古斯特·贝尔蒙特。 乔治也没说错，银行家们后来给林肯的利息是……24%至36%。差点吓掉他的下巴。 汤姆：“不止，这还说明他们认为南方输定了。所以，战争还没开始，那些奴隶主就已经被欧洲抛弃。我猜，之后的一切，只是为了榨干他们的口袋而已。” 乔治和马西奥恍然大悟。 乔治目光闪动：“既然都是榨干他们，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英国人法国人闪一边去，让我们来？” 第三百四十章 苦味酸 汤姆已经改变了很多美国的历史细节。只不过他还没意识到而已。 不过，也只是细节而已，美国的内外主要矛盾并没有改变。 约翰布朗已经准备出发。这次他召集的人比历史上更多，武器也更先进～一水的克鲁格军火。 罗伯特·李注定没办法再像历史上一样消灭并逮捕他了。因为他这次走的是更耗费时间的陆路。 棉花的价格比历史上同时期更高，因为多了一大票囤积居奇的家伙，连牛仔这个黑社会都买了不少。在瑞恩的带动下，甚至还有很多瑞典人也加入其中。 欧洲的投机者们更是早就开始全球收购。埃及和印度的棉花种植面积今年已经扩大很多，明年预计更多。 历史上英国人在南北战争前就囤积棉花，已经充分说明，南北战争绝对不是什么突发事件，而是各方早走预谋。 而在日本，华尔却干了一件连汤姆都要震惊的事情。这直接导致华尔洋枪队在后来的日本历史教科书里成为臭名昭著的代名词。 没错，这名字是汤姆的恶趣味发作，甚至派这位去远东也是。 不过这时的汤姆什么都不知道，他正在观看一件新玩意，使用煤气作为燃料的一台内燃机。 1794年，有英国人提出从燃料的燃烧中获取动力，甚至提出了燃料与空气混合的概念。1826年，就有个英国人造出了第一台燃气双缸内燃机驱动一辆小车。1833年，另一个英国人提出了直接利用燃烧压力推动活塞作功的设计。 历史上的这段时期，科学家完善了通过燃烧煤气，汽油和柴油等产生的热转化机械动力的理论。为实用内燃机的发明奠定了基础。 而石油的运用早就开始了。东方不谈，但美洲印第安人在哥伦布之前已经开始收集石油使用。白人来到美洲后，宾夕法尼亚地方的白人用它治疗关节炎，还喝下肚，当做温和的泻药。 没错，就是“药”。而且据说他们认为石油还可以治疗风湿病、长期咳嗽、疟疾、牙痛、鸡眼、神经痛、痔疮、泌尿疾病、消化不良和肝病等多种问题。 还有一些商人把石油装瓶出售，俨然成了一门正经产业。 当然，这个时间点，这帮奸商早就纷纷破产。 商人很多时候等同于骗子，这一点很多现代人居然还意识不到。还记得所谓保健品盛行的年代么？这世界蠢人多，太容易被骗子们洗脑。 19世纪的怪事更多。汤姆肯定是管不过来的，他也只能在开拓团搞一搞食品卫生商业经营之类的法律。不过，这种东西其实都是在增加各种成本和管理的复杂性，并不能做到一蹴而就。 至于内燃机，它并不超前。所有的前置要素都是现成的。汤姆只是砸钱把它变成现实而已。和那些天才相比，汤姆的这帮小伙子只能说还算勤奋，所以耗费了不少时间。 只要确定可行，天天研究这玩意，有成果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这东西与汤姆印象中的发动机相差甚远。你见过占地面积近五平方米发动机么？因为很多东西比如铜管就是这么摊在地上的。 没错，就是铜管，只要一把扳手，拧紧特别设计的螺丝就能很好的密封。至于多少马力，没人知道。这帮人没这概念。汤姆也不知道该怎么量化。 汤姆抓抓头皮，这特么离实用看来还早的很啊。 不过好歹也算阶段性成果。于是汤姆掏了一千美元作为奖励。并要求他们尝试着把这玩意装在马车上，能带着马车跑，还特别强调！一定要有刹车！ “好的克鲁格先生，我觉得这问题不大，不过，您得提供一辆马车才行。” 汤姆纳闷了，手一指：“你们不是有马车么？” 所有人瞪大眼：“您说的马车是这种木头做的垃圾？