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总裁的赘婿兵王》 第一章 兵王重生做赘婿 美女总裁的赘婿兵王 本书由有乐中文网授权掌阅科技电子版制作与发行 第一章 兵王重生做赘婿 “此生不悔入华夏!” 昆仑之巅,云海翻腾。 他拄剑跪立,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下,滴在岩石之上,而他的胸口已被一柄长剑所贯穿,直插心窝。 他是华夏的守护神,他并非来自军方,守护华夏十几年来,真正见过他的人寥寥无几,人们只知道他叫青龙。 这一次,他的老熟人们差不多都到齐了,他们来自世界各地,其中有些人为了复仇,有些人觊觎华夏宝藏,更有些人只是为了凑个热闹,但他们共同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斩龙! 随着青龙那声荡彻昆仑的“此生不悔入华夏”消弭于天际,他的瞳孔缓缓失去色彩,气息渐尽。 华夏青龙,死而不倒! 与此同时,在与越国接壤的边境山林中,一个身穿华夏特种兵迷彩服的年轻男人躺在一片血泊之中,他两眼空洞的望着密林上方盘旋的秃鹰,深知自己今日就要葬身于此,温热的血液不断的从他的口中涌出,呼吸愈来愈艰难,他的意识也随之变的模糊起来。 他叫苏渔,本是华夏王牌特种兵“青锋”的队长,在此次执行秘密任务的过程中,却被昔日最亲密的战友偷袭,从他的背后开了黑枪,他甚至都没能看得清那人是谁。 不久,一个与苏渔穿戴相同,脸上涂着油彩的“青锋”成员,手中抱着一把vss狙击步枪,走到了已经毫无生息的苏渔身边后,将黑压压的枪口对准了苏渔的额头。 他叫王强,是青锋的副队长,也是苏渔生前最信任的人。 “苏渔,你不要全怪我,怪就怪自己生在苏家,母亲又是个不得势的小三,想要你命的人太多了,我也只是替别人办事。” 说罢,王强眸光一冽,快速扣动扳机,自带消音器的枪口硝烟飘起,苏渔的脑门上多了个血槽,血液汩汩的溢出尸体。 苏渔无疑是死了。 然而就在王强刚转过身去,准备离去之时,只觉一个管状物顶在了自己后脑勺上,这一刻他难免浑身战栗,睁圆了双目,因为那是枪,但他身后的人并没有给他任何张口的机会,只听枪支上了膛。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从幽深的密林上方炸开,鸟兽无不惊散而逃。 死而复生的“苏渔”随手丢下枪械,摸上自己完好无损的额头,微微皱起眉来,自嘲一笑。 “老天还算是待我青龙不薄,短短一天,加上苏渔这个小倒霉鬼,竟让我死了两次。” 这一天,青锋所有成员归队,唯独少了副队长王强,而苏渔因为蓄意杀害战友,被送上军事法庭,按常理而言,相较起普通公民,军人犯罪更会量节从重处理,但苏渔从被铐上手铐那一刻起,就没打算张口为自己辩解一句。 最终,上面传下来命令,将苏渔处以死刑,军内秘密执行,但苏渔的死讯还是“不胫而走”,成为军中人尽皆知的“秘密”。 几个月后,华夏南方,深州市。 网球场边的一条座椅上,坐着一个身着休闲装,留着齐耳短发的英俊男子,此刻他的手中正玩着一款时下很是流行的moba类手游王者荣耀,沉浸在噼里啪啦的游戏声效里。 他叫苏渔,名字听起来要有些中性,而实际上却不是如此,虽然他的长相相较起普通男子略显阴柔了几分,但只要他一张口,那充满着磁性的阳刚声线足以虏获万千少女的芳心。 网球场上,一个穿着白色超短裙,搭配露脐上衣,戴着太阳帽的妙龄少女正与她的专职陪练较量球技,她有着一双笔直白嫩的美腿,奔跑之间与她脑后那条摇曳的乌黑马尾相得益彰,每次全力挥击球拍之时,更是将她腹部柔美的肌肉线条展现的淋漓尽致,无疑,这个浑身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少女格外诱人神往。 不久后,香汗淋漓的少女拎着球拍走下场来,英俊男人不动声色的收起手机,微笑着起身,将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她。 少女摘下遮阳帽,露出一张不喜不怒的俏脸,她盯着面前这个几月前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夫,稍作迟疑后,还是从他的手中接过毛巾。 “老婆,今晚我可不可以不睡客厅?” 苏渔问道。 林妍闻声,冷哼一声,将毛巾甩回苏渔怀中。 “谁是你老婆? 你睡不睡客厅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可以滚回你的明海去,最好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 明海? 苏渔暗笑一声,因为无论是青龙,还是那个已经死去的倒霉鬼,都不是来自明海,这个凶巴巴的丫头倒还真是天真的可爱。 几个月前,苏渔便从自己那个便宜岳父林南海嘴中得知,林妍虽刚满20周岁,却有着复旦硕士学位,如今担任一家家族子公司的行政总裁,但这些在苏渔眼中倒是不重要,唯一让他好奇的就是,这个丫头在明海读研之时,曾有过一段感情,至于那个男人的身份,老爷子林南海却是对他闭口不提。 “我要是回了明海,就要被迫继承家族千亿资产,你也知道,像我这种生来便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男人,就算是在亿万富翁如过江之鲫的明海市,也是数一数二的王老五,再说了,我长的又帅,说是整个明海市所有富家名媛们的梦中情人也不过分,你真舍得放我回去?” 苏渔笑眯眯的盯着林妍,信口胡诌道,而实际上他压根就没去明海。 林妍面色一黑,这些话就像是苏渔的口头禅一般,已经不知听他提了多少遍。 “是是是,喜欢你苏大公子的女人,随便挑出一个,就比我漂亮,比我温柔,比我出身高贵,那既然如此,你还赖在我身边做什么?” 苏渔撇了撇嘴,上下打量着林妍,毫不留情的回击道:“要不是你父亲死乞白赖的求着我娶你,你以为我想? 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晚上搂着睡觉我都嫌硌得慌!” 饶是林妍修养再好,听到苏渔这么露骨的话,也顿时气的秀眉紧蹙,挺翘的胸部剧烈起伏,盯着这一幕,苏渔倒是堪堪有了收回刚才那番话的念头,这丫头还是有点胸的嘛,虽然称不上呼之欲出吧,但也属实算得上是雄伟傲人了。 “你往哪看呢!” 林妍发现苏渔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胸部,不禁攥紧了粉拳,咬牙切齿的她此刻真的恨不得把苏渔双眼挖下来。 苏渔坏笑几声,在林妍猝不及防中伸手捏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头,随后从裤兜中摸出来车钥匙,走向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迈巴赫s级高级轿跑,嘴中说着:“好了老婆,别闹了,为夫现在回家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西红柿炒鸡蛋!” 林妍使劲跺了一下脚后,将手中的球拍砸向苏渔,就在球拍即将砸中他的后脑勺时,只见头也不回的苏渔抬手轻轻一挥,那球拍便落回到林妍脚下,变成了一堆废铁。 林氏庄园,这座约摸着占地4000多平米的豪华别墅里,却只有两个人居住,那就是林家千金与姑爷苏渔,就在几个月前别墅里还雇用着几个佣人,但自从苏渔来了后,林妍便解雇了那些佣人,由苏渔一手照顾她的起居。 林妍本想以此来刁难苏渔,只是却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这个所谓来自明海的顶级公子哥却似乎是无所不能,非但洗衣拖地手到擒来,在做饭炒菜的造诣上也丝毫不输那些五星级饭店的大厨,闲暇时间更是和一帮富婆打成一片,天天约在一起搓麻将,最不能让人接受的就是,他偶尔还去附近广场和一帮大爷大妈们扭秧歌,种种行迹简直令人发指。 此时,别墅二楼的一间干净书房内,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墨镜,留着络腮胡须的中年男子靠窗而立,他身边的窗台上架着一具并非军方中使用,而是私人组装的狙击枪,很显然这是一个杀手。 他叫“章鱼”,越国人,因手上沾了多条人命,被国际刑警列为顶级通缉犯,这些年来一直逃亡海外,不久前在太平洋某国一起黑吃黑的火拼中结识了他的现任金主,便随那位金主搭乘上一艇私人游轮进入华夏。 章鱼随手熄灭手中的劣质香烟,缓缓蹲伏隐匿起身子,随后打开了瞄准镜,这是他进入华夏以来,接到的第一个任务,他有信心将那个来路不明的年轻男人一击毙命。 因为此前的几个月中,他的那位金主曾派出不止一股杀手潜伏进这座别墅,但无一得手,均以失败告终。 不久后,别墅外响起了一阵车笛声,一辆黑色迈巴赫驶入了章鱼的视线内,他稍稍扣紧扳机,瞄准镜的准星对准了挡风玻璃中的苏渔。 车中的苏渔按动电子感应的钥匙,别墅大门缓缓开启,他扭头看着副驾驶位上闭目养神的林妍,空出一只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就在不耐烦的林妍刚想要发作之时,苏渔却突然一把揽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腹下,林妍自然又羞又怒,因为她的脸正对着苏渔的裆部! “别动。” 苏渔的声音不怒自威。 林妍却哪里听得进去,死死挣扎,但苏渔的力气又哪里是她这个小丫头可以抗衡的,就在忍无可忍的她刚想要张口去咬断这个胆大包天的淫贼命根子之时,咻的一声,一颗子弹从别墅方向射来,挡风玻璃上立刻出现一个弹孔,子弹没入苏渔脑后的皮质座椅中。 闻声,林妍一愣,放弃挣扎,就在这时,苏渔放开林妍,走下车来。 趴在座椅上的林妍呆呆的望着挡风玻璃上的那片龟裂,再傻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挡在车窗前的苏渔淡淡望着二楼的那间书房,以他那鹰隼般的视力,虽隔着百余米,也能看得清那杆漆黑的枪口。 第二章 老婆我帅不帅啊 第二章 老婆我帅不帅啊 苏渔并没有冲进别墅去抓杀手,因为他知道一般的狙击手一击不中的话,暴露位置后,便会选择弃枪而逃。 苏渔打开车门,看着车中惊魂失魄的林妍,调侃道:“认识几个月来,我倒是头一次看见你害怕的样子。” 林妍狠狠地瞪着苏渔,但当苏渔丢下她一个人转身向着别墅走去之时,越想越后怕的她还是下了车,追上前去一把拽住苏渔的衣角,蹑手蹑脚的跟在他屁股后面。 果不其然,当苏渔推开那件书房的门时,杀手早已离去,唯独留下了那挺狙击枪,苏渔走到窗台前,却没有去留意那把枪,而是躬身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烟头,烟头上写着经典1956,这是一种劣质香烟,七块五一盒的红塔山。 “你还愣着干嘛? 快报警啊!” 站在书房门口的林妍皱起眉头催促道。 就在这时,林妍却突然睁大了眼睛,因为一条冰冷的刀锋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挟持她的人是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戴着头套的强壮男人,并且不止一个人! “臭小子,要想让她活命,举起手来抱住脑袋!” 苏渔闻声,转回身来,看着这一幕,面无表情。 为首的壮汉看着苏渔将手插进口袋,神经一绷,连忙握紧手中的刀具,一丝殷红从林妍的细嫩的脖颈间渗出,这一刻林妍面色早已惨白如纸,脑海中一片空白。 “臭小子,你不要轻举妄动!” 只是苏渔却似乎无动于衷,只见他从裤兜里掏出一盒软中华,点燃之后,悠哉的吸了一口,众匪面面相觑,看着苏渔这副有恃无恐的架势,一时还真有些胆怯。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放开她,我可以让你们平安无事的离开。” 苏渔盯着那蒙脸大汉,嘴角一勾,继续补充道:“如果你不信的话,你也可以杀了她试试。” 苏渔语气风轻云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般。 林妍两眼死死的盯着苏渔,这一刻她几乎对他失望透顶,没想到他居然会拿自己的性命当做激怒悍匪们的筹码。 这一伙悍匪包括蒙面大汉,还有另外两人,过惯了刀尖上舔血生活的他们很快便从苏渔的威胁之中缓过神来,一来他们数量占优,并且有人质在手,就算苏渔本事再大,也量他双拳难敌四手! 然而就在两个悍匪亮出刀具,试图接近苏渔之时,苏渔却猛然欺身贴近其中一人,一脚踹在他的腰腹之上,只听一声肋骨折断的声音,那人便吐出一口老血倒飞出去,躺在门外的走廊中不断抽搐,此刻他那几条碎裂的肋骨插进五脏六腑,连呻吟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欲望。 余下那人回头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同伴那副惨状,不禁两腿发软,几乎握不紧手中的刀具。 这时,苏渔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人浑身一震,手中刀具也掉在了地上,他望向苏渔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就连尿都吓的甩出来了几滴。 “去,现在掏出手机自己打110报警,我饶你狗命。” 苏渔说罢,视线望向那蒙面大汉。 蒙面大汉却是用胳膊勒紧了林妍的脖子向后退去,很显然,他比他的两个兄弟要镇定的多。 苏渔步步逼近,大汉步步后退,手中的刀片也几乎扎破林妍的脖子,此时的林妍已经被大汉粗壮的手臂勒得几乎窒息。 “去死吧!” 苏渔身后那人突然从地上捡起刀具,向着苏渔捅去,就在刀刃即将没入苏渔的身体之时,苏渔猛然转身扼住了他的手腕,那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惊恐,一只断手便腾空而起。 一时间,惨叫声传遍整座豪宅,下一刻,苏渔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他的眼球瞬间凸起,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就这样,苏渔拖着那具尸体的脖子,将大汉逼到了门外的走廊中。 “我再说一遍,放了她,我饶你不死。”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两个同伴惨死在自己面前,任凭大汉的心理素质再强,他此刻的眼神也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但是他还抱有一丝幻想,因为林妍还在他的手上。 “你……你不要过来。” 大汉的背后几乎湿透。 可苏渔却置若罔闻,就好像毫不在意林妍的生死的,就像死神降临一般,步步逼近。 在无尽的恐惧笼罩下,大汉终究没敢割破林妍的脖子,直到苏渔站到他跟前,他终于颤抖着放开了林妍,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口一口的喘着大气。 惊魂未定的林妍被苏渔拉到身后,她呆呆的望着他,内心波澜汹涌,对她来说,此刻的震惊绝对要大于恐惧,他居然敢杀人! 苏渔蹲在大汉身前,伸手摘下他的头套,看着他那张原本黝黑,此刻却因惊惧变的惨白的脸,苏渔掏出一根烟塞进他那翕动不止的嘴巴中,将打着火的火机递到他面前,说道:“你别怕,只要你说出是谁指使你们的,我马上放你走。” 大汉吸了几口烟后,才颤巍着手将中华烟从嘴边拿开,接上苏渔玩味的视线。 “我告……告诉你,你真的……放我走?” 苏渔微笑着点点头。 大汉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才回答道:“是……李正洋。” 李正洋,是深州出了门的花花公子,也是林妍狂热的追求者,其父经营着一家资产不下几百亿的地产公司,虽谈不上一流大亨,在本市却也是响当当的地头蛇。 得到答案的苏渔慢慢敛起笑意,站起身来,淡淡说道:“你走吧。” 两眼空洞的大汉倚着墙根艰难的站起身来,再不敢多言一句,向着楼梯处摸去,虽然步伐迟缓,但他丝毫不敢滞步,生怕苏渔会突然改变主意。 此时,苏渔转身回了书房。 愣在原地的林妍好久才回过神来,她望着已经走下楼梯的大汉,从身上掏出手机就要报警。 就在她输完报警号码刚想要按下拨出键之时,咻的一声响起,吊在天花板上的灯座应声落下,垂直砸在那大汉的头顶,顿时鲜血四溅,染红了纯白的地毯。 林妍惊讶的扭头望向书房门口,只见苏渔娴熟的将那挺杀手留下的狙击枪立在地上,冲着她灿烂一笑,问道:“老婆,我帅不帅啊?” 第三章 两世为人 第三章 两世为人 傍晚,苏渔一个人站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静静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林家父女的争执声。 “爸,他可是杀人犯!连我都看得出来,他这不是第一次杀人!” “住嘴!这事我听苏渔说了,那狙击手与后来挟持你三个人明显不是一路人,今天要不是苏渔,恐怕你……” “爸,他究竟是什么人? 为什么你要这样维护他?” …… 苏渔倒倚在栏杆上,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明白他到底是谁,他本叫青龙,却借用了那个倒霉鬼的身体重生,并且继承了他的一切,包括回忆。 虽然现在这具身体,甚至发挥不出他身为青龙之时十分之一的实力,但好歹也是王牌特种兵出身,起码比普通人要强上不少。 隔壁的争吵持续了很久,直到林南海离开之时,已是深夜。 一个熟悉的号码打进苏渔的手机,来电显示的归属地是首都燕京。 “阿渔,你还好吗?” 一声御姐音在电话那头传来。 这个女人名叫黎世民,很男性化的一个名字,她自幼从军区大院中长大,更是那一群大院子弟中绝对的核心,而苏渔则与她恰恰相反,出身见不得光的他自幼便被排挤在边缘,处处遭人冷眼。 几个月前,当苏渔被宣判死刑之时,便是她用手枪顶着自己脑袋,以此来胁迫自家老爷子,由此才上演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好戏。 “我很好。” 苏渔淡淡回应。 “我听林南海说,你杀人了。” “几条小虾而已。” 电话那头的黎世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走到宽大的落地窗前,抬头望着那串很多很多年前,苏渔送她的精致风铃,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酥润的笑意,为了买这个风铃,他一定攒了很久的零花钱吧。 “阿渔,我可是废了很大力气才保住你,最近这段日子你就暂且在深州那边避避风头,毕竟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万一哪天你没死的事情败露出去,那牵扯的可就大了,你懂不?” 听着黎世民稍显温婉的语气,苏渔将手里只抽了一半的香烟按进烟灰缸,这一刻也不禁感触良多,当初自己被宣判死刑之时,同样底蕴滔天的苏家人却选择与自己撇清关系,反倒是黎世民这个平素里趾高气扬的丫头为他去四处求人,不知吃了多少闭门羹才得以保全他的性命。 “阿黎,这些我知道,就连我母亲我都没联系过。” 听着阿黎这个熟悉的称呼,黎世民鼻子忽然一酸,蹲在地上,眼泪悄悄划出眼眶。 苏渔察觉到黎世民的异样,连忙问道:“你怎么了?” 黎世民使劲晃了晃脑袋,捂着嘴巴说道:“我没事。” 苏渔不敢再问,他怕听到她哭。 沉默良久,电话的那头重新传来黎世民的声音:“指使王强杀你的幕后黑手,我查到了。” “谁?” 苏渔的眉头逐渐拧紧。 “苏胜。” 这个名字苏渔再熟悉不过,苏胜便是他的哥哥,只是二人因为生母不同,在苏家的待遇也可谓是天差地别,因为苏胜是正妻所生,自幼便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反观起苏渔的母亲,只是个没名没分的小三,在苏家主母的欺凌下含辛茹苦的将苏渔抚养成人,故而在所有人眼中,苏渔更像是寄养在苏家的仆人儿子,毫无地位可言。 挂断电话后,苏渔枕着双手平躺在床上,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中年女人的模样,那是他的母亲。 “倒霉鬼,你的母亲,便是我的母亲,你生前的仇怨与你所受的折辱,我会找那些人一一清算。” 燕京,这座地处北方的国际都市,自然与俏丽的南国不同,纵然时值四月,深夜里依旧寒风弥漫,凉意袭人。 穿着单薄的黎世民放下手中的电话,呆呆站在窗口,迎着夜风,凝望着这座灯火通明的不夜城。 几月前,她为了救苏渔,与自己老爷子交换了条件,以自己的婚嫁为筹码,而明天,便是她与对方订婚的日子。 刚才在电话中,她几次都想对苏渔道出实情,但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她了解他,以苏渔的脾性,断然不会坐视她因为自己,而委身下嫁一个臭名远播的膏粱子弟。 但她想错了,如今的苏渔哪还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 深州市。 苏渔拨通了一个燕京的电话,接通后,话筒里传来一个抱怨的声音。 “老大,我这刚叫了俩嫩模,正要脱裤子,你就好巧不巧的给我打了过来,你倒是真会赶时候。” 苏渔并未理会男人的抱怨,而是开门见山的问道:“夏新川,平日就数你跟阿黎走的近,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你最好一五一十的跟我说清楚。” 夏新川闻言一怔,随后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两个嫩模滚出去。 “世民,她明天就要订婚了。” 苏渔脸色一僵,手机从手中滑落到床头,他坐起身来,从窗边的抽屉中翻出一张女人的照片,看着照片上那个算不得很漂亮,但英气逼人的短发女子,大拇指的指甲盖几乎掐进食指的关节。 他是青龙没错,但如今也是苏渔,他继承了那个倒霉鬼的一切,包括对黎世民的倾慕与执着,但他如今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为所欲为的华夏守护者青龙,而是一个已经“死去”的兵王,他固然很想冲到燕京去,但眼下显然还不是时机。 电话里的夏新川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但苏渔再也懒得去听。 今日潜入别墅的是两伙歹徒,被他除掉的那伙人是李正洋派来的,至于那个狙击手尚还不明来路。 苏渔将照片小心翼翼的放回抽屉的夹层,细眯起他那危险狭长的眸子。 “李正洋,那就从你开始吧。” 第四章 实力挖墙脚 第四章 实力挖墙脚 翌日清晨,天刚破晓。 苏渔一把推开林妍卧室的门,只见侧身而卧的林妍还在熟睡中,而她那雪白的后背与圆润的肩头此刻正裸露在棉被外,鲜艳欲滴的小嘴里也不知在梦呓着什么,分外诱人。 这种情形下,如若是换做其他任何一个男人,那绝对会义无反顾的选择三年血赚,但苏渔岂是那么下流的人? 只见苏渔蹑手蹑脚的走到林妍床边,听着她那均匀平缓的呼吸声,却是突然掀开她的棉被,抡圆了胳膊一巴掌拍在她那挺翘白嫩的屁股上。 “起床了!” 但下一刻他就傻了眼,因为林妍是……裸睡的,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总之被中风景尽收眼底。 这时,屁股上吃了痛的林妍才缓缓睁开了惺忪的双目,当她翻了个身,正想伸个懒腰之时,手中拎着她被角的苏渔便映入她的眼帘。 林妍顿时困意全消,连忙坐起身来,用棉被挡在胸前,一脸警惕的望着苏渔,脸色忽明忽暗。 一脸尴尬的苏渔连忙解释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你给我滚出去!” 苏渔落荒而逃。 二人吃早餐的时候,苏渔盯着林妍那张阴云密布的俏脸,突然提议道:“老婆,你看咱们的车窗也被那歹徒打碎了,而你又一向节俭持家,家中没有备用的车辆,不妨今天咱们也响应政府绿色出行的号召,改乘公交车去公司怎么样?” 林妍瞥了一眼笑嘻嘻的苏渔,却是鲜见的没有跟他拌嘴,见状,苏渔连忙趁热打铁,将一杯温热的牛奶推到林妍面前,一脸谄媚道:“老婆,喝奶。” 距离别墅最近的公交站牌前。 一个身材笔挺,穿着银色得体西装的青年男子正焦急的等待着,今天是他第一天去新公司报道,眼看就要到约定好的报道时间,却不想迟迟等不来公交车。 这时,苏渔与林妍一前一后出了别墅,往公交站牌这边走来,由于苏渔身上并没有零钱,所以他让林妍等在一旁,自己去找人换零钱,很快苏渔便将目标锁定在西装男子身上。 不远处的林妍抱起胳膊,看着苏渔与那西装男子先是搭讪,继而有说有笑,最后竟勾肩搭背,相谈甚欢,大有一副相见恨晚的架势。 这的确让她很难相信,这个自来熟的家伙,就在昨天手上还沾了三条人命。 从交谈中,苏渔得知西装男子名叫陈博轩,谈吐惊艳,见识卓绝的他是一位从太平洋彼岸进修归来的海归,今天是他第一天去新公司报道,而好巧不巧,那家公司正是李正洋父亲掌舵的天城集团。 苏渔一脸堪忧的望着陈博轩,突然变了脸,揶揄道:“老陈,我刚才还敬你是个人才,却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陈博轩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看着与之前态度大相径庭的苏渔,不解道:“老苏,你把话说明白,我是哪种人?” 苏渔冷笑一声,道:“你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没想到你居然会为了挣那几个黑心钱,去为那种草菅人命,丧尽天良的公司卖命,我真是瞧不起你!” 陈博被苏渔突然这么一通臭骂,更是一头雾水。 “老苏,天城集团,不,草菅人命是怎么回事?” “怎么? 你居然不知道?” 苏渔装出一副狐疑的样子,反问道。 陈博轩老实的摇了摇头。 见状,苏渔心中一声暗笑,却摆出一副更加气氛的样子,说道:“天城集团的李大宝李正洋两父子豢养打手,为了跟竞标公司抢地,私下也算是阴招用尽,强买强占,强拆强建是他们的惯用伎俩,为此,不知有多少老百姓吃了他们的棍棒,事后却不敢声张……” 苏渔喋喋不休的说着,虽然有点添油加醋的嫌疑,但却基本都有迹可循,并非信口捏造。 听着苏渔口中那一个个“血淋淋”的例子,陈博轩的眉头逐渐拧成一团,这他妈的还是正规公司吗? 这简直就是黑社会啊! “靠!都怪我一时失察,妈了个逼的,险些进了狼窝!” 听着陈博轩这个海归爆出粗口,苏渔决定收网捕鱼。 “老陈,不是兄弟我笑话你,你有学问,这点我不否认,但你这眼界恕我不敢恭维。” 陈博轩没有否认,从西装的口袋中掏出一盒软中华,抽出一颗递到苏渔面前。 不料,苏渔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把视线移向陈博轩的裤兜,说道:“我说你这人就不实诚,明明裤兜里还揣着一盒更好的烟,却舍不得给我抽。” 陈博轩面色一窘,随后从裤兜中摸出一盒十四块钱的红利群,递到苏渔面前。 苏渔一笑,这才接了过来。 陈博轩身上会装两盒烟的原因很简单,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一个道理。 苏渔点着烟后,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拍着陈博轩的肩膀说道:“兄弟我呢,虽然没出息,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只是个保安,但我在月涯地产工作,挣得那可都是干净钱!” “月涯地产?” 陈博轩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着这么一家公司,却没有任何印象。 “林氏企业你总知道吧? 月涯地产就是其旗下子公司,月涯刚刚投入运营不久,也难怪你孤陋寡闻,不过你别看我们月涯刚起步半年,实力尚不及天城集团,但我苏渔敢拍着胸脯跟你说,假以时日,月涯定会成为深州市地产龙头。” 说到最后,苏渔眉飞色舞,颇为自得。 陈博轩暗暗将月涯这个名字记在心中,倒不是因为月涯背后的靠山是林氏企业,而是在他眼里,能让苏渔这么一个最底层的保安都如此不吝赞誉,必然有其过人之处。 不久后,苏渔与陈博轩道别之后,回到林妍身边,看着陈博轩走远的背影,淡淡说道:“老婆,我料定这个人不出三日,必会到你的公司应聘。” 早就等的不耐烦的林妍白了苏渔一眼,她此刻心中哪还有什么绿色出行的雅兴,于是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苏渔无奈的翻翻白眼,也只能跟着上了车。 出租车内,苏渔侧着脸目不转睛的盯着林妍看。 终于,被他瞅的心境大乱的林妍扭过头来,怒视着苏渔,两个人的鼻尖几乎撞到一块。 “你看什么? !” 林妍咬牙切齿。 “反正都被我看光了……” 听到这个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林妍登时大怒,伸手便要去打苏渔耳光,不过却又生生停在半空,因为从车内的后视镜中,她发现了司机大叔那隐约带着一丝暧昧的眼神,随后不得不强压下怒火,把头别向车窗一侧。 这时,苏渔的屁股向着林妍拱了一寸,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在林妍还没来得及挣扎之时,沉声说道:“如果那个叫陈博轩的男人去你公司面试,一定要留下他,这个人对月涯而言,或许抵得上百亿资金。” 此时,天城大厦中。 李正洋将办公桌上的一摞资料狠狠摔在了地上,因为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在这深州市,居然还有人敢回绝他的职位邀请,那可是市场部总监的位置,千万年薪。 这只能说明,有人撬他的墙角! “去给我调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挖老子的墙角!另外,给我派几个人,把那陈博轩做了,做的干净点。” 第五章 我是来汇报工作的 第五章 我是来汇报工作的 锦荣大厦。 因月涯地产刚刚起步不久,公司内部建设与体系也不是很成熟,而大小姐林妍又是个天生的女强人,不想背靠父亲林南海这棵大树,便从母公司林氏集团中分离出来,如今暂时“蜗居”于这锦荣大厦之中。 不过锦荣大厦同样位处深州市cbd黄金区域,自然也是寸土寸金,所以说林妍的月涯地产在此整整租下两层几千平米的办公区,一年的租金也高达八位数,何止一般的财大气粗。 苏渔屁颠屁颠的跟在林妍屁股后进了贵宾电梯,此刻电梯中自然没有什么其他人,苏渔稍稍凑近林妍,闻着她一身中庸格调的香水味,摆出一脸心旷神怡的样子。 一身职业套装的林妍一把推开苏渔的脸,秀眉微蹙。 “苏渔,你给我正经点。” 闻声,苏渔摆摆手,道:“这又没什么人,再说了,这贵宾电梯内又没有什么监控设备,就算咱们摆开了架势,真刀真枪的干上一架,也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林妍盯着苏渔看了许久,突然嘴角微微一勾,就在苏渔感觉大事不妙之际,她突然抬脚狠狠的踩在了他的脚掌之上,吃了痛的苏渔大叫出声,当然这也不能怪他,那高跟鞋底踩下来会有多痛,可想而知。 看着苏渔那痛苦不堪的表情,林妍眸中划过一丝得意,随后收回脚来,可下一刻,苏渔那张带着恶魔微笑的脸孔便无限放大在她的眼前。 “唔……” 林妍不敢置信,这个王八蛋竟然敢强吻自己,并且此时他的手也放在了不该放在的地方,并且还在不老实的向上攀爬! 四目相触,电光火石,因林妍还处在惊愕之中,苏渔不费吹灰之力便探入她的口中,与她那香甜小舌缠绵在一起,疯狂的汲取着她口中的芬芳,与此同时,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她浅蓝色衬衫的领口,正一步步的向着那圣洁峰峦处摸索着。 林妍何曾受过这般轻薄? 就算她前两年在复旦大学读研时处的那个男朋友,亦连手也不曾拉过,更别提被人强吻,这可是她的初吻啊! 回过神来的林妍一把狠狠推开苏渔,扬起手臂便要给他一个耳光,只是她的手腕却被苏渔牢牢钳制在手中动弹不得,望着舔着嘴角正冲她坏笑的苏渔,这一刻,林妍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眼角微微红润起来。 看着林妍那仿若梨花带雨的样子,苏渔也不禁有了些后悔,他松开林妍的手腕,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他两世为人,无论他现在的身份,还是他的真正身份,他的这个小未婚妻都一概不知,而林南海也应该从未对她提及,何况昨日在家中,她更亲眼目睹了他那些血腥的手段,哪怕她是什么手段通天的女强人,本市商界新锐,可终究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丫头,所以她抵触他,反感这门从天而降的婚事,都是理所应当的。 林妍收回手来,咬着嘴唇,却再未去看苏渔一眼,直到电梯门打开,才冷冷转身出了电梯。 苏渔也不多纠结,出了电梯后,双手插着裤兜,踏进了公司大门。 苏渔本就长相英俊,一身西装革履的他更是气质不俗,所以自从进入公司时起,便饱受美女同事们的青睐,而他的作风自然不用多说,没用多久便将单身女同事的便宜吃了个遍,就连公司前台那个凶巴巴的小姑娘,都被他吃过豆腐,而事后却还是对他和颜悦色。 不得不说,苏渔种种行迹,简直让公司其他男同胞们汗颜,而更多的则是羡慕嫉妒恨。 “苏总监好。”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迎面而来,在经过苏渔身边时,抱着文件夹的她驻下脚步,眼睛几乎眯成了月牙状。 苏渔点头回应着,迎着公司上下各式各样的眼光,直直向着总裁办公室走去。 别看月涯办公区域极大,可林妍这个总裁的办公室却与其他公司小领导的办公室别无二致,只是个单独的隔间,而办公室内除了一套简单的办公设施外,便没有什么其他多余的摆设。 此时,林妍正坐在桌前,埋头撰写着公司半年度的企划表。 “咚咚咚。” 林妍闻声抬起头来,看着苏渔那张贴在透明隔断玻璃上的脸,冷哼一声,继续埋下头去。 门外的苏渔暗暗一笑,推门而入。 听见苏渔进门,林妍并未抬头,只是把手中的那杆笔握的更紧了一些,看样子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赌气。 苏渔轻手轻脚的走到办公桌前,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盆仙人球,放在了林妍面前。 林妍银牙一咬,抬起头来,将手中的笔插回笔筒,怒视着一脸无辜的苏渔。 “苏大总监,现在是工作时间,我请你快点回到自己工作岗位上,不要为其他同事树立负面形象!” 听着林妍掷地有声的斥责,苏渔摸摸鼻子,回头看着透明隔断外的公司员工们那纷纷投来的视线,说道:“老婆,咱们的关系可是公正公开的,再说了,这办公室隔音效果还是挺好的,咱们在里面打情骂俏的,别人又听不见。” “我跟你什么关系?” 林妍压低自己的声音,尽量平静的问道。 苏渔摊摊手,回答道:“当然是员工与老板的关系,还有同居关系。” 苏渔所言没错,他与林妍住在一起的事情,公司上下人尽皆知,但却无人知道他是林妍的未婚夫,别人只当他是月涯空降的人力资源总监,同时又是林妍的司机兼保姆。 时间久了,自然有好事之人八卦二人的真实关系,对于公司风传的小道消息,苏渔倒没什么,但好面子的林妍却深深为之苦恼,最后只能由老爷子林南海亲自出面解围,证实苏渔与林妍是表兄妹关系。 “那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顺便把这个也带走。” 林妍说着,指了指桌上的那盆仙人球。 “我是来汇报工作的,你总没理由赶我出去了吧?” 第六章 放手去干 第六章 放手去干 林妍没好气的瞥了苏渔一眼,身子往转椅上一靠,看着苏渔,不耐烦道:“好啊,那就请苏大总监给我好好汇报汇报工作,自你入职月涯以来,你所主管的人事部那可叫一个乌烟瘴气,工作时间你这个部门总监带头起哄,好好一个部门给你带成什么样子了?” “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没来之前,月涯充其量就是一个空壳公司,我呕心沥血为你完善公司规章制度,建立人事体系,把每个模块都做的尽善尽美,没有功劳,也得有苦劳吧? 而现在你要卸磨杀驴,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苏渔说着耸耸肩膀,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林妍一拍办公桌,从抽屉中取来一沓辞职信,站起身来摔在苏渔面前。 “你给我好好看看,公司近几个月来的辞职报告,有三分之一出自你人事部门,更有三分之一,是你担任人事总监以后,通过各种招聘渠道录用的,我承认如今月涯刚起步,发展正处在瓶颈期,公司留不住人,我这个总裁固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更多的是你人事总监的失职!” 苏渔本想反驳,但一时之间却也似乎找不到什么理由,只能悻悻然一笑,看着脸色铁青的林妍,稍作迟疑后,突然严肃说道:“老婆,其实呢,我有一点建议,但是我说了怕你生气。” 林妍冷哼一声,坐回转椅,并没理会苏渔。 见状,苏渔走上前,侧身坐在办公桌上,就在林妍小宇宙即将爆发之时,开口说道:“不可否置,你这个复旦大学商学院的高材生,不论是经商头脑,还是敏锐的眼光,的确远胜本少爷不止一截,但有一点你远远欠缺,那就是识人之明,与一个公司掌舵者该有的深谋远虑。” 听完苏渔这番话,林妍倒是鲜见的没有与他顶嘴,反而转过座椅,正对着苏渔,淡淡说道:“有点意思,你继续说。” “且先说眼前的,你这一沓辞职信里有几个高管职位? 基层员工进进出出,压根伤不及月涯的筋骨,我也不瞒你说,这一沓辞职信里面,多数都是些平庸之辈,他们并不能为月涯创造价值,当然了,正如你所说,他们选择离开公司,正是我的手笔。” 林妍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网上那些抹黑月涯的负面新闻,说什么月涯苛待员工,并非无风起浪,那些人之所以会被克扣工资,原来是苏渔一手所为。 苏渔继续说道:“清洗完了基层,接下来自然是管理层,你如果信的过为夫呢,就大胆放权给我,别事事过问,我保证不出几个月,我会让你看到一个焕然一新的月涯,也会让整个商界都知道,咱们月涯是精英翘楚的摇篮,绝不收容一个饭桶。” 不知为何,林妍选择忽略掉了“为夫”两个字,而是眨着美眸说道:“苏大总监,说这话不怕闪了舌头?” 苏渔闻声哈哈大笑两声,突然俯身贴近林妍的脸,几乎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如兰的呼吸。 或许是突然联想到之前在电梯中被这个家伙强吻,林妍连忙别开头,却看到了隔断玻璃外一片的暧昧视线,她面色一冷,还未来得及发作,只听苏渔砸吧着嘴在她耳畔坏笑道:“老婆,忘了告诉你了,你的小嘴儿真甜。” 林妍又羞又恼,紧紧握起拳头,这个家伙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如果不是因为公司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早就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了,这个家伙也肯定是吃定自己不敢打他,才这么放肆的吧,盯着他那张小人得志的脸,真是越想越气。 于是,接下来的一幕令整层公司员工都看傻了眼。 只见林妍一拳打在了苏渔脸上,力道不轻不重,苏渔也不躲不闪。 林妍收回手来,不再理会苏渔,继续埋头做草稿,心中却是暗自将苏渔编排了一百遍,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廉耻的家伙! 吃了闷痛的苏渔抬手揉着略有些肿痛的脸庞,也不继续自讨无趣,该说的他已经说完了,气也让她出了,于是起身,向着门边走去。 在他刚刚拉开门扶手时,林妍出声叫住了他。 “把你这盆仙人球带走,另外,我把人事部门交给你,近期内也不准备插手,但如果你说了大话,没能做到,那到时你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苏渔转身回应道:“这就跟我立下军令状了? 行,但如果我做到了,你就乖乖跟我登记结婚,早点生几个娃,然后在家做个全职太太,怎么样?” 林妍充耳不闻。 “至于那盆仙人球嘛,你就收下吧,认识这么久,也是为夫第一次送你礼物,不许你拒绝哦。” 见林妍还是没有回应,苏渔嘴角一勾,又添了一句:“再说了,它也挺符合你母老虎的气质的,跟你一样,摸不得。” 说罢,苏渔便迅速开门,逃离了总裁办公室。 瞪着苏渔的背影,林妍再次将手中的笔投入笔筒,想着苏渔那番话,沉思了良久。 不久,林妍的助理敲门进来,是个身材高挑的姑娘,她一眼便看到了桌上那盆仙人球,跟了林妍许久的她,自然是知道林妍素来不喜在办公桌上摆放些无关办公的物件,便出声询问道:“林总,要不要把它拿走?” 却见林妍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就摆那里吧。” 苏渔回到人事部门后,简单分配了一下今日任务,便离开公司,下了楼去。 因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李正洋的天城集团要举办一场慈善宣传晚会,作为李正洋的眼中钉,苏渔自然要去凑个热闹,并且要为他送上一份大礼,到时候还希望他能接的住才行。 苏渔与他的副手上了一辆玛莎拉蒂总裁,副手负责开车。 苏渔的副手名叫张大才,人如其名,别看其貌不扬,但的确是个才华横溢的家伙,只是平时寡言少语,不怎么喜欢与人亲近。 在苏渔未到月涯地产之前,他本是林氏集团核心高管,极得老爷子林南海倚重,在苏渔到月涯之后,老爷子却忍痛割爱,把张大才调到月涯,给苏渔充当副手。 从林氏集团下放到月涯地产,这身价无形之间便缩水了许多,只是张大才却也从来不抱怨,因为他小时候在孤儿院长大,后来是林南海一手资助他读书,他才有今日,所以无论林南海怎么安排,他都愿意接受。 几个月来,张大才任劳任怨,做事勤勉的态度,苏渔也都看在了眼中,私下与张大才来往的多了,他发现张大才并不是一个闷葫芦,而是一个十分健谈的人,有个词怎么说来着,胸有丘壑。 如果说以前的苏渔,或者说青龙,一个朋友都没有,那现在这张大才勉强算一个。 “我觉得这事,咱还是得跟总裁打声招呼,毕竟真这么干了,就等于和天城集团彻底撕破脸皮,到时候可不容易收场。” 开车的张大才有几分担忧道。 半躺在座椅的苏渔,看着窗外倒流的风景,枕起双手,戏谑说道:“大才,你咋像个娘们儿呢,做事畏首畏尾的,哈哈。” 张大才瞥了一眼苏渔,空出一只手来,向着苏渔竖起一根中指。 “放心吧,你嫂子说了,要放权给我,你就放手去干,天塌下来,老子还能顶不住咋的?” 第七章 大小姐宫徵羽 第七章 大小姐宫徵羽 车水马龙,人流如织的闹市中。 张大才将车停在路边熄了火,苏渔下了车来,倒倚着车门,抬头仰望着那座深州市最高建筑之一的天城大厦,对张大才说道:“等下我去见个老朋友,你先混进去,就按照我们计划行事。” 张大才点点头,也不多问,向着天城大厦走去。 一家装潢奢侈高档的台球厅中,人声嘈杂,客源如潮。 角落里,一个身高将近一米七,穿着紧致牛仔裤,与白色卡通t恤的年轻女孩正俯身在台球桌上,将手中的球杆调整好角度后,用力一击白球。 只见白球以一个十分刁钻的角度,将桌面上仅剩的黑八击入球袋。 “perfact!” 苏渔打了声响指,将手中球杆立在一旁。 听着苏渔的赞美声,女孩嘴角一勾,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浅笑甜美的脸庞。 “苏渔,当了几年兵,你还了不起了? 要不是我从夏新川那个家伙口中得知,你人在深州市逍遥,你还打算躲我多久?” 女孩名叫宫徵羽,燕京人,苏渔幼时的玩伴之一,这丫头身份不可谓不神秘,就连与她青梅竹马的苏渔,也只知道她家住燕京二环四合院,身边总是跟着个面如枯槁的老管家,曾听人说,那老管家在道家之中颇具辈分,只是此中真伪,便不得而知了。 苏渔看着宫徵羽那张似笑非笑的俏脸,正想解释什么,却见宫徵羽突然摆出一脸幽怨的神情说道:“就连黎世民那个讨厌的女人,都知道你在深州,敢情就我一个人闷在葫芦里。” 此刻,苏渔简直有些头痛,因为在回忆中,面前这个丫头对他并没什么特殊的感情,她之所以会与自己做朋友,多半是因为黎世民素来与自己亲近,而她又和黎世民之间势同水火,凡是黎世民有的,她都要有,如果没有,那就干脆抢。 “我说你们两个,斗了这么多年,也该放下了吧?” 苏渔无奈的耸耸肩膀。 宫徵羽听罢,秀眉一拱,突然绕过台球桌,站到苏渔身边,伸手揽住苏渔的胳膊,眨巴着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缓缓说道:“可以啊,只要你现在跟我回燕京结婚,我立刻跟那黎世民化干戈为玉帛,做好姐妹都成!”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苏渔连忙抽回胳膊来,这个丫头与黎世民相比,简直是两个极端,黎世民虽长相中性,行事果敢,却有着一颗细腻的女人心,而宫徵羽,别看外表文静,柔柔弱弱的,却属实是个难缠的主儿,在燕京上流圈子中,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宁杀君子,勿惹小人,拍老虎的屁股,都不要得罪宫家的千金! 看着苏渔一脸嫌弃的表情,宫徵羽反倒是捂着嘴巴,笑的花枝摇颤,全然不顾丁点淑女的样子。 笑罢之后,宫徵羽突然稍稍严肃起来,仔细打量着苏渔的表情,嘴中缓缓说道: “今天可是那个女人订婚的日子,你就一点都不在意? 我还以为你会不顾一切的冲到燕京去把她抢回来,却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懦夫。” 懦夫吗? 苏渔自嘲一笑,没有说话,如今自己能保住这条命,全靠黎世民用自己的终身幸福才换来,就算自己不顾一切的冲到燕京去,凭他现在的能力也压根无法改变既成的事实,反而会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 见苏渔不应声,宫徵羽也大概明白他在想些什么,也便不再出言戏谑,她明白黎世民在苏渔心中的重量远甚于自己,对于这一点,两个人有些心照不宣。 气氛沉凝了少许后,苏渔点了一支烟,率先开口问道:“宫大小姐,说正经的,我托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这时,宫徵羽突然指着苏渔骂道:“老娘从昨天下了飞机,饭都没顾得上吃,打了十八个电话,动用了二十八个关系,才帮你拿到了你想要的资料,昨晚我可是一个人在情趣酒店等你到凌晨,你倒好,不来就算了,甚至一个关心的电话也没有,你现在哪来的脸找我伸手?” 二十八个,你咋不说八十八个呢?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毕竟求人办事,吃人嘴短,苏渔也只能强行赔笑道:“宫大小姐,要不要赏脸一块吃个午饭?” 宫徵羽眼珠一转,白了苏渔一眼,佯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我去楼下那家鲁菜餐馆等你,过时不候。” 说罢,苏渔转身就走,直到出了台球厅,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宫徵羽气的一跺脚,嘴中咒骂道:“好你个死苏渔,你有种别回来,到时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把资料给你了。” 好几分钟过去了,始终不见苏渔回来。 宫徵羽逐渐有些淡定不住了。 “就不会说些好话哄哄我嘛。” 鲁菜餐馆中。 宫徵羽一杯青岛啤酒入腹,眯着月牙状的眼睛,打量着对面的苏渔。 “要不你再考虑考虑,跟我回燕京成亲?” 苏渔夹了一块糖醋里脊放到宫徵羽碗中,头也不抬的说道:“我之所以会来这深州的原因,你又不是不知道,也是为了避风头,我要是现在回了燕京,说不定你再想见我,就要去牢里了。” 宫徵羽将那块糖醋里脊囫囵吞入口中,吐露不清的说道:“借口,她黎世民搞不定的事,不代表我宫徵羽不能,你只管放心跟我回去,我包你高枕无忧。” 苏渔果断的摇了摇头。 宫徵羽这话,苏渔当然信,但关键选择现在回去,显然还不是时机,并且他现在也不能放心离开,因为林妍那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还需要他的保护。 宫徵羽也不再多说,因为从昨天到现在她还一直饿着肚子,此刻只顾一番风卷残云。 苏渔轻轻一笑,善意提醒道:“吃慢点,我又不跟你抢。” 宫徵羽白了苏渔一眼,接着从身上摸出一个玲珑小巧的u盘丢到了苏渔面前。 “喏,你要的东西全在里面了,李大宝李正洋两父子的视频,保证刺激。” “谢了。” “见外了,咱们之间还用说谢,谁让你是我老相好的呢?” 宫徵羽笑嘻嘻的说道。 这个缠人的丫头,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好了,我人你也见到了,等你吃饱了饭,今天下午就可以回燕京了。” 说罢,苏渔拿起u盘,起身便向着菜馆外走去。 “你等等我啊!” 宫徵羽回头,向着苏渔大喊道。 只听苏渔回应:“还有,你吃完记得付账啊,我身上没带钱。” 宫徵羽一头黑线。 出了菜馆后,苏渔便径直向着天城大厦的方向走去。 距离天城集团召开的慈善基金宣传会还有不到两个小时,自己在送上这份大礼之前,还需要做一些铺垫。 突然,一记横踢从苏渔背后袭来,感应到危险逼近的苏渔凭借本能的反应迅猛转身,一把将那只纤细的脚踝牢牢握在掌心,另一只手也随即紧握成拳,但当他看清那“袭击者”的长相之时,却是猛然收势。 宫徵羽俏脸扬起。 苏渔松开她的脚踝。 “是不是舍不得打你最可爱的老婆?” 宫徵羽说着,张开双手一把将苏渔抱在怀中,一脸陶醉。 苏渔浑身一阵恶寒,挣脱开宫徵羽的手,拔腿便走。 宫徵羽紧随在他身后,嘴中喋喋不休的说着:“我宫徵羽想要的男人,插上翅膀也飞不出我的手掌心,你就从了我吧,小苏渔……” 第八章 调虎离山 第八章 调虎离山 当苏渔进入天城大厦中,一眼便望见了那正跟几个员工交代任务的李正洋。 此时,李正洋正冲一个瘦的跟猴一样的小个子青年交谈着。 “李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邀请了市内多家媒体前来,并且在多处投放了广告进行宣传,并且章雪菲小姐已经答应出席。” 小个子青年点头哈腰的说着,十足的一副舔狗做派。 李正洋满意的点点头,伸手推了一下他那价值不菲的金框眼镜,继续说道:“好了,杨六,你去派专车把章雪菲接来公司,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然后回去播映室催促一下,赶紧把咱们公司的发展历程,与为人民服务的时代宗旨结合一下,做一个精彩剪辑,然后在章雪菲主持完毕后,投屏播放作为压轴。” 名叫杨六的小个子连连点头,随后屁颠屁颠的跑上了楼去。 这时,李正洋才终于发现了苏渔,而苏渔也正向他走来。 而苏渔身后还跟着一个梳着马尾辫,一身邻家姑娘打扮的绝色美女,李正洋自然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李正洋虽是个品行低劣的人,但也绝不是那种将喜怒嫌恶随意摆在脸上的傻子,他主动向着苏渔伸出手来,笑道:“哟,这是什么风,把苏总监吹来了,真是蓬荜生辉啊。” 李正洋脸上的笑容何其灿烂,非但没有丝毫敌意,反而令人倍感亲切。 但接下来,他的笑容便凝固在了脸上,因为苏渔没有伸手,此刻公司里来来往往的人却都在注视着这边,这实在令他的面子挂不住。 李正洋尴尬的收回手来,盯着苏渔,扳起脸色,语气也再不复刚才那般和善:“苏总监,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吧,有何贵干?” 苏渔淡淡说道:“李少,你们公司搞这么大一出商业慈善,无非就是为了即将开售的楼盘打好口碑,而作为老朋友呢,在这个万众瞩目的日子里,我也理应来为你们天城献上一份薄礼,以贺开盘大吉。” “薄礼?” 李正洋微眯起眼睛,似乎读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苏渔点点头。 “当然了,我们月涯作为你们天城的同行兼竞争对手,此次不请而来,也确实是有失礼数,但我想,以李少您的胸襟与气量,大概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而伤了两家和气吧?” 李正洋本想拒客,但苏渔这番话,摆明了先礼后兵,却是让他没有丝毫回绝的余地。 “当然不会。” 李正洋生硬的挤出几个字。 苏渔也不多说,绕过李正洋向着电梯入口走去。 这时,李正洋转身叫住苏渔,走到他跟前,皱起眉头,低声说道:“苏渔,我劝你不要搞什么花样,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苏渔只是瞥了李正洋一眼,便继续向着电梯那边走去。 言犹未尽的李正洋正向追上去,却见宫徵羽走到了他的身边,俏皮的冲着他眨巴着眼睛说道:“待会儿你可要惨了。” 说罢,宫徵羽小跑着追上苏渔,与他一同进了电梯,留下一头雾水的李正洋呆立在原地。 大概愣了十几秒后,李正洋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杨六,给我找人盯紧了苏渔,如果他敢耍什么花样,立刻通知我!” 电梯停在30层,这偌大的一层整个都是会议厅,此时已经有多家媒体机构到场,到处充斥着咔哧咔哧的快门声。 今日到场的大都是些本市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其中不乏商界大亨,投资者,更有深州市几位官员赫然在列,看得出来,李家父子为了搞这一出所谓的慈善基金宣传会,是下了血本的。 苏渔与宫徵羽坐在一个不前不后的位置,正处在整间大厅中央。 以苏渔敏锐的嗅觉,他很快便发现了有人监视自己,不禁心中冷笑,且不说当年的青龙,就算在兵王苏渔的面前,这些都跟小儿科没什么区别。 不久后,张大才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苏渔身边,与苏渔交头接耳的说了几句话后,从苏渔手中接过一个什么东西,便出了大厅。 果不其然,就在张大才前脚出了大厅,那个一直盯着苏渔的眼线也随后跟了出去。 宫徵羽本就姿色出众,哪怕放在世界选美比赛的舞台上,与那些世界小姐同台争艳,都能不落下风,所以自她出现在大厅那一刻起,便无可争议的成为了全场视线的聚焦点,每个女人都渴望被赞美,她自然也不例外。 而让她稍感挫败的正是张大才,因为那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多看她一眼,她感觉的到,那不是做作,而是真的不感兴趣。 思来想去,她也只能在心中嘀咕,果然能跟苏渔混在一块的没几个正常人,以此来勉强安慰自己。 就在宫徵羽还陷在自我怀疑中时,苏渔却突然起身拉着她离开了座位。 会议厅外的卫生间中,张大才被几个人按在墙壁上。 “李少,我亲眼看到,苏渔交代了他几句话后,把一个什么东西交到了他的手上!” 李正洋点点头,一脚踹在张大才的腹部,随后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恶狠狠的说道:“我劝你老老实实交出来,别自己讨罪受!” 而张大才却是一口唾沫吐在了李正洋脸上,冷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气急败坏的李正洋一拳狠狠打在张大才脸上,吩咐道:“给我搜!” 只是,四五个人几乎把张大才全身翻了一个遍,也只搜到了一块巧克力。 而事实上,苏渔递到张大才手中的也只是这块巧克力。 此时的李正洋不知道自己中了苏渔调虎离山之计,还妄图着通过对张大才施以拳脚,以此来撬开他的嘴巴,只是张大才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开口说一个字。 眼看着距离活动开始的时间寥寥无几,失去耐心的李正洋也只能认为是自己是多想了,便带人离开了卫生间。 此时,苏渔与宫徵羽却走步梯下了一层。 而这一层,正是播映室所在的位置。 第九章 一炮一千万 第九章 一炮一千万 播映室中,一个女人正着手做着视频后期剪辑,这是个三十多岁,体态略显丰腴的大姐,她叫高慧,是天城集团宣传部的副总监。 “杨六,之前做的剪辑没有通过吗,为什么又要做一遍?” 高慧手下动作一停,抬头问道。 “哎哟,慧姐,就是因为底下人做的不过关,李少不满意才亲自点将,让您出马,时间不多了,您可快点吧!” 杨六不耐烦的催促道。 只听高慧叹了一口气,双手离开键盘,说道:“这也不能怪他们,按照李少说的,将咱们企业文化与为人民服务联系在一块,这一点确实有些为难人了,恕我做不到。” “你什么意思?” 杨六皱眉问道。 就在此时,播映室的门被人一脚踢开。 苏渔双手插着裤兜进了门。 杨六一愣,立即感到事情不妙。 “谁让你进来的……” 杨六的话还没说完,只见苏渔猛的一脚便踹在了他的胸部,个子不足一米七的杨六惨叫一声便倒飞出去,身子落在高慧面前的电脑桌上,将电脑屏幕砸了稀巴烂。 杨六挣扎着起身,正当他想大叫求援之时,脖颈却被苏渔的大手紧紧卡住,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苏渔眼神冰冷,手上的力气逐渐增大,竟单手将杨六拎了起来。 杨六死命的挣扎着,窒息的他面部急剧充血,眼球凸起,表情无比狰狞。 门边负责把门的宫徵羽看着这一幕,眸中竟是神采连连,这个当年的受气鬼当了这几年兵,也是有所长进的嘛。 这时,坐在办公桌前的高慧起身,有些担忧的对着苏渔说道:“苏总,不要闹出人命。” 闻言,苏渔点点头,将手中的杨六甩了出去。 杨六的身体重重跌在窗台边,脑袋磕在墙壁上,一串鲜血顺着墙边流下,而杨六也晕厥了过去。 “这个给你,剩下的你知道该怎么做。” 苏渔说着,从裤兜中摸出u盘递到了高慧面前。 高慧点点头,没有多说,接过u盘后,便出了播映室的门,向着楼上的会议厅赶去。 宫徵羽盯着高慧的背影,视线玩味。 “你确定这个女人,信的过?” 苏渔点点头,回应道:“这个女人名叫高慧,是天城集团宣传部副总监,她的老公本也是天城的高管,几年前在工地勘察作业进度时,不知什么原因从几百米的高空落下,当场死亡,后来高慧找到李正洋父子讨个说法时,非但没有得到理应的赔偿,反倒被李正洋玷污了身子。” “所以,你利用了这一点,成功将她策反了。” “孺子可教。” 苏渔眉毛一挑,继续说道:“当然了,我还对她许以重利,答应给她不下于她在天城的职位和待遇,同时,一个月前,我便让张大才频繁和她接触,你也知道一个丧偶多年的单身女人,遇到张大才这样年轻有为的俊彦,不亚于久旱逢甘露,但我还是有些小看了她,也或许是张大才愚钝了点,竟然花了一个月功夫才把她拿下。” 宫徵羽白了苏渔一眼,道:“卑鄙。” “这放映室的监控页面上,可以全览会议厅全貌,现在天城全公司上下也都在忙着宣传会的事宜,应该不会有人来这里,你就坐在这里等着看好戏,我去找找张大才。” 苏渔说罢,便转身出了门。 宫徵羽本想跟上去,但转念想到了杨六还躺在播映室中,苏渔嘴上说让她坐在这里安心看好戏,事实上却是让她看住杨六。 想到这里,宫徵羽不禁跺了一下脚,气愤道:“好你个苏渔,竟敢这样使唤本大小姐!” 此时,天城大厦外,出现一个身着一袭缱绻红裙,留着波浪长发的雍容女子,在一群影迷和粉丝的拥簇下,缓缓走近了一楼大厅。 她动作优雅,落落大方,抬起一双如若柔荑的纤手,缓缓除下墨镜,露出一双星辰般的粲然美眸。 她叫章雪菲,时下炙手可热的女星,单论长相,她或许并不能在环肥燕瘦的娱乐圈中一骑绝尘,但聪明伶俐的她曾经在接受央视六套节目的那一期采访中,面对主持人各式各样的犀利问题,却是对答对流,直言不讳,更大胆抨击娱乐圈中那些肮脏腐朽的方方面面,当那一期节目播出后,可谓获得了空前绝后的各界回响,章雪菲那侃侃而谈,从容自若的形象也因此深入人心,被各大媒体杂志共同评选为“华夏最具知性美的女星”。 在与一众影迷分别合影留念之后,她搭上电梯,按下30层。 因为是贵宾专享的电梯通道,所以电梯内也只有她一个人,畅通无阻。 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是李正洋。 她脑海中浮现出李正洋那张讨厌的脸,铃声响了很久,并没有接。 她原本便不想出席这所谓的慈善基金宣传会,哪怕天城集团给了她高达三百万的出场费,只是她的签约经纪公司却是天城集团旗下产业,说起来,李正洋李大宝两父子还是她的老板。 在电梯停到了29层,苏渔进了电梯,正当章雪菲想要按下关门的按钮之时,苏渔却是猛然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拖出了电梯。 章雪菲并没有苏渔想象中那样会花容失色,她也只当自己是遇见了一个疯狂的粉丝。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 章雪菲微微蹙起眉头,因为苏渔把她的胳膊握的很紧,有点疼。 苏渔一路把章雪菲带到一个靠窗的地方,才停了下来,回头看着章雪菲那张充满胶原蛋白的靓丽面孔,嘴角浮起,淡淡问道:“开个价吧,多少钱?” 章雪菲挣脱开苏渔的手。 “你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天城集团做下的那些黑心事? 你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饱受民众追捧赞美的同时,却帮衬着李正洋父子做下这样的龌龊的事,你不会良心不安吗?” 章雪菲皱眉,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苏渔冷笑道:“听说李正洋给你三百万?” 章雪菲一愣,李正洋答应给她的出场费属于合约内容,外人不可能知晓,这个家伙怎么知道的? 苏渔当然是从高慧那里得来的消息。 “这样吧,你也为你自己想想,你要是接了天城集团这笔肮脏生意,事情一经发酵,你往日冰清玉洁的玉女形象,肯定要一落千丈,我呢,作为你的忠实粉丝,我不想看着你做傻事,我决定拉你一把。” 苏渔说着,从裤兜中摸出一支烟,叼在嘴巴中缓缓点着。 “拉我一把?” 苏渔吐出一个烟圈,点着头说道:“对,你不如接我的生意,他给三百万,我给你一千万。” 一千万? 章雪菲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城集团给出的三百万出场费就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要知道,哪怕国内顶尖女星的出场费最多也就一百万封顶而已,而面前这个自称自己粉丝,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家伙,肯定是作弄自己的。 但章雪菲还是忍不住有些好奇。 “什么生意?” 只见苏渔的坏笑着,将视线缓缓落在她傲人的圣峰上。 “一炮一千万,你干还是不干?” 第十章 好戏开始 第十章 好戏开始 听着苏渔这般造次无礼的话,章雪菲的脸色变幻不定。 苏渔嘴角倒勾,因为此时面前这个数千万老少妇孺眼中的荧幕女神,往日里那被人津津乐道的娴雅仪态这一刻荡然无存。 “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苏渔随手丢掉烟头,用脚踩灭后,抬头问道。 章雪菲冷哼一声,不想与苏渔再说一个字,转身便走,却被苏渔一把拉住胳膊,她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强拥入怀。 章雪菲惊呼一声,心头波澜起伏,她何曾被人这么非礼过,她拼命的挣扎着,却无奈这个家伙的力气何其之大,她根本动弹不得。 “不要出动静哦,被人看到咱们这样,就算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苏渔不仅能感受到她的起伏,更能感觉到她剧烈的心跳。 闻言,章雪菲放弃挣扎,抬头与苏渔接上视线。 她不得不承认,苏渔确实是一个英俊的男人,直挺的鼻梁,唇色绯然,眉目疏朗,整张脸的轮廓如同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比起那些娱乐圈中当红的奶油小生来,也是厘毫不让。 不过,在此时的章雪菲眼中,他就是一个臭不要脸的流氓,仅此而已。 “你放开我!” 章雪菲一脚踩在苏渔的脚上,整张俏脸阴云密布,一双美目之中更是电闪雷鸣。 只是,苏渔却充耳不闻,双手不老实着,任凭她如何挣扎,就是不肯放手。 良久,约摸着是因为筋疲力尽了,章雪菲的整个身子瘫软了下来,此刻她的眼角泛着泪光,几乎用乞求的语气问道:“你放开我好不好?” 苏渔知道此时的章雪菲已经临近崩溃边缘,他缓缓松开手臂,而章雪菲也仿佛在这一刻重获新生,她连忙逃出苏渔的胸膛,逃到一旁,一边整理衣衫,一边用恨恨的视线瞟着苏渔。 “我们打个赌,很快你就会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你最好收下。” 苏渔说着,从西装上衣的口袋中摸出一张珠光纸质的名片递到章雪菲面前,上面有他的联系方式。 章雪菲狠狠瞪着苏渔,不过也生怕他再纠缠,于是赶紧接过名片,看都没看,转身便走。 直到章雪菲的身影消失在苏渔的视线中,苏渔也没再说一句话,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这时,张大才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他的手中提着摄像机,是他刚花了大价钱,从一个杂志社记者那里买来的二手货。 “苏总,你也够损的,人家一个女孩子,在娱乐圈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不容易,你这么一搞,多半是要毁了人家前程。” 看着张大才那鼻青脸肿的样子,苏渔轻轻一笑。 “别废话,拍好了没?” 张大才点点头。 “那就上楼去,好戏开始了。” 苏渔眸中划过一丝冷冽。 李正洋,不知道这份大礼你接的住吗? 此时30层会议厅中,已经是宾朋满座,汇集了深州市各界的精英们。 苏渔与张大才此时进来,也只能在一个靠后的位置坐下,一落座,苏渔的视线便落在了前排一个埋头奋笔的中年男人身上。 那是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粗犷大叔,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他叫姜喻林,是一家杂志报社的编辑,因笔功扎实,风趣诙谐,经由他手刊登的文章一向深受本市市民喜爱,因此姜喻林在本市也算是小有名气。 但他的身份并不是这么简单,几个月前苏渔曾经在老丈人林南海那里得到过一张名单,上面列集了深州市最有影响力的三十个人物,其中,姜喻林这个名字便赫然在列,甚至排名比李大宝还要靠前。 “大叔,你是河图!” 苏渔一把拍在姜喻林的肩膀上,大声说道。 河图是姜喻林的笔名,也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名。 姜喻林被苏渔这突然的一嗓子吓了个够呛,刚憋出来的灵感也顿时烟消云散,他有些懊恼回过头来,打量着苏渔。 “河图大叔,我真是特别喜欢你的文章,尤其是你那一期《塞上江南行》,真是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听说为了写那篇文章,您不惜万里北上,远赴西夏省两个月,深入实地考察,领略风土人情,真是敬业!” 苏渔一边拍着马屁,一边冲着姜喻林伸出一个大拇指。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就目前来看,苏渔还是个合格的舔狗。 看着苏渔那一脸阳光灿烂,姜喻林胸中的不满也一扫而空了。 姜喻林摆出一个温煦的笑脸,道:“作为一个合格的文学爱好者,笔杆子底下写出来的东西,自然要对读者们负责,起码要保证真实性,这并没什么值得夸奖的。” “可现今状况不同了啊,还能像大叔你这样操持本心,敬职敬业的作者,真是越来越少了。” 姜喻林闻罢,温雅一笑,因为这些年中听过类似的赞美太多了,所以也没放在心上,又与苏渔简单客套了几句,便扭回头去,继续埋头创作。 距离活动开幕,还有最后三分钟。 倒倚在座椅上的苏渔看着那出现在大厅门口的那一袭红裙,唇角轻扬。 好戏开始了。 此时章雪菲一入场,全场寂静下来。 她就像一个坠落人间的仙子般,万众瞩目。 就连坐在苏渔身前的姜喻林也不禁抬起头来,放下了手中的笔杆子。 章雪菲双手提着裙摆,走上高台,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话筒。 “大家好,我是章雪菲。” 话音刚刚落下,全场掌声雷动,一片沸腾。 良久,掌声落下。 章雪菲刚欲开口,视线却突然注意到后排之处,因为一个家伙正慢慢起身,而那个家伙她认识,正是刚才轻薄自己的那个流氓! 她柳眉微拧,一种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直觉告诉她,这个流氓要捣乱了…… 果不其然,只见苏渔站直身子后,向着台上的章雪菲放声大喊道:“菲菲,请问你愿意给我生孩子吗?” 第十一章 我看你们谁敢动他 第十一章 我看你们谁敢动他 待苏渔话音落下,全场的视线立刻齐刷刷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可苏渔面不改色,慢悠悠的从身上摸出一枚廉价的银质戒指来,隔空向着台上的章雪菲再次高喊道:“菲菲,我爱你,嫁给我吧,感谢你的信任与陪伴,就算我现在没钱,是个穷光蛋,但我答应你,等我以后发达了,一定买一颗大钻戒送给你!” 顿时,整间会议厅中炸开了锅,苏渔这番话就像一颗深水炸弹一样,激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好奇心。 “这个家伙是谁?” “他和章雪菲小姐是什么关系?” “我靠,原来章雪菲早就有男朋友了啊!” 台上的章雪菲只觉自己脸蛋发烫,桃红色的肌肤在强烈的聚光灯下更显粉嫩,分外诱人。 出道多年的她素以从容自若,临机应变的能力而为光大粉丝观众们津津乐道,可像此时此刻的这般“突发事件”,却是让她有些猝不及防,她的脑海光速运转着,却也一时想不到什么化解的方法。 此时,李正洋进了门来,阴鸷的视线落到苏渔身上,他紧握起拳头,跟身边几个打手吩咐道:“把这小子拖出去,带到地下车库去,给老子好好招呼招呼他。” 随后,几个打手径直穿过座位,向着苏渔走去。 领头的一个打手走到苏渔身旁,说道:“这位先生,我们活动即将开幕,由于您蓄意破坏现场秩序,所以现在请您出去。” “我如果不出去呢?” 苏渔说罢,坐下身子,翘起二郎腿,反而从兜中摸出一支烟,缓缓点上后,抬头一口烟雾喷在了那人的脸上。 那名打手脸色忽明忽暗,但又不敢动手,因为今日到场的大都是些政商两界的大亨,而今日又是天城集团打着慈善幌子的品牌预售宣传会,如若一旦动起手来,无疑会令天城的公众形象大打折扣,那么今日的慈善活动也就全无意义,更可能与预期的效果背道而驰。 苏渔悠悠的吸着烟,用脚踢了一下那名打手,“善意”提醒道:“喂,你妈叫你回家吃饭呢!” 大厅中议论声更甚之前。 “这家伙是什么人? 这么嚣张,天城他都敢得罪!” “卧槽,你们给我腾个位置,这劣质烟味,我受不了了。” “我想起来了,这个家伙好像是林南海的外甥,月涯的人力资源总监!” “你不服啊? 你要有林南海那样的大舅,你也可以这么嚣张。” 议论声如潮水而来,可苏渔面不改色,反倒是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如沐春风。 就连他前排的姜喻林都忍不住回过头来,再次将苏渔上下打量了一遍,不过他的视线中却隐隐含着一丝欣赏的味道,嚣张跋扈的年轻人他见过不少,但像苏渔这样嚣张的倒也是生平仅见,回想起刚刚苏渔对他的那番吹捧,嘴边竟是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那名打手呆愣的杵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台上的章雪菲更是死死的盯着苏渔,握着话筒的手心也出了汗来。 台下的副府长名叫张建平,是个秃顶的中年人,他回头望着后方那烟雾缭绕中的苏渔,神色之中隐隐有些不悦,林氏集团的会长林南海尚且得给他几分面子,这林南海的外甥居然敢在这么正式的场合闹事,这分明就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坐在张建平右手边的是深州市工商局某领导,他连忙向着门边的李正洋伸手示意过来。 “正洋,立刻叫人把他赶出去,别怕有损公司声誉,这事李叔给你证明。” 既然有人撑腰,那李正洋也就再无顾忌,他点点头,向着苏渔那边走去,脑海中全然是苏渔跪地求饶的样子。 望着迎面而来的李正洋,苏渔心底冷笑,还真是井底的蛤蟆,没见过世面,就算你天城集团市值几百亿,有个副府长撑腰又怎么样? 的确,这些在巅峰青龙的面前,就是纸糊的老虎,不值一提。 哪怕是现在的苏渔,也压根就从来没有把天城集团放在眼里过。 李正洋停在苏渔跟前,伸手从苏渔嘴巴中夺来那半截香烟,丢在地上,用脚尖碾灭了之后,俯身凑到苏渔脸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苏渔,今天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那就怨不得我了。” “砰!” 李正洋的身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撞倒了一片桌椅,整个人在地上痛的翻来滚去。 周围的人纷纷避开,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这眼前的一幕。 没有人看清苏渔是如何出手的,就连坐在他身边的张大才也不外如是,对于苏渔敢在这样的场合动手打天城太子爷,他都万万没有想到,更别提其他人。 台上的章雪菲花容失色,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这时,天城董事局主席李大宝才姗姗来到,刚进门的他一眼便看到了那躺在一片桌椅中痛苦挣扎的儿子。 李大宝连忙赶到李正洋身边,本想把儿子扶起来,却听头上冒着虚汗的李正洋痛苦呻吟道:“别动……疼……疼……” 这时,始作俑者的苏渔起身,走到父子俩身边,当着李大宝的面,用脚踩住了李正洋的一只手腕。 只听李正洋发出一声猪似的惨叫,整张脸都变成了酱紫色。 李大宝连忙抱住苏渔的腿,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将那只脚在儿子的手臂上挪开。 “你们还愣着干啥? 给我打他!往死了打!” 这一刻,爱子心切的李大宝再也顾不得身份,向着那几名打手怒吼道。 这时,一声清冷的女声在大厅门口响起:“我看你们谁敢动他!” 所有人的视线都移向门口,只见一个穿着略显朴素,梳着马尾的漂亮女孩进了门来,她缓缓登上高台,从章雪菲手中夺过话筒,再次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看你们谁敢动他!” 这丫头不是宫徵羽,还能是谁? 哪怕她穿着朴素,不施粉黛,此刻与章雪菲同台,她的长相与气质,也未输半分。 全场寂静下来,纷纷猜测着这个丫头又是何方神圣? 当坐在首排的副府长张建平看清宫徵羽的长相后,却是陡然浑身一阵,整个人瞬间精神了许多! 姜喻林的眸中也绽放出一丝异彩,他喃喃道:“这不是京城宫家的丫头嘛。” 第十二章 好戏刚刚开始 第十二章 好戏刚刚开始 话筒的声音传遍了会议室每个角落,所有人都将不可思议的视线放在了宫徵羽的身上,可是她却丝毫没有胆怯,反而挺了挺胸脯。 聚光灯下,一旁的章雪菲反而成了配角,她亦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整个大厅一片哗然。 这个时候,副府长张建平却急忙起了身来,绕过前排座椅,迅步走到高台下,仰望着宫徵羽,用一种近乎于卑微的语气低声说道:“宫小姐,昨日我便接到令尊的电话,说您昨天便到了深州市,我早早的便为您订好了套房,可是却一直打不通您的电话。” 但宫徵羽却似乎没有听见一样,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台上的章雪菲更是震撼,身旁这个女孩究竟是什么人? 竟能让张建平这个经济重市的副府长如此卑躬屈膝! 而看她那毫不在意的样子,仿佛就没把张建平放在眼中。 张建平的心中何止惊澜万丈,因为这个丫头的家族在京城中可谓权柄滔天,他张建平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或许需要二十多年的积淀,但若想让他失去这个位置,宫家人一句话便足够了。 这时,那工商局某领导迅速起身,走到会议厅后方,俯身在李大宝耳边低语了几句,无非也就是告诉他说,今天的事情不简单,让他息事宁人,对于宫徵羽的身份,却是讳莫如深,只字不提。 见状,苏渔收回腿来,坐回座位上。 李大宝扶起李正洋来,紧紧握起拳头,他们父子在深州市跋扈多年,何曾被人这么羞辱到家门口,况且今日在场的又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这简直令他颜面无存,但经商多年的他,也自然拥有敏锐的嗅觉,虽然那工商局的某领导对于那台上那女孩儿的身份没有明说,但他也似乎隐隐猜到了一些什么。 这个时候,坐在苏渔前面的姜喻林起身,对着李大宝说道:“李董,年轻人冲动是不可避免的,可以理解,咱们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别跟小辈们计较,毕竟商场上还是以和为贵,今天这事不妨看在我的面子上,就这么算了吧。” 李正洋一愣,姜喻林的身份他自然是知道,可苏渔这个王八蛋什么时候又搭上了这么一棵大树? 不过此时的他哪肯就这么罢休,被苏渔这么当众羞辱,此仇不报,一旦传出去,他李正洋在深州市还有什么颜面立足? “不,今天这事我和他没完!” 李正洋瞳孔血红,紧咬着牙说道。 座位上的苏渔闻言,眉梢一挑。 “你确定?” 气焰嚣张至极。 一旁的李大宝却是突然回头甩了李正洋一个耳光。 苏渔眸中玩味一闪即逝,这个做老子的,的确要比儿子老辣的多。 李正洋紧紧捂着自己火辣的脸庞,一脸的不甘,更没有想到父亲会在大庭广众下打他耳光。 只听李大宝厉声呵斥道:“滚回去,不成器的东西,我李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李正洋愤而离场。 “年轻人不懂事,李董也莫要上火气坏了身子。” 姜喻林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着翘着二郎腿的苏渔,继续说道:“小苏呢,也确实是有错在先,这样吧,您要是哪天有时间呢,不妨到舍下喝杯茶,就当我为小苏给您赔礼了。” 苏渔的名字,姜喻林自然是刚刚在众人的议论中听来的。 听到姜喻林对苏渔如此亲昵的称呼,李大宝在心中猜测二人关系的同时,也连忙摆出一副虚伪的笑脸,应声道:“哪里哪里,改天请姜先生到我那里喝茶才是。” 在场人又不约而同的将这个留着络腮胡须的中年大叔的身份猜测了一番,毕竟在深州市有很多人知道有河图这么一个杂志编辑存在,却鲜少有人听说过姜喻林这个名字。 李大宝又与姜喻林寒暄客套了几句,才紧拧着眉头向着大厅前方走去,毕竟今日的活动才是重中之重,倘若因为此事而搞砸了今日活动,那无异于赔了夫人又折兵。 乌云渐渐散去,议论声也逐渐低了下来。 台上的宫徵羽将手中的话筒丢回章雪菲手中,走下高台,从副府长张建平的身边走过,仍旧没有瞥他一眼。 张建平额头上的汗珠几乎垂到了眼皮上,直到宫徵羽与他擦肩而过,他才敢抬起手来摸了一把汗。 宫徵羽的声音倏地从他耳畔响起,让他瞬间又把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身板立得笔直,这倘若放在大学新生军训方阵中的话,说是模范站姿绝不夸张。 “我说,张副府长,你能爬到今天也不容易,可别因私渎公,还有我奉劝你一句,以后没事少跟那李家父子往来。” 宫徵羽的声音很低,给张建平留足了面子。 张建平只觉口中干燥,嘴巴蠕动着,说不出话来。 宫徵羽也懒得与他多费口舌,与苏渔接上视线后,俏皮的眨了一下眼睛,小跑雀跃着,在全大厅中的视线中扑到苏渔怀中。 苏渔满面无奈,这个丫头咋就这么难缠呢? 宫徵羽不顾苏渔嫌弃的眼神,起身坐在他的腿上,伸手敲了一下前排的姜喻林,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姜叔叔,现在还在为文学创作添砖加瓦呢?” 姜喻林转过身来,露出一脸慈祥。 “宫丫头,这么多年不见,还以为你早就把我这个叔叔忘了。” “怎么会嘛,姜叔叔你英明神武的形象,可是深深镌刻在我心中,以后嫁人一定要嫁一个姜叔叔这样的男人!” 被宫徵羽拍了这么一通马屁,年已不惑的姜喻林老脸一红,哈哈笑道:“上次见你时,还是个叛逆的初中生,没想到一转眼这么大了呢,越来越水灵了。” “对呀,过几天我都24周岁了呢,姜叔叔可有想好送我什么生日礼物?” 宫徵羽一边眨着眼睛,一边伸出胳膊勾住了身后苏渔的脖子。 苏渔翻了翻白眼,倒也懒得挣扎。 姜喻林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暧昧,问道:“宫丫头,你和小渔什么关系啊?” 此时,苏渔连忙抢声道:“没有关系。” 宫徵羽使劲勒了一把苏渔的脖子,笑嘻嘻道:“他是我未婚夫。” 姜喻林无奈的摇摇头,表示不懂。 从刚才众人的议论中,他就判断出苏渔与林氏千金林妍的关系匪浅,而刚才苏渔又在大庭广众下向章雪菲求婚,现在宫丫头又说他是自己的未婚夫,这关系确实乱的可以,真是搞不懂这些年轻人。 此时,大厅前方。 李大宝本想跟张建平打个招呼,却被张建平一把甩开了手。 李大宝尴尬的收回手来,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张建平冷哼一声,带着几位政府官员离场而去。 一片唏嘘。 纵然是商海沉浮多年的李大宝,这一刻也不免有些茫然无措。 苏渔远远的望着这一幕,嘴角爬上一丝阴谋的味道。 好戏才刚刚开始,你们父子就接不住了吗? 第十三章 大礼奉上 第十三章 大礼奉上 仿佛过了很久,李大宝才魂不附体坐到张建平刚才的位置上,向着台上的章雪菲使了个眼色。 章雪菲也迅速调整回来状态,进入角色。 活动开幕。 类似于今日这般的商演活动,大大小小的累加起来,章雪菲少说也出席过几十次,对于那千篇一律的开场致辞自然是驾轻就熟,朗朗上口。 全场观众那之前紧绷的神经,慢慢在章雪菲这位荧幕女神的侃侃而谈中舒缓开来,此前那弥漫着每处角落的火药味,也仿佛真的烟消云散。 抱着双臂的苏渔眺望着台上绘声绘色,妙语连珠的章雪菲,眸中不由得浮起一丝欣赏,看来刚才的事情并没有令她乱了阵脚,这个女人的沉着冷静,倒是令他有几分刮目相看。 宫徵羽侧过脸,看着苏渔那不吝赞赏的神情,稍稍嘟起嘴巴,伸手在苏渔的大腿上使劲拧了一把。 吃了闷痛的苏渔有几分哭笑不得的看着宫徵羽,可宫徵羽却是突然对他“妩媚”一笑,那粉面含春的样子顿时让他毛骨悚然。 “宫姐姐,专心看戏好不好?” 苏渔说着,身子往后靠了靠,因为此时他身上的这个尤物的臀瓣正不老实的律动着,让他或多或少的起了一丝原始的反应。 听着苏渔近乎于哀求的声音,宫徵羽一笑,揽过苏渔脖子,在他的脸上叭叭亲了两口,随后怡悦的盯着苏渔,颇有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老公,今晚你就要了我吧~” 饶是苏渔脸皮再厚,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夹杂着艳羡的异样眼光,也难免有些骑虎难下的味道,心中不禁叫苦连天,在外人眼中,宫徵羽自然是身材苗条,面若桃花的大美女,可只有他这个当事者才知道,宫徵羽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魔头。 前排的姜喻林听着后座的两个年轻男女之间的对话,嘴角不禁浮起一丝慈祥的笑意。 高台上的章雪菲致辞完毕,于是活动进入今日的主题。 几个身穿蓝白病衣的“重症患者”,从大厅门口鱼贯而入,依次登上高台,随后分别致辞感谢天城集团。 所谓致辞内容大概就是感激李家父子感慨解囊,助他们战胜病魔,渡过难关,再外加一些对天城集团的褒扬,不外乎如此。 苏渔冷眼看着这些李正洋花了大价钱请来的临时演员,心中更是佩服李正洋的弱智,台上这几个人个个天庭饱满,精神焕发,哪有半点大病初愈的样子,你做戏也好歹敬业一点不是? 宫徵羽更是笑的前仰后合,指着台上的某位“患者”哈哈大笑道:“姜叔叔,那个人说他得了艾滋病,然后在天城集团的援助下,一个月就成功战胜了病魔,现在更是健步如飞,都能扛着煤气罐一口气爬上十八楼,等一会散了会,你可要代表你们杂志社好好采访一下他,问问他是在哪个医院治好的,这可是全世界艾滋病患者的福音呀!” “哈哈,那我不就弄虚作假了吗?” 姜喻林也不禁捏了一把汗,看这样子,李大宝辛苦经营了几十年的产业,迟早都要败在他这个活宝儿子手上。 “这样的猪对手,真是让人不喜欢都难呀。” 苏渔也忍不住附和道。 台上活动还在进行。 李正洋去而复返,丧着一张脸登上台去,从各个“患者”手中接过锦旗的同时,冷厉的视线却是时不时的扫向苏渔那边。 “李大宝董事长一直坚信,一个成功的企业是植根于爱的,充满爱心的企业,才会是一个成功的企业,正如财富取之于民,更要回馈于民,虽然天城集团近期发展遭受瓶颈,股市行情也并不景气,但李大宝董事长还决定拨款8888万元成立“天城爱心慈善基金”,为本市慈善事业略献绵薄之力,希望那些在与病魔斗争的可怜人们,可以与天城共同度过厄难与危机!” 章雪菲一席话落下,现场响起零零星星的掌声。 这时,天城集团宣传部的副总监高慧悄悄起身走到台后,支开了幕后的工作人员后,将那块苏渔给她的u盘插入机箱。 活动进入最后阶段。 按照李家父子的意思,最后阶段无非就是播放剪辑,歌功颂德,纵观天城几十年间的发展历程,与为老百姓干的那些“实事”。 台下的李大宝悄悄松了一口气,还好今日的活动并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这时,苏渔也是稍稍正襟。 随着大厅中央的投影仪开机,幕后的高慧嘴角也浮起一丝报复的快感,这些年中她屡次被李家父子欺凌,霸占身子,挤压在心头的仇恨这一刻才真正得到了释放。 台前大屏上,视频剪辑开始播放。 “某年某月某日,李正洋纵火行凶,烧伤烧残无辜百姓二十余人,下有照片为证。” “某年某月某日,李大宝投标失败后,雇佣打手将对手公司的几位高管打残,还连连发出恐吓信,以此夺得地皮开发权。” “某年某月某日,李正洋带人强拆民宅,遇到居民小李的强烈抵抗,竟命人将小李打成植物人,至今仍昏迷不醒。” …… 如此事例不胜枚举,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台上的李正洋脑子一片空白,暂时已经失去了思维能力。 台下的李大宝更是猛然一下瘫软在椅子上,两眼空洞的正视着前方,仿佛突然老了十几岁。 当剪辑播放到一分二十秒处,大厅的投屏更是分屏播放。 一段段污秽,不堪入目的视频影像赫然出现在另一半屏幕之上,而那做着不雅之事的两位男主角正是李家父子二人。 满堂沸然,这就是刚刚还在喊着为人民服务的大善人吗? ! 嘲笑声,唾骂声,指责声,不屑声,如同满天惊雷般滚滚落下,生生撕扯着李大宝父子的神经。 台上的李正洋一屁股坐在地上,欲哭无泪,片刻后,他紧紧攥起拳头,眸中闪烁着一抹疯狂,他要苏渔下地狱! 章雪菲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说不话来,她猛然抬头在沸腾的人群中寻找着苏渔的身影,却只见苏渔早已起身,拉着宫徵羽正向门边走去。 章雪菲不傻,她已经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必然是这个嚣张至极的男人。 今日所谓的慈善活动,到此为止,已成一场闹剧。 在场的人无不愤而离场。 走到门边的苏渔突然转身,逆着人流,向着台上的章雪菲竖起一根中指。 章雪菲张口结舌,才发现这一刻,她已经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她彻底完了,明日一早天城集团的负面新闻便会登上各大媒体杂志,而她这个天城集团的形象代言人也必将蒙上一生除不掉的污点。 苏渔的视线落在那垂着头的李正洋身上。 “李正洋,这份大礼你还喜欢吗?” “苏渔!我要杀了你!” 李正洋猛的爬起身来,从西装上衣中掏出了一把手枪! 第十四章 两个亿到账 第十四章 两个亿到账 李正洋双目血红着,此时的他早已失去了理智,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苏渔死。 在场人蜂拥而逃,惊叫声传遍整座大厦。 不出片刻,大厅中只剩李家父子,章雪菲,门前的苏渔与宫徵羽,还有大厅后方未曾挪动位置的姜喻林与张大才。 “你给我跪下!” 李正洋声嘶力竭的冲着苏渔大喝道。 苏渔微微敛起瞳孔,这被人用枪指着的感觉,不由得让他回忆起几个月前,那在丛林中被王强从背后偷袭的一幕,同时更让他热血沸腾起来。 从前的青龙,何惧这些现代武器!何况是手枪这种不入流的玩意儿。 “如果你敢的话,你就开枪试试?” 苏渔眉头一挑。 这时,李大宝却是突然起身,冲着李正洋大喊道:“正洋,快把枪收起来,沾上这东西,你一辈子就毁了!” 李正洋哪听的进去,他一步步走到高台边缘,盯着苏渔嘴中一字一顿:“你他妈给老子跪下!” “你想杀我的话,我劝你就赶紧开枪,坏人永远都是死于话多,电视剧里这样的桥段已经是屡见不鲜。” 苏渔一边说着,一边将宫徵羽护在身后,随后竟然从裤兜中摸出一支烟来,叼在嘴中。 “你以为我不敢吗? !” 李正洋扣紧扳机,呲着牙咆哮道。 这一刻,就连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宫徵羽都不禁捏了一把冷汗,她紧紧抓着苏渔的衣角,但却没有出声,因为她感觉的到,苏渔这并不是盲目的自信,而是真的有恃无恐。 苏渔吐出一口烟雾,将打火机缓缓塞入裤兜。 “那他妈你就开枪啊!废话你妈呢?” 苏渔这句话无疑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刺激到了李正洋的神经。 “去死吧你!” 李正洋大吼一声。 这一刹那,苏渔瞳孔紧收,从裤兜中摸到了一片雪亮的刀刃。 他虽没有自信可以躲开子弹,但只要李正洋敢开枪,他的刀刃绝对可以在那之前将李正洋的整只手割下来。 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也包括苏渔。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意外出现了。 一个重物从李正洋的身后砸中了他的头顶。 李正洋脑袋一阵嗡鸣,身子倒了下去,晕厥在地上,手枪也跌下了高台,落在了苏渔脚下。 只见章雪菲手中抱着一块桌子垫脚用的青石,正气喘吁吁的望着地上手脚抽搐,翻着白眼的李正洋。 她当然并不是为了救苏渔,或者说,换成其他任何人,她也会这么做。 见状,苏渔稍稍松开裤兜里的刀刃,他身后的宫徵羽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李大宝爬上高台,狠狠一把将章雪菲推开,半跪在高台上,把头部不断流血的李正洋揽进怀中,此刻他的眸中几乎喷射出火焰。 “苏渔,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有什么靠山,今日这笔账,我们李家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苏渔冷笑。 “先别急着放狠话嘛,你们天城的丑闻明日一经曝光,公司效益必然急转直下,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公司这几年在进军多元化的道路上,赔了不少钱吧? 那即将竣工的几期工程,也都是用的最低劣的材料吧? 器材商的尾款和工人的工钱也还一直拖欠着没结清吧?” 李大宝愕然,因为他的公司这些年来的确在一直亏损,不过这属于天城内部的高度机密,苏渔怎么会知道的一清二楚?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个道理你几十岁的人了,不懂吗? 还需要我教你吗?” 