哦买嘎，这玩意怎么配得上这个划时代的发明？您难道是认真的？” 汤姆：“……” 对于有本事的人，汤姆一向很宽容：“……好吧……土匪你记一下，给内燃机研发小组配发一辆最新式的全钢马车……不用配马匹……。” 众人欢呼，马匹谁家都有，大家不稀罕。 历史上内燃机发明后，首先是用在载人车辆上面。偏偏汤姆脑回路是不同的，他首先想到的是用来运输。 回去的路上汤姆有疑惑，问道：“一千美元都没见他们如何，怎么一辆全钢马车会让他们这么高兴。” 土匪笑道：“他们不缺钱，但这种马车如今已经是身份的象征。家里的庭院要足够大，还得有个马厩和车夫，不然有钱也用不起。而那些农夫，虽然家里地方不小，却根本买不起这个。” 汤姆若有所思：“……身份？” 汤姆忽然问道：“如今南方对我们敌意很大，但我又想要他们口袋里的钱，你有什么建议？” 土匪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大概……只有抢劫他们了。” 汤姆有些无语，这家伙不愧是土匪出身。 他摇了摇头：“这个太费事了，麻烦的很。难道还能从德州一路抢到佛罗里达？” 土匪尴尬笑道：“……不是说很快就要打仗了么？” 汤姆：“……” 就在这时，一声闷雷从后方传来，汤姆立刻回头。 汤姆的很多产业都在摩根堡附近，往丹佛方向的道路两边更多。不止如此，乔治的化工厂和弹药工厂也在附近。摩根堡是开拓团最核心地带。人口的激增，使得围绕摩根堡的森林由原来的一二十公里，变成只有几公里了。 一团蘑菇云直冲云霄，还是挺壮观的。不过，方向不对！那边应该是个村庄吧？ 摩根堡外围如今一两公里可能就有一个村镇。主要居民通常是工人家庭。相对于东部，开拓团工人的过的还算可以，生活水准也高一些。 汤姆拨转马头离开道路。随从们则纷纷抽出长枪，以汤姆为中心散开。 土匪手一指，喝道：“你们两个，去看看什么情况，小心行事。” 两个随从立刻收起步枪，拔出一把转轮在手，然后纵马向前。 汤姆却拿起望远镜，四面观察。有警钟传来，想来有村子也见到了那朵蘑菇云，村长开始动员集结了。不过这时是白天，应该没有多少民兵在家。 汤姆很快放弃四周，对着蘑菇云方向观察。两个随从马快，两三分钟就已经接近了那村庄外围。 土匪放下望远镜：“应该是个意外。少爷，还要去玻璃厂。是不是先出发？” 开拓团家家户户都有枪支火药。有的商店也会储存成桶的黑火药零售。工厂里稀奇古怪东西也越来越多。这种程度的爆炸虽然罕见，但并不算稀奇。 汤姆：“再等等……” 土匪没问为什么，众人耐心等待。 一群人马从后面奔驰而来，汤姆看了看手表，5分钟。反应相当快了。不过人数不多，也就十几个样子。 不料有人大叫：“是克鲁格先生吗？您怎么在这？……准备战斗！” 立刻有人大叫：“敌人在那里？谁看见敌人在那里？” “他们在哪？！”登时乱哄哄一片。 汤姆心想老子特意跑到路边还背对着你们，也能一眼就认出来？ “……好了好了，不要紧张，没有敌人。” 这群民兵已经冲过汤姆的马头，一齐勒马。 汤姆一看，登时就认出一个人：“居然是你？” 这人摘帽：“好久不见克鲁格先生……没有敌人最好……。” 汤姆视线落在另一人身上：“你们俩居然在一个村子里？” 另一个道：“是的，今年的人事调整，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反正就分到一起了。” 村民们则在交头接耳。 汤姆点点头：“好吧，我们长话短说。刚才的爆炸，看来是场意外，你们去找出原因，然后写一份详细的报告递上去。” 村长：“没问题先生。” 让他们写报告实际上是不合常理的，除非事发村镇的村长警长都死光了。不过没人提出异议，只有书呆子才会傻乎乎的在这种时候说什么不符合规范。 警长：“……看，那边有人来了。” 汤姆不急，耐心等待。 众人很快就看出，来人是汤姆的随从。于是村长道：“那我们先过去了？” 汤姆点点头：“都谨慎一些。” 村长和民兵们都行了个触帽礼，飞奔而去。 随从跟他们擦身而过，老远就叫到：“先生，有栋房子被彻底炸毁了，起码死了五六个。” 土匪：“有什么发现吗？哦谢特……你们身上都是什么？” 随从：“染料，那是一家卖染料的商店。” 汤姆：“知道爆炸原因么？” 随从勒马：“附近有两个目击者，他们说是染料爆炸了……” 众人：“……” 第三百四十一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汤姆对于各种炸药的历史知识，仅限于书本。 如果只说使用，他是专家。但说到生产，就基本抓瞎了。不过，染料爆炸的故事，他却是看过的。那东西就是苦味酸。 这玩意性质不稳定，容易与铁反应，不耐储存。这句话的意思是～很容易莫名其妙自己就炸了。使用的潜在风险大。历史上发生的事故也太多。 甲午海战时，日本用的炮弹就是这种装药，爆炸后除了高温火焰，还有致命的有毒气体，你可以把它看作化学武器。而北洋海军用的，依旧是黑火药。但是黑火药与苦味酸威力对比，大约是75～100：1。 一公斤苦味酸爆炸威力等于75公斤至一百公斤黑火药。比硝化棉大多了。 每一点看上去微不足道但却影响巨大的的技术优势，都会影响战争结果。写给大众看的历史，基本都是片面的。比如告诉你“灌沙子”的炮弹，炮管晾裤头之类。 纯文人缺乏知识，所以注定无法真实反映世界。 日军的火炮，是射速快威力更大。北洋是射速慢，威力极小。 记住，北洋的火炮命中率，其实远高于日军。 所以，你真的认为北洋水师官兵是缺乏训练的腐朽军队吗？通常只有绝对腐朽的官僚，没有绝对拉胯的战士。 这东西这么厉害，但后来还是被淘汰了。因为后来有一艘日本的战列舰就是被不稳定的苦味酸弄沉的。另外如果你使用化学武器，你的敌人也会更加疯狂的使用。认识到这一点的各国，在更便宜威力更大的tnt出现后，苦味酸理所当然的就被替换掉了。如果有人告诉你是因为人道主义，帮我抽他一耳光。 八国联军时，苦味酸装药炮弹被更广泛使用在中国人头上。自认为已经“买来武力”的满清，于是被更先进的武器“放倒”。 决定战争胜负的，不是一两件新式武器，而是成千上万件。 看到这里，你大概才能真正明白什么叫做“工业打农业”。 至于硝化甘油，这玩意最佳用途其实是在工业上。历史上并没有大规模的在军事上使用。生产的危险性和高成本。所以即使汤姆知道硅藻土这东西也没有大量生产。而是派了几个人在实验室弄一些研究。位置当然在偏僻的摩根堡森林里。 汤姆最想搞的，是tnt。这是公认的最佳军用炸药。生产也不复杂，只要有甲苯、硫酸、硝酸就能搞出来。不过，甲苯这玩意是怎么生产的？他抓瞎了。 唯一记得的，就是有煤炭和石油两个来源。至于生产过程，他统统不知道。毕竟他学的，不是这个。 所以，你现在明白汤姆为何不择手段也要获得德州油田了吧？这年头，石油的用途其实很有限。汤姆的思维，第一出发点肯定是军事。除了甲苯，汽油也是纵火的好帮手哇。 不过，用石油生产甲苯其实成本高昂，但他不知道啊。所以，德州那些牧场主们，其实是死在了汤姆的“无知”上。 看着远处的浓烟，汤姆很快又想到把苦味酸用在炸药包上，炸药包可没金属铁，只有皮革和纺织品。重量也可以大大降低。不过下一秒他就犹豫了。这玩意爆炸燃烧后有毒烟。不是怕毒死敌人，而是怕毒死自己人。 然后他脑海里出现了个……抛石机，很快，抛石机又变成了……油桶。 他抓了抓头皮，想法太多不是好事。这个时代还没有油桶这玩意。还是让他们先买个几百吨“染料”再说吧。 黑马开始小步慢跑，汤姆却在想历史上他们是怎么把苦味酸用在炮弹上的？这方面他的知识是空白。 不过无所谓。老办法，让萨莉安排一下，找一些人天天去研究就完事了。只要一点工资就好。最多再来点抚恤金。 汤姆觉得一招特别好用，可以给他省下无数的脑细胞。 土匪又偷瞄了自家少爷一眼。发现他又进入了面无表情状态，脸上肌肉时不时还抽搐一下。