苏渔说着,将手中的半截烟头弹到了陷入昏迷的李正洋裆下。 这时,宫徵羽不禁捂嘴一笑,当着人家老子的面,欺负人家儿子,也就这个家伙能干的出来了。 李大宝连忙将那烟头从儿子裆下扫开,死死盯着苏渔,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别以为仗着你老,五十多岁了,我就不敢打你,我就怕我下手重了,把你这把老骨头打散了,你等不到白发人送黑发人那一天。” 听着苏渔这话,李大宝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道:“你……你什么意思?” “你这老不死的,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们父子这几个月来,没少给我下套吧? 尤其是你这个蠢逼儿子,三番两次想置我于死地,我已经给过他很多次机会了,是他自己不珍惜,我现在给你把话说在前面,他要是再跟我玩出格的,他得死。” 苏渔一边说着,一边弯腰从地上捡起那把手枪,对着幕后喊道:“高慧,把大厅的录像给我调出来,记得把我之前打他那一段销毁了,只留下他掏枪那一段就行。” 这时,高慧从幕后走出,将u盘递到苏渔面前,说道:“都在这里面了。” 苏渔点点头,没有去接,说道:“你去报警吧。” 这一刻,李大宝不禁老泪纵横,他就李正洋这么一个儿子,要是真被抓进去了,他这把老骨头怕是真的撑不到李正洋被放出来那一天。 这时,苏渔拿着那把手枪,走上高台,缓缓蹲在李大宝面前,用枪把使劲抽了两下的李正洋的脸。 就在李大宝即将爆发之际,苏渔一巴掌狠狠扇在他老脸之上,将他抽倒在地上。 这一巴掌力道之大,整间大厅之中都听得见回响声。 李大宝直接被这一巴掌抽蒙,脑袋嗡嗡直响,躺在地上挣扎了几秒钟后,吐出了两颗沾着血的老牙。 门外走廊中的高慧看见这一幕,倒倚在墙壁上,不禁泪流满面,这么多年来她所受的煎熬,都值了。 她的身子蹲了下去,把脸深深埋进膝盖,嚎啕大哭,仿佛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了。 良久,她抬起头来,不知什么时候,张大才已经蹲到了她的身边。 “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本来生在一个殷实的家庭,那应该是我迄今为止最美好的回忆,后来父母被奸人所害,于是我在孤儿院中长大,直到我遇到我的养父林南海,他曾经承诺我,要帮我除了我的仇人,但我拒绝了。” 高慧愣愣的听着。 张大才伸手为她轻轻抹去眼角残存的泪花,继续说道:“因为这是我的仇,我要亲手去报,直到两年前,我才得知那个凶手的下落,后来我以他一个老朋友的名义将他约到城郊废弃工厂,一刀捅死了他。” 说着,张大才举起他那缺了小拇指与无名指的左手在高慧眼前晃了晃。 “如果我一早同意让我养父去除了他,或许我就不会被那狗日的咬断掉这两根手指,但是我不后悔,因为这一切都值,就像你这些年中所受的委屈一样。” 高慧眼睛湿润着,伸出双手捧着张大才的左手,抽泣着问道:“很疼吧?” 张大才微笑着摇摇头,道:“看到你哭,我更心疼。” 高慧破涕为笑。 大厅中。 苏渔一把揪起李大宝那稀疏的头发,说道:“别装死了,咱们做个生意,保证双赢,你现在立刻马上,打两个亿到我的账户,一会警察来了,我可以作证说,你儿子李正洋刚才拿的是一把玩具枪,不然,你也知道,这把枪上可是有他的指纹,加上那录像作为凭证,持枪行凶这个罪名可不小,够他牢底坐穿的。” 李大宝睁开他那满是血丝的眼睛,盯着苏渔。 “啪!” 又是一巴掌打在李大宝的脸上。 “我劝你快点,你可以告诉我说你不肯,但千万别说你没钱,因为那等于把我当成傻子。” 李大宝当然不想儿子去坐牢。 “你确定我转给你钱,你就放过正洋?” 苏渔冷冷一笑,问:“难道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这时,宫徵羽突然向着大厅后方的姜喻林摇了摇手,说道:“姜叔叔,不然您给李董事长做个证人?” 姜喻林闻言,无奈的耸耸肩膀,站起身来,走到高台下。 “李董,小苏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实诚的很,不会讹人,如果你信得过我姜喻林,此事能私了,最好不过了。” 听着姜喻林这番话,不光是宫徵羽,就连苏渔都是忍不住喂喂扬起唇角,什么叫看着他长大的,他们俩人前后见面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两个时,这看起来为人忠厚老实的姜喻林,说起谎话来,也是不打草稿啊。 李大宝的眸底闪烁着仇恨,但他已经是穷途末路,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况且有了姜喻林作证,他谅苏渔也不敢诓他。 于是,苏渔的户头多了两个亿。 临走之时。 苏渔回头看了高台上的章雪菲一眼,道:“还不走? 等着这李家父子找你秋后算账?” 此刻的章雪菲对苏渔的印象,简直为负数,哪还肯与他多说半个字,只是苏渔的提醒却是让她浑身一震,是啊,她本就是天城旗下的艺人,如今天城出了这档子事,她的星途肯定要受到影响,况且她还得罪了李正洋父子,她之后该何去何从。 “我的名片,你最好收好了,我跟你打赌,你绝对还会找我。” 苏渔放下这句话,便被宫徵羽拉着胳膊拖出了大厅。 出了天城大厦后。 “什么? !不行!” 宫徵羽这丫头,居然要去他家里住! 苏渔想都没想,便立刻回绝了宫徵羽的要求,因为他想象的到,林妍和宫徵羽两个女人相见的场景,精彩程度肯定不亚于火星撞地球! 宫徵羽哪会理会苏渔的拒绝,一把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摇下车窗来,向着苏渔露出一脸期待的表情说道:“你说不行,那我就更要去了,我倒要见识见识你嘴里的那只母老虎。” 第十五章 雨幕厮杀 第十五章 雨幕厮杀 虽不是下班高峰期,但今日市中交却是通异常堵塞,因宫徵羽一直嚷着要苏渔绕道而行,拗不过她的苏渔也只好驾车选了一条较远的路回家。 “我说小苏渔,你的胃口也够大的啊,一张口就是两个亿,你就不怕那李家父子狗急跳墙,把你告上法院,跟你来个玉石俱焚?” 坐在副驾驶的宫徵羽扭头看着苏渔的侧脸问道。 苏渔盯着前方,目不斜视。 “他那么做,无异于把他自己的儿子送进监狱,我怕他没有那个魄力,何况他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敲诈他?” “可是他明明把两个亿打进了你的账户,这些在银行系统一查就可以查出来啊。” 闻言,苏渔邪魅一笑,转动方向盘,车子驶入外环公路。 “那也得查的到不是? 就算查到了又怎么样,持卡人又不是我苏渔。” 宫徵羽一愣,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汇款的那个账户并不是苏渔的姓名。 这时,苏渔突然转头看着宫徵羽,问道:“竟想不到,你们宫家和姜喻林还有些渊源?” 宫徵羽得意一笑,说道:“怎么,很意外吗? 你现在后悔来得及,跟我回京城成亲,想结识像姜喻林这样的大人物,我保证你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你把我苏渔看成什么人了,我像是那种吃软饭的男人吗?” 苏渔没好气的笑道,这个丫头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缠,他在部队的时候,她便三天两头的打电话骚扰他,问他什么时候回去跟她成亲,每次话题都不外乎如此。 “我看你啊,天生就是吃软饭的料,第一,你长得够帅,第二,本小姐喜欢你,这样就够了。” “你说我长得帅,这个我不跟你抬杠,哈哈哈。” 苏渔哈哈大笑道。 “你可真够不要脸的。” 宫徵羽吐吐舌头,伸手捏了一下苏渔的脸。 此时,车外的天空,突然间乌云密布,远方雷电交织,风雨呼啸而来。 车子行驶在人际渺茫的外环公路上,在接天雨幕中宛如一叶小舟,毫不起眼。 “这南方的雨真是说来就来。” 宫徵羽望着打在车窗上的雨水,喃喃说道。 只是宫徵羽却没有注意到,此时苏渔的视线却是陡然凛冽了些许,他本想加大脚下的油门,却因大雨天气,前方一片雨气灰蒙,也只能稍稍放缓车速。 很快,在后视镜中出现了一辆黑色轿车,正风驰电掣的向着他追赶而来! “见过杀人没有?” 苏渔注视着后视镜中逐渐逼近的黑色轿车,同身旁的宫徵羽淡淡问道。 虽然不知道苏渔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但宫徵羽还是很正经的回答道:“没有啊。” “那你想不想看我杀人?” 宫徵羽闻声,突然浑身一僵,因为苏渔的语气全然不似开玩笑,而此时此刻几辆黑色的轿车也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苏渔缓缓熄火,而车外几辆黑色轿车也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坐在车里别动。” 苏渔的语气很轻,但却不容置疑。 宫徵羽点头。 苏渔温柔一笑,打开车门,走下车来。 大雨之中,足足有二十几个手持利器的精悍男子将他围在中央,以苏渔的判断,这些人的拳脚功夫比起部队上的特种兵来,或许还有一定的差距,但绝对要比李正洋豢养的那些不入流的地痞流氓强上不少,何况他面对的可是二十几人。 没有任何废话,苏渔以肉眼难见的速度从裤兜中摸出那片雪亮的刀刃,刀刃割破雨幕,飞出数丈之远,从一名悍匪脖颈间划过,顿时鲜血四溅! 紧接着,那片刀刃竟似违反物理学规律,在雨幕中回旋,飘回苏渔手中,而那悍匪的脑袋也应声落地。 车内的宫徵羽被这一幕惊的不禁张大了嘴巴,虽然她知道苏渔以前在部队中一直被冠以“华夏兵王”的称号,但她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这只有在武侠小说中才会出现的“回旋镖”,在苏渔手中却是如此轻描淡写! 然而精彩还在继续,震惊不止如此! 苏渔冲进人群,与二十几名精悍男子缠斗在一起,混乱之中,宫徵羽只见苏渔握住一人手腕,用力一拧,那整只手掌便与手臂脱离开来,森白的骨头暴露在雨水之中,血液四射。 宫徵羽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只觉头晕目眩,胸口一阵恶心想吐,但她更加担心苏渔的处境,虽然苏渔很强,但他终究是一个人,他面对的那可是二十几个亡命之徒啊! 但她低估了苏渔的能力。 空手套来白刃的苏渔,招式凌厉,步伐鬼魅,就好像地狱修罗一般,收割着生命。 这群歹徒终究也是有血有肉的人,苏渔所表现出的身体素质与战斗本领,已经远远的超出了他们的预期,眼看着身旁一个又一个的同伴倒下,余下的众人也不禁纷纷露出胆寒之色,打起了退堂鼓,不过不惜一切代价杀死苏渔,这是上面给他们下的死命令,倘若他们无功而返,或者临阵脱逃,回去等待着他们的一样是死亡。 歹徒们面面相觑,知道他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苏渔自然不是什么圣人,不懂悲天悯人,这帮歹徒的处境他心知肚明,虽然是受命于人,但却终究是冲他而来,如此,那便是不可饶恕。 一名歹徒挥舞着砍刀迎面砍向苏渔的面部,苏渔侧身躲过一击,随后手中雪亮血刃从歹徒腹部划过,一条银线般的伤口逐渐放大,只听歹徒一声惨叫,腰腹分离! 苏渔身形缥缈,仿佛每次歹徒的利器即将刺入他的身体之时,都能化险为夷,不过这当然不是凭靠运气,他可是华夏青龙,虽然如今这具身体笨重了些许,但好歹也能发挥出他当年巅峰状态下十分之一的潜能,故而,这区区二十几名歹徒完全不够看。 很快,雨地中残肢遍地,血流成河,已有十几名歹徒倒地。 余下的八九人已真切的感受到死神的临近,只是那种被恐惧笼罩的感觉,这辈子也就仅此一次了。 苏渔手起刀落,干净利索,直到只剩下两名歹徒。 当苏渔手中薄刃刺进其中一人的喉咙之时,那余下一人的魁梧身躯却是在雨幕中猛然双膝跪下,丢下手中刀刃,向着苏渔猛磕响头。 浑身血迹的苏渔站到他的面前,从上身的西装上扯下一块布来,擦拭着手中的薄刃。 “求求你,放过我吧!” 闻言,苏渔冷笑。 “那你说一个我不杀你的理由。” “只要你……肯放过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精悍男子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煞白的脸,此刻正因为恐惧,颤抖不止。 苏渔猛的一脚踩在男子那撑地的一只手掌上面,只听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男子痛的匍匐在沥青公路上,呻吟不止,此刻他的整只手掌都被踩的稀碎。 “这些并不是我放过你的理由,就算你告诉了我,你一样要死,因为你不是好人,当然,或许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伤天害理,草菅人命的勾当我绝不会去做。” 苏渔冰冷的声音传入大汉的耳朵,此时的他已然深知求生无望。 “只要你肯放过我……我可以告诉你是谁买你的命。” 苏渔蹲下身子,将手中刀刃抵在大汉喉咙上,眯起眼睛说道:“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死,另一个是告诉我,然后死。” 大汉接上苏渔那凛冽的目光,使劲吞下一口口水,眼神中透露着挣扎,与炙热。 “那你……可以帮我做一件事吗?” 苏渔眉毛一挑,道:“你可别说,你家中还有八十岁的老母需要照料。” “……我有个女儿正在念高中,她也知道我是个亡命徒,所以她一直不肯用我的钱……我从没有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我也知道没有机会了,我希望你能将这张卡交给她,里面有两万块钱,要她省着点用,一定要考个好一点的大学,将来出人头地,这也算我这个父亲……最后能为她做的一件事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苏渔从男子手中接过那张满是血迹的银行卡来,微微点头。 “她在市立实验中学念书,三年级一班,叫袁媛,还有……我叫袁志学。” “指使我们的人是“旗山帮”帮主郑海涛,据说,花钱买你命的金主是燕京人……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男子望着苏渔那不为所动的神情,却也终究没有找到一丝要放过他的意思。 车内的宫徵羽摇下车窗,看着苏渔手中刀刃割破男子的喉咙,当鲜血溅出的那一刻,她也终于一口吐了出来。 看着宫徵羽那副狼狈的样子,苏渔慢步走到车窗边,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道:“我还以为咱们宫大小姐什么场面hold不住,结果是我高看你咯。” “拿开你的脏手!” 宫徵羽说着,从身上翻出一条手帕,擦拭着嘴巴。 见状,苏渔也不多说,走向另一侧进入车内。 宫徵羽一脸不悦。 苏渔自然是知道她在气愤什么,无非是觉得他太过残忍,视人命如草芥。 “你虽生在书香门第,却也是官宦世家,应该知道,有很多阴暗面的东西确实滋生在各个角落,并非人力可以杜绝,像这些社会渣滓,只是其中的一些小鱼小虾,我顺手除去他们,虽说不是为人类社会做什么贡献,却也不应为此遭受不公平的待遇,例如,你宫大小姐此刻正为此而迁怒于我。” 苏渔说着,驱动车辆,向着家中的方向驶去。 宫徵羽本想说什么,话在嘴边踌躇了片刻,又生生咽了回去,反是问道:“那你知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害你?”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就是这么简单咯。” “谁指使的?” 苏渔回答的云淡风轻:“苏胜。” 闻言,宫徵羽倒吸一口凉气。 第十六章 都给老子闭嘴 第十六章 都给老子闭嘴 雷雨交加,冲刷着整座城市。 一处靠近海岸旁的西式别墅中,二楼阳台,一个身着太极服,蓄着一撮山羊胡的中年男人坐在一把老式的檀木太师椅上,盯着一个年轻男人的背影,说道:“果然不出您所预料,派去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 年轻男人双手撑着栏杆,极目跳望着远方,淡淡回应道:“这不重要,只要将苏胜想要害他这个消息传递给他,我的目的便已经达到了。” 闻言,郑海涛点点头,却忍不住问道:“其实我一直想要知道,您何故对那苏家人如此恨之入骨?” 这时,年轻男人转过身来,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庞,甚至连清秀都称不上。 他的名字叫做雷少卿,在深州市经营着一家资产不菲的投资公司,而老爷子林南海给苏渔的那张名单中,他便占去了一席。 “这些不是你该问的。” 雷少卿收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郑海涛的“棋山帮”起初便是由他一手主导创立,说白了,棋山帮的几百张嘴,吃的喝的都是由他出资供应,故而郑海涛这个明面上的帮主,也不过是个挂名的傀儡。 “雷先生责备的是。” 郑海涛连忙在太师椅上撑起身子来,做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这几年中,棋山帮在深州市一路铲除异己,地盘越来越大,被架在帮主位置的郑海涛自然生了私心,私下里没少栽植自己的势力,但他终究还是畏惧雷少卿手中的能量,并不敢轻言自立门户。 对于郑海涛的心思,雷少卿自然看的透彻,但郑海涛迄今为止,仍不失为一条好狗,所以才会留用至今,倘若他日郑海涛反骨一露,他便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除了他。 反之,对于狡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已经人入中年的郑海涛又何尝不知? 所以这些年中,他一直如履薄冰的侍奉着这位危险的金主,也时刻为自己留有保命的余地。 雷少卿冷眼看着郑海涛那副故作出的恭顺神态,刚想开口说什么之时,一个面容粗犷,留着络腮胡须的中年男子来到了阳台。 此人正是昨日傍晚时分,出现在林家别墅内的那个狙击手,章鱼。 “雷先生。” 章鱼向着雷少卿微微垂头,表示恭敬。 “什么事?” 雷少卿知道章鱼不会随随便便闯上阳台。 “表小姐打电话来说想要见您。” 章鱼回答道。 闻言,雷少卿点点头,扭头看向郑海涛,吩咐道:“接下来,你就给我跟那苏渔好好的玩一玩,如果他还能有命回到燕京,那他就是我的一张王牌,如果他不幸被你玩死了,那就只能怪他本事不济。” 郑海涛闻言,起身恭送雷少卿离开阳台后,才终于松了一口大气。 雷少卿的住所是一套复合式的住宅,位处市中心的一处高档小区内。 当雷少卿推开房门,便发现家庭式影院的客厅中,章雪菲正抱着一只半人高的泰迪熊布偶,半躺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荧幕,而荧幕上正在播放是《教父2》。 雷少卿会心一笑,这个傻丫头,居然有人进门都听不到。 就这样,雷少卿一直站在沙发后面,没有出声打扰章雪菲,直到影片末尾之时,剧中的主角麦克命人除掉自己的哥哥之时,章雪菲才喃喃自语道:“男人为了建立所谓的王朝秩序,连哥哥都可以杀吗?” “这个问题,或许只有作者才可以回答你。” 闻声,章雪菲突然起身扭头看向身后,却只见雷少卿手捧着一束沾着雨水的娇艳玫瑰,正笑吟吟的看着她。 “表哥,你吓我一跳!” 章雪菲有几分幽怨道。 “那这束玫瑰花,足不足以让表妹你原谅我?” 章雪菲别过头去,做出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 “不要就算了,可怜我白白跑了那么远,在花店即将关门前,才买来了它,没想到有些人居然还不领情,那我只好将它丢进垃圾桶了。” 雷少卿耸了耸肩无奈道。 只听章雪菲娇哼一声,从他手中夺来那束玫瑰花,重新坐回沙发上。 “好了,我的好表妹,现在该说说找我什么事情了吧?” 于是,章雪菲便将今日在天城大厦中的事件经过与雷少卿讲了一遍。 听完之后,雷少卿却是说道:“你要早听我的,有表哥我为你包装,我包你成为影视圈一姐,而你当初却晾着表哥不用,非要签约天城那种二流公司,你用膝盖想想,那李大宝父子就是一对窝囊废,你跟着他们能有什么出息?” 章雪菲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道:“我不想被人说,我是靠着你才一路爬上来的,我要靠自己。” “事到如今,表哥也帮不了你了,你也知道,你们影视圈说风就是雨,你蒙上这块污点,就意味着你的演艺生涯多数到此为止。” “真的没有办法?” 章雪菲仍旧有些不死心。 雷少卿摇了摇头,直言道:“没有。” 林氏别墅。 当苏渔带着宫徵羽回到家中后,发现林妍还没回家,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要是被那个丫头看到他一身血迹,又不知要唠叨多久。 冲了个澡,换了一身新衣服之后,苏渔从卧室中出来,终于看到了他最担心的一幕。 只见坐在沙发上的宫徵羽与刚刚进门来的林妍大眼瞪着小眼。 “你是?” 林妍蹙起眉头问道。 “我是他未婚妻,你是谁啊?” 宫徵羽指了指卧室门口的苏渔,随后眯起眼睛向着林妍问道。 “你是他未婚妻?” 林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宫徵羽是苏渔的未婚妻,那她是什么? 表妹? “你就是苏渔嘴里的表妹吧? 虽然算不得漂亮,但好在也不是特别辣眼睛。” 听见宫徵羽这话的苏渔简直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感受着林妍向他射来的杀人眼神,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转身回了卧室。 很快,林妍便推门跟了进来,向着苏渔质问道:“你每天跟那些千金小姐谈情说爱,跟那些阔太太们玩纸牌,打麻将,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你居然还敢把野女人领回家来,你别忘了这里是谁的家!” 苏渔没有解释,因为通常这种情况下,男人越解释越显得心虚,何况他又没做什么,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不过在此刻林妍的眼中,这就显得有几丝变味了,她觉得苏渔这是满不在乎,有恃无恐。 “我告诉你,苏渔,别仗着我爸维护你,你就为所欲为!” “老婆,我就一句话,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样?” 林妍气愤道。 这时宫徵羽不和谐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对啊,那是怎么样?” 此时的苏渔简直想掐死宫徵羽,不过他更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个害人精带回来,真是生怕天下不乱。 “真想不到,苏渔你竟然是这么怕老婆的人,刚才在车上时还对人家说,要把某个黄脸婆赶出去睡大街,现在就怂了?” 宫徵羽幽幽的说道。 林妍虽然相信苏渔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此刻她正在气头上,智商也就跟着降了下来。 “好,好,好!有你的啊,苏渔,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 “苏渔,你看人家都下逐客令了,你还厚着脸皮不走,是不是不舍得这大房子?” “带着她滚出去!” “小苏渔,你就听你表妹的,带着我滚出去呗,咱们一起去住情趣酒店,今晚上让你干一个通宵好不啦?” …… 就这样,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战持续了数分钟之久。 终于,满头黑线,忍无可忍的苏渔一拍床板,大声喝道:“都给老子闭嘴!” 第十七章 让你怀孕 第十七章 让你怀孕 当晚,气愤的林妍回到自己的房间,辗转反侧,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而宫徵羽刚刚在苏渔的怒斥下,也不情不愿的跟林妍道了歉,承认刚才都是自己信口胡诌,自己才是苏渔的远房表妹。 于是,一场唇枪舌战就此熄火,并没有升级到“流血事件”。 卧室内,苏渔平躺在床上,双眼紧紧盯着手机电话簿中那个熟悉的号码,沉吟了良久,终究是没有勇气按下拨出键。 不可否认,苏渔的脾性温和的很,至少平日里对待每个女孩子都是一脸笑吟吟的样子,所以习惯了他狼心狗肺一面的林妍,抑或是宫徵羽,还从来没有见过他生气的样子。 窗外夜色降临,风雨稍停。 苏渔起身走到阳台,点燃了一支烟叼在嘴中。 此时此刻,她或许已经躺下休息了吧? 她自然便是黎世民,而今日便是她订婚的日子。 苏渔脑海中并没有那些过往的温馨画面,只有一张长相较为中性的女人脸孔清晰呈现。 她貌不惊人,却有着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令整个燕京都为其深深着迷。 那一年,苏渔临入伍之际,黎世民开车送他千里出京,途中他们曾遇到过一个手持三寸拂尘,头戴混元帽,身着黄绦紫袍的老道士。 当年,那个老道士与黎世民对弈,以半子之差落败,随后二人一番交谈后,老道士赞誉黎世民才思敏捷,堪称大智近妖。 同样是那一天,老道士送了黎世民一卦,说她此生为情所困,如若不能抽身,必然遭逢厄难,性命堪虞。 而那个老道士,当年的苏渔自然并不认识他,但青龙却是对他再熟悉不过,他叫诸葛神荒,天机派硕果仅存的一位老祖宗,而所谓天机派,是为华夏一个古老而神秘的门派,其门人并不尚习武,而是以推衍天机为生,诸葛神荒便是天机派几百年来的集大成者,不可谓不是德高望重。 一年之前,当苏渔还是青龙的时候,也曾在昆仑雪山与诸葛神荒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诸葛神荒便直言不讳的告诉他,一年之后,他定会战死在这昆仑之巅。 而一年之后,确是如此,青龙殒命昆仑山。 苏渔沉吟良久,直到嘴中的烟嘴烫到嘴唇,才从回忆中抽回神来,将口中烟头吐向窗外。 “天机,无稽之谈。” 以前的青龙,是断然不信这些玄学的,所以对那牛鼻子老道并无分毫好感。 话虽这么说,但倘若他真的不信,又怎会不在今日赶回燕京? 因为他真的怕,倘若那个牛鼻子的预言成真,以他现在情况,根本救不了黎世民,因为她背后所牵扯的那些派别势力,个个都是权势滔天的庞然大物,已远非他用两只拳头便可以解决的。 不知何时,有个人进了苏渔的卧室。 发现有人进来的苏渔猛然转身,却发现是穿着一袭纯白丝质睡衣的宫徵羽,此时的她正抱着一只枕头,用可怜巴巴的视线盯着苏渔。 纯白丝质睡衣将宫徵羽那诱人的身段勾勒的淋漓尽致,她本就生的很美,加上此刻她的领口微张,那近乎羊脂白玉般的肌肤便暴露在灯光之下,令人血脉喷张,由于丝质睡衣只到膝盖处,一双白嫩纤细的长腿更是展露无遗,浑然一个尤物! 只是苏渔却没有心情去留意这些,他微微蹙眉,有淡漠的语气问道:“不是给你安排好房间了吗? 你又来我房间做什么?” “我睡不着嘛。” 宫徵羽幽幽道。 “那就回去使劲睡。” 听着苏渔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语气,宫徵羽也不在意,而是眨巴着一双雪亮的大眼睛说道:“对了,我刚刚刷微博,看到一篇有趣的文章,叫做《男女之间到底应不应该发生婚前性行为》,虽然是一些老掉牙的弱智言论,但我还是咬着牙看到了最后,文章最后的结论你猜是什么?” 苏渔没有应声,等待着宫徵羽的下文。 宫徵羽将手中枕头丢在床上,走到阳台上,一把抱住苏渔,仰起头,美目如星。 “文章的结论是,至于这个问题你就不要再纠结了,你又没有女朋友。” 看着笑的花枝摇颤的宫徵羽,苏渔轻轻挣脱她的手,径直走回床边躺下。 只听阳台的宫徵羽说道:“哎呀,这么迫不及待就要上床吗……人家可是第一次,有些怕怕。” 第一次? 这种话你还是拿去骗鬼吧,整个燕京谁不知道,宫家千金换男朋友就像换衣服一样勤快,燕京上流圈子的那些贵公子大少们,几乎被你快玩了一个遍。 这时,走回房间的宫徵羽突然上床,整个娇躯压在了苏渔的身上。 苏渔眉头一皱,睁开眼睛,盯着宫徵羽那张近在迟尺的俏脸,刚想将她推开,嘴巴便被她的粉唇覆上。 她的吻技生涩而又粗糙,仓促之间差点咬破苏渔的嘴唇,压根不像是传言中那样谈过许多个男朋友的样子。 因为两人的身躯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苏渔并动弹不得,无奈的他双手轻轻推开宫徵羽的脸庞,看着她那粉面含春的样子,淡淡开口道:“你来我房间睡,我不反对,你躺去一边,别乱来。” 闻言,宫徵羽将脸埋进苏渔的颈间,在他的脖子上用力嘬了一口。 “小苏渔,你不会是个绣花枕头吧? 中看不中用,我都这样了,你还无动于衷吗? 难道是我不够漂亮?” 当然不是宫徵羽不够漂亮,相反,她漂亮的很,就算说她是苏渔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也绝不夸张。 宫徵羽抬起头来,得意洋洋的看着烙刻在苏渔脖子上的那颗草莓。 “小苏渔,你要是个爷们儿,现在就上了我,不是我宫徵羽自吹自擂,你得到我,胜过十个黎世民,一百个林妍,我就问你,这话夸不夸张?” 苏渔老实的摇了摇头,随后在宫徵羽的错愕中,轻轻将她推开,然后伸手关掉了卧室的灯。 “睡觉。” 可宫徵羽哪里肯,伸手在苏渔脸上胡乱摩挲着。 苏渔一把按住她不老实的手。 “你到底想怎么样?” “人家来找你就是抱着献身的决心嘛。” “我苏渔可不喜欢随便的女孩子,至少把你那可以组成一个加强连的男朋友们都踹了,再来勾引我。” “我和他们都是逢场作戏啊,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 “再胡闹,信不信让你未婚先孕,还是不负责那种!” 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后,宫徵羽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再越过雷池半步,之前自己那些举动也无非是出于挑逗他的念头,真要是让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自己守了二十多年的贞操交出去,她自然是不愿的,起码现在不愿。 良久。 苏渔枕着双手,两眼望着天花板,淡淡开口说道:“阿黎她呢,是个善良的女孩子,跟你一样。” “你又提她。” 紧挨着苏渔躺下的宫徵羽无奈道。 苏渔没有理会宫徵羽的不满,继续说道:“小时候,她学习那么刻苦用功,在班里的名次却永远都是第二,而第一是你这个天天旷课的坏学生。” “那没办法啊,本小姐就是比她聪明。” “那个时候,初二刚刚接触物理学科时,她学起来有些费力,而你每次都会为她耐心讲解。” 听着苏渔这番话,宫徵羽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当年那温馨的画面,是啊,当年她和她也算是姐妹情深。 “只是,后来你喜欢上赵乾坤,而赵乾坤却喜欢阿黎,因为这事,你们的塑料姐妹情也就产生了裂隙,一直明争暗斗到今天都没有个结果。” 苏渔嘴中的赵乾坤,便是今日与黎世民订婚之人。 “我和她的事,你不要多管。” “好啊,我不管,只求你赶紧回燕京,别在我眼前绕来绕去的,再这么下去,我迟早得被你折了阳寿,反正如果不是因为阿黎和我走的比较近的话,像你这种大小姐也应该不会正眼看我。” 宫徵羽倒也痛快承认道:“你这话说的没错,如果不是黎世民喜欢你,我才对你这个苏家的私生子没什么兴趣呢!” 苏渔没有接话。 “但是后来我发现,你远比我想象中要有趣的多,至少比那个赵乾坤有趣!” 苏渔翻了个身,背对着宫徵羽,不再理会她。 就在苏渔即将入睡之时,宫徵羽的手臂穿过他的腋下,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他。 “好了,我知道你是担心她,我听你的,回燕京去,那个丫头,我欺负她可以,但别人不行。 不过,你让我多陪你一天好不好? 我想后天再走。” 宫徵羽柔声说道。 苏渔眉目舒展,不由的握住她的纤弱无骨的小手,说:“好。” 第十八章 陈博轩 第十八章 陈博轩 翌日清晨,熹微的阳光照射进阳台,当苏渔睁开眼睛之时,身旁的宫徵羽却已然不见,他下床打开房门后,却见系着围裙的宫徵羽在楼下的厨房中不知忙活着什么,苏渔稍感诧异,难不成这个丫头还会做饭不成? 事实证明他真的小看了宫徵羽,他原本以为宫徵羽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但当他洗漱完毕后,下楼坐到餐桌边上之时,才真正被宫徵羽的手艺所折服。 此时,餐桌上摆着一式三份的精致早餐,有牛奶麦片营养粥,煎蛋,香肠,生煎包子等等,虽然这些东西做起来费不了多大功夫,也相对比较简单,但倘若不是亲眼所见,苏渔是万万想象不到这竟然是出自宫徵羽之手。 看着苏渔那副吃惊的样子,宫徵羽轻哼一声,说道:“用不着这么诧异,今晚等你回来,本小姐给你好好露一手,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厨艺。” 苏渔挑挑眉毛,伸手捏了一个煎包塞入口中,回应道:“那我就等着了。” 这时,林妍从楼上下来,冷着一张脸坐在苏渔对面,昨晚宫徵羽抱着枕头进入苏渔的房间,她可是看的真真切切,至于二人有没有做那龌龊的事情,她不敢脑补。 “老婆,来尝尝咱表妹的做的早餐,这个煎蛋看起来不错,应该挺好吃的。” 苏渔向着林妍眉开眼笑道。 林妍闻言明显一怔,随即视线扫过餐桌,落到宫徵羽身上的围裙上之时,神色明显一暗。 女人之间就爱相互攀比,对于下厨这种事林妍本是不屑一顾的,但不知因为什么,此刻的她竟有几分妒忌起宫徵羽来,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不仅脸蛋漂亮,又会下厨做饭,这让她有了一丝危机感。 “林小姐可能是嫌弃我的手艺,亏我还特地多准备了一份,现在看来倒是我白献殷勤了。” 宫徵羽佯装出一副失落的样子,叹息道。 宫徵羽话音落下,苏渔的神经瞬间进入高度紧张状态,看样子,一番腥风血雨又要到来了。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林妍并没有与宫徵羽开撕,而是拿起餐具刀将餐皿中的煎蛋均匀切开,随后用叉子插起一块送入了口中。 咀嚼过后,林妍也并没有开口夸赞,抑或挑刺,只是低头慢慢喝粥,一副饶有心事的样子。 而宫徵羽也很默契的没有多言,解去围裙后,便坐在苏渔身边,安静的吃着东西。 见状,苏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这顿饭也总算是吃的算是有惊无险。 吃过早餐后,苏渔开车与林妍去往公司,而宫徵羽也没有吵着闹着要跟去。 待车子临近公司之时,沉默了一路的林妍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个女人是谁?” 见林妍主动开口问,苏渔也没有打算隐瞒。 “她叫宫徵羽,燕京人,我和她自幼相识,至于她是什么人,你这问题可算问倒我了,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你不是告诉我说,你是明海人吗?” 苏渔顿时语塞,因为他说漏嘴了。 “哈哈,没错,我就是明海人,我是说我小时候在燕京住过一段时间,就是那个时候结识她的,可能是我小时候就长得比较帅吧,她自从见了我之后,就茶不思饭不想,非吵着闹着要给我当童养媳,这不是十几年过去了吗,还是一直像现在这样纠缠我。” 林妍冷哼一声,似乎是习惯了苏渔满嘴跑火车的样子,也懒得去揭穿他。 “那……你们昨晚?” “你说昨晚啊,是这样的,她非要让我王者荣耀带她上分,你也知道我王者荣耀玩的出神入化,带妹上分那自然是义不容辞,所以我就答应她了,带她玩了一晚上王者荣耀,至于条件就是让她亲自下厨做早餐。” 苏渔信口胡诌道。 林妍用狐疑的目光盯了苏渔片刻,却怎料苏渔面不改色心不跳,那张脸上压根儿就没有半点说谎的迹象。 林妍收回目光后,仰躺在座椅上,闭起眼睛,心里却是不禁泛起了嘀咕,自己这是怎么了? 居然会嫉妒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她和苏渔上没上床又关她什么事? 她本来就不喜欢苏渔,他们的婚姻就像老爷子林南海嘴里所说那般,不过是一场普通的商业联姻罢了。 锦荣大厦,月涯地产公司门口,一个身材笔挺,带着镀金眼镜的年轻男人正与张大才交谈着。 “陈先生,昨天我们人事部已经收到了您的求职简历,现在已经发到了苏总监邮箱,您这边随我进公司喝杯茶,稍作等待,一会儿苏总监来了,我们便会给您安排初试。” 张大才说着,做了个请的姿势。 陈博轩抬手推了推金框眼镜,温雅笑道:“张副总,不必麻烦了,我就在这等着便好。” 二人已经经过一番交谈,同是留学海归的张大才同陈博轩可谓是一见如故,更对陈博轩的见识表示由衷的钦佩,在张大才看来,陈博轩虽然工作资历浅薄,但在其谈吐之中不难发现,这是个对公司发展,乃至市场走向,有着独到见解的家伙,不可谓不是才华横溢,绝对可以胜任月涯市场部总监一职。 既然陈博轩拒绝,张大才也没有过多虚套。 “对了,苏总监的名讳是不是叫做苏渔?” 陈博轩突然问道。 张大才点了点头,随即饶有兴趣的反问道:“莫不是你们早就认识?” 闻言,陈博轩一笑,却是没有回答。 不久,陈博轩便看见那个昨天在公交站牌旁与他称兄道弟的家伙与一个绝色美女出了电梯。 林妍他自然认识,昨天他回家后,早已将月涯地产的资料在网上搜查了一个遍,对于这位美女总裁,自然是做过一些了解。 待林妍走近之时,陈博轩向着林妍微微点头示意,林妍亦点头还礼,之后便进入公司。 随后,陈博轩一拳不轻不重的捶在苏渔的胸口,竟然直接爆起了粗口道:“草!你个王八犊子,亏老子昨天跟你称兄道弟的,你就这么骗老子?” 苏渔同样一拳打在陈博轩的胸口,还以颜色道:“这不能怪兄弟我不仗义啊,像你们这种留学海归,哪个不是趾高气扬? 整天一副天老大,你老二的样子,说实在的,要是老子舔着个逼脸跟你说天城集团是垃圾,要你来我们公司面试,你会来才怪!” 刚刚进门的张大才听着门外二人的对话,会心一笑,随后摇着头向着人事部走去。 “你应该也听说了,昨天天城集团丑闻曝光,接下来等着他们的不是无限亏损,就是宣布破产,你要是进入这样的公司工作,那可真是履历上除不掉的污点,你不感谢兄弟我拉了你一把?” 陈博轩直接啐了一口,道:“切,别在这跟老子炫耀了,你不就是想说这都是出自你的手笔? 现在新闻杂志都传遍了,你苏大总监的名字现在整个深州市谁不知道? 属实威风啊!” 听着陈博轩阴阳怪气的话,苏渔刚想说什么,却突然发现了他眼角的一丝淤青,许是镜片反光的缘故,刚刚竟然没有注意到。 “怎么? 挨揍了?” 苏渔问道。 陈博轩闻言,摘下眼睛,摸了摸眼角的那丝淤青,摇头笑道:“八成是李正洋那混蛋找的人吧,但好在老子练过,区区几个地痞流氓,我还是应付的来的。” 闻言,苏渔眉毛一挑,好奇的问道:“几个?” “八九个吧。” 陈博轩摆摆手表示小意思。 而实际上,只有三个。 苏渔哈哈大笑几声,又是一拳打在陈博轩的胸口,随后面色突然变的严肃起来:“行了,别跟老子吹牛逼了,虽然咱们是兄弟,但在公事上还是得抛开私人感情,一会儿你要是面试给我说不出来个一二三,你就给我喝杯茶,赶紧滚蛋!” 第十九章 月涯集团 第十九章 月涯集团 人事部总监办公室中。 苏渔自己点着一支烟后,将剩下的一整盒丢到陈博轩面前。 陈博轩仰躺在转椅上,啧啧说道:“林氏集团的驸马爷就是不一样哈,在办公区带头抽烟。”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话没听说过? 老子是人事部总监,有特权就得利用起来,别人眼红也没用。” 苏渔说着,从抽屉中翻出来一本关于月涯基本信息的小册子甩到陈博轩面前。 陈博轩放下手中的烟盒,拿起小册子随手翻了几页后,便合上放回桌上。 “据我所了解,林氏集团在地产这方面始终不是天城集团的对手,先前几次交锋也吃了不少闷亏,以至于一直在亏损,后来林南海决心放弃地产这个模块,但其千金林妍却是在董事会上投了反对的一票,几经周折,爱女心切的林南海才力排众议,将地产模块从林氏集团分离出来,更名为月涯。” 苏渔点点头,看着陈博轩这个家伙昨天应该是下了不少功课。 “你继续说。” “恕我直言,地产虽是暴利行业,但放眼如今的深州市,地产实则已经呈现出一种疲态,已是饱和状态,李大宝父子的天城集团与我们不同,地产是他们的他们主营行业,并且他们的工作重心已经转移向了内地的三四线城市,仍然可以牟取暴利,而我们月涯地产所面临的态势则要严峻的多,从林氏集团完全分离出来后,更是无法从董事会那边得到一分钱的援助,所以我敢预言,月涯倘若不进行一场大的改革,迟早会退出历史舞台,这是必然的。” 陈博轩铿锵有力,字字掷地有声。 “别整这些虚的,你说说看,如何改革?” “由内而外,首先我们已经搞明白了为什么要改革,困难在哪里,那么接下来我们便需要做一个长期的规划,制定目标,选定执行者,什么时间开始,从哪里入手,当然最重要的是,取决于林总裁有多大的决心,当然如果让我来做这个策划,我有信心在三年内让月涯蜕变,完成转型。” 对于陈博轩这番话,苏渔深感赞同,自他入职月涯以来,便是一直在着手做这些事情,所以很多主张守成不变的迂腐高管都被他以各式各样的借口扫地出门,只是他终究不是商场老手,对于市场走向与机遇缺乏敏锐的嗅觉,而他的副手张大才虽也是一块璞玉,但他所擅长的领域是管理公司,而非对外,故而苏渔才亟待一位经商奇才加入到他的阵营中。 苏渔稍作沉吟,坐正身子。 “长期的规划,我是等不及了,现在我手里有一笔钱,现在我把它交到你的手里,我要你以月涯的名义,去开发一套属于月涯的产业链,正如你所说,一味的守成不变,终究会坐吃山空,既然要改革的话,那便胆子大一些,把月涯地产发展成一个多元化企业,而非仅仅局限于地产行业!” 陈博轩点头,表示认同。 “反正大概情况就是这样,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气魄了,先说好了,要是把钱给老子赔进去,你可得原数不动的赔偿给我,怎么样,敢不敢接?” 苏渔说着,微眯起眼睛打量着陈博轩。 陈博轩眉毛一挑,问道:“你有多少钱?” “一个亿。” 苏渔回答道。 陈博轩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说道:“恐怕不止吧?” 苏渔不语。 “你这就没意思了,亏我对你推心置腹,我可是听小道消息说,你从李大宝牙缝里抠出了整整两个亿!” 陈博轩说着向苏渔竖起了一根中指,表示鄙夷。 “那好,我就给你两个亿,到时候你要是给我败光了,就不用回来见我了!” “爽快!” 陈博轩笑道:“不过林总裁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态度,你不会开给我一张空头支票吧?” “行了,你快给老子滚蛋,在家里多做做功课,等老子这边一切准备就绪,会另行通知你,还有,你出门随便找个员工问问,在月涯是不是我说了算。” 苏渔不耐烦的挥手下了逐客令。 陈博轩也不多说,起身临走之时,还顺手带走了桌上的那盒烟。 随后,陈博轩出了办公室的门后,还真的随手拉住了一位人事部的小姑娘。 “你好,我想问一下,在咱们月涯,是林总裁说了算,还是苏总监说了算啊?” 那小姑娘用怪异的视线打量了一番陈博轩,随后没好气的反问道:“你说校长大呢? 还是班主任大呢?” 答案不言而喻。 陈博轩离开不久,苏渔也随后驾车离开了锦荣大厦。 一处规模不大,却应有尽有的公园中,一个长相粗犷的中年大叔坐在一面假山前的长椅上,膝盖上平铺着一本泛黄的厚重笔记,手中拿着一支掉漆严重的老旧钢笔正奋笔疾书着什么。 此人正是姜喻林,他本来家中酣睡,大清早的却被宫徵羽那个丫头一通电话吵醒,非要他来这里等苏渔。 不久,苏渔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将手中的钢笔收回上衣的口袋,随后缓缓合上笔记。 苏渔走近姜喻林后,将手中一瓶矿泉水递到了他面前。 姜喻林接过矿泉水,一笑,道:“谢谢。” “昨天的事,我还没有向您致谢。” 姜喻林听罢,笑着挥了挥手,道:“天城集团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理应有此下场,这一点上小渔你做得对,我能做的也只不过是推波助澜,锦上添花罢了。” 苏渔点点头,颇有感触道:“就像昨天宣传会上,章雪菲所说那般,一个成功的企业,必然是植根于爱的,否则哪怕做的再大再强,也是纸糊的老虎,只要人民舆论声一起,便会轰然倒塌。” 姜喻林确实摇着头说道:“植根于爱,这话说的未免有些冠冕堂皇,在我看来,只要不欺压百姓,为祸一方,那便是一个值得为人称道的良心企业了。” “姜叔叔说的是。” 姜喻林打量着苏渔,却是突然话头一转,说道:“我和老林也算是多年的老伙计了,我可深知他对他那个宝贝女儿疼爱的紧,这些年中上门求亲的都快把他家门槛踢破了,却无一例外,都是吃了他的闭门羹。” “您是不是想问我,是什么身份,居然能让我岳父另眼相待?” 姜喻林点了点头。 苏渔上前两步,坐在姜喻林身侧,双手置于脑后,淡淡道:“我母亲与他本是旧爱,后来我父亲横刀夺爱,才有了我,这么说的话,您能明白吧?” 姜喻林一愣,似乎察觉到了苏渔的一丝低落,便不再追问。 苏渔也没有多说。 沉默少许。 姜喻林开口打破了沉默道:“听宫丫头说,昨夜你与她说了很多你对月涯地产未来的规划,从她的话里面,我听得出你的野心与贪婪。” “不贪婪的人不适合经商,或者说,我没有野心,今天也没有资格与您约在这里见面。” 这句马屁拍的姜喻林有些猝不及防,他哈哈大笑之后,赞许的望着身旁的苏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渔,我喜欢你这个性格的年轻人,加上那个丫头也跟我张嘴了,你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苏渔也不客气,狮子大张口道:“我听说,前些日,您收购了一家规模不大,却涉猎多个领域的公司?” “怎么? 你有兴趣?” 姜喻林问道。 苏渔点了点头,说道:“没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近阶段的规划,便是将月涯打造成一家多元化的企业,但一切从头做起未免有些痴人说梦,如若我能得到您的帮助,我就有信心将月涯打造成一艘商界的航空母舰!” “好,我可以把它送给你,但有一点,我有保留51%的控股权,剩下随便你怎么折腾,赚了算你的,赔了算我的。” 苏渔点点头,表示感谢。 虽然宫徵羽开口求了姜喻林,但毕竟不见兔子不撒鹰是商人的天性,故而姜喻林肯把一家公司交到他这个素昧平生的人手中已是相当难得。 “好了,我得回杂志社上班了,不然晚了又要挨总编的骂了。” 姜喻林说着,起身伸了个懒腰。 “我开车送您吧!” 苏渔起身微笑道。 姜喻林头也不回的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要被我那帮同事们看到我坐你的豪车回去,肯定又要猜测我的身份了。” 苏渔不再多言,看着姜喻林在不远处掏出手机,扫了一辆共享单车。 “还真是个怪人。” 苏渔目送姜喻林离去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向自己的停车处走去,就在他将手伸进裤兜,想要掏车钥匙时,却从裤兜里摸出来了一张银行卡,上面还沾着点点枯干的血迹。 苏渔一拍脑袋,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男子在雨中央求他的样子,随后重重的舒出了一口气,怎么把这回事给忘了。 市立实验中学,三年一班,袁媛,想起这几个重要信息来的苏渔调转车头,向着实验中学的方向驶去。 第二十章 燕京大少夏新川 第二十章 燕京大少夏新川 苏渔驾车行驶在路上,听着电台广播中循环播报着的天城集团丑闻,与荧幕玉女章雪菲因此次事件所遭受的种种负面影响,邪魅一笑。 苏渔料定李家父子绝不会善罢甘休,或许此次的打击对于天城集团来说还不算致命,但倘若李家父子贼心不死再来招惹他的话,他便会让天城集团在深州市彻底除名。 而章雪菲那个女人也一定会找上自己,因为此刻张大才拍的那些他与章雪菲的暧昧照片,已经传遍了深州市的大街小巷,说他苏渔是章雪菲的正牌男友。 一个电话打进苏渔的手机,是夏新川。 “老大,我到深州了!” 电话那头传来夏新川无比激动的声音。 闻言,苏渔的脸色却是突然暗淡了下来,冷声呵斥道:“我让你帮我在燕京好好看着阿黎,你跑来深州干什么?” 电话那头的语气明显一萎,嗫嚅道:“就是嫂子让我来的,她说让你放心,她不会干傻事的。” 苏渔没有多说,挂断电话后,跟夏新川开了个位置共享。 到达实验中学后,苏渔将车停在门外,便靠在车门上吸烟,等待着夏新川。 不久,一个年轻男人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随手从身上掏出一百块丢进车窗,便头也不回的向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 出租车司机从车窗中探出脑袋来,向着年轻男人的背影喊道:“喂,哥们儿,找给你钱!” 只见年轻男人回头冲着司机一顿臭骂道:“快滚啊,剩下算老子赏你的!” 出租车司机脸色一红,向着年轻男人吐出一口痰,骂道:“傻逼,有钱了不起啊?” 随后出租车司机将一把零钱甩在马路上,绝尘而去。 “哎呦卧槽,你他妈别让老子遇见你,不然连人带车给你一块卸了!” 年轻男人站在出租车的尾气中骂骂咧咧的说道。 这个年轻男人自然便是夏新川,燕京上流圈子中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也是苏渔极少数的死党之一。 横行燕京多年的夏新川,只怕两个人,一个是宫徵羽,另一个便是苏渔。 “老大,好几年不见,我他妈可真的想死你了,来,啵一个!” 夏新川转过身来,张开双臂向着苏渔走去。 苏渔并没有拒绝夏新川的拥抱,而夏新川虽然嘴上说着啵一个,但也不会真的去亲苏渔,因为他怕被打断腿。 松开苏渔后,夏新川却是敛起了脸上的笑容,说道:“老大,这几年你不在燕京,兄弟几个属实过的窝囊,自从你离开后,那苏胜愈发是嚣张,前段时间老四被他打断了腿,我本想把这事告诉你,可是黎姐不让,生怕你会一怒之下冲回燕京。” 夏新川嘴中的几个兄弟,自然便是苏渔从小玩到大的几个死党,其中除去夏新川之外,其他几人的身世并算不得显赫,而他所说的老四名叫王无双,是他们几个人中的智囊,也就是狗头军师。 想到老四那个小个子,苏渔眼睛微红。 夏新川这个平素里没有眼泪的大少,这一刻,也不禁红了眼睛。 “老四还好吧?” 苏渔问。 “都怪我没用,保护不了兄弟们,老四现在还在医院,我一看到他躺在病床上的那副样子,我就想把苏胜那个王八蛋千刀万剐,但是黎姐和其他兄弟一直拦着我,没有办法,我只能出来静静了,不然我真的会找那王八蛋拼命。” 夏新川说着,攥紧了拳头。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这几年如果没有你的话,其他人都会遭殃。” 苏渔伸手拍着夏新川的肩膀,语气一顿,继续说道:“等我回到燕京,我一定会让苏胜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苏渔做人只有一个准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苏渔的语气很轻,却字字有力。 夏新川使劲点了点头。 “好了,今天咱们兄弟久别重逢,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情,老大,你来这学校干什么,难不成是在包养了一个学生? 哎呀,看不出来啊,老大你还好这口,不过你还真别说,那十几岁的学生属实是嫩。” 夏新川这伤心来的也快,去的也快,转眼间的功夫又变回了那个没心没肺的燕京大少。 苏渔懒得理会夏新川的调侃,转身在门卫老大爷处做了登记后,进入校园。 实验中学是深州市重点高中,能进入这里念书的孩子八成以上都是优等生,那么想来那悍匪的女儿袁媛,也大概是个成绩优异的好学生没错了。 此时,正值上午大课间,校园内学生们以班为单位,正成群结队跑步。 苏渔并没有去等待学生跑步完毕,因为学生们一会跑完步集结站队,说不定校教导主任还要拿着大喇叭,站在红旗下做个誓师大会啥的,所以苏渔索性便直接奔着教学楼的位置走去。 三年一班。 此时,一个瘦弱的女生正蜷缩在墙角,而另外两个学生则将她围了起来,对着她一顿拳打脚踢。 那两个学生,一男一女,穿着打扮标新立异,看得出来每个都是家底殷实的富家子弟。 “袁媛,你他妈的就是贱,你懂吗? 我警告过你很多次了,不要你跟宋子明说话,你他妈把老娘的话当耳边风啊?” 身材高挑的女生一把揪起袁媛的头发,用力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给我跪下!” 高挑女生一边说着,一边用脚踢袁媛的膝盖。 袁媛眼里含着泪光,却不敢出声,她垂下头去,不去看二人,却又被那名男生狠狠一脚踹在肩膀上。 “贱人,说话啊!我知道你爸是帮派里的人,你有种让他来砍死我啊,我还知道你妈以前是个鸡,跟你爸没做好安全措施才有了你,你现在求我啊,只要你求我,然后你和你妈一块跟我睡一个晚上,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那名男生说着,竟缓缓去解腰带,对着袁媛大笑道:“来,张嘴。” 袁媛将头深深地埋进膝盖之中,随着哭泣,身体不断的抽搐着,她面前这两个人是年级里出了名的坏学生,总是找各式各样的借口来欺辱她,她知道就算自己不跟宋子明说话,他们同样会找别的理由。 她不敢反抗,更不敢告诉老师,因为这两个人的家庭都和学校有着些渊源,而这名此刻正向着她耀武扬威的男生名叫李小明,他的父亲更给学校捐助了很多的教学设施和器材,所以就算她把这事捅到校长那里,学校也断然不会因为他,而得罪李小明的父亲。 “行了,收起你那东西来吧,正对着摄像头呢。” 一旁的女生向着李小明提醒道。 李小明冷哼一声,提起裤子。 “怕什么啊,咱们年级里多数女生都见过,我可不怕走光,哈哈哈。” 高挑女生捂着嘴巴笑道:“那你不怕袁媛这个贱人突然狗急跳墙,给你一口咬断了?” 这时,苏渔恰巧走到门外,将袁媛这个名字真真楚楚的听在了耳中,他推开教室的门,一眼便望见了那李小明提裤子一幕。 听见有人开门,袁媛也慢慢抬起头来,看向门口的苏渔,那视线中夹杂着无助,无辜,还有绝望。 “你他妈的谁啊? 谁让你进来的?” 李小明皱起眉头,向着门口的苏渔质问道。 苏渔没有理会李小明,移步进了教室之内,向着墙角那边慢慢走去,而夏新川便站在门口处,背倚着门框,饶有兴趣的望着教室内。 苏渔走到墙角处后,垂头看着袁媛那张本是很清秀,此刻却多了几个巴掌印的脸庞,扭头问身边的二人:“谁打的?” 闻言,高挑女生胸脯一挺,回答道:“我打的怎么了? 她就是贱!该打!” “啪!” 苏渔猛的一巴掌扇在高挑女生的脸上,力道之大,几乎盖过教学楼下的学生们的喊号声,那女生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便倒了下去,脑袋重重的磕在地面上。 李小明当场愣住。 “你……你是哪个班的?” 因此刻苏渔身着一套休闲服侍,从外表上看并不比这些高三的学生大多少,故而这李小明才会将他错认成学生。 实际上不只是李小明,就连袁媛都以为他是个学生,只是长相要稍微成熟一点罢了。 苏渔弯腰去扶袁媛,但是袁媛的那双眼睛中却满是恐惧,她不敢起来。 苏渔温柔一笑,手上稍稍用力,便将她提了起来。 这时,地上那名女生挣扎着站起身来,好不容易站稳脚跟后,捂着火辣辣的脸庞,向苏渔打骂道:“你们这对狗男女给我等着,中午放学别走!” 李小明也盯着苏渔恶狠狠附和道:“好,算你狠,不过咱们走着瞧,看看谁玩死谁!” 二人撂下狠话,便向着教室门口走去。 这时,得到苏渔眼神示意的夏新川拦住了李大海二人的去路。 “刚才,我好像听见有人说,要别人帮他含,来,你现在掏出来我帮你含呗。” 夏新川一把揪住了李小明的领口,将他拽到了面前。 “草你妈,你谁啊!你松开我,你松开我啊!” 李小明挣扎道。 夏新川身高一米八五,那魁硕的身躯岂是李小明可以抗衡的,所以任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扒开夏新川那只大手。 “我就想告诉你,没实力就别出来装逼,你装逼就得付出代价!” 说着,夏新川的膝盖猛的向着李小明的胯下一顶,只听一声蛋蛋碎裂的声音,李小明甚至来不及惨叫,便被夏新川掐住了脖子,发不出半点声音来,只是一张脸憋成了瘆人的猪肝色。 夏新川狠狠将李小明丢到地上,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一旁的女生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不由得浑身颤栗着,脑中一片空白。 “我不打女的,你放心好了,只要你跪下,我就放过你。” 那女生仍是一动不动,暂时已经失去了思维能力。 夏新川冷笑一声,一把将那女生掳了过来,按到了地上。 那高挑女生双膝跪地,将脑袋叩在地板上,一动不再动。 良久后,当她抬起头来,却发现教室中早已不见了苏渔与夏新川的人影,取而代之是几十名同学与老师那诧异的眼神。 此刻,校门外。 袁媛跟着苏渔身后,一路出了校门。 当她看到夏新川把苏渔那辆玛莎拉蒂总裁开到她面前时,眸中还是划过一丝惊讶,虽然她不知道这车值多少钱,但她认识那三角戟的车标,肯定要比李小明父亲那辆80万上下的宝马x5贵上不少,同时也明白过来这两人压根就不是什么学生。 虽然袁媛并不知道苏渔是什么人,但凭她直觉,他并不是坏人,于是便鬼使神差的跟着苏渔上了车。 “你要带我去哪里?” 袁媛扭头看着苏渔的侧脸,低声问道。 “怎么? 你还想回去上课? 事到如今,这个学,只怕你想上也上不成了。” 闻言,袁媛一愣,转瞬眼里便含满了泪花,是啊,且不说那李小明家里与学校关系匪浅,就只拿苏渔与夏新川将李小明入校打人这一点来说,学校便会把账算在她的头上,所以她无论如何都是要被开除的。 她自幼便由母亲一人拉扯长大,家庭贫苦的她比任何人都渴望学习,因为她是母亲全部的希望,同时,她更想向所有看不起她的人证明,穷人家的孩子也会有出息。 可是如今这一切都毁灭了。 苏渔听着袁媛低微的抽泣声,从口袋中摸出一包纸巾,丢到她的手中,淡淡说道:“学校你是回不去了,但是并不妨碍你高考,读大学。” 袁媛抬起头来,接上苏渔的视线。 苏渔注视着她红肿的眼眶,语气也不由得柔和了许多:“这样吧,我家里有个京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她可是当年的全国理科状元,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让她给你辅导功课。” 闻言,袁媛眸中一亮,但又转瞬黯淡无光。 这时,只听苏渔说道:“放心吧,免费的,不需要你回报什么。” 车内沉默少许。 “你为什么要帮我?” 袁媛问道。 苏渔没有应声,总不可能要他说,你父亲死在我的手中,我对你有些愧疚吧,何况他也并没有什么愧疚可言。 这时,开车的夏新川却是猛然回过头来,望着袁媛坏笑道:“小姑娘,你这话问的就没有觉悟了,鲁迅说过一句话,受人滴水之恩,当以身相许,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帮你? 当然是看上你了呗。” 被夏新川这么一说,袁媛只觉脸上一热,羞色蔓延到了耳根处。 苏渔狠狠的瞪了夏新川一眼。 夏新川赶紧回过头去,老实开车,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进苏渔的手机,苏渔按下接听键,只听话筒中穿出一个熟悉的女声:“喂,是苏渔吗?” 苏渔嘴角一勾。 “章小姐,有何贵干?” 第二十一章 厨子章雪菲 第二十一章 厨子章雪菲 “昨天你说我一定会再找你,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今早那登上各大媒体的……我和你的照片,是你捣的鬼吧? 我的荧幕形象一夜之间跌落千丈,而直觉告诉我,你既然这么做了,就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章雪菲说道。 “没错,我的确是有解决的办法,不过电话里跟你说不清楚,一会儿我给你发个位置,你过来见面谈吧。” 苏渔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没有给章雪菲讨价还价的机会。 由于袁媛的家住的比较偏僻,距离市区很远,车子行驶了许久,才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片年久失修的破旧居民楼,说是居民楼,实则更像是公寓,因为每家每户的面积大概只有五六十平大小,并且楼下停放的车辆极少,因此可以判断的出来,这里并没有多少居民,大概是后来陆陆续续都搬走了吧。 苏渔给章雪菲发完定位后,便跟着袁媛进入了眼前这片粗陋的住宅区。 给袁媛开门的是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妇女,她略微有些诧异看着门外穿着鲜亮的两个年轻人,因为女儿从小到大从未往家中带过人。 “妈,他们是……我的朋友。” 袁媛并不知道苏渔的名字,便只能以朋友相称。 听到女儿这么说,中年妇女连忙将苏渔与夏新川迎进屋内。 中年妇女名叫林晚霞,年轻时的确从事过一些不光鲜的职业,而她的女儿袁媛也的确是因为一次意外而降生的,事实上她并不能确定袁媛就是袁志学的孩子,只是按照时间推算的话是这样。 有了袁媛之后,她便退出了那个肮脏的圈子,十几年中为了抚育袁媛成长,供她上学读书,几乎什么脏活累活她都做过,就算她曾经不能算是一个好女人,但她如今却一定是个好母亲。 “媛媛,不是说你们学校这周已经加紧复习进度,不放假了吗? 你怎么回来了?” 林燕霞问道。 袁媛脸色一窘,不知该如何应答,因为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讲过一句谎话,而真话她又不敢说,倘若她将事情原委一字不差的告诉母亲,母亲一定会对她感到失望的。 这时,苏渔连忙开口解围道:“阿姨,是这样的,我们两位呢,是市教育局的工作人员,我们想选取一批成绩优异的高三学生,进行一次两个月禁闭模式的魔鬼训练,以冲刺高考,为我市的高考成绩增光添彩,而鉴于袁媛同学成绩优异,在全市排名中一直名列前茅,我们想选其作为我们的重点培养对象,今天上门便是特地来询问一下您的意见。” 听到苏渔这么说,林晚霞脸上瞬间乐开了花,这是好事呀! “原来是两位领导,快请坐,快请坐!” 但是狭窄的小房子中,客厅里连沙发都摆不开,更别提坐人了,苏渔和夏新川只能坐进袁媛卧室中的小床上。 虽然家中陈设老旧,甚至都没有几件电器,但袁媛的房间内却是布置的还算精致,由此也能看得出来林晚霞对她这个女儿,是极为疼爱的。 苏渔环视着那贴满一面墙的奖状,会心一笑,仿佛在每一面奖状中,都能看到这个苦丫头认真学习的样子。 就在袁媛去厨房帮林燕霞做饭的时候,夏新川用胳膊拱了一下身旁的苏渔,低声说道:“上周我去过苏家看阿姨,阿姨还把你小时候那些奖状拿出来一张一张的给我看,她还说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你再也不要回燕京,就在深州市与那林南海的闺女好好生活,过最平淡的日子。” 想到母亲那张慈祥的面孔,苏渔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确实也想把她老人家接到深州来过最平淡的日子,但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得,有些人就是不能看到你活的舒服。” “老大,黎姐与赵乾坤的婚礼暂定于两个月后,我希望你到时候可以轰轰烈烈的回燕京去抢亲!赵乾坤那个王八犊子就会趁火打劫,比苏胜还要可恨,我真恨不得给他的脑袋瓜子拧下来当球踢。” 夏新川恨恨的说道,他与苏渔,还有黎世民之间关系,那可是铁三角,他容不得任何人伤害黎世民。 “当日指使王强杀我的幕后人,除去苏胜,定然也有赵乾坤一份,这笔账我会找他们一一清算,哪怕不是为了我自己,就算为了阿黎,我母亲,我也会把他们的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龙之逆鳞,触之必死,而苏渔的逆鳞,正是黎世民,与他的母亲。 这时,夏新川像是突然想到了些什么,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对了,老大,宫徵羽那个女魔头前两天找我打听你来着,我没顶住……就全招了。” “拜你所赐,她比你早来一天,现在正在我家里,你今天就可以见到她。” 苏渔没好气的说道。 “呃……” 夏新川只要一想到宫徵羽,就浑身打怵,因为小时候有一次不小心惹到宫徵羽,而那个女魔头差点就用剪刀剪断了他的命根子,那一幕真是他的永生梦魇,挥之不去。 这时,一辆红色奥迪停在了楼下。 车内的章雪菲摇下车窗,正想翻出手机给苏渔打电话,便见头顶二楼的窗户被拉开。 苏渔双手撑着窗台,望着车内章雪菲那张精致的面孔,笑道:“大明星,你来的真是时候,正好缺个掌勺的,今天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厨艺怎么样?” 当章雪菲出现在门口之时,林晚霞惊的张大了嘴巴,就算她再孤陋寡闻,也认得出门外这个气质与长相俱是绝顶的女人,正是时下异常火热的一线女星章雪菲。 袁媛也是一脸惊讶,章雪菲怎么会来她家? 难道刚刚在车上跟苏渔打电话的就是章雪菲? 这时,苏渔从袁媛的卧室里出来,看着门口的章雪菲,语出惊人。 “还愣着干什么? 赶紧进来去做饭,不然请你来干什么? 当花瓶?” “你……” 章雪菲本来想怼回去,但转念想到自己毕竟是有求于人,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她微笑着进屋,从袁媛身上解下围裙,一个人走入厨房之中。 “这……”林晚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大明星居然会来到自己家中做饭,这一瞬间她的三观简直跌的稀碎。 苏渔笑道:“林阿姨,您就跟媛媛回屋里好好歇着,看会电视啥的,至于章小姐的厨艺,您不必担心,她可是新东方毕业的!” 听着苏渔那句新东方毕业的,厨房里的章雪菲差点没一刀切到自己的手指,她回头看着苏渔那张喋喋不休的烂嘴,在心里不禁将苏渔狠狠鞭笞了一万遍。 终于,在苏渔的费心解释下,林晚霞终于勉强相信了章雪菲要转业做厨子,才心安理得的与袁媛回到了卧室中。 厨房门口,苏渔半倚着门,欣赏着章雪菲魔鬼般的身段。 “怎么?” 章雪菲没有回头,将一碟切好的茄子倒入油锅。 “好看。” 苏渔老实回答道。 “那你喜欢吗?” 章雪菲继续问道。 “喜欢。” 听到苏渔如此回答,章雪菲嘴角一勾:“如果你能帮我消除此次事件带来的负面影响,帮我恢复荧幕形象的话,我不介意做你的女朋友。” “可是我介意啊。” 章雪菲闻言,回头怒视着苏渔,这个家伙这样做,难道不是为了得到她吗? 苏渔淡淡说道:“我想章小姐你肯定误会我了,我对你并无非分之想,只是看重你的价值与潜力,这么说吧,我们月涯近期也要进军影视行业,而你章雪菲如若签约我们月涯影业,对我们而言无异于举了一面大旗,也就无形的提高了我们月涯影业的曝光度。” “那是对你们月涯而言,对我有什么好处?” 章雪菲冷声问道。 闻言,苏渔取笑道:“你是猪脑子吗? 反正如今网上都在疯传我是你章雪菲的男朋友,而月涯或者林氏集团,与天城的敌对关系众所周知,而你不如就借此机会,以我女朋友的名义跳槽到月涯,那么此事对你所造成的负面影响也定可迎刃而解,另外,我跟你承诺,你若与我合作,我会让你走出国门,成为国际巨星!” 章雪菲噗嗤一笑,道:“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呢? 还世界巨星,据我所知,你们月涯地产的资金链早就出了问题,而林氏集团也不会拨一分钱给月涯,你拿什么去进军影视行业,用勒索李大宝的那两个亿吗? 我告诉你,别做梦了,那些不够,远远不够!” 苏渔耸耸肩膀,无奈道:“既然你不相信我,那你就转业去做厨子吧,我看你挺有天赋的!” 第二十二章 你看着我干什么 第二十二章 你看着我干什么 听着苏渔毫不留情的调侃,章雪菲转回身去继续炒菜,不再理会他,苏渔也懒得多说,转身回到袁媛卧室,与母女二人闲话家常。 苏渔原本以为林晚霞应该是个没有什么文化的妇女,但在交谈中却发现不是如此,林晚霞是念过大学的,只是当初因为怀上袁媛,失足下海的丑闻被人揭发出来,才被学校勒令退学,只发了个肄业证给她,而所谓肄业证,当然是算不得学历证件的。 所以这些年中,林晚霞这个并无一技之长的女人四处奔波,自然是吃了极其多的苦头的。 一般来说,曾经从事过那种工作的女人都会比较自卑,更会对那段经历三缄其口,守口如瓶,但林晚霞却非如此,对于自己当年的错误能够坦率面对,偶尔也会敞开心扉以一种开玩笑的口吻与人畅谈起当年风月场中那些趣闻轶事,很多时候邻居朋友们也只当她是在说段子娱人耳目,毕竟这种事情若是真实经历,谁又能如此坦然与人分享? “小渔,阿姨问你,那章雪菲是不是你女朋友?” 林晚霞好奇问道。 听到母亲这么问,袁媛也将视线从电视机屏幕上挪开,落到了苏渔身上。 苏渔顺着门缝看着厨房里忙的焦头烂额的章雪菲,厚着脸皮点了点头,笑道:“没有错,她是我女朋友,本来因为吵架,我们都冷战了一个多月了,结果是她先沉不住气,这不是今天来找我道歉了?” 林晚霞大概也能听得出苏渔语气里的玩笑成分,因为二十年前她也算是与形形色色的男人打过交道,可谓阅人无数,故此,苏渔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她心里还是有个计较的,只是她并不知道此刻正与她一句长一句短的这个年轻男人,哪有这么容易便让外人看透。 而袁媛听到苏渔承认章雪菲是他女朋友时,眸色却是突然一黯,这倒并不是说因为她喜欢苏渔,而是章雪菲与苏渔在她的眼中无异于一对金童玉女,这让她深感自卑,章雪菲就像是一个坠落凡间的仙子一样,就算此刻系着围裙,身处在满是油烟的厨房中,也掩盖不了她那雍容华贵的气质,而反观自己,却只是一个丑小鸭,似乎永远都不可能变成白天鹅。 不久,厨房中的章雪菲解下围裙,走出厨房,冷冷看着那正与母女二人谈天侃地,不亦乐乎的苏渔,抱起双臂不知在想些什么。 卧室中的苏渔自然是注意到了厨房那边已经息灶,与林晚霞说话的同时,眼睛余光扫着客厅中的章雪菲。 苏渔不开口,章雪菲也便不动声色,像个花瓶一样杵在狭窄的客厅中,一动不动。 一旁的夏新川磕着瓜子,感受着苏渔与章雪菲之间的暗流涌动,心里只觉好笑,敢跟苏渔比耐心,这女人也真是够可爱的。 这时,林晚霞注意到了客厅中的章雪菲,本以为苏渔没有看到,刚想出言提醒苏渔,却被苏渔一口打断道:“对了,林阿姨,你对于咱们媛媛的未来是怎么规划的? 想要她报考那一所大学,之后学习什么专业呢?” 林晚霞一愣,才反应过来苏渔并非没有注意到章雪菲,而是故意的。 听到“咱们媛媛”这么亲昵的称呼,袁媛的脸色一羞,红的几乎可以捏出水来,不敢再去正眼看苏渔。 “按照媛媛的成绩,一直稳定在650分以上,除去燕京那两所至高学府外,报考其他任意一所院校,问题应该都不算大吧?” 林晚霞问道。 苏渔点点头,随后缓缓说道:“嗯,问题不大,还有,根据我们市教育局的政策呢,此次参加我们封闭集训的学生,只要高考分数超过650分的话,便有两万元的现金奖励,而超过680分,不仅有两万元的奖励,还可以额外获得大学四年全部学费的支持与部分生活费的资助。” 闻言,林晚霞眸中一动,脸上忍不住绽放出激动的神色,口中连连说着,政策好,政府政策真是好啊! 是啊,她的女儿袁媛平时成绩一直未曾跌出过全校前十,虽然680分有点吃力,但就算考650分也有两万块的奖励啊!这段日子她一直在为女儿的大学学费与生活费的事情发愁,毕竟凭她平时打零工的微薄收入能将袁媛抚育成人已是不易,户头的存款鲜有超过五位数的时候,哪能掏出什么钱供女儿读大学啊,而今天苏渔带给她的这个好消息,却是让她精神一振,刚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因为在她看来,女儿能考650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那两万块的现金奖励已是囊中之物,当然这并不是出于自大,而是一位母亲对女儿的信任! 看着林晚霞激动的神色,苏渔也不禁稍稍有些动容。 门外的章雪菲听着苏渔自称市教育局工作人员,微微蹙起黛眉,这个家伙又在搞什么鬼? 她本想冲进门去揭穿苏渔的真实身份,但看着林晚霞那一脸激动的神色,又有些于心不忍。 坐在林晚霞身旁的袁媛紧紧攥着母亲的手,垂下的眼皮止不住的抖动着,她当然知道苏渔说的是假话。 苏渔唇角含着笑,将两万块钱以这样一种方式送到这对母女手中,应该算是最好的办法了吧。 这时,门外的章雪菲似乎再也没有耐心,她移步走到卧室门口,淡淡说道:“吃饭了。” 苏渔扭头看着章雪菲那张隐有不悦的俏脸,道:“既然大明星把饭都做好了,那咱们就尝尝这新东方厨子的手艺如何!” 五个人围坐在狭窄的客厅中。 夏新川坐在苏渔的左手边,章雪菲坐在苏渔的右手边,林晚霞母女坐在一起。 菜不多,只有六碟,甚至没有肉食,清一色的绿色蔬菜,虽然林晚霞的家中也只有油盐醋酱四种常见的调料,但章雪菲却是将几碟简单的菜式做的有模有样,起码看上去足以让人食欲大开,这倒是让苏渔稍稍有几分意外。 这时,夏新川率先动筷子夹起一片土豆送到肚中,随后砸吧着嘴戏谑道:“章小姐真是秀外慧中,干啥啥行啊,不仅混娱乐圈混的有头有脸,就连改行做厨子,都是手到擒来,咱不说虚的,就凭你现在这手厨艺,随便找个五星级饭店,混个掌勺当当绝对没问题。” 章雪菲没有理会夏新川的调侃,她又怎会看不出来,这夏新川是苏渔的跟班,那张损嘴皮子简直跟苏渔如出一辙,她原本以为苏渔肯定会附和夏新川的话,但出乎她意料的是苏渔并没有,他只是夹了一块红烧茄子送入口中,咀嚼着说道:“大家都尝尝这红烧茄子,味道还不错!” 章雪菲注视着苏渔的侧脸,这个时候她的脑海中只有一句话,狗嘴里居然可以吐出象牙。 昨天苏渔在慈善宣传会上那无比嚣张的一面还历历在目,尤其是他面对李正洋持枪威胁时那全然不惧的样子,更是让她深感震惊,那可是荷枪实弹,毕竟手接子弹那种事情只能发生在电影《功夫》里的火云邪神身上,而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此时却可以和这对再平凡不过的母女有说有笑,同桌进餐,真的令她捉摸不透。 “真的很不错哎。” 林晚霞吃着章雪菲做的菜,也忍不住赞赏道。 “谢谢。” 章雪菲微笑道。 这时,坐在章雪菲的身边的袁媛突然开口问道:“章姐姐,以后你真的要退出娱乐圈,改行做厨子了吗?” 闻言,章雪菲一愣,随后看着身边这个天真无邪的姑娘,温婉的摇了摇头,笑着夹着一箸菜放到袁媛的碗中,轻声回答道:“不会的。” 这一刻,章雪菲温婉的笑容让袁媛倍感亲切,就像大姐姐一般,她突然觉得自己与章雪菲之间的距离也并不遥远。 “章姐姐,你笑起来好美,比电视上更美。” 章雪菲的笑容让袁媛有几分着迷。 就在章雪菲刚想要开口之时,苏渔的声音很是不合时宜的响起:“媛媛,你这就不对了,我怎么就没发现她长的漂亮呢? 要不是因为她是个大明星,杵到大街上估计都没有什么回头率。” 章雪菲脸色一黑,心中不禁腹诽,果然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而苏渔并没有给章雪菲任何反驳的机会,直接转移话题说道:“好了,大家快点吃饭吧,一会我还要回去上班,袁媛,你今天下午就在家里好好陪陪林阿姨,晚上我来接你,明天开始咱们就要开始集训了。” 袁媛乖巧的点了点头,便不再说什么,低头安静的吃饭。 这时,苏渔才把视线转向章雪菲,稍作迟疑后说道:“至于你,一会儿吃完饭,把锅碗瓢盆刷了,就回家去吧。” 章雪菲闻言一愣,敢情你让我过来,就是帮你做饭刷碗的? “你看着我干什么?” 苏渔一脸无辜的问道。 第二十三章 叶珊 第二十三章 叶珊 海岸别墅,二楼阳台。 李正洋与郑海涛分别坐在一张八仙桌两侧,桌上的两杯热茶升腾着袅袅的热气,一个身着紧致旗袍,妆容精致典雅的漂亮女人手中托着茶壶侍奉在侧,她那双勾人的媚眼几乎让李正洋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李少,你要我帮你干掉苏渔,你总也得拿出点诚意来吧?” 郑海涛手中把玩着一个纯金打造的精致鼻烟壶,淡淡说道。 闻言,李正洋将视线从妖娆女子身上收回来,看着郑海涛,说道:“今天这里没有外人,有些话我说出来也不怕得罪你,深州市谁都知道你这个旗山帮帮主徒有虚名,我今天既然找上门来,就是要你见你的主子。” 郑海涛嘴角一抽,没有说话,怪不得外界传言说,李正洋这个天城集团的二世祖就是个酒囊饭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一旁的妖娆女子闻言也是忍不住一笑,郑海涛虽然是被摆在帮主位置的一颗棋子,但他平素里却是最恨别人说他是傀儡,这几年中已经先后有几人因为对他出言不逊,触碰到他的逆鳞,而沉尸大海。 “李少,我劝你还是早点回家吧,天黑路上不安全。” 郑海涛微微眯起眼睛,似乎话里有话。 李正洋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从郑海涛的语气中还是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方才感觉自己的话说的是有些欠妥。 “郑先生,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真心想跟你合作,据我所知,这些日子里以来,你们旗山帮似乎也对苏渔下手了,但也均以失败收尾,但只要我们通力合作,你出力,我出钱,必定能让那苏渔下地狱!” 闻言,郑海涛眉目稍稍舒展,但却还是没有松口。 “那苏渔可是林南海的驸马爷,虽然林南海这些年来已经金盆洗手,一心经商,但他的余威还在,跺一跺脚,整个深州市的地下势力照样还是要抖上三分,此前对苏渔出手是我考虑不周,但现在我想通了,得罪林家对我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李正洋拿起面前那杯热茶一口灌下后,冷笑道:“林南海在深州市一手遮天,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他已经是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有什么好怕的?” 郑海涛眉头一挑,没有应声,他当然不怕林南海,或者说他比李正洋更想除掉苏渔,因为他很清楚,倘若苏渔能够活着离开深州市,他的主子雷少卿北上燕京之日,便是他的死期,所以他与苏渔之间必须有一个人要沉尸大海。 “苏渔必须死,如果林南海要插手多管闲事,那我不介意也送他一程。” 李正洋的眼神中闪烁着滔天仇恨,此刻的样子像极了一个疯子。 听到李正洋这么说,郑海涛才稍稍坐正了身子,吩咐一旁的妖娆女人为李正洋斟茶。 就在妖娆女人躬身为李正洋倒茶之时,李正洋伸手摸在女人滑嫩的大腿上。 垂着头的妖娆女人瞳孔猛的一缩,眸中绽放出冷冽的杀机。 但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依旧是满面春风,眸中媚意十足。 这时郑海涛向着妖娆女人摆摆手说道:“叶珊,这里没你事了,你下去吧。” 名叫叶珊的妖娆女人微笑着点点头,将手中的茶壶放回桌上后,退出了阳台。 李正洋两眼直勾勾盯着叶珊那曼妙迷人的身段,脑海中满是将她两条大白腿扛在肩膀上的画面,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郑海涛看着李正洋那副痴汉神情,眸中划过一丝轻蔑,此时在心里已经对李正洋盖棺定论,这个李家大少确实是不成器的东西,但是这李正洋脑袋笨了点对他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只有笨蛋才会被人当枪使。 “这个女人,你可碰不得,比罂粟花还要毒。” 郑海涛用手背敲打着桌面,“善意”提醒道。 从意淫中回过神来的李正洋一头雾水的问道:“郑先生这话什么意思?” “她是我那位主子的人。” “你这话意思是,这个叶珊是你主子派来监视你的人?” 李正洋问道。 “准确的来说,是派来协助我的人,因为一颗棋子不需要监视。” 李正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从郑海涛几句话中,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他似乎对他那位主子很是不满。 “当一颗棋子想要翻身时,等待着他们的,除了跳出棋盘成为掌控棋局的人之外,便是被主子所抛弃,最后尸陈荒野。” “你意思是,你要反?” 郑海涛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想自保。” 这一刻,李正洋却是沉默了,因为凭他直觉,郑海涛的那位主子很有可能是一位比林南海来头还要大的人。 见李正洋不语,郑海涛眯起眼睛说道:“李少,现在你听了我这些话,我们便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当然你可以选走,或者留。” 李正洋虽然蠢了点,但他还不算傻,他当然听得出郑海涛的意思,只要他敢走,那他今晚一定会沉尸大海。 “李少,虽然我是个傀儡帮主,但你大可不必怀疑我的能力,被扶到这个位置这些年中,我也有一直在培养自己的嫡系,为的便是这一天。” 最终,李正洋还是一口喝下了面前的茶。 “好,只要三天之内,你给我见到苏渔的尸体!之后的事情,我一定全力配合你!” 这一切都落在了一处角落里的摄像头中,而那颗摄像头自然便是叶珊安置的。 此时,市中心某高档小区内。 雷少卿看着手机屏幕中的监控影像,嘴角浮起一丝不屑。 “章鱼,你觉得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有几分把握能干掉苏渔?” 站在沙发后的章鱼摇了摇头,道:“一成没有。” 闻言,雷少卿眉毛一挑,继续问道:“那加上你和叶珊呢?” “十成。” 雷少卿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那你就去帮他们一把,记住,不要让苏渔那个家伙死的太舒服。” 海岸别墅。 叶珊从小楼下来后,身子靠着楼梯的扶栏,两眼不禁变的迷离起来。 原来,她本是一位缅籍华人,父亲是当地赫赫有名的大毒枭,后来苏渔卧底进她父亲的手下,与她之间竟日久生情,直到后来苏渔亲手击毙了她的父亲之时,她才知道他来自华夏,是一名特种兵王。 良久,叶珊自嘲一笑,喃喃自语道:“苏渔,你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我还活着吧? 我也很好奇,当你再次见到我时,会是一副什么反应。” 第二十四章 邮轮打人 第二十四章 邮轮打人 苏渔二人与章雪菲从袁媛家里出来后,夏新川便接到了宫徵羽那个女魔头的电话,非要见他,吓得两腿直发软的夏新川哪敢拒绝,连忙好声好气的答应下来,便马上挂断了电话。 “老大,你晚上可要早点回家,我怕你回去晚了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夏新川摆出了一副苦瓜脸说道。 苏渔无动于衷,只是将车钥匙丢到夏新川的手中。 生无可恋的夏新川表示无奈的耸耸肩膀,便开车向着市区驶去。 苏渔看着身旁的章雪菲,一笑,刚想说什么,手机铃声便响起,是林妍打过来的。 “苏渔,你出去风流快活我不管你,但你给我分清时候,上班时间,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公司里面,每天人事部有多少文件等着你批阅? 你入职这几个月来,人事部行政效率直线下滑,职工们找不到你,便只能越级来找我,你知不知道这样浪费我多少时间?” 苏渔接通电话后,便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通劈头盖脸的斥责。 苏渔用力揉了揉耳孔,才回应道:“老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昨天咱们可是说的好好的,你答应你把人事部交给我,不多过问的。” 林妍没好气的一笑,他反倒还怪起自己了。 “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 林妍下了最后通牒。 “你先说说看是什么事吧,我再决定要不要回去。” 电话那头顿了顿,随后说道“今天下午,邓文龙的儿子邓少康举行婚礼,全市商界里有名望的人都会参加,我这边临时有个很重要的应酬需要参加,走不开,你去代表我们月涯出席,献上祝福。” “就这么简单?” 苏渔问道。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昨天你在天城集团干的那些事,我可是全都听说了,你今天给我收敛点,别闯祸,那邓文龙可是咱们深州市首富,就连爸爸都要让他三分,咱们月涯得罪不起他。” 听着林妍异常认真的口气,苏渔便答应了下来,之后林妍又认真嘱咐了几遍,才挂断了电话。 苏渔扭头看向身旁的章雪菲,笑道:“没办法,可能需要你载我一程了。” 一辆豪华私人邮轮驶近深州市海岸,偌大的甲板犹如一片露天广场,邮轮上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这艘造价起步十几亿元的豪华邮轮,乃是深州市首富邓文龙在英国重金打造,远远望去犹如一座海上王宫,奢华至极。 到达目的的苏渔从章雪菲的奥迪车上下来,走近海岸,望着那艘海上怪物,也不禁有些感叹财大气粗。 不久,邮轮开近,停泊在海岸。 此时,全市有名望的人都纷纷赶至,在拥挤的人群中,苏渔发现了不少张熟悉的面孔,例如姜喻林,他的岳父林南海,自然也少不了天城集团的李正洋父子。 邮轮栅栏门开启,全市企业家鱼贯雁行,排队登上邮轮。 拥挤的人流中,苏渔一把牵起章雪菲的手。 章雪菲一愣,并未拒绝,跟在苏渔身后登上甲板。 甲板上,人声嘈杂,企业家们或三或两,扎堆儿交谈着。 苏渔与章雪菲来到一处不起眼的位置,随后从一名兔女郎打扮的女性侍者手里要来两杯红酒。 章雪菲从苏渔手中接过一杯红酒,捧在手中,突然颇有感慨的说道:“虽然我混迹娱乐圈,但我真正喜爱的是拍戏,而并不喜欢出席这种场合,这里每个所谓的社会名流都西装革履,假意风雅,实则是这个城市里最肮脏的群体。” 苏渔晃动着手中的高脚杯,望着栅栏外的蓝天碧海,回应道:“肮脏的商界也只是这个社会的一个缩影,人只要活着,就无法避免追逐名利,有时候会使用一些肮脏的手段也在所难免,所谓鸟为食死,人为财亡,说的并不无道理。” “那么你呢?” 章雪菲淡淡问道。 闻声,苏渔笑了笑,道:“我也不是圣人啊,再且说圣人也不是无欲无求啊,他们也需要一日三餐,需要性生活。” 章雪菲被苏渔这话逗得捂住嘴巴,笑的风情万种。 此时,一个穿着光鲜的年轻男人向着苏渔这边走来。 “嗨,章小姐。” 年轻男人走近之后,向着章雪菲伸出手来。 章雪菲微微迟疑,但出于礼貌,还是与年轻男人轻轻握了一下手。 “我叫陈宇森,燕京大学毕业,说起来与章小姐还是校友。” 年轻男人说罢,摆出一个自认为很帅的笑容。 章雪菲礼貌性的一笑。 “章小姐本人比电视里更加漂亮。” “谢谢夸奖。” “我可是看着你演的电视剧长大的,不,不是,我是说我非常喜欢你演的电视剧,尤其是《醉梦京华》,我前后刷了三遍不止。” 陈宇森一边说着,一边从西装上衣的口袋中翻出一张镀金名片递到章雪菲的面前。 就在章雪菲伸手去接名片之时,陈宇森却是趁机抓住了她的手,章雪菲脸色一僵,甩开陈宇森的手,冷冷转过身去,不想再理会他。 可是陈宇森并不肯罢休,再次绕到章雪菲面前,说道:“章小姐,不妨赏个脸,今晚去我家中一同进餐如何?” 就在章雪菲刚想要拒绝陈宇森,苏渔转回身来,看着年轻男人,“好意”提醒道:“这位先生,泡妞的本领练的不够到家啊,显然是没有做足功课,你所说那个《醉梦京华》压根就不是她演的,她的确是出演过一个叫《彩色年华》的电视剧,也就跟《醉梦京华》差了三个字而已。” “另外,你叫陈宇森是吧? 我倒是知道你父亲当年花了不少钱把你塞进燕京大学,可你入学两周,便因调戏女教授,被学校清退了,有没有这事?” 闻言,章雪菲有些忍俊不禁。 这时,陈宇森才把视线放到苏渔身上,皱起眉来,语气极为不善的问道:“你他妈谁啊? 关你什么事啊?” 苏渔突然一把搂住身旁章雪菲柔软的腰肢,随后以一种挑衅的视线望着陈宇森。 “我是谁跟你有关系吗? 另外,你当着我的面,调戏我老婆,这事你需要给我一个交代。” “我要是不给你交代呢?” 陈宇森有些恼火,因为他只是在章雪菲手上揩了一把游,便被拒绝,而面前这个家伙却是将章雪菲直接搂在怀里,而且章雪菲还没有挣扎!最重要的是他从未听说过章雪菲有什么男朋友。 “你确定?” 苏渔眉毛一挑。 “怎么,你生气了啊? 那你打我啊,来来来,往这打,你不敢打你就是孙子!” 陈宇森说着,将脑袋凑到苏渔的面前,指着自己的脸说道。 苏渔将手中的高脚杯放到章雪菲手中。 章雪菲一愣,从苏渔手中接过高脚杯,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昨天在宣传会上,苏渔痛扁李正洋的那一幕。 “啪!” 苏渔直接用力一巴掌煽在了陈宇森的脸上。 虽然已经料到会是这样,但苏渔这突然的举动,仍是让章雪菲惊的浑身一抖,手中红酒也溢了出来,洒满她的胸部。 “草泥马,你他妈居然敢打老子?” 陈宇森捂着火辣辣的脸庞,他愤怒的声音传遍甲板,此时甲板上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将视线纷纷投向苏渔这边。 “你不是让我打你吗? 我还没见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你他妈……” 陈宇森抬起手指着苏渔的鼻子,刚要痛骂,只是不待他说完,却只见苏渔一个上勾拳狠狠的打在了他的下巴上。 陈宇森被这毫无水分的一拳直接掀翻,仰飞出去,同时两颗沾着血的牙齿从他的嘴中飞出。 躺在地上的陈宇森双手捂着下巴,在地上疼的滚来滚去。 人群一片沸腾。 这里的多数人昨天都有出席天城集团的宣传会,自然是认的出苏渔。 很显然,并没有人出来多管闲事,毕竟商人永远都是以利益为主,多数人都知道苏渔是林南海的驸马爷,何况苏渔那双拳头的厉害也是有目共睹,没人愿意出来触这个霉头。 不远处的李正洋盯着这一幕,眼神中闪烁着仇恨。 船舱二楼,贵宾接待室内。 姜喻林透过玻璃,看着甲板上躁动的人群,对身旁的林南海说道:“老林呐,你这个女婿蛮有趣的。” 一身唐服,倒背着双手林南海调侃道:“怎么? 羡慕了?” “哈哈哈。” 姜喻林大笑几声,半开玩笑的说道:“可惜我没有女儿,不然就算我有两个,也都塞给他。” 林南海摇着头笑道:“那得亏你没有女儿,要不然我还得防着你了。” “不过话说回来,年轻人张扬一点虽然没什么不对,但也要把握好度,像小渔这样锋芒毕露,终归是不好。” 闻言,林南海却是反驳道:“你怎么知道他这是锋芒毕露,而不是扮猪吃虎?” “扮猪吃虎? 小猪仔如果都像他这个样,那老虎岂不是要冲上云霄了。” 甲板上。 满嘴鲜血的陈宇森挣扎着爬起身来,向着苏渔嘶吼道:“你给我等着!” 闻声,苏渔放开怀中的章雪菲,一步一步的向着陈宇森走去。 “你……你不要过来!你想干什么!” 陈宇森满眼恐惧。 随后,陈宇森撒腿便想跑,却被苏渔从背后一把抓住衣领,像提小鸡崽子一般,将惊叫不止的陈宇森拖到了栅栏旁。 陈宇森拼了命的挣扎点,嘴里大骂道:“你个狗日的,知道我爸是谁吗?” “就算你爸是李刚,今天也救不了你!” 苏渔说着,一把提起陈宇森,将他丢进了大海中! 这一刻,甲板上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章雪菲不敢置信的望着那在海水中拼命挣扎的陈宇森,刚想告诉苏渔这样会出人命的时候,却见苏渔点燃了一支香烟,悠悠的吐出一口烟雾后说道:“放心吧,我查过他的资料,这个家伙会游泳,再说了这里是浅滩,就算他溺水,也来得及将他捞起来。” “可是……” “没什么可是,想泡我苏渔的女人,就让他在海水里泡两个小时,看他长不长记性。” 第二十五章 麻烦上门 第二十五章 麻烦上门 而实际上,陈宇森只是在海水里扑腾了几分钟,便从邮轮上的工作人员手里接来了一个救生圈,此刻正死死的抱着救生圈,两眼空洞无神,嘴巴呈黑紫色,一张一合的翕动着,说不出一个字来。 苏渔并没有什么心思去看水里的落汤鸡,只是拉起章雪菲的手,穿过人群,迎着各式各样的目光向着甲板另一头走去。 因为今日一早,章雪菲与苏渔的绯闻照便传遍了深州市网络,所以此刻在外人眼中,苏渔便是章雪菲的正牌男友,故而,章雪菲也没有介意苏渔牵着她的手行走在大庭广众的视线之下,而是反握起苏渔的手,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缓缓穿过人群。 