也不知在想什么。 西考克转头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然后戴上了自己的蒙面，一条挖了几个窟窿的黑布。 他把手伸向脑后，把带子牢牢的系紧。然后戴上自己的牛仔帽，同样把带子系紧。最后他提起自己的双肩背包背好。 后面十几个号人默不出声，有样学样。 一群看上去就吓人的劫匪出现了。 西考克抽出转轮，然后推开了门就走了出去。 外面是一条小巷，只要步行50米，就有一条马路，这马路上有一家银行，这就是他的目标。 只要完成指挥大人的任务，金钱与地位还不是唾手可得？ 让踌蹴满志的西考克始料未及的是，外面的空气味道不对啊！然后他一眼就看见有个男人居然蹲在角落里……排泄？ “法克鱿！！！给我狠狠的打！”西考克吼道，真特么晦气。 劫匪们顿时一拥而上，一边用脚踹一边骂道： “我让你随地大小便……” “我让你随地大小便，去死吧你。” …… 这帮人心狠手黑，十几秒钟功夫，这个倒霉蛋就皮开肉绽，光着屁股昏迷不醒。 西考克又看了看表：“快点，时间到了。” 你不会以为西考克佣兵团就这么点人吧？ 同样装束的队伍，还有八个。总共一百多人从各个方向向银行围了过去。至于为何这么多？不是因为这银行是铜墙铁壁，枪手众多。只是因为目标银行里面还有几百公斤金银而已。 乔治认为，抢银行用马车拖金币的，都是脑子有坑的，这根本不利于快速机动。一人背个几公斤不就完事了？ 马路上的人群已经开始恐惧的如潮水一般向四处涌去。几分钟功夫，路上就没人了，一片狼藉。 西考克举枪瞄准：“放下你们的枪。” 银行门口几个枪手已经不知所措，任谁看见一百多号人提着长短枪向自己围过来都要吓尿。 放还是不放？ 犹豫间，他们已经没时间了，西考克立刻扣下扳机。一圈枪火闪烁，震耳欲聋。 乔治说过，抢银行一定要快，遇见持有武器的，一定不能给他们太多机会。 跟西考克走进银行的，只有20个人。这个时代银行面积都不算大，人多会太挤。所以其他人这时的任务是……封锁街道。 “炸药包。” 西考克没有理会那些缩成一团的工作人员，直接爆破破墙。这个时代，金银才是硬通货，那些纸币都是废纸。一声巨响，满天的纸币飞舞。 乔治说过，来而不往非礼也。不过这些工作人员是无辜的。不要没事就杀人。 一行人分工明确，很快就进入了金库。 “头，你看，居然还有很多摩根堡金币。哈哈哈，我们发财了。” 西考克：“……你的废话挺多啊。” 劫匪立刻干活……把金银往自己的背包里装。 西考克身边还站着几个人，就这么看着一队队的劫匪进进出出，十分钟不到，金库就空了。 “看来一切顺利。” 乔治说过，都是开拓团有家有口的，所以没人会带着一背包的金银就会跑路。即便有脑子不好的，以美国之大，也不会再有他的容身之地。 西考克捡起地上的几枚漏网之鱼。然后打开自己的背包，他还要纵火。 随手把瓶子砸向四周，几人立刻鱼贯而出。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你们赶快离开吧，这里很快就会起火。放心，只要没有武器，没人会向你们开枪。” 这时西考克身后一个人说道：“开拓团针对的是你们的老板，这句话你们可以告诉任何人。” 工作人员们立刻抱头鼠窜。 外面的劫匪们并没有离开，等所有人都出来后，众人一齐把手中的瓶子砸向银行。 蒙面不是为了掩饰开拓团，而是为了遮挡“劫匪们”的长相，大家以后还要出门呢。 乔治说过，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无论是谁，敢收买土匪抢开拓团的银行，就一定会倒霉。 劳伦斯一行人远远看着燃烧的银行目瞪口呆。事发时他们就在附近。这些人的武器一水的克鲁格军火，长短俱全，连黑色牛仔帽都是开拓团“标准型”，衣服服装全是开拓团风格。就差在脑门上刻着开拓团三个字了。 