多数企业家们自然是无暇关注娱乐圈中的桃边绯闻,但对于昨天苏渔在宣传会上对章雪菲的求婚仍是历历在目。 甲板上再次掀起一番议论声。 “想不到,这个家伙还真是章雪菲的男朋友。” “这个苏渔究竟是什么来头,昨天在天城大厦打李正洋,今天又在这里揍陈宇森,这两个人可都是咱们深州市出了名的大少啊!” “靠!你还不知道,村通网吧? 这个苏渔是林氏集团林南海的外甥!” “屁!你才是村通网,我已经听小道消息说了,他是林南海亲自选定的驸马爷,货真价实!” “我靠,照你这么说,他是那林妍的未婚夫? 那他和章雪菲又是什么关系?” “坐享齐人之福呗,没办法,人家长得帅,你要是有他那副皮囊,你也可以啊,去吃本市最贵的软饭,睡娱乐圈中最漂亮的女人,痛扁深州市最跋扈的大少!” 走到甲板另一头的苏渔不着痕迹松开章雪菲的手,背靠着栅栏,将双手插进裤兜里,静静听着人群之中的议论。 章雪菲将手中的两只高脚杯放在身边的桌子上,走到苏渔身侧,同样椅在栅栏上,抱着双臂开口,突然笑道:“听这群人话里话外的,说的你倒像是个小白脸。” “我不否认。” 苏渔侧过脸淡淡回应着。 当章雪菲正想说什么时,却发现苏渔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胸口一眨不眨。 因为今天她穿的是一件纯白的衬衫,此刻却因为刚刚被红酒淋湿,难免有些春光乍泄的味道。 章雪菲不由得脸色一红,本以为苏渔会趁机调侃她一番,却见苏渔别开视线看向一旁,嘴中淡淡说道:“距离那邓文龙儿子的婚礼所剩时间已经不多,已经没时间带你去买新衣服换上,这边阳光足一点,应该可以晾干。” 章雪菲一愣,原来带她来甲板这边是这个原因,她静静的看着苏渔那轮廓鲜明的侧脸,嘴角不知不觉的扬起一个柔和的弧度,这个看上去不可一世的家伙倒也有这么体贴细心的一面嘛。 这时,一辆加长版的林肯跑车停在了海岸旁,从车上下下来了三个男人,分别是雷少卿,章鱼,还有一个身材圆润,穿着花衬衫,脖子里挂着大金链子的中年男子。 “雷少,咱们就一言说定,只要这个项目你肯投钱,那我就敢拍着胸脯跟你保证,一定让你赚满腰包!” 说话的中年男子名叫陈宝强,颇有身家,看他这幅打扮大概就可以猜测得出他是地痞出身,而事实也正是如此,他如今经营着一家规模不下于天城集团的流氓企业,在本市的口碑自然是不太好。 雷少卿点点头,说道:“好,那今日这豪华邮轮上的婚宴,就当我借花献佛,等于提前为你老兄摆的庆功酒了。” “哈哈哈,没想到雷少不仅帅气多金,说起话来也是这么幽默风趣!” 听着陈宝强这通马屁,雷少卿只是一笑,并没有接话。 这时,陈宝强突然注意到远处的海面中有一个人影,而那个人正抱着一个救生圈在冰冷的海水中瑟瑟发抖。 “我靠,牛逼啊,这四月的天气,居然还有人洗海澡!雷少,你看他那冻的那个熊样儿,哈哈哈。” 陈宝强指着海水中的人影取笑道。 站在雷少卿身旁的章鱼循着陈宝强所指方向凝目望去,却是突然一愣,因为身为狙击手的他视力极佳,他一眼便认出了那海水中的人,而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此刻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的陈宝强的儿子,陈宇森。 “陈董,那个人好像是……陈少爷。” 陈宝强的笑声戛然而止。 “你说什么? !” 随后,陈宝强撅着他那肥圆的大屁股慌忙跑上甲板,推开人群,站到栅栏旁,这一刻,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在海水中瑟瑟发抖的人不是他的儿子陈宇森,还能是谁? 因为已经在海水中泡了许久,此时的陈宇森不止筋疲力尽,感知也有些模糊,就连甲板上的救生员将一条绳子丢到他的面前想把他拉上来,却不想视线死寂无神的他压根就不知道伸手去抓绳子。 双手抓着栅栏的陈宝强看着被人打的满脸鲜血的儿子,转身冲着人群怒吼道:“这是谁他妈干的? !” 人群之中鸦雀无声。 这时,陈宝强一手扯过身旁一名救生员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告诉老子是谁干的!不然我把你也丢下海去!” 那名救生员被陈宝强吓的两腿直发软,吞吞吐吐的也没说上点啥,只是将视线望向了甲板另一头的苏渔。 陈宝强冷厉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到了正与章雪菲有说有笑的苏渔身上,随后回过头来对着那名救生员继续说道:“草泥马,还愣着干什么? 赶紧去找你们管事的,给我开舱放小船下去,把我儿子捞上来,要是我儿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了你的命!” 甲板那头的苏渔自然是将这一切看在了眼中。 此时章雪菲开口善意提醒道:“这个人叫陈宝强,他跟李大宝不同,李大宝只是个黑心商人,而这个陈宝强却是真正黑白通吃的主儿,手下养的打手应该是有几百人的样子,你今天惹到他,这事怕是不好善了。” “想不到你一个身家干净的大明星,对这深州市的地下势力,却能摸的这么清楚。” 苏渔有几分玩味的说道。 章雪菲当然听得出苏渔话里有话,不过并未出言解释什么。 苏渔也不多问,盯着那正挺着大肚皮向他走来的陈宝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才认识你短短一天而已,却似乎每次跟你在一起都会遇到麻烦。” 章雪菲听着苏渔略带调侃味道的语气,嘴角微勾,看样子苏渔压根儿就没把陈宝强父子放在眼里,以前她对这些商场里这些或黑或白,肮脏或者暴力的较量嗤之以鼻,现在却不知为何心里竟隐隐有些许期待。 很快,大腹便便的陈宝强便来到了苏渔的面前,穿着花衬衫,带着大金链子的他瞪着他那驴眼珠子,张嘴一口大蒜味儿的问道:“你叫苏渔是吧?” 苏渔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见苏渔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陈宝强胸中怒火更盛一分,他伸手从牙缝里抠出来一根儿韭菜,上前就要一把抓住苏渔的衣领,但苏渔只是轻描淡写的伸手一推,便将他那足有二百斤重的庞大身躯推了开。 倒退出好几步的陈宝强奋力旋转着脚跟,想稳住身形,可最终还是由于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苏渔鼻息之间发出一声冷哼,转身背对着甲板,不再去理会陈宝强。 坐在地上的陈宝强脑子瞬间懵了,他在深州市横行无忌这么多年,何曾被人这样当众羞辱? 就连林南海都要给他几分薄面,而这个林南海“未过门”的入赘女婿,凭什么这么嚣张? 盯着苏渔的背影,陈宝强咬紧牙,从地上站起身来,呲牙咧嘴的叫嚣着:“好啊,臭小子,这梁子咱们就算结下了,就算林南海是你岳父,也不好使!你不是拳头够硬吗? 我倒要看看你一个人能打几个,我陈宝强可不是李大宝那种窝囊废,咱们走着瞧!” “我劝你十秒钟之内滚开,不然我不介意让你也尝尝被海水泡的滋味儿。” “你……”陈宝强盯着苏渔的背影气的说不出话来,因为从苏渔的话中他可以听的出来,倘若他再不走,真的会被苏渔丢进海水中。 陈宝强不傻,知道再纠缠下去吃亏的终究会是他,有着黑道背景的他深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个道理,何况他今日没有带人,再者说这也是在本市首富公子的婚宴上,他不敢胡来。 “苏渔,你给我等着,很快我也会让你尝尝这海水的味道,让你知道葬身鱼腹的感觉!” 就在陈宝强话音刚落,一个声线优雅的男声响起:“这是谁惹咱们陈老板生气了?” 只见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西装,西装口袋上别着一朵红色胸花的俊俏贵公子来到了陈宝强的身旁。 他叫邓少康,深州市首富邓文龙独子,也就是今日婚宴的新郎官! 第二十六章 跟我回去睡 第二十六章 跟我回去睡 深州市是华夏经济重市,单从经济角度来较长短的话,除去燕京和明海两座超级城市外,可谓独占鳌头。 由此可见,深州市首富这个头衔足有多重! 可以豪不夸张的来说,邓文龙与邓少康两父子的身价,绝对可以跻身华夏富豪榜前三。 “邓少好。” 刚才还横眉怒目,大放厥词的陈宝强见到邓少康后,却是突然换上了一副谄媚的嘴脸,虽然他也称得上是身价不俗,但若放在邓家父子面前,就不免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邓少康眸底划过一丝不易捕捉的轻蔑之色,随后微笑着对陈宝强说道:“陈少爷已经被救了上来,现在就在那边甲板上休息。” 邓少康的语气不瘟不火,但却是明摆着下了逐客令。 陈宝强自然听得出邓少康话里的意思,当下也不敢再做纠缠,低眉顺眼的说道:“谢谢邓少,那我先失陪,去那边看看宇森。” 随后,陈宝强狠狠的瞪了一眼苏渔的背影后,向着甲板另一头走去。 这时,苏渔转回身来,与邓少康接上视线。 二人相视一笑。 只听邓少康率先开口说道:“两年前,你将我从绑匪手中救出,我欠你一个人情,今天我帮你解了围,咱们一笔勾销怎么样?” 闻言,苏渔道:“如果救命之恩,就值这点情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邓少康闻言一笑,伸手拍了拍苏渔的肩膀,话头却是突然一转:“你与李家父子等人的矛盾,我略有所闻,但是今日是我的婚礼,你自己拿捏着点分寸。” 苏渔眉毛一挑,没有回应。 在邓少康离开后,章雪菲才一脸好奇的问苏渔:“你救过他的命?” 苏渔点点头,道:“对,在我还是一名军人的时候。” “但看他样子,好像并不是很领情。” “或许吧,像他这种天生金枝玉叶,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人,要他怀有一颗感恩的心的确很难,估计在他眼中,我执行任务,救了他的命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听着苏渔的话,章雪菲摇了摇头反驳道:“据我所知,这个邓少康,并没有你说的那么肤浅。” 闻言,苏渔笑问道:“你又知道了?” 这个时候,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女人,从苏渔身旁快速走过。 一瞬间,苏渔身子猛的一僵,回头看着那个似曾相识的背影,一双细长黑眸缓缓陷入迷离。 似乎是察觉到了身旁苏渔的异样,章雪菲问道:“你怎么了?” “你在这里待着。” 苏渔留下一句话,便起身向着那个背影追去。 章雪菲只当是苏渔的手机,或者钱包被那带鸭舌帽的女人偷了,所以也并没有太过在意,她盯着苏渔挺拔的背影,伸手从桌上拿起一杯红酒,抿了一口后,才突然想起来这杯是苏渔喝过的。 苏渔尾随鸭舌帽女子一路进了船舱,但船舱中大大小小的房间足有几十个,他只好挨个搜寻。 此刻,苏渔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怎么可能是她? 当年她的父亲被自己亲手击毙后,他在缅国寻了她半个多月,只是始终没有她的下落,后来才听说,她已经死于警匪的一场火拼之中。 苏渔搜查遍了几十个房间,终究没能找到鸭舌帽女子,只能回到走廊中。 就在他以为是自己认错人,准备回到甲板之时,一把利刃从他的背后刺向他的后脑勺! 嗅到危险气息的苏渔猛的转身,一把握住了一条纤细的手腕,而那把利刃离他的眼珠只不足两公分! 盯着面前带着鸭舌帽,一双美目中杀机凛然的漂亮女人,苏渔动了动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神经紧绷着,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因为他深知,这个女人的武力值可是不下于一名精英特种兵! “你肯定没想到我还活着吧?” 叶珊一边说着,一把加大手中的力气,刀尖一分一分的向着苏渔的眼球迫近。 “这我真的没有想到。” 苏渔苦笑道。 “我说过,就算我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叶珊赤红着眼一字一句的说着,手上的力气仍在不断加大着。 这时,苏渔手上猛的用力将叶珊手中的匕首移到自己的心窝处,随后松开她的手腕。 “你真有那么恨我吗?” 叶珊双眸中的恨意与泪光混淆着。 “我苟活到今天,就是为了亲手杀了你!” 听着叶珊颤抖的声音,苏渔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替她拭去眼角的晶莹,却听叶珊歇斯底里道:“你别动!” 苏渔的手僵在半空中。 “好,我不动。” 就在这时,走廊中的动静惊动了船舱外的工作人员,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工作人员走进了船舱。 苏渔突然一把将叶珊的纤细腰肢揽进怀中,随后进了手边的一个房间,就在叶珊想要挣扎之际,苏渔却是一脚踢上了门,将她压在了一张小床上。 怒不可遏的叶珊举起手中的匕首就要扎向苏渔的后背,却被苏渔轻描淡写的夺了过来丢到了地上。 听着门外愈来愈近的脚步声,苏渔压低声音说道:“别动。” 很快,一个中年大叔的脸便贴在了门玻璃上。 苏渔回头望着中年大叔,脸上写满了“你懂的”三个大字。 中年工作人员看着二人暧昧的姿势,马上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他在这艘邮轮上已经工作了五六年,像这样的事情已经屡见不鲜,只是像这对年轻小情侣做这事之前,调情居然还用到匕首的,他倒是头一遭撞见。 直到中年工作人员确定不是苏渔强暴叶珊,才放心离去。 随后苏渔才放开叶珊,坐直身子。 叶珊平躺在床上,没有动,眼泪无声划过她的眼角。 良久后。 “曾经我以为,你会娶我,哪怕你不喜欢我爸的毒品生意,我们远走高飞也好,可事实真的很可笑,你一直都在骗我,你的身份是假的我可以不在意,可是就连你对我的爱,也都是假的。” 苏渔没有应声,因为他无话可说,当初的他,或者说当初的苏渔确实欺骗了她。 “那一年,我吊着一口气,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一直苟活今天,就是想问你,为什么那么对我,可是现在见到了你,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好傻,原来这一直支撑着我活下来的恨,或者爱,在你眼里就是如此一文不值,你甚至懒得对我解释当年的事情,哪怕你骗我也好。” 苏渔终究没有开口。 叶珊再没有多说什么,她下了床来,径直出了门去。 又过了良久,苏渔走出船舱,却又原路折返回去,弯腰从地上捡起了那把匕首。 甲板上。 章雪菲遇到了雷少卿。 “雪菲,你怎么在这里?” 雷少卿有些意外的问道。 章雪菲被雷少卿一句话问住,正迟疑着要不要将她和苏渔一块过来的事情告诉雷少卿,便看到苏渔出了船舱,正向这边走来。 “喏,就是和他一块来的咯。” 章雪菲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苏渔。 雷少卿神色一怔,注视着苏渔的方向,压低声音问道:“雪菲,你和这个苏渔不是昨天才第一次见面吗? 并且他还毁了你的星途,怎么今天就和他一块来参加婚宴了? 还有,那网上疯传的你和他正在谈恋爱,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说来话长,反正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吧,这苏渔可不是个简单的家伙,和他交往,你可一定记得保护好自己,表哥怕你吃亏。” “表哥,你这话天天挂在嘴边,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几句话的功夫,苏渔便走到了两人的跟前,对于雷少卿这个深州市数一数二的青年企业家,苏渔自然是不陌生,他向着雷少卿一笑,以一种半开玩笑的口吻说道:“雷先生,刚才已经有一个妄图勾搭我老婆的家伙,被我丢下了海,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那一幕?” 雷少卿闻言,哈哈大笑道:“怎么? 难不成苏总你也要把我丢下海去?” 这时,章雪菲突然拉了一把苏渔的衣袖,说道:“你说什么呢,他是我表哥!” 苏渔闻言点点头,突然将手搭在章雪菲的肩膀上,将她半拥入怀,向着雷少卿伸出另一只手来,道:“原来是大舅哥。” 雷少卿看着苏渔放在章雪菲肩头的那只手,眉头微蹙,但还是伸手与苏渔握在一起,二人的视线交织着,暗流涌动。 章雪菲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对于苏渔的拥抱,她一点都不反感,甚至都没有象征性的挣扎一下。 “苏总,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失陪一下。” 雷少卿收回自己那只被苏渔握的生痛的手,放在背后缓缓舒展开。 “好,那就改日再叙。” 苏渔点头。 “雪菲,跟我一块回去。” 雷少卿对着章雪菲说道。 章雪菲点点头,离开苏渔的怀抱,然而就在她刚跨出一步的时候,便被苏渔拉住了手。 章雪菲回头看着苏渔。 只听苏渔淡淡开口说道:“我觉得吧,她似乎没有什么理由要和表哥住在一起。” “哦?” 雷少卿眯起眸子。 随后,苏渔低下眼皮,向着章雪菲轻声问道:“雪菲,今晚跟老公回去睡好不好?” 第二十七章 征服章雪菲 第二十七章 征服章雪菲 章雪菲有些惊讶的看着苏渔,因为听他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 雷少卿说道:“苏总,据我所知,你是林妍的未婚夫,现在和雪菲又算是什么?” 闻声,苏渔接上雷少卿的视线,回应道:“对于这个问题,我想你没有资格质问我,据我所知,你所包养的情妇绝对超过一巴掌,像你这样的花心大萝卜,我可不放心让我的女人跟你同住在一个屋檐底下。” 雷少卿冷笑。 “雪菲,跟我回去。” 雷少卿的声音有些许低沉。 章雪菲本想告诉苏渔,她真的要走了,但苏渔并没有丝毫要放手的意思,她轻轻抽动了几下自己的手,但终归没能挣脱苏渔那温热的手掌。 “不好意思,雷先生,今天初次见面就闹了个不愉快,对此,我对你深表歉意,但这并不代表我会做出让步,你今天注定是要一个人回家了。” 苏渔说着,手上用力,将章雪菲拉到了自己怀中,双手环上她不堪一握的腰围。 章雪菲连忙按住苏渔那双不老实的手,满面羞赧。 看着这一幕,雷少卿缓缓攥紧了拳头,他看得出来,章雪菲喜欢苏渔,不然她不会不反抗。 被夹在两个男人之间的章雪菲,感受着空气中浓烈的火药味,思索了片刻后,突然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抬头对着雷少卿说道:“表哥,你先回去吧,我晚上十二点之前一定会回家。” 闻言,雷少卿深深一愣,因为章雪菲平日里在他面前,一直是个乖巧听话女孩,对他千依百顺,如今才结实苏渔一天,便已然沦陷进去,在他和苏渔之间,居然选择了苏渔。 “雷先生,你就放心回去吧,我自己老婆我能保护,就不劳你费心了。” 雷少卿并未理会苏渔,而是将视线移向章雪菲,但让他失望的是,章雪菲似乎并没有什么要改口的意思。 片刻后,似乎是失去耐心的雷少卿淡淡说道:“雪菲,那我就先回去处理事情了,你记得早点回家。” 待雷少卿离去之后,苏渔才放开章雪菲的身子,盯着雷少卿的背影,唇角浮起一丝玩味。 “现在你满意了?” 章雪菲埋怨的白了苏渔一眼。 “你这个表哥好像对你有点意思。” “你瞎说什么呢?” “那你就当我是瞎说好了。” “本来就是你瞎说,自我十几岁起,我父母便一直都在国外,很少回来,所以我便与我表哥住在一块,这些年都是他一直在照顾我。” 章雪菲说罢,盯着苏渔不为所动的神情,语气之中捎带着几分幽怨,继续说道:“我和他之间真的只是兄妹关系,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闻言,苏渔无奈的一笑,道:“我没有质问你的意思。” 这时,章雪菲竟上前主动抱住了苏渔,将脸贴在了他的胸口上。 “虽然才认识你短短一天,但我觉得我喜欢你,这一天之内,我对你感觉几经转变,经历了嫌恶,反感,好奇,喜欢等等等等,我知道我现在突然说这些可能稍微有些突兀,但我章雪菲就是这样一个敢爱敢恨的人。” 苏渔没有说话,等待着章雪菲的下文。 “我并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虽然我感觉的到你很危险,你就像是一朵罂粟花,虽然明知道有毒,但我还是情不自禁的想去靠近你,虽然你有未婚妻,不可能与我结婚,但我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我要做你的女人。” 章雪菲这番话让苏渔不禁有些动容,他伸手抱住章雪菲的身躯,嗅着她头发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说道:“想做我苏渔的女人,可并不简单。” “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或许还谈不上,但好感应该是有一些的。” 闻声,章雪菲抬头看着苏渔清澈的眸子,然后伸手抱住他的后脑勺,踮起脚尖吻在了他的唇上。 时间来到下午2点45分,距离婚礼开始还有十五分钟。 甲板上的人们已经纷纷落座,等待着婚礼开始。 苏渔也牵着章雪菲的手,选了一个前排的位置坐下,苏渔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掏出一颗橘子,熟稔的剥去皮后递到章雪菲的手中,问道:“今天中午在袁媛家里吃饭,就没见你喝什么水,渴不渴?” 章雪菲接过橘子,捧在手心,眉眼温柔的摇头道:“我不渴。” 很快,新郎官邓少康便登临现场。 紧接着新娘也在一群伴娘的拥簇下,来到甲板上,却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异国女子。 她来自大不列颠,是一位公爵的孙女,地地道道的欧洲贵族血统。 在她出场的那一瞬间,望着她那一身纯白的婚纱,苏渔眼神微凛。 很快,时间来到三点,婚礼开始。 虽然典礼很是隆重盛大,但流程却与普通人的婚礼别无二致。 一切依序进行着。 苏渔懒洋洋的闭着双眼,对台上正在举行的婚礼并没有兴致,而是把章雪菲的手放到自己膝盖上把捏着。 “雪菲,你觉得倘若月涯进军娱乐圈,想在影视行业中分得一杯羹的话,最重要的是什么?” 章雪菲思索片刻,给出答案:“钱。” 闻言,苏渔一笑,睁开双目,伸手捏了一下章雪菲的脸蛋,道:“你知道的,月涯如今在资金方面最是短缺,这个咱们暂且抛开不谈,除此之外,最重要是缺一位有资历,有能耐,有技术的导演。” 闻言,章雪菲认同的点点头,问道:“你是不是想要我做中间人,帮你去挖人?” “孺子可教。” 苏渔宠溺的捏了一下章雪菲滑嫩的鼻头,继续说道:“你认识的导演加起来肯定超过三位数,改天你把最适合我们月涯的人选列一个名单拿给我,我再细做筛选。” “那你要怎么奖励我?” 章雪菲眨动美眸,嘴角勾起一个俏皮的弧度。 苏渔作出一副思考的神情,片刻后盯着一脸期待的章雪菲回答道:“奖励你三天下不了床,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闻言,俏脸殷红的章雪菲伸手在苏渔的大腿上使劲拧了一把。 这个时候,前方正在举行的婚礼却是突然断了进程。 只见台上的一帮人正在围着那位异国新娘说着些什么,而新娘却是一直摇头拒绝,就连首富邓文龙都亲自登台劝说,却仍是徒劳。 此时台下议论纷纷,分分猜测着婚礼出现了什么问题。 不久,台上的消息传到台下,原来是新娘在她结婚的这个日子里,想听一首叫做《somewhere olny we know》的英国钢琴演唱曲,但无奈的是,现场的钢琴师并不会弹奏这首曲子,更别提演唱了,但新娘却是无论如何一定要听到才肯罢休,不然便不同意继续进行婚礼,这一下可难倒了所有婚策相关人员。 苏渔望着台上急的焦头烂额的邓文龙父子,低声问章雪菲道:“雪菲,你说现在要是有一个人站出来,去演奏这首钢琴曲,那位台上的新娘会不会激动的给他一个拥抱?” “肯定会。” 章雪菲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好,那你在这里等我。” 苏渔说罢,起身向着前方走去。 望着苏渔的背影,章雪菲嘟了嘟嘴巴,喃喃自语道:“该不是他又要去出什么风头了吧?” 苏渔并没有去到邓家父子跟前征求意见,而是直接走到那一脸苦瓜相的钢琴师面前,示意他起身。 那名骑虎难下的钢琴师正为此烦躁,后悔着自己为什么要接这单生意,这下倒好,不仅钱挣不到,要是因为而得罪邓家父子,那他今后在深州市可就无立足之地了。 “你会弹? 会唱?” 钢琴师抬头看着苏渔,有几分质疑的问道。 “我试试。” 钢琴师无奈的舒出一口气,起身给苏渔让座,虽然他并不相信苏渔,但事到如今,也就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苏渔坐在钢琴前,双手搭上琴键。 当优美的音律响起时,所有人都是一愣,当然也包括台上的新娘,她听着这熟悉的旋律,望向不远处低头调动琴键的苏渔,当她看清那张熟悉的侧脸时,深深一怔。 台下的章雪菲双手托起下巴,有几分痴迷地盯着台上的苏渔,此刻她再也不是那位家喻户晓的大明星,而只是一位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人。 “i walked across an empty land,i knew the pathway like the back of my hand……” 这首英文歌曲从苏渔的口中唱出,伴着琴音飘荡在大海上。 他的声线稍有些沙哑与低沉,因此更将这钢琴曲之中的忧郁惆怅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就像是一个优雅的恶魔。 全场视线聚焦在苏渔身上。 新娘的名字叫做黛安娜,两年前苏渔赴欧洲解救邓少康之时,曾与她有过一段旖旎的过往,只是后来苏渔回国之后,二人便失去了联系,之后异国他乡里便再也没有彼此的消息传来。 她之所以对这首译名为《只有我们知道的地方》的钢琴曲如此钟爱,只是因为苏渔说过,他喜欢。 黛安娜的视线有些许灼热,她也没有料到,这辈子居然还有机会再次见到这个华夏男人。 苏渔抬起头,并没有去看黛安娜一眼,而是望向了台下的章雪菲,柔和的眸中似有流风回雪。 似乎所有人沉浸在苏渔沉郁的歌喉中,而忘记了新郎官邓少康才是今天的男主角。 同样,黛安娜也不是女主角。 因为对于苏渔来说,今天的公主只有一个,那就是此刻正坐在台下冲着他使鬼脸的章雪菲。 邓少康走上前对黛安娜说话,却被黛安娜晾在一旁,他一愣,随后从黛安娜的视线望向苏渔的视线中,似乎读出了什么。 第二十八章 十几年前的阴谋 第二十八章 十几年前的阴谋 一首钢琴曲落下,苏渔起身,走下台来,迎着全场人的视线,走到章雪菲身旁,向她伸出手来。 章雪菲温柔一笑,将自己的手放到苏渔手中,起身跟着苏渔向着海岸的方向走去。 从始至终,苏渔都没有看黛安娜一眼,就像两年前踏上离开大不列颠群岛的航班时一样,没有任何留恋。 高台上穿着白色婚纱的黛安娜眸光如同利刃一般,死死盯着苏渔的背影,指甲几乎掐入肉中。 这场海上婚礼因为苏渔献上的弹唱,方才得以进行下去,而似乎却并未因为苏渔的离开而受到什么影响。 苏渔与章雪菲离开邮轮,上了海岸后,便乘车向着市中行去。 上车时,苏渔才发现了一束康乃馨静静的躺在车后座的座椅上。 “你今天去袁媛家里前,便准备好了这束花准备跟我表白,是不是? 原来你早就打定主意,要拿下我了。” 苏渔半开玩笑的说道。 神色稍有些不自然的章雪菲看了看苏渔,并没有选择接话。 见章雪菲不语,苏渔也就不多问,将身子靠在座椅上。 不久。 “用你的一道眼波,你能把诗人竖琴上所有歌吟的珠玉掠空,但你没有听他们的歌颂,因此我来赞颂你。” 开车的章雪菲看着副驾驶上闭目养神的苏渔,突然想到泰戈尔《园丁集》里的几句话。 苏渔睁开他那双闪烁着戏谑味道的眸子。 “我想赞颂可能是不会有了,经过这两天的事情,我苏渔的名字应该要载入深州市商界恶人薄了。” “谁让你自己不知道收敛点,仅仅两天功夫,你就得罪了李家父子,陈家父子,甚至……邓家父子,这几个人的能量加起来,可谓深州市商界的半壁江山。” 闻言,苏渔一笑,饶有兴趣的问道:“我可是那邓少康的救命恩人,刚才又登台献唱助他解围,哪来的得罪他一说?” 章雪菲白了苏渔一眼,语气间醋意十足的说道:“你可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那公爵的孙女看你的眼神很复杂,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们之间绝对有过些什么。” 苏渔不禁暗自咂舌,女人的第六感果真是可怕,他不敢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否则一旦打翻了醋坛子,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了的。 不过苏渔还是看轻了章雪菲,她虽然只是嘴上那么说,但也却并未像那些蛮横不讲理的女人一样揪着苏渔小辫子不放,不过不得不说,这也是她的过人之处,日后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才能在苏渔心中始终占据着牢固的地位,并且同时为苏渔诞下一子。 只听她率先转移话题道:“还有啊,你今天和我表哥怎么回事?” “你说跟我大舅哥啊,那自然是一见如故,相逢恨晚了。” 章雪菲没好气道:“我看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才对吧?” 苏渔没有接话。 “我可告诉你啊,我表哥手里攥着的能量,毫不夸张的说,跟你那个……岳父林南海不相伯仲,仅凭你手里的月涯,根本不可能跟他斗,你还是趁早收了这个心思吧!” 听着章雪菲刻意咬的很重的“岳父”两个字,苏渔一脸无辜道:“我可没想跟我这位大舅哥斗,毕竟以后也是一家人。” 章雪菲点头道:“嗯,你能这样想最好,我也觉得凭你们两个人的性格,如果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应该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这时,苏渔望着车外的环境,突然问道:“这是去哪的路?” “到了你就知道了。” 章雪菲淡淡说道。 车子一路行驶到了郊区,透过车窗,一片荒凉的公墓出现在苏渔的眼中,他悄悄用余光打量着章雪菲那张略带着一分哀伤的脸庞,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下车后,章雪菲从后座中取来那束康乃馨,向着一处墓碑走去。 苏渔静静的跟在章雪菲身后,直到章雪菲停下脚步,蹲下身子,将手中的康乃馨放到面前的墓碑下。 苏渔看着那墓碑上正中央篆刻着的“先父章易之之墓,先母李秀敏之墓”,身子微微一僵,突然想到之前在邮轮上时,章雪菲告诉他说,她的父母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国外,而事实上,她的父母已经不在了。 对于章易之这个名字,苏渔有些模糊的印象,似乎在哪里听过,却又一时没能记起来。 章雪菲伸手抚摸着冰凉墓碑上的两张灰白人像,眼睛逐渐湿润起来。 “爸,妈,原谅我今天来晚了。” “爸,妈,你们在那个世界过的还好吗?” “你们不用担心我,这些年来表哥一直待我很好。” “爸,前几天,我回老房子打扫的时候,无意之中在您的书柜中发现了您留下的日记,您说希望你的女儿以后可以遇到一个疼她,爱她,会保护她一辈子的男孩子,而那个时候我才三岁。” …… 站在一旁的苏渔静静听着,直到章雪菲的声音越发颤抖,泪水拆作两行坠下,他本想伸出手去抚摸她的头发,手掌却又停在她的头顶上方,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良久后。 眼眶通红的章雪菲早已哭成了个泪人儿,身子瘫软在墓碑下。 “爸,妈,虽然这些年里,有表哥一直陪着我,但我终究还是……很孤独。” “十年前,那一场精心策划的车祸,夺去了你们二老的……生命,这些年里,表哥也有在一直追查凶手,可终究是没有任何线索……爸,妈,如果你们二老在天有灵的话,可不可以告诉我,究竟是谁想要害你们。” 这时,章雪菲将脸埋到膝盖上,终于大哭出声。 这个时候苏渔才猛然记起来章易之这个名字,章易之曾经是深州市鼎鼎大名的投资大王,放在很多年前足可以与首富邓文龙的身价相提并论,但在十几年前,正值风光得意的他却出了意外,死于一场精心安排的阴谋之下,而最令苏渔意外的是,章雪菲居然是他的女儿。 苏渔蹲下身子,伸手摸上墓碑。 “二老,我知道你们最放不下的就是雪菲,不过你们放心,从今以后我会替你们疼她,爱她,保护她,一辈子。” 听着身旁苏渔异常坚定的语气,章雪菲停止啜泣,抬起头来,盯着苏渔侧脸,她从未见过有哪一刻他像现在这般认真。 苏渔扭头看着她红肿的眼眶,伸手揩去她脸蛋上的泪痕,一脸宠溺。 随后,苏渔再次看向墓碑。 “我也一定会追查出当年的幕后元凶,还二老一个公道,愿二老在天之灵得到安息。” “对了,爸,妈,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苏渔,是你们的女婿。” 第二十九章 大排档 第二十九章 大排档 此前的十几年中,章雪菲这个表面上风光靓丽的女人,竟是一直活在怨恨与孤独之中。 这些年里,她东奔西走,片约不断,不为别的,因为只有不断的工作,才能让她彻底地麻痹自己。 荒凉的墓地中,章雪菲将头深深埋进苏渔的胸口。 尤其是当她听到苏渔那声爸妈之时,更是伸手紧紧抱住苏渔,泣不成声。 回去的路上,苏渔并没有多问,章雪菲也自然不是矫情的女人,更不会主动去提。 回到市中后,已是黄昏时分,车子停在了一处客源拥挤的大排档处,下了车来的章雪菲略有些踌躇不前,不得不说,出身富家豪门,又是超级大明星的她,对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似乎是有些抵触。 苏渔看着章雪菲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从兜中摸出一副墨镜帮她戴上后,便不由分说的拉起她的手,走到一处空位坐下。 大排档原本起源于英港城,而深州市又毗邻英港,两市之间只有一河之隔,故而深州市能吃到的大排档也算是口味地道。 大排档中小吃摊种类繁多,中西兼备,苏渔自然不会去问章雪菲的口味,只是让她待在原地,便起身去点菜食。 章雪菲托起下巴,看着苏渔与几家小吃摊老板熟识的打着招呼,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弧度,这个丝毫不把深州上流权贵放在眼中的男人,此时,却是能与这些再平凡不过的社会底层人民扯东扯西,闲话家常,仿佛真正的融入了其中,而丝毫没有违和感。 就在章雪菲思索之间,只见苏渔停在一家粉面摊前,三言两句后,便和中年老板的女儿互加了微信,然后一脸正经的和那对父女说着些什么,中年老板倒是满面春风的连连点着头,只是小丫头却是听的羞的红了脸。 不久后,苏渔便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鱼蛋粉面回到了座位上。 “来,尝尝这鱼蛋粉面,我平时来这,就喜欢吃这个,我觉得你肯定也会喜欢的。” 章雪菲从苏渔手中接过面,问道:“你经常来这?” “对,我在这里认识几个饭友,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小老百姓,平时有空了和他们坐在一块吃吃饭,吹吹牛皮,也是人生一大乐趣,以至于我曾一度冲动过,要在这露天大排档里摆一个小摊,自己当老板,还能不被上司骂,同时钱也不少挣。” 章雪菲自然听的出苏渔是在开玩笑,但却是接话道:“好啊,你啥时候想通了,我给你投资,做你的第一大股东!” “哈哈,不过说实在的,我建议你以后有空了,常来这里,这里形形色色的人,人人有着不一样的精神追求,与快乐烦恼,听的多了,见的多了,也有助于排解压力。” 章雪菲点点头,却是突然极有兴趣的问道:“你刚才跟那对父女说了些什么?” 苏渔将一双筷子递到章雪菲手中后,佯装出一副郁闷的样子回答道:“我就是问问她再过两年,愿不愿意嫁给我当老婆,她爸可是点了头的,可那丫头却说等她长大了再说。” 章雪菲撇撇嘴,也不追问,低头闻着浓淡相宜的粉面腥香,眉头一蹙,突然抬起头对上苏渔的视线,颇有感触的问道:“是不是觉得我从没吃过这种路边摊?” 苏渔眉头一挑,点点头。 却听章雪菲淡淡说道:“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当时创业还未赚到第一桶金,我们一家三口挤在那个狭窄的小家里,那个时候,父亲几乎每天下班回家都会给我带一份这种粉面,附加一杯港式奶茶,只是自他不在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机会尝到过这种味道了。” 章雪菲话音刚落,苏渔迅速起身跑了出去。 几分钟后,苏渔端着一杯港式奶茶回到座位。 章雪菲猛的心头一热,将奶茶紧紧捧在手心,眼帘微湿,一句谢谢在她的嘴边踌躇许久,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苏渔自是知晓章雪菲心中所想,便转移话题,与她聊起了时下娱乐圈中的趣闻八卦,虽然这些他并不感兴趣。 一份粉面量并不大,章雪菲却只是吃了一小半,便填饱了肚子,而当她抬起头,看见苏渔那副不容置疑的神情后,只好又低头吃了几口。 直到她再也吃不下,苏渔才将她吃剩的半碗面拉到了自己面前。 章雪菲略有些惊讶,正想说什么,苏渔却已经动起了筷子,吃的津津有味。 她注视着正埋头吃面的苏渔,眸中洋溢着幸福的味道,一个男人肯吃一个女人剩下的东西,显然比一百句我爱你更加有信服力。 “你啊,吃这么少可不行,我可不喜欢瘦的跟杆儿一样的女孩,以后你放心的胡吃海喝就好,吃不穷我。” 闻言,章雪菲偷偷撇了撇嘴,心里悄悄说道,话是这么说,可你身边那两位,哪个身材不是绝顶妖娆? 就在这时,一辆三排七座的别克商务轿车停在了路边,走下来七八个壮汉,面露着凶光,身上纹龙画凤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大排档,极为扎眼,他们冷厉的视线到处巡弋着,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人。 吃客们纷纷让路,原本人声鼎沸的大排档,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不傻,这帮人到这如果不是为了吃饭,当然是打架来了。 喝着奶茶的章雪菲注意到这一行人之后,不由得将担忧的视线望向苏渔,因为苏渔这几天惹到的人哪个都不是软柿子,每个或多或少的都跟本市地下势力沾点关系。 却见苏渔头也不抬,嘴中淡淡说着:“放心吧,这些人不是来找我的。” 听到苏渔这么说,章雪菲心中悬着的一块巨石才算落了地。 苏渔之所以会如此确定这帮人不是来找他的,原因很简单,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派人砍人? 哪怕是李正洋那种用脚底板思考问题的白痴,都不会干出这种蠢事。 果不其然,几个壮汉在经过苏渔身边时,只是扫了一眼,并未滞留。 这个时候,只见离苏渔和章雪菲不远处,一个小个子青年倏地一下站起身来,冲着几个壮汉扮了个鬼脸。 “孙子们!别找了,爷爷在这呢!” 第三十章 他是我兄弟 第三十章 他是我兄弟 这名留着板寸的小个子青年名叫甄正义,前几年经营着一个私人门市,以上门开锁为生,后来因得罪陈宇森,手上那家本是生意不错的门市便被相关部门以没有合法执照为由查封,失去饭碗的他无奈走上偷窃之路,短短几年之中,在局子里七进七出,成为人人喊打的小偷。 别看甄正义个子矮小,只有一米六五,但对上那几名膀粗腰圆的狰狞大汉倒是全然不惧,他抓起一只瓶啤酒往桌角猛然一磕,酒瓶碎裂,随后他用半截酒瓶指着为首的壮汉道:“来呀!就算你们今天打死老子,老子也给你们全都捅趴下!” 为首的壮汉是个刀疤脸,他一脸狞笑的上前几步,盯着甄正义说道:“郑先生的海边别墅昨晚进了贼,那经过特殊加密处理的保险柜有明显被人撬动的痕迹,虽没有丢失什么重要物品,但我想你必须跟我们走一趟。” “呸!” 甄正义据理力争道:“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老子偷的? 总不能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家里失窃,就算到老子头上吧?” 刀疤脸听到他们帮主郑海涛竟然被甄正义说成阿猫阿狗,当即眼神一冽。 “能不声不响摸进郑先生卧室的,除了你还有谁? 你甄正义溜门撬锁,顺手牵羊的本事,这深州市还能找出第二个?” 闻言,甄正义抬手摸了摸鼻头,一脸神气道:“你说这话,我不跟你抬杠,毕竟我甄正义开锁的本事,别说在深州市,就算是整个华夏,那都是这个!” 说着,甄正义向着几名壮汉伸出一根大拇指晃了晃,神色洋洋自得。 不远处的苏渔放下手中的碗筷,饶有兴趣的盯着这一幕,他将手叩在桌上敲打着桌面,嘴中玩味道:“这个甄正义,你了解吗?” 闻声,章雪菲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那个小个子身上打量了片刻,随后问苏渔道:“小偷?” 苏渔却是摇了摇头,淡淡回应道:“他原本的名字叫做甄鹏飞,燕京人。” 章雪菲分明从苏渔看向甄正义的眼神中读出了一抹柔和,她判断的出来苏渔和这个小个子认识,而且关系匪浅。 甄鹏飞那边剑拔弩张,但是苏渔却并没有动。 很多年前,他,夏新川,狗头军师王无双,还有甄鹏飞曾是再要好不过的兄弟,只是后来甄鹏飞的父亲为了帮助夏新川的父亲取得对手的重要情报时,动用了非常手段,却不幸被人抓了个现行,而在甄鹏飞的父亲锒铛入狱之后,夏家却是保持缄默,甚至为了自证清白,而和甄家撇清关系,这无异于火上浇油,最后导致甄鹏飞的父亲被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 除去夏家倒打一耙之外,苏渔这个向来不受苏家待见的私生子也并不能从自己家族为甄家求来半分帮助,而剩下的王无双等人更是出身平凡,对于甄家的遭遇也压根儿爱莫能助。 自那之后,甄家一落千丈,而甄鹏飞也和苏渔,夏新川,王无双等人划清了界限,并放下狠话,老死不相往来。 之后,甄鹏飞便不知所向,直到前几个月苏渔在深州都市报上看到有关于盗窃犯的报道,才知道这个家伙轮番到此,落魄无助。 苏渔之所以没有主动去找甄鹏飞,原因很简单,曾经的兄弟反目成仇,这其中的芥蒂是最难消除的,何况甄鹏飞这个小个子的脾性他是再了解不过,典型的脑子一根筋,认定的事情太难改变,无论对人对事,都是如此。 “臭小子,前几个月郑先生把你请进别墅,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极品嫩模陪着,你不为郑先生做事也就算了,现在反倒把手都伸到郑先生那里了,你真当棋山帮,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刀疤脸说着,手臂一挥,一行七八个人迅速将甄鹏飞围了起来。 “哼!你们以为我甄正义是吃浆糊长大的? 局子我也算是七进七出,对咱们国家的刑法也能背的出几条,你们棋山帮再牛逼怎么了? 我他妈就不信,这大家伙都看着呢,你他妈还敢在这里捅死我?” 甄鹏飞脸上毫无惧色,用手中半截啤酒瓶指着刀疤脸说道。 虽然甄鹏飞比刀疤脸要矮上一头不止,又被众人围在中央,但他气势却是丝毫不输。 听着甄正义的话,刀疤脸的视线不由得扫过围观的众人,显然甄鹏飞这话戳中了他的要害,虽然近些年中棋山帮在深州市的地下世界可谓呼风唤雨,但说到底,在人民群众雪亮的视线下,还是得夹起尾巴做人。 刀疤脸眯起眼睛,压低声音道:“臭小子,我劝你识相点,老老实实跟我们走一遭,不然来日有你好看的!” 只见,甄鹏飞直接一口唾沫吐在了刀疤脸的脸上,皱起眉道:“别他妈那么多废话,要么打死老子,要么别影响老子吃饭,我他妈警告你们,只要今天你敢动手,咱们两个必须有一个横着出去!” 刀疤脸伸手擦去脸上的唾沫,脸色阴晴不定,紧握的拳头发出咔咔的声响,就在他身旁几位兄弟想要动手之时,却被一个凌厉的视线阻止。 这绝对不是他不想动手,是他真的有忌讳,因为面前这个小个子看似瘦弱不堪,实际上却是个练家子,就算合他们几人之力可以将甄鹏飞制服,但甄鹏飞的态度告诉他,倘若他们动强,那今天就一定会见血。 “好,算你狠。”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甄正义也就不装孙子,你回去让郑海涛多加几把锁,最好是纯金打造的,到时候老子给他连箱子带锁,一块搬回来!” 气焰嚣张至极。 明明自己才是处于弱势的一方,却反过来威胁对方。 章雪菲远远的看着这一幕,不由的联想到了昨天苏渔在天城大厦那反客为主时的场景。 “这个小个子是你朋友?” 章雪菲望着毫无表情的苏渔,轻声询问道。 苏渔摇了摇头。 就在章雪菲还准备问什么之时,只听苏渔淡淡说道:“他是我兄弟。” 第三十一章 是你没死过才对 第三十一章 是你没死过才对 听到苏渔这么说,章雪菲默默把甄鹏飞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此刻的苏渔眉目之间,稍有些黯然。 如果说俊雅是上帝赋予苏渔的外衣,那么此刻他眸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哀伤,对女人来说,则是最致命的毒药。 虽认识他只有短短几天,章雪菲却是知道这个外表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人,骨子里却是藏着一份冷血。 他的朋友不多,就连张大才也勉强只能算半个。 这个甄鹏飞在他心中的分量,应当是与夏新川不相上下的。 是兄弟。 “甄正义,你要是今天不跟我们走,那你最好祈祷明天出门不要被车撞。” 刀疤脸眯起眼睛,威胁道。 “啪!” 甄鹏飞直接一巴掌煽在了刀疤脸的脸上。 “老子可不是被唬大的!” 甄鹏飞看着刀疤脸脸上那狰狞的掌印,声音提高了数个分贝。 刀疤脸整张脸一抽,他抬手擦去嘴角的一丝血痕,眸中凶光毕现,之前保持的清醒也顿时飞到九霄云外。 “砰!” 甄鹏飞被刀疤脸毫无水分的一脚踹了出去。 身子倒飞出去的甄鹏飞身子撞倒了一片桌椅,周围的吃客纷纷惊叫着退散,却都不肯离去,全部站到远处选择冷眼旁观。 一片杯盘狼藉中的甄鹏飞强忍着腹部传来的剧痛,爬起身来,此时他的手和胳膊被杯盘碎片割伤,留下几处狰狞的伤口。 章雪菲被这突然的一幕惊得花容失色,不由得握紧了苏渔的手。 苏渔反握了一下她的手,向着她嘴角勾起一个温暖的弧度。 “甄正义,以少对多,你居然还敢打我,这让我不得不佩服你,如果不是郑先生点名要整你,就冲你这股血性,我倒是很乐意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跟你拼几碗白烧。” 刀疤脸一边说着,一边挥手示意身后几人动手。 “拼你妈个逼!” 甄鹏飞说罢,握紧手中半截啤酒瓶,向着刀疤脸冲了过去。 他虽然不懂什么格斗技巧,脑子却是清楚的很,再纠缠下去,最后的结果无非就是被带回郑海涛的别墅。 所谓擒贼先擒王。 只要他这一击命中刀疤脸的要害,他今日便能全身而退。 只是刀疤脸望着向他冲来的甄鹏飞,却是纹丝不动。 就在甄鹏飞手中的啤酒瓶即将刺入他的胸口之时,他才身子一侧,弯曲起右臂,一个肘击狠狠的砸在了甄鹏飞的后背上。 动作麻利非常,很显然刀疤脸是有些身手的。 一声闷响后,甄鹏飞吐出一口血,趴在了地上。 就在甄鹏飞想要挣扎着起身的时候,刀疤脸一脚踩在了他的手指上。 “啊——” 甄鹏飞的脸上满是痛苦和不甘的神色。 刀疤脸蹲下身子,一手擦住甄鹏飞的头发,冷笑道:“原本我也不想今天闹得太大,想着放你一马,却没想到你这小子还是个硬骨头。” “韩义城,你要弄死我就快点,不然哪天你落到老子手里,老子要把你碎尸万段!” 回应甄鹏飞的是一记重拳,这一拳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脸上。 甄鹏飞再次吐出一口血水,血水中赫然有一颗断裂的牙齿。 刀疤脸名叫韩义城,旗山帮头目之一,极擅近身搏斗,是郑海涛的得力干将之一。 “甄正义,只要你服一声软,我保证为你在郑先生面前褒言几句,到时候大家化干戈为玉帛,一同在郑先生手下做事,我韩义城就是你的兄弟。” “只要你帮郑先生打开那个盒子,我想旗山帮四个堂口的堂主之位,必然有你一席,就算他日,你想找我报今日之仇,我韩义城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韩义城说着,松开了甄鹏飞的头发,踩着他手指的那只脚上也稍稍松了点力气。 “真的?” “我韩义城说话,向来不会食言。” “好。” 甄鹏飞似乎是有气无力的说着。 得到满意答案的韩义城眉毛一挑,才将脚从甄鹏飞的手指上移开。 就在这时,地上的甄鹏飞猛然起身,他的头顶直直的磕在了韩义城的面门上! 猝不及防的韩义城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鼻子飞出了两道鲜血,魁梧的身躯向着地面仰去。 而甄鹏飞也是握着半截啤酒瓶,向着他的心窝扎去! 他的眸中闪烁着疯狂! 一切只在一瞬之间,所有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 包括苏渔。 他自然是不愿意看到甄鹏飞杀人的。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苏渔松开章雪菲的手,他拿起一把汤匙,甩了出去。 汤匙以快过人类肉眼的速度飞了出去,打在了甄鹏飞的腿弯,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 随后,只见甄鹏飞像是摔了一跤般,手中的啤酒瓶也因此偏移了几寸,刺入了韩守成的左肩! 韩义城也因为左肩传来的锥心疼痛,而瞬间清醒过来,身子落地的他一脚踢在了甄鹏飞的脸上。 随后,几名壮汉才冲到甄鹏飞身边,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韩义城右手握着左肩,他的脸狰狞到接近扭曲。 就在他走到甄鹏飞面前,准备向着甄鹏飞脸上多踹几脚时,一个温厚的声音从他的背后响起。 “这么多人打一个,是不是过分了点?” 韩义城转回身来,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苏渔,唇角浮起一丝不屑,在深州市不认识他韩义城的,到底是少数。 这里所有的吃客都恨不得逃的远远的看着,居然还真有不怕死的站出来。 当被按在地上的甄鹏飞听到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时,却是浑身一震。 虽然隔着韩义城魁梧的身躯,他并看不到那人的脸,但他却是知道那声音的主人叫作苏渔! “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韩义城看着苏渔那略显单薄的身子,抬起一条粗壮的手臂,向着苏渔勾了勾手指。 “我数到三,放了他。” 苏渔淡淡说着,从裤兜中摸出烟盒。 后方的章雪菲看着这一幕,心里一紧,一方面有些担心他的安全,一方面又莫名其妙的有些期待。 因为好像每次他抽烟,就代表着他要出手了。 “一。” “二。” 两个数字从苏渔嘴中吐出,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甚至就连冷漠都没有。 韩义城就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他混迹深州市地下世界这么多年来,还从没有人敢威胁过他。 “小子,你是不是没死过?” 闻言,苏渔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嘴角飘起一分自嘲。 他或许已经死过两次了吧。 “应该是你没死过才对,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死是什么滋味了。” 第三十二章 冲突 第三十二章 冲突 苏渔话声落下,韩义城和他那些小弟们俱是一愣,原本呱杂的大排档内也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韩义城抬手揩去脸上的血痕,因为被甄鹏飞撞破鼻梁,再加上苏渔这个不速之客的出现,此时心中难免十分恼火。 今日出门一定是没看黄历,他韩义城大小也算得上个人物,这深州市几时出来这么多不怕死的? “小子,我韩义城的名字,你没听说过?” 韩义城紧紧盯着吞云吐雾,一副漫不经心样子的苏渔,眼神阴鸷,那张刀疤横错的脸更显狞色。 “这个还真没听说过。” “有点意思。” 韩义城说着,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抬手指向苏渔继续说道:“小子,你会为你的无知付出代价!” 这时,被按到地上的甄鹏飞突然用力挣扎起来,眼神中也被一片剧烈的矛盾之色所覆盖,只听他大声咆哮道:“你滚!你滚啊!我甄正义是生是死,与你何干? !” 啪啪几个响亮的耳光落在甄鹏飞的脸上。 “草你妈的,老实点!不然老子撕破你的狗嘴!” 一个小混混收回自己被震的麻痛的手,向着甄鹏飞耀武扬威道。 就是此时! 苏渔动了。 就连与他面对面的韩义城都完全没能反应过来,只觉一道人影闪电般从自己身旁掠过。 身后传来一声拳头击中肉体的闷响。 当韩义城木讷的转过身去的那一刻,满脸惊恐! 因为那个之前打甄鹏飞耳光的小混混,身体宛如一块西瓜皮般,已经贴着地面飞出了十几米远,地面上留下了一道猩红瘆目的血迹。 鸦雀无声。 那小混混一身肥膘,少说也有一百八十斤上下,居然被这个不明来历的家伙一拳打飞十几米,这是多么恐怖的爆发力! 虽然苏渔身形消瘦,但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质疑这一拳下去的后果,那小混混就算不死,下半辈子也只怕要与轮椅为伴了。 韩义城已经惊的合不上嘴巴,常年混迹灰色地带,自负身手不俗的他怎能不明白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是个狠角色,不论那快似闪电的速度,还是那恐怖如斯的爆发力,都是他闻所未闻的。 他相信,就算自己对上这个家伙,不出五秒肯定也是被揍成一滩软泥。 而实际上,他仍然低估了苏渔,倘若苏渔真的要杀他,一秒足矣。 其他几个小混混也立时噤若寒蝉,纷纷松开甄鹏飞,不约而同的退到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苏渔蹲下身子,想伸手扶甄鹏飞起来,却被他一把甩开。 苏渔的手指僵在半空中,稍稍弯曲了一下,才收了回来,努力向着甄鹏飞挤出一丝苦笑。 “你用不着在我面前假惺惺,从我离开燕京那一天起,我和你,夏新川,还有王无双等人,就注定是陌路人。” 甄鹏飞脸色惨然,没有一丝血色,他别开自己的脸,不去看苏渔。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吗?” 苏渔将手中的烟头按到地上,沉声道。 两个人的声音都很低,似乎有些心照不宣。 “苏渔,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深州,不过像你这样的苏家少爷,退伍之后凭借着家族能量,前途肯定是无限光明,而我甄鹏飞呢? 家破人亡!家破人亡!” 甄鹏飞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将家破人亡四个字咬的很重。 字字诛心。 苏渔哑然。 他的遭遇又何尝不凄惨,死过两次的他,最懂绝望是什么滋味。 那一日,昆仑之巅,他被长剑穿心。 同一天,越国丛林,他被最亲密的战友背后开了黑枪。 两个不同的身份,融合的灵魂,他有千般万般的牵挂,寻常人又怎么能懂? 如今这副肉体凡胎,虽相较于寻常人要强上一分不止,但若比起巅峰青龙的实力来,何止天差地别! 如此境遇下,他想复仇,或者说恢复巅峰状态,无异于痴人说梦。 蛰伏在这深州市的三个多月中,每分每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这一切,旁人不会懂,被怨念蒙蔽双眼的甄鹏飞更不会懂。 甄鹏飞爬起身来,苏渔也随之站了起来。 “我甄鹏飞就算活的再落魄,连一只狗都不如,也不会再央求你苏少爷施舍我半分,因为在很多年前我试过一次,那些所谓的铁哥们儿,并没有人会帮我。” “这是我自己的事,请你离开。” 甄鹏飞的语气冷漠至极。 苏渔沉吟片刻,给出一句实话:“你斗不过他们。” “我再说一次,我的死活跟你无关。” 甄鹏飞冷着脸甩下一句话,并不给苏渔再次开口的机会,只见他挪动着蹒跚的步伐,走到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韩义城面前。 “今天的事与他无关,我跟你们走。” 听着甄鹏飞的话,韩义城强自咽下一口唾沫,此时的他却是没了主意,他的视线绕过甄鹏飞瘦小的身躯,落到苏渔身上。 此时的苏渔仍是像之前一般,神情淡然。 但韩义城却是脊梁骨直发凉,他看得出来,甄鹏飞和苏渔应该是有些交情的。 事到如今,苏渔不开口,他还真不敢有下一步动作。 “韩义城,亏你还是棋山帮战虎堂堂主,就这么窝囊? 今天这事倘若传出去,你还有什么脸面在深州市立足? 丢了你面子事小,倘若丢了旗山帮的脸,我想郑海涛也绝对不会姑息纵容你!” 看着韩义城额头上渗出的一层冷汗,甄鹏飞讥诮道。 这话就像是一个巴掌打在韩义城的脸上,他浑身陡然打了个机灵,才回过神来。 甄正义所言无疑戳中了他的软肋,倘若今天他丢了旗山帮的脸,哪怕他是一堂之主,依郑海涛的心性,也绝对会把他丢下海喂鱼。 再者说,他战虎堂小弟数百,个个都是旗山帮的精锐,就算苏渔拳头再硬,一个人还能打几百人? 想到这里,韩义城的底气也稍稍壮了一点,他伸手将甄鹏飞甩到一旁,目光不善的望向苏渔。 “小子,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历,既然你敢做这个出头鸟,跟我们旗山帮作对,那你就留下你的名字,这笔账我们旗山帮自然会找你清算!” 就在苏渔刚想开口之时,大排档外的街道上响起了一串串警车的鸣笛声。 显然,有人报警了。 第三十三章 我可以走了吧 第三十三章 我可以走了吧 很快,四五辆警车停在了大排档外的街道上。 从车上下来十几名身穿制服的民警。 章雪菲连忙提起裙角,快步走到苏渔身旁,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胳膊。 苏渔弯曲起右手食指,轻轻刮了一下她挺翘的鼻头,示意她不必担心。 寻常老百姓对于警察,自然是怀有一颗敬畏之心的,纷纷站的更远,生怕跟今天的事端扯上什么关系。 待十几名警察进入大排档后,一个身穿便衣,身材高挑的漂亮女人才从其中一辆警车上下来。 她叫陈玉瑶,深州市出了名的冷艳警花。 她慢慢走进大排档中,从韩义城和甄鹏飞身边经过时,步伐一顿,转过身来。 “韩义城,别以为有郑海涛给你当靠山,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以前的案底还没销,你最好给我收敛点,否则被我抓到证据,够你牢底坐穿的。” 韩义城冷哼一声,无所谓的耸耸肩膀,显然是没把陈玉瑶这位警花放在眼中。 陈玉瑶也不在意,把犀利的视线转向一旁鼻青脸肿的甄鹏飞身上,继续说道:“还有你,甄正义,你别跟我嬉皮笑脸的,等会到了局里,有你哭的。” 说罢,陈玉瑶没好气的甩给甄鹏飞一个白眼,心中忍不住腹诽,这个家伙脑子进水了还是怎么着,被人打成这样,居然还笑得出来。 这时,一个身材挺拔的男警员慌慌忙忙的跑到陈玉瑶跟前,将头靠近她的耳边,低声说道:“陈队,那边有个棋山帮的小喽啰,重伤昏迷,肋骨断了几根。” 闻声,陈玉瑶向着男警员所指方向望去。 只见苏渔的身后方,地上一道鲜血的尽头,躺着一个一百七八十斤的壮汉,正翻着白眼,嘴中流着血沫,一番惨状触目惊心。 “这是怎么回事?” 陈玉瑶诧异道。 这深州市居然还有人敢打棋山帮的人? 随后,男警员抬手指了指苏渔,意思不言而喻。 “在场人,都说是这个家伙打的。” 陈玉瑶愕然,盯着苏渔那略显单薄的身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出声吩咐道:“把这些人全给我带回去!” 苏渔被带上警车后,章雪菲便一个人开车回了家,她本想随苏渔一块去警局做个证明人,为苏渔开脱,只是当她看到苏渔那不容置疑的视线后,才不得不放弃。 苏渔不让她跟去的原因很简单,一来顾及她荧幕名人的影响,二来区区警局还能奈何的了他? 何况他本就有打算去一趟警局,这样一来,倒还省了不少功夫。 警局审讯室中。 苏渔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沉甸甸的手铐,然后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陈玉瑶,开口第一句话:“有必要搞这么严肃?” “别废话!说,你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陈玉瑶娇躯前倾,双臂搭在桌上,圆领的t恤中一抹雪白,透着无尽深渊。 “我就是个普通小老百姓,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别人去那里是去吃饭,我自然也是去吃饭咯。” 苏渔无辜道。 “普通小老百姓?” 陈玉瑶杏眼微眯。 “难道我不像?” 苏渔反问。 “棋山帮的人你都敢打,下手还那么重,你跟我说你是普通老百姓?” “我跟你说了,你又不信,那你还问什么?” 苏渔说着,身子一仰靠在椅子上,斜视着陈玉瑶。 并且,他的双脚还搭在了桌沿上。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 陈玉瑶怒火攻心,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差点就要站起来。 “陈队长,麻烦你注意一下人民警察的光辉形象,咱们国家的小学教材上,警察叔叔们那可都是人民的好公仆,而且像我这样的社会五好青年,也实在不该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虽然你是个女的。” 苏渔说着,还抬起胳膊晃了晃手上的锁铐。 “你说什么? !” 此时的陈玉瑶双目几乎喷出火来,她可是将苏渔话里话外的意思听了个明明白白。 她是个天生的女强人,穿上警服这么多年来,一直兢兢业业,比任何人都要努力。 她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向她的父亲证明,哪怕她是个女孩子,也要比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强得多! 由此整个警局的同事们,都知道这个女人的忌讳,那就是拿她的性别说事,哪怕是调侃都不行。 所以,苏渔这番话无疑是触碰到了她的逆鳞。 见陈玉瑶脸色逐渐变的无比阴沉,苏渔嘴角爬上一丝玩味,放下双腿,坐直了身子。 “其实呢,陈队长你长的蛮漂亮的,却非要故意摆出一张臭脸,简直是暴殄天物。” “用你管?” 陈玉瑶美目圆睁。 苏渔一笑,没有再接话。 虽然陈玉瑶模样长的很出众,起码有八十五分的样子,但苏渔对她却并没有什么想法,调侃几句过后,也就失去了兴趣。 “我再问一遍,你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和韩义城起冲突?” “对于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你,你不信的话,就免开尊口,快点给我打开手铐,一会我老婆该下班了,我还要回去做饭。” 苏渔道。 陈瑶差点被苏渔这话气笑了,“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对不起,我真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苏渔针锋相对道。 紧接着,在陈玉瑶震惊的视线中。 只听“咔嚓”一声。 苏渔手上的锁铐便被他生生扯断,掉在地上变成了一堆废铁。 “你,你……” 陈玉瑶已经说不出话来,这……这是天生神力吗? 而苏渔仍是一脸平静,仿佛在他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时,陈玉瑶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按下接听键,视线却没有离开苏渔的身上。 “什么? 放他走? 李局,你知不知道他……” 没等陈玉瑶说完,电话那头的男人已经打断了她:“玉瑶,放他走,是夏家人那边的意思。” 夏家? 燕京夏家? 夏家的手什么时候伸这么长了? 这个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这时,苏渔看着魂不守舍的陈玉瑶,笑道:“我可以走了吧?” 第三十四章 兄弟见面,分外眼红 第三十四章 兄弟见面,分外眼红 苏渔虽然嘴上问着,却是没有等着陈玉瑶开口,起身拉开审讯室的门扬长而去。 陈玉瑶几乎咬破了后槽牙,像韩义城和甄鹏飞那样几进宫的社会滚刀肉,她见过不少,但像苏渔这样进了局子还如此嚣张的,真的是生平仅见。 如果说韩义城是不把她放在眼里,那么苏渔便是赤裸裸的藐视整个深州市警界。 警局门口,夏新川叼着一支烟,倒倚在苏渔那辆玛莎拉蒂的车门上。 身高一米八五,身材魁梧,长相英俊的他,一下车出现在这条街道上起,便自然吸引了无数女人的眼球,在她们眼中,夏新川无疑是最完美的白马王子。 街上时不时有打扮前卫的都市丽人向着他抛来电眼,那勾人的眼神令人毫不怀疑,只要夏新川肯勾勾手指,那些女人便会毫不犹豫的爬上他的床。 只是谁又会知道,夏新川这个燕京顶级公子哥,玩过的女人哪个不是国色天香? 一般的女人,压根儿就入不了他的眼。 燕京里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趣闻,说是曾经有一个身世背景皆不下于夏新川的女人,自少年时代起,苦恋他整整十年,却终究没有得到回应,最后那个女人出国前,出价一亿美金,想买夏新川陪她一个晚上,却终归还是石沉大海。 对此传闻,夏新川本人是从来没有做出过回应的。 路过的女人们故意挺着胸脯,步伐优雅的从他身旁路过,可他却始终目不斜视,让女人们一个个如同霜打茄子般叹息离去,心中更是纷纷臆测着,这个帅哥不会是弯的吧? 这时,一个捧着一束玫瑰花的小女孩小跑到夏新川的跟前,抬起一张脏兮兮的小脸,有几分嗫嚅道:“大哥哥,要不要买一朵玫瑰花?” 闻言,夏新川垂下头看向扎着一束马尾辫的小姑娘,十一二岁的年纪,虽然脸上脏兮兮的,眼神却格外清澈。 小姑娘心中不免是有些忐忑的,因为她在这条街上卖花这么久,遇上过很多路人都懒得理会她,甚至还有些人会选择毫不留情的一脚将她踢开。 路边的行人也不禁纷纷将视线投来。 多数人都已经猜到了小姑娘的下场。 毕竟在他们眼中,夏新川这种一身顶级名牌,开着百万级别跑车的男人,肯定是哪家的纨绔二世祖,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兴致理会一个卖花的乞丐小姑娘。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夏新川会一脚将小姑娘踢开的时候,夏新川却是蹲下了身来,向着小姑娘摆出一张灿烂的笑脸。 “哥哥没有女朋友,买了花可送不出去哦。” 小姑娘一愣,一双大眼睛盯着夏新川眨了眨,却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夏新川忍不住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小姑娘的鼻头,随后从身上取出几张红色的钞票,塞到了小姑娘的兜中。 这些钱,足可以买下她手中所有的花了。 小姑娘颇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忙将手中的整束玫瑰花递到夏新川的面前。 而夏新川却只是取了其中一朵,便站起了身来。 见夏新川不肯要花,小姑娘又连忙从自己兜中掏出几张大钞非要还给他。 夏新川一笑,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道:“这些钱呢,就当哥哥提前付给你的,等以后哥哥找到女朋友,再来找你取花。” 盯着夏新川温煦的笑容,小女孩眼睛一湿。 小小年纪便为了母亲医药费四处奔波的她,所经历过的世事人情,自然远非同龄人可比,就在其他孩子还在攀比谁的新衣服更漂亮的时候,她却已经扛起了整个家的生计。 她又怎能不知道,面前这个大哥哥虽然嘴上说着日后来找她取花,但像他这种有钱人,可能一转身就会忘了自己是谁,这只是他让自己安心收下钱的借口。 “大哥哥这么帅,一定会找到女朋友的!” 说罢,小姑娘便转身飞也似地跑开,跑到转角处时,还回头向着夏新川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脸。 夏新川舒了一口气,重新靠在车门上,突然想到一句老话,锦上添花天下有,雪中送炭世间无。 警局中走出一个瘦小的身影。 夏新川不禁自嘲一笑。 甄鹏飞走下台阶,驻足在夏新川身前几步之外,双目血红。 他紧攥的双拳如同爆裂的黄豆一般,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你还活着。” 夏新川说着,将手中烟头抛出一个弧线,落到甄鹏飞的脚下。 二人之间,波涛汹涌,剑拔弩张。 仿佛下一刻就会大打出手。 过路人纷纷驻足屏息凝视,在警局门前打架,这可真够刺激的! 苏渔,夏新川,甄鹏飞等人决裂的原因,自然便是由夏家与甄家的恩怨开始。 所以,夏新川与甄鹏飞这原是兄弟的二人,多年后再次见面,无疑分外眼红。 “呵呵,夏新川,你倒是伟大,就连对一个素昧平生的小女孩,都能做到慷慨解囊相助,真是一尊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甄鹏飞的指甲几乎陷入肉中。 夏新川俯视着甄鹏飞,鼻息之间发出一声冷哼,“你用不着在这里挖苦我,当初我们夏家没有帮助你们甄家,那是上一辈人做的决定,与我无关。” “是吗? 当初我苦苦哀求你,可是你呢,你有在你父亲面前,为我父亲争取过吗?” 甄鹏飞道。 “这个问题,当年我就回答过你了,你不信的话,何必再问一次。” 甄鹏飞脸色阴晴不定。 夏新川迈开步子,绕过甄鹏飞走到他的身后,步伐一顿。 “对于当年的事,我只能说声抱歉,除此之外,我们之间应该再没什么好说的。 当年你离开燕京时,把话说的那么绝,从那个时候起,我夏新川也不再把你当成兄弟。” “夏新川,迟早有天,我会让你们夏家为当年的行为,付出代价!” “这些话,你安慰安慰自己就行了,何必说出来自取其辱? 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这副落魄模样,你有什么资格跟夏家斗?” 夏新川冷笑道。 第三十五章 镇局之花 第三十五章 镇局之花 警局二楼,某间干净的办公室内。 苏渔站在宽大的窗边,静静看着警局门外一高一矮,针锋相对的两个年轻男人。 李云溪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平素里虽不苟言笑,却御下有方,在局中极居威严。 此刻站在苏渔背后的他却有些拘谨,背上就像生了荨麻疹一般,令他局促不安。 刚刚接到夏家人打来的电话时,令他大为震惊,差点打翻了桌上的茶水。 夏家,那可是他这辈子都只能仰望的存在,虽然给他通电的只是一个夏家司机。 “这个甄正义,是你们这里的常客?” 苏渔淡淡问道。 李云溪点头回应道:“是啊,苏少。” 说话的同时,李云溪的脑子却在光速运转,刚才夏家的电话中也提到了甄正义,这苏渔和甄正义究竟和夏家人是什么关系? 听到苏少这个称呼,苏渔眉头微微一皱。 “您叫我苏渔就好。” “嗯,苏先生,这个甄正义是您朋友?” 话刚一出口,李云溪就难免有些后悔,俗语说言多必失,显然这些是他不该过问的。 就在他刚想要改口之时,却听苏渔回答道:“准确的来说,是兄弟。” 李云溪脊梁骨一绷,不再追问什么。 苏渔也并没有继续与他讨论甄鹏飞,而是话音一转,问道:“十几年前,章氏集团董事长,章易之夫妇之死,您有印象吗?” 李云溪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稀疏的头发,虽然不知道苏渔为什么会对这件事情感兴趣,却还是努力回忆道:“章易之夫妇……当时各界对他们的死因有种种猜测,坊间传闻也是满天飞,但后来因为线索稀缺,警局的调查也难以进行下去,最终只能定性为一场意外交通事故,草草结案。” 见苏渔不语,李云溪连忙又补充了一句:“当年的我还没有坐到如今这个位置,只是个政工科科长,所以对于个中详情,也不甚了解,还请苏先生见谅。” 苏渔点点头,转过身来,从身上摸出两支烟,把其中一只丢给了李云溪。 李云溪见状,连忙从桌上取来打火机,打着火后递到苏渔嘴边。 “如果,现在重启调查的话,李局有没有信心侦破当年的案件,让真相浮出水面?” 苏渔吐出一口烟雾,淡淡问道。 李云溪一愣,稍作沉吟后,硬着头皮道:“苏先生,这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并且当时就已经盖棺定论,如今又要重启调查的话,只怕是要受到不小的阻力,并且……” 见李云溪面色为难,苏渔一笑,接话道:“并且那件事的背后有可能会牵扯到一些大人物,对不对?” 李云溪咽下一口口水,点了点头。 “这样吧,李局,这件事如果要重启调查的话,也不宜大张锣鼓,我们私下进行便好,如若事情有了进展,再由你们警局出面,反之则息事宁人,也不至于砸了你们深州市警局的脸面。” 苏渔给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李云溪还想说什么,但看着苏渔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只能点了点头,道:“那苏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向我开口。” “我只要一个人。” “谁?” “你们的镇局之花,陈玉瑶。” 五分钟后。 陈玉瑶出现在李云溪的办公室门口。 “什么? !让我一切听他的安排?” 这是陈玉瑶听到李云溪话后的第一反应,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何况她在警局中一向特立独行,从来不甘于人下,就连李云溪都要让她三分。 现在却要她一切服从苏渔的差遣,那怎么可能? “瑶瑶,这是命令,不可以任性。” 李云溪脸色一沉,语气严厉了些许。 “可是……可是李局,你刚才没见他在审讯室时多么嚣张,根本就没把我们深州警界放在眼中!” 陈玉瑶指着一旁的苏渔恨恨道。 李云溪嘴角一抽,区区深州市警界在夏家人眼中又算得上什么,这个平日里精明强干的丫头怎么到关键时候就不懂事了呢? 虽然李云溪一直向她挤眉弄眼,但正在气头上的陈玉瑶哪里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陈队,你放心,我点名要你的原因,只是听闻你对于工作的态度简直到了一个丧心病狂的地步,和你这样的人合作起来,也可以省力不少,至于其他的,我倒是没有什么想法,虽然你够漂亮,但比起我未婚妻来,还是有些不可弥补的差距。” 说到这里,林妍那张冷艳无双的面孔浮现在苏渔的脑海,他轻轻一笑,仿佛第一次因为林妍是他的未婚妻而感到一丝自豪。 “你……”陈玉瑶怒不可遏,紧咬的贝齿昭示着她心头如火山喷发般的愤恨。 一旁的李云溪默不作声,心中却是默念道,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啊,没想到陈玉瑶这个个性泼辣的警局大魔王,有朝一日也会遇到克星。 此时,一个手中拿着一朵玫瑰花的英俊男人出现在办公室没内,自然是夏新川。 李云溪和陈玉瑶齐齐把视线投向这个嘴中哼着另类小曲的陌生男人身上。 这办公室的门,什么时候是外人想进就能进的了? 并且这个家伙嘴里还唱着这么不堪入耳的小调。 “草他妈的,要不是念及当年的情分,我他妈今天非给他打成个猪头三。” 进门来的夏新川忿忿不平道。 话音落下,夏新川才注意到目瞪口呆的李云溪二人,他连忙摆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抓了抓脑袋继续说道:“抱歉,没看到二位。” 李云溪眉头一紧,厉声道:“你是什么人?” 夏新川只是淡淡看了李云溪一眼,手中摇着那朵玫瑰花,从他身旁走过,走到苏渔身旁停下脚步,将手中玫瑰花插到苏渔上衣的口袋中后,然后转身一句话如平地惊雷。 “我姓夏,燕京夏家的夏。” 夏家的夏! 顶级豪门,一流世家! 就在李云溪和陈玉瑶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听夏新川继续说道:“但这是其次的,我最引以为豪的是,我夏新川是他的兄弟。” 所谓的他,自然是指苏渔。 第三十六章 问心无愧便好 第三十六章 问心无愧便好 当苏渔离开办公室时,从自己上衣口袋中取出那只玫瑰花,插到了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陈玉瑶头上。 “都说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来,新川,你闻闻,香不香?” 夏新川嗅着苏渔的手,眼睛余光瞥向一旁的陈玉瑶,故意戏谑道:“香倒是没有,不过你是上厕所没洗手吧? 一股尿骚味。” 直到办公室的门关上,陈玉瑶才从自己头上取下那支玫瑰花,丢到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等着!” 一旁的李云溪本想告诉陈玉瑶,他已经把她的手机号给了苏渔,但看她那副愤怒至极的样子,聪明的没有开口,否则这个大魔王一旦爆发,还不把自己的办公室拆了。 警局外,苏渔和夏新川上了车。 此时已是晚上七点多钟,天色稍黑。 夏新川发动车子。 “老大,幸亏你进了局子,我才有借口溜出来,不然我非得被宫徵羽那个臭婆娘折磨死。” 夏新川心有余悸道。 “几个月前我听阿黎说,这几年你在燕京可没少惹事,宫徵羽没少替你擦屁股吧?” 苏渔为宫徵羽鸣不平道。 夏新川不以为意的撇撇嘴,傲娇道:“那是她应该做的,要不然我岂不是白被她压榨了那么多年,再说了,我夏新川要是被人玩死了,谁还让她欺负?” 苏渔一笑,没有说话。 夏新川与宫徵羽之间的关系,他自然不担心,因为他们两个是亲姨表,也就是说,他们的母亲是亲姐妹。 夏新川还得管宫徵羽叫一声姐姐。 “刚才我见到了甄鹏飞那个愣种。” 夏新川说着,提档加速。 “要不是你让我对他客气点,就冲我这脾气,我非抽他两个大嘴巴子。” 夏新川有些孩子气的说道。 “行了,跟我还说这些气话,以前哪次别人欺负他,你不是第一个站出来的?” 夏新川闷哼一声。 苏渔继续说道:“鹏飞这个人你了解,典型的嘴硬心软,就算他曾经恨你们夏家,但这么多年也过去了,也肯定淡了很多吧,他需要的,或许只是你的态度,只要你肯服软,事情未必没有转机。” 闻声,夏新川有些心虚的嘟囔道:“要我跟他道歉,怎么可能。” “你也看到他现在那副样子了吧? 人不人鬼不鬼的,说难听点,也算是拜你们夏家所赐。” “谁让他当年非要离开燕京,这都是他自作自受,跟我有什么关系。” 夏新川说罢,又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是什么人打的?” “旗山帮。” 夏新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将这三个字记在脑海中。 车子行驶经过一家花店。 当夏新川看清那个花店前的幼小身影时,脚下油门当即一松,放缓了车速。 因为那个身影正是之前卖花给他的小姑娘。 此时,花店中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正冲着小姑娘大嚷大叫着,口沫横飞,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而小姑娘就像一根标杆一样杵在那里,眼中含着泪花,努力为自己争辩着什么。 “怎么了?” 苏渔问。 “没事。” 夏新川叹出一口气。 正如甄鹏飞所说,他夏新川还真当自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不成? 这小姑娘跟他非亲非故的,他却可以慷慨相助,而当年甄家祸事临头,他夏家非但没有伸出援手,反而还倒戈相向,倒打了一耙。 夏新川将矛盾的视线从车外收了回来,苦笑一声,正当他准备发动车子之时,却见身旁的苏渔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车。 花店前。 “好你个贼丫头,偷拿了我的钱还不承认,不然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 矮胖店主说着,伸手便去夺小姑娘手中的几张红色大钞。 可小姑娘死死不肯松手,因为按照她与这花店老板的约定,除去玫瑰花出柜前的标价外,额外的盈利都算她应得的部分。 若说往常时候的话,小姑娘在外卖一天的花,顶多也就赚几十块钱,可她今天一回来却掏出了几张红色大钞,这让肥胖店主瞬间起了贪念,一口咬定是她偷拿了自己的钱。 “小贱种,你要是还想这里干活儿,就给老子松手!” 小姑娘哪有肥胖男人力气大,推搡了几下后,便被肥胖男人一下甩飞出去,倒在了花店外的台阶上。 肥胖男人满脸不屑的吐出一口痰,鄙夷道:“你明天不用来了,赶紧滚远点,别脏了老子地方!” 随后,肥胖男人转身回了花店中,反锁了店门。 见状,小姑娘的眼泪扑簌簌的滚落下来。 虽然她远比同龄人要坚强,要成熟的多,但她终究还是个孩子,遇到这种事情,她一样显得举足无措。 花店外聚了很多过路人,小姑娘将头深深埋进膝盖间。 就算她讲出事情的真相,也不会有人相信她。 更不会有人愿意帮助她。 小小年纪的她深知这个社会的人情冷暖。 就在她准备起身离开之时,才发现自己身前蹲了一个英俊的年轻男人。 苏渔看着小姑娘那梨花带雨的小脸,忍不住心中疼惜,伸手揩去她眼角的泪花。 小姑娘怔怔的望着苏渔。 苏渔绽放出一个温暖的笑意,轻声道:“告诉哥哥,那些钱不是你偷的。” 这句话无疑触到了小姑娘的泪点,她使劲摇着头哭腔道:“不是我偷的。” “好,只要咱们问心无愧便好。” 苏渔说着,牵起小姑娘的手,缓缓起身。 下了车来的夏新川长长舒出一口气,他自然将苏渔最后那句话听的真真切切,他也知道,其实那是苏渔说给他听的。 夏家和甄家的恩怨,涉及到的东西太多,绝非他夏新川可以左右的。 当年他也尽过力了,为此还挨了自己父亲一个耳光,险些丢去夏家继承人的身份。 苏渔也知道,夏新川虽然表现出一副漠不在乎的样子,但实则对于甄鹏飞一家的遭遇,是极为自责的。 就在这时。 “砰”的一声! 花店的大门被苏渔一脚踹烂! 第三十七章 恶人还需恶人磨 第三十七章 恶人还需恶人磨 这一脚的力气何其之大,随着一声震耳发聩的轰隆声落下,那一扇门上赫然留下一个窟窿。 门外的人从窟窿中,一眼便可以望的见那肥胖老板一脸震惊的表情。 这一刻,别说路人们,就连夏新川都深感诧异,虽然苏渔当了几年兵,更是特种兵部队“青锋”的队长,但这一脚的破坏力,显然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苏渔收回腿来,从窟窿中望着店中的肥胖男人,淡淡道:“开门。” 肥胖老板哪里见过这架势,他透过窟窿望着苏渔,目光中夹杂着一丝忌惮。 这时,夏新川走上前来,冲着那惨不忍睹的门上又补了一脚。 “里面的人,给我听着,投降不杀。” 夏新川以一种戏谑的语气,对着店中的肥胖老板说道。 肥胖男人吓得吞下一口唾沫,勉强镇定下来后,哆嗦着手从裤兜中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韩哥,我是老八,对对对,就是李老八,我这里来了两个砸场子的,韩哥,我保护费可没少交,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门外的夏新川看着肥胖男人打电话叫人的一幕,扭头对着苏渔说道:“老大,今天这事,交给我摆平怎么样? 你可不许抢我风头。” 苏渔点点头,然后低头看着小姑娘一脸担忧的神情,突然轻声对她说道:“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不公平的事情,在我们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就只能选择隐忍,但是要记住,不能哭,因为眼泪解决不了问题。” 小姑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苏渔嘴角噙着的那分笑意,莫名让她格外心安。 “所以呢,我们要想办法强大起来,因为这样,我们才能对一切不公平说不。” 苏渔又补充了一句。 “看看看,看你妈呢看!都给老子滚,一个个的天天就知道看热闹,当心老子给你们把眼珠子抠下来!” 夏新川对着一群围观的市民大骂道。 紧接着,围观的市民们极不情愿的散去,虽然他们并不愿意错过这场大戏,但转念想想,倘若苏渔那一脚踹在他们身上,怕是华佗在世也救不活。 夏新川与苏渔稍有不同,如果说苏渔是发自骨子里的凉薄与自负,那夏新川就是将顶级纨绔的嚣张跋扈演绎到了极致。 这时,店里的肥胖老板终于打开了门,他扭动着他那肥圆的躯体走出门来,望着台阶下三人,皱起眉头说道:“我不管你们两个是什么人,反正现在跟我道歉也来不及了,等会儿我韩哥到了,有你们好看的!” 韩哥? 夏新川强忍住笑意,问:“韩哥? 哪个臭鱼烂虾?” 小姑娘听到韩哥两个字,却是突然握紧了苏渔的手,眉间流露出些许惧怕,她自然是知道店主李老八嘴中的韩哥是谁。 看着小姑娘含辞未吐的样子,苏渔反握紧她的小手,冲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担心。 所谓韩哥,在一亩三分地的深州市里数来数去,估计也就剩韩义城了。 “臭小子,你连毛都没长齐,就敢出来混? 韩哥都不认识,这说出去让人笑话!” 李老八指着夏新川的鼻子叫嚣道。 “那你跟我说说呗,韩哥是谁,让我也长长见识好了。” 夏新川表现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见状,李老八的底气更足了一分,心里想道,韩义城的名头还真的是是好使,真没白亏他一个月三千块的保护费。 “这样,只要你们两个今天给我跪下认个错,再赔我一万块的损失费,我不介意给你们在我韩哥面前引荐一下。” 李老八拍着自己的大肚子,神气道。 “就你这破门,值一万块?” 夏新川说着,嘴角浮起一丝危险的味道。 奈何只顾装逼的李老八哪里会察觉到危险逼近,只见他眉毛一竖,骂骂咧咧道:“我他妈说它值一万块,就值一万块!你们两个小兔崽子,今天敢为这小杂种出头,惹到老子头上,只能怪你们自己不长眼!” “好,那我多给你一万,一共两万。” 夏新川说着,从上身中摸出一张银行卡,用力甩在了李老八的脸上。 就在李老八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夏新川已经走进了他的店中。 随后,店中传来了一通稀里哗啦的摔砸声。 店中的陈设橱柜被砸了个稀巴烂,各种花卉洒满地面,狼藉不堪。 李老八的心简直在流血,当他哭嚎着冲到店中,想阻止夏新川时,却被夏新川狠狠一脚踹到角落里,紧接着一个花盆重重的砸在他的脑袋上,爆裂开来。 “这么多年来,敢指着我鼻子威胁我夏新川的人,你是第一个,今天这顿揍,你挨得值,说出去绝对有面子。” 门外的苏渔牵着小姑娘坐在台阶上,听着背后传来的哭嚎声,淡淡道:“虽然新川的做法过激了点,但很多时候,对待这种人,就应该这样。” 下一刻,只见小姑娘的眼睛一亮,握紧她的一双小手,说道:“几个月前,店里有个打工的大姐姐,被李老八下了药,送给了韩义城……我觉得这都是他的报应,新川哥哥做的并不过分。” “那你为什么还要在他这里打工呢?” 苏渔问。 小姑娘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咬了下嘴唇,低落道:“因为妈妈得了很严重的病,我需要钱给妈妈买药。” 苏渔抬手抚了抚小姑娘脑袋,没有再说话。 不久,夏新川从花店中走了出来,回头望着那躺在角落里装死的李老八,没好气道:“这老小子倒是不傻,才锤了他两拳,就给我玩起了装死。” 话音刚刚落下。 转角处,出现一行七八个人。 带头的正是刚刚从警局里出来的韩义城。 小姑娘眉头一紧,对着二人说道:“他……他就是韩义城。” “那他是不是大恶人?” 夏新川问。 小姑娘点点头。 苏渔起身伸了个懒腰。 “要不报警吧?” 小姑娘担忧道。 苏渔摇了摇头,问夏新川:“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夏新川马上心领神会道:“恶人还需恶人磨。” 第三十八章 都是命 第三十八章 都是命 当韩义城带领一行人走到花店门口时,躺在店中角落里的李老八突然“诈尸”般蹿起了身来,跑出了店来。 “韩哥,韩哥,你可算是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被这两个杀千刀的打死了!” 要论年纪,韩义城只有二十七八岁,而李老八却是个将近五十岁的油腻胖子,故而此刻他一口一个韩哥的叫着,显得分外滑稽。 韩义城嘴角一抽,盯着苏渔那冷峻的脸庞,心中暗道,真是冤家路窄。 就在刚刚,郑海涛动用了不少人脉关系才将他保出来。 想到这里,他又不禁诧异,这个家伙是怎么出来的? 然而他并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正是现当下在深州市风头正盛的苏渔。 李老八见韩义城面色迟疑,连忙添油加醋道:“韩哥,你不知道这两个混蛋有多么嚣张,他们居然说韩哥你……是个什么狗东西,还说你要是敢来,把你的……狗头拧下来当球踢。” “韩哥,这话我都听不下去!本来想替韩哥你教训教训他们,可是我一个人打不过他们两个,韩哥,你可一定要给小弟做主啊……” 韩义城自十四五岁时,便跟在郑海涛身旁做事,虽说他本人没什么文化,但脑子却也不迟钝,否则他也不会得到生性多疑的郑海涛器重。 他自然听得出李老八话中真伪。 这时,夏新川走上前来。 “你是旗山帮的人?” 夏新川说着,从裤兜中摸出一支烟,叼在嘴中。 一旁的苏渔静静看着,并不动声色。 韩义城还未开口,李老八却已经按捺不住,龇牙咧嘴道:“知道怕了吧? 我韩哥可是旗山帮战虎堂一把手!劝你们赶紧跪下磕几个响头,再赔个十万八万的,我会求韩哥让你们死的舒服点!” 韩义城眉头一皱,一巴掌扇在李老八那血肉模糊的脸上,厉声道:“你他妈给老子消停会儿!” 李老八一脸茫然,用肥手捂着火辣辣的脸庞,不敢再出一口大气。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但今天的账,我们旗山帮绝不会善罢甘休,你们打李老八这件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甄正义那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韩义城盯着苏渔说道。 然而,苏渔正低头和小姑娘说着话,对于韩义城的话仿佛充耳不闻。 韩义城握紧了双拳。 “你不必意外,别说你,就算你们帮主站到这里,也没资格和我老大说话,甚至,都不配和我说话。” 夏新川说着,上前一步,伸出一根手指戳着韩义城的胸口继续说道:“旗山帮是吧? 你回去告诉你们帮主,让他尽快准备好一口楠木棺材,一周内,我要他的命。” 夏新川语气很轻,却听的韩义城毛骨悚然,他在深州市这么多年来,何曾听过这般狂妄的话? 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一把拨开夏新川的手,沉声道:“鼓空则声高,人狂则话大,希望改天旗山帮找你清算之时,你不要后悔才是!” 一旁的李老八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捂着肚子大笑道:“哈哈,你们两个就等着吧!惹到旗山帮,到头来就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葬身鱼腹!” 夏新川看都没看李老八一眼,说实在的,像他这种燕京顶级公子哥儿,对于李老八这种最下流的泼皮无赖,哪里会有半分兴趣。 韩义城紧紧盯着夏新川和苏渔二人,手心里紧紧捏了一把汗。 无论是夏新川胸有成竹般的狂妄,还是苏渔之前在大排档里所展现出的惊人爆发力,都让他深刻意识到,这两个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韩义城用余光瞥了一眼那门上留下的窟窿,心中更是惊骇。 只是,始作俑者的苏渔却仍是一副天塌不惊的神情,牵着小姑娘的手,向他的玛莎拉蒂走去。 “渔哥哥,新川哥哥可以对付那些人吗?” 小姑娘担忧的回头望着夏新川。 苏渔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小姑娘的话,而是问道:“琉璃,你知道今天在海上举行婚礼的那个邓少康吗?” 小姑娘姓宋,名琉璃。 “我知道,那是本市首富邓文龙的儿子。” 宋琉璃回答道。 “嗯,那我告诉你,你新川哥哥比邓少康还要厉害十倍,是燕京最大的纨绔之一。” 宋琉璃一愣,眼睛一亮,继续说道:“那渔哥哥你是不是燕京最大的纨绔?” 苏渔只是笑,没有回答。 宋琉璃也不追问。 花店门前,此刻的韩义城早已底气殆尽,因为苏渔所展现出来的不屑,早已远超出他的预期。 直觉告诉他,他在苏渔眼中不过一只蝼蚁,再逗留下去的话,无非是自取其辱。 于是,韩义城很快便灰着一张脸带人离去。 只剩下目瞪口呆的李老八。 还没搞清什么状况的李老八刚想出声,便被夏新川一把拧住耳朵,拖进了店中。 苏渔与宋琉璃进入车中后,苏渔盯着宋琉璃那双澄澈干净,灵气昂然的双眸,突然出声问道:“琉璃,怨没怨过?” 闻言,宋琉璃却是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妈妈说过,人要知足,不管贫富贵贱,都是生来注定的,琉璃从来没怨过谁,因为这都是琉璃的命。” 苏渔一愣,这些话能从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嘴里说出来,让他尤为吃惊。 同时,自幼失去双亲的青龙,十一岁那年,被师父从野狼嘴里救下,带回昆仑山时,当师父问他怨没怨过时,他的回答与宋琉璃刚才所说,如出一辙。 青龙幼时,他的父亲,上一任华夏守护者“国卫”,在华夏西域独战数十名境外高手,仅凭一人之躯,拒天下魑魅魍魉于华夏边境外长达十余年! 在父亲国卫与西方高手最后一战中,身遭重创,留下了只有十一岁的他。 父亲临终之际,曾告诉他,让他不要怨,为国战死,马革裹尸,是他的命,亦是他身为华夏守护者最好的归宿。 似乎是察觉到苏渔深深隐藏的哀伤,宋琉璃突然抬头对上苏渔细碎的双眸,颤抖着声音问道“渔哥哥,其实你也像琉璃一样苦对不对?” 苏渔挤出一个苦笑,伸手擦着宋琉璃眼角的泪花,轻声回答道:“不苦,这都是渔哥哥的命。” 第三十九章 东瀛武者 第三十九章 东瀛武者 夜凉如水,华灯初上。 夏新川独自开车将宋琉璃送回了家。 当车门关上的那一刻,苏渔脸上灿烂的笑意戛然而止,浑身转瞬间,被一种无限趋近于阴暗的气息所笼罩。 宋琉璃摇下车窗,从车中探出小脑袋向着苏渔挥手道别。 苏渔脸色微僵,身上的暴戾气息随之内敛无形。 望着这个小姑娘澄澈清明,不沾染一丝尘埃的双眸,他甚至觉得那是一片可以净化世间一切污秽的净土。 心情略有些沉重。 过往的曾经中,不论是兵王苏渔,还是昆仑青龙,手上都沾了太多血腥。 他原本不喜杀戮。 但因宿命使然,他必须得提起三尺剑,护卫神州。 同时,亦总有敌人将他们的脖子送到他的剑刃上。 当繁华退却,暗夜降临,肮脏与血腥便在阴暗的角落中肆意滋生,与绽放。 一条巷弄深处,苏渔倚在墙壁上,神色黯然。 纤白月光皎洁如练,将他的身影拖的很长,他的双手插进裤兜中,摸到了一片雪亮刀刃。 巷弄口出现一袭倩影,身姿妖娆,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低垂,加上恰好背对着月光,苏渔并看不清她的样子。 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面容粗犷,络腮胡须的魁梧男人,那男人戴着墨镜,穿着风衣,厚重的手掌中正转动着一把左轮手枪。 很明显,今晚苏渔是他们的猎物。 这二人正是雷少卿手下的章鱼与叶珊,几年中,他们二人联手刺杀过的人直逼三位数,从无败绩。 虽然叶珊并不怎么喜欢章鱼这个越国猴子,但她却不得不承认,章鱼枪法的精准度,哪怕比起当年的“青锋”队长苏渔,都是不遑多让。 何况,今日行动的不止他们二人,还有一名来自东瀛的武者。 苏渔抬起头,望着出现在对面墙壁上的一道矮瘦身影,眸中闪烁着束束寒光。 这名立于高墙之上的矮瘦男人来自东瀛,名为松下次郎,是一名东瀛“幻月宗”弟子。 所谓幻月宗,原本乃是东瀛一不入流的门派,因其宗主几个月前在昆仑参与“斩龙”一事后,才堪堪跻身东瀛古武门庭的第二梯队中,为外人所知。 “你就是郑海涛口中那个一人独斩二十人的苏渔?” 松下次郎居高临下,嘴角含着一丝嗜血的味道。 对于松下次郎所穿戴的幻月宗服饰,苏渔自然一眼便认得出。 这一刻,数月前在昆仑山上的厮杀场景,一幕幕如同光影般闯入苏渔的眼帘。 热血沸腾。 苏渔的眼眶泛起血红。 当日,青龙殒命昆仑,围攻他的数十名异域高手中,尤以东瀛人数最多! 十几年前,青龙的父亲国卫,一人独战天下高手的那一战中,亦是被一名东瀛人刺下致命一剑! 故而,青龙与东瀛四岛之间,何止滔天仇怨。 他幼时,便曾立愿,斩尽东瀛武者,以祭先父英魂。 “幻月宗。” 松下次郎闻言一怔,随即操着一口蹩脚的华夏语说道:“原以为你只是练过些拳脚功夫,却不想你知道的还是挺多的,连幻月宗你都知道。” 这时,叶珊与章鱼二人也走到了离苏渔不足十步之处。 章鱼从身上取出一盒七块五的红塔山香烟,摸出一根叼在嘴中。 苏渔的视线从章鱼手中的烟盒上一晃而过,落在叶珊那张略带着怨恨的秀美脸庞上。 此刻,他已经猜测到章鱼正是前天傍晚,出现在林家别墅中的狙击手。 “你要死了。” 叶珊盯着苏渔泛红的瞳孔淡淡说道。 苏渔冷哼一声,没有回应。 倘若他只是兵王苏渔,对上这三人,他确实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要知道,叶珊的武力可是足以媲美一名精英特种兵,而松下次郎哪怕本事再不济,也是出于古武宗门的武者,实力绝对在叶珊之上,再加上章鱼这个神枪手的话,结果似乎是毫无悬念。 “支那人,倘若你叫我一声爷爷,那今日的事我可以不插手,毕竟你们华夏人就喜欢窝里斗,而恰好本人又最喜欢看戏。” 松下次郎大笑道。 “轰隆”一声! 苏渔面前那面墙壁应声倒塌。 松下次郎身影一闪跃落地面,同时他从腰间抽出一柄月牙弯刀,盯着已经收腿的苏渔,正色道:“我居然低估了你!” “或许你只是高估了你自己而已。” 一旁的叶珊更是骇然,这一脚的力量,显然已经远超出一名特种兵的素质。 在缅国时,她与苏渔在一起整整一年,哪怕到最后她也知道苏渔是一名特种兵,而如今看来,她仍旧不了解他。 “泱泱华夏,强者林立。” 苏渔声音低沉,微翘的唇角下,夹杂着毫不掩饰的不屑。 “小子,你虽然蛮力大了点,但真正的武道靠的可不是蛮力!” 松下次郎说着,弯刀一横,刀柄上闪烁起刺目寒芒。 “那就让我领教一下你东瀛的本事。” 苏渔话音未落,右手已经抽出口袋。 一片雪亮刀刃在月华下向着松下次郎袭去! 速度堪比出膛的子弹! 电花火石之间,刀刃带起一抹血光! 松下次郎只觉脸庞一痛,鲜血溅了他一脸。 这一切快到让他来不及眨眼。 此时他的脸庞上赫然留下一道豁口,血肉模糊中,几乎看到他几颗碎裂的牙齿。 “啊——” 杀猪般的呻吟声几乎撕破夜空。 苏渔伸手接回那片回旋的刀刃,一脸漠然。 倘若他刚才没有留手的话,这刀刃就不只是割破松下次郎的脸,而是让他尸首分离了。 一旁的章鱼见状,连忙丢掉手中的烟头,将枪口对准了苏渔的脑袋。 而叶珊心神未定,苏渔带给她的震撼实在太多太多,这松下次郎可是郑海涛花了重金请来的“东瀛高手”,却躲不过苏渔那看似随随意意的一击! 而且,那刀刃还会回旋! 这完全颠覆了她对苏渔的认知。 “臭小子,我要杀了你!” 松下次郎咆哮道。 此时,他脸上的肉随着他说话一张一合,血水四溅。 “也好,就让我见识一下你所谓的真正武道。” 苏渔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丝蚀骨般的残忍。 第四十章 受伤 第四十章 受伤 下一刻。 松下次郎身上气势猛然迸发,瘦小的身子如同一张满月弓般拉开架势,向着苏渔飞驰而去。 不得不说,松下次郎的速度倒也算的上是登堂入室。 他的身后留下一串虚影。 可是—— 这在苏渔面前多少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虽然如今这副躯体沉重了点,但他的灵魂却是青龙与苏渔的结合体! 松下次郎弹地而起,手中弯刀带着划破空气的恐怖声响呼啸而至! 苏渔欠身躲过一击,抬腿一脚快如奔雷,踢向空中,不偏不倚的击中松下次郎的腹部。 松下次郎的身体在半空中扭转,狼狈落地,一手持刀,一手撑地。 他的额头青筋暴起,腹部的重创与脸庞上火辣辣的割痛感让他倍加兴奋,或许是自幼深受东瀛武士道精神影响的缘故,松下次郎并不惜命。 “你很强。” 嘴角噙着血的松下次郎咬牙道。 “我说过了,是你太弱。” 苏渔一边说着,一边向松下次郎逼近。 一旁的章鱼本想要开枪,却被叶珊拦下。 “你干什么?” 章鱼皱眉道。 “哼!原本雷少只让我们两个前来,为什么会有东瀛人?” 叶珊想到松下次郎说的那句华夏人只会内斗,瞬间眼神冰冷。 “现在你也看到了,这苏渔的实力,是你我联手就可以击杀的吗? 现在正是动手的最好时机,否则这东瀛鬼子一死,你我也没命活着回去!” 章鱼急道。 叶珊目光灼灼的驳斥道:“就算我死,我也不会和东瀛人做出残害同胞的事来,就算他是我的敌人!” 那边,松下次郎再次被苏渔一脸踹翻,他倚着墙角,口中白沫混淆着血水,如同没关紧的水龙头般滴满地面。 他终于意识到他与面前这个男人之间的实力差距,犹如天堑般不可逾越。 “嘿嘿……“ 松下次郎低垂着脑袋,发出一连串变态般的嗤笑,同时他的身上气势陡然间再度猛涨。 反扑。 拼死一搏。 因为他现在很清楚,他今日绝对没有丝毫可能活着走出这条巷子。 很快,松下次郎站直身来,再次合身向着苏渔攻去,他扬着手中弯刀,仿佛将毕生所学全部灌注在这刀锋之上。 二人身影缠斗在一起,虽然松下次郎占尽下风,甚至就连肋骨都被苏渔生生踢断几根,但他就想吃了镇痛剂一般,浑然不知疼痛,只知一味的进攻。 一时间内,苏渔也并不能将他制服。 场外的章鱼却是再也按捺不住,一把甩开叶珊,抬手便要开枪。 叶珊却是眼疾手快,一脚踢中章鱼的手腕。 章鱼手腕吃痛,手枪脱手飞了出去,他顿时恼火道:“臭娘们儿!你这是干什么? 你再阻拦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说过了,我不可能帮助东瀛人!” “我看你是与这苏渔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今天下午在游轮上时,我就看到他尾随你进入了船舱!” 叶珊一愣,却是哑口无言,只是仍旧伸手挡在章鱼的面前,阻止他去捡枪。 见状,章鱼眸中凶光一闪,竟是一拳狠狠捶在叶珊腹部。 “臭娘们儿,你再敢拦我,我连你也杀!” 叶珊被这一拳打的直接跪在地上,她强忍着腹部的痉挛,依旧伸手挡在章鱼的面前。 “啊!” 叶珊被章鱼一记横扫踢在脖颈上,侧滚出去。 刚刚摆脱缠斗的苏渔闻声,向着这边看来,瞬间分了神。 这时,章鱼已经捡起左轮手枪。 而枪口所指的并不是苏渔,而是叶珊。 “我果然没猜错,你们两个真的有奸情。” 章鱼说着,蹲下身子,一把揪起叶珊的头发,将枪口顶在了她的脑门上。 “你可以杀了她,但你会为她陪葬。” 从苏渔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 “你不用说这些话来迷惑我,还有,我知道你很强,但你还能快过子弹?” 章鱼说着,扣紧了扳机。 “那你就开枪。” 苏渔仍旧不为所动。 叶珊不说话,只是眼泪无声划过眼角。 这时,意外的一幕出现了。 被打的半死不活的松下次郎不知什么时候再次爬起了身来。 就在苏渔意识到身后有人接近的时候,松下次郎的刀已经向着他的后脑勺劈来! 迅速转身的苏渔虽然没有这一刀砍中要害,却仍是被刀刃划过胸口,血流喷涌而出。 得了手的松下次郎眸中顿时闪烁起一丝疯狂,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刀尖的角度,向着苏渔的心脏插去! 这一刻,苏渔甚至已经来不及躲闪。 然而,只听“铿锵”一声! 松下次郎的刀锋像是被什么硬物阻挡了一般,只是刺破了苏渔的衣服,却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那是苏渔在游轮上捡起的叶珊的匕首。 那枚匕首被他放在上衣的口袋中,却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有这一刀伤及肺腑。 苏渔苦笑。 还真是孽缘。 在松下次郎惊愕神情中,苏渔空手套白刃,从他手中夺来弯刀,反刺进他的胸口,随后步步紧逼,连刀带人一同钉在了墙上。 松下次郎死了,不止输在实力,更输在运气。 苏渔转身望向章鱼和叶珊二人。 “你和她可以滚了,或者你杀了她,我杀了你。” “这个世界上好像还从未有一个人躲得过我的刀刃,哪怕你现在用枪指着她的脑袋。”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的刀刃一定会比你的子弹更快。” “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苏渔一口气说这些话的同时,始终是神情自若,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章鱼喉结一动,终究还是没有扣动扳机,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苏渔没有骗他,何况他也并不一定非要杀了叶珊不可。 苏渔没再多说,径直离开了小巷。 直到他坐上一辆出租车,脸色才瞬间变得煞白。 他紧紧捂着自己血流不断的胸口,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 原来,刚才他并没有一分把握。 枪口顶在叶珊的脑袋上,哪怕他的刀刃再快,也绝对快不过子弹,哪怕是巅峰青龙,也没有十足把握。 他是一个将自负深深刻进骨子的男人,通常在他有绝对把握的时候,对待敌人都是惜字如金。 只有像刚刚那般他并没有把握的时候,才会反复强调。 他在赌。 这时,林妍的电话打进他的手机。 第四十一章 年轻司机陈宇研 第四十一章 年轻司机陈宇研 “你在哪?” 电话一接通,电话那头便传来了林妍清冷的声音。 “怎么了?” 苏渔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尽量平静道。 “我就想问问你,你当家里是什么地方,昨天带回来个宫徵羽,今天又带回来个夏什么川,你当我是开收容所的吗?” “他们是我……朋友。” 苏渔淡淡说道。 林妍一愣,略微感觉到今天的苏渔似乎与往日不大一样。 因为若是往常时候的话,依苏渔的脾性,肯定要出言挑逗她,哪会像现在这样正经。 况且,他还是一个从来不把朋友二字挂在嘴上的男人。 “你怎么了?” 错愕的林妍鬼使神差的问出这样一句话。 “能干啥,正跟富婆们搓麻将呢!你就别打电话扫我雅兴了,都输了五六万了。” 电话里传来一串挂断声。 苏渔收起手机,唇间倒吸着凉气,松下次郎那一刀,令他伤的很重。 出租车司机年纪不大,与苏渔年纪相仿,只有二十几岁,他听着苏渔与林妍的通话,嘴角勾起一个会心的笑容。 大概因为此刻是夜间,所以出租车司机似乎也并未发现苏渔一身血迹。 “兄弟,打电话的是老婆?” 出租车司机表现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 “嗯,老婆。” “那你在家里的地位,还蛮高的嘛,连在外面跟富婆打麻将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真是给咱们男人长脸!” 苏渔笑笑没有接话,而是摇下了后车窗。 因为担心胸口的血腥味惊扰到司机,而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话说回来,你明明正在打车回家,却为什么非要那么说呢?” 出租车司机疑惑道。 苏渔仰头闭着眼睛,回答道:“老娘们儿就吃这一套,你越告诉她没什么吧,她越以为你去鬼混了,那不如你就告诉她你在鬼混,她反而会安心。” 对于苏渔这席谬论,年轻司机自然不敢苟同,只听他叹息道:“我家里那个可是个母老虎,天天就会拿我和隔壁的王胖子比,说我没出息,就会开出租车,一天天的累个半死,挣得钱还没那隔壁王胖子写小说挣得多。” 闻言,苏渔仿佛忘记了胸口传来的剧痛般,出言戏谑道:“那兄弟你可要小心点咯,媳妇儿天天把隔壁老王挂在嘴上,可不是个什么好事。” 司机自然听得出苏渔是在开玩笑,也哈哈大笑着配合道:“嗯,这倒是个要命的事,作为男人,这辈子带不上皇冠,咱可以认命,但别人送咱一顶绿帽子,咱可不要!” 苏渔也被司机逗得有些忍俊不禁。 “不过话说回来啊,草他妈的,老子也算是退伍转业,没想到回来后还是一样没出息,现在这辆破桑塔纳还是问我大舅哥借来改的。” 年轻司机叹息道。 “你当过兵?” “嗯,特种兵,后来在一次执行任务中,伤了腿,没及时医治,留下了痼疾,便只能退伍转业了。” 听到这里,苏渔稍稍皱眉。 因为一名合格的特种兵就算没有注意到他满身血污,那也应当分辨的出空气中弥漫的是鲜血的味道。 似乎是察觉到了苏渔的疑虑,年轻司机从后视镜中打量着苏渔,继续说道:“其实呢,开夜间出租这么久以来,浑身是血的顾客我也拉过不少,其中多数人都是道上的人。” “他们的眼睛中,通常都会夹杂着凶光,那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的,而从你的眼睛中,我没有读到那种味道,所以你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但起码,不是坏人。” 苏渔眉目舒展,将一支沾着血的香烟递给司机。 年轻司机微笑着接了过来。 “这烟沾着你的血,我可不敢抽,不然那不等于吸你血了吗?” “我不介意你来吸我的血,反正你也有意换个工作,那你不妨来我公司试试,别的不敢说,薪资上绝对包你满意,起码比你家隔壁写小说的王胖子强。” 苏渔并没有跟年轻司机开玩笑,因为他现在真的缺个司机,总不能让张大才这个公司高管一直充当司机吧? “哈哈,听你这么说,你好像还真是个什么大人物。” “大人物谈不上,月涯地产你知道吧? 林家是我远门亲戚,靠着这层关系,在公司混了个闲职。” “好,等我哪天真的干不下去了,就去找你混。” “行,到时候你就说你认识苏渔。” 苏渔? 这名字年轻司机有点熟悉,却又一时记不起来在哪里听说过。 或许是因为退役时间太久的缘故,他已然记不起,曾经有个华夏兵王,名字也叫苏渔。 接下来,车内你一言我一语,留下一路欢声笑语。 男人的友谊往往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 出租车快要抵达林氏别墅的时候,年轻司机回头看着脸色煞白,嘴唇干涩的苏渔,一脸担忧道:“靠,你真的不用去医院?” 苏渔摇了摇头。 “你放心,我把你拉到医院,路费给你打八折。” 苏渔没好气的笑骂道:“你小子可真是奸诈,老子都这样了,还想着做我生意!” 闻言,年轻司机嘿嘿笑道:“我这不是怕你死了,没人给我介绍工作嘛。” “闭上你的乌鸦嘴,还有,快找个地方停车,把你衣服换给我,我可不想被我老婆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 “我这身地摊货虽然不值钱,但好歹也是一百块一件……” “行了,一分钱少不了你的!” 车子停下。 几分钟后,苏渔与年轻司机便互换了衣服,下了车来。 年轻司机启动车子。 当苏渔准备把钱从车窗递给他时,他却脚下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你这个朋友我交了,还有,我名字叫陈宇研!” 苏渔望着融入夜色中的出租车,摇头一笑,这家伙倒也是个妙人。 随即他便一怔,由陈宇研这个名字,联想到陈宝强与陈宇森两父子。 难不成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当苏渔走进别墅的大门后,才发现了站在楼下门前的林妍。 好像是在专门等他。 苏渔稍微紧了紧外套,遮住了被鲜血浸红的内衫。 第四十二章 再次遇袭 第四十二章 再次遇袭 月凉如水。 苏渔慢步走到台阶下,抬起一张略显憔悴的脸庞。 “你去哪了?” 林妍板着一张脸问道。 因为此前的几个月中,不论苏渔白天离开公司去哪,晚上六点半的时候总会按时出现在公司楼下接她下班。 而今天却没有。 “不是告诉你了,跟几个富婆打麻将来着。” 苏渔笑道。 林妍一脸狐疑的打量着苏渔的一身地摊货,再问:“那你的衣服呢?” “之前也说了,跟富婆打麻将输了五六万,到最后把衣服也输进去了,输的浑身只剩一条内裤,现在这身衣服还是借的牌友的。” 苏渔说着,走上台阶,就要进屋去。 因为他的枪口亟待处理,何况就算他钢筋铁骨,这刀子砍在身上,一直流血也吃不消啊。 林妍对于气味很是敏感,就在苏渔在她身旁经过的那一瞬间,她就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血腥味儿。 当下眉头一皱。 “站住。” 苏渔停下脚步,正如他与司机陈宇研所说,他不想让林妍看到他现在这幅样子。 心里却深知瞒不过她。 因为—— 他胸口的血已经渗透那件质地比较薄的外套,正一滴滴的滴在台阶上。 林妍侧过脸,顺着他的衣缝向里看去。 瞬间瞪大了眼睛。 那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冲击着她的视觉神经,她的小嘴一张一合,哑然失声。 苏渔不去看她,只是正视着前方的大门,努力克制着胸口的疼痛而不吱声。 东瀛幻月宗的刀法,带有阴寒之力,故而松下次郎那一刀,虽然表面上只是令他受了皮肉之创,但实际上却远非那么简单。 幻月宗刀法不以威力见长,却以歹毒闻名,不仅其门人子弟修炼阴寒内劲,就连他们的兵器上都涂有可以腐蚀骨头的剧毒。 “明天我准时接你下班。” 苏渔淡淡道。 却听林妍的声音有几分颤抖道:“你忘了,明天我不上班。” “额……” 苏渔这一声额,不知是在回应,还是因为胸口的剧痛。 片刻后。 林妍打破可怕的沉默,鬼使神差道:“明天我陪你一块去和那些富婆打麻将。” “你不是平时最恨我和那些富婆打麻将吗?” “你输了那么多钱不要紧,起码我去帮你把衣服赢回来。” 说到这里,林妍的语气竟已然有了几分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 “好。” 苏渔笑着答应下来。 当苏渔进入别墅,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林妍的面色猛然一白。 她蹲下身子,看着留在台阶上的点点鲜血,脑子一时有些空荡。 她见过他杀人时的手段,更知道这个披着轻浮外衣的男人有着一颗缜密的心。 他用了短短几天便得罪了无数权贵,他的狂妄与嚣张,让苏渔这个名字在深州市上流圈子,如同一颗深水炸弹般,闯入每个人的耳目。 他的行事作风,在外人看来,是不可理喻的,是惊世骇俗的,但在林妍的眼中,却是理所应当的。 因为,她已经习惯了,而且这种习惯已然演变成了一种常态。 她知道,他不是一个简单的男人,更察觉的到,深州市那些所谓上流权贵在他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哪怕本市首富邓文龙父子。 但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却甘愿每天风里来雨里去,按时接她下班,虽然偶尔会调戏她,却从来都是把握着分寸,不会伤害她。 林妍虽然不相信自己会喜欢苏渔,但绝对是不希望他受伤的,因为她的心真的疼了。 当苏渔进入自己的卧室时,发现宫徵羽和夏新川已经在等他。 面对他们二人,苏渔再没有半分逞强的想法,缓缓解开自己的衣扣,那触目惊心的刀伤便赫然暴露在空气之中。 宫徵羽和夏新川这对冤家姐弟竟是同时出声道:“怎么回事? !” 苏渔并未有所保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取来药膏和碘酒的宫徵羽为苏渔轻轻上着药。 “操他妈,这旗山帮居然还请了东瀛鬼子,我原本想着为甄鹏飞出口气,一周内为旗山帮帮主送上一口棺材,现在我真是忍不了,现在,立刻马上,我就要让他们脑袋搬家!” 夏新川气愤的拍了一下大腿后,从身上掏出手机就要给他那远在燕京的老子打电话。 这时,反倒是宫徵羽冷冷瞥了他一眼,训斥道:“你给我长点脑子,姨夫虽身在高位,但强龙不压地头蛇,那旗山帮近千号人,你还能让姨夫给你调来几百个武警,把他们突突了?” 宫徵羽口中的姨夫,自然是夏新川的父亲。 被宫徵羽一通训斥,夏新川也没脾气,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我当然听我老公的。” 宫徵羽说着,盯着苏渔娇羞一笑。 看着宫徵羽那副佯装出来的小女儿姿态,夏新川不禁浑身一阵恶寒,嘴中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噫——” “我原本计划今天去接一个小丫头,名字叫袁媛,但出了这个意外,不免就耽搁了,所以徵羽,你明天要回燕京的话,就帮我带上她。” 苏渔道。 “谁说我明天回燕京了……” 听到宫徵羽要回燕京时,夏新川却是眼睛一亮,连忙接过话来。 “对啊,你就快回燕京去吧,这边有我陪着老大你尽管放心,还有,你回去后,记得让你身边那个老管家来一趟深州,到时候一套太极八卦掌,就算旗山帮有一千个小混混,都不够打的。” 宫徵羽闻声,一双充满杀气的美眸转到夏新川身上。 夏新川连忙眼观鼻,鼻观心,乖乖闭了嘴。 苏渔说道:“回去吧,帮我看好阿黎,很快我就会回燕京。” “不许再跟我提她。” 宫徵羽白了苏渔一眼,主动转移话题道:“那我回燕京的话,让杨爷爷过来帮你怎么样?” 她口中的杨爷爷自然便是她们宫家的家仆,那个如同枯槁般的老管家。 苏渔摇了摇头,笑道:“一百多岁的老爷子了,我可劳驾不起,万一中途有点什么闪失,那我不等于作孽吗?” 苏渔自然是在开玩笑,因为这个杨爷爷辈分,乃是华夏道家的一位老祖宗,他的实力哪怕是比起巅峰青龙,都不会逊色太多,况且老话说的好,杀鸡焉用牛刀? 待夏新川和宫徵羽各自回屋后,苏渔一个人在阳台呆立许久。 待他想回屋取一包烟的时候,却见窗外闪过一道黑影! 第四十三章 全杀 第四十三章 全杀 当晚,林妍忧心忡忡的回了房间后,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不久,敲门声响起,当穿戴齐整的苏渔出现在门外的时候,林妍一愣,因为此刻从他那笑意酥润的脸上,并看不到丝毫痛苦的痕迹。 苏渔也不等林妍开口,而是径直入屋,随手在林妍的书桌上抄起一本名叫《五卷书》的古天竺书籍,翻看了几页。 林妍关上屋门,走到苏渔背后,靠着墙壁倚下身子,此时的她穿着一袭紧致合身的丝质睡衣,开叉间一双长腿若隐若现,极具感官冲击。 “想不到你还对阿三们的典籍感兴趣?” 苏渔转身,视线从林妍的美腿上稍作流连,矢口调笑道。 “天竺典籍比起咱们华夏的经典固然要逊色不少,但若站在中肯角度来评价的话,也不失为一座智慧宝库,虽然现代的天竺人,无处不透露着狭隘的民族主义与卑劣的人性。” 林妍没有在意苏渔那偷了腥般的坏笑,而是很是正经的回答道。 对于林妍这番回答颇觉惊艳的苏渔合上手中书籍放回桌上,突然对着林妍眉开眼笑道:“要不有机会带你去天竺逛逛?” 林妍摇了摇头,微带着叹息道:“去便不去了吧,一来工作太忙,分不开身,二来其实我最向往的,并不是国外,如果有时间,我更希望的是走遍国内每一个我想去的地方。”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倒是愿意陪你到处走走,毕竟我别的本事没有,吃喝玩乐自诩天下第一。” 苏渔抬抬眉毛,语气不似在开玩笑。 “有机会再说吧。” “可以。” 二人逐渐打开心扉,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 阳台上。 “《五卷书》中说,对一个有本领的人来说,没有过重的负担,对一个有决心的人来说,没有过远的距离。 那么你呢?” 林妍望着身侧吸烟的苏渔,幽幽问道。 这是她第一次不反感苏渔在她面前吸烟。 “一个人喉咙发干时,会有连整个钱塘江潮水都一饮而下的气概,这大致便是所谓的信仰,但真等到喝时,却只能喝两三杯。” 苏渔说着一笑,伸手将窗口完全拉开,望着窗外几处蠢蠢欲动的黑影,口中继续说道:“我从来不会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因为无论是福是祸,都不会因为你想的多,提前或者延后到来,而本事和决心往往都是上一刻我或许没有,而现在却不得不拥有。” 就在林妍还在细细回味苏渔这番话时,苏渔却一把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蹭”的一声。 苏渔抱着林妍跃出窗外。 同时,他手中的刀刃飞出。 完全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的林妍惊呼一声,伸手紧紧抱住苏渔的脖子后,便看到了那雪亮刀刃在月下回旋的诡异一幕。 一声闷哼过后,一个身着幻月宗服饰的人影从院中的一颗树上栽头掉下,横尸在草坪上。 苏渔一手揽着林妍,一手抓住一条楼顶垂下的藤蔓。 他那双如同漫天星辰炸裂般的眸子,这一刻,透着无尽深邃。 林妍一时看的有些呆。 苏渔却未有丝毫松懈,因为凭他敏锐的感知,幻月宗大概是因为松下次郎之死,寻仇上门,绝不止一人。 二人随着藤蔓飘出许远,才落了地来。 林妍望着不远处的树下那具尸体,已是面色青白,紧紧靠在苏渔怀中,大惊失声。 “别怕。” 苏渔只是简单吐出两个字。 紧接着,七八个黑影从四面八方如同黑夜中的蝙蝠般闪烁而出! 而苏渔身形更加鬼魅,一瞬间便揽着林妍的身子,飞身跃上树干。 而同时,他的手中还多了一把半月形的弯刀,正是那具死去的尸体留下的。 一个幻月宗弟子从苏渔背后袭来,苏渔并不回头,只是一刀斩向身后,一颗头颅冲天而起,血液奔涌! 接下来,苏渔揽着林妍,从树上跃下,再次与一名刺客擦肩而过,只听一声哀嚎,那刺客便腰腹分离! 此时,别墅内。 夏新川正目瞪口呆的望着别墅外这血腥残忍的一幕。 “卧槽!牛逼,想不到老大身手这么好!” 夏新川激动的连烟头烫到手指都浑然不觉。 一旁的宫徵羽美眸中更是异彩连连,虽说她已经见识过苏渔那次在暴雨中杀人的手段,但她看得出来,这七八个身着东瀛服饰的杀手,绝不是旗山帮那种臭鱼烂虾可以比拟的。 虽然在苏渔面前仍是不堪一击。 “卧槽,把你手枪拿出来给老子用用,老子虽说身手不行,玩点阴的还是没问题,马勒戈壁,早就想杀几个东瀛畜生,可惜一直没机会。” 夏新川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道。 宫徵羽白了夏新川一眼,道:“就你那两下子,还是别丢人了吧,我真怕你误伤了他,帮了倒忙。” “我有那么差劲?” 夏新川说完,才感觉到手指传来的灼痛感,连忙甩掉手中的烟头。 “砰!” 一具杀手的尸体撞在二人面前的防弹玻璃上,滑落地面。 头颅炸裂,玻璃上留下一片鲜血。 窗外。 苏渔已经解决了七人,还剩最后一个。 他放开惊魂未定的林妍,视线如鹰般扫过四方。 很快,他嘴角微伏,锁定了杀手所在的方位,身子一闪,消失在原地。 某棵树上,一个枝叶茂密的隐蔽处。 最后一个幻月宗杀手正满头虚汗,瑟瑟发抖,他是这群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只有十六岁,本事刚刚小有所成的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跟随师兄们来华夏装逼,却不想一来就遇到了硬茬子。 他们得到大师兄松下次郎被杀的消息后,本想倾巢出动为师兄报仇,却不想这个年轻的华夏男人竟是强到匪夷所思的地步,自己的师兄们每个都是死的那么窝囊。 他一动不敢动,只希望那个华夏男人放松警惕之时,可以趁机逃跑。 就在他发觉院中那个年轻男人消失不见,心呼不妙之时,一个温醇的声音如同暮鼓晨钟般在他的耳畔响起。 “躲猫猫好不好玩啊?” 第四十四章 齐聚深州 第四十四章 齐聚深州 这名幻月宗弟子反应很快,手掌瞬间弯曲成爪,猛然向着身后抓去。 “喀嚓!” 随着一声骨头的清脆断裂声落下,那名幻月宗弟子的脖颈便被苏渔一记手刀劈断。 他瞳孔随之急遽放大,眸中最后一抹不甘的神色永远定格,尸体噗通掉落地面。 站在原地的林妍只觉自己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刚刚发生的一切令她难以置信。 苏渔以一己之力,解决这八名身手不俗的东瀛鬼子,整个过程不足两分钟。 他杀人的手段,就如同金庸先生笔下的江湖高手一般,乱敌丛中过,片血不沾身,而且那回旋的刀刃又是什么操作? 林妍抬头望向跃下地面的苏渔,这一刻突然觉得他有些陌生,不真实。 苏渔缓步走到林妍跟前,蹲下身子,对视着她略带着一丝惧怕的眼睛,本想伸手去帮她理一下额前的碎发,却又收回了手来。 因为他的手上沾了东瀛人肮脏的血。 “这点小场面就把你吓住了?” 苏渔虽然嘴上取笑,但他却是笑眼弯弯,伸出一只胳膊,示意林妍拉着起身。 他此刻温醇如酒的笑意,与刚刚宛如修罗降世般的暴戾残忍,简直判若两人。 一直以来,林妍都错误的认为,苏渔面对每个女孩子时,都是这副人畜无害,灿若星河般的欠扁嘴脸,而每个女孩子又恰恰都会前仆后继地沉醉在他的温柔陷阱之中。 天之娇女,性子强势的她,又怎会与其他女孩子一般? 起码,她自己认为是不同的。 所以,她要求自己必须对他很冷漠,这并无关喜憎。 “哼。” 林妍轻哼一声,别过头去。 见状,苏渔忍狡黠一笑道:“有些女孩子呢,就是嘴硬,本来心里对我有一万个疑问,想知道我是什么人,却总要憋在心里不说,难不成指望着哪天我喝多了假酒,舔着脸告诉她,其实我是——” 说到这里,他的嘴型慢慢停下,卖了个关子,随后仔细观察着林妍的反应。 只见林妍仍是别着头,黑眼珠却是向着他这边悄悄斜了过来。 苏渔心底暗笑,干脆闭上了嘴巴,心中却是吃定这个小妮子会沉不住气。 楼上的宫徵羽望着院中的这一幕,一张脸瞬间耷拉下来,伸手拉上了阳台的窗帘。 “靠,你拉上干嘛?” 夏新川不满的嘟囔道。 “看看看,看什么看? 给我滚出去!” 宫徵羽直接一把揪住夏新川的耳朵,动作麻利非常,轻车熟路。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这是我的房间!” 夏新川痛呼道。 “现在是我的房间了,有问题?” 院中。 最终,林妍终于败下阵来,故意板着一张脸回过头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的语气虽冷,却是不难听出其中试探的味道,还有一丝好奇。 “我啊,名叫苏渔,在亿万富翁如过江之鲫的明海市,也称得上数一数二的公子哥儿,我的人生格言是,我交朋友从来不看他有没有钱,因为再有钱,也没有我有钱。” 苏渔老调重弹道。 如果说苏渔以前说这些话,林妍还有些将信将疑的话,那现在压根儿就当他在放屁。 “不说拉倒。” 林妍脸色一黑,仿佛失去了耐心。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我现在不想知道了。” “那正好,反正我也没打算现在告诉你。” “你……” 看着林妍羞愤的脸色,苏渔也并没有改口的打算,而是再次将自己的胳膊递到她的面前,道:“起来吧,地上凉。” 林妍没有去抓苏渔的胳膊,冷哼一声后,站起身来径直向着别墅中走去。 直到林妍进入别墅,苏渔才站起身来,将视线投向四层高的别墅楼顶。 那里站着一个与他身材相仿,足有一米八的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蹲下身子,坐在厦台边缘,两条腿垂在空中,手中拿着一支黑色的激光笔,一道红线落在了苏渔的眉心。 这个年轻男人苏渔认识,名叫丁韶林,他幼时的死党之一。 就在这时,夏新川从三楼某个房间的阳台探出脑袋来,望着楼上的丁韶林开口大骂道:“黑灯瞎火的,爬你妈那么高,不怕摔死你个狗日的!” 丁韶林俯视着夏新川,不爽道:“有能耐你也爬上来啊!” “我没你那脑子,干不出这么蠢的事来,你他妈真是个跟屁虫,老子就不该告诉你老大在深州!” “把我一个人留在燕京,你自己来深州逍遥快活,哪他妈有那么好的事?” 院中的苏渔听着这兄弟二人斗嘴,会心一笑的同时,也意识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 宫徵羽,夏新川,丁韶林三人俱是高墙子弟,三人在两天内接连来到深州,只能阐明一个问题,燕京有人要对他不利! 他没死的秘密,已不是秘密。 苏渔走进别墅,别墅外的天空突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山雨欲来风满楼。 果然,丁韶林进入别墅后,立刻丢给苏渔几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据我得到消息说,燕京已经有人坐不住,花费重金请了几个高手南下,对方应是出身古武世家,实力不容小觑。” “是苏胜,还是赵乾坤?” 夏新川迫不及待的问道。 丁韶林推了一下自己的金边眼镜,道:“是苏胜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他一直不择手段,想置阿渔于死地,而对比之下,赵乾坤则是个笑面虎,哪怕他想杀阿渔,也定然不会授人把柄。” “这话说的,倒是显得苏胜比赵乾坤光明磊落的多。” “反正不管是谁,来了就把他留下。” 丁韶林眸中闪过一丝冷芒。 这时,宫徵羽进了屋来。 “他受了伤,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你们两个出去。” 丁韶林与夏新川面面相觑过后,只能无奈退出了屋子,毕竟谁也不敢挑战宫徵羽的权威。 盯着苏渔那站在阳台上的孤傲背影,宫徵羽也没再多说,悄悄退出屋子。 另一间卧室中。 “明天我回燕京,你们两个就留在深州,要是他少了一根汗毛,我活扒了你们的皮!” “燕京那边你们不用担心,等我回去后,会找王无双商量对策,一旦被我找出幕后黑手,那他就做好承受宫家的怒火的准备!” 第四十五章 他究竟什么来历 第四十五章 他究竟什么来历 翌日清晨。 宫徵羽一早便与夏新川去了袁媛家里,虽然今日她要回燕京,也并没有和苏渔道别。 而丁韶林此刻却坐在一楼大厅中的沙发上,与林妍大眼瞪小眼。 林妍一时头有些大,这个陌生男人又是谁? “传说古希腊人认为,在喝酒时,人的鼻子可以嗅到酒的香气,眼睛可以看到酒的颜色,而舌头可以辨别酒的味道,唯有耳朵被排除在外。” 丁韶林说着推了一下自己的金边眼镜,站起身来,主动向着林妍伸出手来,继续说道:“因此,在喝酒之前,需要互相碰一下杯子,杯子发出清脆响声,使耳朵也能分享到喝酒的乐趣。” 所谓相互碰一下杯子,在这里自然指的是握手,互相认识一下。 林妍一愣,这个男人倒是有些意思。 他不像夏新川那般嬉皮笑脸,反而颇带有种书卷气息,让人生不起丝毫厌心来。 的确,丁韶林出身墨香世家,他的祖父可谓华夏书画界的泰山北斗,父亲叔伯们也均在文坛有着不俗造诣,故而自幼濡养在这样环境下的他,也自然学的有模有样。 二人简单握过手。 “我叫丁韶林,和阿渔是发小。” “阿渔经常在电话里跟我提起你,说他未婚妻国色天香,沉鱼落雁,是深州市第一美人,听的多了,我这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丁韶林笑着编出这么一席话的同时,弯弯的眼睛里却带着一缕玩味,如同一架精密的情感测量仪般,观察着林妍每个细微的情绪跃动。 然而林妍虽然心中有着质疑,却也并未形于颜色,只是点头淡淡回应道:“你好。” 这时,苏渔出了卧室的门,双手扶在二楼的栏杆上,俯视着楼下,开口问道:“那现在你见到了真人,觉得怎么样?” “见到真人后,说真的,我觉得你的话不太可信啊。” 丁韶林语气一顿,继而一双眼睛眯的更弯,继续说道:“林小姐何止深州市第一美女,说是华夏第一美女也不为过。” “谢谢。” 林妍淡雅一笑,大方接受了丁韶林的褒美。 接下来,三个人坐到楼下,简单吃了一点早餐后,便一同出了别墅。 丁韶林负责开车,而苏渔和林妍则坐在后座。 林妍时不时用余光瞟着苏渔,只见他此刻红光盈面,精神饱满,与丁韶林的说笑间更是侃侃而谈,牛皮吹的震天响。 再联系到昨夜他那憔悴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怎么样? 我这辆凯迪拉克虽然远不及你的玛莎拉蒂总裁,只有三十几万,但好歹也是我个人的劳动成果换来的。” 丁韶林说着打开了车窗,想要点一支烟,但从后视镜中看到苏渔跟他斜了一眼林妍后,便只好收了起来。 “京城里谁不知道你丁大少是出了名的啃老族。” 苏渔戏谑道。 丁韶林却是苦瓜着一张脸,反驳道:“啃老族就算了吧,家里老爷子虽然一张字画值个上百万,但这些年下来,字画拍卖的钱全部都被他老人家拿去做了慈善,可从没便宜过我这个孙子。”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几年中,你凭着老爷子丁墨轩传人的身份可没少捞油水吧,我听新川说,你现在替人剪个彩,题个字什么的,少说也有三五万赚的。” “这倒是不假,俗话说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嘛,还有,我虽然打着老爷子的名号,可我丁韶林也不是光说不练一张烂嘴,我的书法丹青虽然比起家里叔伯们稍差火候,但也勉强算得上是登堂入室,嘿嘿。” 丁韶林稍有几分得意道。 苏渔会心一笑。 “不过话说回来,我这算啥,新川那个王八蛋才是真正正正的啃老族,整个家族在警界只手遮天,母亲又是庞大跨国集团的董事长,有时候我倒是真的有点嫉妒他,投了个好胎!” 丁韶林哈哈大笑道。 一旁的林妍听着二人的对话内容,在其中不免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当下心中暗暗有了些计较。 燕京丁家的老爷子丁墨轩的名号,不可谓不是如雷贯耳,几年前深州市曾经拍卖过一幅丁墨轩的作品,最后竟然以399万的天价成交,要知道现代书法家以及画家的一幅作品,能卖到十几万已经是了不得,故此,399万的天价该是何等的匪夷所思! 而那个十分不讨她喜欢的夏新川的身世,更是配得上燕京顶级公子哥这个称谓。 更令她感到震撼的是,这两个人,一个肯为苏渔开车当司机,而另一个在苏渔面前则更是一副全职小弟的样子,着实令人费解。 这个与她“同居”了三个月的未婚夫究竟是什么来历? 然而她并不知道,在她眼中已然是庞然大物的夏家,在苏家面前,亦要低人一等,虽然苏渔只是苏家的私生子。 这时,苏渔话头一转淡淡说道:“对了,甄鹏飞也在深州。” 丁韶林闻言,眉毛一挑,面色沉吟下来,片刻后才接话道:“几年前这个家伙把话说的那么绝,从那个时候起,我也不把他当成兄弟,当年咱们也算是为了那事东奔西跑,四处求人,差点把内裤都当出去,然而最后就换来他一句老死不相往来,真是好心被当成他妈驴肝肺。” 丁韶林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说起脏话来,也是不含糊。 “本来以为你和新川不一样.” 丁韶林打断苏渔的话,有几分激动道:“我当然和新川不一样,但就这件事来说,我觉得新川做的没错,上一辈的恩怨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年苏胜和赵乾坤欺负甄鹏飞时,是谁第一个站出来的? 还不是新川!我们为了他甄鹏飞得罪苏胜,可到最后,他一个人离开燕京,这些年来,兄弟几个谁不是被苏胜骑到脑袋上拉屎,老四的腿都被苏胜打断了!” 苏渔舒了一口气,没有接话,兄弟几人之间的心结,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哪怕这么多年过去,几个人心中还是或多或少有着些怨念。 片刻后。 丁韶林还是点了一支烟。 “阿渔,你也别怪我说话直,既然他当年弃我们而去,就说明我们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哪怕日后再相见,也最好只当做陌生人。” “罢了罢了,不提他了,一会到了,你给新川发个信息,让他过来找我们。”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林妍突然把头扭向苏渔,开口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苏渔笑道:“你不是昨晚说,今天要陪我去和那些富婆打麻将,把我的衣服赢回来?” 第四十六章 赌场 第四十六章 赌场 宇森地下赌场。 林妍从没来过这种地方,一进入赌场,一双修眉便紧紧拧在一块。 这处赌场是陈宝强手下的灰色产业,出入这里的人自然都是些背景不干净的人,到处充斥着不堪入耳的辱骂声。 很快,夏新川也从机场赶了回来,与苏渔几人一同进了这家赌场。 此刻大门前站着个穿着白底金徽图案旗袍的妖娆女人,三十岁上下的年纪,有着成熟女人的韵味,而又不失年轻女子的娇俏,而一双丹凤眼边浅浅的鱼尾纹,更为她平添一丝妩媚。 “欢迎光临,先生们。” 旗袍女子走到苏渔一行四人面前,凭借她敏锐的感知,很快便辨别出苏渔是这几个年轻人中的核心。 可出乎旗袍女子意料的,苏渔并没有理会她,甚至都没有瞥她一眼,便径直向着赌场中走去。 旗袍女子有些错愕,因为她从这家赌场工作了三四年的时间里,这里来来往往的男人绝大部分都会对她表现出不俗的性趣,而像苏渔这般对她不屑一顾的男人还从没有见过。 同样的,夏新川和丁韶林二人也与苏渔的反应几乎如出一辙,谁也没有多看她一眼,唯有林妍在她身旁经过时,用余光悄悄瞄了她一眼。 在旗袍女人看清林妍的长相后,心中的疑惑才稍稍减退,虽然她自认长的有几分姿色,但倘若跟林妍摆到一块,是万万不能相提并论的。 陈宝强这家地下赌场经营范围很广,赌场中分了很多个区域,有老虎机,二十一点,轮盘,百家乐,更有骰子,牌九等受华夏人欢迎的游戏模式。 因为赌场的经营规则是,以现金换取筹码才能进入赌台上投注,所以苏渔几人并没有走出几步,便被旗袍女子追赶上来,拦在了面前。 &先生们,咱们这边需要进入游戏区的话,需要先在前台以现金兑换筹码才行。 &旗袍女子仰视着苏渔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恭敬道。 但站出来回答她的却是苏渔,而是夏新川。 &怎么? 你觉得我没钱? &夏新川上前几步,俯视着旗袍女人。 &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没有兑换筹码的话,我们这边是不允许进入游戏区的。 & 夏新川微微点着头,似笑非笑道:&那如果我非要进呢? & 女人一愣,顿时不知该如何作答,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因为进出这家赌场的人大都知道这里是陈宝强与陈宇森两父子的地盘,还从没有人敢在这里闹事。 一旁的丁韶林见状,也随之开口道:&对啊,如果我们非要进呢? & &先生,您不要为难我,如果被经理知道了,我很难做的。 &女子有些慌了神,两只嫩手不禁紧紧握在一起,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看着女子那副难堪的神情,苏渔原本并无动于衷,只是他身侧的林妍悄悄拉了他衣袖一把后,才无奈开口道:“好了,新川,你去换筹码。” 听到苏渔开口,夏新川立马一笑,应声道:“好嘞!” 在夏新川走到前台那边兑换筹码时,女子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感激的望了一眼林妍后,才对着苏渔说了一声谢谢。 待夏新川对换筹码回来,几人便进入游戏区。 夏新川原本便是出了名的赌场高手,所以自然由他投注。 值得一提的是,这家赌场的赌客们,不只是一些带着大金链子的暴发户,其中亦是不匮乏一些漂亮多金的女人。 故而苏渔一行四个人,个个俊男靓女,从一进入游戏区开始,便自然吸引足了眼球。 尤其是夏新川,一米八五的个子,健硕魁梧的身姿,堪比泰坦尼克号男主角莱昂纳多般的俊逸长相,可谓赚足了绝大多数女人的视线。 相比之下,苏渔的长相要略显阴柔一分,他漫不经心的视线扫过赌场个个角落,并未从何处滞留,最后落回身侧的林妍身上,淡淡一笑。 出入这里的女人非富即贵,除去一些浓妆艳抹的贵妇人之外,也不缺一些外表看起来清纯貌美的年轻女孩,但无一例外,都是些情场老手。 少数眼毒的女人分辨的出来,苏渔才是三个男人中的核心,亦是最能让女人为之疯狂的男人。 而丁韶林则是儒雅做派,一副读书人的样子,所要比起在女人眼中的杀伤力,自然要谦逊夏新川一分。 苏渔与林妍有一句没一句的斗着嘴,而一旁的夏新川几番赌注下去,便已经赚的盆满钵满。 此刻摆在他面前堆的跟小山一样的筹码,让所有男人都看红了眼眶,更让所有女人纷纷向他抛来电眼。 只是,钱在夏新川眼中跟狗屎没什么区别,哪怕此刻他面前摆的这足有几百万的筹码让他一回合全搭进去,对他来说,也不痛不痒。 但演戏嘛,自然要做全套。 “先生女士们,麻烦你们给力点行不行? 再输下去,男的脱衣服倒没什么,女的脱光腚,可就刺激了呀,哈哈哈!” 此时夏新川春风得意的样子,无疑拉满了仇恨值,所有男人都向他抛来不善的视线。 夏新川并不在意,伸手将几百块红色大钞塞进身旁的性感荷官的低胸内衣中,坏笑道:“继续发牌。” “帅哥,你叫什么,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呢?” 这时,一个长相像学生,打扮却十足妖媚的年轻女人靠近到夏新川身旁,嗲声问道。 夏新川瞥了她一眼,伸手从桌上拿起一沓价值不菲的筹码在她眼前晃了晃,笑道:“只要给大爷笑一个,我就告诉你,而且这些钱就是你的。” 年轻女人向着夏新川使劲浑身解数的娇媚一笑,然后伸手便要去接那些筹码。 突然,一个长相粗犷,穿着大花背心的中年男人突然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将年轻女人拉到他的身旁,二话不说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吃了闷痛的年轻女人抬手捂着火辣辣的脸庞,眼中含着恐惧的望着中年男人,却是大气不敢喘一声。 “操你妈,老子的女人你也敢泡?” 中年男人上前几步,仰视着夏新川怒声道。 第四十七章 你想替她磕吗 第四十七章 你想替她磕吗 众目睽睽,所有人都幸灾乐祸的看着苏渔一行四人。 这个穿着大花背心,一脸麻子的中年男人名叫杨武,身家底子不清白,手上据说沾过几条人命。 而夏新川这个赌场的生面孔,除了长的人模狗样,极其讨女人垂青之外,似乎再也瞧不出其他特别之处。 加上之前夏新川刻意勾起所有人的怒火,此刻的他无疑成众矢之的,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出丑。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他们并没有从夏新川脸上看到丝毫慌张。 如果要问夏新川有涵养没有? 出身顶级豪门的他自然是有的。 但涵养这种东西,绝不是别人指着鼻子骂你一句操你妈,你却还要微笑着回应说恭候您的大驾。 何况,这个人还是燕京里骨灰级别的纨绔,夏新川。 “我给你一个机会,跟我跪下道歉,然后滚着出去,那样我就可以考虑原谅你。” 夏新川说着,猛然举起手中的一把筹码,狠狠砸在了杨武的脸上。 杨武脸上一疼,鲜血便溅了他一脸。 整个赌场哗然,所有人都将视线聚焦过来。 在场人都知道,杨武可是和陈宝强父子关系匪浅,平日里在这家地下赌场可谓颐指气使,风光无限。 而现在却被一个生面孔用筹码砸花了脸,何等匪夷所思! 几乎所有人都可以预见夏新川的下场有如何凄惨。 杨武抬手摸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后,顿时失去理智,嘴中叫嚣着,冲着上前就要教训夏新川。 可是就在他刚要动时,夏新川却比他更快,顺手抄起一把铁质的椅子,举过了头顶,猛然砸下。 随着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声响起,杨武那矮圆的身躯便萎靡下去,倒在地上抱着脑袋,疼的来回翻滚。 夏新川冷笑一声,丢掉手中已经变了形的椅子,冲着杨武那血肉模糊的脑袋上,又是势大力沉的一脚。 “老子长这么大,还从没有人敢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你是第一个,这顿揍你挨得有面子。” 夏新川这话,何其嚣张? 在场人这一刻却是纷纷揣测起来,毕竟能出入这个赌场的人多少都有点资本,况且敢在这宇森赌场闹事,还敢打杨武,用膝盖想想,苏渔几人也不会是几个刚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所以,并没有人愿意出来插手这件闲事,那些平时与杨武称兄道弟的人,更是隔岸观火,俱是一副看好戏的期待神情。 杨武的女人像根木桩一样杵在原地,呆若木鸡般的盯着夏新川,暂时已经失去思考能力。 她刚刚之所以要和夏新川搭话,便是得到了杨武的授意,本来杨武想借此为由修理一下夏新川,却不想反被打了一头血。 夏新川虽然表面看起来狂妄自负,但却也有一颗缜密的心,他自然也猜得到这杨武二人的心思。 “你过来。” 夏新川冲着杨武的女人勾了勾手指。 杨武的女人闻声,回过神来,吞下一口口水的同时,却是没了主意,此刻她心中的恐惧几乎要蔓延到她身体的每个角落。 “啊!” 躺在地上的杨武又是一声痛呼过后,便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夏新川用脚踩着杨武的脑袋,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寒芒,令人难以直视。 一旁的林妍看着杨武那血淋淋的脑袋,不禁握紧了身旁苏渔的衣袖。 而苏渔冷眼旁观着这一幕,从丁韶林手中接过一支烟,口中却是突然问道:“韶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二叔是不是在这华东省?” 丁韶林吐出一口烟雾,点头回应道:“是啊,自从当年二叔被老爷子拿着擀面杖赶出家门,就真的再也没有回去过。” “哈哈,你们丁家百年书香门第,却出了这么一个另类,也确实是离经叛道。” 丁韶林的二叔名叫丁白镜,是闻名整个华夏的超级富商,但其人却是闲云野鹤,从不在公开场合露面,比起大隐隐于市的姜喻林,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寻常人只知丁白镜是个超级富豪,但他却还有个鲜为人知的身份。 华夏银狐,青龙父亲的生死之交。 十年前,丁白镜为国卫复仇,曾以银狐之名,一剑西去,在东瀛四岛斩首七百余人。 而那一战过后,银狐之名也销声匿迹,华夏却从此多了个富商丁白镜。 “两年前,我曾去省会羊城找过二叔,但他一听是丁家人,便立刻差人把我赶走了,草,连门都没进去。” 丁韶林哭笑不得道。 苏渔会心一笑,脑海中出现两个中年男人对坐畅饮的画面,嘴角不觉勾起一个温暖的弧度。 那两个中年人,一个是他的父亲国卫,另一个自然便是丁白镜。 只听苏渔呢喃道:“他确实是这样一副牛脾气。” 一边的林妍听着苏渔与丁韶林的对话,心里却是小声腹诽着,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在这叙旧聊家常。 这时,之前在赌场门前迎接苏渔几人的那个旗袍女子却是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她是这间赌场的大堂经理,名叫齐雅。 当齐雅穿过密集的人群,视线落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杨武身上,立时大惊失色。 而此时,弯着身的夏新川一只脚踩着杨武的头上,而杨武的女人跪在他身前,正被他按着脑袋,一头一头的磕在地板上。 “先生,这……” 夏新川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向齐雅那张因青白交错,反而格外更有一丝味道的俏脸。 齐雅一愣,隐约能从夏新川的眸子中发现一丝危险味道,当下身子紧绷起来。 在夏新川的侵略视线下,齐雅短短几秒内,经历过短暂窒息,而肺门大开的一瞬间,呼吸又不自觉的急促起来。 她十分清楚,这个年轻男人对她的姿色压根不屑一顾,而自己站在他面前,被他的视线注视着,又偏偏仿佛像是赤身裸体一般。 夏新川一脚踢开腿边杨武的女人,踩过杨武的面门走到齐雅身前。 “怎么? 你想替她磕吗?” 第四十八章 极度嚣张 第四十八章 极度嚣张 夏新川这句话,犹如平地惊雷。 这个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哪怕深州首富的公子邓文龙,也绝对没有这么跋扈。 齐雅可是在这家地下赌场工作了四五年的老人,深得陈宝强父子信任,再且说,能在这灰色地带独当一面的女人,也不会是简单角色。 出于良好的心理素养,齐雅很快便镇定下来。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夏新川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开口道:“先生,在我们赌场游戏的话,就要遵守我们这里的规则,我们这里不允许处理私人恩怨,而且杨武先生是我们老板的朋友,我相信继续纠缠下去,对您也没有任何好处。” 夏新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转身走到杨武身边停下脚步。 见状,齐雅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以为这场冲突可以就此收场。 却不料,仅是一息的功夫后,夏新川冲着杨武的脑袋上又是重重踢了一脚,才转回身来,注视着齐雅那满脸的不可思议,嘴角勾起一个恶魔般的微笑。 “很好,既然你们老板和这家伙是朋友,那你现在就叫他滚出来,和我好好算算这笔账。” 话音落下,在场人也陆陆续续开始明白过来,这个年轻男人今天摆明了就是来砸场子的。 可是在这深州市的地下社会中,敢在陈宝强父子头上动土的,数来数去也不足一只手,这个年轻男人会是谁呢? 很快,一个西装革履,留着板寸的男人,从后堂赶来,身后还带着十几个四肢发达的精壮汉子,并且每人手中都携带着棒球棒之类的器具。 “这是怎么回事?” 西装男子率人挤开人群,看了看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杨武后,马上将一双凌厉的视线移到了夏新川的脸上。 夏新川眉毛一挑,刚想说话,但一旁的齐雅更先开口道:“孟哥,都怪我照看不周,才致使这几位先生和杨武二人起了冲突,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 呵呵。” 孟哥说着,点了一支烟,缓缓走到夏新川跟前,眯起眼睛,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继续说道:“杨武可是我们老板的朋友,你今天把他打成这样,如果不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那不好意思,你哪只手打的他,今天你就留下哪只手。” 说罢,孟哥嘴角一勾,眼神中颇带着一种轻蔑的味道。 夏新川同样嘴角一咧,比孟哥笑的要灿烂十倍。 只是下一刻,夏新川便迅速出手,一手拉过之前那把椅子,狠狠抡在了孟哥的脑袋上! 孟哥哪里会料到夏新川这么果断,故而更没有丝毫防备,被这毫无水分的一椅子砸中后,顿时便侧飞出去撞到了赌桌腿上,伴着手脚一阵抽搐,晕死过去。 全场鸦雀无声。 齐雅死死的盯着夏新川,这一刻只觉三观颠覆,毕竟在她的认知中,陈宝强陈宇森两父子,在深州市的地下社会已然是一手遮天,哪怕是资产几千亿的林氏集团掌舵人林南海,都要给陈宝强几分薄面。 而孟哥带来的十几号人,俱是一愣之后,便挥舞着手中的器具向着夏新川冲了过来。 这时,苏渔出手了。 苏渔身影闪烁间,便挡在了夏新川身前,几乎没有人能看清他是如何出腿的。 只听几声肋骨碎裂的声音,冲在最前面的三个汉子便惨叫着倒飞出去,撞翻了身后的同伴。 所有人都惊的合不上下巴,这是在拍武侠剧吗? 匪夷所思! 片刻后,在场甚至有女人尖叫出声,一脸潮红的望着面无表情的苏渔。 俗话说得好,美女爱英雄。 如果说之前夏新川的狂妄自负让所有人心惊胆颤,那么此刻苏渔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便足以让所有女人兴奋到湿身。 夏新川无奈的耸耸肩膀,被人抢风头的感觉的确不怎么舒服,虽然那个人是他的老大苏渔。 而后方的林妍则已然是见怪不怪,她盯着苏渔那长身玉立的背影,心湖中不由得荡起了一圈圈波澜。 苏渔这个无根浪子,几个月内在不知不觉中,对她产生了潜移默化般的影响,也在她的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全场的气氛很诡异,各色的视线聚焦在苏渔身上,却再也没有任何人敢多言一句。 苏渔走回林妍身边。 “本来今天带你过来,想让你帮我把衣服赢回来,现在看起来应该没有机会了。” 林妍对视着苏渔,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现在你再说这话,可真就是把我当傻子了。” “那我们回家。” “好。” 就这样,苏渔一行四人迎着全场人的视线,离开了宇森赌场。 临出门前,夏新川还不忘回头向着齐雅甩出一个飞吻,眉开眼笑道:“差点忘了,我叫夏新川。” “还有,替我告诉你们老板陈宇森,就说我夏新川明天一睁眼,就要看到他跪在门外负荆请罪。” 出了赌场后,丁韶林忍不住问夏新川道:“那个叫陈宇森的,是不是前几年,被你脱光了丢在天鞍门广场的那个家伙?” 夏新川做出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随后笑道:“对,这个瘪三,在燕京大学读书时和老子一个班的,当年就差那么一点,就给他阉了。” 听到这里,林妍有几分不可置信道:“你是燕京大学毕业的?” 燕京大学,那可是全国顶级学府,就算夏新川家里手段通天,也不可能通过走后门进去吧。 再且说,这个家伙的作风,哪里有一点燕大高材生的样子,活生生的一个纨绔二世祖。 “嫂子,你这话里话外的,可有点瞧不起人啊,你不能因为我夏新川人长得帅,就带着有色眼镜看我,我长得帅是天生的,而能进燕大读书,是通过后天努力得来的。 虽然,对我来说,燕大的文凭,跟擦屁股用的纸并没什么实质性的区别。” 闻言,林妍噗嗤一笑。 说罢之后,夏新川似乎想到些什么,突然对苏渔说道:“老大,昨天我们打了李老八,我担心小琉璃和她母亲,会有麻烦。” 第四十九章 巧遇甄鹏飞 第四十九章 巧遇甄鹏飞 每个城市里都有所谓的“贫民窟”,哪怕深州这样的一线明星城市也不例外。 这是一片老旧的公寓,虽夹建在众多高楼建筑之间,但仍不免透着一分粗陋,环境极其恶劣。 住在这里的多是些外来的打工人群,拖家带口的,乡土气息浓郁。 当苏渔一行四人进入这座公寓时,就连警卫室里原本正在打盹儿的门卫老大爷都是陡然精神一振,使劲揉了揉眼睛后,直勾勾的盯在林妍身上,看愣了神。 这倒不是说老大爷好色,只是因为每天出入这里的人俱是一副穷酸扮相,哪里见过林妍这样如同画里走出来的精致可人儿。 “嫂子,你看那个老头儿,正盯着你屁股看呢!” 能说出这话来的自然是活宝夏新川。 闻言,林妍脸色大窘,哪里肯回头去看门卫室的老大爷,却是狠狠的一脚踩在了夏新川的脚上。 吃了闷痛的夏新川连忙老老实实闭嘴,假装漫不经心的看向别处。 一旁的苏渔看着林妍那副失态的神情,嘴角也不禁飘起一丝轻笑,现在有夏新川这个活宝“珠玉在前”,一向被林妍说成泼皮无赖的他倒显得像个正经人了。 由于夏新川昨夜曾送小琉璃回家,所以他拍着胸脯站出来要带路,只是这个家伙却着实令人汗颜,引路进了一座公寓楼后,先后敲错几次门后,便向着苏渔三人露出了一脸无奈的表情。 对于此,苏渔和丁韶林显然是习以为常,而林妍则是扶了扶额头,对这个自称来自燕京顶级世家的公子哥表示无语。 随后,三个人只能出了这座公寓楼。 就在这时,一个瘦小,背着麻袋的身影出现在公寓大门前。 那是个年轻男人,发丝凌乱,穿着破旧,脸上还带着几处淤青。 他进门后,从身上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抽出一根香烟丢给了门卫室的老大爷。 “正义,你背的这是一坨什么东西?” 老大爷收下年轻男人的香烟,夹在耳朵上后饶有兴趣的问道。 年轻男人眨了眨眼睛,卖了个关子道:“佛云,不可说,不可说!” 老大爷撇了撇嘴,继续说道:“正义啊,不是大爷我说你,你也晃荡了这四五年,也该干点正事了,整天偷鸡摸狗……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很显然,这门卫老大爷是把年轻男人背着的那个麻袋当成了他的“战利品”。 年轻男人也不在意,脸上始终笑意不改。 “张大爷,我懂你意思,我甄正义在别人眼里,就是社会败类,只会吃喝拉撒睡的造粪机器,但是,咱可没动过善良老百姓们的一针一线,这点上咱问心无愧,晚上睡觉香着哩!” 说罢,年轻男人再次眨了眨眼睛,背着麻袋进了门去。 门卫老大爷欲言又止,只能望着年轻男人的背影摇了摇头。 年轻男人进门之后,没走出几步,便停下了步伐。 只见苏渔几人迎面而来。 “真是冤家路窄。” 夏新川双手插着裤兜,走到甄鹏飞身侧,扭过头俯视着甄鹏飞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你们来干什么?” 甄鹏飞努动嘴巴,生硬的挤出一句话来。 闻言,丁韶林走上前来,没急着回答甄鹏飞的问题,而是伸手捅了一下他背上的麻袋,随后才似笑非笑道:“怎么? 有你甄鹏飞的地方,我们来不得?” 甄鹏飞自嘲一笑,便要绕路而行,只是丁韶林身子一晃,再次挡在了他的面前。 “这么久不见,不如找个地方好好叙叙旧? 你这么着急去干什么啊? 还有,这背的什么东西,不会是从哪里偷来的赃物吧?” 丁韶林嘴下毫不留情。 甄鹏飞抬头仰视着丁韶林那戏谑的神情,紧咬起牙来。 一旁的林妍并不认识甄鹏飞,只当是夏新川这个找事精又在惹麻烦,心里对他的鄙夷再添一分。 但当她看到身旁苏渔那略有些复杂的深情后,才意识到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 就在这时,一座公寓楼里慌慌张张的跑出来的一个中年妇女。 “正义,正义!你可回来了,琉璃她们母女有麻烦!” 闻言,甄正义连忙绕开丁韶林,迎上中年妇女之后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中年妇女气喘吁吁道:“就是那个你给小琉璃找的花店,店主李老八今天过来了,还带了一群人,我胆子小,可不敢过去看,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甄鹏飞没再多问,连忙飞身向着公寓楼中赶去。 这时,夏新川皱起眉头来,问中年妇女道:“你说的是宋琉璃母女?” 中年妇女稍有些防备的打量了夏新川一番,再联想到刚刚他和甄鹏飞针锋相对的样子,自然不把夏新川当什么好人,于是她置若罔闻一般,双手抱在胸前不理会夏新川。 夏新川眉毛一挑,从裤兜中掏出一沓红色大钞在中年妇女眼前晃了晃。 只见中年妇女咕咚吞下一口口水,伸手便要去抓。 夏新川手一缩,让她抓了个空,随后没好气道:“想要? 那就快给老子带路!” 中年妇女眼中顿时放出一股精光,连忙从夏新川手中夺来钞票,一把揣进怀中,随后马上换了一张脸,眉开眼笑道:“好嘞好嘞!您跟我来!” 当苏渔几人跟随中年妇女赶到宋琉璃母女的住处时,大老远的便看到了那正跟甄鹏飞耀武扬威的李老八。 “八哥,看在我面子上,您别跟小丫头一般见识。” 甄鹏飞将小琉璃护在身后,向着李老八赔笑脸道。 但回应甄鹏飞的是李老八一口浓痰。 “面子? 你有个几把面子? 以前旗山帮郑先生器重你时,我李老八也拿你当亲兄弟,现在你他妈惹了旗山帮,指定没你好果子吃!” “八哥说的对,八哥说的对!” 甄鹏飞脸上笑意更浓。 “操你妈的,别跟老子套近乎,快滚开,不然老子现在就把你从五楼丢下去!” 李老八说着,一把揪起了甄鹏飞的衣领。 第五十章 相依为命 第五十章 相依为命 “鹏飞哥哥,你不要管我了。” 小琉璃泪花满面,脸上铺满绝望,此时她的母亲正缩在粗陋的公寓墙角,被两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拳打脚踢。 “八哥,是小琉璃不懂事冲撞了你,但归根究底是我把她介绍到您店里的,你有什么气冲我来,她母亲有重病在身,你再让人这么打下去,是要出人命的!” 甄鹏飞强忍着心头的怒火,语气中带着几分岂求。 虽然他连郑海涛,韩义城那样的人都不放在眼里,但此时却真的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这李老八也可谓出了名的泼皮无赖,真要是把他惹急眼,只怕小琉璃母女以后日子会更苦。 “不想死的话,就别他妈给我废话,我李老八看上的女人,没有一个能飞出我的手掌心。” 说着,李老八的眼底闪过一丝淫邪,走向了宋琉璃母女。 “八……” “八你个头!滚开!再给我废话,把你舌头剁下来喂狗!” 李老八一脚蹬在甄鹏飞的胸口。 甄鹏飞瘦小的身躯倒飞出去,撞在了走廊的墙上,正当他挣扎着想要起身时,李老八身边的两个男人走上前去,将他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宋琉璃虽然年纪小,但哪能不明白李老八嘴中的意思,恐惧和绝望蔓延在她的瞳孔中每个角落。 “李老八!你住手!你还是不是个人了? !有什么你冲我来!” 甄鹏飞嘶吼道。 “老子当然不是人了,对你们这种杂碎来说,我可是天神下凡!哈哈哈哈!” 李老八说着,一把揪起小琉璃的头发,向着屋中拖去。 甄鹏飞奋力挣扎着。 宋琉璃的母亲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她叫赫连飞燕,因罹患重疾在身,又被人一顿毒打,此时她那张苍白如纸般的面庞上再也找不出一丝血色,她只是死死的盯着甄鹏飞,似乎是想要告诉他,不要做无谓之争。 “臭娘们儿,只要你今天把我伺候好了,我和你这个小情郎的恩怨就可以一笔勾销,否则的话,我李老八说到做到,真把他从五楼丢下去!” 李老八一把将小琉璃推到赫连飞燕怀中后,就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他脸上的笑意越发色眯眯,因为这赫连飞燕虽然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却仍不失是个绝色美人儿,尤其要比大街上那些所谓的都市靓女要美上不少。 再加上宋琉璃这个小美人胚子,一想到一些场景,李老八都快不行了,不自觉的流出一片哈喇子。 这一刻,赫连飞燕已经闭上了眼睛,只是死死的抱着不断哭泣的小琉璃,“琉璃,不要哭。” 只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自己的娇躯都忍不住的颤抖。 门外的甄鹏飞狂啸不迭,一个劲的用头猛磕着身后的墙壁,似乎是恨自己的无能。 “美人儿,你要是识相点,就自己脱衣服,只要让八爷我开心了,没准就放过你的女儿,否则的话,你也看到我门外的那两个兄弟了,可够你受的!” 听罢,赫连飞燕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盯着脸色李老八,紧咬着牙,稍作犹豫后,猛然说道:“李老八,你别欺人太甚!如果我赫连飞燕在深州出了什么事情,你,包括你的靠山旗山帮,三日之内,在深州市都要除名!” “哈哈哈,美人儿,我觉得你是小说看多了吧? 你以为你是谁啊? 难不成咱们华夏还有个赫连家族? 而你偏偏就是那失踪了十年的大小姐?” 李老八简直笑的直不起腰来。 “就你这么个骚寡妇,还想吓唬你八爷我? 你要是跟甄正义那个蠢逼讲这些,他可能还会信,但你也不打听打听咱李老八是什么人,就连旗山帮的郑海涛先生都给八爷我递过烟!” 李老八越说越神气,显然他并没有把赫连飞燕的话当回事。 赫连飞燕不再多说,因为她知道今日之事只怕不能善了,她的一只手探到背后,摸到了一把剪刀。 因为,作为一个母亲,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小琉璃。 李老八现在精虫上脑,面前这对母女在他眼中无异于两头待宰的羔羊,他似乎并没有发现赫连飞燕这个小动作。 然而,就在赫连飞燕从背后抽出那把剪刀向李老八捅去的时候,李老八却是一脚重重的踢在了她的手腕上,同时一把将宋琉璃甩到一旁,紧接着他那肥圆的身躯便向着赫连飞燕压了上去。 这时,房间的门才被门外把守的几个壮汉关上。 甄鹏飞哭的痛心疾首。 门内母女的痛哭声撕裂着他的神经。 很多年前,他背井离乡出了燕京,孤身一人漂泊到深州。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身无分文的他几乎就要饿死在街头。 在他就要被寒冷与饥饿夺取最后一丝意识时,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停在了他的面前,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救了他。 那个女人,自然便是赫连飞燕。 那个时候小腹才微微隆起的赫连飞燕,还是个名门闺秀。 她背后的赫连家族,哪怕如今在深州市如日中天的首富邓文龙,都难敌万一。 当年的她半夜救起甄鹏飞,在路边的大排档中请他吃了一碗热乎乎的胡辣汤。 她告诉他,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哪怕在别人眼中不如一条狗。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才有决心要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二人匆匆一别。 几年后,在深州再次相遇。 她已经不是当年系出名门的大小姐,他仍是当年的甄鹏飞。 只是,衣衫褴褛,染了重疾的她身边多了个小琉璃,而甄鹏飞也正如她所说那般,成了整个深州市人们眼中的败类,活的连狗都不如。 二人似乎有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谁也没有问起过彼此的过往,只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相依为命。 甄鹏飞的泪腺几乎都要枯竭,直到他喉咙喊到嘶哑,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似乎这个时候只有耶稣才能救他。 “只会无能狂吼?” 一双皮鞋停在了他的眼前。 第五十一章 算在老子头上 第五十一章 算在老子头上 来者自然是苏渔一行四人,而说话的是丁韶林。 那两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正要出声问他们是什么人,这时苏渔却是抬手放在嘴边,向着他们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就在两个汉子还没搞清什么状况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便晕死过去。 苏渔淡淡收手。 甄鹏飞略表感激的看了苏渔一眼,便忙不迭的爬起身来,就要冲进门去。 只是一旁的夏新川比他更快,一脚便踹烂了反锁的木门! 屋内一片狼藉。 只见李老八正撕扯着赫连飞燕的衣服,而小琉璃则被他一脚踢到角落里,脸上还印着一个惨红的巴掌印。 听到门被人踹开,李老八当即动作一停,不耐烦的回过头来,“哪个不长眼睛的……” 当李老八看清苏渔那张淡漠的面庞后,一句话却是愣生生的咽了回去,他的眼球转动,从几人身体的缝隙间望过去,心里咯噔一声。 因为,他所带的几个随从已经横七竖八的躺在了楼道之中。 “说啊,怎么不说了?” 夏新川走上前去,一拳便招呼在了李老八的眼眶上。 李老八痛呼一声,用手捂住红肿的眼眶,没敢吱声,却用怨毒的视线望着夏新川。 这时,甄鹏飞才提着那个补丁袋子,挤进门来,将赫连飞雪母子分别扶起身来。 “我刚才在门外,好像听到有人说自己是什么八爷?” 丁韶林也含着一丝戏谑走上前来,他的双手背在身后,而在他的手中却是拿着一根棒球棒般粗细的木榔头。 这根榔头自然是他从门外那几名壮汉手中捡来的。 李老八闻言,将视线转向丁韶林,却是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因为带着金边眼镜的丁韶林外表在几人中最为儒气,故而李老八吃定他是最“讲道理”的人。 “没有,没有,您叫我小八就好。” 李老八故意挤出一副谄媚的嘴脸,心里却是盘算着脱身后怎么报复面前这几个小子。 李老八话音刚落,肩膀上便吃了势大力沉的一榔头,紧接着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声响起。 丁韶林淡淡收回榔头,看着倒在地上疼的来回打滚的李老八,刚要再补一棒,却听李老八呻吟着威胁道:“你们这帮没长眼睛的!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敢动我,就是跟旗山帮作对!” 没好气丁韶林刚要再补一棒,却被苏渔拦下。 苏渔从丁韶林手中接过榔头,却是一把抛给了甄鹏飞。 甄鹏飞咬着牙,回头看了一眼赫连飞燕。 赫连飞燕垂着头,表情木讷呆滞,而小琉璃则紧紧抱着母亲,眼眶中含着晶莹的泪花,却一直仰着头,努力不让它流出来,因为母亲说过,不许她哭。 “去死吧!” 甄鹏飞的怒火在这一瞬间彻底爆发,他挥着榔头冲上前去,冲着李老八脑袋上就是一棒。 鲜血四溅。 李老八身子猛的抽搐了一下,呻吟声戛然而止。 而甄鹏飞手中的榔头却没有停,一棍棍的打在李老八的身躯上。 骨头嘎嘣碎裂的声音,让站在门口的林妍直呼触目惊心。 的确,这么血腥的画面,让一旁的丁韶林都看瞪了眼,更别提林妍了。 “这,这不会打死了吧?” 林妍拉了一下苏渔的衣袖,担忧道。 “我不在意这李老八死不死,只要能让他出气就够了。” 苏渔绕过李老八和甄鹏飞,走到赫连飞雪跟前,蹲下了身子。 赫连飞雪抬起头,露出一张惨白的面庞。 虽然她不知道苏渔的身份,但他看得出这几个人是甄鹏飞的朋友,更看得出苏渔是几人的核心。 “让他……不要打了……打死人要坐牢的……” 看着她眼睛中密布的血丝,苏渔轻轻一笑,从她怀中抱过小琉璃,道:“你放心,他是我兄弟,就算他打死人,我也跟你保证,他会安然无事。” 赫连飞雪还想说什么,却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她本就病体羸弱,刚刚在反抗李老八的过程中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故而此刻就连睁开眼皮,对身体过度透支的她来说也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苏渔不再与赫连飞雪多说,而是将视线扭向小琉璃,“琉璃,希不希望李老八死?” 宋琉璃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好,渔哥哥答应你,三天之内他会永远消失。” 苏渔说着,伸手戳了一下宋琉璃粉嫩的鼻头。 这时,丁韶林终于拦下了甄鹏飞,从他手中夺来榔头,丢到一旁。 “甄鹏飞,你够了,别出了人命!” “我他妈一定要他死!” 甄鹏飞红着眼睛,已经失去理智。 “你他妈脑袋进水了? 现在弄死他,我们几个都跟着吃官司!你是无家一身轻,可我们不是!” 丁韶林向来说话直,他根本不怕揭到甄鹏飞的痛处。 无家一身轻。 他甄鹏飞之所以会家破人亡,还不是拜夏新川一家所赐。 丁韶林这话,显然起了反作用,无异于火上浇油,让甄鹏飞更加愤怒。 正当甄鹏飞准备去捡那条榔头时,夏新川终于开口了。 “你不就是要他死吗? 这还不简单!” 夏新川一把揪起浑身是血,软泥一般的李老八的头发,将他拖到了窗口。 苏渔看着这一幕,眼神淡漠,并没有丝毫要阻止的意思。 他这几个兄弟,他了解,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哪怕夏新川这个天天跟在他屁股后的狗皮膏药,真要是发起飙来,也不是他可以阻止的。 夏新川视线直指甄鹏飞,目光灼灼。 “甄鹏飞,我跟你解释过,当年你家破人亡,我们夏家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那是父辈的恩怨,我夏新川可什么都不欠你!” “你把自己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相信,你那在秦城监狱里的父亲也绝对不想看到,你决定与我恩断义绝也好,老死不相往来也没关系,那今天我夏新川就再为你做最后一件事!” “李老八这条人命,算在老子头上,够了吧? !” 一通话说罢,夏新川一把举起了李老八,再没有废话,直接从窗口抛下了五楼! 第五十二章 鱼肠剑 第五十二章 鱼肠剑 有句话说得好,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被抛下五楼的李老八被卡在了楼下的一颗槐树上,并没有死。 苏渔淡淡掏出电话,打给了警花陈玉瑶,通话内容很简单,要她几分钟后过来抓强奸犯。 医院中。 赫连飞雪已被送入看护病房。 此时天台上,只有两道身影,苏渔和甄鹏飞。 林妍对宋琉璃这个小丫头喜爱的紧,本想带她一块去吃点东西,但宋琉璃却分秒都不肯离开母亲身旁,见状林妍也只能借故一个人回家。 而夏新川和丁韶林则在楼下,有一句没一句的唠着闲嗑。 “你喜欢她?” 趴在栏杆上的苏渔抽着烟,淡淡问道。 倒倚在苏渔身侧的甄鹏飞闻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据你所说,她姓赫连,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赫连世家?” 苏渔将头转向甄鹏飞。 “没有,你也不必多言,她的身世和过往,既然她从不曾跟我提起,那也正说明那是她不快乐的一段回忆,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听。” 苏渔稍稍一怔,没有多言。 “其实,她最放不下的就是琉璃,和她认识这么久,她跟我谈论最多的话便是关于琉璃,从她的语气中,我判断的出,她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 甄鹏飞说着,从苏渔手中拿过那半截香烟,猛嘬了一口。 此前,他从不抽烟。 “抱歉,我救不了她。” 苏渔拍了拍甄鹏飞的肩膀。 “阿渔,答应我一件事。” “嗯,你说。” “在她生命最后的这段日子里,我想她肯定也不想让琉璃看到她……死去时的样子,所以我想带她离开一段时间,拜托你帮我照顾琉璃。” 这一刻甄鹏飞的眸子不禁湿润起来,这个没心没肺,更从不曾在人前流泪的男人,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啜泣出声。 苏渔没有出言相劝,只是静静听着。 楼下。 正当夏新川和丁韶林牛皮吹的正嗨的时候,一辆保时捷开入了医院。 从车上下来个年轻男人,是陈宇森。 陈宇森一眼便看到了夏新川,身子猛的一绷,连忙小跑到夏新川跟前。 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夏少,您怎么来深州也不知会小弟一声,也好让小弟我提前安排为您接尘啊!我刚刚才接到赌场那边的通知,才放下手头的事,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夏新川俯视着那几乎将脸都贴到地面上的陈宇森,抬脚轻轻踢了一下他的头顶。 “陈宇森,我看你是翅膀硬了是吧? 我的朋友你都敢惹?” 陈宇森浑身一个冷颤,却是头也不敢抬的问道:“夏少,这话从何说起啊?” 对于夏新川这个燕京大少,陈宇森是打心眼里怵,毕竟当年在念大学的时候,就差那么一点夏新川就给他割了。 “抬起你的狗头,给我好好看看天台上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陈宇森这才敢抬起头来,顺着夏新川所指的方向看去,眉头一皱,这不是昨天在游轮上把自己丢下海去那个王八蛋吗? ! 看着陈宇森这副反应,夏新川立马一脚蹬在了他的脸上。 吃了痛的陈宇森仰倒在地上,却不敢叫出声来,只是连忙爬起身来,重新跪在夏新川的面前,将头埋得更低。 深州市两大臭名昭著的公子哥儿,无非便是李正洋和陈宇森,同样坏事做尽,但二人之间还是有着很明显的区别的。 前者嚣张跋扈,向来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样子,而陈宇森与李正洋最大的区别则在于,他会审时度势,更能在夏新川这种他惹不起的人物面前,将所谓的尊严视作粪土。 无疑,这种人会活的更久一点。 天台上。 病房内传来消息,说赫连飞燕已经醒来。 甄鹏飞起身,走出几步,却又停了下来,转身将自己那个沉甸甸的包裹递给了苏渔。 “这是我从郑海涛那里偷来的,不过料想他肯定很快便会找到我的头上,我保不住它。” “这是?” 苏渔一把接过包裹,他摸得出来,那是一柄短剑。 “这是上古流传下来的鱼肠剑,我也不知道郑海涛从哪里得来的,反正这些年中,他一直和东瀛人往来密切,据我所知,他原本是要将这柄鱼肠卖给一个叫什么幻月宗的东瀛门派的。” 苏渔眉毛一挑,随后打开了那个包裹。 果然是上古十大名剑排行第八的鱼肠! 感受着这柄短剑天性中携带的那股凛冽,苏渔的双眸也不禁迷离起来。 数月之前,青龙战死昆仑之巅,无数魑魅魍魉潜入神州大地,他们的目的无非便是掠夺华夏的宝藏。 而如今,就连旗山帮和幻月宗这种昔日在他眼中尚不如蝼蚁的势力,都想要在这场“斩龙”的阴谋下,分得一杯羹。 神州宝藏之危,可见一斑。 “你把它收好便是,你现在的处境我也大致了解,沦为苏家弃子,最多也就比我强点,做了本地林家的上门女婿,不过我劝你还是别和旗山帮这条地头蛇作对,夏新川,宫徵羽他们家族虽然手段滔天,但终究还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谢谢你提醒。” 苏渔收回思绪,眉关舒缓。 甄鹏飞点点头。 苏渔继续说道:“其实,我认识一个医术圣手,虽然可能救不了赫连飞雪,但应该能为她续些日子。” 甄鹏飞摇了摇头,同时转身。 “今天你已经帮了我,我们之间算两清了。” “很多年前,她虽然教会我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但我深知她的病情已然回天乏术,虽然她一直瞒着我,但我还是偷偷看见她吐过很多次血,与其这样痛不欲生的活着,我也希望她能早点解脱。” 听着甄鹏飞的话,苏渔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选择开口。 他本想说他口中的那个医界圣手,就是他自己,但他也深知甄鹏飞的脾性,认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改变。 “如果你觉得你一定要为我做点什么,那我还是那句话,替我照顾好琉璃。” 说罢,甄鹏飞便离开了天台。 苏渔虽绝非那种多愁善感的人,但却能真切体会到甄鹏飞那坚强外壳下那颗脆弱的心。 盯着甄鹏飞身影消失的地方,苏渔沉吟良久。 第五十三章 从没吃过亏的女人 第五十三章 从没吃过亏的女人 苏渔看着楼下那半弓着腰,正跟夏新川点烟的陈宇森,刚想离开天台,陈玉瑶的号码打进了他的手机。 “苏渔,这李老八固然可恨,但你也不能把他打成这样啊!” 听着陈玉瑶略带愠怒的声线,苏渔却是淡淡回应道:“我劝你这一次,就把他彻底关起来,否则三天之内,我会让他永远消失。” “你这话什么意思? !” “字面意思。” “你在哪?” “我在银海酒吧。” “你在那里等我!” “嗯,不见不散。” 说罢,苏渔便挂断了电话,眸中闪烁起一丝狡黠。 苏渔离开天台,来到楼下后,陈宇森眼中怨毒一闪而逝,随后强挤出一张笑脸,迎了上去。 “苏少,之前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才冲撞了您的大驾,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对于陈宇森这种人,苏渔压根儿就懒得理会,径直从陈宇森身旁走过,并没有看他一眼。 “新川,我要用一下车,待会儿你就坐韶林的车回去。” “好嘞。” 夏新川将车钥匙递到苏渔的手中。 苏渔打开车门后,突然又转回身来,说道:“你们两个尽快回去,我不太放心她一个人留在家中。” 他说的自然是林妍。 夏新川点点头,嘿嘿笑道:“保护嫂子,我自当义不容辞!” 一旁的陈宇森听的那叫一个心惊胆颤,堂堂燕京大少夏新川,居然称呼这个苏渔的女人为嫂子? 直到苏渔驾车离开医院后,陈宇森才被夏新川一句话从震惊中揪了回来。 “现在,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两日内,给我打造两百口棺材,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后天早上,我一睁眼就要看到。” 陈宇森连忙点头哈腰地答应下来,嘴上却是不解道:“夏少,整这么多棺材干什么用?” 夏新川瞥了他一眼,随后什么都没说,进了一旁丁韶林的车。 看着陈宇森那副噤若寒蝉般的样子,丁韶林晃着车钥匙,笑道:“不该你问的,就别瞎掺和,否则的话,你就多打造一副,用来装你自己。” 闻言,陈宇森一颗心马上提到了嗓子眼儿,一句话再不敢说。 丁韶林坐上驾驶位后,启动车子。 “新川,你这二百口棺材,是真准备给旗山帮送上了?” 副驾驶位上的夏新川却是白了一眼丁韶林,半开玩笑道:“知道为什么我和老大的关系,比你和老大的关系亲密吗?” 丁韶林撇撇嘴,道:“臭不要脸的,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那你仔细想想,为什么老大在深州的消息,我是头一个知道的?” 夏新川得意的哼起小曲儿。 实际上,当初他也是从黎世民那里套来的。 丁韶林自然不在乎夏新川的调侃,因为他就这副德行,这么多年了谁还不了解谁啊。 “因为我可是老大肚子里的蛔虫,所以我料定老大接下来的动作,肯定是要动旗山帮。” 丁韶林看着车后视镜中那面部表情已然狰狞至极的陈宇森,“那这个家伙,你准备怎么办?” “这个陈宇森属于典型的口服心不服,我也吃定他肯定会阳奉阴违,如果他敢动到老大的头上,那二百棺材中,我会特地为他留上一口。” 银海酒吧。 作为深州市最大,最奢华的连锁酒吧,这里自然是年轻男女们寻求刺激的不二之选。 今天的陈玉瑶依旧靓丽动人,她穿着一条紧致贴身的深蓝牛仔裤,搭配一条纯白的v领短袖,再加上她那张俏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此时倒是像极了一个邻家女孩。 但她这样的穿着打扮,显然与这家酒吧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因为这里的女人们,个个装扮妖冶,涂着火红的唇彩,那勾人的眸子让人只消看一眼,似乎便会深陷进去。 自从陈玉瑶进入这家酒吧开始,自然便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另类。 不过,此时她全然不顾他人的视线,只是巡视着全场,努力寻找苏渔的身影。 “美女,要不要喝一杯?” 一个长着冬瓜脸,一张嘴一口龅牙的男人端着一杯红酒走到了陈玉瑶面前,摆出一个自认为很绅士的笑容。 虽然陈玉瑶并不习惯以貌取人,但面前这位也确实太磕碜了点,尤其是他那鼻孔里微微探出的几根鼻毛,更让陈玉瑶全无好感。 “对不起,我不喝酒。” 陈玉瑶略表歉意的一笑,随即便要离开。 却不料,她刚要转身,便被那冬瓜脸男人抓住了胳膊。 “跟你虎哥装什么纯啊? 你这样的骚马子,虎哥我见得多了,不会喝酒谁来这种地方啊? 打扮的成个学生妹,不就是为了装年轻,多卖几个钱吗? 我告诉你,你虎哥我有的是钱,今天还真就睡定你了!” 冬瓜脸的嗓门儿故意放的很大,顿时招来了更多人的注目。 陈玉瑶连忙一把甩开冬瓜脸的手,听着他这番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一双嫩手不仅紧紧的攥了起来,倘若要不是顾及自己的身份,今天她一定要让这冬瓜脸后悔做个男人。 “我警告你,收回你刚才那些话,不然我一定让你后悔!” 陈玉瑶杏眼圆睁。 “哎呦!小妞儿,还从没有人敢这么威胁你虎哥我,不过看在你是个女人的份上,虎哥我不跟你计较,只要你今晚陪你虎哥我,明天给你买个lv包包都不在话下!毕竟,你虎哥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叫声老公,这些钱都是你的。” 冬瓜脸越说越来劲,然后从怀中一沓钞票,甩在了陈玉瑶的脸上。 陈玉瑶何曾受过这种侮辱? 小时候,她的父母皆身在仕途,又居高位,身为家中独女的她被当成掌上明珠,长大后,她成为一名警察,更是被同事们暗地里称为母夜叉。 