这家银行的背景一点都不小，实际上，这个时代的大银行，基本都是跟州相州政府之类的大人物与势力挂钩的。 比如林肯的老婆家里，祖父辈参加过独立战争，出过将军和州长。到她的父亲这一代，就是肯塔基州银行行长了，有钱有权。 这不是巧合，而是这个时代美国的常态。有权就有钱，有钱更有权。是个连议员身份都可以花钱买的世界。 有没有谁想过，那些官职，都是谁卖的？ 第三百四十二章 奇葩的警卫队 劳伦斯看着冲天大火，脸色变幻不定。 一个随员道：“开拓团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们的银行总是被抢，就是这家银行干的？” 另一个随员道：“……也许不止这一点，密苏里州是蓄奴州。他们对蓄奴没有好感。” 劳伦斯：“也许圣路易斯对他们太重要了，那个乔治想要控制这里。这里的港口还有正在修建的铁路和大桥，无疑都很关键。” “你们看见警察或者别的什么人了么？为何这么长时间，他们还没出现？” 劳伦斯：“问的好，……有意思。好吧，我改主意了。我们在这里再住两天。” 一个随员：“先生，您是想看热闹么？” 劳伦斯不悦：“……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难道这只是一起报复？” “为了……观察事态……我建议，还住上次那家摩根旅馆如何？那里可以洗澡，离科罗拉多银行……还很近。” 众人：“……” 圣路易斯在现代，是美国最大的内陆港口，美国的几何中心。位置得天独厚，密苏里河与密西西比河在此交汇。水运发达。 环圣路易斯千里，皆为黑土地。周边地区更是资源丰富，是美国唯一能生产六种金属的城市。 在乔治和汤姆看来，这种地方对于开拓团太关键了，所以几年前就把手伸进了这里。还在这里设立了据点和货场。 不，应该说是个人都知道这里很关键～那位罗伯特·李年轻时是个“工程兵”军官，在这里当过“监工”，圣路易斯的港口有他一份功劳。 所以你猜猜，圣路易斯有多少官员与议员已经被开拓团收买，甚至干脆就是开拓团的人？ 这场抢银行的游戏，不是为了金币，更不是为了报复。最终目的其实是为了推行开拓团的货币。 按照汤姆的说法，当所有人都使用开拓团纸币的时候，就意味着你可以用纸换到一切。面对如此巨大的优势巨大的利益，乔治当然非常上心。 这种策略下，首当其冲的，就是地方势力搞的银行。乔治的手段虽然粗糙了点，但非常符合这个时代。 既然卖炸弹的会请竞争对手坐土飞机，开银行的又怎么会不抢对手的银行？ 克鲁格堡前面的湖泊，是个大约2.3公里直径的不规则形状。有点像三角形，又有点像四边形。还有一块土地是凸进去的。 海军学校就在这个凸进去的一块。这里地形不好，有些小山包，距离丹佛也更远，属于没人要的破地。 不过这里已经不归汤姆管了，现在直属于开拓团指挥。 学生的来源也挺多。除了原本汤姆的一些随从，还有几个乔治的手下，一些高层自家的子侄，甚至还有警卫队的一些军官。 林林总总，大概有六十多个学生，共同点就是年轻，都是20岁左右的样子。 教师暂时就迭戈一个，于是他叫苦连天。 汤姆立刻给了他一个狠狠的甜头。 “好吧，我认为，你应该有个正式的校长名头。不出意外，很快就会有正式的任命书。想招什么人，招多少人自己看着办。” 迭戈：“……经费呢？” 汤姆：“……这当然个得找乔治。” 迭戈：“……” 汤姆：“……” 迭戈：“你还有事么？” 汤姆：“……好吧，确实有一件，你对荣誉啊身份啊这种东西怎么看？” 迭戈：“……难道你想给我发个勋章？” “我现在忙的连自己的厂子都顾不过来……我想起来了……我觉得应该给我的薪水再涨一涨，而不是给我发一个破铁牌牌。” 汤姆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剑术老师，发现他胡子有些拉碴，脸上还油腻。估计被那帮小子折腾的够呛：“别激动我亲爱的剑术老师……是这样的。