很显然,她是一个从来没吃过亏的女人。 “你给老娘再说一遍。” 陈玉瑶的语气彻底冷漠下来,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可冬瓜脸显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迫近。 “小妞儿,脾气还挺辣的嘛,不过你虎哥我就喜欢这种情调!” 第五十四章 别怕,我来了 第五十四章 别怕,我来了 随着虎哥话声落下,全场响起一片哄笑声。 毕竟经常流连于这种地方的,没几个善男信女,此时所有人都做出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叫虎哥的冬瓜脸仍在秀着他的下限,说出来的话越发的不堪入耳。 徘徊在爆发边缘的陈玉瑶终于忍无可忍,一发撩阴腿踢踢了过去。 只听虎哥那淫荡刺耳的笑声戛然而止,头上青筋暴起,身子也陡然前倾,蜷缩在了地板上。 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陈玉瑶,这个女人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 常在这间酒吧出没的人,谁不认识虎哥? 虎哥,名字叫做郑虎,他可是旗山帮郑海涛的亲侄子! 惹到他的下场,就算不被丢到海里喂鱼,那也绝对要断一条腿! 曾经在这间酒吧,就有一个女人,拒绝跟郑虎,于是第二天就变成了一个精神病,至于其中猫腻,却是没人敢私自议论。 此刻,郑虎眼球凸出,传来的剧痛让他几乎有咬舌自尽的冲动,他郑虎在深州市为非作歹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在女人手底下吃了瘪。 很快,人群中便涌出了几名穿着各异的小混混,他们本想将郑虎扶起身来,却听郑虎呻吟着叫嚣道:“滚开,给老子……废了她!” 人群中沸腾不止。 这一幕之下,就连这间酒吧的小个子老板都缩在柜台处,不敢出声。 实际上,他可是恨透了这郑虎,这郑虎不但每天带人在这里白吃白喝,更要每个月向他索取几十万元的保护费。 一个长相稍显阴柔的年轻男人手中端着一杯红酒,坐到了小个子老板的身旁。 “恨不恨这郑虎?” 年轻男人将红酒放在桌上,从身上掏出一盒烟,递给了老板一支。 老板哪里敢接,因为他一听到年轻男人这话,顿时吓得裤子都要湿了。 “兄弟,你可别乱说啊,要是被他的人听到,还不砸了我这酒吧!” 见老板不伸手,年轻男人也不在意,而是将那支烟放在老板面前的桌上,随后也不再多言,盯着那正跟四五个小混混对峙的陈玉瑶,一双黑眸中泛着丝丝异彩。 这个在温室中被培育了二十多年的女人,体内依旧流着桀骜不驯的血液。 “今天老娘就先教你们怎么做人,再教你们怎么做个残疾人!” 陈玉瑶是真的发飙了。 几个小混混对付她一个女人,竟然手持铁棍,一哄而上。 这个时候,陈玉瑶终于出手了。 她虽然是个女人,在速度和爆发上远不如男人,但她胜在精湛的格斗技巧,更得益于多次的实战经验。 只见她以一敌四,依旧游刃有余,四个小混混被她逐个击破,纷纷倒地叫苦。 脸不红气不喘的陈玉瑶冷眼扫视着地上四个小混混,随后将视线抛向一旁依旧脸色绛紫的郑虎。 郑虎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中明显迸出一丝忌惮,连忙恐吓道:“臭娘们儿,你想干什么? 我可警告你,我叔叔是旗山帮郑海涛!你要是敢动我,我保证你被万人轮!” 陈玉瑶俏脸一寒,随即又是一记扫膛腿狠狠踹在了郑虎的胸口。 “你这种畜生,能活到今天,绝对是老天无眼!” 陈玉瑶这番举动无疑震惊了所有人,这深州市居然还有人敢在郑海涛头上动土? 这个丫头又是什么人? 就冲她刚才这制服四个流氓的本事,明显是个练家子! 吧台这边,远远的望着那一幕,老板的喜悦几乎就要溢于言表,在心里直呼解气! “这姑娘是谁啊?” 听着老板的喃喃自语,年轻男人轻轻一笑,道:“她是我女朋友。” 听见这话,老板眉头一皱,稍有些鄙夷的看着年轻男人一眼,心里不禁腹诽道,要真是你女朋友,你小子还能坐在这里跟我吹牛逼? 你女朋友被人调戏,你就躲在这里当个缩头乌龟? 年轻男人自然判断的出来老板心中所想,不过却也懒得解释。 老板也没有戳破苏渔,而是开玩笑道:“那现在你女人打了郑海涛的侄子,你也要大祸临头了,还不快跑?” 年轻男人闻言,哈哈大笑道:“不跑,三天后,我还要给郑海涛送上一口楠木棺材!” 此刻酒吧聒噪,老板也不怕二人的对话被别人听到,笑骂道:“你以为你是痛扁深州市大少的那个苏渔啊!小兔崽子,真是吹牛逼不上税。” 年轻男人眉毛一挑,“说不定我真的是呢。” 老板呸了一声,懒得再理会年轻男人。 随着郑虎被打的消息一传出去,酒吧附近的旗山帮帮凶瞬间向着酒吧这边涌来。 不久后,整间酒吧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已经被人扶起来的郑虎咬着牙,面露凶光。 “你这个臭女人,今天要是能站着出去,我郑虎以后名字倒过来写!” 陈玉瑶此时也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以一敌四,对她来说确实没有难度,但此刻对方的人手足有七八十人,而且个个手持利器,这种情况下,哪怕黄飞鸿再世,都怕是难以脱身! “臭娘们儿,给我跪下!” 郑虎被人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到陈玉瑶身前,几乎咆哮道。 陈玉瑶咽下一口口水,此刻她的大脑光速运转,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一条脱身的办法。 无论她的性子如何强势,但她终究是个女人,遇到这种情况,不免会战栗。 她咬着牙,心里不禁怨恨起苏渔来,都是那个家伙,激自己来这里,否则她也不会遇到这郑虎! “小妞儿,你刚才的脾气呢? 怎么不跟你虎哥我横了?” 郑虎说着,伸手推了一把陈玉瑶。 陈玉瑶秀眉紧蹙,虽然她恨不得将这个败类碎尸万段,但她此刻却是保持了理智,因为她明白,倘若她冲动的话,那么今晚她一定横着出去。 就在陈玉瑶再也无法控制住内心的恐惧,娇躯轻颤的那一瞬间,一只手掌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别怕,我来了。” 吧台处的老板看着走到陈玉瑶身边的年轻男人,忍不住一拍大腿,脱口而出道:“卧槽,是个爷们儿,有种!” 第五十五章 永享万世香火 第五十五章 永享万世香火 陈玉瑶猛然回头,当苏渔那张泛着温淳笑意的脸庞映入眼帘时,她不禁眼眶一红。 无关风月,只是因为,女人总是需要依赖男人的。 “你来了多久了? 还是说你一直就在旁边看着。” 陈玉瑶幽幽问道。 “刚到。” 苏渔脸上笑意不改,随后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一朵玫瑰花,递到了陈玉瑶眼前。 “刚才知道你要来,就出去一口气跑了八里地,才买来这束玫瑰花,希望你能原谅我的失约之过。” 陈玉瑶伸手从苏渔手中接过玫瑰,刚刚对苏渔还怨气冲天的她,这一刻心湖中却像被人抛下了一颗姻缘的石子。 英雄救美,这种老掉牙的套路,无论放在什么情况下,就是这般屡试不爽。 看着这一幕,一旁的郑虎肺几乎都要气炸,没看到他堂堂旗山帮太子爷还站在这里吗? 都什么时候了,这对狗男女居然还有心思谈情说爱! “臭小子,把你虎爷我当空气? 想要英雄救美,你也得有那个实力!” 郑虎猛的上前,一把从陈玉瑶手中夺过那束鲜艳,还带着刺的玫瑰花,狠狠丢在地上,踩了个稀巴烂。 苏渔微微欠身,斜睨着大龅牙的郑虎。 “我给你十秒钟时间,趴在地上,把这束玫瑰花给我完完整整的吞下去。” 郑虎一怔,随即嗤笑道:“你当你是谁啊? 小子,为了这么个女人,跟我装逼硬逞能,把命搭进去,值吗?” “你还有五秒钟。” 苏渔黑眸微眯。 郑虎嗖的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柄锋利的匕首,指着苏渔的胸口,道:“我看你真是活腻味了!” 话音刚落,只见苏渔迅猛出腿,一脚踢在了郑虎的手腕上,随着一声脆响,郑虎的整只手腕都被踢断,而那把匕首也落入了苏渔的手中。 “啊!” 郑虎叫的撕心裂肺。 因为他的右肩被匕首刺穿! 苏渔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将他整张脸按到了那束玫瑰花前。 整个过程甚至不到一秒,快到匪夷所思。 别说旗山帮的帮凶们,哪怕就近在咫尺的陈玉瑶都满脸的不可思议。 一脸虚汗的郑虎真的慌了神儿,干白的嘴唇蠕动着,剧痛和恐惧使然,眼看着就要翻白眼。 “如果你不想你的腿上再挨一刀,就让你这些小弟安分点。” 苏渔语气不瘟不火。 满脸恐惧的郑虎一脸呆滞,根本不敢去看苏渔,只是嘴中一直重复着:“别过来……他真的会杀了我的……求求你们别过来……” “把玫瑰吃下去,我就放你走,让你去医院看伤。” 苏渔说着,将郑虎的脸按到了那满是刺的玫瑰花上。 一旁的陈玉瑶盯着苏渔侧脸的完美弧度,一时竟心如奔鹿,俏脸微红。 她一直以为她心中完美的白马王子形象,应该是那种在阳光下向她招手的帅气大男孩。 直到此刻她发觉,一直以来她都是错的。 这倒不是说,她只用了这短短一瞬间便爱上了苏渔,但那份不知所起的好感,正在悄然滋生发芽。 所有人的注视下,面色死寂如灰的郑虎竟然真的将那整支玫瑰花囫囵吞下,就连花刺割过他的喉咙,也未吭出一声。 极度恐惧,已经令他丧失感知和判断。 此时,苏渔在所有人的心中,都被贴上了冷血,残忍的标签。 就在陈玉瑶还未回神的时候,苏渔猛的起身,一把牵起她的手,飞速向着门外逃去。 紧接着,几十号旗山帮帮凶才回过神来,追出门外。 苏渔和陈玉瑶上了他那辆玛莎拉蒂,打着火后,只用几秒时间,车速便迅猛飙升到极致,一溜烟消失在街道中。 蔚蓝的海岸边。 体验过一番速度与激情的二人下了车来,并肩站在海岸边。 “看不出,你也不是个乖乖女。” 苏渔调侃道。 “还不是拜你所赐。” 陈玉瑶白了苏渔一眼,随即猛的反应过来,幽怨道:“原来你一直都在看着!” 苏渔并不否认,但也聪明的没有解释。 “你是故意要激怒旗山帮吗? 我给你个忠告,这旗山帮一直是我们警局的一块心病,之所以拔不掉它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它的背后似乎还有着一个未浮出水面的大人物,你倘若没有十足准备的话,那接下来你的安危可就没有保障了。” “谢谢你的忠告,不过你要真是担心我的安危,不如就直接搬到我家跟我同居,我相信有你这位警花二十四小时护驾,我肯定不会被人丢到海里喂鱼。” 苏渔说着脱下自己外套,很自然地披在了陈玉瑶的肩膀上。 陈玉瑶微微错愕,不过当她扭头去看苏渔时,却看到了他胸口渗出的一丝殷红。 她能判断得出,那是被一种东瀛弯刀所伤。 因为在她与旗山帮周旋的数年中,肯定也免不了与幻月宗打过交道。 “其实,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这几天你几乎将深州市所有权贵都得罪了一个遍,大街小巷里关于你的传言满天飞,甚至把你说成三只眼睛,六条手臂的妖怪,但这些都不重要。” 苏渔不语,等待着她的下文。 陈玉瑶抬手紧了紧苏渔的那件外套,继续说道:“能让夏新川那种顶级公子哥儿溜须拍马,仅是这一点,就称得上是惊世骇俗了。” “在我看来,这也不重要。” 苏渔眨了一下眼睛,略有些俏皮的味道。 “那你说什么重要?” 陈玉瑶来了兴趣。 “如果哪天,性格火辣的陈大小姐也能对我溜须拍马的话,那一定能让全部深州市人民跌破下巴!” 苏渔大笑道。 陈玉瑶白了苏渔一眼,没有应声。 良久。 陈玉瑶开口问道:“你有把握搞掉旗山帮吗?” “如果有你的鼎力相助,我相信就算天上的星星,我也能摘下来。” “花言巧语!” 陈玉瑶嗔道。 见陈玉瑶一副认真的样子,苏渔也老实巴交的回答道:“有。” “需要帮助吗?” “不需要,你别帮倒忙就好。” “你……” 见陈玉瑶脸色晴转多云,苏渔立即说道:“因为我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你帮忙,倘若你能还原章易之夫妇当年死因的真相,我相信你陈大小姐的名字肯定永载史册,你陈玉瑶也定会成为深州市警界的金字招牌,说不定人们还会为你塑造金身,永享万世香火……” 第五十七章 帮我拿一下浴巾 第五十七章 帮我拿一下浴巾 “听那些传言说,章雪菲和林氏千金都是你的女人,有没有这回事?” 陈玉瑶鬼使神差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苏渔既不点头,也不否定,却是说道:“可能再过几天,传言中还会多个你。” 陈玉瑶白了苏渔一眼,并未回应他的戏谑。 二人并肩漫步在海岸上,海风稍大。 一男一女,正迎面走来。 男的高大帅气,女的优雅华贵。 正是昨日在这片海面上结为连理的新婚夫妇,邓少康与黛安娜。 “阿渔,昨天你走的那么急,连声招呼都不打,我和你嫂子都没来得及好好谢你,我又欠你一个人情。” 邓文龙满脸堆砌着阳光的笑意,给了苏渔一个拥抱。 苏渔稍稍皱眉,因为邓文龙这声阿渔,并不是让他很舒服。 能称呼他阿渔的人,数来数去,也不会超过一巴掌。 但苏渔仍是还以拥抱。 “如果是朋友,这份人情,你总有一天能还的上我。” 闻言,邓少康稍稍失神。 如果是敌人呢? 但这句话他自然不会问。 因为他知道苏渔的背后是苏家,哪怕是个弃子。 一旁的黛安娜眼神复杂的盯着苏渔,这个曾与她有着数月情缘的男人,始终没有正面瞧她一眼。 还有他身边跟的这个漂亮女人,跟昨天那个显然不是同一个人。 “这位是?” 邓少康将视线转向陈玉瑶,眸中不免有几分惊艳,但纯粹的只是欣赏。 “我女人。” 苏渔淡淡吐出三个字。 听到苏渔这么说,陈玉瑶也只得点点头承认下来。 听到这句话的黛安娜,盯着陈玉瑶身上那件苏渔的外套,眸色中一抹暗淡稍闪即逝。 两对男女没有过多寒暄,便就此别过。 陈玉瑶望着望去的新婚夫妇,稍作沉吟后,说道:“我看得出来,这位首富公子,似乎并不喜欢你。” “当年如果不是因为我抛弃了他老婆,或许昨天婚礼的男主角就是我了,你说他能喜欢我吗?” 苏渔说罢,也不管陈玉瑶信不信,独自一个人向着前方走去。 陈玉瑶小跑几步跟上苏渔,用鄙夷的语气说道:“想不到你居然还是个渣男!” 苏渔没有解释,因为黛安娜,亦或者叶珊,归根究底,都是他背负了情债,当然,还有燕京的黎世民。 他是个极端自负的人,哪怕在爱情中也不外如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哪怕是误会也是错过了。 海水漫上海岸。 一波海浪掀了过来。 二人浑身湿透,对视着彼此看了片刻后,才猛的牵起手来,向着远方跑去。 身后又是一波海浪卷来。 离海岸不远的地方,苏渔和陈玉瑶各自拧着衣服上的水。 “你现在的样子好像条狗啊!” “那你肯定是给我生崽的母狗。” “去你的吧!” ……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夜幕低沉下来。 二人坐上车,向着市中心的方向驶去。 “给你个机会送我回家,怎么样?” 陈玉瑶问道。 “那你可要付我油钱。” 苏渔很认真的说道。 陈玉瑶本想咒骂苏渔活该一辈子单身,但转念就想到了,人家不但有女朋友,还不止一个。 无奈,陈玉瑶只能吐了吐舌头。 不消多久,车子便停在了一处环境优雅的小区内。 陈玉瑶本想请苏渔上去坐坐,但她刚下车还没来得及开口,苏渔便调转车头,离开了小区。 陈玉瑶气的跺了一下脚。 同时她收到了一条短信,正是苏渔发来的。 转账,油费一百五。 陈玉瑶简直要疯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这一幕,正好落在了楼上的一个中年妇女的眼中,她正是陈玉瑶的母亲,罗燕。 女儿长这么大,头一次有男人送女儿回家,而且看女儿那副样子,分明是跟那个车中的年轻男人有点猫腻! 这可真是公鸡下蛋,头一遭啊! 自己这个女儿虽然长的比谁家姑娘也俊俏,可这脾气却比牛还倔,之前还担心她嫁不出去,没想到今天就把男人带回来了。 罗燕连忙跑下楼来,一把拉住陈玉瑶的手,问道:“瑶瑶,送你回来那个是谁啊?” 刚刚给苏渔转账一百五过去的陈玉瑶咬着牙,恨恨道:“司机!” 说罢之后,陈玉瑶便冷着一张脸上了楼去。 见女儿这副反应,罗燕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那个年轻男人肯定是自己未来的女婿没错了。 正当罗燕准备追上女儿,对她一通旁敲侧击之时。 只见那辆玛莎拉蒂又回到了小区内,紧接着苏渔手提着几袋瓜果蔬菜下了车来。 罗燕不禁眼前一亮。 楼上。 陈玉瑶回到家后,便脱去衣服,进了浴室。 她盯着镜子中自己那张精致的面庞,怔怔发呆。 难道自己真的是母老虎吗? 如果不是,那他为什么跑那么快! “死苏渔,臭苏渔!” 陈玉瑶肯定不知道,倘若现在她这副深闺怨妇的样子,要被她的那些同事看去,还不惊掉一片下巴。 不一会功夫,卧室门外的客厅中响起母亲罗燕的声音。 不过因为浴室中水流声过大,陈瑶并没有听见。 “哎呀,家里乱,伯母平时上班不在家,瑶瑶这个丫头也懒,不怎么爱收拾,见笑见笑。” 罗燕从苏渔手中接过那几袋蔬菜,说道。 苏渔摇摇头,眸中狡黠一闪而过,道:“伯母真是说笑了,瑶瑶勤快得很,上次去我家里,还吵着闹着要帮我拖地板,洗袜子来着,我真是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勤快的姑娘。” 罗燕闻言,心里一喜,俩人都进展到这一步上了? 还有面前这个姑爷,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对了,小苏,那边那个房间是瑶瑶的卧室,你们小两口……不,不是,你们两个先说会话,阿姨去做菜!” 苏渔点点头,随后转身向着陈瑶的卧室走去。 打开房门后,苏渔并没有看到陈玉瑶,只是听到卧室内的浴室中传出哗哗的水流声。 苏渔随手关上卧室的门,盯着那浴室半透明门上若隐若现的苗条身影,掏出一颗烟刚要点火,便听陈瑶的声音传来。 “妈,帮我拿一下浴巾!” 第五十八章 平易近人的岳母 第五十八章 平易近人的岳母 听到这句话后,苏渔淡淡一笑。 虽然他自认并非什么君子,但也绝非下流龌龊的小人。 “你确定要我帮你拿?” 苏渔戏谑道。 浴室中的陈玉瑶听到苏渔的声音,愣了十秒有余,才低声说道:“在我衣柜里,帮我取一套新衣服出来。” 几分钟后。 已经穿戴整齐的陈玉瑶才从浴室中出来,想着刚刚苏渔隔着一道门给她递衣服的情景,不禁俏脸一红。 而苏渔也并没有去提刚才的事情,而是看着她床头上方的一幅油画怔怔出神。 那幅油画的名字叫做《无名女郎》,是俄国画家伊万于1883年创作的,被列为世界十大名画之一。 那挂在陈瑶床头这幅,自然而然便是临摹之作了。 “这是你画的?” 苏渔瞥着放置在阳台处的画架以及一些油画工具,问道。 陈玉瑶白了苏渔一眼,不免还在为刚才的事感到尴尬,并未理会他。 “那我可得给你挑挑毛病,你这幅赝品虽然画工勉强称得上过关,但神韵却是远远不够,幸亏你只是挂在自己卧室,也免得拿出去贻笑大方。” 苏渔嘴下丝毫不留情面。 而实际上,陈瑶这幅作品,已经比国内某些沽名钓誉的油画大师强上很多。 听到这里,陈玉瑶似乎一下便把刚才的尴尬抛到脑后,将两条晶莹的玉臂环抱在胸前,说道:“听你这意思,你比我强咯?” 很显然,陈玉瑶压根儿就不相信苏渔还懂油画。 苏渔也懒得跟她斗嘴,绕过床后,直接坐在了画椅上。 不信邪的陈玉瑶站在他的身后,不出声,默默等着他究竟要搞什么鬼。 “几年前,我曾在英国为黛安娜画过一幅肖像,没想到那幅我的即兴之作,后来被挂到拍卖会上出售,最后被人以5000万美金的价格拍下。” 陈瑶撇撇嘴,她自然认为苏渔是在说大话。 虽然知道陈玉瑶肯定不信,但是苏渔还是继续说道:“而拍下那幅作品的人,你刚刚还见过,正是咱们深州首富之子邓少康。” 陈玉瑶这个时候,已经自动过滤掉了苏渔的话,嘴中催促道:“别说那些没用的,赶紧画,画不出来就给我滚蛋。” “那我要是画出来,今晚一块滚大床?” 陈玉瑶不置可否。 直到苏渔开始动笔。 陈玉瑶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众所周知,完成一幅再简单的油画,也要需要几个小时,而一些难度较大的,更是短则几天,长则要花费几年之久。 苏渔的动作很快,几乎令陈瑶目不暇接。 他着笔的速度,倘若被外人看了去,必定要在整个艺术界引起轩然大波。 陈玉瑶一双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画板,眸中尽是不可思议。 十分钟后,苏渔放下画笔,起身伸了个懒腰。 陈玉瑶盯着画板,已经一句话说不出来。 画上的主人公正是她。 因为简直太像了。 画上的另外一个自己,惟妙惟肖,呼之欲出。 只是画上的自己,却有六根手指头。 看到这里,陈瑶自认为终于挑到一丝毛病,摆出一副不解的样子问道:“为什么是六根手指头?” 苏渔一笑,给出答案道:“因为画上的是天使,不是你。” “天使为什么有六根手指头?” 陈瑶仍是不死心。 “难道你见过五根手指头的天使?” 说罢,苏渔便留下陈玉瑶,一个人出了卧室。 厨房中。 “小苏啊,你坐着就好,饭菜伯母马上就做好!” 罗燕回头笑道。 “伯母,剩下的让我来吧,因为瑶瑶说想吃我做的菜,也正好今天有机会让伯母你点评一下我的手艺。” 苏渔走到厨房,很自然的从罗燕手中接过炒锅。 罗燕站在一旁,看着苏渔系上围裙,开始忙碌,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 这个女婿真是没得挑,而且又对女儿这么贴心,她的心里开始盘算着,要不明天就让这小两口把证领了? “伯母,怎么不见伯父啊?” 切着菜的苏渔问道。 “你伯父最近这段时间出差,不过我相信,你伯父也肯定会喜欢你的。” 罗燕这话把苏渔说的一愣,不过很快便笑着回应道:“那伯母,我们加个微信吧,等伯父回来,我改天一定登门拜访。” “小苏,都是一家人,别这么客气,以后你想来就来,住这里都没关系,我和你伯父只有瑶瑶这一个女儿,以后你就是我们半个儿子。” 苏渔眉毛一挑,点头说着:“我就说嘛,像瑶瑶这么温柔漂亮的女孩子,也就只有伯母您这样平易近人的母亲才教导的出。” 听着苏渔这番话,罗燕心里乐开了花,这样会说话的女婿,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小苏,今晚吃了饭,就别走了,跟阿姨好好说会话,正好明天瑶瑶也休班,你们两个也好有时间相处!” 就在这时,陈玉瑶出了卧室门来,看着和母亲聊的不亦乐乎,就差当场认妈的苏渔,一脸狐疑道:“妈,你跟他聊什么呢? 这么开心。” “瑶瑶,你出来的正好,快去准备一套睡衣和枕头,今晚小苏不走了。” “什么? !” 陈玉瑶当场就愣住了。 “妈,你说什么呢?” 罗燕却是一笑,走到陈玉瑶身边,一拽她的胳膊,低声说道:“还跟妈装,我都知道了,你跟小苏都发展到那一步上了,你放心,妈不是老顽固,你和小苏都不是小孩子了,有生理需求很正常!” 陈玉瑶的脸几乎红成了柿子,她咬着牙解释道:“妈,真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瑶瑶,小苏这个女婿,妈是认定了!” 陈瑶一时有些天旋地转,苏渔这个家伙到底给她妈灌了什么迷魂汤! “好了,听妈话,对了,有没有那个? 没有的话,妈现在帮你去买,不过不用也没关系,要是有了你们正好直接结婚。” 说着,罗燕便将陈玉瑶推出厨房,回到了苏渔的身边。 “小苏,阿姨先出去买点东西,一会就回来!” 第五十八章 一招拿下 第五十八章 一招拿下 对于罗燕和陈玉瑶的谈话,苏渔自然听的清清楚楚。 吃过饭后。 罗燕拉着苏渔的手坐在沙发上,谈了许久。 当晚,苏渔真的没有离开陈家。 卧室内。 苏渔躺在陈玉瑶的身侧,双手枕在头下,而陈玉瑶则是将自己包裹在被子中,刻意与苏渔保持着距离。 “我妈就是这样,你不要在意。” 苏渔只是望着天花板,并未开口。 侧躺着身子的陈玉瑶盯着苏渔,稍有些入神,从他清澈的眸中似乎看不到任何一丝杂质,她甚至有几分怀疑自己的魅力,居然令他这般无动于衷。 良久,合上眼睛的苏渔似乎沉入梦境,发出轻轻的鼾声。 窗外风深露重,穿着睡衣的陈玉瑶悄悄起身走到阳台,合上了窗缝。 借着黯淡的月光,苏渔为她画的那幅肖像映入她的眼帘,一瞬之间,竟猛的有些心悸。 除去有六根手指之外,自己的神态,动作,在这张画纸上皆被苏渔描绘的入木三分,就算他再天赋不凡,倘若没有细致入微的观察过自己,都不可能做到这般涓滴不遗。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当陈玉瑶醒来时,身边已不见苏渔的身影,直到她洗漱完毕,下了楼来,才发现苏渔正在楼下练着太极。 苏渔的身边围了不少大爷大妈,皆啧啧称奇。 母亲罗燕正一脸自豪跟几位邻居介绍着,这帅气小伙子是我家闺女的男朋友。 陈玉瑶脸庞一热,视线落到苏渔身上,也有几分看愣了神。 自己的父亲陈正升正是一名狂热的太极爱好者,耳濡目染之下,她自然也懂得一些,真正的太极,正如滴水穿石,绝非一朝一夕之间便可以速成的东西。 只见苏渔每一招式之间都阴阳相合,刚柔并济,拳掌开阖之间,都蕴含玄妙无穷。 一套简化太极拳,二十四式行云流水的打下来,脸不红气不喘的苏渔淡淡收势,向着楼门边的陈玉瑶透出一个微笑。 “小伙子,这太极耍的可以啊!” 一个老大爷向着苏渔伸出大拇指。 “大爷谬赞了,因为女朋友在旁边看着,咱这属于是超常发挥,打的最好的一次了。” 苏渔笑道。 这话自然引来周围一阵善意的笑声。 但有句话说得好,有赞美,自然便有诋毁。 只见一个穿着光鲜,留着溜光大背头的青年站了出来,盯着苏渔,阴阳怪气道:“我看呐,你这就是花拳绣腿,什么太极拳,还不是些病弱老年人的娱乐项目,你就别在这卖弄了。” 这个人名叫李大牛,陈玉瑶邻居家的儿子,自小时候起便对陈玉瑶死缠烂打,只不过陈玉瑶却从没正眼看过他,很明显这是个单相思的主。 李大牛的母亲也连忙帮腔道:“罗燕啊,要说你们瑶瑶找的这个男朋友,长相确实是没得挑,但这单薄小身板儿的,就别让他练什么功夫了吧,万一磕着碰着,可不是一个钱俩钱就能治好的。” 听着这话,罗燕一张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李大牛抱起胳膊,望着苏渔,脸上浮起一股浓重的不屑,道:“你看什么看? 我可是跆拳道黑带八段,省级格斗冠军我不知道拿了多少个了,你这狗屁太极在我眼里,就是花里胡哨,不过骗骗老头老太太还行!” 这时,罗燕连忙来到苏渔身边,一把拉住他的手,说道:“小苏,别和他一般见识,走,瑶瑶在等你,你们今天出去好好转转。” 苏渔看着罗燕急切的目光,促狭一笑,反握起她的手,道:“伯母,我倒是很想跟这位先生切磋一下,您先站到一旁,很快就好。” 罗燕却是不肯放手,因为这个李大牛的跆拳道黑带八段,的确不是说大话。 “你要跟我切磋?” 李大牛简直想要狂笑,他本来还想着怎么让这个小子当众出一次丑,没想到他自己提出来了。 陈玉瑶的眸中也浮现出了一丝忧虑,很明显,她并不认为苏渔能在李大牛手下占到什么便宜。 但她没有出口制止,因为她猛然联想到了之前苏渔徒手扯断手铐的一幕,心里渐渐有了些底,眼神中也陡然出现一丝殷切。 “那我就以太极,对你的跆拳道。” 苏渔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一刻,围观众人皆屏住了呼吸,因为身子单薄的苏渔,对上那虎膀熊躯的李大牛,结局几乎可以预见。 罗燕也急得不禁搓起手来,自己这个女婿哪都好,关键时候这脑子却是转不过来了,怎么跟李大牛这个愣种杠上了。 李大牛的母亲还在一旁说着风凉话,“罗燕啊,这古代比武的规矩就不用我给你科普了吧,擂台上一切生死由命,一会儿我家大牛要是下手重了,给你这女婿打出个好歹,咱两家可不能伤了和气!” 罗燕刚想说话,李大牛的母亲立马打断她道:“咱先把话撂在这里,这医药费,还是各自承担的好,省的事后麻烦!” 看着李母那副得势不饶人的泼妇面孔,罗燕气的胸口起伏,说不出话来。 陈玉瑶连忙走到母亲身边,将身子将母亲和李母隔开,安慰道:“妈,你别生气。” “瑶瑶,我说你也是的,怎么找了这么一个男朋友,除了长的帅点,还有啥? 你再看看我们家大牛,人高马大的,年薪百万,横竖都比这个小子强!” 李母口沫横飞,一张脸几乎飘到了天上。 听着自己母亲这番话,李大牛更是神气,道:“出招吧,别磨磨唧唧的,跟个老娘们儿一样!咱可说好了,打疼了不许哭,医药费自理!” 苏渔点点头,他此刻的耐心也已经消磨殆尽,因为跟李大牛这样的跳梁小丑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 苏渔摆出太极起手式。 李大牛冷笑一声,便向着苏渔冲了过来。 二人拳掌相接的那一瞬间,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紧接着苏渔的手掌重重落在了李大牛那堆满横肉的脸上,将他的半边脸都打的凹陷下去,这过程如同镜头慢放一般,却没有人会怀疑那一掌之下的力量。 李大牛还没来得及惨叫,只见苏渔一招揽雀尾,便将他整个人掀飞出去,以一个狗啃泥的姿势跌在石板路上,血水一喷,吐出来三颗牙齿。 第五十九章 伶牙俐齿 第五十九章 伶牙俐齿 苏渔驾驶玛莎拉蒂离开小区。 车后方传来李大牛母子恶毒的咒骂声。 对于刚刚的事情,两个人似乎心照不宣一般,谁也没有去提。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神话集团起航。 至于神话集团的前身,自然便是之前姜喻林承诺给苏渔那家空壳公司。 市中,中央商务区。 苏渔将车子停在神话大厦楼下。 下了车来的陈玉瑶仰望着这座足有四十层高的大厦,转头看向正打开车后备箱的苏渔,稍有些不可思议道:“这家神话集团真是你的?” 苏渔提出甄鹏飞转交到他手上的那个包裹,合上了后备箱。 “如假包换,怎么样,是不是有一种即将嫁入豪门的感觉油然而生?” 对于苏渔嘴上功夫有所领教的陈玉瑶吐吐舌头,视线停在了苏渔怀中那个破旧的包裹上,好奇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闻言,苏渔隐晦一笑,很自然的拉起陈玉瑶的手,向着大厦中走去。 “这里面的东西,你可以理解成一笔赃款。” 陈玉瑶秀眉一皱,因为她特殊的职位在身,故而对赃款二字或多或少有些敏感,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那原本还正在挣扎的小手,也便被苏渔握在手中肆意把玩,被她一时抛到脑后。 苏渔也没有去解释,反而又补充了一句:“留它在身边,只怕不久就要东窗事发。” “东窗事发?” “没错,这里面的东西,招来杀身之祸也不是不可能。” 见苏渔一脸凝重的神情,陈玉瑶破天荒的反握起他的手,慰声道:“只要你包裹里这个东西,不违法,不危害社会,我保证,在深州市谁也动不了你。” 苏渔一怔,扭头看着一脸诚恳的陈玉瑶,微笑着点头接受了她的好意。 虽说她身份不同常人,但自己的世界,对她来说还太遥远,所以他没有选择解释。 二人进入大厦后,直奔顶层,进入了ceo陈博轩的办公室。 听见开门声,正低头办公的陈博轩抬头望向门口,没有起身,视线落在了陈玉瑶的身上。 “咱们的苏先生可真是风流不羁,走到哪里都有极品美女相伴,这份艳福当真是令人羡慕啊。” 听着陈博轩的调侃,跟在苏渔身后的陈玉瑶不禁俏脸一红,为掩饰尴尬,连忙转回身去关住了门。 正在此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眉目如画的女人,她一进门来,一双美目便落到苏渔的身上,秀眉猛的一蹙。 因为此时苏渔那极具侵略性的视线正游走在她婀娜多姿的身段上,其中夹杂着最纯粹的亵渎。 这个女人名叫孟灵溪,神话集团总裁,在公司内部职权仅次于ceo陈博轩。 如果说,陈博轩是苏渔一派的,那她便是姜喻林手下的打工皇帝,她的作用自然是姜喻林用来制衡陈博轩的。 孟灵溪这个打工皇帝的名气不可谓不大,几年内几经登上本地财经杂志,时至今日,她的打工经历与成功诀窍已然被千百工薪群体奉为圭臬,口口相传。 对于苏渔这个几日里风头出尽的家伙,孟灵溪当然有印象,但却不知道他是神话集团背后的董事长。 她冷冷瞥了苏渔一眼后,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将手中的一份文件递到了陈博轩的手中。 陈博轩眼皮一跳,心道来者不善。 果不其然。 “陈总,我仔细查过了这几个人的工作经历,我觉得你的考虑欠妥,以这几个人的资历,并不足以胜任当前的职位,还希望你重新考量一下。” “孟总,咱们公司刚刚起步,在人才引进这一块,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做到尽善尽美,现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合适的人先把职位空缺补上去,一切等公司运营进入正轨再议,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溜溜,你说这几个人能力不足,还为时尚早吧?” 陈博轩微笑着站起身来,亲自为孟灵溪倒了一杯茶。 孟灵溪坐在陈博轩对面,并未去看那杯茶,而是从那份文件中抽出一张人名册,说道:“不必了,陈总刚刚留学回来,在本市并没有什么人脉,做出这样的人员安排,也是情理之中。” 说到这里,孟灵溪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陈总,你看看这张表,这几个人在能力上,绝对毋庸置疑,可以替换下刚刚那几个人,你有什么疑虑的话,可以尽管去查,如果没有问题,请签字。” 陈博轩一愣,早就听说过这个女人不好相处,没想到第一天来,就给他来了个下马威。 “孟总费心了。” 话已至此,陈博轩无力反驳。 “那么就请陈总签字吧。” 陈博轩无奈的舒了一口气,从笔筒中抽出一根笔。 这时,孟灵溪欠身,看了一眼门旁的苏渔,而后者的眸中依旧亵渎不改,视线直直落在她傲人的上围上,嘴角一勾,说不出的轻佻。 陈博轩签完字后,孟灵溪接过文件,才说道:“陈总,工作时间,还是不要把闲人带到公司来,如果再遇到类似事情,我会向董事会如实反映。” 闻言,陈博轩刚想解释,门边的苏渔却率先开口道:“孟小姐,我是不是闲人暂且不谈,但陈博轩先生好歹是你的上级,但在你身上,我却连一点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看到,如果说这就是你这个深州市打工皇帝的成功诀窍,那对不起,我想那些对你大加褒扬的财经媒体可能是收了你的钱,亦或者瞎了眼才对,你说呢?” “你……” 孟灵溪银牙紧咬,瞋视着苏渔,但转瞬便收起怒容,瞟了一眼苏渔身后方的陈玉瑶,随即针锋相对道:“苏先生,深州市商界都知道,你虽身为月涯集团的人事总监,却一个月加起来也上不了几天班,而是天天将心思放在泡妞上,如果说这就是月涯高管们以身作则的表现,那你们月涯集团的连年亏损,也实在是情理之中。” 好个伶牙俐齿的女人。 苏渔心底暗笑,嘴上仍是饶有兴趣地问道:“泡妞? 那你觉得我是哪一点吸引了她?” “你自己问她咯。” 这时,只见陈玉瑶不声不响的走上了前去。 “孟小姐,我希望你说话干净点,别说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就算我和他有关系,也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这个时候,孟灵溪才突然认出来,站在她面前这个女人是陈玉瑶,深州警界第一美女。 第六十章 风云将起 第六十章 风云将起 两个性格趋近,皆是无比强势的女人目光交织,电光火石,谁也寸土不让。 而苏渔却不知何时离开了办公室,见状,陈博轩也起身跟了出去。 天台上。 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陈博轩取出一支红利群抛给了苏渔。 “神话集团起航,备受外界关注,故而不免被那些深州土著企业所排斥,还有,现在你也看到了,公司内部还有孟灵溪这个女人处处制衡与我,可以说是举步维艰。” 陈博轩倒倚在栏杆上,叹道。 “不见兔子不撒鹰,这是商人的天性。” 苏渔吐出一个烟圈,继续说道:“外人只知深州有个邓文龙,却不知还有个姜瑜林,能如他这般做到大隐隐于市的人,不多。” “确实如此,这个以杂志社编辑为外衣,掩人耳目了十几年的老狐狸,当得诡诈二字。” 苏渔不语,夹紧腋下的包裹,眸子深邃起来。 这时,陈博轩看了苏渔一眼,稍作迟疑后,问道:“那个当红女星章雪菲,是你女人?” “或许算吧。” “那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应该对章雪菲而言,很重要。” 苏渔不语,只是静静抽着烟,等着陈博轩开口,他向来最不缺的便是耐心。 陈博轩也不继续卖关子,“据我所知,十几年前,章易之夫妇之死,与一个叫做江文熙的司机有关,只是事发当日,那个江文熙便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不见踪影。” “而一个笔名叫做河图的杂志社编辑,也恰恰正是在那个时候走进大众视野。” 出乎陈博轩意料的,直到他这一番话说完,都没有在苏渔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异色。 此时的苏渔望着远方,像是出神一般,难免令陈博轩怀疑起来,他到底有没有在听自己说话。 实际上,苏渔的确另有所虑。 因为凭他的直觉,他昆仑青龙的身份只怕将要被人揭开。 而事情的导火索,一是因为苏家长子苏胜的步步威逼,二便是因为他腋下的鱼肠剑。 今日晨时,他收到了宫徵羽在燕京发来的消息,说那两位古武杀手已经抵达深州。 其中一位名叫陈生,来自天机派。 所谓天机派的老祖宗,诸葛神荒,曾与他有过两面之缘,一次是他尚为青龙的时候,一次是这具躯体的主人出京从戎的时候。 随着十大名剑之一的鱼肠在深州现世,注定华夏风云将起。 陈博轩抬手在苏渔的眼前晃了晃。 似是回过神来的苏渔将半截烟蒂丢在地上,正色道:“接下来神话集团的运作,我不会插手,你不要让我失望便是。” 陈博轩点点头,略有些诧异地问道:“我刚才所说的那些,你就一点都不意外?” “真相总有一天会浮出水面,在此之前的一切臆测没有意义可言。” “我可以告诉你的只有一点,我的战略地图远不止深州,而你只要斗得过孟灵溪,那么在神话集团内,你便是话事人,如果你还能斗得过姜瑜林,那么我会赋予你更大的舞台。” 说罢,苏渔便转身离去。 盯着苏渔背影,陈博轩眯起眼睛,问道:“你就不好奇,当年的事我是怎么知道的?” 苏渔脚下不停,唇角微微上浮,淡淡回应道:“据我所知,十几年前,章易之与陈宝强之间怨结匪浅,倘若那起车祸陈宝强有所染指的话,那么你作为他的侄子,知道一些个中隐情,便不难理解。” 听到这里,陈博轩浑身一凉。 因为苏渔所说不假,他的确是陈宝强的侄子,只是他这位亲叔叔却是他的杀父仇人。 “我并不介意你为了谋私仇,而利用我,或者赌上我的神话集团,但赌局结束的时候,我希望在这天台上坠楼而死的是陈宝强,而不是你。”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此前,他去天城集团面试市场部总监一职,便是想以天城集团为跳板,来对付陈宝强父子,只是那李正洋两父子却属实是一对扶不起的活宝。 直到那天他遇到苏渔,并且得知苏渔是林氏集团的准女婿后,才临时转变了目标,毕竟林氏集团的能量,要远胜天城集团不止一筹。 直到苏渔离开天台后,陈博轩已是一身冷汗。 神话集团楼下。 苏渔发动车子。 “你确定当年那个司机的名字叫江文熙?” 陈玉瑶问道。 “从陈博轩的口中说出,的确会有一点嫁祸之嫌,毕竟他与陈宝强有着深仇大怨,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这也是眼下唯一的线索。” 陈玉瑶点点头,随即有些不可思议道:“再怎么说,那陈博轩也是想利用你来对付陈宝强,由此可见他颇有心机,而你就这么放心把整个公司都交给他?” “因为我料定他不敢背叛我。” 还有一句苏渔没说,只要陈博轩反骨一露,那也就是他暴尸楼下之时。 “自大狂!” 陈玉瑶不屑的撇了撇嘴。 “这你可误会我了,现在谁不知道你陈大警花和我穿一条裤子,敢在陈大警花的眼皮子底下犯罪,除非他陈博轩吃了雄心豹子胆,毕竟陈大警花可是正义的化身,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 苏渔佯作出一副谄媚的样子,讪笑道。 “谁跟你穿一条裤子了?” 陈玉瑶瞪了苏渔一眼,嘴角却是藏起一个弧度,可见苏渔刚才那番马屁令她很是受用。 “对了,我们现在去哪?” “有两位朋友不远千里从燕京而来,自然要去见见。” 苏渔的眼中闪烁着冷芒。 不久,车子开到郊外。 “你说的那两位朋友呢?” 陈玉瑶诧异道。 苏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不知你听没听过,古书上说,圣人孔丘乃是野合而生。” 野合? 陈玉瑶一头黑线。 “那跟你带我来这里有什么关系?” “难道你不想亲自尝试一下,创造一个圣人的感觉?” 听到这里,忍无可忍的陈玉瑶一拳向着苏渔的面门打来。 苏渔抬手紧紧包住陈玉瑶的粉拳,令她再不能前进分毫。 正当陈玉瑶想要开口之时,只见苏渔一张俊脸贴上了前来,两人的嘴巴之间只有一拳之隔。 被异性气息包裹的陈玉瑶不禁脸颊一红,心跳剧烈加速,不由得闭上了双目。 只是很快苏渔便放开了她,独自下了车。 “好好在车上待着,我去撒泡尿,不许偷看。” 第六十一章 战于荒郊 第六十一章 战于荒郊 车外。 苏渔走出几十米后,驻下脚步。 不久,一高一矮两个男人由远及近,立于苏渔十几米外。 车内的陈玉瑶望着那两个穿着打扮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的陌生男人,一股不妙的预感从心头升起。 腋下夹着包裹的苏渔正与两个男人交谈着什么,哪怕陈玉瑶悄悄摇下车窗,但因距离太远,并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你就是苏家那个私生子?” 矮个少年病脸苍白,深深凹陷的眼睛中满是死寂,那沙哑的嗓音更仿似地狱挽歌一般,令人寒意沁骨。 苏渔点燃一支烟,并没有去看矮个少年,而是将视线移向高个男人,吐出一个烟圈。 “素闻天机派门人向来自命清高,老祖宗诸葛神荒亦被称为‘现代圣人’,想不到如今却是甘愿沦为苏家爪牙,供人驱使。” 听着苏渔略带讥讽的语气,名叫陈生的高个男人并不生气,只是盯着苏渔腋下那个破旧包裹,道:“阁下既然能看得出我师出天机派,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但我等此番前来,只是为了寻找一把短剑的下落,为人爪牙这话从何说起?” 苏渔不语,唇角笑意越发隐晦。 陈生心头一动,将质问的视线转向身旁的矮个少年。 这时,矮个少年那死寂如水的瞳孔中猛然迸射出一股寒芒。 “陈生,我与你同行,一道来寻鱼肠剑的确不假,但除此之外,我还要杀了面前这个苏家私生子。” 闻言,陈生眼神一凛,怒道:“齐镇,你答应过我,此行不伤人性命!” 苏渔听着齐镇这个名字,视线稍稍迷离,但转瞬间澄清如常。 “这位朋友,听我一言,只要你交出鱼肠剑,我保证你今天会安然无恙!” 陈生拦下齐镇,向着苏渔说道。 “你保得了我今天,可是你这个伙伴,明天还是一样会杀我。” 苏渔道。 “这……”陈生无言以对。 “错!就算我今天要杀你,他也绝对拦不下我。” 齐镇周身气势迸发。 齐镇所言不假,因为天机派门人并不尚习武,故而哪怕是诸葛神荒首席弟子的陈生,在武术上也只是造诣平平。 “齐镇是吧?” 苏渔将烟头丢在脚下,眼皮一抬,打量着这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 “对。” 齐镇的步伐缓缓向着苏渔逼近,嘴中继续说道:“苏家长子苏胜曾有恩于我,所以他要你死,我就必须杀你。” “杀我吗? 我怕单凭你不够,你们一个为了鱼肠剑,一个为了我的人头,不妨一块上。” “我知道你当过几年兵,但这并不是你狂傲的筹码,你临死之前我会让你知道,一名普通人与真正古武者的差距!” “是吗?” “战!” “那便战。” 苏渔风轻云淡。 远处的车内,陈玉瑶本想走下车去,但想到之前苏渔不要她下车,便强行忍下了这个念头。 没想到下一刻,她便瞪大了眼睛。 远方。 齐镇身形鬼魅,犹如狂风吹劲草一般,急速射向苏渔。 毫不夸张的说,他的速度堪比草原猎豹! 后方的陈生满目忧虑,因为齐镇的实力他再清楚不过,哪怕赤手空拳,应对二三十名训练有素的特种精英,都不在话下。 在他看来,苏渔毫无胜算可言。 只见苏渔双手负于背后,岿然不动。 这落在陈生的眼中,自然是以为他来不及反应。 齐镇从十几米外袭至苏渔身前,整个过程不足一秒。 正常人别说来得及躲避,甚至都未必看得清齐镇的招式,故而陈生认定苏渔在这一击之下,九死一生。 齐镇挥出拳头,呼啸而至。 这个时候,苏渔才动。 没人看得清,他不知什么时候从背后抽出一只手来,竟稳稳接下了那来势凶猛的一拳。 最为不可思议的是,在这一拳的冲击下,他的身形一动未动。 齐镇满目不可思议。 陈生眼中更是异彩连连。 “怎么可能?” 齐镇简直不敢相信。 但回答他的,却是苏渔势大力沉的一腿,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他的胸口。 齐镇身子倒飞出去,在半空中倒转,狼狈落地,吐出一口血水。 齐镇不是傻子,此时此刻,他早已明白过来,面前这个男人面对自己之所以有恃无恐,道理很简单,对方实力不俗,或者说并不下于自己。 “有意思。” 齐镇站起身子,用衣袖擦了擦嘴巴,随后也不废话,再度合身向着苏渔攻去。 他拳势凌厉,而作为防御的一方,苏渔同样滴水不漏。 齐镇几乎费尽所有力气,奈何苏渔的招式毫无章法,根本无法判断出是什么路数。 的确,苏渔并没有尽全力,他所用的手段,不过只是近身肉搏,跟什么古武哪里沾得上半点边? 数个回合下来,齐镇嘴角腥红更浓,一张病态的面庞上也充溢起血色。 “借剑!” 在近身格斗中并占不到丝毫便宜的齐镇,趁着苏渔攻势暂缓,回头向着陈生大喝道。 后方的陈生闻言,缓缓从背后拔出铁剑,抛向齐镇。 因为这个时候,苏渔已然占尽上风,陈生一样不希望看到齐镇死。 “不可否认,在近身格斗上,我确不如你!” 齐镇一把接过剑来,仰退数步,才堪堪止住身形。 经过一番激烈缠斗,哪怕对方已是华夏古武界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但苏渔仍是面不改色,负手翩然而立。 远方的陈玉瑶已经惊得合不上嘴巴,这是在拍武侠剧吗? 她所接触过身手最好的人无非也就是武警特勤大队,但若摆在她面前的这场搏斗面前,说是花拳绣腿都有抬举之嫌。 齐镇抬剑,横秉胸前。 “想不到,此番前来取你性命,终究还是要用剑!” 陈生旁观着这一幕,不出口阻拦,凭他的身手,也没有能力阻拦。 他知道齐镇的剑招师承于谁,那个数月前战死昆仑之巅的青龙! 所谓青龙,或许并不是华夏武道第一人,但他在用剑的造诣上却绝对称得上是臻于至境,可跻身华夏前三。 故而曾有幸得青龙指点的齐镇,他手中的剑才是他的最大杀招。 苏渔不语,淡淡从腋下取来包裹。 破布袋被他随手丢在地面。 鱼肠剑,出。 第六十二章 何苦来哉 第六十二章 何苦来哉 两道身影交叠。 铁剑惨烈,鱼肠悲鸣。 冷兵器的碰撞声震耳发聩,炸起荒郊一片栖鸟。 相比之下,齐镇更像一个只知进攻的疯子,凌厉剑招中裹挟着无尽的暴戾,又不失阴狠。 倘若有武道高人在旁观战的话,对于齐镇这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也定会刮目相看三分。 苏渔格挡下齐镇一剑竖劈,只觉虎口微麻。 随即手腕上用力,挥剑,将齐镇震退几步。 “昆仑的剑道,可不以阴狠见长。” 闻言,齐镇大笑,胸中战意更酣。 “能看得出我剑招师出昆仑,那你今天身死,也无甚遗憾了!” 齐镇说罢,踏着一地青坪,再度向着苏渔飞驰而来。 随着他的身形突进,满地劲草纷纷倾倒,犹如一片海浪,声势呼啸。 “暴雨梨花!” 所谓暴雨梨花,是昆仑青龙的成名技,青龙少年时,便是凭借着这一式名动华夏。 苏渔自然下垂的右手紧紧握着鱼肠,这一刻他的眸中总算燃起一丝叫做回忆的东西。 两剑相撞,大音破空。 一时间,断草纷飞。 齐镇的剑势更胜之前,层出不穷,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而苏渔的防守姿态也再不似刚刚那般杂乱无章。 虽然他如今的实力远不复青龙巅峰,但毕竟曾为一代剑道宗师,所谓剑势,在真正高手的剑下,远不如剑意来的更为重要。 当年青龙的剑道,返璞归真,以霸道著称。 虽然齐镇剑势如暗流凶狠不绝,但早已偏离了剑意,故而威力不足,终是落了下乘。 数个回合后,明显已经后力不足齐镇仍旧无法攻破苏渔的防守,呈现出颓势。 战中,苏渔神色疏离,竟还有功夫向着不远处的陈生调侃道:“还不助他一臂之力?” 齐镇见苏渔如此轻敌于他,不由怒火猛涨,再无任何保留,倾力攻杀。 实际上,这个时候的苏渔同样不好受,他强咽下一口涌上喉咙的鲜血。 同时,他也再不只局限于防守,他的剑势比之齐镇更加迅猛多变。 剑出如龙。 齐镇心中大骇。 只得匆忙招架。 形势扭转的太过突然,齐镇激退不止。 破碎衣衫下,已露出数处狰狞剑伤。 这个时候旁观的陈生微微蹙起了眉头,他虽不尚用剑,却对天下剑道知之颇丰。 苏渔那刻意隐藏起来的剑意,并未逃过这个场外人的眼睛。 昆仑剑术。 他大开大阖的剑势下,与齐镇那所谓的暴雨梨花,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铿锵! 两道身影擦肩而过。 一截断刃冲天而起,齐镇单膝跪地,低埋着头,手中断剑入土三分。 同样背对着齐镇的苏渔淡淡收剑。 他弯腰捡起那个破包裹后,站直身子,并不作停留。 听着身后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齐镇颤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他又怎会察觉不出,苏渔的剑道同样师出昆仑,更远胜于他。 苏渔脚下一停。 “苏渔。” 良久,齐镇咬着牙吐出几个字:“我不如你。” 苏渔没有回应。 “你为什么不杀我?” “对于一个剑痴来说,余生都用不了剑,我想比杀了他还痛苦。” 齐镇剧烈地咳出几口血,身子剧颤。 “何苦来哉?” 苏渔促狭一笑后,向着玛莎拉蒂走去。 车内的陈玉瑶早已一脸震惊。 上了车后,苏渔发动车子,扬尘而去。 陈玉瑶愣愣盯着苏渔怀中那个旧包裹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试探道:“刚才那两个人,就是为了它而来?” 苏渔抿动了一下干涩的唇瓣,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解释。 陈玉瑶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刚刚的激斗场景,再回想起苏渔之前说过,这个包裹很有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一时心神恍惚。 “我们现在去章易之的老宅,说不定能找到一些关于那个司机的蛛丝马迹。” 苏渔说罢,加大油门。 他之所以要为章易之昭雪,并不完全是为了章雪菲,因为凭他的直觉,当年章易之的死,牵扯甚广。 只要当年的真相得以还原,那么必将改变深州如今的上层秩序。 在深州蛰伏了数个月,随着他青龙的身份即将被揭开,再加上神话集团的起航,也昭示着神州这盘棋即将进入收官阶段。 陈玉瑶并不是个好奇宝宝,见苏渔不肯对她多言,自然也不会追问下去,同时也因为她认定苏渔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否则怎么能跟燕京夏家那位大少称兄道弟? 只是苏渔的身份背景,在她的心中再次被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好。” 陈玉瑶仍是有些心不在焉。 尘土后方。 陈生走到齐镇身旁,本想出言安慰几句,最终还是选择默不作声。 陈生了解这个少年的性子,视剑如痴,自出道以来,在与同辈人的切磋中,鲜有败绩,而那些曾经战败于他的人,也无一例外,都成了他的剑下亡魂。 “七年前,我们齐家遭到灭族之灾,那个男人把我从死人堆里带出来,那一年我只有九岁,为了复仇,我央求他传我剑术,他却告诉我,我戾气太重,满腹仇恨,就算学了得了他的传承,终究也难成大器。” “后来,他拗不过我,传授了我一招暴雨梨花过后,便不知所踪,于是我为求速成,不断的杀戮,出道七年间,未尝一败。” 齐镇苦笑。 一口一口的鲜血吐在地上。 陈生本想去搀扶他起来,却被他一把甩开。 “今日败了也未尝不是幸事,你还年少,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强如青龙,当日不也一样死于自负之下。” 陈生叹道。 “住口!” 齐镇厉声斥道。 他最痛恨别人在他耳旁说半分有贬青龙的言语,一个字都不行。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当年他为什么说我不适合学他的剑。” 良久,齐镇松开手中的剑柄。 “卷土重来? 或许那个苏家私生子说的对,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用剑了。” 说着,齐镇抬起头来。 陈生看清齐镇的面庞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齐镇鲜血满面,双目已瞎。 第六十三章 好像还不错 第六十三章 好像还不错 “这……” 陈生哑然,话在嘴边踌躇。 他与齐镇相识不久,但却深知这个少年背负着血海深仇,在这么多年的杀戮中,唯有手中的剑,勉强支撑着他的意念。 面色更加苍白的齐镇缓缓立起身来,将手中半截剑递还到陈生面前。 “哪怕我今日双眼不瞎,在此基础上再精尽十年,也不是他的对手。” 闻言,陈生默然,接回半截断刃,转而问道:“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齐镇自嘲一笑,转身面向着苏渔离开的方向,沉吟良久。 从九岁那年,直到如今十六岁。 他不断的杀戮,死在他剑下的古武高手不计其数。 连遭不断的绝命交锋中,他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五脏六腑皆受了不同程度的重创,故而他这具躯壳虽然只有十六岁,但实际上已然如同一颗摇摇欲坠的河浜老树,命不久矣。 齐镇再次咳出一口血。 他终究与他的授业恩师青龙一样,有着狂狷秉性,跅弢不羁。 数月前,诸葛神荒曾告诉青龙,说他定会战死昆仑之巅,青龙对此自然嗤之以鼻,对那个牛鼻子老道反唇相讥道,若我不死,来日定屠你天机派满门,如何? 当日的青龙,竟呛的活圣人诸葛神荒一个字说不出来。 无独有偶,此次齐镇南下深州之前,诸葛神荒也为他卜了一卦,卦象呈大凶。 但他还是来了。 “鱼肠剑我势在必得。” 说罢,齐镇迈出步子。 “事到如今,单凭你我,想从他的手中取剑,断无可能。” 陈生出口阻道。 闻言,齐镇脚下不停,死寂的眸中却登时精芒毕露。 “与我恩师青龙一样,我齐镇也向来不信命!” “倘若天不助我,那我欣然赴死便是!” 市中。 苏渔和陈玉瑶在一处老式小区里下了车来,这里便是章易之生前的住所。 “十几年前,章易之夫妇白手起家,在这里买下第一处住宅,虽然只有六十多平米,但后来哪怕他身价一路水涨船高,也再没有搬离住所。 那个时候,他的私人司机江文熙,每日一早,便是将车停到楼下的那棵槐树旁等他出门。” 看着如数家珍一般的苏渔,陈玉瑶打趣道:“为博章雪菲一笑,看得出来,你也算是下足了功课。” “我这么做也不全为了她,但若没有她的话,这件案子我也不会去翻。” 苏渔摇了摇头,道出实话。 确实,要想将深州翻个底朝天的话,除此之外,他还有更好的方式。 他这样做,对于他的全盘计划而言,无异于选了一条最远的路,但却能还章雪菲一个真相。 “这件事的棘手程度,不用我多说,李局虽然让我协助你,但你要明白,倘若真牵扯出一些背后的大人物,单凭李局,或者你那位岳父林南海,未必能护你周全。” 陈玉瑶盯着苏渔,又加上一句:“虽然你身手……不错,但你不会以为,这事单凭蛮力,就可以解决吧?” 苏渔不语。 “如果猜测成立的话,姜瑜林便是当年的江文熙,再加上陈宝强对当年那起车祸有所染指的话,那到时你面对的可是上千人。” 陈玉瑶这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地痞流氓出身的陈宝强手下一直豢养着打手两三百人,而他又与旗山帮来往匪浅,同时,旗山帮又和东瀛幻月宗有所联系,故而纵观下来,一千人只是保守估计。 “那我反问你,陈大警花,这么不看好我的情况下,为何还要帮我?” 陈玉瑶浅浅一笑,留苏渔在原地,抱着胳膊,独自走在前面。 “我并不是帮你,因为此事牵扯了深州多股地下势力,而你与燕京夏家关系匪浅,由此可见你背后的能量不容小觑,倘若你真能将深州搅个地覆天翻,对深州的百姓们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你倒是诚实。” 苏渔盯着陈玉瑶那盈盈不堪一握的小蛮腰,促狭笑道。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陈玉瑶抬头望着楼下的那棵枝叶茂密的老槐树,由章易之夫妇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因为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所以这么多年来,没有儿子,一直是父亲的遗憾,这倒并不是说他不爱护我,恰恰相反,他很疼我,但他对我的教育方式,却让我很苦恼。” 苏渔不插嘴,从裤兜中摸出手机,给章雪菲发了一条短信,约定在这里见面。 “昨晚你见过我那幅油画,实际上,不止如此,从小到大,在父亲的要求下,我还学过钢琴,跳舞,书法,下棋等等,但这些我都不喜欢。 终于,在我高考毕业那年,瞒着他报考了警校。” “起初,他是雷霆大怒的,甚至不肯出一分钱学费给我,所以大学四年的学费,包括生活费,都是我勤工俭学攒出来的,虽然后来他拗不过我,对我做警察一事也就不管不问,但我知道,他始终是不看好我的。” 苏渔收起手机,却是反驳道:“昨晚在你家中,我可是见过伯父的照片,倒是不像你口中所说的那般古板苛刻,看得出来,年轻时也是个大帅哥,我想你妈年轻的时候,就是被你爸那张脸迷住了。” 闻言,陈玉瑶回过头来,盯着苏渔道:“如果以貌取人,来挑选另一半的话,你的长相,在我这里勉强还算过关。” 这话把苏渔说的一愣。 这时,陈玉瑶掩嘴一笑,随即笑骂道:“果然是近墨者黑,跟你在一起待久了,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你感染了,说话总不经脑子。” “不经脑子的话,往往最走心。” 苏渔的视线下移到陈玉瑶那双如瓷光白的细腻长腿上,紧接着一句话脱口而出:“例如我说,这腿我可以玩一年。” 陈玉瑶白了苏渔一眼。 “好了,既然你陈大警花敢舍命陪我,那我肯定让你陈玉瑶的名字响彻深州,让你父亲,乃至所有人,都对你刮目相看。” “好。” “不过丑话要说在前面,如果我们输了,说不定你会陪我一起葬身鱼腹。” “嗯…”陈玉瑶佯作出一副思索的样子,片刻后向着苏渔眨了一下左眼,唇角带着狡黠道:“跟你一块死,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第六十四章 噩梦往事 第六十四章 噩梦往事 “陈大警花这话走心不?” 陈玉瑶不予回应,只是眼波闪闪,诱人浮想联翩。 苏渔连忙眼观鼻,鼻观心。 直呼色即是空。 此前他可没有想到,陈玉瑶这个脾气火爆的女人,竟还有这妖孽的一面。 陈玉瑶捧腹大笑,笑的花枝乱颤。 “假正经!” 不久,章雪菲那辆红色奥迪开进了小区。 章雪菲下车之后,一眼便看到了苏渔身旁的陈玉瑶,两个人之间的谈笑,落在她这个“正宫夫人”的眼中,不免有些眉来眼去,打情骂俏之嫌。 她略感醋意,心头涌起一丝淡淡的危机感。 不过只是短短一瞬间,她就调整好了面部表情,下车走到两人身旁,率先向着陈玉瑶伸出手来。 “陈小姐,你好。” 微笑是没有国界的,不论在什么场合,更不论对方是谁,都让人无可抗拒。 故而,在这场心理博弈中,章雪菲自然而然便处于了先机。 她的微笑和善亲人,却隐约带着强势。 陈玉瑶则清楚地感到面前这个女人灿烂笑意之下深藏的睿智,同样,深受优质教育熏陶的她也并不是个花瓶,很快,她也伸出手来。 “章小姐,真人比电视上更加漂亮迷人。” “陈小姐过奖了。” 两个女人谁都没有过多客套。 “我们上去吧。” 苏渔说罢,带着二女进了楼门。 六十几平的住宅内,虽然摆设陈旧,但却明亮整洁,厨房内油盐酱醋一应俱全,看得出来,章雪菲是经常回来住的。 而二老的卧室里,更不见一丝灰尘,二老过世前的一切遗物摆放的井然有序。 最为显目的是双人床上方的墙壁上,那里悬挂着一家人的合影。 合影中,被母亲抱在怀中,笑的天真无邪的章雪菲,那个时候只有五六岁。 而在父亲章易之怀中的则是个年纪稍大的男孩,相貌平平,大概十二三岁左右。 “章小姐,我可以进去吗?” 站在卧室门边的陈玉瑶问章雪菲道。 客厅中的章雪菲点点头,补充道:“陈小姐,不必客气,你是为我父母翻案而来,房间内的东西只要你有需要,都可以翻看。” 陈玉瑶仍是有些踌躇,直到门旁的苏渔向着她点点头,才放心进了卧室。 苏渔倚着门框,盯着墙壁上那副合影,看了良久,才掏出一支烟,回过头看向章雪菲,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父亲怀中那个男孩,应该就是你表哥雷少卿吧?” 章雪菲点点头,走到苏渔面前,一把从他手中夺过打火机,轻声道:“少抽点。” “拍这幅合影的时候,距离那起车祸,有几年?” 章雪菲回忆了片刻后,回答道:“大概五年左右。” 若有所思的苏渔点点头,将那支还未点燃的香烟重新装入了盒中。 低头的瞬间,苏渔嘴角倒钩起一个隐晦的弧度,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雷少卿那张相貌平平的脸。 卧室内,陈玉瑶从书桌中的抽屉中翻出了一个厚厚的日记本。 日记本早已泛开黄页,中性的碳素笔迹也失真了许多,厚厚的本子上,前后日记加起来也不过三四十篇,篇幅长短不一,而每一篇的内容皆与章雪菲有关。 所以,这个满载着浓浓父爱的日记本与当年的车祸,似乎没有半点联系。 苏渔走进卧室中,从陈玉瑶手中接过日记本,只听陈玉瑶将脸凑到他的耳旁,低语道:“你或许真该好好看看,当年你那位岳父大人,可是清清楚楚地提到了他未来女婿的标准,你似乎并不是太合格哟。” 苏渔狠狠瞪了陈玉瑶一眼。 他没有着急翻开日记本,这并不是说他对于日记中的内容不好奇,只是因为他大致能猜得到。 一个爱女心切的中年男子,无外乎是希望他的未来女婿能将章雪菲捧在手心,永远视若瑰宝般怜惜。 可苏渔问心有愧,他对章雪菲,好感自然是有的,但远没有上升到男女之情。 见苏渔面色稍有些欠佳,陈玉瑶悄悄吐吐舌头,转身去别处搜查线索。 这时,章雪菲才走到苏渔身边,从他手中取来那本笔记,轻轻归入了抽屉中。 “没关系,等你想看的时候,我再陪你回来看。” 听着耳畔章雪菲温婉的声音,苏渔心头一动,不禁深深看了章雪菲一眼。 这个女人的温婉知性,如今他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对了,那天你大闹天城集团的时候,那个姜瑜林我见过,他并不是我父亲当年的司机。” 一旁的陈玉瑶立刻附和道:“这就说得通了,虽然姜瑜林在深州声名鹊起的时间点,与那个司机江文熙消失的时间相吻合,但仔细想想就觉得经不住推敲,像姜瑜林那种文坛大手,整日浸淫在古文经典中的老学究,哪里会跟一个司机粘的上半点边。” 苏渔却是没有发表观点。 他的视线缓缓上移,落在了天花板的一处角落里,敛紧了瞳孔。 那里有一团小小的黑点,不刻意去看的话,压根难以发现。 章雪菲循着苏渔的视线看去,十几年来,第一次发现了那个凸起的黑点。 “阿渔,那是……” 章雪菲不认识那是什么东西很正常,但身为警务人员的陈玉瑶却是立刻脱口而出道:“摄像头!” 闻言,章雪菲神色一震,将求证的视线望向苏渔,只听苏渔说道:“没错。” “我家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章雪菲不可置信道,慌乱中一把抓住了苏渔的胳膊。 原来早在那起车祸发生之前的前几年,那个幕后黑手便已经蓄意谋划,她父母过世前的几年中,一家人一直生活在凶手的监听之下。 这是何等的噩梦。 苏渔揽住章雪菲的肩膀,但她并没有镇定下来,曾经的回忆凝结成画面,如幻灯片一般,在她脑海交替映现。 很快,她似乎想起一些什么东西,失色的眸中回复了几分光彩。 “阿渔,我有事要回去一趟。” “你不用担心我,不要跟来。” 说罢,章雪菲奋力挣脱开苏渔的手,转身向着门外跑去。 第六十五章 发现 第六十五章 发现 苏渔没有追出去,因为他知道章雪菲是个理性的女人,不会因为冲动而做出过激行为。 这座住宅恰好临街,苏渔推开窗扇,便看到了章雪菲那辆正驶出小区大门的红色奥迪。 但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心,于是掏出手机,拨通了陈宇研的电话,陈宇研正是他受伤的那天晚上,送他回家的那个司机。 “宇研,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帮我一件事。” “好,你就那里等着,一会儿会有一辆红色奥迪从那里经过,帮我看好开车的女人。” 电话挂断后,苏渔将章雪菲的车牌信息发给了陈宇研。 “据我所知,章雪菲跟她的表哥住在一块,她这么着急要回家,我想大概是想到一些什么事情,或许与她表哥有关。” 陈玉瑶一语中的。 “那么,她表哥雷少卿,你了解多少?” 苏渔问道。 “我只知道,十几年前那起车祸之后,雷少卿便接替了章家的产业,一举成为深州市最年轻有为的企业家,但他这个人很低调,极少在大众媒体前露面,所以我对他的了解也就仅此而已。” 苏渔摇了摇头,道:“我是问他的家世背景是怎样的,为何会从小寄宿在章家。”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章雪菲来的更直接。” 苏渔无奈的耸耸肩膀。 他深知章雪菲与雷少卿之间兄妹情深,倘若要被她知道自己要对付雷少卿,不免会让她夹在中间难以抉择。 陈玉瑶继续埋头在章氏夫妇的遗物中,努力寻找有用的线索。 她是个天生的工作狂,这件案子越显迷离扑朔,她便越兴奋到不能自拔。 一摞老旧的十六开纸片被陈玉瑶丢在床上,里面包含了一些章氏企业曾经的机要文件,账本,重要决策以及巨额合同之类的东西。 沉迷于的侦探游戏的陈玉瑶趴在床上倒弄着纸片,不经意间将自己的曼妙动人的身材曲线完全呈现给了苏渔。 平趴的姿势,另加上穿着未及膝处的短裙。 这无异于惹人犯罪。 苏渔看的津津有味,不过他欣赏的却只是陈玉瑶那双笔直玉腿,这双腿若按他的标准来打分的话,完全可以给到九十九分。 还有一分,留给后来居上者。 “原来,当年与章氏企业合作最多的,要数深州首富邓文龙,其次是你那位准岳父,林南海。” 不久后,陈玉瑶突然翻转身子,将半边胳膊支在床上,双腿叠拢,摆出一个更加撩人的姿势。 她并无意撩拨苏渔,更不会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多具有杀伤力。 直到她看到苏渔玩味的眼神,才猛的双颊一热,坐起身来,脸色发窘。 苏渔一笑,越跟陈玉瑶在一起呆的时间久了,他便越发现这个女人的可爱之处。 “还有什么别的发现没有?” 闻言,脸色极为不自然的陈玉瑶才与苏渔接上视线。 与她所料想的不同,她在苏渔的眸中,并没有捕捉到任何一丝炙热之色。 她的心中隐隐有着一丝失落。 难道自己就这么没有魅力? 但很快,她便否定了这个念头,她陈玉瑶的美名,可是响彻深州警界的。 “没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发现,而且这些东西,都像是被人动过手脚,缺失了很多内容。” 陈玉瑶的回答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苏渔坐在床边,从陈玉瑶面前取来那叠纸片,一张一张的翻阅着。 陈玉瑶不出声打扰,就静静地趴在那里,双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渔看。 不容她否认,苏渔本就是个生的很俊朗的男人,很耐看。 此刻他认真起来的样子,与他平素里的玩世不恭截然不同。 他是个天生的浪子,骨子里流着不羁的血液,往往第一次见面,并不会让女人们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因为这样的男人,更似一壶好酒,一本好书,需要花费时间去慢慢品尝。 但往往当一个女人刚刚开始读懂他的时候,也就深深地沉沦了进去,再也不能自拔。 “这并不奇怪,那起车祸已经过去十几年,倘若当时真有证据留在这里,那么这些年中凶手也一定想方设法的将之销毁了。” 低着头的苏渔说道。 陈玉瑶这才回过神来,不解道:“既然你知道,那还翻什么?” “百密终有一疏。” 苏渔说着,抽出几张纸片,递到陈玉瑶的面前,继续说道:“这是当年章氏企业和林氏企业的合同,你看一下。” 陈玉瑶接到手中,只是横看竖看,也没有看出什么名堂。 “难不成你怀疑到你那位准岳父身上? 不过这也并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林南海以前也是深州地下世界大名鼎鼎的人物,只是近些年来金盆洗手了而已。” 陈玉瑶分析的头头是道。 “你再仔细瞧瞧。” 苏渔说完,留下一头雾水的陈玉瑶,起身走到一旁的窗边,与陈宇研通了个电话。 电话中,陈宇研告诉苏渔,章雪菲已经安全到家。 苏渔点燃一支烟,转身背靠着窗台,仰头盯着那张全家福上的雷少卿,吐出长长的一口烟雾。 这时,陈玉瑶也下了床来,拿着那张纸片问道:“难不成你让我留意的,是这份合同最后面的这个叫徐国瑞的署名? 根据署名方来看,这个徐国瑞应该是曾经章氏集团的员工。” “孺子可教。” “如你所说,凶手百密一疏。 至于那些丢失的文件上面,应该都有以前章氏集团老员工的署名。” 陈玉瑶盯着那张文件上模糊不清的徐国瑞三个字,秀眉突然一蹙,继续说道:“如果要我查的话,找出这个徐国瑞应该不难,难就难在该让他如何开口指证凶手,毕竟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说破大天也就是一起无头公案,死无对证。” 看着陈玉瑶一脸煞有其事的样子,苏渔有些忍俊不禁。 “谁告诉你这个徐国瑞知情的?” “他要是不知情,那还调查他做什么?” “你要知道,当年江文熙可是章易之的专职司机,作为章氏集团的员工,又怎么会不认识老板的司机? 就算不了解,也总会有些印象。” 苏渔耐心解释道。 “那你的意思是,要为这微不足道的概率,碰碰运气?” “微不足道吗?” 苏渔将烟头弹出窗外。 “在真相面前,只有是与不是这两种可能,所以依我看来,概率起码是一半。” 第六十六章 噩耗传来 第六十六章 噩耗传来 奢华复合式住宅中。 雷少卿站在二楼的栏杆处,俯视着跪在客厅中的年轻女人。 章鱼跟在他的背后,手中抓着一杆狙击步枪杵在地面上,视线阴翳,泛着杀机。 而一楼的客厅中,一名年轻女人低垂着脑袋,一头青丝掩着面孔,看不清她的神情。 她的双手自然下垂,瘦削而不失圆润的剪头微微颤抖着,昭示着她的恐惧。 “叶珊,你以前认识那个男人?” 雷少卿面色平淡,语气也不瘟不火。 这个看起来相貌平平的青年,虽然身披着年轻企业家的华丽外衣,但却有一颗比眼镜蛇更加毒辣的心。 在人前,他似乎永远都保持着和煦如春风的笑容,却鲜有人知道,他的温文尔雅之下实则暗藏着一双獠牙。 “不认识。” 叶珊咽下一口口水,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你要想好了再回答我,如果你跟我坦白的话,看在你以往功劳的份上,我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叶珊此时的内心无比煎熬,冷汗不断冒出她的额头。 在死亡的威胁下,哪怕她这个曾经万念俱灰,早已经死过一次的人,都仍旧深深感觉到一股撕心裂肺般的绝望,与不甘。 到底是为什么不甘,她心底应该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她不肯承认而已。 很简单,再次与苏渔重逢,她舍不得就这样离开。 “不认识。” 叶珊咬着牙再次重复了一遍。 倘若她承认她与苏渔有过旧情,那么雷少卿必定会让她亲手杀了苏渔以表忠心,那一天和他重逢时,她尝试过了,她下不去手。 倘若她不承认的话,那么以她对雷少卿的了解,她不认为自己今天可以活着走出这个门,但要她就这样死,她绝不甘心! 毕竟,当年是苏渔辜负了她,欺骗了她的感情,更亲手击毙了她的父亲。 这时,雷少卿向身边的章鱼做了个手势。 见状,一旁的章鱼提起那杆狙击枪,将它架在了栏杆上。 叶珊紧咬着牙,努力克制着自己,奈何她急促的呼吸声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惊恐。 直到她听到那狙击枪上膛的声音后,她的心理防线终于溃散了下来。 她的脖颈间青筋陡然暴起,身子剧烈颤抖着,几乎就要瘫倒在地。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和他之间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认识。” 雷少卿的语气冷了下来,这一刻他是真的动了杀心。 章鱼也慢慢扣紧扳机,枪口瞄准了叶珊的头顶。 一时间,无数过往,在叶珊脑海走马观花般穿行而过。 曾经,她认为,她之所以像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只是为了亲手杀了苏渔。 随着时间流逝,她对苏渔的恨,仍旧一分未消,甚至恨他恨到这些年中,脑中再也容下不下任何人,任何事。 叶珊脑海中的画面逐渐定格。 人之将死,她所想的却并非深仇大恨,或者遗憾,而是几年前,苏渔向她求婚的那一天。 那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她的身子渐渐的不再颤抖,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过来。 “我不认识他。” 她的声线清冷,且决绝。 原来她并不是真的怕死,只是因为苏渔,才惜命。 “哈哈哈哈,很好,很好。” 雷少卿点着头,缓缓抬起了手。 只要他的手落下去,章鱼便会开枪。 此时,屋门外。 刚刚回来的章雪菲出了电梯,从包中取出钥匙,正要开门,恰好便听到了门内传来雷少卿神经质一般的笑声。 她的手一停,缩了回来,皱起眉头将耳朵贴在了门上,想要听个究竟。 门内,正当雷少卿的手刚要落下,一旁的章鱼却是猛的看向了屋门处,眼神警惕。 他的听觉很是敏锐,门外的动静瞒不过耳朵,他判断的出有人正在门外偷听。 雷少卿那抬起来的手僵在了半空。 紧接着,他向着章鱼使了个颜色。 章鱼得令后,立刻端着步枪迅速下楼,向着屋门旁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因为章雪菲今天出门之前告诉雷少卿,大概晚上才会回来,所以谁也不会想到门外的人是章雪菲。 所以雷少卿认定在门外偷听的是他的对手。 而门外的章雪菲听不到任何声音后,也就将耳朵离开了门,再次从包中翻出钥匙,插入了锁孔。 她此时心中并不疑有他,完全不知道家中会有两个陌生人,她之这么着急回家,是有一些当年的事情要找雷少卿核实。 当门锁被打开的那一瞬间。 章鱼眼中凶光一闪,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巨响。 子弹穿过门体。 紧接着,就是一声女人的尖叫。 楼下。 一路尾行章雪菲回来的陈宇研原本正半躺在车中休息,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欣赏着国足。 同时,他心中正盘算着,帮了苏渔这么大一个忙,等会儿该怎么盘剥他一次。 下一刻,便被那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外加女人的尖叫吓得浑身一哆嗦。 很快,他就猜到刚刚那声巨响是子弹的声音。 他心中疾呼不妙,手忙脚乱的拿起了手机。 市中。 苏渔刚刚把陈玉瑶送回单位,就接到了陈宇研的电话。 听着陈宇研传来的噩耗,苏渔脸色瞬间暗淡下来,几乎要将手机捏成碎片。 “你别急,我先帮你上去看看。” 陈宇研道。 “你给我老实呆在那里,别动!我警告你,我现在去救我的女人,你要是吃了枪子,我可顾不上你!” 苏渔的双眼中冒着怒火。 还夹杂着深深地自责。 他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不亲自送她回去,倘若章雪菲真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后果他不敢想。 手机咣当掉在脚下,话筒中陈宇研的声音还在不断传来。 但苏渔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油门到底,他的车速飚到了极致,连闯无数个红灯。 留下一路目瞪口呆的行人。 雪菲,我求你,不要有事。 你要是敢出事,我一定让整个深州给你陪葬。 苏渔心中反复说道。 此时的他还不知,这件事牵扯进来的,不止一个女人,而且都是和他有瓜葛的女人。 第六十七章 祸起 第六十七章 祸起 当苏渔赶到雷少卿居住的奢华小区后,来不及理会正在楼下等他的陈宇研,火速向着楼上赶去。 出了电梯后,一眼就豪宅门口的那摊触目惊心的鲜血,再往上看,便是房门上那片被子弹贯穿后而留下的龟裂。 他颤抖着手推开屋门,心中波涛汹涌。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女人,那女人正侧卧在一片血泊之中,浑身不停的抽搐。 这个背影不是章雪菲,那就代表着章雪菲目前还是安全的,他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苏渔快步走到女人身旁,蹲伏下身子。 当他看清女人的长相时,浑身又是一僵。 因为地上的女人是叶珊,她的腹部中了一枪。 此时的她已经奄奄一息,眼皮就像灌了铅一般,沉重非常。 意识模糊的她根本无法判断来人是谁,她只觉自己的嘴中被人塞入了一颗药丸。 极度憔悴的叶珊嘴巴翕动着,用十分微弱的声音呢喃着什么。 苏渔正想去听,一个电话拨进他的手机,是章雪菲的号码。 电话接通之后,话筒中传来的却是雷少卿的声音。 “苏渔,我送你的大礼,喜不喜欢?” 苏渔将叶珊揽在怀中,没有愤怒,相反很是平静,语气淡漠至极:“雪菲在哪?” “雪菲现在很好……” 苏渔压根儿不听雷少卿说完,直接挂断电话,因为知道章雪菲目前还安全,他与雷少卿也再没什么好说的。 随后他横抱起叶珊向着楼下奔去,因为再耽搁下去,叶珊会死。 电话那头的雷少卿紧握着手机,眸色怨毒。 苏渔的狂妄,他这一刻才算是深有体会。 他此时正在一家私人医院的icu病房门前,而重伤昏迷的章雪菲正在被抢救之中。 刚才章鱼的确是一枪击中了章雪菲。 章鱼站在雷少卿身后,恭敬地垂着头,他的脸上并未流露出半分自责,因为在他看来,除雷少卿之外,所有人的性命都无关紧要,包括章雪菲。 “先生,那个苏渔正在着手调查当年的真相,倘若真被他翻出来什么线索,深州恐怕要变天。” “苏渔的家世背景,我了解的一清二楚,知己知彼则百战不殆,我倒要看看这个苏家弃子,有什么本事斗得过我。” 雷少卿面色狰狞,稍作停顿,继续说道:“我和苏家的恩怨,原本只想在苏渔身上讨一些利息,只是这个家伙的棘手程度却远超过我的预想,既然如此的话,这场游戏就不好玩了。” “先生的意思是?” “章鱼,你去通知郑海涛,要他与东瀛幻月宗合作,三天内,干掉苏渔。” “是。” “不要忘了告诉他,三天之后,他和苏渔之间,只能有一个人活着。” 章鱼点点头,转身离开。 林氏别墅,苏渔的卧室中。 苏渔为昏迷不醒的叶珊处理好枪口之后,为她盖好被子,起身出了卧室。 “老大,这个女人就是你以前做卧底时,跟你爱的死去活来的那个毒枭千金?” 坐在客厅中与丁韶林闲谈的夏新川见苏渔出来,嬉皮笑脸地问道。 苏渔没有否认,而是说道:“韶林,跟我去一趟医院。” 他之所以要去医院,因为赫连飞雪今天要出院,而甄鹏飞昨天说过,会带她离开深州一段时间,所以要把小琉璃交到他手上照顾。 丁韶林点头答应下来,就要起身。 夏新川见状,立马说道:“靠,我可不想在家窝着,待会儿林妍可就下班了,你也知道,嫂子又不待见我,孤男寡女的,尴尬,尴尬。” “你觉得甄鹏飞待见你?” 丁韶林哈哈大笑道。 这话瞬间把夏新川噎了个够呛,片刻后,嘴中咕哝道:“算了算了,不去就不去,老子也乐的耳根清净。” “那你待在家吧,一会应该会有交警找上门,我那辆车连闯几十个红灯,你处理一下。” 苏渔与丁韶林出了门后,开车向着医院赶去。 “阿渔,我说句实在的。” 开车的丁韶林开口道。 此时的苏渔闭着眼睛,思绪很乱。 一来是深州这盘棋越发棘手,什么旗山帮,幻月宗,雷少卿,姜瑜林,陈宝强父子,这些有可能站在他对立面的人,个个权势滔天。 二来是叶珊的重伤,以及章雪菲的安全也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多事之秋。 听到丁韶林开口,苏渔睁开浑浊的眼睛,点了点头。 “你说。” 丁韶林稍作犹豫,“其实要我说,深州这盘棋扑朔迷离,各类势力犬牙交错,而咱们的根基远在燕京,实在不适合趟这趟浑水。” “再且说,深州这几个女人,与你终究不是一类人,玩玩就好,没必要来真的,在我看来,能配得上你的女人,只有黎世民,如果非要再多一个,那就加个宫徵羽。” 听到这里,苏渔眼皮一抬,看了丁韶林一眼,那眼神让丁韶林略感陌生。 同样作为兄弟,丁韶林与夏新川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夏新川永远不会对苏渔的决定指手画脚,哪怕苏渔是错的,他都认为是对的。 而丁韶林则恰恰相反,他只会站在理性的一端思考问题,哪怕苏渔是他们兄弟几人中绝对的主心骨,他也一向直言不讳,甚至敢指着苏渔的鼻子骂娘。 如果说是以前的苏渔,哪怕丁韶林真的指着他的鼻子骂娘,他也会笑着答应下来,但毕竟他如今已不单单是苏渔。 “我自己有分寸。” 苏渔淡淡道。 “我的意思很简单,虽然你是苏家私生子,处处受排挤,但深州这几个女人,包括林妍,想进你们苏家的门,还远远不够资格。” 苏渔无力反驳。 或者说,他压根儿就不想反驳。 深州这几个女人,无所谓他喜欢不喜欢。 只因为,他想做的事,还从来没有人可以拦得住。 “嗯,你有分寸就好,总之距离阿黎和那个赵乾坤结婚的日子,已经不足一个月了,在那之前,你必须要北上燕京。” “你辜负谁都可以,唯有阿黎,我丁韶林只认这一个嫂子。” 第六十八章 让她活着就好 第六十八章 让她活着就好 医院某栋大楼病房外的走廊中。 苏渔和甄鹏飞并肩而行。 “阿渔,你没必要再劝我,这么多年下来,你觉得我还是以前的甄鹏飞吗?” 的确,他生于大富大贵之家,一掷千金过,也沦落到无人问津,为一口窝头卑躬屈膝过。 经历如此大起大落,却终究可以选择和苏渔这个昔日里反目成仇的兄弟坦然相见,只看这份心平气和之下,便藏着一分直面往事的勇气与豁达。 “不劝。” 苏渔轻笑。 “说实话,我和你们几个家伙的恩怨,这么多年下来我已经看淡了,包括新川也是一样,我不怪他,更不恨他。” “但重新回兄弟,却也绝无可能,对吧?” 苏渔淡淡问道。 “没错,一码归一码,现在的我只想做个普通人,不想与曾经的人或者事,再有半分交集。” 甄鹏飞道。 “希望如你所愿。” 很快,两个人便走到了赫连飞燕所在的病房门口,甄鹏飞脚步一停。 苏渔看向他。 “她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我想应该是关于琉璃的事情,既然她不想让我知道,我就不进去了。” 甄鹏飞说道。 苏渔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也不多说,推开房门慢慢进入了病房。 病房不大,只有一张病床,此刻赫连飞雪正倚在床头,侧着脑袋看向窗外。 她今天的气色好像不错,她听到苏渔进来,缓缓转回头来,那张柔美的脸庞上铺满了宠辱不惊的淡泊。 “正义呢?” “在门外。” “谢谢你,苏先生。” 站在门旁苏渔关上屋门,促狭一笑,道:“你该谢的不是我,而是他。” “还有,他的名字不叫甄正义,而是甄鹏飞。” 赫连飞雪并不意外,而是点点头,回应道:“他的人生,或许真的不该是现在这样的。” “不论曾经是怎么样的,我想他现在更快乐,就像音乐需要休止符,照片需要留白,绘画需要淡彩一样,生活也需要另一种形态,我尊重他的选择。” 苏渔说着,走到窗台边,轻轻拉开窗户,窗外的新鲜空气涌了进来,稍稍冲淡了室内消毒水的味道。 “我同样希望他一生就此安于平凡。” 赫连飞雪话音落下,却只听苏渔略带低沉的嗓音传来:“倘若鹏飞他没有遇到你的话,或许他这一生真的就会沿着平凡的轨迹推移,直至终点,一生都不会再有任何波澜。” 赫连飞雪霎时眸中一动,盯着苏渔的背影,不说话,双手却是悄悄的攥起了被角,心里升起一分不祥的预感。 苏渔望着窗外,一双狭长的黑眸眯了起来。 良久,他终于出声打破了沉默。 “你这个赫连世家的长女,何故沦落至此?” 听到苏渔这句话后,赫连飞雪脸上那份强装出来的淡泊迅速消散了开来,紧接着神情仿佛一瞬间便颓靡了下去,咳了几声。 “终究瞒不过你。” 几年前,作为赫连家族长女的她,为了和同父异母的弟弟争夺继承权,不惜用毒酒鸩杀了她的继母,更亲手戳瞎了弟弟的双眼。 然而在那场权力斗争之中,机关算尽的她还是败了,众叛亲离,失去了一切,就连她的丈夫都死在了她的眼前。 后来她被人装进麻袋,丢入了江中,因为捆麻袋的绳子松了口,她才侥幸不死。 侥幸活下来的她,不久后便生下了宋琉璃,原本她心中的仇恨已经淡去,直到苏渔一行人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天,她的不甘又在蠢蠢欲动。 “你这次和鹏飞离开深州,不论开始去哪里,最后在你临死之前,都会去赫连家族一趟。” “你的目的无非就是利用鹏飞对你的感情,把你对赫连家族的仇恨转嫁到他身上,我说的有错吗?” 苏渔的手滑进裤兜,摸到了一片刀刃。 注意到苏渔这个动作的赫连飞雪,紧拢的手指慢慢松开被子,却是大方承认道:“没错,但与其说,我想利用他,不如说我想间接利用你,因为倘若他决心对付赫连世家,你绝不会坐视不理。” “好算盘。” “苏渔,虽然以前从没见过你,但我很早之前就听过你的名字,或者说我们之间还有一段渊源。” 当年的赫连世家本想把赫连飞雪许配给苏渔,以借此机会来攀附上苏家,但却被苏渔一口回绝了。 听到这里,苏渔的裤兜中的手缓缓松开那片刀刃,离开裤兜时,手中多了一支烟。 “赫连飞雪,你心狠手辣,极具心机,我还是蛮欣赏的,但只凭你想利用鹏飞这一点,就无可饶恕。” 苏渔深深吐出一口烟雾。 自从那天他第一次听到赫连飞雪这个名字,他就知道了一切。 这也就是身负绝世医术的他,为什么明明可以救赫连飞雪,而偏偏选择不救的原因。 “苏渔,我知道你很想把真相告知甄鹏飞,但你觉得,他会信你,还是信我?” 苏渔冷笑,“愚蠢,无所谓他信不信我,我有的是方法,让你死在离开深州的路上。” 赫连飞雪身子僵住。 片刻后,才说道:“你放心,我对鹏飞虽无男女之情,但我也有一直将他视作弟弟,我不会害他,我保证他会毫发无损的回来。” “你也不希望他一直颓废下去吧? 现在只有我,能改变他。” 苏渔不予回应。 见苏渔不为所动,赫连飞雪咬着嘴唇,突然翻身下了床来。 扑通一声,跪在了苏渔身后。 “还有,我这次离开深州必死无疑,在我死后,只要你把琉璃扶到赫连家族族长的位置,那么以后整个赫连家族就都是你手中的棋子。” “我不了解你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但凭我直觉,你很可怕,以后琉璃跟着你,我不管你把她培养成一个杀手也好,一个傀儡工具也罢,我只希望你能给她一口饭吃。” 这一瞬间,苏渔也不禁有些动容。 哪怕这样一个阴狠毒辣到极致的女人,在心里却是为她的孩子,始终都保留了一分柔软。 这个女人的半生,始终都在反复做着三件事,自欺,欺人,被人欺。 今天在苏渔面前却是卸下了所有心计与防备。 “我只求你,让她活着就好。” 第六十九章 再见李正洋 第六十九章 再见李正洋 苏渔站在窗台边,良久都不说话。 赫连飞雪低垂着头,屋内气氛沉凝。 直到苏渔一支烟抽完,透过窗口,看到楼下的一道幼小身影后,心头蓦地一软。 “你起来吧。” 医院门诊大厅中。 人来人往。 宋琉璃手中提着一份打包打卤面,一路小跑着进了门来,却不小心迎面撞上了一位打扮的珠光宝气的少女,将面汤洒了少女一身。 “哎呀!” 少女立刻夸张的叫了一声。 “你这死丫头,不长眼啊?” 原本熙攘喧嚣的大厅,在少女尖锐刻薄的嗓音下,立刻安静了下来。 一脸惊慌失措的宋琉璃,还没来得及道歉,便被少女用力一推,坐在了地板上,手中的打卤面也完全被打翻,撒了一地。 她坐在冰凉的地面上,一脸窘色,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儿。 得理不饶人的妖娆少女一脸嫌恶地盯着宋琉璃,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她说道:“臭丫头,别跟我装可怜,你知道我这身衣服多少钱吗? 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这是怎么了? 亲爱的。” 就在这时,一个长相还算过关的公子哥,来到了少女身旁,一把揽住了她的肩膀。 “哎呀,正洋,你看嘛,你昨天刚给我买的衣服,全被这个不长眼的小杂种给我弄脏了!” 这个衣着光鲜的公子哥便是天城集团的少东家,李正洋。 这家私人医院正是天城集团旗下产业。 李正洋略微瞥了一眼坐在地上泫然欲的宋琉璃,随后安慰道:“算了吧,只是个小孩子,至于衣服,我一会再给买几套就好。” 李正洋这人虽然品行不端,但要他跟一个小丫头斤斤计较,他还是做不来的,这并不是出于恻隐之心的发作,而是懒得跟穷人多费口舌。 围观的群众也都在交头接耳,任谁也看的出来,这个衣衫破旧的小姑娘,哪里赔的起这件价值数万的裙子。 “不嘛,我今天一定要这小杂种赔我。” 少女抱着李正洋的胳膊撒娇道。 “正洋~” 拗不过少女的李正洋无奈的耸耸肩膀,转头看了宋琉璃一眼,当即皱起眉头,道:“去,把你家长叫来。” 宋琉璃强忍着泪珠,爬起身来。 “去啊!没听见吗? 去给老娘把你家长叫出来!” 少女紧搂着李正洋的胳膊,那色厉内荏的样子,让围观者无不咬牙切齿。 毕竟衣服上撒上几滴面汤,拿回去洗洗就完事了,哪见过这样得理不饶人的? 但李正洋可是深州赫赫有名的恶少,任谁也不敢站出来为宋琉璃说一句话。 “姐姐,我帮你洗洗可以吗?” 宋琉璃怯懦着问道。 “洗洗? 你这脏手碰过的东西,还能穿吗?” 少女冷笑不止。 “正洋,既然这没教养的小杂种不肯去叫她家长,你就让前台去查,反正我不管,你今天一定要给我谈回个公道!” “不要……”宋琉璃被少女这话吓的脸色青白,她母亲本就病体虚弱,倘若再被这件事刺激到,后果她不敢想。 于是,她连忙绕到李正洋身前,伸开双臂,拦住了他的去路。 不料,却被李正洋一把狠狠拨开。 她眼巴巴的看着李正洋向着前台走去,眼眶中的泪花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 一旁的少女抱起胳膊,恶声道:“小杂种,给我滚到一边哭去,别在这招老娘烦!一会儿你家长来了,有你好看的!”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小琉璃当然知道无论自己怎么求少女,她都不会放过自己。 宋琉璃远远的蹲在门边,心中满是绝望。 而前台边的李正阳跟值班的小护士说了一番什么后,小护士也很快从病人的名册上翻到了赫连飞雪的名字。 李正洋从名册上扯下那张纸,回到少女身旁,随后望向门边,冲着宋琉璃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去。 宋琉璃却哪里肯,嗫嚅着裹步不前。 “你这个小杂种,快滚过来,给老娘带路!” “我警告你,今天要是不老老实实把衣服赔给我,我让你们母女吃不了兜着走!” 那少女说着,就挺起胸脯,大步向着小琉璃走来。 宋琉璃眼中满是惊恐,不停的后退着。 撞在了一个年轻男人身上。 她愕然转身。 那是一个带着金边眼镜的年轻男人,正对着她微笑。 这个男人她认识,正是昨天痛打李老八的丁韶林。 正在这时,那少女一把揪住了宋琉璃的胳膊,龇牙咧嘴道:“你要是识相点,就快带路!今天老娘脾气不好,怪就怪你撞在枪口上了!” 小琉璃还没来得及挣扎。 就听丁韶林开口说道:“放开她。” “哟,你是她什么人啊? 看样子,你这么年轻,不会是她爸吧?” 少女言语之间颇为轻蔑,但她的一双眼睛却是使劲在丁韶林那张俊俏的脸上徘徊。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丁韶林若有领会的点点头,随后才蹲下身子来,看着宋琉璃那张皱巴巴的小脸,心中不免分外怜惜,抬手为她揩去眼角的泪花后,暖声道:“告诉韶林哥哥,怎么回事。” “韶林哥哥,我闯祸了,弄脏了这位姐……” 宋琉璃还没说完,就被少女打断道:“原来你们认识呀,那事情简单了,我这衣服五万块买的,你就替她原价赔给我吧!” “你要是没钱,就别跟老娘在这里逞能!否则我叫人打断你的腿!” 丁韶林看都没看少女一眼,向着宋琉璃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后,从身上拿出钱包,取出一张金卡直接丢在了少女的脚下。 “这里面应该够了。” 听到这话,少女顿时乐了。 “你当老娘是傻子? 你说里面有钱就有钱?” 丁韶林淡淡起身。 “你可以不信,但这张卡里有十万,五万买你的衣服,五万应该够你的医药费了。” 话声刚刚落下。 少女甚至都没来得及体会其中的意思。 “啪!” 丁韶林甩出毫无水分的一个巴掌。 少女应声仰退几步,脚下不稳,倒在一片面汤之中,狼狈不堪。 她嘴中怒骂着,从面汤中刚想挣扎着起身,就被丁韶林一脚踩住了手指。 骨头寸寸断裂的声音传进大厅每个人的耳朵中。 少女惨叫不止。 这一幕来的十分突然! 就连离着不足十步远的李正洋都没反应过来。 第七十章 天堂与地狱 第七十章 天堂与地狱 举世闻名的苏格兰银行曾发行过一百张限量版纯金卡片,其上镂刻着贵族标识,专供给大不列颠王室成员使用。 据说这种卡片在全球任何国度,任何银行中都可以享受至尊待遇,畅行无阻。 三年前,身为公爵继承人的黛安娜,曾有机会在女王寿宴上获赐了一张,只是没多久就被她转赠给了苏渔。 而现在被丁韶林丢在地上的这张,便是他从苏渔那里拿来的。 那跋扈少女孤陋寡闻,没见过世面,自然不认识。 但李正洋就不同了,他走进这边后,一眼就认出了地上那张纯金卡片,当下心里咯噔了一声。 因为那张金卡上的署名,正是diana,戴安娜的英文名字。 能与戴安娜这位大不列颠公爵继承人扯上关系的,岂是常人? 李正洋那原本阴云密布的神情,也瞬间被生硬的笑脸所取缔。 “这位先生,小倩她不懂事,还请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李正洋虽然很少在别人面前如此低声下气,但他却深知面前这个男人绝非他可以惹的起的。 “另外,这家医院是我父亲名下产业,如果您有亲友在此看病的话,本院可以给到一切优待,全部免费都没问题。” 李正洋说着,恭敬地递上自己的名片。 丁韶林闻言,哦了一声,这才移开脚,不过并没有去接李正洋的名片。 手指被踩断的少女还在叫嚣着。 “正洋,你这是干什么? 还不立刻给我叫人,把这个狗东西的腿打断!” 李正洋脸色不悦,盯着地上的少女怒斥道:“住嘴,你才是狗东西!” “你你你……你说什么? !” 那少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什么情况? 不光少女,围观的群众也都一头雾水。 而丁韶林则没兴趣继续与二人废话,直接牵起宋琉璃的小手,就要向着楼上走去。 “琉璃,看到没,以后像这种人,直接打就是。” 丁韶林对身后李正洋的奉承声压根不屑一顾,甚至连那张被他丢在地上的金卡似乎都忘记了,完全没有捡回去的意思。 直到丁韶林的身形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李正洋这才将地上的少女扶起来。 他刚想对少女解释丁韶林的身份,便被少女狠狠推了一把。 “李正洋!你他妈算个什么男人? !你的女人被别人踩断手指,你他妈还要赔上笑脸? 你怎么不去死呢你? !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少女歇斯底里的咆哮道。 回应她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他妈给老子消停会儿!” 李正洋怒道。 随后,李正洋再也不理会少女,快步走到那张金卡旁边,捡了起来。 因为丁韶林能对这张卡说丢就丢,再加上对自己不屑一顾的态度,所以李正洋判断的出来,丁韶林绝对是位贵人。 少女见李正洋真的发火了,心里一下没了底,毕竟被人打了事小,要是把这个花了不少心思才钓上的凯子弄丢了,那就真的欲哭无泪了。 “正洋,正洋,你等等我……”少女似乎连手上的剧痛都忘了,追到李正洋身旁。 李正洋一把甩开了少女,厉声训斥了几句后,快步向着楼上追去。 病房走廊中。 李正洋一路小跑到丁韶林身前,面色显得有些拘谨。 深州市一直流传着这位李家大少没有脑子,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因他自恃家门,加上一向行事乖张,不计后果,故而留下种种骂名。 然而这位李少爷只是笨了点,至于傻不傻,倒是有待商榷。 丁韶林不说话,只是盯着李正洋。 李正洋连忙从怀中掏出那张金卡,在自己衣袖上使劲擦了擦,才双手递到丁韶林面前。 李正洋这番细节不免让丁韶林眼底一亮,不过仍未说什么。 他一笑,接过那张卡来,便与李正洋擦肩而过。 赫连飞雪的病房前,苏渔已经出了门来。 远处的李正洋看着宋琉璃扑进苏渔怀中的那一刻,心中波涛汹涌。 丁韶林将那张金卡递到苏渔手中,用余光打量着远处的李正洋,半开玩笑道:“想不到这张破卡,竟有这么大能量,不过说句实在的,这位李大少倒真的没有传言中的那么不堪。” 苏渔深深地看了一眼走廊那头的李正洋,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随后,李正洋也没有敢继续逗留,转身走回大厅,魂不守舍。 不久后。 苏渔抱着宋琉璃,与丁韶林一起,将甄鹏飞与赫连飞雪送到了医院外。 甄鹏飞小心翼翼地将赫连飞雪扶上了丁韶林那辆凯迪拉克。 丁韶林很是心疼的将自己车钥匙丢给甄鹏飞,道:“我这辆车,就借给你了,事先声明一下,这可不是我用家里的钱买的,而是我自己的血汗钱,所以你省着点开,别给我开坏了。” 甄鹏飞掂了掂那串车钥匙,紧攥在手中。 见甄鹏飞没有拒绝,丁韶林舒出一口气,却是故作刻薄道:“除此之外,我跟你应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甄鹏飞也上了车。 车窗摇下,甄鹏飞探出脑袋说道:“阿渔,帮我照顾好琉璃,保重。” 随后甄鹏飞又看了丁韶林一眼,“你也保重。” 苏渔点点头。 而丁韶林则是一副坏人做到底的口气,“别那么多废话,再不滚,等我反悔了,可就不借给你车了。” “还有,你要是以后想还我车呢,就来燕京。” 车离开了。 宋琉璃盯着离去的车,满目不舍,眼中溢满泪花,她倔强的扬起稚嫩的脸孔,不让眼泪流下来。 “渔哥哥,你说,善良的人死后,真的会去天堂吗?” 苏渔点点头,柔声道:“会的。” “那么,阴狠毒辣,做过无数错事的人会下地狱吗?” 苏渔反问道:“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琉璃,你希望她下地狱吗?” 只听宋琉璃哽咽着。 “不,琉璃希望她去天堂。” “那么她一定会去天堂。” 苏渔轻声肯定道。 那一瞬间,宋琉璃趴在苏渔肩头,哭的撕心裂肺。 第七十一章 高难度姿势 第七十一章 高难度姿势 苏渔也不出声安慰宋琉璃,抱着她与丁韶林向着家中的方向徒步走去。 很快,宋琉璃便停止哭泣,伏在苏渔肩膀上,眼眶红红,静静听着两个男人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着。 苏渔手机震动,收到一条短信息。 不久,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停在苏渔身边。 车窗落下,露出一个西洋女子精美的侧脸。 “上车。” 苏渔看清女人的样子后,将小琉璃放到丁韶林怀里,也不多说,便上了女人的车。 江山国际饭店。 一间宽敞明亮,典雅奢侈的套间内,一张小型圆形转桌置于房间中心,桌上菜式简单,另外摆放着两瓶价值不菲的白酒。 故而苏渔虽与西洋女子面对面而坐,二人之间的距离也不过两臂之隔。 “苏渔,当年一别,我也曾派人找过你,但听一些知情人讲,你已经死在越国丛林之中。” 苏渔凝视着西洋女人,佯作出一副很好奇的神情,戏谑道:“那么这位知情人是谁呢?” 这话他当然是明知故问,因为他深知,这个身为公爵第二顺位继承人,自身更是伯爵身份的西洋女人与他们苏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尤其近几年来,与他那位便宜大哥苏胜的来往,更是密切。 黛安娜挑挑眉,似乎是不想再与苏渔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 随后她拿起筷子,熟练的夹起一箸菜,却没有送到嘴边,只是盯着自己手中的筷子,有些出神。 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西方贵族,要她学习使用筷子,的确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而就在几年前,苏渔不辞而别后,她每次进食,虽然依旧会使用刀和叉,但在她的餐桌上,始终都会摆放着一副筷子。 “记得你离开之前的那个晚上曾说,在你们华夏,吃饭的桌子长一丈有余,筷子足有六尺六,那个时候我本想问你,那么长的筷子,要怎么才能送到送到嘴中,但当我再次醒来,你便不见了。” “现在,同样的问题,我想再问一遍。” 黛安娜说罢,抬起头来,目光灼灼。 苏渔拿起一副筷子,夹了一箸菜,微微探身,将菜送到了黛安娜嘴边。 她一时错愕,盯着苏渔,张口不是,不张口也不是。 只听苏渔说道:“很简单,因为筷子足够长的话,给对方夹起菜来要方便。” 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调侃,风轻云淡。 然而就在黛安娜刚要张口之时,苏渔却收回了筷子,将菜送入了自己嘴中。 盯着黛安娜略有些愠色的面庞,苏渔打开了一瓶白酒,就在她刚想要开口之时,苏渔打断她道:“往事种种,我希望伯爵小姐还是不必再重提。” “你现在已经嫁为人妇,还是要避嫌一些比较好,毕竟你那位丈夫和我之间的关系甚为微妙。” “怎么,你怕他?” 黛安娜敛起怒容,接过苏渔为她倒的一杯白酒,似笑非笑地问道。 这个女人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别人永远猜不透她表情下的真实想法,甚至她刚刚所摆出的怒容,苏渔也无法判断出是真是假。 毕竟,她虽然只有二十三岁,但却有着伯爵荣誉,更凭借庶出的女儿之身,一路爬到如今的公爵第二顺位继承人,这其中的手段与城府,不可谓不高明,不韬晦。 而这一切,都要从她遇到苏渔的那一天说起。 在如今看来,似乎有些青出于蓝的味道。 “我觉得相比起来,还是你丈夫更怕我一点,毕竟我这位情敌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与他老婆幽会,如果不是你的身份特殊,我想现在他早就冲进这家酒店,一个耳光甩在了你的脸上,还要骂一句西洋婊子,你信不信?” 苏渔说罢,自顾自的举起杯来,仰头一口饮下。 黛安娜望着苏渔那并不明显的喉结,也不在意他刻意生疏与挑衅的语气,淡淡回应道:“我才不会管他会怎么想,只要你敢的话,今天晚上我可以不回家。” “你舍得你男人独守空房,我可舍不得我老婆寂寞空闺。” “你似乎从来都不怕伤害我,无论是语言上,还是行动上。” “就像你们这些所谓的西方贵族只喜欢喝葡萄酒,吃无酵饼一样,但我这个传统的东方男人却偏偏只爱喝二锅头啃馒头,葡萄酒和无酵饼象征着耶稣的血和肉,但在深州市内,可能就只有邓少康是你的信徒,至于我,则无福消受了。” “听起来倒像是有些怨气,你吃醋了?” 黛安娜眨着眼睛道。 苏渔冷笑一声,放下手中的空酒杯,随即起身,从口袋中翻出那张纯金卡丢在了桌上。 “伯爵小姐,就言尽于此吧。” “既然你与邓少康已经完婚,我建议你尽早和他回西洋,华夏这片土地,并不是你该涉足的。” 苏渔走到门边,摸到了扶手。 “还有,或许你以为我对你怨气,很冷漠,即使真的是这样,也并不是因为你嫁给了邓少康,而是因为你和苏家人走得太近了。” 黛安娜的座位背对着门,苏渔看不到她的表情,只看到她举杯一口气喝下了那杯高浓度白酒。 她不善饮酒,这一点苏渔是知道的。 “苏渔,倘若我非要跟你作对呢?” 黛安娜的嗓音略显低沉。 苏渔没有回答。 那只他用过的酒杯,却是在此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皲裂开来。 啪的一声,在黛安娜眼前,化为一片碎渣。 黛安娜一怔,“我不信你会这么对我。” 然而就在她转回身来的时候,门边早已不见了苏渔的身影。 苏渔出了套间后,进入电梯,就在他刚按下关门键的时候,一个女人小跑着进了门来。 很巧的是,这个女人他早晨还见过。 苏渔摸了摸鼻子,还真是冤家路窄。 神话集团的总裁,姜瑜林的得力干将,孟灵溪。 孟灵溪一进门来,就发现了苏渔。 当即脸色一变。 不过以孟灵溪心中所想,只要苏渔不开口,她也懒得理会他。 但苏渔岂会如她所愿。 “听说孟小姐喜欢练瑜伽? 那身体柔韧度肯定挺好的,高难度姿势会的不少吧?” 第七十二章 地狱挽歌 第七十二章 地狱挽歌 电梯下降。 孟灵溪眉关紧锁。 她可还是个完璧之身,哪里受得了苏渔这般虎狼之词。 但出于良好的职业素养,她没有发作,但却狠狠的剜了苏渔一眼。 苏渔上下打量了一番孟灵溪,对她的一身优雅得体的职业套装流露出颇为赞赏的视线。 孟灵溪却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虽说她在商场打拼多年,遇到过的衣冠禽兽不在少数,但像苏渔这样明目张胆亵渎她的却是第一个。 “孟小姐,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神话集团工作吗? 据我说知,这家江山国际饭店,可不是你主子姜瑜林的产业。” 苏渔的视线落在孟灵溪胸前的精致工牌上,那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江山国际饭店深州分店负责人。 孟灵溪白了苏渔一眼,压根不想与他多说一个字。 苏渔也不再说话,反正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 直到电梯到了底层,孟灵溪头也不回的进入了大厅。 苏渔则出了饭店的大门。 他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然而就在他刚打开车门要上车的时候,一只强壮的手臂按住了他的胳膊。 那是一个西洋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毛发旺盛,一身肌肉颇博眼球。 苏渔并不意外,随后关上车门。 “喂,你走不走啊?” 出租车司机摇下车窗,略有些不爽的问道。 这时,那西洋男子如刀锋般的视线瞬间移到了司机的脸上。 后者心里猛的一个扑腾,但嘴上却不认怂,用本地方言骂骂嚷嚷道:“看什么看? 有病啊!臭西洋鬼子,耽误老子做生意!” 司机本以为这个西洋男人哪能听得懂地道的深州方言,然而他却大错特错了。 “砰!” 西洋男子猛然一脚蹬在了后车门上。 那将大众改造的出租车后车轮瞬间横移了几十公分,在地上留下一道漆黑的擦痕。 车内的司机更不好受,随着车身晃动,一脑袋撞在了方向盘上,虽然没有挂彩,但额头上仍是红了一片。 他缩在车内,看着凹陷进开一大块的车身,顿时六神无主,嘴巴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算他无知,也知道这个洋鬼子一脚之下的爆发力有多夸张,这要是踹在他的身上,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他。 苏渔冷眼旁观着这一幕。 西洋男人也不再理会噤若寒蝉的出租车司机,将冷冽的视线移向了苏渔。 “你不能走,小姐她还有话对你说。” 西洋男人口中的小姐自然是黛安娜,而他是黛安娜的贴身护卫。 苏渔眼皮一抬,“我要走的话,我想单凭你拦不住我。” “苏先生,三年前,你在小姐的庄园中住过几个月,想必也知道的“地狱挽歌”的存在,而现在地狱挽歌全部成员十二个人,都在深州市,你认为你走的了吗?” 西洋男人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他的名字叫做凯文,并非地狱挽歌的成员。 所谓地狱挽歌,其实苏渔并不了解,只是以前听黛安娜偶然提起过,但对于他的由来,黛安娜却一直守口如瓶,从不提及。 事实上,就算凯文这个她的贴身亲卫,对地狱挽歌的了解也仅仅只是止于耳闻。 地狱挽歌会来华夏,苏渔的确有些意外,这支神秘组织足以给他造成不可忽视的威胁。 “我倘若坚持要走呢?” “苏先生可以试试,这里可是闹市区,虽然我不是你的对手,但倘若在这里打起来,难免会伤及无辜,我倒是无所谓,因为不是我的同胞。” 凯文虽然实力不及当年的苏渔,但也并不逊色太多。 当然,只单纯是苏渔,并不算青龙的情况下。 “你与你的主子黛安娜一样,总是抱着想当然的态度,或许这就是饱受贵族文化熏陶的后果,但凯文,你错了。” 苏渔话声刚落,他的右手弯曲成爪,以快若奔雷般的速度,一把扼制住了凯文的咽喉。 “现在呢?” 苏渔声音冰冷。 这一幕加上之前凯文踹车的那一幕,令这条本是喧嚣的街道上瞬间安静下来。 江山国际饭店的大厅中,孟灵溪盯着这一幕,亦惊的合不上嘴巴。 那出租车司机将头埋在车内,听着车外两个人的对话,更是瑟瑟发抖。 气氛格外沉凝。 “苏先生,你杀了我不要紧,但地狱挽歌的成员,绝不会容忍有人伤害小姐,哪怕到时小姐出面保你,也是枉然。” 凯文丝毫不惧。 “你记性好像不怎么好,我刚刚才说过,你这种想当然的态度,会葬送你的命。” 苏渔黑眸紧敛,手上逐渐加大力气。 凯文面色酱紫,但他没有挣扎,或者说他知道挣扎也是徒劳。 就在凯文呼吸将要停止,身体瘫软下去的时候,黛安娜才从饭店中赶了出来。 “放开他。” 但苏渔无动于衷。 凯文已经神色涣散。 黛安娜盯着苏渔阴柔的侧脸,继续说道:“我会离开华夏,包括地狱挽歌,我也会带走。” 苏渔这才缓缓松开手来。 凯文扑腾一声瘫软在苏渔脚下,晕厥了过去。 随后黛安娜挥挥手,两个随从模样的西洋男子才赶了过来,将凯文拖走。 “希望你说到做到,否则的话,我不介意让你的地狱挽歌永远留在华夏。” 听着苏渔不似开玩笑的语气,黛安娜点点头,从身上拿出车钥匙,道:“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没这个必要。” 苏渔转身就走。 “或许我可以跟你讲讲有关于地狱挽歌的事情。” “我没兴趣。” “那再加上苏胜这几年来的小动作,你愿不愿意上车?” 黛安娜脸色酡红,显然是那杯高浓度白酒发挥了作用。 苏渔停下脚步。 黛安娜暗暗一笑,随后走到那辆报废的出租车边,想也不想,将那张苏渔还给她的贵族金卡丢到了车内。 “这里面的钱足够你后半辈子吃喝无忧,就当我赔你这辆车了。” 说罢之后,黛安娜回到苏渔身边,不由分说的一把拉起他的手向着自己那辆劳斯莱斯幻影走去。 第七十三章 疯狂的占有欲 第七十三章 疯狂的占有欲 酒后驾驶的黛安娜紧踩油门,劳斯莱斯幻影一路飞驰向林氏别墅。 “那张价值连城的金卡,你就舍得这么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苏渔淡淡问道。 “你也知道啊,那张卡价值连城,我当年可是想都没想就送给了你。” “看来,我和一个出租车司机,在你眼中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黛安娜却是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本来我将它视若珍宝,但遇到你后我却甘愿将它送给你,只是你从不把它当成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那么它在我心里的价值也就大打折扣,甚至一文不值。” “你派人监视我?” 苏渔嘴角浮起一丝玩味。 黛安娜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因为她确实有派人跟踪苏渔,才会知道丁韶林把那张卡当成废纸片一样丢在地上那回事。 苏渔不再追问。 黛安娜也趁势转移话题道:“苏渔,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嫁给邓少康?” 副驾驶座上的苏渔稍微瞥了一眼黛安娜那因酒精发作,而更显一丝别样韵味的侧脸,悄悄拉开了一点车窗。 车内充盈着新鲜空气,也使得黛安娜醉意稍减。 “很简单,邓少康高大帅气,又多金,他们父子手中的财力,不管是在华夏,还是在你们大不列颠,都是稳妥的前三。” 苏渔这是客观评价,因为邓家在大不列颠政商两界都颇有人脉,黛安娜能从一个庶出的女子之身成为伯爵,乃至公爵继承人,其中少不了邓家的背后支持。 对于苏渔的判断,黛安娜神色一暗,本想反驳,却听苏渔说道:“改道去锦荣大厦。” “去接你未婚妻下班?” 苏渔点点头,不否认。 黛安娜眼中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 车内两人沉默稍许。 黛安娜再次开口问道:“你想知道地狱挽歌的由来对不对?” 苏渔闻言,正色道:“你知道我曾经是华夏“青锋”的队长,看护国门是我身为一名军人应尽的义务,根据我直觉而言,你这支地狱挽歌此次秘密潜入华夏,必然图谋不轨。” “你错了。” 黛安娜摇着头说道:“几年前,我曾乘坐公爵邮轮出行地中海,在一片孤岛上救了十二个濒死的战士,他们虽然符合西方人的长相,但确是紫发紫眸。” 苏渔眸中闪过一丝光彩,似乎来了些兴趣。 “开始他们并不通英文,他们所说的语言,也并不存在于世。” “难道是外星人?” 苏渔淡淡道。 黛安娜也抿嘴一笑,风情万种。 “后来大约几个月后,我大概能听懂他们的意思,据他们说,他们来自一个失落的文明,见证过诸神黄昏,自诩神的后裔。” “无稽之谈。” 苏渔冷笑。 “就单单只看你对你们华夏那个老神棍诸葛神荒的态度,就知道你是一个坚定的无神主义者,所以我以前才从不跟你提起。” “别兜圈子了。” 苏渔语气似乎有些不耐烦。 “好,那我就直说了,我想跟你重归于好,如果可以的话,我还可以把整个地狱挽歌否送给你,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地狱挽歌每个成员的实力,都绝不下于你。” 黛安娜抛出了一个天大的诱饵。 “我没有兴趣。” 苏渔摇着头继续说道:“准确的来说,我对地狱挽歌有兴趣,但对你这个人妇,没有兴趣。” “你一定要这么说话来伤害我?” 黛安娜语气有些急躁。 “话不好听,但的确是实话。” “苏渔,我认定的男人,你是逃不掉的。” 黛安娜说着,猛踩刹车。 车子所停的地方已经距离锦荣大厦不远。 待车子停稳后,她扭头望向苏渔,身子突然前倾,几乎贴在苏渔身上。 “我不信,你会这么对我。” 此刻俏脸绯红的黛安娜就像一只发春的猫儿,媚眼如勾。 但苏渔目不斜视,呼吸平稳,只是盯着正前方的车窗外。 直到黛安娜探出舌尖,在苏渔的嘴角舔舐了一下。 “上了我好不好,就在这里。” 黛安娜的手伸到苏渔胸口,解开了他上衣的第一个扣子。 苏渔一把按住了她的手,沉声道:“邓太太,你自重点。” 他有处女情结,更不容忍背叛。 “我们之间绝无可能了,你还是尽快离开华夏吧。” “你永远都不会问我,在你离开的这三年中,我究竟经历了什么。” 黛安娜眼眶微红。 苏渔推开黛安娜,独自下了车去。 “黛安娜,回去吧,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这样对你我都好。” “我偏不!你在哪里我就一定要去哪里。” 黛安娜倔强道。 “留下跟我作对吗?” “你为什么一定要认为我和你作对? 我知道你怀疑苏胜密谋杀你,但我不知情啊!” 黛安娜紧握起拳头解释着。 苏渔冷笑一声,背对着车子道:“如果我在哪你就在哪的话,为什么几个月前你得知我的死讯后,不殉情呢? 那样的话,我说不定还会记你一点好,有机会还会去你的坟上烧上一炷香。” “你就那么希望我死吗? 苏渔,毕竟当年是你抛弃了我,辜负了我,你的爱情观也太霸道,太自负了吧!” “爱情? 对不起,我和你之间从来都没有这种东西。” 苏渔说罢,再不停留,向着锦荣大厦走去。 “苏渔,你一定会后悔的。” 黛安娜闭上眼睛,泪拆两行。 劳斯莱斯幻影,绝尘而去。 郊外。 黛安娜熄火,停下车子。 十二道身影闪烁之间,出现在车子四周,纷纷单膝而跪,将头埋得很低。 这十二个人个个紫眸紫发,身着紫色服侍,服侍上分别印着三角戟的标志。 古老,而神秘。 “小姐,要不要杀掉那个男人?” 为首的一位抬起头来,露出一张邪魅到极致的面庞。 车内的黛安娜不语,面色如霜。 “那个叫林妍的女人要不要杀?” 黛安娜红唇一动,吐出一个字来。 “杀。” 这时,为首的那位地狱挽歌成员才站起身来,将一张金色的卡片通过车窗,呈到了黛安娜的面前。 黛安娜斜视着那张金色卡片上的已经干涸的血迹,眸中闪烁着冷芒。 “苏渔,属于我的东西,别人永远都没资格碰,包括你。” 第七十四章 什么叫口是心非 第七十四章 什么叫口是心非 锦荣大厦,月涯地产。 “苏总好!” “苏总好多天不见了,想死你了!” “苏总,你可是答应我们过我们宣传部的姐妹们,这个项目结束后,加薪的哦!” 苏渔一进入公司,立刻被众星拱月,一群年轻漂亮的美女职员立刻围了上来。 苏渔如沐春风。 “好说好说,我现在就去找总裁商量一下。” 等苏渔费了一番口舌把十几位美女打发了之后,人事部副总监张大才才拿着一份文件走上前来。 “苏总,这是人事部这个月的工作总结报告,你过目一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要呈交给林总了。” 苏渔一笑,却没有去接,而是说道:“你办事我放心,以后人事部的事情我不在,你全权处理就好,不必向我请示。” 张大才无奈的收回手来,面色犹豫着,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而苏渔却已经将他心中所想,猜了个七七八八,不过并没点破。 再三犹豫之下,张大才也终究没有说出口。 苏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与他擦肩而过,向着林妍的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中。 林妍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渐渐黑下来的窗外。 此时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街道中车流密集,异常堵塞。 只穿着一件纯白带领衬衫的林妍双臂抱在胸前,神色恬静,但稍显游离,似乎是在想着些什么。 甚至苏渔推门而入,都没有惊动到她。 苏渔从她的座位上取来她的西装外套,轻轻走到她的身后,披在了她的肩上。 林妍回过神来,猛然回头,发现身后是苏渔后,又转回头去,抬手紧了紧自己肩膀上的外套。 “老婆,在想什么?” 苏渔站到林妍身边,与她一同望着窗外。 林妍不说话。 苏渔就静静等待着。 良久后。 林妍终于开口问道:“你伤怎么样了?” 苏渔心头一暖,摇头道:“无碍了。” 相处这么久以来,林妍对他态度的转变,他是可以感觉到的。 虽然这个女强人嘴上不承认,但在她心中却已经在开始慢慢接受苏渔。 要她这样一个同样自负,骄傲到极致的女人,问出这一句关切的话,的确很不容易。 因为苏渔昨晚没有回家,今天白天也没有出现在公司,所以一整天下来她都有些心不在焉,无法进入工作状态,但要她主动开口问他今天的行踪,那是不可能的。 “没事就好,爸爸今天打电话来说,要我们明天下午过去一趟。” 林妍淡淡道。 “好,那明天我一定不乱跑。” 苏渔信誓旦旦的答应下来。 “那我们回家吧。” 苏渔点点头,立刻回到林妍的办公桌边帮她收拾起东西。 林妍转回身来,盯着正低着头小心翼翼收拾东西的苏渔,一时间心中悸动,被触动了心头最柔软的地方。 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但很快便被她否认掉,她怎么会觉得倘若真的嫁给这个男人也不错呢? 就在这时,苏渔突然抬起头来与她接上视线,说道:“对了老婆,我在天城集团挖来的那个高慧,你还有没有印象?” “我记得。” “嗯,我曾经承诺过她,要给她市场部总监的位置。” “好,让她明天就过来上班吧。” “不再考虑一下?” 林妍摇了摇头。 苏渔有些受宠若惊道:“老婆,这可是你第一次支持我的决定,具有跨时代的意义。” 林妍却是立刻一盆冷水浇了下来,道:“少臭美了,我是仔细查过这个人,觉得她的能力可以胜任市场部总监一职,另外,张大才是我父亲养子,所以说高慧也算我嫂子,我当然不会亏待她。” “大才这个人吧,虽然能力出众,但确实木讷了点,本来你们兄妹之间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事,却不敢跟你开口。” 苏渔摇着头叹道。 “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厚脸皮。” “要是脸皮不厚,可能现在早就被你赶回燕京了。” “你不是一直说,你是明海大少吗?” “我也没完全骗你,至少我真的是大少。” “所以你是燕京人。” “嗯,姑且就算燕京人吧。” 说话的功夫,苏渔已经收拾好东西,随后与林妍一同出了大厦。 二人上了林妍的车,与以往一样,苏渔开车。 一路无话。 直到车子到达别墅外的那条街道上,林妍才突然说道:“据我所知,深州商界内几位大佬今日间达成共识,要联合打压你的神话集团。” 林妍虽然从来不问,但对于苏渔私下的动作却一清二楚。 “我心里有底。” “到时你可别指望姜瑜林会帮你,我听爸爸很多次提起过这个人,我判断得出,姜瑜林绝不是一个面慈心善的人。” “你也这么觉得?” 苏渔问道。 “直觉而已,却不得不提防,试想一下,你跟他什么关系? 他居然肯把一家公司就这么拱手送给你?” 姜瑜林肯把神话集团送给苏渔,无非是因为宫徵羽,只是林妍哪里会知道宫徵羽那个丫头的能量会有这么大。 苏渔笑笑,也不解释。 一想到宫徵羽,难免就想到袁媛那个丫头,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苏渔将车子开进院内,率先下了车来。 就在他绕到另一侧,为林妍打开车门时,只听车内的林妍说道:“月涯的几个项目都在清盘阶段,所以如今公司内的资金富有盈余,你神话集团单靠你手中的两亿启动资金是万万不够的,如果你需要,可以从月涯拿。” 苏渔点点头,并不与林妍客气。 因为他十分了解这个丫头的脾性,林妍绝不会让他感觉自己欠了她。 果不其然。 “你别答应的太早,我借给你的钱,算我入股,到时候你的神话集团盈利了,一分钱也休想少了我的。” “那肯定啊,谁让我一辈子就是给你打工的命,哪怕有一天有人用世界银行老总的位置,跟我换月涯人事总监,我也不答应。” 苏渔嬉皮笑脸道。 “没个正经。” 林妍故意板起脸,冷哼一声,下了车来,独自向着屋门走去。 苏渔凝望着林妍的背影,只觉无论如何都看不够。 而背对着苏渔的林妍,同样笑的甚是甜蜜。 第七十五章 很多事不需要答案 第七十五章 很多事不需要答案 夜间,宋琉璃与林妍睡在一起。 苏渔回到卧室后,却发现屋内并没有开灯。 阳台上,风铃轻晃,苏渔循声望去,才发现了叶珊瘦削单薄的身影。 月光对隙泄入阳台,风吹拂起白色窗纱,宛若穿林的岚烟,从而令她看起来,更显几分茕意。 苏渔盯着她,本想出声提醒她的伤势很重,但终究还是没有选择张口。 因为他的好意,她未必会领。 漆黑的屋中,苏渔点燃一支烟,火苗跳跃的那一瞬间,勉强照亮了他那双深邃且危险的眼眸,一丝白日里不易显露的哀伤稍纵即逝。 “如果你还想杀我,最好乖乖躺回床上养好伤。” 叶珊没有回应他,只是她那看似自然下垂,却紧紧收拢的双手,悄悄出卖了她内心的矛盾与躁动。 苏渔尽收眼底。 “你的,还给你。” 苏渔说着,从怀中取来那柄救过他一命的匕首。 闻言,叶珊才微微侧身,看向苏渔。 她背对着月光,苏渔看不清她的表情。 片刻后,只听她带着敌忾的声音传来:“为什么要救我?” “救不救你,那是我的事。” “那我的生死,又凭什么由你来决定。” “每个人的生死都把握在自己手上,也包括你,叶珊。 当然,前提是你足够强大的话。” 苏渔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如果你想死,现在完全可以再死一次,我绝不会拦着你。” 苏渔淡淡说罢,将那把匕首从刀鞘中抽了出来,刀锋在月光下闪熠着束束寒芒。 咔嚓! 苏渔甩出匕首。 匕首飞向阳台,刀身没入墙体,只距离叶珊的脑袋不足一寸之远。 一撮断发从叶珊额前落下。 几乎陷入窒息的叶珊满目不可思议,这个男人对她竟能无情至此。 她的面色惨白,腰腹间因为一收一放的缘故,包扎好的伤口处又渗出了一片殷红,她的一只手条件反射性的抓住身后窗纱,才得以站稳身子。 “很显然,你并不足够强大。” 听着漆黑中传来的冷漠声音,叶珊的眼眶不禁泛了红。 同时,挤压在她心头多年的不甘与委屈悉数爆发,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怨念与仇恨再次重现。 她努力克制着。 “苏渔,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她的声音冷漠到极点,让人听不出一点情绪波动。 实际上,她几乎用尽全部力气,才抑制住内心的波澜,才能让语气不颤抖。 因为月光微弱,她自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没有让苏渔发觉她的狼狈。 “很好,我等你。” 漆黑中,苏渔眼波流转,随后轻轻将手中短鞘放在了身旁的书桌上。 嘎吱—— 苏渔出门而去。 别墅楼门外的台阶上,夏新川与丁韶林二人并肩而作,二人的面前摆着两只烤鸭与几罐啤酒。 这两个大男人正在八卦着苏渔与叶珊的往事。 丁韶林打开一罐啤酒,递到夏新川手中,说道:“银川,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些同情这个叶珊了。” “同情个锤子。” 夏新川咕咚咕咚灌下几口啤酒,道:“其实当年,她那个毒枭老子并非老大亲手击毙,后来老大为了救她,还闹着枪林弹雨闯进几百人的匪窝,险些丧命,虽然最后没能找到她。” “这么说她当年不就应该已经死了?” “她是怎么活到今天的我不知道,但现在,她却一直笃定是老大杀了她老子,而老大却从不选择解释,要我说,真正值得同情的不是她,而是老大。” 这时,苏渔恰巧开门出来,一脚重重地踢在了夏新川的屁股上。 吃了痛的夏新川回头将一瓶未启的啤酒丢给苏渔,讪笑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而丁韶林则是挪动了一个身位。 苏渔也不客气,坐在了二人中间。 三个人一通牛饮海塞。 夏新川那张嘴也一直滔滔不绝,将苏渔当年的事情几乎抖了一个遍。 “阿渔,如果你不想与这个女人继续纠缠下去,为何不把当年的真相告诉她?” 丁韶林忍不住好奇道。 苏渔叹了一口气,没有解释。 因为有很多事情,是不需要答案的。 人们虽然生活在同一片星空下,但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就在这座城市万籁俱寂的时候,大部分人沉入美梦酣睡,但有些人却连一口呼吸都要用尽全部力气。 叶珊便是如此。 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目标或者理想,但叶珊却没有,如果一定要她有的话,那她的目标,应该只有杀了苏渔。 苏渔倘若对她解释当年的事情,无异于剥夺了她最后的信念,因为他认为,是仇恨一直支撑着她苟活到今日。 何况,当年他的确欺骗了她。 苏渔仰头喝下一整罐啤酒。 三个人也心照不宣一般,谁也没有再谈及叶珊。 “对了,刚才陈宇森那个家伙给我发来信息,说他已经准备好了二百口棺材,这个狗东西,想不到办事还挺利落的。” 夏新川说道。 苏渔点点头,将啤酒罐随手一丢,道:“这几天我无暇理会他,你处理就好。” 第二日。 苏渔开车送林妍到公司后,再次回到别墅时,便发现叶珊已经离开。 而宋琉璃则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等他。 见苏渔进门,宋琉璃跳下沙发,小跑到苏渔跟前,将一枚戒指递到了苏渔面前。 “渔哥哥,这是那个姐姐临走前,让我交给你的。” 苏渔接过戒指,稍稍凝眉。 因为这枚戒指,正是当年他向叶珊求婚时送给她的。 现在她将戒指还给自己,意味着什么苏渔再清楚不过。 “我看得出来,那位姐姐应该是喜欢渔哥哥的。” 宋琉璃说道。 苏渔闻言,蹲下身子,轻轻抚了抚小琉璃的脑袋,柔声问道:“那琉璃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小琉璃稍加思索,刚想回答,苏渔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苏渔看着那串陌生的手机号,按下接听键。 出乎他的意料,电话那头传来的居然是李正洋的声音。 “苏……苏渔,现在有时间没有? 我想跟你谈谈。” 第七十六章 鸿门宴 第七十六章 鸿门宴 挂断李正洋的电话后,苏渔便离开了别墅。 一片室外网球场上。 约摸是因为上班日的缘故,偌大的网球场显得格外空旷,只有三道身影。 苏渔正与丁韶林切磋着球技,此刻倘若有网球大师在旁观战的话,定会感叹这是一场不亚于温网男单决赛的巅峰较量。 这话并不夸张。 丁韶林自幼便有着超脱的体育天赋,用一位国内体育大咖的话来说,他是一位被绘画以及书法耽误的真正网球天才。 而苏渔几年前,更曾在瑞士结交过某位国际网球大满贯选手,二人之间私下还曾有过一场较量,胜负不详。 李正洋远远的站着,神色飘忽不定。 而那打球的二人自他来到球场起,也没丝毫要理会他的意思。 他几度紧了紧拳头。 “阿渔,据我所知,你那位未婚妻林妍,可是一位狂热的网球爱好者,你是不是就是这样投其所好,方才博得美人归?” 丁韶林嘴中调侃着,击球而出。 苏渔稳稳接下球来,回应道:“那可不是,我展示给她的从来都只是我的缺点。” 二人球来球往,球技似在伯仲之间。 数个回合下来,仍不见哪一方呈现下风。 一旁的李正洋耐心却已经逐渐消磨殆尽,他只觉口干舌燥,不由得抬手松了松领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直到阳光升到头顶上空,脸颊被晒得的滚烫的李正洋低头看了看腕表,二人这场球已经较量了足有两个钟头,时间来到上午十一点。 然而,苏渔和丁韶林却一丝兴致不减,仍旧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这是自他出生以来,第一次被人如此怠慢。 就在李正洋的内心即将崩溃之时,一辆车停在了网球场外。 随后,夏新川抱着宋琉璃从车上走了下来。 “渔哥哥,韶林哥哥!” 宋琉璃喊道。 这时,球场中的丁韶林向着苏渔说道:“阿渔,该结束了。” “好,最后一球决胜负。” 又是数十个回合过后。 苏渔双手握拍,猛力打出一记对角球。 丁韶林身影迅速移动,反手甩动球拍,勉强救回一球。 紧接着苏渔欺身向前,一记爆扣挥下,被击出的网球疾速旋飞,以诡异刁钻的角度压线,飞出足有百余米远。 败下阵来的丁韶林无奈的耸耸肩膀,道:“不愧是让网球大满贯得主费天王都头痛的业余选手。” “技不如人就技不如人,别找借口,净说这些虚的有几把啥用啊。” 夏新川将两条毛巾丢给二人,取笑道。 丁韶林懒得与夏新川斗嘴皮子,而是向着宋琉璃笑道:“琉璃,今天中午,韶林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怎么样?” 宋琉璃乖巧的点了点头。 随后,几个人先后上了车去。 站在一旁的李正洋面色迟疑不决。 这时,苏渔经过李正洋身边,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淡淡留下一句:“上车吧。” “啊? 我吗?” 李正洋吞下一口口水,顿时间有些口不择言,见苏渔没有回应,他才马上补上一句:“我自己开车过来的,我跟在你们后面就好。” 待苏渔上了车后,夏新川启动车子,而李正洋则尾随其后,两车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海岸别墅。 “二叔,这事你就交给我吧,我一定要亲手宰了那个苏渔。” 郑虎双眼冒着怒火,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 几天前在酒吧,苏渔逼他吃下玫瑰花,害他的喉咙险些都要被扎破,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躺在太师椅上的郑海涛却是说道:“那个苏渔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对付,几日前,章鱼,叶珊,联合东瀛幻月宗的松下次郎,三个人都没能从他讨得便宜,松下次郎还为此搭上了性命。” “难道就这样忍了? 二叔,我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看着龇牙咧嘴的郑虎,郑海涛说道:“有很多事情,并不是蛮力可以解决的。” “二叔,你可别忘了,雷先生可就只给你三天时间,让你除掉苏渔!” “三天?” 郑海涛冷笑两声,道:“雷少卿这是逼我们叔侄两个与苏渔鱼死网破。” “二叔,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办法? 倘若我们除不掉苏渔,那么雷先生就一定会把你从现在的位置拿掉,甚至——” “甚至葬身鱼腹。” 郑海涛补充道。 “二叔,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不动手?” 郑虎急道。 “年轻时,我在林南海手下活的像一条狗,只为混一口饭吃,而后来又像一颗棋子般,任雷少卿摆布调遣,现在我老了,你还年轻,二叔不想让你重蹈我的覆辙。” 郑海涛说着,缓缓坐起身来。 “原本我和幻月宗有一个秘密约定,只要我为他们寻得鱼肠宝剑,他们便扶持我自立。” 听到这里,郑虎恍然大悟,惊道:“二叔,你要反?” “但是现在,没有那柄鱼肠剑作为交换,幻月宗是肯定不会帮助我的。” 郑海涛语气一顿,继续说道,“而据韩义城和李老八说,甄正义是和苏渔相识的,如果真的是甄正义偷了鱼肠剑的话,我想现在八成已经转交到了苏渔手里。”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郑虎急道。 郑海涛不语,双目却是眯了起来。 这时,刀疤脸韩义城进了门来。 “郑先生,酒菜已经备好,可信的人手也已经安排到位。” 郑海涛点点头,问道:“雷少卿那边怎么说?” 韩义城回道:“他说他会赴宴。” 听到这里,郑虎惊出一身冷汗,道:“二叔,你该不会是要趁吃饭的事后,杀掉雷少卿吧? !” 郑海涛没有否认,而是说道:“我坐这个位置以来,旗山帮内绝对忠于我的亲信少说也有半数,今日我已布下天罗地网,哪怕被他侥幸逃脱,短时间内他也奈何不了我。” “何况,这盘棋,我绝对不会输。” 郑虎大脑一片空白,在他看来,郑海涛这是疯狂的行为,无异于螳臂当车。 因为雷少卿是他们主子的想法,在他心里早已根深蒂固。 只听郑海涛喃喃说道:“因为今天我摆了两场鸿门宴,苏渔死,我得到鱼肠剑,雷少卿死,我则彻底主导旗山帮。” “这盘棋,我赢定了。” 第七十七章 鸿门宴二 第七十七章 鸿门宴二 江山国际饭店。 苏渔牵着宋琉璃的手,一行人进入一楼大堂。 饭店的接待小姐走上前来,很有礼貌的与几人打过招呼后,便带着几人进入贵宾电梯,向着提前预定的包厢赶去。 随后,又有一行人进入饭店。 “雷少,您这边请,我二叔已经在楼上等您。” 郑虎摆出一副恭顺的样子,只不过他的神情中却带着一分掩饰不住的不自然。 当他接上雷少卿视线的时候,目光更是隐约有些躲闪。 跟在雷少卿身边的章鱼视线只是在郑虎脸上一扫而过,没有停留。 电梯中。 郑虎身子紧贴着角落,与雷少卿和章鱼保持着一定距离。 雷少卿与章鱼闲话了几句后,视线突然落在郑虎身上,宛如黑曼巴蛇锁定了猎物一般。 郑虎的目光顿时躲开,望向一侧。 见状,雷少卿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郑虎,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被雷少卿突然这么一问,郑虎呼吸猛的一沉,脑袋光速运转。 只听他略有些磕巴地回答道:“记得,当初二叔还在林南海手下做事的时候,我因为蓄意伤人险些吃了牢饭,多亏雷少把我捞出来。” 雷少卿略表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在郑虎刚要松出一口气,雷少卿的眼底却是陡然闪烁起凛冽寒光。 “但是郑虎,你这些年中,似乎很少去见我,你要清楚一点,这旗山帮并不是你二叔郑海涛的。” “只是我把他放到那个位置而已,只要我开口的话,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可以是郑海涛之外的任何人,当然也包括你。” 郑虎如遭雷击,瞠目结舌,一时间面部充血,讲不出话来。 莫不是雷少卿已经识破了郑海涛的鸿门宴? 这一刻,他真真切切的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因为凭他直觉,单凭郑海涛,是无论如何都斗不过这个男人的。 雷少卿注视了郑虎片刻后,抬手拱了拱他僵直的脊梁。 而郑虎仿佛触电一般,身子一颤。 雷少卿眯起眼睛继续说道:“这些年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只要你以后继续尽心尽力的为我做事,你想要的,我也都会给你。” 大脑一片空白的郑虎吞咽着口水,压根来不及消化雷少卿的话,只是连连点着头。 一间宽敞的包厢内,装饰优美,金碧辉煌。 苏渔位居主座,夏新川与丁韶林分别坐在两侧,李正洋坐在苏渔对面,而宋琉璃则赖在苏渔怀中,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正洋。 李正洋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只觉这个小丫头的一双眸子灵气盎然,仿佛可以洞穿灵魂。 丁韶林负责点菜的任务,他简单垂问过几人的口味后,最后拍板点下一桌川菜。 随后,一名长相甜美的服务员小姐进了门来,手中端着一壶本饭店特供的茶水,为几人分别斟满了茶杯。 就在服务员小姐刚刚出了门后,只见小琉璃盯着李正洋喃喃说道:“这位哥哥近几日,恐怕有血光之灾。” 苏渔眉毛一抬。 李正洋亦是一愣。 而夏新川和丁韶林则完全没有当回事,毕竟童言无忌,而琉璃还只是个六七岁的孩子。 “琉璃,喝茶。” 苏渔抚了抚宋琉璃的脑袋,轻声说道。 宋琉璃点点头,憨憨一笑,乖乖低下脑袋,鼓起嘴巴吹散着杯中袅袅热汽。 不久,菜便上齐。 众所周知,辛辣是川菜的主旋律。 但凡事皆有例外,川菜中有一道菜,名叫闷蒸鸭子,又名太白鸭。 这道菜以陈酿花雕为汤,佐以枸杞,三七等材料烧制而成,味泽鲜美,入口醇香。 苏渔为宋琉璃盛了一碗汤,看着她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小脸,不由会心一笑。 一旁的夏新川一脸羡慕,摇头叹气道:“琉璃,你可真是好命,我和你渔哥哥认识二十几年,他都没给我盛过一次汤。” “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丁韶林白了夏新川一眼,将一把汤勺递到小琉璃手中。 而小琉璃则是向着夏新川摆了一下鬼脸,便埋头乖乖喝汤。 李正洋盯着这一幕,不由得对宋琉璃的身份感起兴趣。 能让苏渔几人如此对待的小丫头,必然来历不俗。 就在李正洋发呆之际,苏渔开口道:“开门见山吧,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 李正洋接上苏渔视线,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咬着牙说道:“我想和你联手。” “没问题。” 苏渔说着,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鸭肉送到宋琉璃嘴边,抬头继续说道:“但是,我需要一个理由,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 “深州的水有多深,不用我多言,如果你认为只靠拳头就能解决问题,那你今天也不会见我。” 苏渔来了一丝兴趣,在心里对这个骂名在外的二世祖略微有了些改观。 “有意思,继续说。” “这段时间你屡次遇袭,都是旗山帮所为,而旗山帮的真正幕后主使人——” “是雷少卿。” 苏渔随口接道。 李正洋一愣,但很快就调整了面部表情,道:“没错,郑海涛只是雷少卿扶植的傀儡,但是,这个傀儡却生出一根反骨。” 苏渔不语。 “而我现在与郑海涛是合作关系,他要我帮他除掉雷少卿。” 苏渔说道:“我并不认为你们联手可以胜得了雷少卿。” 因为雷少卿与东瀛幻月宗,陈宝强陈宇森两父子都走的很近,这几股势力加起来,放眼整个深州,恐怕都没有人能够抗衡。 “我现在已经被绑在了郑海涛的船上,只要他赌输了,我也会搭上身家性命,而据现在的情形看,郑海涛成功的几率几乎接近于零,所以我只能来找你。” “你确定我会帮你?” 苏渔淡漠道。 李正洋咬紧牙道:“只有我们联手才能生存!我知道你的神话集团如今紧需资金,倘若你肯帮我,我们天城集团愿意拿出十亿入股,助你扩大规模!” “十亿,的确很有诱惑力,但仍旧不足以说服我。” “还有,你最近是不是在调查当年章易之夫妇死因的真相? 或许,我父亲知道一些内幕!” 苏渔一愣,沉吟片刻,但仍旧是摇了摇头。 “那十亿资金就当我赠送给你,不占股份!” 李正洋抛出最后底牌。 苏渔没有接话。 “十五亿!” 李正洋攥紧拳头。 这时,苏渔眼皮一抬,“二十亿。” “你……” 苏渔打断李正洋的话,道:“哪怕你出二十亿,我也不一定会跟你合作。” 此时李正洋的耐心已经消失殆尽,因为他压根儿就摸不透苏渔的想法。 “你到底什么意思?” 李正洋说着,身子往后一靠,座椅悄悄往后移了几寸,同时他抬起手解开了西装的第一个扣子。 注意到李正洋这个小动作的苏渔暗暗一笑,道:“这样吧,只要你能让琉璃点头,我就答应跟你合作怎么样?” 李正洋的手停在西装扣子处。 这时,苏渔问宋琉璃道:“琉璃,由你来决定,我要不要和这位哥哥合作?” 小琉璃放下手中的汤勺,在苏渔怀中坐正身子。 只见她抬起一只手,指着李正洋西装扣子旁,说道:“这个哥哥衣服里藏了手枪。” 第七十八章 鸿门宴三 第七十八章 鸿门宴三 此时,另一间包厢内。 饭桌上同样有一道太白鸭。 饭桌上只有三个人,雷少卿,郑海涛与郑虎叔侄。 而章鱼与韩义城分别站在雷少卿与郑海涛身后。 “雷少,怎么今日不见叶珊小姐?” 郑海涛略有些意外地问道。 因为往常时候,叶珊一向对雷少卿寸步不离,他知道那是一个武力值绝不下于章鱼的危险女人。 雷少卿也不隐瞒,如实回答道:“死了。” 郑海涛一愣。 他当然不会多问。 何况对他而言,少了一个叶珊,他今日成功弑主的机会又增加了一分。 随后,郑海涛移开话题,恭敬道:“我知道您故居蜀地,所以特意点了这份川菜招牌太白鸭,请雷少尝上一尝,口味是否还地道?” 雷少卿闻言,拿起一双筷子,点头道:“郑先生有心了。” 郑海涛笑容可掬,双手放在桌上,转动着左手食指上的白玉扳指。 实际上,这些年中,雷少卿这一声声郑先生,不得不说,让他有如芒刺在背。 雷少卿咀嚼着鸭肉。 一旁的郑虎则是一直垂着头,神色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郑先生,你可知道这道太白鸭的故事?” 郑海涛回答道:“古时候,诗仙李太白曾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而将这道闷蒸鸭子献给唐玄宗,以图邀宠,于是这闷蒸鸭子因此得名太白鸭。” “说的没错。” 雷少卿赞许地点点头,几乎没有间歇的功夫,便听他语气一转。 “那不知道郑先生今日点这道菜款待我,目的是为了邀宠,还是——” 郑海涛立时脸色一变,手上动作亦一停。 一旁的郑虎更是险些碰翻手边的茶水。 见状,雷少卿一笑,“郑先生不必紧张,我只是说笑而已。” 郑海涛附和地笑上几声,再次转动手上的扳指。 此时,包厢外的走廊中,混进了几名身材精壮的男人,个个目光锐利,腰间口袋鼓鼓囊囊。 倘若仔细去看的话,不难发现那是手枪的形状。 包厢内。 立于墙边的章鱼耳根一动,一双眼睛凛了起来。 他不动声色的移动脚步,站的离雷少卿更近了一分。 雷少卿依旧面色不改,稳如泰山。 他端起一杯茶来,淡淡的抿了几口后,才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两位也别愣着了,请动筷子吧,这太白鸭虽不及蜀中味道甘美,但色香味三样,勉强也算占了两个。” “雷少客气了。” 郑海涛一边说着,一边向着郑虎使了个眼色。 郑虎忙不迭的举起杯来,向着雷少卿敬了一杯酒。 雷少卿望了郑虎一眼。 郑虎只觉浑身一激灵,不敢再与雷少卿对视,自顾自的喝下一整杯。 就在郑海涛刚拿起筷子,想要夹菜的时候,雷少卿再次说道:“既然刚才提到蜀地,川菜与李太白,那就不得不说起他那篇脍炙人口的《蜀道难》了。” 郑海涛闻言,收回筷子,低头的一瞬间,眼神阴鸷,沉声道:“还请雷少道赐教。” “蜀道难开篇有这样几句,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 不知郑先生对这几句有什么见解?” 雷少卿说罢,又夹了一块鸭肉送到嘴中,全然一副与老友共话闲篇的怡然姿态。 郑海涛耐下心来,道:“这几句是说,蜀地周围地势险要,交通闭塞,很难与外界取得联系。” “是啊,所以蜀地自古有天险之称。” 雷少卿嘴角倒勾,注视着逐渐敛起笑容的郑海涛继续说道:“故而蜀道难的后文中,还有这样两句,所守或匪亲,化为豺与狼。” 听到这里,郑海涛眸光登时一凝。 他与雷少卿对视着,很鲜见的没有半分退避的意思。 因为这两句诗的意思很简单。 结合之前的四句来说,意思是,如果有人想要背叛朝廷,就一定要守住险要之地,方能自立为王。 单论这两句的话,意思则是,如果险要之地驻守的官员,并非自己的嫡亲,那一定会化为豺狼倒戈相向。 屋内气氛顿时沉凝下来。 桌上三人神情各异。 话已至此,意思似乎已经挑的很明白了。 只差最后一层窗户纸没被捅破而已。 章鱼扭动脖子,颈椎的脆响声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 另一边的韩义城也紧绷起了神经。 剑拔弩张。 郑海涛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不知雷少这些话,今天拿到饭桌来说,是什么意思?” 雷少卿说道:“很简单,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还不够,你说呢,郑先生。” 话音刚刚落下。 这时,一个服务员模样的年轻人端着菜盘进了门来。 这位服务员走到饭桌前,恭敬地弯下腰来。 就在服务生放在托盘底下的那只手刚要离开托盘时,章鱼动了! 他迅速上前,一把扣住了那名服务生的手腕,随即猛的用力一掰。 咔嚓—— 随着一声骨头断裂的声响。 图穷匕见。 一把手枪出现在餐盘下,掉落在了餐桌上。 章鱼眼疾手快,一把捡起手枪,向着那名服务生的脑袋,砰砰开了两枪。 脑浆飞出,溅满身后的整面墙壁。 那名服务生的尸体也随之瘫软下去,死不瞑目。 紧接着,七八名持枪男子冲入包厢,将雷少卿与章鱼团团围住。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几乎就是一瞬之间。 被七八把手枪指着脑袋的雷少卿依旧淡定,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望着郑海涛说道:“现在看来,是我低估了郑先生。” “雷少,过奖了。” “但是郑先生,你别忘了,今天你为我摆这出鸿门宴,我既然敢赴宴,你怎么会知道我没有后手?” 闻言,郑海涛大笑,道:“旗山帮内忠于你的人,此刻应该已经死光了。” 就在郑海涛前来饭店的路上,他便安排好了一切,令自己所有亲信将帮派内忠于雷少卿的人全部铲除。 “雷少卿,你今天绝对没有活着走出这道门的可能,你认命吧!” 第七十九章 鸿门宴四 第七十九章 鸿门宴四 另一个包厢内。 待宋琉璃话音落下。 李正洋额头上已覆满汗珠,他的视线闪躲扑朔,呼吸深屏。 而苏渔的视线只是在他脸上一扫而过,随后拿起汤匙舀了一勺汤送到小琉璃的嘴边,并不动声色。 夏新川与丁韶林二人更是夸张的玩起划拳。 “七巧妹!” “明明是八大仙!” “哇,这次不算!” 李正洋心里很清楚,在座这几个人谁都知道他衣服里藏了枪。 但很明显,这几个人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他终究是没有勇气掏出手枪,因为数日前,在天城大厦的一幕还犹在眼前,他知道苏渔并不是强装镇定,而是真的有恃无恐。 李正洋落下手臂,垂直搭在桌下,他低着头,再没有任何勇气去看苏渔一眼。 这也彻底让他明白过来,这一出所谓的鸿门宴,到最后自己才是板上鱼肉。 不多时,夏新川和丁韶林二人也似乎意兴阑珊,消停了下来。 包间内,陷入可怕的沉默。 只剩小琉璃的喝汤声断断续续的传入李正洋的耳畔。 苏渔抚着宋琉璃的小脑袋,再次将视线落到李正洋身上。 此刻的李正洋面如死灰,宛如一个教廷中等待着审判的异教徒。 “我问你,数日前,派杀手进林氏别墅的人是不是你?” 良久后,只听李正洋吐出一个字:“是。” “很好,那你为什么要杀我?” 苏渔问道。 “我开始从没想过要杀你,我只是想用这种方法把你从林妍身边赶走。” 苏渔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一晚上,除了你派来的两个杀手,还有一个隐于暗处的狙击手,你可知道是谁?” “我不知道。” 李正洋回答道。 苏渔不语。 李正洋紧攥起拳头。 “我只知道雷少卿身边有一个越国人,名字叫做章鱼。” 听到这里,苏渔嘴角一勾,事情的前因后果总算对的上了。 这一刻,李正洋心中也再无丝毫侥幸。 “雷少卿是旗山帮真正的幕后主人,而郑海涛联合东瀛幻月宗对付你,便是雷少卿的授意。” “今天我之所以约你来这里吃饭,是郑海涛的主意,同时,在另一个包厢内,他也请到了雷少卿,因为他今天想借机一并铲除你们二人。” 李正洋全盘托出,毫无保留。 “为什么这么痛快告诉我这些?” 苏渔说着,一只手滑入自己的裤兜。 李正洋思索片刻,抬起头对上苏渔的目光,“因为,我知道郑海涛斗不过雷少卿。” 闻言,苏渔眸底罕见的划过一丝赏识。 随即,眼神瞬间冷冽如刀。 他的手抽出口袋的那一瞬间,一片刀刃飞出! 血光飘起。 李正洋叫的撕心裂肺。 那片刀刃贯穿了他整只左手,血肉之下露出森然白骨。 这一幕之下,夏新川和丁韶林神情冷漠,没有半分怜悯。 而宋琉璃则没有去看,只是垂着头,乖巧的吃着东西。 不是她不怕,只是因为她的母亲赫连飞雪离开前,曾告诉她,只要以后她跟着苏渔,那就没有任何人可以再欺负她。 况且,她也从心眼里相信,她的苏渔哥哥不是坏人。 此时,隔壁的包厢中。 七八个枪口下,雷少卿仍旧坐在那里,一口一口的喝着鸭汤,全无身陷死境的觉悟。 而在他的脚下,就躺着一具尸体,血腥味儿充斥着整个房间。 章鱼站在他的身后,看似一动不动,实际上却如同一头浑身肌肉绷紧的雄狮,蓄势待发。 “雷少,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你杀了叶珊,如果叶珊和章鱼一同在场的话,今日哪怕我多布置一倍的人手,我也未必敢动你。” 郑海涛冷笑着,从身旁韩义城的手中接过一把手枪。 雷少卿嘴中咀嚼着鸭肉,道:“你会反我,这我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耐不住性子。” “人算不如天算,雷少,该上路了。” “郑先生,再怎么说,没有我也没有你的今天,你要杀我可以,但让我吃饱饭再上路,不过分吧?” 郑海涛大笑几声,却是摇了摇头,道:“雷少,迟则生变,成大事者就要心狠手辣,这是你教我的。” 话声落下,郑海涛的手枪上了膛,看向一旁的侄子郑虎,道:“小虎,你来杀了他。” 郑虎浑身一个机灵,盯着郑海涛递到自己面前的枪,面色呆滞,迟迟没有伸手去接。 “拿着!杀了他!” 郑海涛愠怒道。 “二……二叔……我……” “拿着!” 郑海涛一把将手枪塞进了郑虎的手中。 然而郑虎就像触电了一般,手中一抖,手枪掉在了地上。 雷少卿看着这一幕,耸了耸肩膀,戏谑道:“依我看,你们叔侄二人不妨用剪子包袱锤的方法决定,谁输了谁开枪,实在不行,把枪给我,我完全可以自裁。” “雷少卿!” 怒极的郑海涛起身一把掀翻了桌子。 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碗碟破碎声,七八个枪手纷纷逼近一身狼狈的雷少卿。 这一瞬间,被酒水菜汤泼湿一身的雷少卿面色也再不复之前,他抬手撩拨着身上的污渍,视线阴寒。 “郑先生,刚才你说,人算不如天算对么?” 郑海涛弯腰捡起手枪,指向雷少卿的眉心,道:“难不成你还认为自己有翻盘的机会么? 只靠一个章鱼?” 郑海涛扣动扳机。 砰! 子弹出膛的一刹那,章鱼迅速移动,挡在了雷少卿身前。 腹部中弹的章鱼身子瘫软下去,嘴角含着血的他半跪在地上,仍旧张着双臂,警惕着一切针对雷少卿的威胁。 后方的雷少卿轻轻拨了一下章鱼的胳膊,示意他躲开。 “郑先生,如果我说,我今天不止带了章鱼一个人,你会信吗?” 砰! 郑海涛又开了一枪。 这一枪打在章鱼的膝盖上,章鱼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浑身抽搐。 雷少卿看着倒在一片血泊中的章鱼,神情依旧镇定,他再次看向郑海涛。 “郑……” 砰! 郑海涛的子弹擦着雷少卿的脸颊飞过。 鲜血染红了他半边面庞。 “雷少卿,你还有最后一句话的机会。” 雷少卿抬手抹了一把脸上不断流出的血,瞳孔收缩。 “同样,你也只剩最后一发子弹的机会。” 第八十章 真正的人才 第八十章 真正的人才 “你他妈死到临头还想唬我!” 郑海涛再次扣动扳机。 砰!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这间位处二十几层的酒店包厢的钢化玻璃猛然碎裂。 一柄飞剑破窗而入。 只听铿锵一声刺耳震鸣。 那快似闪电的飞剑竟愣生生打偏了子弹的轨迹! 郑海涛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那柄飞剑刺穿了喉咙。 紧接着,一个少年如幽灵般落在了郑海涛的身前。 他穿着怪异复古,身姿佝偻,一条系在脑后的白绫无风自动,遮着他瞎了的双目。 这少年正是齐镇。 齐镇抬手握住剑柄,剑刃带着喷薄的鲜血抽离了郑海涛的喉咙。 郑海涛扑腾倒地,死不瞑目。 后方的雷少卿唇角爬上一丝讥讽,“郑先生,你说得对,人算不如天算。” 这一幕下,失去主心骨的其余众人皆瞠目结舌,不寒而栗。 雷少卿躬身扶起章鱼,走向门口。 他回头看向齐镇,抬手指了指缩在角落里的郑虎,道:“除去这个外,一个不留。” 隔壁。 李正洋强忍着手上传来的锥心之痛,腮帮抽搐着,紧咬着牙却是一声不吭。 “倒还像个男人。” 苏渔说罢,将宋琉璃放到夏新川的怀中,点了一支烟。 “现在给你个机会,离开这里,我可以既往不咎。” 李正洋苦笑。 因为他不傻,他不可能可以活着走出这家酒店。 他很清楚,郑海涛现在很有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雷少卿自然也不会放过他。 苏渔不再多说。 一支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尽。 那也是他给李正洋最后的时间。 夏新川不动声色的起身,抱着小琉璃出了包厢,丁韶林则紧随其后。 一支烟终究燃尽。 烟蒂落地。 苏渔起身,向着门边走去。 就在他刚要开门的那一刹那,身后传来扑通一声。 李正洋跪在了地上。 “求你救我!” 苏渔脚步一停,“自助者天助,求人不如求己。” 李正洋吞下一口口水,向着苏渔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再次央求道:“只要你能救我,你以后就是我的主人,天城集团将任你驱使!” 苏渔陷入沉吟。 身后李正洋的响头声还在不断传来。 片刻后。 “起来吧。” 李正洋哪里敢起身。 “你给我听着,我可以救你,你回去后好自为之。” “还有,我不会做你的什么主人,我救你的条件只有一个。” “或许在不久后,我会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拜托你。” 江山国际酒店外。 苏渔与夏新川几人分手后,拿出手机拨出章雪菲的号码,但却无人接听。 随后,他拨出陈玉瑶的号码,电话很快便接通,二人约定晚上见面。 时值五月,即将接近毕业季,各大高校的学子纷纷走出校园,开始寻找人生第一份工作。 各大企业不约而同地进入招聘高峰期。 月涯地产也不例外。 公司门外,面试者的队伍如同一条长龙,个个西装革履,容光焕发。 因为人事部总监苏渔不在,许多高管职位的面试者简历,就只能堆叠在了林妍的办公桌上。 今天的林妍梳着马尾,上身一件纯白带领的polo衫,搭配一条纯白修身的铅笔妍,颇带几分邻家女孩的味道。 平日里,身着职业套装,长发及腰的她浑身都散发着干练强势的气息,让整个公司的员工都自觉的敬而远之。 而今天这身亲民的装束,却是使得员工们频频侧目,员工们不分男女,只要在总裁办公室门走过,谁都不免放慢脚步多看几眼。 此时,坐在林妍对面的两个面试者更是不能例外。 其中一个年轻男人名叫叶辰,毕业于复旦大学,颇具自信,口才亦十分流利,十分钟的开场自叙,从自身的职业竞争优势,一直谈到月涯地产的未来前景,没有哪句话不在刻意显露自己的博学多识,高瞻远瞩。 他一边自吹自擂,一边也没少使劲去瞅林妍那张俏脸。 叶辰喋喋不休,压根儿就不给另一个年轻男人丝毫张口的机会。 林妍抬头看了一眼还算得上英俊的叶辰,视线重新放回到他的简历上,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复旦大学工商管理学硕士,这个学历放在我们月涯来说,算是佼佼者。” 听着林妍的肯定,叶辰底气更足一分,用余光瞥了一眼另一位面试者,故意清了清嗓子,说道:“其实学历这个东西,并不重要,它只能代表在某一阶段内的学习,我比其他人要更优秀一些。” 听到这里,林妍抬头看向故作姿态的叶辰,却是突然一盆冷水浇了下来,道:“这应该算是从你进门来,说的最有水平的几句话。” 叶辰的笑意瞬间僵固,脸上挤起的褶子,几乎可以夹死苍蝇。 另一个年轻男人听到这里,不禁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 他叫苏雁,相比起名牌大学硕士学位的叶辰,只有初中学历的他光环就不免要暗淡了许多。 林妍瞪了苏雁一眼,知道自己失态的苏雁连忙坐正身子,不再出声。 当林妍翻到苏雁的简历时,眉头一皱,虽说月涯地产从不以学历高低为用人标准,但是初中毕业的面试者,林妍还是头一遭碰到。 并且,苏雁面试的职位还不是普通员工,而是人事部总监。 眼贼的叶辰一眼就瞄见了苏雁的简历,立刻正了正身子,阴阳怪气的说道:“虽然说学历并不能成为衡量人才的标准,但是有些连大学校门都没进过的人,我想是没资格进入月涯地产的。” “我能不能进月涯地产,你说了不算。” 苏雁淡淡回应道。 叶辰讥讽道:“一个初中学历的社会蛀虫,就想进月涯地产? 还想当人事部总监,你可真要把我大牙笑歪了!你以为月涯是你亲戚开的?” 苏雁点点头,很认真的回答道:“还真是我亲戚开的。” “我看你真是烧糊涂了,别在这秀智商了!” 叶辰白了苏雁一眼,向着林妍说道:“林总裁,我以后可不想跟这种傻子做同事,请你现在立刻马上,叫人把他请出去,否则我只能说贵公司很有可能失去我这个真正的人才。” 叶辰故意把真正二字咬的很重。 第八十一章 区别 第八十一章 区别 “既然这样的话,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林妍说着,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锦荣大厦楼下。 苏渔下了公交车后,掏出手机跟张大才打了个电话。 因为他自己那辆玛莎拉蒂之前连闯无数红灯,所以需要张大才另外给自己配一辆。 正当他挂断电话,就碰到了正从锦荣大厦出来的叶辰。 “哥们儿,来,给我整个火。” 灰头土脸的叶辰走到苏渔跟前说道。 苏渔没有拒绝,掏出一个限量版的喜登路打火机递到叶辰手中。 这款价值8万的打火机,是几个月前他初到深州市时,林南海送他的见面礼。 叶辰打着火后,吧嗒吧嗒猛吸了两口香烟后,随后掂量着那款工艺精良的纯金打火机,说道:“哥们儿,说实话,这款打火机我家里也有一个,可比你这个高仿的要重上不少。” 苏渔略微一愣,随后摆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伸手抓了抓脑袋,说道:“被你看出来了,我这个是从地摊买的,十块钱的赝品。” 叶辰得意一笑,将打火机抛回苏渔手中,“哥们儿,听你刚才打电话,也是要去月涯地产面试?” 苏渔没有回应,淡淡收起打火机。 见苏渔没有否认,叶辰立刻愤懑道:“卧槽,我劝你还别几把去了。” “怎么说?” 苏渔好奇道。 “实话跟你说吧,我就是月涯地产的人事部总监。” “你是月涯人事总监?” 叶辰眉头一挤,特意撸起自己的衣袖,露出手腕上那块高仿的劳力士名表,在苏渔眼前使劲晃了晃,道:“怎么? 你觉得我不像?” “太像了,你真的是苏渔?” “没错,但你信不信,真的无所谓。” 叶辰吧嗒吧嗒的抽着烟,继续说道:“反正我也要离职了。” “离职? 我可是听说月涯的人事总监苏渔,就是总裁林妍的未婚夫,难道你们感情出了什么问题?” 听到苏渔这么说,叶辰差点没一口烟呛死,因为他只是粗略的了解了一下月涯,并不知道林妍还有未婚夫这回事。 “呃……” 叶辰连忙解释道:“说来也惭愧,那个臭女人在公司处处掣肘与我,任人唯亲,把她亲大姑八大姨,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们都安排进公司,弄得月涯上下乌烟瘴气的。” 见苏渔不接话,叶辰趁热打铁:“以前都怪我一直惯着她,现在不行了,我一定要给她个教训,看她离开我,能不能把公司做下去!” 苏渔点头表示理解。 几句话功夫间,叶辰已经抽完一根烟,他从身上掏出一盒十几块的黄鹤楼,晃了晃,却已经是个空盒子。 见状,苏渔从自己口袋中摸出一盒软中华,递给叶辰,说道:“抽我的吧。” 叶辰一怔,接过那盒软中华。 他点上一根中华烟后,悠哉悠哉的吸了几口,才上下打量着苏渔一身在普通不过的休闲装束,随后抱起胳膊,用说教的口吻道:“要我说,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呐,就是虚荣,你看我,堂堂月涯总监,林氏集团女婿,再怎么说也算个成功人士吧? 我不也就抽个十几块的黄鹤楼?” 苏渔悻悻然收回那盒软中华,道:“没办法,越穷就越爱装。” “听你老哥一句劝,以后务实点,多攒点钱,买个车它不香吗? 也省的像你这样天天挤公交。” 叶辰说着,从自己腰间取下一串奥迪a6l的车钥匙,在苏渔眼前晃了晃。 “今天也算跟你小子投缘,正好这种垃圾企业,你也别去面试了,跟我说你家住哪,顺路的话,哥捎你一程!” 苏渔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坐公交就好。” 就在这时,一辆全新的保时捷911停在了二人面前。 从车上下来一个年轻男人,走到苏渔跟前,将一串车钥匙递到苏渔手中,道:“苏先生,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苏渔收起钥匙,心中不禁感叹张大才办事之快,前后还不到十分钟,新车就已经到位了。 苏渔签完字后,年轻男人随即旋踵离开。 “这……这车是你的?” 叶辰目瞪口呆道。 “租的。” “这车租一天得不少钱吧?” “嗯,下次租个便宜点的。” “我说你啊,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过这保时捷911,我家里正好也有一辆,来,把钥匙给我,我帮你试试,是不是破烂翻新的?” 叶辰满眼放光的看着面前的保时捷,心里盘算着,一会一定要把这辆车开到自己的同学聚会上,好好装一把逼。 苏渔直接就将车钥匙抛给了叶辰。 叶辰迫不及待的上了车去,从车窗中露出半个脑袋,本想跟苏渔说话,却发现后者已经头也不回的向着大厦走去。 “喂!哥们儿,你叫啥啊? 等我先开出去溜一遭,待会回来还你。” “苏渔。” 得到回复的叶辰脚底油门一踩,保时捷蹭的一下就飞了出去。 但车子冲出还不到百米,便猛的停了下来。 车子中的叶辰一头虚汗。 “苏……苏渔? !” 月涯地产,总裁办公室中。 林妍正与苏雁大眼瞪小眼。 “我已经告诉你了,以你的能力,并不足以胜任人事部总监一职,况且那个职位目前并不是处在空缺状态。” 林妍很有耐心的解释道。 “没关系,市场部总监也可以。” “不需要。” “那么策划部、销售部呢?” “也不需要。” 林妍拒绝的很干净利落。 “实在不行,财务部总监也行,我管钱很在行。” “对不起,我们公司目前的总监职位已经满员,以你的情况,如果真的有意愿进入月涯,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实习生的岗位,如果你能通过公司考察,那你就可以留下,从基层做起。” 见苏雁一直坚持,林妍稍稍做出退步。 没想到苏雁却是完全不领情。 他抬手推了推自己的眼睛,“每个公司都会要求员工从基层做起,然后美言曰,是金子总会发光,这一点恕我不敢苟同,你们月涯规模之大,不用我赘述,而且背靠林氏集团,所谓的虚假人才一抓一大把,虽然我不否认自己很有能力,但我的学历,资历,都有可能使我的晋升受限,最终埋没于人为操纵的潜规则之下。” “你这话与刚才被请出去的那位,又有什么区别?” 此时,林妍已隐隐有些不悦,但仍是平静的说道。 “区别就是,他已经被赶出去,而我还坐在这里。” 第八十二章 这可真够歹毒的 第八十二章 这可真够歹毒的 “我怀疑你就是故意过来捣乱的,现在请你立刻出去,我们月涯不缺人了。” 林妍下了逐客令。 苏雁却是嘴角一勾,透出一股邪气。 那一瞬间,林妍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因为面前这个年轻男人笑起来真的很像苏渔。 “不需要人没关系,但我想,你一定需要这个东西。” 苏雁说着,从他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块小牌匾,立在了办公桌上,上面写着:额满,暂不雇用。 林妍审视那块小牌匾片刻之后,微皱的眉头才舒缓开来,心里对苏雁微微有了些改观。 虽然苏雁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把戏,但比起叶辰那满口苍白的长篇大论,要来的更加简单有效。 “或许你可以留下,去广告部试试。” “总监?” “普通员工。” 林妍斩钉截铁道。 但她却没想到,这次苏雁却答应的很直接。 “ok,也省的别人知道你是我嫂子后,说我靠关系进的公司。” 苏雁打了个响指,继续说道:“那就麻烦你给我办理入职吧。” “我是你嫂子?” 林妍一头雾水。 “是啊,你可不就是我嫂子吗?” 苏雁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视线下移,落在林妍平坦的小腹上,说道:“我强烈怀疑某人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这都几个月了,你这肚子还没动静。” 林妍又羞又怒,愠声问道:“你和苏渔什么关系?” 苏雁眼睛一眨,唇边狡黠味道更浓,“关系挺乱的,你确定要听?” “确……” 话刚出口,林妍便及时制止住了自己内心的好奇。 不是她不想知道苏渔的身份,以及家庭背景,只是她觉得这样做的话,等同于侵犯了他的隐私。 而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虽然许久以来她一向对苏渔没什么好脸色,但与苏渔相处下来的几个月下来,就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到,她已经开始学会去考虑他的感受。 要她这样一个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天之骄女,去学会站在其他人的角度思考问题,的确已经是难得可贵。 “算了吧,你可以出去了,你的入职合同会有专人带你去签订。” 林妍向着苏雁摆了摆手。 就在这时,苏渔提着一份打包的云南过桥米线,进入了办公室。 见到苏雁的第一眼,苏渔稍有些意外,但并不惊讶。 因为既然宫徵羽,丁韶林,以及夏新川三人能先后到深州找到他,那苏雁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稀奇。 他走到林妍跟前,将那份米线放在办公桌上,随后盯着两眼弯弯的苏雁,语调中微带着几分生疏感:“是苏胜,还是赵乾坤让你来的?” “苏渔,你就不能把我往好处想想,再怎么说,咱们也是一个爹的种,没必要整的像仇人见面似的。” 苏雁说着,视线移到桌上的那份米线上面,抬手揉着自己的肚子,摆出一副委屈受伤的神情道:“苏渔,我可是一下飞机就赶过来看你,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现在,给你个表现的机会。” “我给你十秒钟时间,滚出去。” 苏渔语气淡漠。 “哇,几个月不见,瞧给你能耐的,我就不信你还能把我怎么着?” 苏雁虽然嘴上逞能,但内心却是真的没底,他始终紧盯着苏渔,只要情况不对,随时准备撤退。 这时,林妍适时开口道:“好了,米线你拿走。” 苏雁立刻一把提起米线,眉开眼笑道:“还是嫂子懂事,不像某人一样,臭德行。” 随后,苏雁大摇大摆的向着门口走去,临出门前还不忘回头向着苏渔摆了个鬼脸。 门被苏雁有意无意的带上。 林妍没有主动问起苏雁的事情,而是低下头,从笔筒中取来一支碳素笔,开始批阅堆积如山的文件。 “我好心给你带了餐,你还便宜了那个王八蛋。” 苏渔说着,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了林妍身侧。 “你们可是一个父亲,他是王八蛋,那你是什么?” 林妍没有拒绝苏渔坐过来,而是打趣了一句。 苏渔挑挑眉,好像这个话题怎么回答都不对。 而林妍自然也不会非逼着他回答不可,马上就转移了话题说道:“公司规定,员工不可以在公司进餐,我这个做总裁的,更要以身作则才是,至于那份米线的钱,待会我会转给你,就当是我请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弟弟的。” 两个人肩并着肩,苏渔可以清晰的感触到她的体温,更隐隐有些心中悸动。 这种感觉,哪怕是他在面对黎世民时,都从来没有过的。 “像你这样,每天为了工作,废寝忘食是不行的。” 林妍头也不抬,却是偷偷翻了个可爱的白眼,用笔杆指了指桌上的一摞面试简历,说道:“如果你这个人事总监尽职一些的话,我想我可以比现在轻松很多。” 虽然两个人肩并着肩,但此刻的林妍并不同于苏渔,她是真的心无旁骛。 苏渔盯着林妍那令他惊心动魄的侧脸,眉眼温柔,眸中有着浓到化不开的宠溺。 他有些不能自控的抬起手来,想要去揽住她的肩膀,却终究僵在了半空中。 他和她之间的关系,或许可以更进一步。 但出于某些复杂的原因,就只能像现在这样止于唇齿,或许将来还会掩于岁月。 苏渔最终还是落下了手。 他歉意道:“接下来的时间,我会一直待在公司,我和你立下过军令状,说会帮你彻底改变月涯地产的现状,就一定不会食言。” “可昨晚你也答应我,今天一起去看父亲,结果今天一上午你又不知所踪。” 林妍的语气里夹杂着一分不易发现的失落,似乎就连苏渔都没有察觉到。 “那今晚去的话,还来不来得及?” 闻言,林妍侧过脸去看苏渔。 就是林妍抬头的一瞬间,他脸上的温柔便被迅速隐匿起来,全然消失不见。 “如果今晚你再放我鸽子的话,我就……” “你就怎么样?” 苏渔好奇道。 “我就把你这个人事总监的位置拿掉,让你那个便宜弟弟顶上去!” 苏渔倒吸一口凉气道:“这可真够歹毒的!” 第八十三章 提琴曲 第八十三章 提琴曲 “走吧,我带你出去吃饭,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不了,我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处理。” 林妍摇了摇头。 苏渔则是从林妍手中夺过笔来,盖上笔帽后,轻轻掷入笔筒,随后很自然的握住她的小手,凝视着她,神情不容质疑。 被他占惯了便宜的林妍没有挣扎,心中荡起了一道小小的涟漪,因为性格一向温和的苏渔很少会这么霸道。 “就当陪我去吧,我也还没有吃饭。” 苏渔撒了个谎,因为之前在酒店他已经吃过了。 听到苏渔这么说,林妍才合上面前的文件,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出了办公室。 虽然如今她与苏渔的未婚关系已经接近公开状态,但林妍终究是一个传统的女性,骨子里还是保守的。 所以出了办公室的那一瞬间,她就挣脱了苏渔的手,并且步伐赶超苏渔,远远走在前面。 她就是这样一个强势的女人,她不同于章雪菲,虽然两者俱在各自从事的领域内,分别取得了傲人成就。 但在苏渔面前,章雪菲和普通女人并没什么两样,可以沉溺于耳鬓厮磨的温存,更追求风花雪月的浪漫。 而林妍却不行,她就是她,绝不会做男人的附属品。 一家高档的西餐厅中。 两个人只点了一份套餐。 苏渔用餐刀将牛排切割成均匀的小块后,把餐盘推到林妍面前。 此时餐厅外,叶辰正扒在玻璃上,向着餐厅内张望。 他刚刚已经找人打听过,那个抽中华,一身赝品的家伙,正是月涯人事总监苏渔。 餐厅内。 “你不是说你也没吃饭吗? 怎么只点了一份?” 林妍问道。 苏渔笑着回答道:“这一份最便宜的套餐都要458块大洋,而我身上只有五百块,你要是不介意我吃霸王餐的话,那我可以多点一份。” 他没有说谎,他身上确实只有五百块,而且他从来都吃不惯西餐。 而林妍也没有带现金和手机出来,她稍作犹豫后,叫来服务生,多要了一只餐盘和一套餐具。 而苏渔却是坚持让服务生把餐刀餐叉换成一双筷子。 虽然国内的许多西餐厅都会为客人配备筷子,但这家正宗的意大利餐厅却是从来没有这项服务。 服务生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着苏渔,确定他不是开玩笑后,才不情不愿的走开,废了半天功夫才为翻出一双筷子给他。 接下来,这对年轻的男女将一份套餐分在了两个餐盘中。 苏渔迎着满厅顾客们异样的眼神,拿起筷子,开始进食。 这家充斥着浓浓西洋气息的餐厅,格调极致奢华,每个角度都折射着斑斓彩光,让人如临梦幻。 出入这里的顾客大都是衣着光鲜的白领阶层,个个自诩品味卓著,今天看到这样的稀罕事,自然少不了对苏渔一顿品头论足。 “没钱就别带女朋友来这种地方吃饭,两个人吃一份,真是不嫌磕碜得慌。” “看他那身衣服,一身地摊货,带女朋友来这里点一份最便宜的套餐,估计也是下了血本。” “看他女朋友,倒像是个富家小姐,但估计是脑子缺了根弦,能看上这样的乡巴佬。” “也不能这么说,起码人家真的长的挺帅的嘛,要我的话,我也愿意花钱养个这样的小白脸,起码看着舒坦。” 富人是从不点套餐的,起码这些朝九晚五,薪水在五位数以上的精英人群是这样认为的。 苏渔神情坦然,吃的有滋有味,对周围那些不善的言语,仿佛充耳不闻。 那些越来越难听的话,就连林妍都有些听不下去,微微簇起了眉头。 “没想到你这么能忍。” 林妍道。 苏渔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巴,“想让他们闭嘴很简单,动口不如动手。” 就在此时,餐厅内的管理人员为了缓和厅内的气氛,令人弹起了提琴曲。 小提琴的旋律飘起,才让顾客们慢慢转移了注意力。 听着那悠扬婉转的曲调,林妍的视线有些迷离。 她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做一名提琴家,只是碍于父亲的压力,最后不得不放弃。 虽然这些年中,她的卧室内始终都陈放着几具款式不同的小提琴,但却再也没有碰过。 “你知道小提琴的由来吗?” 林妍随口问了一句。 苏渔略作思索,很快给出准确答案道:“2000多年前,一个古埃及人模仿龟壳的形状做出了一把四弦琴,将它命名为列里,后经意大利人改良,小提琴由此诞生。” 林妍一怔,因为苏渔所说一字不差。 “不用诧异我为什么啥都知道,你可以简单理解成是我学识渊博,或者也可以说,这是我为了博你芳心,临时补足的功课。” 苏渔说完之后,借故去洗手间,便起身离开了座位。 林妍望着他挺拔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久后。 幕后弹唱的女孩,换成了一个年轻男人。 他抱着小提琴,坐在了椅子上。 幕后的点缀优雅复古,青藤花爬满沉甸甸的吊灯,光影斑驳。 当柔和的旋律响起时。 一个略偏中性的男性歌喉也随之响起。 歌曲的名称叫做《five hundreds miles》,中译名为离家五百里,一首洋溢着乡村气息的民谣。 这首民谣的背景音乐原本是六弦的古典吉他,歌曲所渲染的忧愁与哀思,此刻却在小提琴的旋律下,被演绎的淋漓尽致。 满厅听众无不沉醉。 林妍的眼中亦满是不可置信,其他人此刻只沉醉于旋律与歌曲,但只有她这个真正了解小提琴的人才知道,这手法与功底,绝非一朝一夕之间便可以速成的东西。 很快,林妍突然就像想到了什么一样,不禁抬手捂住了嘴巴。 幕后那个男人该不会真的是他吧? 不久后。 帷幕缓缓落下。 一个穿着与这家餐厅格格不入的年轻男人露出身影。 他发丝微长,几乎已经可以遮住眉毛,斑驳的灯光下,那双漆黑的眸子格外惹人注目。 看清那张面孔后,满厅人几乎不约而同的深吸一口气。 满目惊异的林妍也不由得站起了身子。 第八十四章 对峙 第八十四章 对峙 他不学无术,却样样精通。 不容否认,在林妍的印象里,苏渔一直都是个放浪形骸的男人。 也正是这样一个浑身散发着浪子气息的男人,偶尔深沉下来的时候,才最容易击破女人的防御。 “哇!好帅啊!” “简直比伍颜祖还帅!” “比伍颜祖帅多了好吗?” 餐厅中爆发出一阵女性生物的尖叫。 而苏渔的视线始终都落在林妍身上,他眼波中仿佛有着染透桃枝的江南霏雨,有着浩如烟海的往事钩沉,更有着惹人心碎的伤痕旧创。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两人隔着长廊对望,林妍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他举枪杀人的那个夜晚。 无论是他端着那挺狙击枪,打断吊灯时的残忍果断,还是后来他凭一己之力斩杀幻月宗十几个高手的震撼场面,都和此刻几乎与艺术融为一体的他,判若两人。 或许有一句话说的对,一个真正的男人,不该只有金戈铁马的血性,更该兼备琵琶玉板的柔情。 当小提琴的最后一个声调落下。 整个餐厅的人犹自沉醉许久,才爆发出一片心悦诚服的掌声与喝彩。 苏渔起身将小提琴交还给幕后的工作人员,便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拿起筷子进食。 餐厅内再没有任何人敢质疑苏渔,毕竟小提琴能有这个水准的人,找个体面高收入的工作,不会太难。 直到苏渔已经扒拉了好几口食物,林妍才恍然回过神来,坐下身子。 此时,已经有很多女性向着她投来嫉妒的视线。 她有些不自然。 “弹得不错。” 林妍在脑海中搜寻许久,最后以这样简单的四个字对苏渔表示肯定。 “许久不碰,有些生疏了,这次算弹得最差的一次了。” 苏渔回应道。 林妍一笑,嗔道:“还真是一点都不谦虚。” 同时,她的心中也不禁释然,因为这个男人带给她的震撼太多,这不是第一次,也肯定不是最后一次。 “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了。” 说话的功夫,苏渔已经吃完自己那份。 林妍则是只吃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 “我们走吧。” 林妍说道。 “等会,浪费不是个好习惯。” 苏渔直接将林妍的那盘剩餐拽到自己面前。 “你……”林妍还没来得及制止苏渔,苏渔就已经动了筷子。 这一次。 她终于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 从小到大,包括自己的父亲林南海,从来都没有人吃过她的剩饭。 她的腮边不觉之间,爬上一分绯红,发烫的脸颊更让她不知所措。 “我先回去了。” 林妍留下这样一句话,匆忙起身向着餐厅外走去,颇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直到她离开座位,苏渔在抬起头来,望着她亭亭玉立的身影,嘴角爬上一丝柔和的弧度。 虽然他刚刚一直埋着头,但在金属餐盘的反光下,他并不难发现林妍羞红了脸。 他之所以不抬头去看她,因为他怕她会难堪。 林妍离开不久,一个年轻男人就进了餐厅,坐在了苏渔对面。 这个男人正是苏雁。 苏雁从怀中取出一盒军区特供的熊猫香烟,点了一根。 “苏渔,其实你就像现在这样,留在深州挺好,这个叫林妍的女人,毫不夸张的说,除去宫徵羽外,我没见过任何一个有这样姿色的女人。” 苏渔没有理会苏雁。 “我们虽然都是苏家的私生子,但你和我不一样,因为苏玉衡最爱的女人,不是他的正牌夫人,也不是我母亲,而是你妈。” 很快,西餐厅的工作人员就发现了这边有人吸烟。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制止苏雁,七八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就进了餐厅,将那几个工作人员拦在了一旁。 他们自然都是苏雁带来的人。 苏雁吐着烟雾,继续说道:“所以苏胜忌惮你也是情理之中,而我这个最不受宠的私生子,也因此可以在他眼皮子底下平安无事的活到现在。” “苏雁,如果我说我一定会回燕京呢?” 苏渔道。 苏雁耸耸肩膀,“我无所谓,我只是替苏胜传个话给你,我倒是希望你俩能斗个你死我活,到时我这个老三就能坐收渔利,怕就只怕你不是他的对手。” 苏渔起身。 苏雁叫住苏渔,“好心提醒你一句,和苏胜斗,你还有可能侥幸取胜,但和赵乾坤抢女人,你绝对是自取灭亡,黎世民和赵乾坤的婚事,可是由那几个权柄滔天的老人共同定下的,哪怕你请来天王老子,都改变不了。” 苏渔眸子微眯,道:“你拐弯抹角说了这么多,还没说到重点吧?” “果然瞒不过你。” 苏雁起身,与苏渔对视着,刀尖对麦芒。 “你知道,我一直都喜欢宫徵羽,但那个丫头整个心里都是你,我什么都可以不和你争,甚至你和苏胜斗,我都可以袖手旁观,但唯独她不行。” 苏渔淡漠道:“像宫徵羽那种出身,你和她是没有可能的。”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总之,我得到宫徵羽的机会,要比你得到黎世民的机会大上不少就对了。” 苏雁说罢,退后两步,坐在椅子上,随手甩掉了烟头。 他抬出一条腿碾灭烟头,“你现在立刻跟她切断关系,否则我保证你不会活着离开这家餐厅。” “你有这个本事才行。” “你不信的话,现在你可以走出这个门试试。” 出于敏锐的直觉,苏渔立即判断出八成是宫徵羽在燕京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宫徵羽出事了?” “她没事。” “你最好老老实实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我耐心不太好。” 苏雁怒道:“我耐心也不好!你别问那么多,总之你现在立刻给我打电话,让她对你永远死心!” 良久后。 苏渔长舒出一口气。 他突然弯腰一把救起苏雁的衣领,将他在椅子上拽了起来。 一把餐刀顶在了苏雁的脖子上。 刀刃上渗出一丝殷红。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她怎么了。” 第八十五章 男人的经典 第八十五章 男人的经典 锦荣大厦,地下停车场。 苏雁将一片药用湿巾轻轻敷在自己脖子上。 “你倒是真下的去手。” “那你怕不怕?” 苏渔反问道。 苏雁很聪明的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淡淡道:“好歹我们也是兄弟,我相信,哪怕有一天苏胜落在你的手上,你也未必真的会杀他。” “可是换成是他,他一定会杀我。” 苏雁摇了摇头,道:“其实,我觉得苏胜虽然极力排挤你,但也不至于会那么狠毒,你有没有想过,指使青锋部队副队长王强杀你的不是他,而另有其人。” 苏渔抬手打断了苏雁的话,说道:“那已经不重要了,前些日从燕京过来两个古武杀手,也要取我性命,他们亲口承认是苏胜指使的。” 闻言,苏雁嘴巴张了张,顿时也无话可说。 “说正事吧,宫徵羽怎么了?” 苏渔问道。 苏雁稍作思忖,“宫徵羽来深州见过你之后,回燕京便一直在搜寻苏胜和赵乾坤想对你不利的证据,你的身份如今有多敏感不用我多说吧。” “然后呢?” 苏渔问道。 “因此她得罪了许多人,尤其是赵乾坤,他们赵家在燕京根基巨大,桃李无数,你认为她的日子会好过?” “固然宫家同样底蕴深厚,但面对数个家族的联合施压,也只能束手无策,为此,宫家老爷子还打了她一个耳光,要她与你断绝关系,但那个丫头不惜绝食,死活都不肯。” 