我准备设计一套军礼服，你知道，现在我们的呢……警卫队夏天只有皱巴巴的棉布军服。冬天只有皮大衣。既然你这么忙，那就算了，我去让我家的裁缝试着弄弄看。” 迭戈：“……” 汤姆：“……你这什么表情？” 迭戈咳嗽一声：“……其实吧，我也没那么忙。那些军装礼服有什么具体要求么？” 汤姆肉笑皮不笑：“您愿意帮忙？那真是太好了。虽然艺术无价，不过到时候我也只能用些铜臭之物来感谢了。” 迭戈急忙道：“不不不，不需要如此。只要警卫队把礼服订单全部交给我就好……在这个基础上，我愿意免费设计。” 汤姆摸摸下巴：“没问题……你说的勋章倒是提醒了我，礼服上得有些勋章才更有派头吧？” “亲爱的汤姆，先说说要求！礼服的要求是什么……？” “……呢绒面料，最好是墨绿色，或者深色黑色也行，纽扣不要牛角，起码得是铜的，军衔肩章一定要醒目。你的西装做的不错，把门襟可以改一改，一直到脖子，弄个风纪扣……” 迭戈奇道：“……什么扣？” 汤姆：“……总之风格要简洁大方庄重，一看就觉得帅到掉渣。还有，不要欧洲那种花里胡哨的装饰。” “好吧，这倒简单不少……”迭戈话头一转，忽然道：“我现在是海军军官学校校长没错吧？” 汤姆立刻感觉不妙：“……没错。” 迭戈：“那我起码得有个军衔吧？” 汤姆：“……少尉如何？” 迭戈脸顿时黑了：“……” “……好吧，中尉，不能再高了。” 迭戈气愤不已：“……起码得是个上校吧？” 汤姆有些为难：“很多团长现在才少校，虽然您是我的剑术老师，但也很难服众……估计……肯定通不过。” 警卫队组成相对简单。一个团十个连，分为3个营。一个连不过百人，十个班，分为三个排。营连长通常是尉级军官，班排长通常是士官中士下士之类，士兵军衔分一等兵二等兵列兵。 与这时的美军编制大同小异。 美军的连长基本是上尉。不过乔治坚持认为，没有军功，就不能升军衔。所以，警卫队里，少尉连长甚至少尉营长的比比皆是。 美军的团长基本是上校，警卫队20个团长则基本是少校，上校团长只有两个。 不过，如果结合开拓团的动员体系。一个营长将起码指挥3000人。兵权抵得上美军三个团长。 从排长到连长，已经是质的飞跃。这意味着，他已经可以独立指挥作战了。 开拓团的各种演习推演，都是以连为最小单位。比如那个谢尔曼还是连长时，就打过包票吹过牛批～他用1000人就能攻下堪萨斯城。 乔治看了他的作战计划后，他就升官了，成了……额……少尉营长，让他差点吐血。主要是因为格兰特这个学弟现在已经是中尉营长。 所以实际上，警卫队的团长，全都是将军级别的实际兵权～1万人。 再往上，没了。按照乔治的说法。想当准将，你起码得先混军功到上校。 所以，迭戈想弄个上校军衔，无异于天方夜谭。 汤姆看迭戈快要气晕的模样，差点笑破肚皮。于是道：“如果你能解决一个问题，当个上尉还是有把握的。” 迭戈觉得，这话怎么怪怪的？不过上尉也不错了，他并不是不知道警卫队那操蛋的编制。 “什么问题？” “你知道，南方有几十万奴隶主，口袋里的钱都不少。可惜现在对我们敌意很大。怎么才能把他们的钱，变成我们的？” 迭戈：“……把军火卖给他们？” 汤姆：“……将来这些武器可能会用来对付我们。” 迭戈：“额……那只有抢劫了……” 汤姆忽然想起来了，这家伙离开墨西哥军队后，有好几年去打劫土匪强盗才能维持生活的样子。 迭戈又想了想：“奴隶主最喜欢奴隶，或者卖些奴隶给他们？” 汤姆脸顿时黑了。 迭戈笑到：“我知道，我知道，不过，有一种奴隶叫做契约奴，完全可以换个名头嘛。加州那些华工，跟契约奴又有多了区别？最关键的是，开拓团有能力保证他们的安全。” “我去过南方。棉花收获时，最怕淋雨。奴隶主们的奴隶往往来不及收，损失巨大。即使有短期租给他们的临时劳动力，我相信他们也会乐意掏钱。” 汤姆～卧槽！劳务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