苏渔眼帘间浮现出宫徵羽那带着血红巴掌印的脸庞,一时间内心有如刀绞。 短短几个月里,发生的事情太多,已经先后有几个女人为自己做出牺牲,甚至叶珊还差点搭上性命。 当然,他不知道的还有一个章雪菲,也差点中弹身亡。 “苏渔,我真是不知道你到底哪点好,让黎世民和宫徵羽两个女人,都甘愿为你飞蛾扑火,现在你只是个自身难保的苏家弃子而已,你到底凭什么?” 苏雁的情绪有些激动。 苏渔无可辩驳。 “现在你给我个答案,你到底要黎世民,还是宫徵羽?” 苏雁略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如果选择黎世民,就和宫徵羽断绝联系,别再让那个傻丫头为你受伤,如果你选择宫徵羽,那我求你就别再去招惹黎世民,你是我兄弟,我可以把她让给你。” 苏渔不语,陷入深深地纠结之中。 良久良久。 他终于做出决定。 于是他拿出手机,翻到宫徵羽的手机号码,稍作迟疑,然后就要拨打出去。 就在此时,一个抱着小女孩儿的魁梧男人出现在停车场入口。 “阿渔,你少听这个狗东西在这胡说,宫徵羽是我表姐,她在燕京受没受欺负,我会不知道?” 来者正是抱着小琉璃的夏新川。 他通常都是叫苏渔老大,很少会用阿渔这个称呼。 夏新川慢步走到两人身边,对着苏雁说道:“我很感谢你,能为了宫徵羽的幸福着想,但我很明确的告诉你,你这辈子都休想和宫徵羽在一起,起码我就不同意。” “你……” 苏雁脸色涨红,说不出话来。 “在我看来,无论是黎世民,还是宫徵羽,都是属于阿渔的,你在这名义上是为了宫徵羽着想,实际上是在诱阿渔做出选择,你明知道他会选择黎世民,而放弃宫徵羽。” 被夏新川一语道破心思的苏雁怒道:“你他妈到底有没有把宫徵羽当成过你表姐? 她现在在燕京水深火热,进退两难,你却在这里说她没受欺负!” 听到这里,苏渔将视线转向夏新川,道:“你说实话,你表姐到底怎么样了?” “重要吗?” 夏新川淡淡问道。 “不重要吗?” 苏渔反问道。 夏新川冷笑一声:“就算是真的,你,救得了她吗? 阿渔,你以为你和她说些狠话,让她对你死心,你就心安理得了吗?” “那你可真是伟大,你这样无异于否定了她为你做出的所有努力,这才是真的伤害她,除非你告诉我,你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 苏渔默然。 苏雁走上前来,一把按住苏渔的肩膀,“苏渔,你只能选一个!” 苏渔还没张口,夏新川便上前狠狠一把推开了苏雁,冷声道:“你今天让我很不爽,我给你十秒钟时间滚开,别以为你从燕京带来几个人,就敢跟我放肆!” “夏新川,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我没空理会你!” 夏新川没好气的一笑,道:“哟呵,长能耐了是吧,你个小逼崽子,敢这么跟我说话?” 苏雁反问道:“离开燕京,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这就告诉你我是谁。” 夏新川将小琉璃放到苏渔怀中,随后迅猛转身,毫无征兆的就是一巴掌,重重抽在了苏雁的脸上。 啪! 这一巴掌毫无水分,差点将苏雁抽翻在地。 “老子夏新川,永远是你得罪不起的人!明白?” 砰! 夏新川又是一脚狠狠踹在苏雁的胸口,苏雁脚下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用你脑子好好想想,我为什么会这么快就出现在这里,老子在燕京没把你当过人看,在深州市照样也可以把你踩进土里!” 苏雁咬牙切齿。 但他终究没勇气和夏新川对峙。 因为哪怕苏家长子苏胜,也未必敢动夏新川,何况他这个不受待见的私生子。 最终,狼狈起身的苏雁冷哼一声,离开了停车场。 苏渔无奈道:“其实他也是为你表姐好,你有些过分了。” 夏新川耸耸肩膀,表示无所谓。 因为不爽就打,是他一贯的作风,反正霸道横行这么多年,也没人治得了他。 “要不是看他是你弟弟,我今天废他一条腿都是轻的。” 夏新川说罢之后,从苏渔怀中抱回小琉璃,说道:“好了,我回家了,你的事还是你自己决定。” 夏新川向着停车场入口走去,边走边说:“你父亲苏玉衡这辈子娶了三个女人,外面还有无数个情人,他曾经说过一句话,堪称男人的经典。” “一个连女人都可以放弃的男人,注定什么都干不好。” 第八十六章 小人 第八十六章 小人 烟雾朦朦,苏渔点燃了一支香烟。 一个儒雅的男人面孔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那是他这一世的父亲,苏玉衡。 二十年前名冠京华的苏家逆子。 也是整个苏家唯一一个令他谈不上反感的人。 比起夏新川刚才所说的那句所谓的经典言辞,其实令苏渔印象更深的是他的另外一句。 已经知道的危险总比还不知道的危险好些,无论头上是怎样的天空,我将准备承受任何风暴。 其实自从青龙变成苏渔之始,他就从来没有见过苏玉衡,或者说原来的苏渔也从未见过他的生父,那个浑身披着神话色彩的男人,在二十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了。 烟蒂落地。 苏渔离开地下停车场。 一眼便看到了在外面等待许久的叶辰。 叶辰见苏渔出来,立刻变得有些拘谨,但还是硬着头皮走到苏渔跟前,用手挠着脑袋不知说什么好。 毕竟一想起之前,就算他脸皮再厚,也难免有些尴尬。 苏渔停下脚步。 盯着苏渔淡漠的神情,叶辰忙不迭的从怀中掏出那串车钥匙,递到苏渔面前。 “苏总,不好意思,刚才我是和你开玩笑的……” 苏渔只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便将钥匙随手揣进裤兜,绕开叶辰,一个人走在前面。 叶辰转身,看着苏渔远去的背影,抬起衣袖擦了一把额头,稍作犹豫,还是追了上去。 “苏总,其实我一向很仰慕你。” “我认为在偌大的深州市内,哪怕邓文龙,邓少康两父子,比起您来,都不值一提。” “前段时间,微博活动评选本市最帅企业家,我可是毫不犹豫的投了您一票!” 听着身后那喋喋不休的恭维声,苏渔不禁一笑,倒不是说叶辰的马屁拍的到位,而是因为像他这么不要脸的人,现在也是越来越少见了。 这个家伙虽然满嘴跑火车,但并不令苏渔反感。 “渔哥,您现在是要回公司还是要去别的地方,我来开车。” “你是不知道,我对咱们月涯那是相当看好,此前天城集团的李正洋给我开了一年八十……不对,是八百万的年薪,我都当面给他骂回去了,我叶辰生是咱月涯的人,死是咱月涯的鬼。” “但是,刚才我去面试,林妍……不,是嫂子,嫂子可能对我有些什么误会……” “渔哥,你可是知道我的,我哪是那么肤浅的人?” 苏渔忍俊不禁。 什么叫脸皮? 叶辰的这番亲身诠释完全是教科书级别。 见苏渔笑了,叶辰反而立刻正经了起来,从苏渔身后小跑到他的身侧。 “渔哥,我正式跟你介绍一下自己,我叫叶辰,燕赵省衡水人,攻读于复旦大学,mba硕士学位。” 复大硕士学位,这个学历放在月涯集团,已经足以傲视绝大多数人。 但真令苏渔感到意外的是,这个家伙居然是燕赵衡水人。 因为上一世的青龙,便好巧不巧正是生于衡水,崛起于燕赵大地。 而这,也直接令苏渔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来深州多久了?” 苏渔脚步不停,淡淡开口问道。 叶辰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心中狂喜之余,连忙回答道:“两个多月了,渔哥,但因为面试一直碰壁,所以至今还没找到工作。” 叶辰并不傻。 他哪能觉得自己刚刚些信口胡诌的话能瞒过苏渔,但既然苏渔开口跟他说话,他就没必要再装模作样。 来深州两个多月,他确实没找到任何一份工作。 试想一下,在深州这片经济特区内,所谓的复大硕士还远远称不上尖端人才。 故而满嘴跑火车,并没什么真才实学的叶辰,四处碰壁也就不稀奇。 “嘿嘿,不瞒渔哥说,前几年我家里有那么点小钱,当年高考分数哪里够得上什么复大,都是我爹花钱疏通关系,硬给我送进去的。” 叶辰挠了挠脑袋,继续说道:“大学四年我也都是在网吧度过的,没去上过什么课,游戏倒是打得不错,还打过一段时间电竞职业,我这人就这样,对陌生人满嘴没真话,但对朋友,那可是真没的说,我是觉得渔哥看得起我,才说实话的。” 就这样,一路上苏渔都没有说话,听叶辰一路扯到天南海北。 一个成功的领导者,麾下绝对不该只有张大才那样满腹才学的助手,或者陈博轩那样未雨绸缪的军师,更缺不了像叶辰这样的小人。 因为哪怕现在苏渔丢出一块骨头让他用嘴捡回来,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月涯地产。 进了公司后,苏渔一眼就看到了苏雁。 脸颊上一片红肿的苏雁与苏渔的视线只是短暂交接,便冷哼一声别开脸,跟着一位人事专员去办理入职手续了。 苏渔眸光促狭一凛,转瞬恢复如常。 因为他了解苏雁,他这个便宜弟弟绝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主。 或者说包括他自己在内,苏家三个儿子,都是犟种。 叶辰屁颠屁颠的跟在苏渔身后,向着林妍的办公室走去。 当苏渔敲门进了办公室,林妍看到他身后的叶辰时,一张俏脸瞬间拉了下来。 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怎么又回来了?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张口,叶辰就嬉皮笑脸的走上前来,道:“嫂子,我有一些话从刚才就一直憋在心里,没机会说,现在你一定要让我说,不然我憋的好难受啊。” 林妍一张脸更加阴晴不定。 这短短几天功夫,除去夏新川丁韶林,还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苏雁,叶辰已经是第四个叫她嫂子的人。 “什么话。” 林妍问道。 叶辰走上前来,摆出一副无比深情的样子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我曾经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配得上这两句话,直到我见到嫂子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的想法是多么的荒谬可笑,嫂子的美,就像一首抒情的诗,全身洋溢着少女的纯情和青春的风采,让人过目不忘……” 林妍俏脸一红。 见状。 苏渔清了清嗓子。 第八十七章 真正的爱情是会让人意志消沉的 第八十七章 真正的爱情是会让人意志消沉的 叶辰立刻很合时宜的闭了嘴,在苏渔不容置疑的注视下,退出了门去。 “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 林妍质问道。 苏渔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空调遥控器,将温度上调至二十八度。 “有些人看似没有价值,是因为没有将他摆到合适的位置。” 闻言,林妍撇了撇嘴,显然并不认同苏渔的话。 “反正我不想在月涯看到这个人。” “没得商量?” 苏渔问。 “月涯不养酒囊饭袋,有你一个就够了。” 既然林妍这么说,苏渔也就不再坚持。 他从不会强行去给林妍灌输自己的想法。 而林妍虽然是个女强人,在这一点上却是和苏渔有着惊人的相似。 林妍低下头,继续批阅文件,不久后突然开口说道:“如果你真有意要用这个人的话,也不是完全不可以,不过薪水这方面要大打折扣才行。” “没问题。” 苏渔立马答应下来。 这也就印证了一句话,恋人之间的最高境界并不是思想观念高度吻合,而是可以求同存异,相互包容理解。 虽然他们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恋人。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外人不懂,他们本人也未必懂。 整个下午,苏渔都呆在林妍的办公室中。 几个小时里,他就一直坐在林妍的对面静静看着她工作,一言不发。 林妍忙着工作的同时,也会偶尔看上苏渔几眼,四目交织,传达着男女之间最纯洁的暧昧。 虽然她桌上的文件堆积如山,其中有些还是属于苏渔人事部的工作,但她并没有强行交付给苏渔去做,因为她知道他对管理公司并不擅长。 而实际上,她仍是小看了苏渔。 “很少会见你这么老实,是不是又做出什么亏心事?” 低头思考着策划方案的林妍,漫不经心的问出这么一句话。 苏渔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回答。 有些话,他不知如何开口。 距离他回燕京的日子,不远了。 他起身走到饮水机处,接来一杯温度适中的水,放到林妍面前。 林妍放下手里的工作,将那杯水捧在手心,仰视着神色略有些怪异的苏渔,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似乎有心事。” 苏渔摇了摇头,重新坐下。 他伸手从林妍面前拿过那份文件,翻了几页后问道:“这份文件你已经看了许久,哪里有什么不对?” 林妍双臂环保胸前,半靠在椅子上,盯着苏渔低垂的眼帘,她越发肯定自己的直觉,他一定有心事,但她没有选择去追问。 “临市的一期大型工程临近竣工时,出了些问题,和一家器材供应商发生争端,已经拖了十几天,他们那边的态度很强硬,让我们月涯必须支付违约金5000万,没有商量的余地。” 闻言,苏渔合上文件,淡淡道:“这事你先不用管了,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 “在房地产这块,我们月涯比起天城集团还是多有不及,如果你不想麻烦你父亲出手,那么我想李正洋应该可以帮到你。” 苏渔抬起头说道。 林妍白了苏渔一眼,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不久前你刚刚在天城集团大闹了一场,致使李家资产缩水起码百分之二十。” 苏渔嘴角一勾,道:“我和李家有些过节并不重要,关键的是那位李家公子可是你狂热的追求者,我想只要你肯开口,他必定慷慨出手。” 听到这里,林妍神情明显一暗。 “凭李家父子那做事的肮脏手段,我想如果李正洋去做这件事的话,那位器材供应商说不定还要倒赔月涯5000万,这件事情上月涯的确有错,应当作出赔偿,所以我所纠结的,只是赔多赔少的问题。” “我刚刚看了合同,我们只是按照合同上规定的日子,提前一天换了其他器材商,并没有损害他们的利益,所以他们这和勒索没有区别,对付这种人,让李正洋出面我认为并不过分。” 苏渔说道。 “算了吧,我宁肯支付那5000万赔款,也不会去求李正洋插手,我们月涯绝不能和天城集团扯上联系。” 随后,林妍身子前倾,将那份文件从苏渔手中夺了回来,说道:“这事你就不用管了,倘若真没有商量的话,我们赔偿他就是了。” “好。” 苏渔没有再和林妍争论这个问题,而是说道:“走吧,今天早点下班,去你父亲那里。” 林妍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摇头道:“还有半个小时下班,你如果等的烦了,可以出去透透气,顺便去你的人事部检查一下工作,做做样子也好。” 林妍不再理会苏渔,苏渔也不再说话,将身子完全仰靠在座椅上,脑袋枕着双手,目光中渐而透出一股浓浓的疲倦。 眼下的深州市危机四伏,距离他北上燕京的日子亦只剩不足一个月。 此种境况下,他该何去何从。 他的右臂略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两日前和齐镇交手所致,还是因为前路凶险未卜,力不从心而感到恐惧。 如今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可能再以巅峰青龙的视角去看待这个世界。 如果这个节骨眼上,他遭遇黛安娜的地狱挽歌部队,或者幻月宗高手伺机报复,他并没有十成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但这些都不重要。 此刻,坐在他对面的这个女人,才是他内心最脆弱的一环。 他隐藏起眸中细碎的疲倦,贪慕的凝视着她,努力将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的形状都深深镌刻进记忆深处。 几个月中,她的所有嬉笑怒骂,在他的脑海中走马观花般闪逝而过。 这样可以近距离凝视她的机会,还剩多久? 只要他动身北上的那一天到来,他就再也不是她认识的那个苏渔。 他不去想,也懒得去想。 诸般琐事都被抛于脑后,此刻他的眼中除了林妍,再无其他。 真正的爱情是会让人意志消沉的。 是的,他爱她,这毋庸置疑。 他懂得并不算晚,但他希望她永远不要懂。 第八十八章 宴会 第八十八章 宴会 下班。 由叶辰开车,载着林妍和苏渔前往江山国际酒店。 宽敞的后厢中。 “今天去见你父亲,大概他就要宣布我们的婚事了。” 苏渔淡淡道。 “你怎么知道?” 林妍问道。 “我向来无所不知。” “是这样啊。” 林妍狡黠一笑,再次问道:“那你觉得我会同意嫁给你吗?” 苏渔嘴巴动了动,没有回应。 “那我告诉你,如果我爸今天真的宣布我们婚事,我可是一定会拒绝你的,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别怪我让你下不来台。” 对于林妍这话,苏渔深信不疑,因为她从来不开玩笑,特别是在这件事情上。 “你要是拒绝我,那我也就没什么理由继续留在深州了。” 苏渔半开玩笑道。 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骤然之间浑身却轻松了许多。 “那既然这样的话,你明天就可以回你的燕京了,可别指望我会留你。” 林妍侧过脸看向苏渔。 苏渔与她接上视线,笑的无懈可击,“就算你要留我,我还未必答应呢。” 注视着苏渔那张笑脸几秒之后,林妍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与苏渔斗嘴,从始至终,她一次都没赢过。 今晚这场宴会由林氏集团掌舵人林南海主持召开,可谓名流汇聚。 酒店外,五步一哨,十步一岗,源源不绝的赴宴人群排着队伍鱼贯而入,秩序井然。 林妍在一位父亲林南海安排的侍者引导下,提前进入了酒店。 而苏渔则并没有着急进入酒店,而是拨通陈玉瑶的号码,约她二十分钟后在这里会面。 他之所以约陈玉瑶过来,自然是为了二十年前那件案子。 “哇,渔哥,这踏马的,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豪车。” 叶辰望着周围那令人眼花缭乱的豪车阵容,难掩心中的激动。 他也生于一个殷实的家庭,毕业于一流名校,他的眼界并算不得窄。 但今日这排场,却堪称深州之最。 乃至于苏渔这辆崭新的保时捷911,都显得有些过于寒酸。 闻言,苏渔抽出一支烟递给叶辰,淡淡道:“如果我说,有一天我会让你站在这深州之巅,你信不信?” 叶辰一愣,接过那根软中华。 久久没能反应过来苏渔这话的意思。 黄昏落日,整条街道上的行人,车辆与建筑都被镀上一层金晖。 熙攘的人群中。 苏渔看到一袭倩影,他黑眸微眯。 那是一个几乎与优雅知性挂钩的女人。 此刻她虽然带着墨镜,但苏渔仍是一眼就辨认出了她。 正是消失多时的章雪菲。 这几天苏渔几次拨打她的号码,结果都石沉大海。 一旁的叶辰刚想说话,就察觉到了苏渔似乎有哪里不对,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章雪菲离这边愈来愈近。 苏渔的视线也愈加玩味起来。 直到二人擦肩而过,章雪菲始终都目不斜视,没有看苏渔一眼,俨然就似从不相识。 苏渔在原地站立良久,才转身进入酒店。 随后叶辰也连忙跟上苏渔的脚步,并且将苏渔给他的那支软中华小心翼翼的别在耳朵上。 他舍不得抽。 酒店的大厅中。 商界名流云集,在女伴与红酒的刺激下,各自扎堆寒暄着。 苏渔站在一处角落中,凝望着人群。 叶辰则在不远处,与一位刚刚结识的妖冶女郎眉来眼去,大肆吹嘘着自己。 女郎是一位富家千金,姿色颇为不俗,她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叶辰,她实在想不通像这样的顶级宴会,为何会有人把烟别在耳朵上,看起来就像个市井无赖。 虽然叶辰在她眼里,确实长的还算过关。 叶辰伸手在女郎丰腴的腰间揩了一把油,坏笑着收回手去。 女郎俏脸顿时一寒,刚想发作,却发现叶辰突然之间就好像对她失去了兴趣一般。 只见叶辰目瞪口呆的望着苏渔的方向,心中何止波澜壮阔。 因为此时,苏渔的身前站了两个年轻男人,俱是毕恭毕敬。 深州市最为臭名昭著的两个公子哥,陈宇森和李正洋。 至于苏渔为何能让这两个人甘愿放下身段,如此卑微相对,叶辰猜不到,但他却突然联想到了苏渔在酒店外对他说的那句话。 或许,这个男人真的有能力将他捧到深州之巅的位置上。 苏渔所在的角落里并不起眼。 他很快便遣开了面前的两个公子哥,因为他有自己的计划,暂时还不想公开他与这两个人的关系。 叶辰刚想向苏渔那边走去之时,就被妖冶女郎从身后一把揪住了衣领。 “占了本小姐便宜就想走? 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你可得了吧,大家都是出来开心的,你以为你是金逼镶钻啊? 摸一下就要付钱?” 叶辰翻了个白眼。 “有种你再给我说一遍?” 女郎这话说完,突然美目一凝,望到了不远处的苏渔。 如果说叶辰的长相在她这里还算过关的话,那浑身充斥着书卷气息,眉目俊朗的苏渔,则完全可以让她倒贴。 女郎瞬间就再也对叶辰提不起什么兴趣,一把撒开了叶辰,问道:“刚才你就一直看那边那个帅哥,你认识他?” “认识啊,怎么了,你有兴趣?” 叶辰问道。 女郎妩媚一笑,从自己的lv包中取出一张房卡,递到叶辰手中,道:“过去把卡给他,今晚让他来我房间一趟,这事你要是办成了,刚才的事,本小姐就不跟你计较。”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叶辰并没有接她的房卡,而是把耳朵上那支香烟取了下来,放在鼻间深深地嗅的一番,才指着女郎的鼻子说道:“你哪来那么大的脸? 你知道他是谁吗? 你配吗?” 女郎脸色一黑,什么时候有人敢这样跟她说话?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臭狗,你知道本小姐是谁吗?” 叶辰也瞬间来了火气,“我看你这副骚样,不准是那个秃头大款包养的烂婊子呢,搁这里跟我装什么蒜呢?” “很好,很好。” 女郎一张俏脸顿时狰狞起来,咬着牙说道:“如果你今天能站着出去,我邓婉莹的名字倒过来写!” 她的邓,与邓文龙是同一个邓。 第八十九章 邓婉莹 第八十九章 邓婉莹 江山国际酒店。 楼顶,立着两道身影, “从此我们恩怨两清,我这双眼睛算是抵了你当年的救命之恩,现在你可以给我答案了吧?” 天台边缘,背负长剑的齐镇淡淡开口。 在他身侧站着一个三十岁出头,相貌平平的男人。 男人侧过脸,凝视着齐镇那瞎了的双目,道:“没有想到,就连你都不是他的对手。” 齐镇摇了摇头,道:“那个苏渔绝对不止一个特种兵王那么简单,我判断得出,他师承昆仑一脉,并且实力称得上是登堂入室。” 男人视线阴翳,讥诮道:“哪怕他再强,也一样一定要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越国丛林中,你买通王强对他开黑枪,如今又唆使我取他性命,你这一盘棋下的够大的。” 齐镇淡淡道。 男人眼神一凝,嘴角悬挂着嗜血的味道,“我并不是针对他一个人,苏家所有人都该死。” “所以你就把这一切都推到他兄长苏胜身上,想让他们兄弟之间自相残杀。” “他们兄弟三人之间本就水火不容,我不过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男人冷笑道。 齐镇沉吟片刻,开口说道:“真要是说起来,你不也应该是苏家人吗。” 男人立刻呵斥道:“住嘴,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事成之后,我自然会兑现我承诺。” “但,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我也没指望你能杀了他,不过在他回燕京之前,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一些代价,只有这样他才会与苏胜真正不死不休。” 齐镇不语,等待着男人的后话。 “幻月宗那边我已有安排,到时你只要与幻月宗联手即可。” 男人说罢,便转身,向着天台入口走去。 齐镇突然开口叫住男人,道:“苏少卿,你承诺我的,会为我查清十年前灭我齐家满门的元凶是谁,希望此事完结后,你不会食言,否则我必取你性命。” 听到苏少卿这个称呼,男人脚步一停,眸中寒光闪烁,几乎化为实质。 “灭你满门的元凶,我早已查到,待今天过后,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齐镇不再开口,而是从腰间取出一条白布,在脑后打了个结,系于眼间。 随后他的身影一晃,消失在原地。 酒店大堂中。 随着邓婉莹一个响指落下,很快,七八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人群中走出。 叶辰吞了一口口水,这是完全出于他意料之外的。 啪! 邓婉莹一个耳光落在叶辰的脸上。 “继续跟本小姐狂啊?” 叶辰眼中怒火喷射,但当他视线瞟到那七八个男人身上时,心里却又顿时没了底。 他只能将求助的视线望向苏渔。 而苏渔也早就察觉到了这边的状况,但他却完全没有为叶辰出头的打算,只是冷眼旁观。 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永远不要指望别人会为你买单。 玉不琢,不成器。 何况,就叶辰目前的脾性来看,也是该吃吃苦头。 反正是在林家主持的宴会上,料想这位邓家的大小姐也不会太过分才对, 但他却是想错了。 叶辰被邓婉莹接连打了十几个耳光。 在满厅人的注视下,叶辰只觉无地自容,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 “我告诉你,今天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绝对让你躺着出去。” 邓婉莹拍着叶辰的脸说道。 叶辰咬着牙,但死活就是不肯道歉。 “那边那个看你挨打,屁都不敢放的应该就是你的主子吧?” 邓婉莹有意无意的瞥了苏渔几眼,冷笑几声,再次扬起巴掌。 不过这次她的巴掌却没能落下去,被人从身后握住了手腕。 来者是林妍。 邓婉莹回头瞥着林妍,一把甩开她的手。 “邓小姐,不妨给我个面子,此事作罢怎么样?” 林妍微笑道。 可邓婉莹却是完全不领情,道:“怎么? 林妍,你要多管闲事不成?” “应该算不上多管闲事。” 林妍一笑,继续说道:“今天的宴会是我由父亲主持的,不论您也好,这位先生也罢,每一位到场者都是我林家的贵宾,还希望您能自重。” “什么? 你居然说我不自重?” 邓婉莹语气不善道。 林妍没有作答,却是眉毛一挑,答案不言而喻。 “我今天就是要废了他,你能拿我怎么办?” “那我只能叫人请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林妍冷声道。 “不欢迎我? 我就问一句,没有我们邓家,你们林家哪有现在? 就算是你父亲林南海站在这里,他也没那个底气赶我出去!” “邓小姐,所以说,你现在是在仗势欺人吗?” 邓婉莹的火气瞬间又放大几分,嚷嚷着嗓门说道:“我就仗势欺人怎么了? 还有,林妍,你跟我说这些,你不觉得可笑吗? 这里有哪个不知道,你父亲林南海放在十几年前,也就是个流氓头子出身,仗势欺人的事做的还少?” 待邓婉莹这话落下。 现场响起一片议论声。 “你……” 林妍一时陷入尴尬,脸色忽明忽暗,说不出话来。 见这架势,一旁的叶辰双腿不自觉的抖动起来,知道自己今天闯了大祸了。 就在一片混乱中。 苏渔走出人群,来到林妍身边,一把牵起她略有些颤抖的小手,脸上挂着最纯粹的笑意。 林妍望着他温暖的视线,咬了咬嘴唇,反握紧他的手,十指相扣。 她虽然性子强势,但终究只是女人。 有些事情还得靠苏渔的方式来解决。 她的眼神中不禁多了些许炙热与期待。 邓婉莹的视线往下移去,落在两个人的手上,瞬间就好像什么都明白过来了一样,讥笑道:“原来他就是你那传言中的未婚夫啊,不错,的确是人模狗样的,不过这种小白脸在床上一般都是性无能,不过也没关系,看你林妍这样的,估计也是个性冷淡,你们两个人在一起也算是绝配,琴瑟和谐。” 苏渔满脸笑意愈加浓烈。 只有真正了解过他的人才会懂,他笑的有多灿烂,就代表着他有多愤怒。 第九十章 痴心妄想 第九十章 痴心妄想 若谈起苏渔这个名字在深州上流社会的知名度,几乎可以说是无人不晓。 但这一次他对上的却也不是善茬儿。 现场中议论纷纷。 苏渔与邓婉莹背后代表的分别可是邓家与林氏集团,两个庞然大物。 所有人的视线都盯在苏渔那张笑意盎然的脸上。 他的下一步动作将直接决定今天这场冲突是以林家做出退让而收场,还是继续升级。 人群中,带着墨镜的章雪菲看着苏渔的方向,紧攥的双手指节发白,指甲几乎陷进肉中。 此时,从楼上下来的雷少卿来到她的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是不要你来吗? 你身上还有伤。” 章雪菲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而是抬手取下了墨镜,露出一双漂亮、却满是憔悴的眼睛。 就在这时。 苏渔将视线移向叶辰。 叶辰浑身一个机灵,但他很快就咽下一口口水,壮起了胆子。 紧接着。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传进在场人每个人的耳朵。 邓婉莹那嫩白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个血红的巴掌印儿。 一片唏嘘。 居然真的有人敢打邓家大小姐。 叶辰的喉结上下浮动着,心跳剧烈加速。 他居然真的打了邓婉莹。 下一刻,这种别样的刺激感,令他心头压抑的怒火完全占领了高地。 “烂婊子,你踏马再嘴碎一句,我一定撕烂你的嘴!” 邓婉莹直接被这一巴掌打的天旋地转,愣是半天没回过神来。 良久之后,邓婉莹才像个泼妇一样,向着叶辰扯开嗓子咆哮道:“你,今天死定了!” “还有你们,林妍,你们今天哪个也别想给我活着离开!” 虽说林氏集团同样枝叶繁茂,但和邓家的人脉关系比起来,仍是多有不及。 要知道,邓家不仅是深州首富,哪怕放眼整个华夏,都是足可跻身前三的存在。 随着邓婉莹一个电话落下。 几分钟内,酒店外,林氏集团所有的安保人员便被悉数撤走。 整个江山国际酒店被邓家的人手团团封锁,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给你们一分钟时间,你们这对狗男女现在立刻给我跪下道歉!” 偌大的大厅中,鸦雀无声。 没有任何人看好林家。 全场视线聚焦于苏渔身上。 苏渔眼帘微垂,望着林妍,柔声问道:“怕不怕?” 林妍握紧苏渔的手,目光坚定的摇了摇头。 “那我接下来不管要做什么事,你都不会怪我对不对?” “不怪。” 这落在邓婉莹的眼中自然就变成了调情,令她更加愤怒。 “你可笑死我了,死到临头还在这装浪漫,难道你现在除了给本小姐跪下磕头,还有什么选择?” “我告诉你,你今天给我跪下的话,我或许可以考虑,只剁你一只手,否则我现在就叫人用刀子刮破林妍的脸。” 邓婉莹说罢之后,一个男人走上前来,将一把匕首丢在苏渔的脚下。 “你自己选。” 此时的叶辰脑海早已一片空白,他刚刚打邓婉莹那一巴掌,完全可以说是破釜沉舟,他今天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此刻全看苏渔怎么选择。 他比在场任何人都要紧张。 只见苏渔眼幕底垂,脸上笑意渐敛。 他从不打女人,但这次属于例外,邓婉莹用划破林妍的脸来威胁他,无异于触犯了他的底线。 下一瞬间,苏渔猛然挥手。 一个耳光落下,比刚才的声音更响,力道更要大上几倍。 邓婉莹被这一记耳光直接抽翻在地,身子滚出许远之后,才抽搐了几下晕死过去。 全程没有一声惨叫与呻吟。 满厅震惊中,苏渔淡淡收回有些发麻的手掌。 人群轰动。 无数邓家人涌进酒店。 在场贵宾们也纷纷选择站队邓家,以表忠心。 一个身着白色西装,高大英俊,足有一米八五的男人走进酒店。 拥挤的人群自觉的为其让开了一条路。 邓少康慢慢走到昏迷的邓婉莹身边,低头看了一眼她那张面目全非的脸,眼底寒光稍纵即逝。 他挥挥手吩咐下人将邓婉莹抬出酒店,随后抬起头来,视线直指苏渔。 “阿渔,虽然你我是朋友,但今天这事不同以往,你得给我个交代。” 苏渔耸了耸肩膀,回应道:“你这个堂妹要剁我一只手,事情就是这样。” 邓少康眼神微变。 这时,一个男人走上前来,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男人退下后,邓少康再次说道:“事情我已经清楚了,今天这事皆因你身后那个叫叶辰的家伙而起,阿渔,只要你把他交给我处置,今天这事就算暂且画上句号。” 一听这话,叶辰倒吸一口凉气,身子不禁往苏渔的身后躲了躲。 在场人无不一脸诧异,苏渔可是在深州整个上流圈子面前,一巴掌打晕邓家小姐,这无异于将邓家的脸面踩进土里蹂躏。 而邓少康却只是要求他交出叶辰,这事这么简单就算了? “打了我们邓家的小姐,这事岂能这么简单就算了?” 一个西洋女人进入酒店。 这个女人正是黛安娜,仆人凯文一如既往地跟在她的身后,寸步不离。 再起波澜。 黛安娜这位英国贵族的出面,将直接意味着这场冲突绝不可能就此罢休。 因为她在邓家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就连邓家主人翁邓文龙,凡事也都要照拂她的意见。 伴随着黛安娜露面,所有人都在心中敲定,林氏集团今日必然在劫难逃。 苏渔望向黛安娜,嘴角玩味,“那邓太太你想怎么样?” 黛安娜正要说话之时,一个身着职业套装的气质女人从电梯中急急忙忙的赶了出来。 她略有些复杂的望了苏渔一眼,此刻她已经得知这个调戏过自己的男人名字叫做苏渔,正是神话集团的幕后老板,她的顶头上司。 气质女人小跑到黛安娜面前,深深鞠了一躬,才抬头伸出手来,微笑道: “黛安娜小姐,您好,我是江山国际酒店的经理人,孟灵溪。” 然而黛安娜看都没看她一眼,而是走到苏渔跟前,踮起脚尖,将嘴巴贴在他的耳畔,低声说道:“苏渔,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和我回英国。” 苏渔嘴角泛起冷笑。 “痴心妄想。” 第九十一章 如果今天不死我就娶你 第九十一章 如果今天不死我就娶你 “苏渔,我得不到的东西,我宁肯毁掉,也包括你。” “地狱挽歌部队六个人,此刻就在酒店附近。” 黛安娜温热的喘息扑在苏渔的耳畔,与她冰寒如针的语气格不相入。 “你可以试试。” 苏渔冷笑一声,“我不介意今天就把这六个你引以为傲的废物全部留下。” “苏渔,你也未免也瞧得起自己了,难道你有几斤几两我不清楚吗? 你只是特种兵出身罢了,任何一个地狱挽歌部队的成员,都可以轻松秒杀你!” “或许你对我的了解,还远远不够,黛安娜。” “你别逼我,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耐心了。” 黛安娜道。 “别再继续跟我保持这个暧昧的姿势,就算你老公没意见,我未婚妻可是会吃醋的。” 黛安娜还没说话,苏渔便退到了一旁,牵起了林妍的手。 黛安娜眸中恨意深凝,其中更夹杂着赤裸的妒忌,她斜视着苏渔身边的林妍,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这时,又一个女人走进了酒店。 便衣的陈玉瑶。 她此时会出现在这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虽然她在局里的职位并算不得高,但因其隐晦的家世背景和雷厉风行的做事态度,却是使得她的身份更加敏感。 因今日在场的诸多深州权贵,手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一些不干净的勾当,其中被陈玉瑶紧捏着把柄的更不在少数,故而她的出现,使得躁动的大厅很快寂静下来。 无比微妙。 接下来,随着邓少康挥挥手,邓家安排的人手接而散去,退到酒店门外。 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也瞬时消弭于无形。 戴安娜恨恨的瞪着苏渔,慢慢转身。 “我对你的容忍将到此为止。” 她的声音低沉的可怕,哪怕站在苏渔身侧的林妍都未能听清一个字。 但苏渔却是读懂了她眼中的凛然杀意。 可以说,他十分了解黛安娜这个女人。 她爱憎分明。 几年前,在英国,她曾为了他,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公爵家族。 如今撕破脸皮,苏渔完全不怀疑,因爱生恨的她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因为,她本就是个心狠手辣,铁石心肠的女人。 苏渔脸上笑意不减,在所有人注视下,他抬起手指举到自己颈边,缓缓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赤裸裸的挑衅。 这是何等的自负。 满厅骇然。 这一瞬间,黛安娜心如刀绞,怒上添怒。 她的眼睑泛起赤红,身躯不禁颤抖起来。 心如死灰。 随着她的气息扭变,隐匿于暗处的六道紫色身影也蠢蠢欲动起来。 林妍很轻易的便猜测到,黛安娜与苏渔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简单。 但她此刻心中除了担心他的安危,也再无其他。 不远处的章雪菲视线始终复杂,但从不曾离开苏渔身上片刻。 一旁的孟灵溪心中更是紧揪,今天这场冲突的级别,在偌大的深州市,都从无前例。 她这个顶头上司,神话集团的幕后老板究竟是怎样一个男人? 哪怕放眼整个华夏,又有几个人敢如此挑衅邓家,何况他此时所摆出的姿态,分明是在与整个深州的上流权贵们为敌! 是什么让他这般有恃无恐? 这个问题,不光令孟灵溪诧异,就连林妍都始终捉摸不透。 黛安娜决然转身,一个手势落下。 邓少康本想拉住黛安娜的胳膊,却被她一把甩开,他的手尴尬的僵停在半空中,久久没有落下。 盯着这一幕的苏渔,脸上笑意愈加灿烂。 疯子。 在场人已经想不到其他词汇来形容苏渔。 现场寂静。 苏渔牵着林妍的手穿过人群,直奔电梯后,按下按钮。 在危险来临之前,把林妍送到她的父亲林南海身旁,这出于他的本能。 “你……”林妍欲言又止。 苏渔依旧笑意盈盈,等着她张口。 此时,酒店外的邓家人手集结的愈来愈多。 所有人都明白,今日这场冲突并不会因为陈玉瑶的出现而轻易化解。 林妍紧盯着苏渔,银牙紧咬,但终究是片语未发。 苏渔将头扭向不远处的孟灵溪。 孟灵溪随即小跑到苏渔跟前,这个誉满深州的打工皇帝,迎着苏渔那锐利至极的视线,一时竟有些拘谨起来。 “把她送到她父亲身旁。” 苏渔的声音很轻,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但孟灵溪却深深的感受到了其中不容置否的味道,她半低着头,悄悄抬起眼帘,鬼使神差的想去打量苏渔一眼,只是却发现他的视线早已不在自己身上。 苏渔抬手落在林妍的脑袋上,轻轻抚着她的发丝,柔情溢满眼眶。 “或许此前你对我心里有很多疑问,但过了今天,所有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他语气稍顿,脸上笑意突然参合起些许痞气,道:“在上面等我。” 林妍短暂一愣,随后眉关舒缓开来,因为这是她所熟悉的他。 她轻轻一笑,竟有些俏皮的开口问道:“等你做什么?” 话音落下,两道晶莹滑落她的眼眶。 这一笑一言复一哭之间,将她从不表露的女儿姿态展现无遗。 苏渔那只落在她头上手有些颤抖。 他手掌顺着她的发丝下滑,捧住她早已湿润的脸庞。 有一句话,说出口太难。 “如果今天不死,我就娶你。” “那你一定要来。” 苏渔目光坚定,嘴巴如蜻蜓点水一般落在她的额头,“我从不失约。” 林妍破涕为笑。 因为她知道,他这次真的没有开玩笑。 在场所有人亦为之动容。 且不论此时苏渔是否身处绝境。 这样一个男人,又怎能不该备受瞩目? 黛安娜点燃了一支香烟,愤怒与嫉妒充斥着她的胸腔,她颤抖着手猛吸了一口香烟后,却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你没事吧……” 邓少康的手还没碰到黛安娜,便被黛安娜一把掌扇在脸上。 “你他妈别碰我!” 邓少康感受着脸上传来的火辣灼烧感,一时竟嘴巴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来,唯有那只僵停在半空中的手无力的攥动着。 黛安娜又是一个耳光狠狠甩在邓少康的脸上,咆哮道:“你这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还愣着干什么? 今天我要让这对狗男女死无葬身之地!” 现场人无不大跌眼镜,但却没有人敢议论什么。 事到如今,哪还会有人猜不到黛安娜和苏渔之间关系匪浅? 邓家人这次真的是颜面扫尽。 第九十二章 谜底揭开 第九十二章 谜底揭开 在孟灵溪将林妍送入电梯的那一瞬间,苏渔脸上的笑意瞬时收敛起来。 酒店大堂中的人相继散去。 纵然邓家在深州只手遮天,但这件事终归是要关起门来处理。 “陈小姐,难道还要我差人把你请出去吗?” 邓少康视线直指陈玉瑶,别人忌惮于陈玉瑶的家世背景,并不代表他会将陈玉瑶放在眼里。 陈玉瑶望着苏渔,无奈的叹出一口气,“抱歉,我可能今天帮不了你。” 苏渔迈动脚步,与陈玉瑶擦肩而过,将一个纸条塞入她的手中。 “这是徐国瑞的地址。” 徐国瑞,十几年前章易之的司机。 听着苏渔淡漠的语气,陈玉瑶轻轻一把拉住苏渔的胳膊,迫使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我在外面等你。” 苏渔摇了摇头,“既然我能查到这个徐国瑞的下落,那就代表别人也一定能查到,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陈玉瑶将那张纸条紧紧攥在手中,侧头仰望着苏渔的侧脸,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在外面等你。” 苏渔不语,却挣脱了陈玉瑶的手。 此时空旷的大堂内,所余之人已寥寥无几。 面无表情的苏渔走向章雪菲。 “不管是什么原因让你选择背叛我,但我想,你一定有你说不出来的苦衷。” 苏渔步伐稍显滞重,声线却一如既往地醇厚。 两人之间,那不过区区十几米的距离在逐渐缩进。 章雪菲却骤然生出一股浓烈的无力感。 直到苏渔停下脚步,站到她的跟前。 “我从不容忍背叛。” 章雪菲娇躯一震,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苏渔嘴角浮起一丝戏谑,“我猜你一定哭了。” 说着,他再次上前一步,一把摘掉了章雪菲的墨镜。 如他所说。 章雪菲眼眶红红。 “我曾经承诺你,要为你探清你父母惨死的真相,但你终究还是选择相信你身旁这个所谓的表哥,但我并不怪你。” 那只墨镜被苏渔随手丢在地上。 啪嚓。 墨镜被碾的粉碎。 章雪菲泪如决堤。 “苏渔,你适可而止。” 一旁的雷少卿开口道。 “或许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 苏渔饱含深意的望向一侧的雷少卿。 “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还要多亏我那位今天从燕京过来的便宜弟弟,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你大概和他早就相识吧?” 雷少卿哑然。 “自我来到深州之初,你就不遗余力的对付我,而这一切苏雁也都是知情的对吧?” “不久前,我还将这一切都归罪于苏胜,直到今日苏雁的出现,我才明白过来,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雷少卿眸色怨毒,但并未否认,“你怎么猜到的?” 苏渔不语,只是抬手打了个响指。 这时,一个抱着小女孩的英俊男人走进酒店。 夏新川。 现如今在整个深州市,也只有他,能在邓家重重封锁之下进入江山国际酒店。 在看到夏新川的那一瞬间,雷少卿仿佛什么都明白了过来。 “今天在地下停车场,苏雁一直在暗示阿渔,一直在对付他的人并非苏胜。” “由此不难想到,几个月前,指使青锋副队长王强偷袭他的也并非苏胜,甚至,就连前几天那两个从燕京过来的古武杀手,也不是苏胜授意。” 夏新川走到苏渔身旁,继续说道:“原本你可以做得天衣无缝,但你还是错漏了一环。” “苏雁是你的亲弟弟吧? 苏少卿。” 夏新川的话如利剑般戳进雷少卿的心头。 尤其是苏少卿这三个字。 雷少卿的脸色逐渐扭曲起来。 因为夏新川所说一字不差,苏雁正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只是,这个秘密已在他心里埋葬多年,就连苏雁都毫不知情。 “你是怎么知道的?” 雷少卿沉声问道。 但这个问题一出口,他便知道没有意义。 因为夏新川的家庭背景,并不弱于苏家,想要探知这些沉勾往事,算不得难。 夏新川道:“不得不说这个秘密你隐藏的很深,哪怕我动用了家里若干关系,也直到今日,才堪堪摸到真相。” “所以,今天在停车场你打他,也是做给我看的?” 雷少卿瞳孔通红。 夏新川挑挑眉毛,不做任何解释。 雷少卿紧咬着牙,终于咆哮出声:“那你知不知道,我曾经发过誓,只要我活着,就没有人可以欺负他!” 夏新川道:“就算如此,你就一定要闹得苏家上下反目成仇吗?” “没错!所有苏家人都该死!” 雷少卿将视线转向苏渔,“尤其是你,苏渔,你知不知道,就在我向阿雁提出要除掉你,为他扫清一切障碍的时候,他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 “那个傻孩子居然告诉我说,他不想跟你争,在他心里你永远是他二哥!” “就在你杀了王强,被判死刑之后,你以为是黎世民为你四处奔走,你才免遭一死的吗? 是他,在你苏家那个老头书房前跪了三天三夜,才换来苏家出面!” 苏渔静静听着。 “而现在,他得知你在深州有危险,又赶来救你,这是多么可笑又可悲?” 雷少卿神经质的大笑几声过后,一张脸陡然间显得萎靡了许多。 章雪菲茫然的望着雷少卿。 从小到大,她从未见过雷少卿这般模样,更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对话。 “表哥……” 雷少卿打断章雪菲的话,“雪菲,你不要问,这是我和他两个人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 章雪菲嘴巴张了张,没有选择继续追问,而是把目光移向苏渔。 只是苏渔脸色依旧淡漠,仿佛并未因雷少卿的话而出现丝毫波动。 良久,雷少卿开口道:“苏渔,既然这个谜底过早的揭开,那么今天我们之间,注定将有一个人不能活着离开酒店。” 苏渔回应道:“如你所愿。” 隐秘之处。 几十名幻月宗高手潜入酒店。 六道紫色身影蠢蠢欲动。 步梯中,一名用白布系着眼睛的少年正背负着铁剑缓缓走来。 同时,夏新川将一个破旧的包裹递到了苏渔手中。 第九十三章 暴雨梨花 第九十三章 暴雨梨花 酒店顶层。 一间算不得宽敞的套间内,穿着单薄的林妍立于角落中,斜望着窗外逐渐低沉下来夜色。 挂在墙壁上的液晶电视正在播放着《教父》的经典片段,因为苏渔说过,这是他最喜欢的好莱坞电影。 林妍目光回笼,望向屏幕。 当苏渔第一次说起《教父》系列时,她表现出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只是苏渔却不知道,她后来私下看了足有十遍之多。 此时,屏幕上的剧集已接近尾声。 当剧内洪亮的教堂钟声响起之时,纽约五大黑手党家族首领的性命,也随之在主角麦克的阴谋下齐齐谢幕。 她脑海中突然映现出苏渔那张算不得阳刚,但很有味道的面孔。 或许他也是这样的男人吧? 她宁愿他是麦克那样的男人。 她也越来越认同苏渔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杀一人,与杀千万人没有区别。 曾经,她因他杀人而厌恶他,如今她却只渴望他能活着爬上来,兑现他的诺言。 不久后,一个人走到她的身后,为她披上了一件外套。 林妍不禁睁大眼睛,猛然回头。 却发现身后是一张和蔼苍老的面孔,她的父亲,林南海。 她的美眸中划过一丝显而易见的失落。 “爸。” 林南海慈祥的笑着,点了点头,“担心他?” 林妍不语。 林南海叹了一口气,自责道:“怪我,倘若当初爸爸没有把他接来深州,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天。” 林妍使劲摇了摇头。 倏然间,她感到有些孤独,转身扑入林南海怀中。 林南海轻轻抚摸着她的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女儿,她就像是一只伪装着坚硬外壳的小刺猬,哪怕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也从不曾可以打开她的心扉。 现在一个男人却闯入了她的心扉。 而此刻,那个男人就在楼下,生死未卜。 林南海心疼道:“丫头,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林妍极力克制着眼泪,哽咽着说道:“爸,我可不可以不爱他?” 林南海沉默稍许,颤声问道:“丫头,你能做到吗?” 林妍终于痛哭出声。 “爸,我不知道,但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楼下。 大厅中。 一名身材矮小,身着幻月宗服侍的男人突然出现在苏渔的上空! 凭空出现! 就在男人手中的倭刀即将砍到苏渔的头顶之时,苏渔身形瞬闪。 他双脚腾地,整个身躯冲地而起,在躲过男人倭刀的同时,手指弯曲成爪,直取对方咽喉。 咔嚓一声! 男人眼中神色永远定格。 几乎是同一时间,另一名幻月宗弟子浮现在苏渔的身后,他眼中闪烁起炙热的神色,因为他认为自己即将得手! 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挥动手中倭刀,胸口便遭受了势大力沉的一腿。 随后,幻月宗弟子倒飞出去,撞在厅内的一颗石柱上,顿时七孔流血,暴毙而亡。 那一腿下的力道,直接震碎了他的肺腑。 落地的苏渔淡淡收腿。 他手中的破布袋落在地上。 随着鱼肠剑的出现,隐匿于暗处的数十道身影,再也按捺不住。 因为鱼肠剑可谓华夏宝藏中的至宝,更在华夏十大上古名剑中,排行第八! 数月前,全世界高手齐聚昆仑,诛杀青龙之时,昆仑宝藏被洗劫一空,而幻月宗这种不入流的东瀛门派则压根儿没有分到什么有价值的宝物。 如今鱼肠剑就在眼前,又怎能不令他们眼红? 很快,数十个幻月宗弟子纷纷闪烁着出现在苏渔四周。 “交出鱼肠剑!” 为首的一名幻月宗弟子叫嚣道。 苏渔冷哼一声,下一刻,身形如电般猛进。 手中鱼肠插穿那人的喉咙。 余下众人见状,身影纷纷压向苏渔。 大厅中刀光血影。 苏渔身手不俗在深州市上流社会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但此刻他所展现出的实力与游刃有余,仍是看呆了众人。 黛安娜早已恢复冷静,她指甲掐着掌心,因为虽然苏渔目前所展现的实力,远超她的预期,但倘若她真的出动地狱挽歌六名成员,他必死无疑。 一旁的邓少康眉毛一皱,向雷少卿质问道:“雷少卿,那些是东瀛人?” 雷少卿没有回答。 邓少康眼神微变。 对他来说,虽然因为黛安娜的关系,和苏渔做不成朋友,但他也绝对不想和苏渔做敌人。 再且说,就算他一定要和苏渔决裂,也绝不可能会和东瀛扯上一分关系,因为那样的话,性质就完全变了,苏家绝不可能会善罢甘休。 “雷少卿,你——你是想今天杀了苏渔,然后全部推到我们邓家的头上?” 事到如今,邓少康也终于明白了过来,当即怒斥道:“你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你让他们给我住手!” 雷少卿像看白痴一般看了邓少康一眼,冷笑不止。 就在此时。 背负着长剑的齐镇走下了步梯。 他背上长剑脱鞘而出,发出摄人心魄的清鸣。 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 齐镇已欺身闯入阵中。 随着他的加入,苏渔应付起来显然要吃力了一分。 “今天你必死无疑!” 今日的齐镇,招式比之先前,更加凌厉阴狠。 他的实力本来便算的登堂入室,再加上他今日只知进攻,不知防御的拼命打法,一时间竟令苏渔节节败退。 苏渔亦清晰感觉到,今日的齐镇似乎是怀揣着一颗求死之心而来! 二人脚下的尸体堆积的愈来愈多。 本就身负重伤的苏渔身上再添数道刀伤。 虽然名剑鱼肠在手,但面对如此之多的敌人,也不免让他陡然心生悲凉。 数月前,昆仑之巅那场旷世大战,再次重现眼前。 那一次,他被自己的同胞与全世界的贼人围攻致死。 今日,依旧是如此。 而自己面对的这个少年。 还曾经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后辈。 只是可惜,如今被歹人利用,误入歧途。 苏渔手中鱼肠再次抹过一人的脖颈之后,决然收剑。 因为鱼肠是短剑,而他善用的则是长剑。 故而,和势均力敌的对手交战,鱼肠并不会给予他太多帮助。 “收剑了?” 齐镇嘴角勾起一丝讥讽,再次提剑攻向苏渔,“明知今日必死,想死个痛快? 那我就成全你!” “今日就让你领教一下,境界圆满的暴雨梨花!” 齐镇再次用出青龙当年的成名绝技! 第九十四章 惊魂三百秒 第九十四章 惊魂三百秒 暴雨梨花。 这套青龙赖以成名的剑招,没有任何花哨。 攻势连绵如雨。 本来苦练数年的齐镇始终参不透其中精要,但这次双目失明却令他因祸得福,乘机突破了瓶颈。 他的暴雨梨花此刻俨然已修至圆满。 圆满境界的暴雨梨花不再拘泥于固定的剑招,而是变化无穷,返璞归真! 在旁观者的眼中,手持一把倭刀的苏渔此刻落尽下风,应接不暇。 的确。 此刻的齐镇与前几日翻似两人。 “苏渔,你以为仅靠蛮力,你能胜得了我? !” 齐镇挥剑劈下。 一个挡在他身前幻月宗弟子瞬间被从头到脚砍作两半。 鲜血喷洒中,齐镇的身影又如鬼魅般缠斗上来。 此时的齐镇就如同入了魔一般,眼中再无敌我。 苏渔且战且退,他手中的倭刀在齐镇的不懈猛攻下,已然豁口无数。 每接下齐镇一剑,都令他胸腔中气血翻涌。 如今这具兵王的躯体,终究还是太弱了些。 不远处的叶辰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切,这几乎颠覆了他的三观。 如此血腥的场面,哪怕在电影中,都未尝出现过。 真令人惊心动魄! 一颗血淋淋的脑袋滚落到叶辰脚下,才将他从震惊中拉回现实。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苏渔与齐镇身上之时,浑身鸡皮疙瘩的叶辰悄悄溜出了众人视线之外。 十几秒后。 酒店门口突然响起叶辰的声音:“渔哥!快上车!” 苏渔循声望去,只见叶辰不知在哪偷来了一辆法拉利跑车,脑袋正钻出车窗向着自己大喊。 一道紫色身影从天而降。 咣当一声落在了车头! 整个车头瞬间凹陷下去。 那名紫眸紫发的男人一拳向着叶辰的面门打去,挡风玻璃皲裂一片。 那一瞬间,叶辰清晰的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只是那只铁拳却骤然停在了距离他面门不足一寸之处。 车外。 苏渔紧紧扼制住了男人的手腕。 这是一名地狱挽歌成员。 紫发男人艰难的扭头望向苏渔,张动嘴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因为一片雪亮的刀刃已经深深插入他的喉咙。 下一瞬间,他的喉咙血液喷射,洒满了车窗。 苏渔迅速取回那片刀刃,钻入车中。 “开车!” 惊魂未定的叶辰踩动离合,车子飞射而出。 这个时候,黛安娜赶出酒店,望着台阶下那具尸体,双眼血红。 “地狱挽歌全体成员,给我听着,不惜一切代价,在天亮之前,我一定要见到苏渔的尸体!” 苍茫夜色中,五道紫色身影向着车子消失的方向追赶而去。 酒店中,此时亦不见了齐镇的身影。 夏新川抱着小琉璃走出酒店,走到黛安娜的身侧后停下脚步,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黛安娜,啧啧道:“倒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这样吧,既然我老大不肯要你,那我就当一次好人,我不介意捡一双破鞋穿穿。” 黛安娜斜睨夏新川一眼,“给你半分钟时间消失在我眼前,如果你不想下面那坨东西喂狗的话。” 夏新川只觉后背一凉,耸耸肩膀,抱着小琉璃走下台阶,“果然是我老大一手调教出来的女人,就连说话都一样一样的。” 这次黛安娜没有说话,眼神迷离,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公路上。 法拉利的码力几乎已经发挥到极致。 但依旧无法摆脱车后疾行的五道紫色身影! 满头虚汗的叶辰双目空洞,一张脸不停的颤抖着。 徒步追赶跑车。 这……还是人吗? 副驾驶座上的苏渔强忍着周身传来的疼痛感,缓缓闭上眼睛。 刚刚若不是他偷袭那名紫发男人,他绝不可能会轻易得手。 地狱挽歌部队的成员,果然实力不俗,单兵作战能力不会在齐镇之下。 “渔……渔哥,我们……我们会不会死?” 叶辰结巴着问道。 苏渔眉头微皱,因为这个问题,他无法做答。 此时的他有些懊恼。 倘若他还是巅峰青龙的话,这区区五个地狱挽歌成员,他完全可以做到一息瞬杀。 要想恢复到巅峰时期的实力,起码需要三年,五年,甚至十年。 见苏渔不语,叶辰心里更没了底。 车后五道疾驰的身影愈来愈近! 在叶辰的眼中,他们就如同索命的恶鬼。 叶辰在极度恐惧之下,不禁吓得哭出声来:“渔哥……我……我真的不想死!” “不想死就好好开车。” 苏渔的语气依旧淡漠,“给我五分钟,五分钟之内只要不被追上,我保你不死。” 苏渔的话无异于给叶辰打了一支强心剂。 因为此刻他只能选择相信苏渔,也不得不相信苏渔。 啪! 一支紫色飞镖穿透车子后窗,直直钉在叶辰车座后方。 飞镖全部没入车座,叶辰甚至可以感觉到一抹冰凉的金属物触碰到了他的后背,他随即浑身寒毛乍起。 车速在下一刻几欲突破极限。 后方数道飞镖齐发。 法拉利的车胎接连被刺中。 在车胎连环爆炸中,车身几度倾斜,撞烂无数栏杆与障碍物。 叶辰极力扭转着方向盘。 他目眦尽裂,额头上青筋暴起。 因为这是与死神赛跑的三百秒! 输的代价是死亡! “啊——” 在这种异样刺激冲击下,叶辰嘶吼出声。 车身尽毁的法拉利撞翻无数轿车,车后留下一串滚滚黑烟。 车子已经接近爆炸边缘。 副驾驶坐上的苏渔始终闭着眼睛,任车子如何碰撞,都纹丝不动。 他需要休息。 这三百秒的过程,对叶辰而言,格外漫长。 但对苏渔而言,却如同快速流逝的沙漏,他得到的休息还远远不够。 车子每一次碰撞,每一次转弯,都不得不放缓车速。 车后的五道身影此时相距已不足三十米!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下一次车子发生碰撞,这短短三十米的距离,已然进入地狱挽歌成员的猎杀范围! 那样的话,叶辰必死。 苏渔清楚的知道,自己绝不可能在五名地狱挽歌成员的手中救下叶辰。 前方出现一片隧道。 就在车子进入隧道的前几秒。 黑暗中,苏渔缓缓睁开了他那双狭长的黑眸。 第九十五章 隧道激斗 第九十五章 隧道激斗 苏渔侧过苍白憔悴的脸,看向身旁的叶辰。 没想到紧急关头,这个不怎么令人反感的无赖,居然会救了自己。 “你为什么不自己一个人逃?” 苏渔轻轻开口问道。 但此时早已麻木不仁的叶辰,哪里听得见苏渔的话。 虽然没有得到答案。 但苏渔的嘴角仍是轻轻上扬。 就在车子进入轨道的一刹那。 他夺门而出。 狭窄颠簸的隧道中,灯火幽暗。 车顶上,苏渔单手支撑着,半跪而立。 滚滚黑烟中,一道紫色身影破空而至,一记扫腿自上而下,直压苏渔的头顶。 苏渔侧身。 紫发男人一腿落空,砸在车顶。 车顶赫然留下一个窟窿。 车身颤抖,破损的车身擦着凹凸不平的墙壁,蹭出火花一片! 一击不成的紫发男人身躯落定,迅猛出拳! 苏渔摊开手掌,竟硬生生的接下了紫发男人霸道无比的拳头。 在这一拳的力道冲击下,苏渔浑身一颤,脚底擦着车顶退至边缘。 他的背部直直撞在隧道墙壁上! 车辆疾驰,他背部的衣服已被尽数磨烂,皮肉模糊。 背后传来的剧裂灼烧感,让苏渔的眉头紧拧成“川”字。 他痛嘶一声。 他终究还是错误低估了地狱挽歌的成员。 若论起蛮力,这个紫发男人绝对在他之上。 数年军旅生涯中,兵王苏渔的身体素质,肉搏技巧,都堪称军中之绝。 只不过此刻对上地狱挽歌的成员,则瞬间相形见绌! 何况以一敌五。 在紫发男人下一拳到来之际,苏渔施展出太极中的四两拨千斤。 男人拳中的罡劲力道被卸去大半。 但男人铁拳却仍旧如一颗钢钉般,硬生生的砸入墙壁,碎石迸溅! “华夏功夫?” 紫发男人讥诮一笑,“倒是有些意思!” 就在男人张口说话的瞬间,苏渔先声夺人,主动发动攻势。 纵使身体素质远不及对方,但近身搏斗却是兵王苏渔绝对擅长的领域。 “不自量力!” 紫发男人冷笑。 几番拳腿交锋下来。 紫发男人竟显得有些狼狈,嘴里不禁啧啧称奇道:“倒是有些小看你了。” 苏渔唇齿溢血,他已经战至筋疲力尽。 对方就像一架没有感情的战斗机器,在紫发男人冰冷的眸子里,苏渔只是一只待死的猎物。 至少从目前来看,二人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完全是云泥之别。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格斗技巧都形同虚设。 谁能想到,曾身为华夏守护者的青龙,如今会被人逼到这种田地? 必死之境。 这种感觉对苏渔来说,当真是久违多时了。 他的胸口再次吃下紫发男人一拳。 五脏翻涌。 这一拳几乎令他昏厥。 但浑身的剧痛又时刻在刺激着他的中枢神经。 若想不死,只能战斗下去。 苏渔双手紧紧攥着男人粗壮如碗口的手臂,使男人的拳头不能再前进分毫。 “华夏人,你很强。” 紫发男人的声调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但遇上地狱挽歌,是你的悲哀。” 苏渔冷哼一声。 他耷拉下脑袋,口中鲜血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停低落在车顶。 这一刻他的眼中,没有任何杂质。 有的只是如同那两千五百里昆仑山脉,无限的悲壮。 似乎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做。 脑海中一个个鲜活的面孔闪逝而过,最终却只定格在林妍的脸庞上。 那张秀美绝伦的面庞,微微带着怒气。 不是她流着泪告诉他,要活着回去兑现承诺时的样子。 而是她明明嘴里说着看就算去看喜羊羊,都不会看一眼《教父》时的傲娇。 其实,苏渔一直都知道,后来在她最私密的一层抽屉里,一直都锁着一张教父的限量版光碟。 “去死吧,华夏男人!” 紫发男人拳风又至。 苏渔猛然仰头。 那只拳头在他的瞳孔中急剧放大。 但此刻,他似乎已经无力反抗。 毕竟浑身鲜血淋漓的他,就连呼吸都是一种挣扎。 当真是穷途末路了吗? 幽长的隧道中,前方隧道灯光蓦然消失。 而车头灯也已撞毁,整条隧道伸手不见五指。 江山国际酒店。 台阶下。 夏新川望着街道中的憧憧灯火,突然问怀中的宋琉璃道:“琉璃是不是会算命?” 有传闻说,赫连世家的子弟自幼皆要修研命理,而赫连世家便是靠着推衍天机在偌大的华夏占有一席之地。 小琉璃茫然的摇了摇头。 夏新川也并不失望,或许她的母亲赫连飞雪从来都未教过她这些。 小琉璃欲言又止。 因为她年纪还太小,有些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几天前在酒店里,她之所以知道李正洋的身上藏了枪,是因为她能看得见。 透过衣服看得见。 但母亲赫连飞雪曾经告诫过她,她有这种能力的事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包括苏渔和夏新川。 “新川哥哥,你是不是想问琉璃,渔哥哥今天能不能化险为夷?” 夏新川一怔。 只见宋琉璃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琉璃只知道渔哥哥在那个方向,在一片很黑很黑的地方。” 夏新川心起惊涛,“他还活着?” 宋琉璃一张小脸顿时拧巴起来,梨花带雨,“琉璃算不到。” 就在夏新川抱着小琉璃刚要上车之时,一杆狙击步枪顶在了他的后脑上。 子弹上膛。 持枪之人是章鱼。 雷少卿从酒店出来。 “对不住了,夏大公子,现在你哪里都去不了。” 夏新川动作只是一滞,却并未在乎脑后的枪口。 他将宋琉璃放进车中,看着她担忧的眼神,向她轻轻摇了摇头。 宋琉璃乖巧的点点头,便安静的坐在车中,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向苏渔所在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夏新川转过身去,倚着车门,直面漆黑的枪口,“苏少卿,你应该知道,倘若我死在深州,会是什么后果。” 雷少卿抬抬眉毛,走下台阶,将一支香烟塞到夏新川的嘴中,替他点燃后,张口说道:“夏大公子,只是暂且委屈你一下而已,只要天一亮让我见到苏渔的尸体,你想要我这条命,我都可以给你。” “倘若我硬要走呢?” 夏新川一口烟雾喷在雷少卿的脸上。 雷少卿也不生气,只是冷笑着,“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另一边,黛安娜始终凝望着那辆法拉利消失的街头,面如死灰。 呆立在酒店门口许久的章雪菲听到雷少卿那句话,浑身一抖,像是被抽空了全身力气一般,瘫坐在地上。 他,真的死了吗? 第九十六章 生死时速 第九十六章 生死时速 夏新川进入车中。 章鱼本想阻拦,却被突然的一拳集中鼻梁,倒退了几步。 趁着这个缝隙间,夏新川迅速启动车子,驶入夜色。 凯文淡淡收拳,也不理会章鱼愤怒的眼神,回到黛安娜的身后。 “黛安娜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雷少卿压低声音问道。 “雷少卿,你想利用邓家,我没有意见,但你把我当枪使?” 黛安娜回过头来,冷声质问道。 “难道你不想让他死?” 黛安娜不语。 雷少卿不禁攥紧拳头,上前几步道:“你知不知道,倘若今晚他不死,意味着什么?” 凯文拦在雷少卿身前,“小姐做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雷少卿一时哑口。 虽然此刻他手中有着几十名幻月宗弟子,但邓家人手无疑是更多。 何况黛安娜身边有凯文在,单论近身肉搏,章鱼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漆黑的隧道中。 车顶的打斗声一滞。 开车的叶辰冷不防的浑身一个机灵。 一声骨骼断裂的碎响传入他的耳廓。 是……他死了吗? ! 急剧的心跳! 那一瞬间几乎叫停! 砰! 砰! 车顶的激斗似乎还未落下! 只是车子已经无限接近爆炸边缘。 叶辰只感觉隧道愈来愈窄! 就在这时,隧道前方出现零星火光。 五道紫色身影仍在穷追不舍。 叶辰状若癫狂,将车速提升到极致。 时速飙升,突破300km! 颠簸狭隘的隧道中,这个速度,堪称疯狂! 犹如流星坠落一般。 世界级的职业赛车手也不过如此。 五道身影已经被远远甩开。 如此车速之下,站在车顶的人,哪怕有着通天的手段,都绝不可能立稳身躯。 苏渔与紫发男人的脚踝早已踩入塌陷的车顶,以此来固定身形。 只剩两只铁拳仍在不懈地轰击在对方的身上。 生来似乎就不带任何感情的紫发男人,此刻都不得不感叹苏渔的生命力之顽强! 只论实力,这个华夏男人在他所对阵过的敌人之中,还远远称不上最强。 但,无疑却是最难缠的一个。 所有人都明白,胜一人与杀一人之间,本就有着天壤之别。 此时的紫发男人正是陷入这样的情况下。 这种骑虎难下,进退不得的滋味,让他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该死的!” “渔哥,你怎么样? !” 开车的叶辰嘶吼着问道。 没有任何回应。 苏渔此时浑身麻木。 先前的那声骨骼断裂声,正是来自他的左臂。 事实上,现在的他,都未免知道自己究竟断了多少根骨头。 在生死一线间,他已浑然不知疼痛。 没错。 支撑着他战斗下去的,除了潜力,再也想不到其他任何理由。 他浴血的身躯就如同这辆已经燃起火的法拉利一般,在消耗着最后的倔强。 “你想跟我同归于尽吗? !” 紫发男人有些懊恼。 面前的华夏男人为他亲身诠释了什么才叫做战斗机器。 怪物! 紫发男人有了退却之心,却不料就在他纵身想要跳车之时,一直沾满鲜血的大手死死握住了他的胳膊,力大如钳。 “你这个疯子!” 紫发男人怒吼着,一拳砸向苏渔的脸颊。 砰! 苏渔脸颊在这一拳的轰击下,侧向一旁,吐出一口血水。 他用尽全部力气扭动脖子,脸部竟硬生生的抵着男人的铁拳转了回来。 伤创交错的面孔令人不忍直视。 肿胀发紫的眼皮下视线却凌厉如锋刀。 就在男人错愕之间,苏渔打出一拳,不偏不倚的落在男人心窝处。 紫发男人肺腑翻涌,嘴角溢出鲜血,这一瞬间,他那双紫色的瞳孔中清清楚楚的绽放出了恐惧。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抗拒死亡,更没有任何人不害怕死亡。 就在车子无限逼近爆炸之时。 一声脖颈断裂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一道紫色身影从车顶倒飞而出,撞在隧道的墙壁上。 也就是那一瞬间,苏渔就像被抽空全身力气一般,瘫坐在燃着大火的车顶上。 车子急剧减速。 “渔哥。” 车子还没停稳,叶辰便冲出车门,一个踉跄趴在地上。 一道血躯从车顶滚落,重重摔在叶辰的眼前。 “渔哥!” 叶辰忙不迭的爬起身来,他此刻也已经筋疲力尽,用尽吃奶力气背起苏渔,蹒跚着向前方逃去。 四五秒后。 嘣! 车辆爆炸。 车身肢解四分五裂。 隧道中火光一片。 叶辰不敢回头,背着陷入昏迷的苏渔再次融入无尽的黑暗。 三分钟后。 其余的四名地狱挽歌成员到达车辆爆炸处,并且发现了他们同伴的尸体。 为首的紫发男人蹲在那具尸体上边,略作检查。 尸体上并没有过多的伤痕,唯有喉咙被人扭断。 紫发男人起身。 他判断的出,苏渔与他们同伴之间进行了一场殊死较量,并且苏渔此刻必然遭受重创,在没有车辆的情况下,逃不出这条隧道。 四道身影激射而出。 市郊公路上。 夏新川开车急驰。 根据宋琉璃所指的方向,他选择抄了一条近路,去往那条隧道的另一端出口。 夜景融入苍莽。 车子进入凹凸不平的小道,一路松柏掩映。 “新川哥哥,后面有很多车子在追赶。” 小琉璃说道。 夏新川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就算宋琉璃不说,他也猜得到,雷少卿绝不会善罢甘休。 “前方右边小道有人堵截,我们走左边。” 宋琉璃语气平静,那张稚嫩的小脸上悬挂着与年纪不符的沉稳。 此刻她的脑海中只有苏渔那张温敦的笑脸,却再也顾不得她的母亲曾经说过,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她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只是。 她的年纪终究还太小,本领也就自然没有修炼到家。 郊外,黑灯瞎火,山路逼仄。 车顶之上。 不知何时立了一道少年的人影。 少年脑后白绫飞舞。 背负着一柄长剑。 此刻车内的二人却浑然不觉。 “琉璃,离你渔哥哥还有多远?” 夏新川问。 宋琉璃皱着眉头,片刻后回应道:“渔哥哥的方位,大致就在前方那个隧道的出口。” 第九十七章 就凭你? 第九十七章 就凭你? 隧道中。 苏渔恢复些许意识,眼皮灌铅般睁开。 视线所及依旧漆黑一片。 入耳的则是叶辰沉重的喘息声。 他此刻正在叶辰的背上。 苏渔血丝细碎的眸底,一丝异彩稍闪。 叶辰本就家境殷实,从来都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浪荡子弟,今天的经历对他来说,绝对今生难忘。 要他这样一个别人眼中的无赖,在这般绝境下,还能选择不丢下苏渔一个人逃走,已是委实难得。 “放下我。” 苏渔略显虚弱的声音响起在叶辰的耳畔。 “渔哥,你醒了!” 叶辰精神一振,腿脚上的力气也蓦然充沛起来。 “渔哥,再坚持坚持,这条隧道我以前走过,我们马上就要到出口了!” 闻言,苏渔微微苦笑。 因为等待在隧道出口的或许并不是光明。 以雷少卿的雷霆手段,必会派人等在那里随时给他致命一击。 “放下我。” 苏渔的声音中裹挟着不容置否的味道,冷声道:“等余下四名地狱挽歌成员追上来,你只会成为我的累赘。” 叶辰脚下一停。 苏渔下了地来,颤抖着身躯,好不容易才站稳身子,此刻他的样子无比狼狈,那只已经断了的左臂垂在袖中,血流淋漓不断。 别说强如地狱挽歌的成员,哪怕现在叶辰轻轻推他一下,只怕都要栽倒。 叶辰想要伸手去搀扶他,却被苏渔有意无意的躲开。 “你走吧。” 苏渔说罢,艰难转回身去,不再理会叶辰。 虽说今日冲突的导火索,表面上皆因叶辰调戏邓婉莹而起,但实际上却是雷少卿精心导演的一场阴谋。 哪怕没有叶辰,冲突一样会发生,无可逆转。 故而,苏渔并不担心雷少卿会对叶辰这个局外人不利。 “渔哥……”叶辰似乎还有话想说。 “你快走。” 背对着叶辰的苏渔眉头紧皱,神情痛苦。 “可是……” “滚。” 苏渔口中鲜血狂涌,艰难吐出一个字。 他的身躯摇摇欲坠,就像一盏即将燃尽的蜡炬。 此刻,他完全不怀疑,自己的生命再次即将走到尽头。 叶辰盯着苏渔的背影,犹豫片刻后,也只得向着隧道出口逃去。 因为他没得选择。 叶辰逃的远了。 苏渔神色无比委顿。 经过连番实力悬殊的对战,他的双目似乎渐渐失去了色彩。 他所在的地方,微弱的隧道灯摇曳着,那橘黄色的灯火入目却是一抹灰白。 他的视觉在逐渐丧失。 唯独听觉还勉强称得上灵敏。 四道身影已经奔近。 最终齐齐停在他面前十几米外。 “华夏人,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击杀的我们同伴,但今夜这场猎杀游戏,到此为止了。” 隧道出口一端。 当夏新川的车子停下来时,车顶那道少年人影已然不知去向。 下了车的夏新川站在隧道口,望着其中逼仄狭窄的环境,不由得紧紧皱起眉毛。 因为此时隧道口已经被人刻意损掉,应该就发生在不久前。 他的车子压根就开不进去。 “好像有人先来了一步。” 夏新川不安道。 这时,宋琉璃握住夏新川的手,“新川哥哥,渔哥哥他还活着。” 接近隧道出口的地方。 隧道中已然灯火通明。 望着那就近在眼前的出口,叶辰一时大有些劫后余生的苦涩感。 噌。 一道身影从他的眼前疾行而过。 口干舌燥的叶辰茫然的回头看了看,却并未发现什么。 他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不再多想,叶辰拔腿向着出口跑去。 夏新川看着从隧道中逃出来的叶辰,精神一振,随即厉声问道:“他呢? !” “渔哥……渔哥他还在里面!他……他……” 夏新川不再理会叶辰。 只身奔入隧道。 留在车中的宋琉璃则拿着夏新川留下的手机,播响了丁韶林的手机号。 隧道中。 苏渔手提起鱼肠剑。 一只紫色飞镖正迎面破空而来! 因为他的听觉还未丧失,所以能清楚的判断到飞镖的方位。 只是他的身体却不听使唤,手中的鱼肠剑仿若重有千钧。 他逃不开,更格挡不下。 飞镖没入他的右肩,深入骨髓。 苏渔浑身一颤,手中鱼肠咣当落地。 他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两只胳膊全部作废。 要死了么? 苏渔已完全失去视觉。 同时身子向着后方仰去。 又是一道飞镖激射而来,与上一只飞镖不同,这次的飞镖直取他的咽喉! 苏渔万念俱灰。 脑海中的一切都在瞬间支离破碎。 这是他第三次经历死亡。 却依旧有着浓烈的不甘,与恐惧。 他也害怕死亡。 就在飞镖距离他的额头只有一寸之远时,一柄长剑挡在了他的额头前。 铿锵! 紫色飞镖被削成两片。 苏渔仰倒在一个少年的怀中。 这个少年不是齐镇,还能是谁? 齐镇单手支撑着苏渔沉重的身躯,另一只手拄着剑立于地上,脑后白绫无风飞舞。 虽然他与地狱挽歌成员的最终目的都是要苏渔死,但并不代表着他可以接受与地狱挽歌成员联手。 是的,他不屑。 这也正是他身为青龙弟子的狷狂。 虽然他的武道修为,只称得上登堂入室,还远未臻至登峰造极的地步,但在他眼中,却独独除却青龙,谁都容不下。 为首的紫发男子略微一怔,漠声质问道:“你要救他?” 齐镇并未作答,而是提起手中长剑,横秉胸前,答案不言而喻。 “别忘了,你的主子雷少卿要你杀他,而你的瞎了的双眼也是拜他所赐!” 齐镇冷哼一声,“别拿我和你们相提并论,我只是与雷少卿合作,而你们,则是黛安娜养的几条狗。” 见状,紫发男人上前一步,犀利的瞳孔中猛然凝结起无比残虐的气息。 还从没有任何人可以如此羞辱地狱挽歌部队。 “不自量力的华夏人!” “你两番与苏渔交手,我都有所目睹,你的实力我很清楚,你绝对拦不下我!” 齐镇唇角浮起浓烈的不屑,“就凭你?” “自取灭亡!” 紫发男人话音落罢,便合身攻上! 第九十八章 华夏银狐 第九十八章 华夏银狐 江山国际酒店。 在邓家人手重重封锁之下,一个穿着休闲装,相貌不俗的中年人闲庭信步般进入了酒店。 他是这家酒店的幕后老板。 故而他亮明身份后,一路走进酒店大堂,也没受到过多的阻拦。 大堂中,酒店负责人孟灵溪神色拘谨,严阵以待。 中年男人进入大堂后,扫视着一地幻月宗弟子的尸体,面色微寒,一言不发。 随后,他在孟灵溪的陪伴下,乘上电梯,进入一间会议室内。 “老板……”孟灵溪刚想开口解释今天的事情。 中年男人便扬起一个手势打断她的话,示意她先出去。 孟灵溪不敢多言,只得退出门外。 这时,一个带着金边眼镜,长相俊朗的年轻男人出现在酒店走廊中。 孟灵溪伸出胳膊,拦下年轻男人脚步,“对不起,先生……” 只是她还没说完,便再次被门内的一句话打断:“让他进来。” 屋内开启。 关闭。 宽敞的会议厅内。 丁韶林立于门边,望着中年男人伟岸的背影,“二叔。” 二叔。 倘若有知情人在场,定会被丁韶林嘴中这个称呼所震撼。 二十年前,丁家的二公子。 只因为这个男人名叫丁白镜! 华夏上流圈子一直流传着一句话。 平生不识丁白镜,富甲天下也枉然。 被誉为商业神话,外号“银狐”的丁白镜几乎可以说是无人不晓。 但却因其常年深居简出,从不公开露面,就算深州市首富邓文龙都不知其真面目。 此时站在窗边的丁白镜,手中正把玩着一只材质上佳的狐形白玉,神色淡漠的望着远方夜景。 他手中这只除却材质,再也看不出丝毫特殊之处的白狐,已经有十几年不曾示人。 本是材质温润的白玉在月光映照下,竟透出股股寒芒,一如丁白镜此刻那双凛然的眼神。 “你决定了?” 丁白镜问道。 “嗯。” 听到后者肯定的回答,丁白镜眼中寒意稍稍收敛,“我这些年来,与你爷爷老死不相往来,他要是知道你答应我的条件,还不气的跳起脚来,我怕他至少要少活上几年。” “或许爷爷他……并没有那么恨你。” 丁白镜闻声,笑了笑,“那个顽固的老头子一生最看不起经商入仕之人。” 丁韶林眉毛抬了抬,没有反驳。 短暂沉默。 “罢了,不提也罢。” 丁白镜短叹一声,“我问你,倘若我要你接手我的银狐集团后,与京城丁家,亦或者苏家,夏家那几个年轻人之间,断绝一切往来,你可能做到?” “理由。” 丁韶林吐出两个字。 “以后你会知道。” 丁韶林沉吟片刻,沉声回应道:“好。” “以前无论我怎么说,你都不肯接手银狐集团,而今天你会做出这个决定,就单单只因为那个苏家私生子?” “十几年前,昆仑国卫为护华夏而死,二叔你也曾为了你的知音冲冠一怒,一人一剑杀去东瀛。” 丁白镜浑身一僵。 丁韶林一笑,半开玩笑道:“我的觉悟,应该不比二叔你差很多才对。” 丁白镜闻言,突然朗声大笑几声,这才转回身来,用力拍了拍丁韶林的肩膀。 二人擦肩而过,丁白镜向着门口走去。 “二叔。” 丁韶林出声叫住丁白镜,神情转瞬严肃起来。 丁白镜脚下一停。 “我的条件是,要他活着回来。” “所有伤害他的人都得死。” 吱—— 门被带上。 郊外。 隧道中。 战斗激烈。 齐镇与为首的紫发男人已拆招百合有余。 这名紫发男人乃是地狱挽歌部队的头领,战力相较起其他成员无疑更强一个层次。 如果说将暴雨梨花臻于至境的齐镇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华夏剑客,那么精于近身肉搏的紫发男人就是一台现代杀戮机器。 这场厮杀自然甚为惨烈。 紫发男人周身肌肉爆起,力大无穷,每一拳轰击出去,都能在墙壁上留下一个碗口大的凹坑。 若只论实力的话,齐镇本远非紫发男人的对手。 但因隧道又漆黑一片,二手交手只能凭声猜位,紫发男人的发挥自然也就受限。 而齐镇的双目失明,此刻的环境却恰恰给了他得天独厚的优势。 齐镇沿着墙壁一路且战且退。 隧道中的所有灯火全被他剑锋摧毁。 意识到齐镇用意的紫发男人穷追猛击,两道身影如雷电般角逐。 “噫!” 几番乱战之中。 齐镇一剑劈将出去。 紫发男人一缕头发落地。 脸边出现一道一寸长的伤口。 男人神情狰狞如野兽。 浑身气息再次暴涨一筹。 “去死吧你!” 发狂的紫发男人搂住齐镇的胳膊,一把将之掀飞。 齐镇的身体在空中几个回旋,才用脚点了一下墙壁,狼狈落地。 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 男人那足以断金碎石的拳风再次砸向齐镇。 齐镇挥剑格挡。 砰! 长剑在男人铁拳的轰击下,呈现出弯曲的形状。 齐镇死死撑着长剑,鞋底擦着地面一退再退。 紫发男人的雄厚蛮力,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咔嚓。 剑断。 拳风破防。 拳如连珠。 拳拳直戳齐镇的胸口。 仓皇之中,齐镇横握长剑插向男人心窝,想借机殊死一搏。 不料却被紫发男人轻易化解。 紫发男人嘶吼着一拳重击在齐镇的头顶。 这刚烈一拳,宛若山岳压下! 那一瞬间,齐镇七窍溢血。 耳膜震荡,犹似洪钟大吕。 “自取灭亡!” 齐镇被男人拎起脖子,随手丢出。 身子贴着地面滚出许远的齐镇痛苦挣扎着,却是再也爬不起来。 紫发男人再不理会齐镇。 因为齐镇的头顶经过他那一拳重击,已是必死之人。 除非天神下凡,否则谁也救不了他。 紫发男人走向苏渔。 一脚踩在了苏渔的脖颈。 现在只要他脚上用力一碾,苏渔必死无疑。 苏渔口中血液已经干涸。 就连挣扎都没有一丝力气。 “华夏人,小姐吩咐,不可以折磨你,所以我给你个痛快。” 紫发男人说道。 “砰!” 一声枪响炸开。 夏新川赶到。 第九十九章 神一样的男人(上) 第九十九章 神一样的男人(上) 夏新川紧扣着扳机走来。 “放了他!” 紫发男人的视线随之落到夏新川身上。 眉头不由得轻轻皱了一下。 因为黛安娜曾经交代过,这个年轻人绝不可以轻动。 他背后的燕京夏家,那可是个掌握着华夏至高权力的核心家族。 但不能杀,也仅仅是不能杀罢了。 这短短的三十米的距离,任何一个地狱挽歌成员都可以保证在一息之内制服他。 但夏新川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毕竟也只是个普通人,还是太过于相信自己手上的枪。 “你可以试试,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脚更快一些。” 紫发男人脚上用力,苏渔面色痛苦。 “你……”夏新川迟疑起来。 他怎么肯会去拿苏渔的性命去赌。 紫发男人不断冷笑。 夏新川的胳膊颤抖着,终究是没敢开枪,他瞳孔血红,紧咬着牙,“倘若今天他死在这里!我保证,你们四个,包括你们的主子黛安娜,没有一个可以活着离开深州!” 夏新川这话完全不是开玩笑。 虽然黛安娜的身份无比敏感,但若是逼急了夏新川,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 紫发男人的笑意逐渐收敛,“这些后果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我需要做的,只是执行小姐的命令。” 他脚下力气再次加重,“不可否认你们夏家在北方帝都权柄滔天,但这里却是南海之滨,远水进不了近渴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夏新川哑口无言。 因为紫发男人的话戳中了他的软肋。 夏新川深陷绝望之中。 隧道出口。 坐在车中的宋琉璃小脸紧皱,眼巴巴的望着隧道中。 她手中紧握着夏新川的手机,她始终没能打通丁韶林的电话。 她犹豫着。 但她不敢冲进隧道。 因为她帮不上忙,更有可能成为累赘。 她早已把苏渔兄弟三人当做了她的亲人。 而现在,苏渔夏新川兄弟二人生死未卜的情况下,她却只能坐在这里。 两行清泪无声划过她稚嫩的脸庞,她开始有些懊恼自己的无能。 这时,一个长相俊朗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她的脸前。 男人温和的笑着。 他的笑意敦厚如酒,望着小琉璃那红肿的眼眶,“小丫头,你在哭什么?” 宋琉璃呆呆的望着陌生的中年男人。 有一种的别样的亲切感盎然而生。 她觉得他不是坏人。 “叔叔,你是不是姓丁?” 小琉璃脱口而出。 中年男人一愣之余,点了点头,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 宋琉璃刚想回答,不过话到了嘴边,却又生生的咽了回去,一张小脸拧巴着,不知该怎么解释。 因为她想到了母亲赫连飞雪的话,不可以暴露她会占卜的事情。 中年男人抬手揩去宋琉璃眼角的泪花,也不等她说话,轻轻将她从车中抱出。 黑暗隧道中。 中年男人抱着小琉璃若闲庭信步般前进。 步行。 速度却堪比飒沓流星。 只一息功夫。 人已远在十丈开外。 前方。 当紫发男人即将踩断苏渔的脖颈之时。 苏渔猛然翻身而起。 挥起右拳击中紫发男人的小腹。 他的右肩本就中了一镖,此刻因为用力过猛,伤口处鲜血喷射而出。 只有天知道,他哪里还来的这么大力气。 吃了痛的紫发男人后退几步,稳住身形,“伤成这样,还能爬起来的,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跪立在地的苏渔大口喘着粗气。 夏新川连忙赶到他身边,蹲下托住他的身躯。 也只有走进苏渔,夏新川才发现他此刻双目已瞎,左臂尽废,浑身骨头不知折了多少块。 夏新川的胸腔中燃起滔天怒火。 拳头的指节咔咔作响。 “你们谁也活着离不开深州!” 紫发男人闻言,眼中闪烁起残忍之色,“怕就只怕,你们今晚就要永远留在这条隧道里了。” 夏新川还想说话,却只觉一只血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垂着头的苏渔口中血流如珠。 每一口呼吸都犹如一杆铁枪插入他的心肺,倍感痛苦。 苏渔的右手按着夏新川的胳膊,艰难起身。 哪怕是困兽。 笼中犹斗。 何况他是青龙。 他的一生中绝没有低头二字,更不会坐以待毙。 夏新川扶他起身的同时,将地上的鱼肠剑一并捡起,放到他的手中。 “你们华夏人总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这种没有意义的反抗,到头来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紫发男人说罢,弓身摆出进攻的架势。 苏渔脱离夏新川的手,蹒跚着向前。 一步。 两步。 这时,一道声音倏然响起。 “年轻人还是不要逞能的好。” 苏渔脚步一停。 地狱挽歌四名成员更是如临大敌,齐齐摆出一副招架的姿势。 因为这道声音的主人来的无声无息。 乃至于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察觉到声音主人的迫近。 几个呼吸间。 一个身着休闲服饰的魁梧中年男人抱着小琉璃从黑暗中走来。 虽然夏新川和丁韶林自幼相识,但他却从未见过丁白镜,故而此刻看到这个陌生男人抱着小琉璃走进隧道,顿时心叫不妙。 “卑鄙,竟然拿小孩子做文章!” 夏新川怒骂道。 他自然以为面前的中年男人是要挟持宋琉璃来威胁苏渔。 但事情似乎与他所想的不同。 丁白镜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弯腰将宋琉璃放在地上,面容慈祥的抚了抚她的小脑袋。 看清苏渔的那一瞬间,宋琉璃热泪盈眶。 她一路小跑奔向苏渔。 却被夏新川一把拉住。 夏新川向她摇了摇头,示意她现在不可以接近苏渔。 宋琉璃一头扑进夏新川的怀中,失声痛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渔哥哥……” 夏新川眼中寒意凛然,只是抚摸着宋琉璃的脑袋,嘴巴抖动着说不出话来。 “你是什么人?” 紫发男人警惕的望着丁白镜,厉声质问道。 丁白镜缓缓走近。 露出一张满是书卷气息的面庞。 他除去有着一道伟岸的身躯外,似乎怎么看上去,都只是个没什么威胁可言的忠厚大叔。 丁白镜挑了挑眉,无意间散发出的慵懒气质,更具一丝迷惑力。 但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令此前的这非刻意营造的一切假象,瞬间消弭于无形。 “知道我的名字,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而且,死人也无需知道。” 第一百章 神一样的男人(下) 第一百章 神一样的男人(下) 迎着四名地狱挽歌成员的视线,丁白镜倒负着双手,慢步上前,停在了苏渔身侧。 他斜睨着苏渔血肉模糊的侧脸,淡淡开口问道:“你是苏玉衡的儿子?” 双目失明的苏渔耷耸着头,并不予回应。 因为对苏渔来说,无论是上一世他身为青龙时的父亲国卫,还是如今这具躯体的父亲苏玉衡,都没有过多印象可言。 “你又是谁?” 后方的夏新川皱眉问道。 丁白镜同样不回应。 这时,宋琉璃悄悄拉了拉夏新川的胳膊,仰起头低声说道:“新川哥哥,这个叔叔不是坏人。” 夏新川却仍是警惕的凝视着丁白镜的背影。 “带他走。” 丁白镜这话自然是对夏新川说的。 淡漠的语气却夹杂着不容置疑。 夏新川嘴巴张了张,却终究是没有底气再追问下去,虽然丁白镜的语气令他很不舒服。 但他的直觉清晰的告诉他。 面前这个看似外表儒雅,温润如玉的中年男人,远要比地狱挽歌成员恐怖的多。 夏新川走到苏渔身边,将他紧紧护在怀中,向后退去。 见状,四名地狱挽歌成员齐齐向前逼近。 为首的紫发男人率先发难,向着苏渔抓去。 丁白镜身躯一挡。 紫发男人的鹰爪紧紧扣在丁白镜的肩膀上,奋力一掐。 他如若铁钳般的力道,足以握碎磐石! 只是丁白镜的肩头在这一击下,却纹丝不动。 紫发男人一脸错愕。 “这就是你全部的实力?” 丁白镜肩头一震。 咔嚓一声脆响! 紫发男人整条手臂瞬时错位。 手腕处弯折断裂,露出森森白骨。 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叫响彻隧道! 紧接着,又是一名地狱挽歌成员合身攻来。 身影激射如火光电石。 只是下一秒。 这名成员便被扭断了脖颈,变成了丁白镜脚下的一具尸体。 丁白镜慵懒的耸了耸肩膀。 下一瞬间,他身上那股书卷气息猛然褪去。 气势交替间,就宛如泼墨于一纸徽宣之上。 须臾间,落尽狂草清狷的字体。 银钩铁画。 霸者无双。 气息所至,一时风华无两。 就算是素来不通武道的夏新川,也在这一幕下,为之深深叹服,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 真正的霸者气息。 是装不出来的。 余下两名地狱挽歌成员大惊失色! 只是,他们甚至还来不及反应,丁白镜的面庞便已经闪现在他们的眼前。 两声脖颈断裂声齐齐响起。 两道紫色身影倒地变成尸体。 赤裸裸的秒杀。 整个过程只有几秒。 至此为止,地狱挽歌部队六名成员,只剩下那名断了手腕的头领还在地上苟延残喘,痛苦呻吟。 这一切都落入苏渔的耳中。 只是他面色始终平静,不为所动。 夏新川咕咚吞下一口口水。 再次望向丁白镜之时,视线中只剩下单调的敬畏。 垂死的齐镇目光空洞。 这个中年男人所展现出的实力,或许不下于他的恩师青龙。 事实上,他这些年中,虽然杀戮不断,但却始终再未有幸得见过强如青龙那般的绝世剑客。 而今日虽遭身死。 家仇未雪。 但能有这番目睹强者风采,亦可告慰生平。 直到这个时候,齐镇的唇角才挤出一抹苦涩。 向来以青龙传人自居的他,在真正的强者面前,只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他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知道,这些年中他引以为傲的暴雨梨花,终究只是青龙剑道的入门。 或许。 那个常年青衫,曾傲立昆仑之巅的男人,从不曾记得他齐镇是谁。 丁白镜气势收敛。 转瞬间恢复成那个儒雅的中年男人。 “你……你究竟是谁?” 紫发男人痛苦的呻叫着,“经昆仑一战后,华夏怎还会有你这等强者存在?” 丁白镜自嘲一笑,“泱泱华夏,强者如林,神州大地上,不是只有数月前战死在昆仑,名叫青龙的那个小家伙。” 紫发男人哑然。 能称呼昆仑青龙为小家伙的男人,他不敢再想象下去。 丁白镜接下来的话,更令紫发男人浑身发毛。 “你们亚特兰蒂斯的族人,自诩神的后裔,但在我看来,倒像是一群藏身于深海的愚昧野人。” “华夏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紫发男人瞳孔圆睁欲裂。 就连手腕上传来的剧痛都被抛到脑后。 因为丁白镜所说没错。 所谓的地狱挽歌成员,正是来自那片无比神秘的大海深处——亚特兰蒂斯! 一个古老失落的文明。 一个被遗忘到世界角落的史前神话。 一个绝对禁域!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丁白镜却不再多说。 手中把玩着一个看不出什么特别的白狐玉器,转身向着隧道出口走去。 紫发男人惊魂不定,视线痴痴的落在丁白镜的手上,那只白狐玉器有些似曾相识。 但一时却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不知是什么缘故,丁白镜终究是没有杀他。 突然之间,紫发男人就像想到些什么一样,浑身如遭雷击。 十几年前,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 一个华夏男人,曾去过亚特兰蒂斯! 准确来说,是单身强闯才对。 而那个男人手中正是有着这样一个白狐玉器。 这个中年的男人身份呼之欲出。 华夏银狐。 与其说,他是一个几乎被神化的男人。 倒不如说,他就是神。 丁白镜停在齐镇身边。 低头俯视着他七窍流血的面孔,片刻后,俯身将其抱起。 伟岸身影匿入黑暗。 隧道外,响起滚滚雷声。 深州市整片天空电闪雷鸣,转瞬间暴雨倾盆而至。 茂密幽深的山林中。 一棵虬枝苍劲的古柏枝头,立着一道曼妙的身影,正透过浓稠雨幕俯瞰着水汽弥漫的山林。 那是个手握清丽长剑,身着缥缈白衫的绝色女人。 大雨瓢泼。 而珠子大的雨滴却似乎有意绕过女子一般。 她素净的衣袂片雨不沾。 “宗主,据手下所探,华夏上古十大名剑中的鱼肠,纯钧二剑皆在深州,而鱼肠此刻,就在前方那条隧道之中。” 一道男性的声音不知从何传来。 是一口东瀛话。 “嗯,你先退下。” 女子同样以东瀛话回应。 她喃喃自语。 “这就是十几年前,那个号称国卫不出,谁与争锋的华夏银狐吗?” 第一百零一章 青龙归来 第一百零一章 青龙归来 鱼白初霁,天色破晓。 江山国际酒店外的邓家人手已经散去。 被暴雨冲洗过的深州市,一如往日般熙攘繁华,昨夜那场惨战妨似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林妍在窗边伫立一夜。 叮铃铃铃—— 手机的闹铃声已吵了许久。 晨起的阳光照射进窗台,有些灼目。 林妍低垂下眼皮,光线下她长长的睫毛眨动着,似乎是想要抖落那点点残照的晶莹。 他始终没有归来。 郊外几十公里处。 一处农家乐风格的旅游山庄。 窗棂外的方寸小院环境雅致,空气清幽。 手中托着一只小碗的夏新川正缓缓撒着黄米粒,几只散养的土鸡正围在他脚下争相啄食。 “你们可以安心住下,这里暂时安全。” 陈玉瑶说道。 夏新川背对着陈玉瑶,淡淡回应着,“谢谢。” 昨夜,当夏新川扶着苏渔离开隧道后,正是因为有陈玉瑶接应,才得以顺利避开幻月宗的追杀。 陈玉瑶望着那间只有十几平米的简装小舍,面露担忧道:“你确定不用给他请个医生?” 夏新川摇了摇头,将手中米碗随手放到一旁的木架上,他扭头看向陈玉瑶,却是突然下了逐客令。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想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陈自瑶一愣。 “陈小姐,我奉劝你一句,有些人的世界离你太远。” 瞬间会意的陈玉瑶望着小舍,“例如他?” 夏新川不语。 蓦然间,陈玉瑶的心头不知为何突然涌起一股不甘,追问道:“这是他的意思?” “或许不是。” 夏新川不再去看陈玉瑶。 被人下了逐客令,陈玉瑶也没有理由再待下去,她从兜中取出纸和笔,写下一串手机号码后,递给夏新川。 “这是我的号码,如果他有什么需要,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夏新川微微颔首,却没有伸手去接。 陈玉瑶将那张纸条留在木架上,再次望了一眼小舍后,才慢步离开了院子。 夏新川的视线从那张纸条上一扫而过,转身向着小舍走去。 当他推开门的时候。 却发现苏渔已经下了床来。 而床上放着几条拆除下来的绷带与几瓶罐装的药膏。 此时的苏渔已经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那张俊朗的面孔上除去带着几丝淤青之外,再不见丝毫颓靡之色。 难掩激动神色的夏新川刚想说话,苏渔便扬起一根手指放到嘴边,示意他别出声。 因为照顾了苏渔一夜都未合眼的宋琉璃,此刻正在床上酣睡。 小舍外,阳光正足。 夏新川脸上带起喜悦,失声笑道:“老大,现在就连我都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因为换做任何一个常人,伤成那种程度,只怕下半生都要与轮椅为伴了。 “你的胳膊?” 苏渔伸展了一下筋骨,已经活络如常。 “真是怪物!这么短时间就恢复,你是怎么做到的?” 夏新川道。 苏渔望向夏新川,也不解释。 只是轻笑。 以往的青龙习惯了独来独往。 现在他才算真正发觉到,身边有几个这样的手足兄弟,才是人生至幸。 “你的眼睛?” 夏新川问道。 苏渔摇摇头,“无碍了。” 夏新川从烟盒中摸出两支烟,抛给苏渔一支。 “对了,昨夜你昏迷的时候,是陈玉瑶救了我们。” 苏渔点点头,“她呢?” 夏新川耸耸肩膀,没有说话。 苏渔也不问。 循着夏新川的视线,他望向院中木架上那张纸条。 已经大致能猜到夏新川和陈玉瑶说了些什么。 而夏新川的意思,也就代表了他的意思。 夏新川说到正题:“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苏渔吐出一口烟圈。 “有些人是该为自己的行为偿命了。” 三天后。 深州市,幻月宗的据点被人清洗。 某处天台上,五十余名幻月宗弟子的尸体横七竖八,全部丧命。 抱着小琉璃的苏渔立于厦台边缘,衣襟鼓荡。 “渔哥哥,还要继续杀么?” “杀。” 小琉璃伸手揩着尸体溅在苏渔面庞上的一点鲜血,灵动双目闪烁着悲天悯人的眸色。 只不过她所悲悯之人并不是这一地东瀛杂碎,而是身上背负着太多沉重枷锁的苏渔。 有些事,她能看懂,能算到。 但她不说。 一世兵王。 一世青龙。 两世的罪孽与荣耀累加。 便是如今的苏渔。 此刻。 他已然重回青龙巅峰。 “渔哥哥,你和那个叔叔交手的话,谁更强?” 闻言,苏渔反问道:“琉璃觉得呢?” 宋琉璃眨眨眼,“我觉得渔哥哥更强一点。” 这一瞬间,苏渔才骤然敛起一身暴戾杀意,笑着抚了抚宋琉璃的脑袋,道:“那我有机会和他交手的话,一定打败他。” 海岸别墅。 旗山帮所有帮众喽啰们严阵以待。 因为幻月宗据点被人血洗的消息已经传到。 “帮主,这……这可怎么办?” 在雷少卿扶持下坐上帮主之位的郑虎面色忽明忽暗,突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帮你妈个头,我踏马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帮众们面面相觑。 此刻的郑虎越想越气,这帮主宝座还没坐热乎,就接到这个噩耗,换谁也顶不住啊。 “怪就怪那个沙比雷少卿,惹谁不好,非捡着这硬茬子惹!卧槽踏马的。” 郑虎一脚踢翻桌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模样极度滑稽。 这时,一个小弟莽莽撞撞的跑进别墅,道:“帮主,门外停了几十辆货车,拉来了几百口棺材!” 一听这话,郑虎扑腾一下坐到了地上,哆嗦着问道:“谁……谁送来的?” “李老八!” “李老八? 就……就他妈那个开花店的李老八?” “没、没错!” 郑虎已经被吓的腿脚发软,站不起来,“快他妈把老子抬出看看!” 别墅大门口。 嚼着一根冰棍的李老八神情嘚瑟,正掐着腰,对着那些货车司机们吆五喝六,“都给老子小心点开车,撞坏了棺材,老子给你把头拧下来!” 不久。 一群旗山帮小弟抬着一个担架下了楼来。 第一百零二章 雷少卿之死上 第一百零二章 雷少卿之死上 “哟!” 李老八一眼就看到了那担架上脸色发绿的郑虎。 “这不是郑大帮主吗?” 李老八嘴中唆着冰棍,挺起大肚皮一摇一晃的向担架那边走去。 “李老八,你他妈的搞什么鬼?” 一名小弟迎上前去质问道。 李老八吧唧着嘴,指着身后的几十辆货车上的棺材,“我这不是听说虎子哥当上了新帮主,送礼来了吗?” “你吃了豹子胆!” 那小弟一把揪住李老八衣领,“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李老八当即一口浓痰吐在了那小弟脸上,抬起肥圆的胖手用力拍打着他的脸,“搞清楚自己什么身份,你没资格和八爷我这么说话。” “你……” 小弟刚要发怒,李老八当即吹了一声口哨。 只见那几十辆货车上停下,下来了百余个身板强壮的男人,瞬间将海岸别墅的大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李老八之所以敢这么嚣张,自然是因为带了人。 虽然旗山帮人手更多,但如今人心涣散,再加上门外摆放着几百口棺材,众人吓都要吓死了。 这时,郑虎才哆嗦着从担架上坐起身来,开口说道:“让他过来。” 那名小弟这才让开了路。 “什么? 我没听错吧? 让我李老八过去? 郑大帮主,你好大的架子哟!?” 李老八说罢,伸了伸手,一个男人立马扛着椅子从货车那边跑了过来。 “八哥,坐!” 李老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远远的望着脸色涨红像吃了屎一般的郑虎,只觉得嘴中的冰棍是越来越香了。 郊外山林中。 倚在一棵老树下的齐镇缓缓醒来,他已经昏迷三日。 丁白镜正坐在树干上,俯视着树下的少年。 “你为什么要救我?” 面色虚弱的齐镇开口问道。 丁白镜移开视线,身子后仰,双手垫在脑后,翘起二郎腿,仰望着鸟雀盘桓的山林上空。 “如果做事一定要需要一个理由,那么活着也未免太累了些。” “况且,我也不是什么大罗金仙,我救不了你。” 闻言,齐镇苦笑。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他的头盖骨遭受那名紫发男人的致命一击后,已经是回天乏术。 这时,丛林间出现一个背负着长剑,身着道袍的年轻男人。 几个跳跃间,年轻男人便来到树下。 陈生。 与齐镇一同来到深州的那个同伴。 也就是天机派老祖宗诸葛神荒座下的首席弟子。 他蹲下身子,将一颗药丸塞入齐镇的嘴中。 树干上的丁白镜侧过脸斜睨了一眼陈生后,便重新合上了双目。 陈生抬头望向树干上中年男人。 凝目盯着他悬挂于腰间的那枚狐形白玉,心头猛的一震,刚想开口。 树干上的丁白镜却突然起身,身影闪烁之间,便消失的远了。 陈生缓缓起身,向着丁白镜消失的方向躬身作揖。 “你知道他是谁?” 齐镇问道。 陈生略作沉吟,“不知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国卫不出,谁与争锋?” 齐镇却是冷笑,满是不以为然道:“他比青龙如何?” 陈生望向齐镇,良久后,才徐徐开口答道:“大概不如吧。” 陈生最了解齐镇不过。 这个答案不论对与错,但却是齐镇最想听的。 “我可以为你算一卦。” 陈生说道。 “可怜我么?” 齐镇冷声道。 陈生也不避讳,“在你死之前,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天机派门人,与那些江湖术士大有不同。 哪怕以占卜立身,名扬华夏的赫连家族都比之不及。 因为天机派门人推衍天机,往往需要以寿元为代价。 短则几天。 长则几十年。 见齐镇不语,陈生道:“你这些年,造下杀孽无数,只为寻找灭你齐家满门的人,既然如此,我便为你算上一卦如何?” 齐镇眉头一皱,因为他知道,天机派门人是不从为寻仇报复之人占卜的。 “用不着,我齐镇也不值得你做下悖逆师门之事,再且说,我已是必死之人,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陈生犹豫了一下,再问:“那关于昆仑青龙的事情,你有没有兴趣?” 齐镇这次却是不说话了。 陈生蹲下身来,从怀中取出占卜所用的道具,“那我就送你这两卦。” 豪奢的三层复式公寓。 抱着小琉璃的苏渔推开了门。 当坐在沙发上的章雪菲看到他的那一眼,浑身一震。 他还活着。 公寓内的几个男人手持棍棒冲向苏渔。 仅是一息功夫。 几具尸体血浆迸溅,洒满客厅。 苏渔走向章雪菲。 被鲜血溅了一身的章雪菲迎上苏渔的视线。 他的视线是那样陌生。 章雪菲站起身来,想靠近苏渔。 一柄短剑却顶在她的脖颈上,那冰凉的剑锋让她不禁浑身一颤。 “你……” 章雪菲的脖子上渗出一抹嫣红。 “坐回去。” 苏渔道。 章雪菲被短剑强逼着后退几步,倒在沙发上。 而苏渔收起鱼肠剑,坐在她的对面,望着她空洞木讷的双眼,唇角玩味。 “渔哥哥,琉璃算不到雷少卿在哪。” 苏渔宠溺的摸了摸小琉璃的脸蛋,不说话。 躺着一动不动的章雪菲眼角流着泪,“你一定要杀他吗?” “渔哥哥不杀他,他就会杀渔哥哥。” 宋琉璃说道。 章雪菲还想说什么,却被开门声打断。 进屋来是陈宇森。 他略微扫了一眼满屋血腥后,弓腰向着苏渔恭敬说道:“旗山帮那边已经派人送棺材过去。” “找到雷少卿没有?” 苏渔问。 陈宇森连忙答道:“已经派人在找,现在的雷少卿无处遁身,我们的人已经封锁整个深州市,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苏渔点点头,“你们只要保证他逃不出深州即可,他的命自会有人去取。” 陈宇森不敢多问,交代完事情后,便离开了公寓。 苏渔盯着满脸绝望的章雪菲,伸手将桌上座机电话推到她的脸前:“现在给你个机会,拨通雷少卿的电话,让他回来,或许我可以既往不咎,你也可以继续做我的女人。” 第一百零三章 雷少卿之死(中) 第一百零三章 雷少卿之死(中) 章雪菲神情极度痛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终究没有选择拨通电话。 当她再次睁开眼之时,屋内已经不见苏渔的身影。 楼下。 “渔哥哥,是不是刚才只要她打通电话,你就会真的原谅她?” 苏渔一笑,伸手捏了捏小琉璃的脸蛋,“当然,你渔哥哥从来不欺骗女人。” 宋琉璃继续说道:“琉璃猜,如果她拨通电话,叫了雷少卿回来的话,那么雷少卿就不会死了,但是她却没有懂你的意思,误会你要杀了他。” 苏渔一愣,不禁深深被这个小丫头的睿智所折服。 没错。 刚才他不仅是在给章雪菲机会,同时也是在给雷少卿最后一次生的机会。 再如何说,雷少卿也是他同父异母的胞兄,他不可能会亲手杀了雷少卿。 但现在一切都晚了。 几个小时之前,他见过陈生一面。 他们之间谈了许久。 按时间推算的话。 他知道,此刻去杀雷少卿的人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又是几日后。 深州依旧重重封锁。 风雨不断,气温骤降了许多。 一条狭窄偏僻的胡同中,杂草丛生,砖墙老瓦,潮湿的垃圾堆散发着阵阵恶臭,几只流浪狗正在扒拉着进食。 不久,一名形貌狼狈的壮汉进入胡同,他手中拿着一个长形布袋,里面像是装一根金属器物。 “少爷,这、这有吃的!” 壮汉目露精光。 他抄着布袋上前,赶开几条流浪狗,蹲下身子一阵扒拉。 随后,一个满脸爬满胡渣,身上沾满泥污的青年一瘸一拐的进入巷子。 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倚着墙角蹲下,冰冷的雨水混淆着泥垢,不断沿着墙壁流入他的领口,他剧烈咳嗽了几声。 他已经几天没有进食。 这时,那名壮汉手中托着一个垃圾袋向他跑了回来。 “少爷、给,快吃,他们的人就要追过来了。” 壮汉将那散发着腐臭味的垃圾袋子递到青年面前。 爬满苍蝇的垃圾袋子里有着几根过期的火腿肠,与一瓶已经变质的鱼肉罐头。 青年饥不择食,抓起一根火腿肠便塞入了口中,只咀嚼了两口,他便只觉一阵强烈的干呕,稀里哗啦的吐了出来。 壮汉艰难的吞咽着火腿肠,看向青年,唇角苦涩。 这些东西他可以咽得下,但青年不行。 “章鱼,你逃吧,他们要杀的只是我。” 这壮汉与青年,正是雷少卿与章鱼主仆二人。 章鱼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我这条命是您给的。” 雷少卿闭上眼睛,倚着墙壁,似乎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幻月宗全员覆灭。 陈宇森,李正洋齐齐倒戈。 旗山帮叛变。 以邓家为代表的商业也迅速与他划清了界限。 就连警界都在追捕他。 他已经走投无路。 巷子口那几只被抢了食物的流浪狗仍在狂吠不止。 这么多么可笑。 “少爷,现在有一个人肯定可以救你。” 章鱼不死心道。 “雪菲吗?” 雷少卿苦笑。 章鱼摇着头,激动道:“是苏雁少爷,他是您的亲弟弟啊!或许苏渔看在他的份上……” 雷少卿打断了章鱼的话,“我宁可不愿意让他知道,他有一个我这样的哥哥。” 事到如今。 雷少卿又怎能不明白,倘若苏渔要杀他,他不可能会活到今天。 旗山帮与陈家人手对他只是围而不追。 要杀他的只怕另有其人。 就在这时,一群人进入巷子。 “哎哟,咱们雷少啥时候学会和野狗抢着吃垃圾了?” 手中啃着一只苹果的李老八带着几十名人手,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现在的李老八可谓风光得意,在陈宇森的应许下,他如愿以偿的住进了海岸别墅。 曾经,他最引以为豪的事情,便是旗山帮的郑海涛先生曾经给他递过一支烟。 而就在昨晚,他亲手将郑海涛的侄子郑虎绑起来,丢入海中喂了鲨鱼。 章鱼丢掉手中火腿肠,提起那个长形布袋,拦在了李老八身前。 “怎么滴? 这是要打我呗?” 李老八嚼着苹果,含糊不清道。 李老八身后几十个人手瞬间围上前来。 章鱼脸色忽明忽暗,咬着牙道:“八哥,求您给条生路!” 啪! 李老八一巴掌打歪了章鱼的脸,“来个人教教他,该怎么说话。” 一条铁棍猛的打在章鱼的膝盖上。 只听一声骨头碎裂声,章鱼扑通跪在了李老八面前。 又是一棍落在章鱼的头顶。 章鱼趴在李老八的面前,头顶已经血肉模糊。 “八爷,求您给条生路!” “哈哈哈!” 李老八笑的魔性,“给,当然会给。” 李老八冲着章鱼后脑勺上又是狠狠跺了一跤,才踩着他的身体走到雷少卿面前。 李老八蹲下身子,用手重重拍打着雷少卿的脸,“雷少是不是饿的没力气说话了? 来人,帮帮咱们雷少,把这些垃圾全部塞到他嘴里。” 几个人立马走上前,扒着雷少卿的嘴,将整整一瓶鱼肉罐头全部灌了下去。 雷少卿倒在雨水中,满脸痛苦,不断用手去扣嗓子,却徒劳无功,只吐出一片苦水。 “雷少,不如你求求我? 现在咱李老八可撞了大运了,比你以前还要风光一万倍呢,只要你求我,我保你不死怎么样?” 李老八哈哈大笑。 突然。 李老八身后的章鱼挣扎起身。 他扯开那个布袋,拿出一杆狙击枪,顶在了李老八的后脑上。 李老八浑身一抖,笑声戛然而止,手中啃剩的半个苹果也掉在了地上。 “少爷,快、快跑,你快跑啊!” 章鱼扯开喉咙嘶吼道。 “我他妈……你别开枪,我草,我让你们走!” 李老八吓的裤裆都湿了。 章鱼紧紧扣着扳机,他哪里会信李老八的话。 “少爷,你快走啊!” 雷少卿从地上挣扎着起身。 李老八声音哆嗦着:“快他妈的让开,我草,让他走!” 雷少卿一瘸一拐的消失在巷口。 大雨中,头上鲜血淋漓的章鱼始终紧紧端着狙击枪。 直到他再也无力支撑,咣当倒地。 李老八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喘着大气,“把这个狗东西给我大卸八块!” 第一百零四章 雷少卿之死(下) 第一百零四章 雷少卿之死(下) 章鱼死了。 天色昏沉下来。 农家乐的小院中,一张漆色斑驳的八仙桌两侧,分别坐了两个人。 苏渔为对面的瞎眼少年倒了一杯茶。 少年低着头,双手紧紧捧着那杯温香四溢的茶水,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几天前,他从陈生口中得知,苏渔很有可能便是他追寻了多年的恩师。 直到今日,他才找到这里来。 他几日前便该命绝,却一直吊着最后一口气,苟延残喘到今日。 少年此刻脸色红润。 回光返照,大限将至。 “您是他吗?” 少年问道。 “我叫苏渔。” 苏渔淡淡回答道,他略作停顿,盯着少年低垂的脑袋,突然有些于心不忍,“曾经我是他。” 少年身子一震。 眼泪滴入杯中。 荡起一圈圈涟漪。 他的胸腔中满是酸楚。 他本应该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对青龙说,但现在真正找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当年,他和青龙也仅只是有一面之缘罢了。 佝偻的少年就坐在那里,双手紧紧抱着那个茶杯。 只有现在,他才真正像个孩子。 他嗫嚅着,声音低不可闻:“我可以叫您一声师父吗?” “可以。” 苏渔回应道。 少年强撑着起身,绕过桌子,扑通跪在苏渔跟前。 却因身体虚弱,一下趴到了苏渔怀中。 少年刚想责备自己的莽撞,却只觉一只温热的手掌放到了自己背上。 少年鼻子一酸,不争气的啜泣道:“师父!” 他哭着倒在苏渔怀中。 直到夜幕完全降临。 少年再也没能站起来。 不知何时,陈生便已经站在院子里。 实际上,他并算不出苏渔便是昆仑青龙。 几日前那次见面,正是苏渔亲口告诉陈生,他便是青龙。 “你能让他在死前见你一面,已经是你这个做师父的,能给他的最大恩惠了。” 苏渔眼神迷离。 陈生给齐镇算了两卦。 一卦是青龙。 一卦则是灭齐家满门的仇家。 而这个仇家就是雷少卿。 不过在齐镇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最后几天里,他却放下了仇恨,唯独只想见他的恩师一面。 苏渔抱起少年的尸体,将他交到了陈生手中。 他的身影匿入黑暗。 雨夜淋漓的深州市,满城灯火。 一座巍峨的天桥下。 苏渔撑着一把雨伞缓缓拾阶而上。 天桥上,散坐着很多个乞丐。 比平时要多。 因为这样的恶劣天气下,路人似乎更原意慷慨解囊。 苏渔撑着雨伞,一路走过。 每个伸手乞讨的乞丐,他都会丢下几枚硬币。 这些乞丐多数都是撑着伞乞讨的。 唯有一个青年模样的乞丐就暴露在雨水中,始终卧在那里,任桥上行人匆忙走过,也从不伸手乞讨。 直到一双脚停在他的面前。 两枚硬币落在地上,沾着雨水滚到他的眼前。 雷少卿才慢慢睁开了他浑浊的双眼。 “你来了。” 苏渔不说话,点了一支烟。 同时,抛了一根给雷少卿。 他的雨伞倾斜了一些,为雷少卿稍稍遮雨。 雷少卿坐了起来,一双手颤巍着点燃那支烟。 一支烟抽完,两个人心照不宣一般,谁都没有开口。 渐渐的。 雨势越来越大。 乞丐们开始收工,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天桥。 雷少卿爬起身来,站在苏渔身侧,双手撑着栏杆,“苏渔,如果我说我能帮你爬上华夏之巅,你会不会饶我一命?” 苏渔没有任何犹豫,摇了摇头,“你不可能见到明天日出。” 雷少卿一笑。 “可能你不知道,这些年中,我为了阿雁,准备下多少资源,就这么死去,多少会有些不甘心。” “资源?” 苏渔嘴角勾起一丝讥讽,“就像你害死你舅舅那样? 雀占鸠巢?” 雷少卿的舅舅正是章易之夫妇。 雷少卿反问:“弱者就该被强者取缔,这是永恒的游戏规则,我错了吗?” 苏渔眸中寒意闪烁,“章雪菲永远都想不到,是你这个表哥亲手设计杀了她父母,齐镇的全家更被你所杀,而你还要利用他的仇恨来驱使他!” “雷少卿,你、究竟有没有底线!!” “苏渔,这是我第一次见你生气。” 雷少卿侧过脸去望着苏渔,“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错,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 苏渔最后一丝宽恕之心被彻底磨灭,他手中雨伞落地。 一只手掐在了雷少卿的脖子上。 雷少卿脸上依旧没有丝毫忏悔之色,从容道:“我并不怕死,但我唯独放不下阿雁。” “以那个傻孩子的脾性,他是万万斗不过苏胜的,我希望倘若真有那一天,你能救他。” “我会的。” 苏渔手上力气加大一分,“他不光是你弟弟,也是我弟弟。” “谢谢。” 雷少卿的双脚逐渐离地。 苏渔手上力气仍在不断加重。 雷少卿面色充血,眼光挣扎着,“我知道,你的野心远不止深州,或者燕京,而是整个华夏。” “我为阿雁备下的那些资源,在我死后,自然会有人交到你的手上。” “或许有一天,你会感谢我,更会知道!我雷少卿的手中曾经攥着的能量,顶的上半个燕京城!” 闻言,苏渔冷笑,“倘若真是如此,你今天还会死在深州吗? !” “你会知道的!” 雷少卿状若癫狂。 苏渔眼中杀机顿时凝聚。 咔嚓。 脖颈断裂的声音传来。 一道身影从几十米的天桥坠落。 苏渔立在栏杆旁,俯瞰着那条横躺在宽阔马路上的尸体,陷入沉思。 他知道,雷少卿一直在激怒他。 他也成全了雷少卿。 夏新川撑着雨伞来到苏渔身后,“这个家伙,倒是个狠人,他说把抵得上半个燕京城的能量送给你,又何尝不是威胁你?” 雷少卿的话外之意很简单。 倘若有一天苏渔要对苏雁不利的话,这些能量就会反过来对付他。 苏渔道:“雷少卿是苏家私生子的事情,或许在燕京那几大家族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他死在深州的消息,想必很快就会传到那里。” 夏新川道:“不论如何,几天后就是黎姐嫁给赵乾坤的日子,我们也时候北上了。” 苏渔点点头。 燕京城里,黎世民和宫徵羽还在等他。 夜幕下。 满城灯火。 这一刻起,苏渔已经站在深州之巅。 第一百零五章 高考状元 第一百零五章 高考状元 深州商界一夜之间,风云巨变。 李家天城集团,陈氏集团联合发布声明,各自斥资百亿入股神话集团。 雷少卿名下的无数产业亦在一夜之间瓦解,被并购神话集团的体制内。 一个商界巨无霸应孕而生。 不知不觉,时间已来到六月末。 艳阳高照。 一家云南过桥米线餐馆内。 苏渔和陈玉瑶二人正分别吃着一份最便宜的米线。 十块一碗。 因为深州巨变,幻月宗的消失,以及旗山帮的瓦解。 陈玉瑶的职位也随之水涨船高。 副局。 像她这个年纪的女性,能坐到这个位置,已是不可思议。 当然,除去这些耀眼成绩外,背后还缺不了苏渔的推波助澜。 因为夏新川的老子,正是华夏公安力量的第一人。 “谢谢你。” 陈玉瑶说道。 苏渔一笑,“谢我做什么,这都是你应得的,只有像你这样奉公守纪的漂亮警花坐上那个位置,才能更好的造福于深州老百姓,不是么?” 陈玉瑶白了苏渔一眼,“油嘴滑舌。” 苏渔挑挑眉,“我可不是对每个女人都这么恭维的。” “吃人嘴短,那我勉强就信你一次。” 闻言,苏渔却是突然说道:“吃人嘴短只怕你是指望不上了,我身上可没带钱,饭钱还是得你掏。” 陈玉瑶一头黑线。 谁能想到,堂堂神话集团的老板请人吃饭,居然二十块饭钱都付不起。 陈玉瑶扶了扶额头,“真是败给你了。” 苏渔埋下头吃的津津有味,头也不抬,“对了,问你个事儿。” “嗯,你说。” “以前有个在雷少卿手下做事的女人,名叫叶珊,你们局里有没有她的案底?” 苏渔问道。 “有。” 陈玉瑶点点头。 “撤销了吧,就当我欠你个人情。” 苏渔说道。 陈玉瑶筷子一停,“这恐怕不太合适。” “我相信你。” 苏渔抬起头,接上陈玉瑶的视线。 凝视着苏渔纯澈的视线,陈玉瑶的想法瞬间有些动摇,叹了一口气,半开玩笑道:“没想到,就连本小姐在你的美男计下,都防不胜防。” 苏渔闻声哈哈大笑,“那待会儿吃饱饭,不知道陈小姐愿不愿意和我去开个房,好好探讨一下人生?” 陈玉瑶不甘示弱,眨着眼睛,道:“好啊,现在深州市不知有多少女人,做梦都想成为你的情人,如果有这个机会,我当然不会拒绝。” 苏渔盯着陈玉瑶那迷死人不偿命的危险笑容,心中直呼妖孽,却是不敢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我就要离开深州了。” 苏渔怅然说道。 “去哪?” “燕京。” “还回来不?” “不知道。” 陈玉瑶问:“那么你未婚妻林妍呢,会带上她吗?” 苏渔摇了摇头。 陈玉瑶沉默了一下,突然心里生起一个念头,试探着问道:“那你带上我好不?” 苏渔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盯着陈玉瑶,“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陈玉瑶有点心虚的别开眼神,嘴里小声说道:“少臭美,本姑娘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帝都,只是想……只是想过去看看。” “工作不要了啊?” 苏渔道。 “早就和你说过了,我不喜欢这一行。” 苏渔笑了笑,“每个人都是身不由己的,我也一样,别任性。” 陈玉瑶倔强道:“我想自己选择一次。” 苏渔眼神宠溺,此刻的陈玉瑶就像一个孩子。 “这可不是我所认识的陈大美女。” 陈玉瑶翻了翻白眼,望向苏渔,有几分期待道:“那等你到了燕京,给我发个地址,我有时间过去看你。” 苏渔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饭后。 苏渔开车送陈玉瑶回去后,便掉头直奔机场。 深州国际机场。 一个梳着马尾,眉清目秀,带着卡通口罩的女孩正拉着一个行李箱,在烈日下等待。 “袁媛,我爸过来接我了,你要不要上我家的车,我让我爸送你回家。” 说话的是个长相还算得上帅气的男孩,他一身名贵的衣服与穿搭再平凡不过的女孩形成鲜明对照。 袁媛摇了摇头,拒绝道:“谢谢,不用了,有人来接我。” 被拒绝了的男孩只能垂头丧气的离去。 “六月飞将远,三冬学已精,让我看看,是不是我们的状元学成归来了?” 一把遮阳伞出现在袁媛的头顶上空。 袁媛一愣,连忙转身,一张熟悉的俊朗面孔映入她的眼帘。 阳光下,她摘下口罩,展颜一笑。 苏渔将一瓶冰镇的矿泉手递到她的手中,然后从她手中接过来行李箱。 “真没想到,我们袁媛也这么招男孩子喜欢呢。” 望着眉开眼笑的苏渔,袁媛脸颊一红,小声反驳道:“哪有。” “走吧。” 袁媛的身高足有一米七二,又因为纤瘦身材比较显高的缘故,看上去并不比苏渔矮多少。 两个人并肩走在遮阳伞下,在路人眼中,与情侣无异。 袁媛悄悄带回口罩。 见状,苏渔戏言道:“我们袁媛这个高考状元现在可是全网爆红,是不是也怕被人拍到,把你交了男朋友的谣言传出去。” “不是……”袁媛声音低不可闻。 袁媛本就成绩优异,在宫徵羽那个史诗级别的学霸指导下,今年的高考竟砍下731分的恐怖成绩,一举拿下全国理科状元。 可谓轰动了整个教育界。 前段时间这个丫头更是登上了央视数套节目的采访,并被各大卫视轮番转播,一时间走红全网。 苏渔正色,由衷的向着袁媛伸出一根大拇指。 袁媛腼腆的笑着。 此时的她,哪里还是那个面对央视名嘴时都从容自若,对答如流的精英学子。 “苏渔哥哥,谢谢你。” “真要是想感谢我,就等你以后毕业了,办一家大公司,给我开上一份丰厚的薪水。” 袁媛点着头,认真回答道:“好!” 两人上车后。 袁媛突然问道:“苏渔哥哥,怎么不见雪菲姐姐啊? 我回来时给她发微信,她也不理我。” 苏渔哑然。 发动车子。 车子离开机场,驶入公路后,苏渔才扭头迎上袁媛殷切的目光,道:“说来有些话长,有时间我带你去看她。” 袁媛点点头,不再多问。 第一百零六章 星野青鸢 第一百零六章 星野青鸢 袁媛被宫徵羽带回燕京后的第二天,她的母亲林晚霞便被市教育局的人找到,问她愿不愿意做老师。 二十年前的林晚霞是进过大学校门的,虽然中途肄业,没有取得文凭,但她的知识素养,却并不低。 就这样,林晚霞进入了市立实验中学,做起了一名初中语文老师。 而且就在她进入学校任教的第二个月,校长便找到她,以体恤优秀教师为名,将一套一百二十平米的学校家属楼划到了她的名下。 她能进入实验中学任教,自然是苏渔托人安排的。 而这套房子,亦是苏渔花了重金买到她的名下。 而这一切,林晚霞并不知情。 厨房中。 翻炒着白菜豆腐的林晚霞喜极而泣。 十几年风霜磨砺,她望女成凤的夙愿终于得偿。 宽敞舒适,精装的客厅中,袁媛望着厨房中的母亲,眼里飘起水雾。 “苏渔哥哥,谢谢你。” 聪明如她,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出于苏渔的手笔。 苏渔斜靠在沙发上,手中玩着手机,“你会不会玩王者荣耀? 要不要和我一起开个黑,我们一起吊打峡谷。” 袁媛一愣,摇了摇头。 “我不会……” 像她这样的女孩子,肯定不会接触这种低俗的手机网游。 “其实吧,这类游戏用来打发闲暇时间,还是挺不错的。” 苏渔说道。 闻言,袁媛垂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突然有些懊恼自己没有接触过这类游戏。 苏渔一笑,收起手机,突然转移话题道:“那么咱们的大状元有没有想好要上哪所大学? 不出意料的话,清华和北大都应该向你伸出橄榄枝了吧?” 苏渔所说没错。 自从高考分数出炉后,各所顶尖名校都在眼巴巴的等待着。 今年的新科状元会花落谁家,正是现如今网络上最热议的话题之一。 搜索热度一路飙升,更是将前段时间热播的陈情令中的两位男主角都远远甩在了后面。 袁媛摇了摇头,她还没有想好。 “无妨,假期还很长,慢慢想。” “嗯。” 厨房里。 林晚霞悄悄回头,看着客厅中谈话的两个年轻人,脸上透出无尽的欣慰。 不久后,菜便上桌了。 一顿饭做的简简单单,总共两碟菜,一碟白菜豆腐,一碟醋溜黄瓜。 并没有因为给女儿接尘,亦或者苏渔登门,而铺张浪费。 这便是林晚霞的朴实。 也说明苏渔不是外人。 “小苏,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饭桌上,林晚霞随口问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前些天发生在江山国际酒店的事情,哪怕消息封锁的再严,普通老百姓们也是略有耳闻。 再加上最近两日的深州商界巨变,也就不难猜测出一些细枝末节。 闻言,苏渔手中的碗筷依旧没有停,“可能过几天,我就要回燕京了。” “啥时候回来?” “办完事就回来。” 林晚霞点点头,没有再追问。 一直低头吃饭的袁媛却是脸上浮起担忧的神色。 跟在宫徵羽身边几个月的她,哪能不知道苏渔这次北上是为了什么。 她更知道,他这次北上,归期遥遥。 用宫徵羽的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九死一生。 不过此刻的苏渔却是神情轻松,一边风卷残云般扒拉着碗中的米饭,一边和林晚霞有说有笑,完全看不出丝毫一点紧迫感。 而苏渔就是这样一个人。 从不会将心事带到饭桌上。 更不会因此而影响他身边所在乎的人。 一顿再简单不过的饭,花了两个两个小时才吃完。 随后,苏渔才离开了袁媛的家,驾上车子,向着月涯地产的方向开去。 前几日那场厮杀落幕之后。 他已经逃避了很久。 有些事终究逃不过,该面对了。 叮—— 手机铃声响起。 是陈玉瑶打来的。 心绪杂乱的苏渔没有去接。 电话自动挂断后没多久,他收到陈玉瑶发来的几条微信,信息里提到两件事。 一件事是关于叶珊的案底已经销毁。 另一件事则是,警局已经通过徐国瑞的交代,找到了当年那个为章易之开车,名叫江文熙的司机。 江文熙已经入狱。 亲口承认了是雷少卿指使他害死章氏夫妇。 至此,十几年前那段无头悬案终于落幕。 苏渔放下手机。 长长舒出一口气。 心头喃喃自语道,深州的诸多麻烦,应该要告一段落了吧? 街外。 某座大厦的顶端。 一个素面清绝,白衣胜雪,缥缈不似世间人物的女子正目送着苏渔的车子远去。 这个绝色女子,赫然便是那天雨夜山林中,傲立于古柏枝头的东瀛人。 “宗主,为何您迟迟不动手? 鱼肠就在他的身上。” 一个男人站在女子身后,不解道。 女人杏眼微眯,“我问你,能在一分钟内,解决掉五十多名幻月宗弟子的人,我们东瀛能有几个?” 男人一愣,“抛开隐世的不提,宗主您算一个。” 幻月宗虽然在东瀛并算不得数一数二的门派,但终究勉强入流。 能在一分钟内解决掉五十名幻月宗弟子的人。 别说东瀛,就算在华夏,都屈指可数。 “宗主,要不要差遣人手过来?” 男人试探着问道。 女子闻言,横眉冷看向男人。 男人只觉浑身一颤。 “我此次踏入华夏,只为寻找上古名剑,不是为滋事而来。” 女子说着,转回头去,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继续说道:“你给我听着,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水月宗弟子绝不可染指华夏半步。” 水月宗,东瀛十大门派中,排行第三的隐世宗门。 那么女人的身份也便浮出水面。 水月宗新任宗主,星野青鸢。 听着星野青鸢清冷的声线,男人再不敢张口说话。 片刻后,星野青鸢再次开口问道: “纯钧剑有下落没有?” “目前还没有。” 男人答罢,又连忙接上一句:“属下已经在尽力搜寻,两日内定会宗主一个满意的答复。” 星野青鸢不再说话。 转瞬间。 身影飘然消失在楼顶。 第一百零七章 死有余辜 第一百零七章 死有余辜 锦荣大厦。 月涯地产。 公司里的员工们见到苏渔出现的时候,一如往常一般热情的和他打着招呼。 毕竟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位苏大总监的旷工。 也没有人知道他这几天究竟经历了什么。 人事总监办公室中。 “林总已经接近一周没来公司了。” 张大才说道。 苏渔默然。 他将一份密封的文件放到桌上,推到张大才的面前。 里面是一封辞职信。 还有一份月涯未来五年的战略规划。 “帮我把这些东西交给她,拜托了,大才。” 张大才小心翼翼的收下文件,推了推厚重的眼镜,“我觉得有些事还是你亲自和她说比较好,你就这样离开,她接受不了。” “大才,你是她的哥哥,看着她长大,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 苏渔笑了笑,起身。 张大才到了嘴边的话只能又咽回去,因为他知道苏渔这是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张大才离开不久。 苏雁进了门来。 “真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回来。” 苏渔淡淡回应,“我也没有想到,你居然还留在这里。” 苏雁此次南下深州,目的自然是为了救苏渔,仅此而已。 对于这一点,两个人似乎有些心照不宣。 “怎么样? 死里逃生的滋味不好受吧?” 苏雁大大咧咧的坐在苏渔的椅子上,抬腿踢了苏渔的腿弯一脚。 苏渔也不在意,伸手推开窗子。 “不管怎么说,此刻我还活着,而有些人则永远没机会呼吸新鲜空气了。” 有些人指的自然是雷少卿。 苏雁一怔。 因为正是他向苏渔出卖了雷少卿。 他很快便回过神来,笑着道:“三天后,我回燕京,你要不要一起? 你的机票钱我可以帮你出。” 苏渔闻言,转身看向似乎笑的无懈可击的苏雁,“我这个便宜哥哥,什么时候来的这么大面子了?” “可能一直都有吧。” 苏雁哈哈大笑着。 苏渔不语,就只是盯着他看。 几声大笑之后,笑意终究干涸在苏雁的脸上,他突然有几分怅然若失道:“反正曾经有一个人,给了我很多很多的钱,多到这辈子都花不光,送你一张机票又算得上什么。”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会给你那么多钱吗?” 苏渔问。 苏雁的语气稍稍低落:“或许是同病相怜吧,他曾经也是个被人遗弃的私生子。” 苏渔眉头轻轻一皱。 “不说这个了。” 苏雁一敛失落神态,再次笑着说道:“这个林妍,绝对是我见过的女人之中,在相貌上,唯一一个可以与宫徵羽相提并论的,你就当真舍得丢下这么一个美娇娘?” “到现在你还对宫徵羽不死心?” 苏渔反问道。 苏雁耸耸肩膀,“这不重要,我只是觉得,你这次北上去白白送命,有些人死的就不值了。” 有些人,指的是谁。 苏渔再清楚不过。 苏雁站起身子,望向高楼耸立的窗外。 清风阵阵。 撩拨着苏雁的发丝。 “能呼吸雨后新鲜空气的感觉,的确不错。” “苏渔,你就踏踏实实的留在这里,做你的深州王不好吗?” 苏渔摇了摇头。 曾经整片神州大地都匍匐在过他的脚下。 一个登临过绝顶的人,必然会有着更大的野心与视界。 至少。 一个深州对他而言,还太轻太轻。 苏雁似乎不再坚持,或许因为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苏渔的想法。 苏渔递给苏雁一支烟,“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苏雁接过那支烟,摇了摇头,“过一天是一天,苏家继承人的位置,你和苏胜去抢,我保持中立就好,反正不管你们俩谁赢了,我都不至于被赶出苏家对吧?” “似乎是这么个理儿。” 苏雁丝毫不避讳道:“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我觉得你斗不过苏胜,但你不用担心,你的棺材钱——我会提前给你备好。” 苏雁的话很中肯。 因为哪怕强如雷少卿,死前都叫嚣着自己手中能量可顶的上半个燕京城,但他与苏胜斗了整整十年,而如今他死了,苏胜却依旧稳坐燕京城中。 苏胜不容小觑,的确没错。 但苏雁同时却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 苏家有很多个私生子,皆在外放养长大,哪怕苏雁自己也是。 唯有苏渔自小生与长,皆在苏家。 他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苏胜在同一屋檐下,相处了整整二十年。 虽然从小他就饱受冷眼,但终究是没被赶出苏家。 这也就意味着。 苏胜虽然欺他,辱他,但终究没能动的了他。 “那我就提前谢谢你了。” 苏渔道。 “你真是听不懂好赖话? 我是不想看着你死。” 苏雁有几分急躁道。 苏渔还是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烟蒂用力按进烟灰缸中,脸色坚毅。 苏雁望着苏渔,语气蓦地软弱下来,“要不,你再想想?” 苏渔却不再理会他,迈开脚步,向着门边走去。 苏雁也没再开口叫他。 就在他走到门边,手抓到门扶手时,突然停下动作,不回头,“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雷少卿临死前,说了些什么?” 苏雁沉默了许久,才说道: “虽然不可否认,他对我很好。” “但并不妨碍,他,死有余辜。” 苏渔亦沉吟良久。 “他的尸体埋在郊外的山林中,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苏渔推门离去。 他一路驾车。 回到林氏别墅。 此刻别墅内却空荡无一人。 苏渔找遍每个房间,都没有发现林妍的身影。 回到客厅中的他,有些疲惫的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的望着仿佛许久未曾打扫的客厅。 她至少已经有几天不曾回来过。 他面前的桌子上静静摆放着一盒光碟,是《教父》。 苏渔的心头一揪。 他从未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么想她。 任他有着一身通天彻地的本事又如何? 在这最单纯、最奇妙的爱情面前,也依旧只是个手足无措的普通人。 林妍的电话打不通。 苏渔愈发焦虑。 突然,他像是想到些什么,起身冲出别墅。 第一百零八章 爱 第一百零八章 爱 偌大的露天网球场,显得极为空荡。 因为这里已经连续一周被人包场。 而且现在时间已临近七点,早已过了网球场营业的时间段。 黄昏下。 一个扎着马尾,身穿白色短裙的年轻女人却仍旧奔跑于球场上。 她每次挥击球拍,都似乎不遗余力一般。 球场旁边的座椅上,坐着几个筋疲力尽的专职陪练,正呼呼喘着粗气。 饶是他们轮番上阵,轮番休息,此刻都累的像狗一样,只觉腰酸背痛。 但那漂亮女人的体力就像一眼深不见底的井水,仿佛用之不竭。 她从早晨一直打球到现在,都没有停下过一分一秒,而且不仅一口食物不吃,就连水都不喝一口。 一连几天,皆是如此。 几个陪练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那女人,各自心里叫苦连天,这样下去再过几天,就算那女人没事,他们可就要进医院了。 很快。 场上那名陪练便累的趴在地上。 座椅上另一个陪练哭丧着一张脸,拖着疲惫不堪的躯体上去接力。 砰! 女人击球而出。 她手腕上的力道还是一分不减。 几个回合下来。 刚上去那名陪练又气喘吁吁的趴在了地上。 “下一个,继续!” 于是,又换了一名陪练上去。 座椅上的几个陪练已经累的七倒八歪,各自枕着肩膀,用急促的呼吸来交流着彼此内心的绝望。 无言的呐喊。 这时,一个年轻男人出现在球场上。 他没有引起女人的注意,悄悄走到那张椅子边,用手势示意几个陪练可以离开了。 那几个陪练却哪里敢。 其中一个人压低声音道:“你是谁啊?” 年轻男人抬手指了指场中那女人,用口型说道:“那是我老婆。” 几个陪练瞬间面露欣喜,如蒙大赦。 终于下班了。 但很快,几个陪练都不约而同的将同情的视线望向苏渔。 似乎在说。 兄弟,娶个这么彪悍的女人,真是难为你了! 年轻男人笑了笑,没有说话。 几个陪练也不肯再多停留一秒,生怕被女人发现一样,各自抓起球拍,相互搀扶着逃也似的离开了球场。 年轻男人就静静站在那。 望着女人,眼神温柔。 不出多久。 场上的陪练再次败下阵来,半跪在地上,喘着大气,却是再也不肯动了。 女人的声音传来。 “换人!” 年轻男人慢慢走上球场,从那名陪练的手中拿来球拍。 女人将球抛至空中,挥拍将欲击球。 却倏然看清了对面年轻男人的长相。 黄昏下,他正笑意浅浅。 女人的球拍僵停在半空中。 一如此时她凝固的神情。 网球落在她的脚边,弹跳着滚的远了。 爱情,是什么? 真正的爱情是会让人意志消沉的。 欢喜时,让人忘记一切忧患进取时,是这样。 思念时,让人茶不思饭不想时,是这样。 吵闹时,让人捶胸顿足头痛欲裂时,也是这样。 生死离别时,让人寻求麻痹万念俱灰时,更是这样。 林妍潸然泪下。 她用力丢掉球拍。 大步奔向苏渔,一头扎进他的怀中。 这一瞬间,她卸去所有坚强,哭的像个孩子。 苏渔紧紧抱住她的身躯。 将脸深深埋进她的颈间。 再次经历过生死。 他才知道他究竟有多在乎她。 大战那一晚上,支撑着他从地狱爬回人间的,不是权倾与富贵,只是为了再次抚摸她的容颜。 也正是这种扎根于灵魂深处的渴望,唤醒了那曾叱咤昆仑的巅峰青龙。 他用林妍听不见的声音,呢喃着,“我爱你。” 两世为人,这是他第一次说出这句话。 苏渔眼泪滚出眼眶。 这也是他生平唯一一次流泪。 “这些天、你究竟去了哪!” 苏渔不回答,只是将她抱的愈来愈紧。 郊外。 月悬中天,星垂遍野。 一座较为矮小的山坡顶端,偎依着两道身影。 林妍将头枕在苏渔的肩膀上,呆呆凝望着明亮如昼得夜空。 片刻后,她突然痴痴道:“你知道我小时候,一直在想,我和我的白马王子是怎么相遇的吗?” 苏渔把玩着她的柔软的小手,笑道:“总该不会是像电视剧里那种狗血剧情一样,在某个舞会上,男主女主一见钟情,然后一吻定终生吧?” “才不是呢。” 林妍扭头看向苏渔的侧脸,凝视着他长长的睫毛有些怔怔出神道:“那应该是在一个烟花灿烂的晚上,他手捧着鲜花,在万众瞩目下走向我。” 苏渔随口接道:“那是不是你还幻想着,你是人群里最闪亮迷人的女孩,而他是全世界最靓的仔呢?” “怎么到你嘴里就变了味儿呢。” 林妍哼了一声,假装生气别过了脸去。 “想不想看烟花?” 苏渔突然问道。 林妍眼中一亮,不过瞬间就暗淡了下来,泄气道:“这荒郊野外的,去哪里买烟花?” 苏渔拿出手机,拨通陈宇森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陈宇森忙着好事,一看清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瞬间就软了一半,连忙爬起身来,接通电话:“渔哥,有什么事吩咐?” 被窝中的女郎不满的嘟囔道:“哪个傻逼啊,这么晚还打电话。” 陈宇森连忙关了自己话筒,转身一脚把女人踹到床下,龇牙咧嘴道:“给老子滚出去,待会看我不活扒了你的皮!” 女人哇哇大哭起来。 脸色紫的跟猪肝一样的陈宇森从床头抓来一只不锈钢的杯子,狠狠砸向女人。 女人被砸的头破血流,却是再也不敢出声。 陈宇森这才敢打开话筒,声音颤抖着问道:“渔哥,你吩咐。” 苏渔当然听到了那一句傻逼,不过似乎也没在意,陈宇森只听他淡漠的语气从话筒传来:“我把位置发给你,半个小时,送过来五十箱烟花。” “渔哥,那东西是禁售品……不太好买……”陈宇森有些为难道。 电话那边没有任何回应。 苏渔的沉默,让陈宇森浑身汗毛炸立,连忙说道:“好,半个小时之内,我绝对搞到!” 苏渔这才挂掉电话。 第一百零九章 为你摇一树桃花 第一百零九章 为你摇一树桃花 “这样扰人清梦不太好吧?” 看着苏渔挂断电话后,林妍说道。 苏渔眉开眼笑着摇了摇头,“别说扰人清梦,就算今晚你想看流星雨,我都让老天爷马上起床,提上裤子,给你下一场烂漫流星。” 林妍盯着苏渔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却是摇了摇头,重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道:“我不看。” 因为她知道苏渔做不到。 “小看你老公可不是个好习惯。” 苏渔说着,轻轻移开林妍的脑袋,卖了个关子道:“在这里乖乖等我,我去车里拿点东西。” 随即,苏渔起身,一路小跑着奔下山丘。 “你慢点,路黑,别摔着!” 林妍望着苏渔的背影,张口叮嘱道。 很快,苏渔折返回来。 他坐在林妍身侧,将两个还未拆开包装的盒子放到林妍怀中。 “这是……vr眼镜?” 林妍惊奇道。 苏渔点头,动手拆开包装盒子,取出两副价值不菲的蓝牙vr眼镜,一人一个。 将两副vr眼镜连上手机后,苏渔亲手为林妍带上眼镜。 随后苏渔也带上眼镜,同时按下手机的播放按钮。 下一刻。 无限夜空徐徐铺展,如一张传世的画卷般,清晰呈现在他们眼前。 满天流星飞逝。 无数道美丽的光辉划破天际。 那璀璨的火雨,仿佛近似眼前。 这一刻,两个人的心都格外的澄澈清明。 “小时候,看满天流星,总懊恼于来不及许愿,而现在长大了,遇到了我喜欢的人,我不想也来不及留住他。” 林妍紧紧攥着苏渔的手,低声说道。 她不是傻女人。 不久前,她便察觉到了苏渔的异状。 他要走。 她并不意外。 苏渔反握紧她的手。 通过体温的传递,告诉她自己一直都在。 眼前画面突然一变。 播放的是一段录像剪辑。 林妍顿时睁大了眼睛。 因为画面上的主人公不是别人,正是她。 她工作时的样子,逛街时的样子,睡觉时的样子,还有与他斗嘴时的样子…… 剪辑中的场景太多太多,有些目不暇接。 生活中,她的喜怒哀乐此刻都被撰录成篇,有些画面就连她自己都已经没有什么印象。 林妍捂住嘴巴,只觉鼻子一酸。 原来他真的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市中。 陈宇森大半夜爬起身来,亲自开车几乎跑遍全市,都没能买到一箱烟花。 最后,实在没招的他,开车直奔海岸别墅,纠集起几百名人手。 于是,就这样,数百辆轿车齐动,全城巡航。 每辆轿车上都配备上了一个喊话喇叭,音量全部调至最高。 午夜的深州市被嘈杂得喇叭声吵醒。 “谁家有烟花?” “一万一箱高价收购!” “福利来了!收购烟花!三万一箱!” “最后收五十箱烟花!八万一箱!醒过睡过,千万不要错过!” “再收最后十箱!一箱十万!” “二十万!还有没有要卖烟花的? !” 举城轰动。 一箱烟花的价格居然炒到二十万! 真是活久见! 老百姓们活了大半辈子,哪里听说过这样的稀罕事? 人们纷纷从被窝里爬出来,穿上衣服,走出街头。 深夜的城市,万人空巷。 人们交头接耳,纷纷议论着。 大约一个小时后。 几十辆满载的轿车飞驰着,冲出市区。 小山丘下。 齐齐摆放了几百箱烟花。 这些烟花足足花了陈宇森一千多万。 不出意料的话,明天一早这件事情便会登上今日头条。 陈宇森等待在原地,有些焦虑不安。 因为按照苏渔和他约定的时间来算的话,他足足迟到了不到两个小时。 几分钟后。 苏渔才一个人从小山丘上走了下来。 他看着那齐齐摆放的几百箱烟花,略含深意的望了陈宇森一眼,因为他知道,这深更半夜的能搞到几百箱禁售品,肯定大费了一番周折。 这个家伙办事倒还算得上靠谱。 然而苏渔那一眼望过来,却让陈宇森浑身一抖,他自然是以为自己迟到的原因令苏渔不悦,急忙上前解释道:“渔哥,我……我真不是有意迟到的,实在是……” 苏渔却打断了他的话,“无妨,五分钟后,让人点燃烟花。” 陈宇森连忙乖乖住口,使劲点了点头。 苏渔说罢,转身重新向着小山丘上走去。 走出没几步,他突然脚步一停。 视线没敢离开苏渔身上半眼的陈宇森心里猛的咯噔一下,屏住了呼吸。 却听苏渔说道:“对了,你这几天抓紧时间把你手头的事情处理一下,三天后,和我一起北上燕京。” 苏渔的话,让陈宇森足足愣了半分钟。 才激动着说道:“好!好!渔哥我这就回去处理!” 燕京是什么地方? 那里可是苏渔,夏新川和丁韶林等人的大本营。 苏渔让他一起北上。 这可就意味着,从这一刻起,他已经成功得到了苏渔的认可,成为了苏渔阵营中的一员。 这在陈宇森看来,可比光宗耀祖还来的不容易。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或许多年后,他还会将自己曾经被苏渔一脚踹进海中洗海澡的故事,讲给他的子孙们听。 毕竟那是他一生中最引以为豪的一件事。 苏渔回到山顶。 林妍揽住他的胳膊。 不消多时。 山下一抹烟花绽放。 紧接着,无数道绚烂缤纷的烟花齐齐腾空。 山林间被辉煌烟火映的亮如白昼。 林妍痴痴的仰望着芳华烂漫的夜空。 烟花照耀下的她,圣洁如同世间最昂贵不可多得的艺术品。 妩媚的面孔,美到令人惊心动魄。 她眼神中闪烁着的一泓灵动,更似一方净琉璃世界,让人忍不住流连忘返。 苏渔一吻落在她的眉间。 对面一座稍微高一些的山丘上。 星野青鸢负剑而立。 已经站在那里进入冥想状态几个小时的她,在烟花绽放的那一刻,也不禁睁开了她那双扑朔着寒意的秋水长眸。 她俯视着下方那对年轻男女,神情冷淡。 烟花最为烂漫的那一刻。 苏渔向林妍许下誓言,“等我回来,为你摇一树桃花。” 第一百一十章 离别序幕 第一百一十章 离别序幕 深州,这座位处南海之滨,毗邻港城的超级都市总是多雨。 三日后。 天桥,蒙蒙雨雾中。 章雪菲正站在那里,视线空洞的望着那川流不息的街道。 苏雁撑着一把伞走上天桥,站在章雪菲的身侧。 “苏渔今天就要离开深州了,你不去见他最后一面?” 章雪菲淡淡问道:“你是?” “或许,我应该叫你一声表姐。” 章雪菲眉头一皱,不过很快便舒缓开来,“你是雷少卿的弟弟?” 聪明如她,很快便猜到了苏雁的身份。 苏雁和雷少卿一样,都是她姑妈的儿子。 苏雁一笑,不说话。 “那么你今天来,是要拿回他留下的东西?” 章雪菲问。 雷少卿死前告诉苏渔说,他手中曾经攥着抵得上半个燕京城的能量。 而这些所谓的能量,他全部留给了章雪菲。 苏雁摇摇头,“那些东西,雷少卿应该说过,让你交给苏渔。” 章雪菲神色痛苦。 十几年他父母的死因已经水落石出,幕后元凶正是一手将她抚养长大的表哥雷少卿。 而雷少卿死前,却将他一生的心血都交到了她手上,她又怎能不痛苦纠结。 “他——不要我了,自然也不屑那些东西。” 苏雁伸手摸着栏杆,那里正是几天前雷少卿跌下去的地方,“你还是不太了解苏渔,其实他真的是个蛮重感情的人。” “是吗?” 章雪菲唇角苦涩,“或许对林妍来说的话,他是。” 就像几天前的那个晚上,那场价值千万,万众瞩目的烟花,只为林妍一人而绽放。 苏雁道:“退一万步说,苏渔就算对你没有一丝兴趣,但你别忘了,有时候权势和金钱对男人的诱惑,才是最致命的。 你握在手上的那些东西,想得到他的人还不简单?” 章雪菲不语,只是越发用力的抓着栏杆,指节发白。 “苏渔此次北上燕京,九死一生,而雷少卿留下的那些东西,多半都在北方,你该怎么做,应该不用我教你。” 苏雁道。 “你什么意思?” 苏雁耸耸肩,“很简单,成就他,或者毁了他,都在你手上。” 章雪菲侧过脸去,望向苏雁,“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随便你。” “不过我想,雷少卿害死你的父母,你似乎并没有什么理由为了他,而报复苏渔。” “那么你呢? 苏渔亲手杀了你的哥哥,你就不想报复他?” 章雪菲问。 苏雁耸耸肩,“如果我说,是我向苏渔出卖的雷少卿,你信不信?” 章雪菲不语。 苏雁转身,撑着伞走向天桥的另一端,“两个小时后,苏渔会坐飞机离开深州。” 神话集团。 ceo陈博轩刚刚主持完一场会议,回到办公室,便发现了站在落地窗前的苏渔。 打工皇帝孟灵溪正站在他的身侧。 陈博轩进入办公室。 “感觉怎么样? 两位?” 苏渔道。 虽然神话集团已然成为深州商界的一艘航空母舰,但从根本上来说,却不过只是个刚刚进入正轨、强行靠资本拼凑起来的庞大集团。 这样一个四面漏风,人心不齐的集团是并不稳固的。 俗话说贪多嚼不烂,神话集团也正是陷入这样一种僵局之下。 最近这段日子,网络上热议不断,诸多媒体营销号,齐齐吹捧苏渔是深州第一人。 但事实却远非如此,神话集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以邓家为代表的深州老牌企业,已经在着手为神话集团制造阻障。” “说句不难听的话,邓家根基雄厚,神话集团若想在深州,甚至整个广东省内与之一较长短,短期内都是不现实的。” 孟灵溪说道。 “那依你意思呢?” 苏渔转回身来,望向孟灵溪。 “神话集团应该向北辐射。” 孟灵溪回答道。 苏渔点点头,将视线移向陈博轩:“那你意思呢? 博轩?” “我同意她的提议。” 陈博轩回答道。 “很好。” 苏渔说着,打了个响指。 随后,叶辰进了门来。 这是自从那天逃离隧道后,他第一次见到苏渔。 “作为你们三个的老板,我很公平,你们有多大的能力,我就会赋予你们多大的舞台。” “现在博轩坐神话集团第一把交椅,灵溪则紧随其后,至于你,叶辰,就先从基层做起,我会根据你的能力,给足你擢升提拔,也就是说你们三个人的位置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但倘若你不争气,我一样会让你卷铺盖走人,听明白了吗?” 听着苏渔的话,神色激动的叶辰使劲点了点头。 陈博轩始终面无表情,只是静静听着。 孟灵溪盯着苏渔,同样一言不发,她越发察觉到她的顶头上司,似乎与她所想的大相径庭。 至少,他并不是个表象上那般轻浮的人。 几分钟后。 苏渔离开神话集团大厦。 叶辰一路小跑追了出来。 “渔哥,其实我更想跟你一块去燕京。” 走下大厦台阶的苏渔头也不回,他撑开一把伞,身影融入雨幕。 “留下你的原因很简单,如果说,深州我唯一还能信任的人,大概也就只有你了。” 苏渔话音落罢,便走的远了。 偌大的整个深州市。 李正洋也好,陈博轩也好,苏渔终究是留了一分防备的。 因为世上没有绝对的忠诚。 而叶辰却是个例外。 毕竟那个晚上,他曾经舍命相救。 哪怕他将来会捅自己一刀,苏渔也是认了的。 叶辰追下台阶,站在雨中,望着苏渔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苏渔拦了一辆出租车。 “您要去哪?” 司机回过头来,望向车后厢的苏渔。 正在收着雨伞的苏渔听见那有些熟悉的嗓音,抬起头来看向司机。 陈宇岩。 陈宇森的大哥。 苏渔颇有些意外,“你不会一直在蹲点等我吧?” 陈宇岩哈哈大笑,“现在外面都在传言说,你这个神话老总吃一顿饭都要几十万上下,那我当然要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发一笔横财。” 苏渔挑挑眉毛,“那为了附和一下大众,这次的车费我付你双倍。” “好嘞!” 陈宇岩眉开眼笑着发动车子,“客官,您要去哪?” “机场。” 第一百一十一章 北上 第一百一十一章 北上 车外雨水淋漓。 车内却是一路欢声笑语。 不过,陈宇森,陈宇岩,陈博轩三兄弟间的恩怨,苏渔没有去提。 他也没有精力再去过多理会。 深州目前的各方格局,已经趋于平衡,而选择在这个时间点上离开,对他来说也是最恰当不过的。 出租车到达机场后,苏渔付了陈宇岩两倍车费后,陈宇岩便调转车头离开。 离开前还不忘摇下车窗,钻出脑袋向着苏渔说道:“资本家的钱还真是好赚啊!” 就在陈博轩离开不久。 雨幕中。 一个披散着长发,穿着浅蓝色牛仔裤的女人撑着伞向苏渔走来,她的伞低垂着,遮着她的面孔。 苏渔点了一支烟,透过浓浓烟雾,凝目望着女人那绣满海贼王图案的卫衣。 卫衣上除却卡通图案,还有着几串格外醒目的东瀛文字。 他的视线微凛。 女人仍在缓缓走近。 她的步伐踏过有着浅浅积水的石板路。 路面上却不留一丝水纹。 这一幕格外诡异。 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从不远处跑来,一下不小心撞在了女人身上。 女人倏然停下脚步。 这个时候,以她为中心的地面上,才微微荡起一圈涟漪。 她伞沿微抬起半寸。 首先映目的是一张饱满的粉唇。 紧接着,才是一双如若桃花般的眸子。 美到极致。 又偏偏冷入骨髓。 这个女人正是星野青鸢。 与前几日那复古的倾世白衫不同,她此刻的穿搭像极了一个地地道道的邻家女孩。 只是那冷艳出尘的谪仙气质,却令她依旧拒人于千里之外。 小男孩只觉自己像是撞上一面钢板,扑通一声坐在潮湿的地面上。 小男孩茫然的抬起头,盯着女人那足以祸国倾城的容颜,呆了足有几秒。 才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星野青鸢依旧一动不动。 苏渔走近星野青鸢,躬身扶起小男孩。 小男孩停止哭泣。 苏渔直身,牵着小男孩的手,与星野青鸢擦肩而过。 “留步。” 星野青鸢张口。 苏渔脚下一停,黑眸眯起,“你要战?” “不战。” “鱼肠剑在你手上?” 星野青鸢问道。 是一口极为流利的华夏语。 苏渔不语。 “我以纯钧换鱼肠如何?” 星野青鸢问道。 鱼肠,华夏上古十大名剑中,排行第八。 纯钧排行第九。 “纯钧鱼肠,皆是我华夏传世名剑,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我岂敢与你交易?” 苏渔唇角讥诮。 星野青鸢转身,看向苏渔的背影,“自从昆仑青龙死后,你们华夏无数宝藏遗失,仅是深州一地,便有无数境外贼人潜入,这点你比我清楚。” “你什么意思?” 苏渔问。 “意思很简单,鱼肠剑在你们华夏无数宝藏面前,压根儿不值一提。” 星野青鸢见苏渔不语,继续说道:“倘若你同意我以纯钧,换你鱼肠,另外,我再相赠你一本传自你们华夏西域密宗的莲花大明咒,可行?” 苏渔眼波中光华一闪。 这的确是个很诱人的条件。 不过还不足以打动他。 小男孩茫然的听着二人对话,只是一双眼睛始终停在星野青鸢的脸上,一眨不眨。 美貌对人的杀伤力,是不分年纪的。 哪怕当苏渔转过身来,接上星野青鸢的视线之时,也不禁稍稍凝目几许。 “你似乎相信我一定会接受你的条件。” 这一刻,星野青鸢面容如冰山般消融,“你会接受的。” “为何?” 苏渔不以为然的冷笑道。 “一者,你我倘若交手,胜负犹未可知。” “二者,如果你不接受我的条件,外你走后,深州将不可安宁,当然,我并不会做出侵害神州的事情,却难保其他人不会。” 星野青鸢淡淡说道。 “你在威胁我?” 苏渔心里隐隐动了杀念。 “并没有。” 星野青鸢美眸微眨,“因为你拒绝不了我的条件。” 说着,她伸出手来。 空气浮动。 紧接着,一把古朴长剑凭空映现。 那篆刻着上古文字的剑身正流动着刺目光华。 极为摄人心魄。 这柄以尊贵无双四个字闻名华夏的上古宝剑,其锐足以断金。 小男孩猛的撒开苏渔的手,满目惊奇道:“哇,姐姐,你会变魔术? !” 星野青鸢置若罔闻,根本不去看小男孩,“鱼肠终究是把短剑,并不适合你,而你带纯钧在身边,完胜过鱼肠百倍。” 苏渔不语。 星野青鸢继续说道:“纯钧就当我赠你,而鱼肠算我借你的,你看怎么样?” “你要鱼肠何用?” 苏渔问。 “回东瀛,杀一个人用。” 星野青鸢回答的干净利落。 “何时归还?” “一月之期,我用完定会还你。” 在她的注视下,苏渔沉吟良久,终于抬手将悬空的纯钧剑握在手中。 不久后。 一辆车子停在二人不远处。 夏新川下了车来。 在苏渔的点头应允下,他将包裹在破布袋中的鱼肠交给了星野青鸢。 同时,星野青鸢将一本藏文经集交到苏渔手上。 随即,她转身融入雨幕,“除去赠你一本莲花大明咒之外,在你离开深州的这段时间里,我会派人帮你肃清一切深州市内的境外贼人,包括东瀛幻月宗之辈。” “但你的时间不多,因为东瀛十大门派,即将陆续进入华夏,我也只能保深州一时无虑而已。” 苏渔默然。 这也正是他会同意换剑的根本原因。 星野青鸢说的对。 他拒绝不了。 机场外。 陈玉瑶开车载着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正是消失多时的叶珊。 车子停在雨中。 陈玉瑶开口问:“真的不去见他?” 叶珊摇摇头。 因为对她来说,当年在缅国,那个在她父亲手下做卧底的兵王苏渔,早就已经死了。 “好吧。” 陈玉瑶叹了一口气,“对了,他有一样东西让我交给你。” 陈玉瑶从身上取出一张华夏身份证,递到叶珊面前。 “以后这就是你的新身份了,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做个普普通通的华夏公民了。” 叶珊颤抖着手接过那张全新的华夏身份证,鼻子一酸,凄然泪下。 不久后。 苏渔所乘坐的航班,飞离深州。 月涯地产。 正式恢复工作第一天的林妍,收到苏渔让张大才转交的那封辞职信。 信的末尾这样写道: 我从地狱爬回人间, 不为权倾, 不为富贵, 只为再抚你的容颜。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下次不带他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下次不带他 燕京城。 华灯如昼。 下了飞机的苏渔一行人在江山国际酒店的燕京分店入住。 这家位处于朝阳区的江山国际酒店,在不久前,刚刚被评级为白金五星级酒店。 而整个华夏范围内,此前也仅仅只有三家三家白金五星级酒店。 顶级贵宾套间内。 赤裸着上半身的苏渔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只手中拿着一张燕京晚报,另一只手徐徐抽着烟。 发丝微长的他,此时带着一副金边眼镜,有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儒雅气质,而在袅袅娜娜的烟雾中,又隐约可以看到他跅弢不羁的浪子一面。 再往下看,他那伤疤交错、令人触目惊心的上半身,又无时不在诉说着曾经那段峥嵘、荆棘满布的军中岁月。 当这样一个男人沉默下来,对女人的杀伤力,无疑是巨大的。 此时他手中的报纸,最显目的一栏,内容赫然便是黎世民与赵乾坤即将大婚的消息。 不久后,一个身材高挑,身上裹着浴巾的女人从浴室出来,悄悄来到苏渔的身后。 她伸出手抚摸着苏渔那伤疤纵横交错的上身,将她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蛋凑在他的耳畔,轻声道:“很多年前,我曾经以为只有赵乾坤那样的男人,才配得上我宫徵羽。” “但现在看来,我的小苏渔却是比他不要强上太多。” 苏渔放下手中报纸,一把按住宫徵羽那只不老实的手,略有些自嘲道:“我一个苏家弃子,拿什么和他比?” 宫徵羽美眸一闪,“真要我说?” 苏渔扭头,看着她那闪烁着狡黠味道的眼睛,心道情况不妙。 “我的小苏渔这次返京,不仅要抢他赵乾坤的未婚妻,就连我宫徵羽,你是不是也早就想着一并纳入你的后宫大军?” 苏渔额头一黑。 这个丫头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因为黎世民和宫徵羽二女,几乎可以说是燕京最耀眼的两颗明珠。 对燕京城内的多数富家子弟来说,单是得到其中一个,犹是不可触及的梦,更别说幻想着左拥右抱,那无异于天方夜谭。 “就单单只说你的贪心,那赵乾坤是远远不及你的。” 宫徵羽说着,绕过沙发,坐在苏渔的怀中,如藕双臂揽着他的脖颈,媚眼如钩。 这一刻,饶是定力惊人的苏渔都大有些豁出去的冲动,口干舌燥。 真是个妖精。 宫徵羽亲了一口苏渔的脸庞,道:“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这可是顶级渣男的表现哦。” 苏渔有些心虚的别开脸,看向一旁。 他现在才算真的对一物降一物这句话有了深刻的认识。 面对这个丫头时,他总是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快下去。” 苏渔绷起脸说道。 只是他那故意摆出的严肃表情,对宫徵羽却没有丝毫作用。 宫徵羽没有挪动身子。 但她也没有再做出什么引诱性的动作。 “怎么没见韶林和你们一块回来?” 宫徵羽盯着苏渔的金边眼镜,突然想到了丁韶林。 苏渔抬手摘下眼镜,放在桌边,“联系不到他,或许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那这次你来燕京,你的几个兄弟,也就只剩新川,王无双几个人在你身边,你有信心斗得过赵乾坤和你大哥吗?” 苏渔一笑,却是摇了摇头。 如果有绝对把握,他也不会在深州迁延观望了几个月之久。 赵乾坤。 苏胜。 这两个人,可都是燕京城骨灰级别的公子哥。 燕京的上流圈子里,一直有着一个说法,叫做燕京十少。 这所谓的燕京十少,可远不是那些媒体上大力鼓吹的“京城四少”可比拟。 他们可不是什么寻常的富家子弟。 每个人的背后,都是手段通天的政要家族。 而赵乾坤和苏胜二人,便跻身其列,而且都可以排的进前五。 “既来之则安之。” 苏渔淡淡道。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帮你。” “谢谢。”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自然不会拒绝宫徵羽的好意。 因为他们早已经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何况,他确实需要她。 深夜。 两个人同躺在一张床上。 关了灯后。 平躺的苏渔双手枕在脑袋下,而宫徵羽则侧躺着,轻轻抱着他,头枕在他的胸口,小心翼翼的触摸着他上身的条条刀疤。 苏渔心境清明。 倒不是说他对宫徵羽一分想法都没有。 只是,他若是碰了宫徵羽。 这次的北上之旅,无疑又会增添一丝扑朔迷离。 因为宫徵羽这个燕京女魔头的家世,比起赵苏二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目前还不想招惹宫家。 宫徵羽虽然看似大大咧咧的性格,但她却是个心细如发的女人。 她能猜到苏渔的顾忌。 所以她此刻很老实。 毕竟今晚她能留下来,已经央求了苏渔很久很久。 “明天我陪你,去见一下老四吧?” 宫徵羽柔声道。 老四,就是狗头军师王无双。 “好。” 苏渔回应道。 片刻之后。 宫徵羽终究还是耐不住性子,低声幽怨道:“我都这样送上门来了,你还是无动于衷吗?” “我可是个女孩子,你别太过分了。” 苏渔唇角苦涩,“要是被你老子知道我动了你,我岂不是要被几万杆枪突突了?” “那你想不想动我?” 捕捉到关键词的宫徵羽追问道。 苏渔吸了一口凉气。 没有回答。 宫徵羽眼神一亮,却不再继续深入这个话题,因为苏渔的反应,她很满意。 苏渔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不动宫徵羽的原因,有两个。 他怕触碰到宫家底线只是其一。 而另外一层原因,虽然他不说,但宫徵羽自己也知道。 此时。 套房窗外。 对面的一座大厦天台上。 一个容貌枯老,黄发鲐背的老人正负手站在那里。 他是宫家的管家。 也是宫徵羽的贴身仆人。 “老实点,我可不想忍不住跨过雷池,那样的话,外面那个老头,不会让我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苏渔无奈道。 宫徵羽闻言,放开苏渔,躺平身子。 “那我下次来找你,不带他。” 第一百一十三章 赵兰花 第一百一十三章 赵兰花 清晨。 苏渔醒来,宫徵羽仍在熟睡。 他起身下床,拉开窗帘。 对面的大厦天台处,已经不见那位老人的身影。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苏渔打开屋门。 门口的是夏新川,他透过门缝,看着还在熟睡的宫徵羽,嘴角浮起一丝坏笑,向着苏渔挤眉弄眼道:“拿下了?” 苏渔直接一脚踹出去。 吃了痛的夏新川拍着自己大腿,夸张的大叫几声,“我草,你这折腾了大半宿,还有这么大力气。” 苏渔直接选择过滤掉他的话。 夏新川嘿嘿笑着,舔着一副欠揍的样子继续问道:“怎么样? 睡这个混世魔王的感觉舒服不?” 他话音刚刚落下。 一个枕头直接从床上丢了过来,砸到了他的脸上。 坐起身来的宫徵羽骂道:“夏新川,你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夏新川将那个枕头随手丢在地上,嘴里还是不知死活的说着,“这有啥不能问的,身为你的表弟,我这可是正常关心你的私人生活,你这个老处女……” 话说到一半。 夏新川就再也说不下去。 因为宫徵羽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把手枪。 “我草,不带这样玩的吧……”夏新川欲哭无泪。 “你继续说啊? 你怎么不说了呢? 呵呵呵……” 宫徵羽笑的让夏新川整条脊梁骨都发凉。 苏渔站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旁观着这对活宝姐弟。 啪! 宫徵羽冷笑着扣动扳机。 夏新川裤裆里一凉。 心里不停念叨着,完了完了。 下一秒,枪管中射出一道墨水,沾满了夏新川的脸。 一张漆黑的脸,只剩一双眼睛还在眨动着。 “哈哈哈……”宫徵羽抱着肚子大笑起来。 看着夏新川那狼狈模样,苏渔也不仅有些忍俊不禁。 能让夏新川这个跋扈大少吃亏的,放眼整个燕京城,估计也就只有宫徵羽了。 夏新川短暂沉默几秒后,几乎跳起脚来,气急败坏道:“宫徵羽,我一定要扒了你的皮!” 这个时候,苏渔才淡淡开口道:“好了,收拾一下,我们待会去看老四。” 一处鸟语花香,布局极美的四合院中。 “你回去吧,赵姨,我真的帮不了你。” 说话的是个坐在轮椅上的青年,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相貌虽谈不上有多俊秀,那张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的国字脸,却别有一番味道。 “无双,求求你,一定要救救雅棠,以前是她做得不对,我替她给你道歉,但这次你一定要救救她!” 一个打扮精致,徐娘半老的女人蹲在轮椅旁,央求道。 王无双摇了摇头,“这次我真的帮不了她了。” 女人口中的雅棠名叫赵雅棠,是她的女儿,更是王无双未过门的妻子。 “无双,你不能这么无情!雅棠她还年轻,不能就这么毁了!” “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你怎么可以不顾她的死活,你究竟还是不是个男人,雅棠她可是你的未婚妻啊?” “我那可怜的女儿,真是看错了人!” 姓赵的女人越说越激动。 王无双低头看着自己那双毫无知觉的腿,“赵姨,你似乎忘了,我这双腿,是拜你女儿所赐。” 一听这话。 女人瞬间便提起了身来,一张姣好的面庞瞬间变的无比扭曲。 “好你个死瘸子,给你脸你不要了是吧? 是你自己没本事,被人打断双腿,怎么还怪到雅棠头上了?” 女人说着,往地上啐了一口,“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救雅棠,老娘把你这破房子给你烧了,卧槽尼玛的!我女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让你这个死瘸子一块陪葬!” 女人话音落下。 五六个膀粗腰圆的大汉冲进了门来,个个手中拿着火把和汽油。 “啪!” 女人一巴掌扇在王无双的脸上。 王无双嘴角一抽,溢出一丝血来。 “瞧瞧你这个窝囊德行,还想娶我女儿? 你他妈的哪里像个男人? 只怕不是断两条腿那么简单吧? 那坨东西也不中用了吧?” 女人叫嚣着。 “赵兰花,你不要太过分了……”王无双咬着牙说道。 “啪!” 赵兰花又是一巴掌打在王无双的脸上。 “你这个死瘸子,要不是以前看你认识苏家那个小杂种,还有夏家那个小逼崽子,我踏马会让你糟蹋我女儿?” “你赶紧的,给我打电话联系夏家那个小逼崽子,马上救我女儿出来,不然今天有你好看的!” 凶神恶煞的赵兰花揪着王无双的衣领,口沫横飞道。 王无双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看在曾经的份上,今天的事,我不和你计较,你赶快走,不然我怕你待会走不了。” “呦呵? !” 赵兰花使劲扣了扣耳朵,面部表情极其夸张道:“你说啥?” “你可把我吓死了,跟我装你妈呢? 有能耐你站起来,你站起来打我啊?” “抽你两巴掌怎么了,你个死瘸子,还来脾气了? !” “我他妈还要打你呢!” 赵兰花说着扬起手来。 不过这次,她的手却没能落下去。 王无双紧紧攥着她的手腕,视线突然变得犀利起来,“你适可而止。” 赵兰花毕竟是个女人。 王无双手上的力道,攥的她手腕生疼。 “哎呀,疼死我了!” 赵兰花哭丧着脸,朝身后的几个壮汉喊道:“还尼玛愣着干毛呢!快给老娘打他狗日的!” 就在这时。 四合院的门被人推开。 几声闷响过后。 五六个壮汉齐齐倒在地上。 苏渔进了门来。 看到苏渔的那一刻,王无双松开了手。 赵兰花回过头来,看向身后。 “你……你是谁?” 赵兰花结巴道。 苏渔眼神中泛着冷光,步步逼近赵兰花。 赵兰花心里扑腾扑腾的。 自己花了几千块雇来几个打手,就这么凉了? 几秒之后。 赵兰花突然认出了苏渔。 眼珠一转。 旋即—— “哎呀!这不是苏家的二少爷吗?” “害!”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害!这不是闹了笑话吗?” 赵兰花马上换上一副笑脸,还不忘回过头向着王无双说道:“无双啊,你也真是的,苏少爷回京也不说一声,阿姨好提前准备,过来给你们做饭!” 第一百一十四章 苏渔的七个发小 第一百一十四章 苏渔的七个发小 这个时候,夏新川和宫徵羽也进了四合院来。 赵兰花心里猛的一个扑腾。 “害!夏少爷也回来了啊!那我就不用担心无双了!” 赵兰花一拍大腿,“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叙旧了,我先走了。” 赵兰花说着,就要向着门口走去。 “慢着。” 苏渔开口道。 赵兰花脚步却不停。 她哪里敢停? 只是,下一刻夏新川便挡在了她的跟前,“赵姨,今天这事,你不准备给我个交代?” “害!都是误会!你们几个既然都回来了,那我呆在这里也不方便,等我走了,你们自己去问那个死瘸……去问无双啊!” 夏新川眼神一凛:“死什么? 我没听清,麻烦赵姨,你再说一遍?” “害!我这不是激动,说错话了吗……” “你害害害,跟我搁这里害你妈呢? !” 赵兰花还没来得及说话,夏新川一脚便狠狠踹在了她的肚子上。 “哎呦!” 赵兰花抱着肚子,后退几步,脸色疼的发白,“害!你听我说啊你……别别别……” 紧接着,夏新川走上前来。 猛然抡圆胳膊,一记耳光扇出。 在这巨大的力道下,赵兰花的一张脸瞬间扭曲变形。 “哎呦!” 赵兰花扑腾倒在地上,嘴里吐出来两颗血齿。 她倒在了苏渔脚下。 在她扑腾着要爬起身来之时。 苏渔一脚踩在她的脸上,鞋底骤然用力。 “啊啊啊——” “疼——” “有话咱好好说啊,别这样、我草,疼啊——” 苏渔却哪里理会她。 “小杂种——你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你这苏家野种,还敢回燕京!” 赵兰花挣扎着,双手用力捶打着苏渔的脚踝,“快拿开!你这小杂种,居然敢打我,我他妈……啊——” “齐家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齐家? !” 苏渔用力碾着她的腮帮,视线冰冷如同利剑。 剧烈的疼痛让赵兰花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苏渔脚下重若千斤的力道,下一秒就要踩断她的下颌骨。 “阿渔,算了吧。” 王无双开口制止了苏渔,他转动着轮椅走到苏渔跟前,“让她走吧。” 苏渔这才放缓了脚下力道。 如获新生的赵兰花连忙推开苏渔的腿,狼狈着爬起身来,“好你个苏家野种,今天这笔账,老娘给你记下了!” 苏渔不耐其烦,猛然反手抽出一个耳光。 啪! 赵兰花另一边脸瞬间凹陷进去。 整个下巴一张一合。 腮帮子都打断了。 “你……你……” 赵兰花的嘴里血流不断,掺着口水滴在地上。 “你个……苏家杂种……” 赵兰花眼神怨毒。 “你快点滚。” 王无双推动轮椅,拦在苏渔的身前,向着赵兰花说道。 “你敢打老娘……你这个野种,还敢回燕京,燕京要你死的人一双手……都数不过来!你他妈的必死无疑!” “咱们骑驴看账本……他妈的,走着瞧!” 赵兰花双手捂着自己的脸,一边说着,一边踉跄着向着门口退去。 十几分钟后。 苏渔推着王无双,一行四个人出了四合院。 “老四,就赵兰花这种人,要不是你拦着我,我早就废了她。” 夏新川恨恨道,“踏马的,这种货色,也敢在我面前跳!” “行了你,少说几句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宫徵羽道。 夏新川耸耸肩膀。 “废一个赵兰花,不过举手之劳。” 王无双继续说道:“但新川你有没有想过,赵兰花这种人,若是身后没有人撑腰,她会敢对阿渔说那些话?” “背后有人撑腰? 谁? 谁他妈的敢在老子头上动土?” 这时,苏渔淡淡给出答案道:“齐家。” 夏新川不解道:“赵兰花不是说她的女儿赵雅棠如今正在齐家人手里?” 苏渔说道:“赵雅棠在没在齐家人手里暂且不说,但根据赵兰花今天的表现来看,不难猜出她已经与齐家人打成某种协定。” “老大,你是说,赵兰花是齐家人派来的?” 夏新川恍然大悟。 苏渔点点头,“你我回京的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齐家人之所以在这个时间节点上有此动作,说明他们早有预谋。” “齐家? 齐家那种臭鱼烂虾,我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敢……” 话说到一半,夏新川突然想到些什么,“那齐家人与你大哥苏胜往来甚密,那这件事很有可能就是苏胜背后指使的!” 夏新川摩拳擦掌道,“不然的话,就齐家那种跳梁小丑,还不敢在你我头上动土。” “你可算聪明一次了。” 宫徵羽敲了一下夏新川的脑袋,欣慰道。 夏新川傲娇的冷哼一声,却不敢与宫徵羽顶嘴。 “阿渔,那你打算怎么做?” 宫徵羽问道。 “这就要请教我们的军师了。” 苏渔回答道。 王无双低头看着自己的腿,“阿渔刚刚回京,对方便派来赵兰花打探虚实……” “既然他们已经出招,那我们当然要接。” “那你别卖关子,直接说,该怎么办?” 夏新川耐不住急性子催问道。 却只听王无双说道:“先吃饭,我已经约好兄弟们,大家真的很久没有聚过了。” 一家饭店。 至尊包厢内。 除去苏渔,夏新川,王无双,宫徵羽四人外。 还多了另外两张面孔。 其中一个身材魁梧,长相粗犷的青年名叫杨启天。 另外一个面色病白,身形瘦削的青年名叫杨扶风。 这两个青年是亲兄弟。 杨扶风是哥哥,杨启天是弟弟。 同时,他们也与夏新川一样。 都是苏渔的发小。 今日除去甄鹏飞,丁韶林,还有一个叫徐人凤的除外,苏渔幼时的几个玩伴已经全部到场。 “渔哥,你打算怎么做?” 抽着一支烟的杨启天问道。 就在这时。 包厢的门被人推开。 陈宇森抱着宋琉璃出现在门口。 宋琉璃从陈宇森的怀中跳下地来,小跑着一下跳到苏渔的怀中。 “进来坐吧。” 苏渔看向门口的陈宇森。 陈宇森有些拘谨,裹步不前。 此时包厢所有的视线都望向他。 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在座的都是苏渔的手足兄弟。 他自然不配坐。 第一百一十五章 豪门荡女 第一百一十五章 豪门荡女 “老大让你坐下你就坐下,在那愣杵着,显得你特殊? 老子还得把你请过来?” 夏新川拍了拍自己身边空闲的位置,一句话甩了过去。 陈宇森再不敢迟疑,连忙走到夏新川身边坐下。 与其说他惧怕苏渔,倒不如说他更惧怕夏新川这个他的老同学更多一些。 而实际上,在场的这诸位,除去夏新川与宫徵羽表姐弟二人外,出身也都算不得高,甚至还不比身家百亿的陈宇森。 况且,除去一些隐世的门阀家族之外,将偌大的燕京城翻个底朝天,身家过千亿的人物,一双手也足够数得过来。 但燕京城这潭深水,却专于权,而不显于财。 哪怕你身价千亿,进了燕京城,也一样有力使不出来。 “齐家既然已经出手,那就给他们一个教训,这好几年来,我们兄弟几个过的也足够憋屈,现在渔哥回来了,我们也没必要再忍,先拿齐家开刀,揍他丫的。” 杨启天将半截烟蒂狠狠按进烟灰缸中,说道。 “启天,齐家背后是苏胜,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杨扶风拍了拍杨启天的手臂,说道。 杨启天默然。 他与苏渔一样,也曾进入华夏顶尖特种部队,几年中出勤过大小任务无数,战功斐然。 性如烈火,嫉恶如仇的他,唯独在他的兄长杨扶风面前,才乖巧的像个孩子。 这时,夏新川说道:“启天说的没错,今晚就拿齐家开刀,我倒是想看看,那苏胜到底有什么手段?” 杨扶风打断他道:“这件事还是得从长计议,眼下阿渔刚回燕京,几方势力都在注意着我们的动作,我们得谨慎一些,免得授人把柄。” 王无双点头表示赞同。 “那你们说怎么办? 忍? 忍了这么多年了,我们还有底线没有?” 夏新川自顾自的喝下一杯茶,“尤其是你,老四,你这双腿被苏胜打断,这都几个月了? 难道我们就一个屁不敢放?” 杨启天捏紧拳头,再次接话道:“川哥说的没错,这口气我忍不下,今晚我就……” 杨扶风不动声色的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杨启天只得涨红着脸把剩下的话生生咽了回去,抄起面前的烟盒,抽出一支烟来。 见状,心里忐忑的陈宇森迅速起身,拿着打火机为杨启天点着了烟。 杨启天身子后仰倚在座位上,吧嗒吧嗒抽着烟,再不说话。 杨扶风却是深深的看了陈宇森一眼。 饭桌上,几人神情各异。 气氛有些凝固。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苏渔开口,毕竟他才是这个圈子里公认的核心。 静静听着几人争执的同时,苏渔也在沉思。 因为看似对方将矛头对准王无双,而实际上却都是冲着他来的。 不久后。 苏渔出声打破沉默,“无双,你说说看,你的想法。” 王无双稍稍迟疑,“几个月前,阿渔你被军事法庭宣判死刑,而现在你平安无事的出现在燕京,我想对方一定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所以眼下,我们还是得忍上一时。” “你和苏胜的恩怨,说到底也是你们兄弟之间的事,需要关起门来解决,至于我这双腿,迟早要他还我,并不急于一时。” “再且说,你此次回燕京来,也不是为了对付苏胜,赵乾坤才是你所该面对的。” “距离阿黎和赵乾坤成婚的日子,还有几天,所以我们还有时间准备,在那之前,我觉得你有必要回苏家一趟,毕竟伯母她很惦念你。” 苏渔点点头。 放下一切不说,他也应该回去见他的母亲一面。 几个月前,他面对法庭裁判时,黎世民只是起了辅助性的因素,而真正让他逃脱一死的,还是取决于苏家人的态度。 苏渔神情稍显几分低落。 他从不敢想象,几个月前,他的母亲为了求苏家出面救他,是如何的卑微。 “看来我是要见上一见我那位大哥了。” 苏渔低声叹道。 只要回到燕京,苏家就是他必然要面对的一道坎儿。 苏渔调整表情,“吃饭,饭后我去会一会齐家。” 王无双一愣。 杨扶风问道:“阿渔,无双不是说,要我们暂且按兵不动?” 苏渔伸出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到小琉璃的碗中,抬起头来,目光锋利:“我回燕京来,不只是为了我的女人,也为了你们。” 他话一停,伸手落在王无双的腿上,“我没有理由,让我的兄弟白白受罪。” 入夜。 华灯初上。 地铁,一节空旷的车厢内。 宫徵羽站在车窗边,望着窗外极速倒退的景色,怔怔发呆。 这座城市的妇孺老少们都知道,有一个名字叫做黎世民的女人,她的婉约足以令整个燕京城都为之深深着迷。 同时,也有一个名字叫做宫徵羽的女魔头,她的各类桃边新闻也充斥着大街小巷,人们从未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却独独喜好在茶余饭后,对她的私人生活品头论足。 于是,久而久之,她便变成了豪门荡女的代名词。 此刻的她身穿一袭纯白衬衫领连衣裙,裙下一双白嫩如瓷器般的优美直线腿让人几乎血脉喷张。 苏渔坐在不远处,视线落在她的腿上,柔和目光中不吝惊羡,却纯净到没有一丝杂质。 她此刻安静的下来的背影,像极了一位邻家初长成,等待着采撷的少女。 背对苏渔的她,柳眉紧锁。 因为苏渔此次入京九死一生,而她的家族也向她摆明立场,要她和苏渔之间划清界限。 这也就意味着,倘若她再待在苏渔身边,届时整个宫家都会与苏渔为敌。 这自然是她不想看到的。 不久。 一双手从她的身后轻轻揽住了她柔软的腰肢。 宫徵羽一愣,眼泪充满眼眶。 她很快便握住腰间那双手,生怕下一秒苏渔就要收回去一样。 苏渔反握住她,“徵羽,谢谢。” “你和我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 如果……你非要谢我,可以换一种方式。” 苏渔不语。 片刻后。 宫徵羽轻声问道:“刚刚吃饭的时候,你说你为了你的女人而来燕京,黎世民她是你的女人……” “那我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 永远有多远 第一百一十六章 永远有多远 苏渔终究没有给出宫徵羽答案。 二人下了地铁。 地铁站内。 人流熙攘。 在燕京这座超级国际都市里奋斗奔波的人群,大多都是外地人。 尤其是这些朝九晚九,拿着所谓高薪,一天却需要在地铁上度过三四个小时的白领上班族尤是如此。 宫徵羽抓着苏渔的手,第一次与他十指相扣。 生在燕京的二十四年中,她此前从未乘坐过一次地铁。 不容否认,她一直都是个骄傲到极致的女人。 “喂? 张总,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搞定这个客户!” 人群中一个穿着光鲜的年轻男人,拿着手机,神色焦虑道。 “张总,你别这么说啊!我真的很重视这个工作机会!你再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让对方签约!喂? !喂?” 年轻男人沮丧着脸,那只拿着手机的手滑落下来,一下蹲到地上,将头埋进膝盖间。 另外一边。 一个女孩接通电话,“马经理,您好!” “真的吗? 马经理,您说的是真的吗? 我真的可以去江山国际酒店上班吗?” “不好意思啊,马经理,我真是太激动了!” “嗯嗯,我明天就过去报到!” 女孩挂断电话后,一把揽住身旁男朋友的胳膊,兴高采烈道:“耶!我终于通过江山国际酒店的面试了,老公,你知道吗? 那可是江山国际酒店啊!” 男孩宠溺的捏了一下女孩的鼻头,“那我们今晚破费一下,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女孩使劲点了点头,嘴巴一咧,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 宫徵羽望着这一切,若有所思。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她的脑海。 如果他不是苏家私生子,自己不是宫家千金,该有多好? 就像眼前这些为了生活劳碌奔波的人,生活中虽有百般突发的挫折,却也有着许多不期而至的温馨。 虽然生活苦了一些。 但终究不至于会在权利交锋中,丢了性命。 这个时候,苏渔挣脱开她的手。 此时地铁站中,那投放着无数led屏幕的墙壁上,正在轮番播报着燕京才女黎世民即将大婚的消息。 一面屏幕下。 一个邋里邋遢,满头雪发的老人正蹲在那里。 苏渔驻足在他的跟前。 凝望着屏幕上黎世民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面孔,从身上掏出一支烟来,静静点燃。 过往的人群无不投来异样的眼神。 苏渔蹲下身子,从身上取来几个硬币,撒在老人面前,“老先生,许久不见。” 宫徵羽驻足,远远望着与老人谈话的苏渔。 此刻的苏渔穿着一身最廉价的衣服。 在一贫如洗的人群中行走,与最穷最卑贱的乞丐交谈。 她的骄傲令她永远到不了那儿。 不久后。 地铁中的工作人员接到举报说,有人在这边抽烟。 几个身着制服的男人向着苏渔走去。 这时,刚刚下了地铁来的陈宇森牵着小琉璃的手,拦在了那几个男人面前。 “抽烟需要罚多少?” “1000。” 为首的领班男人皱着眉说道。 陈宇森从西装内掏出钱包,抽出二十张百元大钞,丢在了领班男人的脚下。 “我给你2000,另外一千算我的罚款。” 说着,陈宇森也从自己兜里掏出一支烟来,当着几个男人点燃。 无比嚣张。 “你这是在犯罪!” 领班男人铁色铁青道。 “妨碍公共秩序,挑衅执法机关!” 陈宇森冷笑道:“怎么? 我还没听说过,在公共场合吸烟,有被抓进局子的。” 领班男人还没来得及说话,陈宇森便一口烟雾吐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幕下,无数行人驻足观望。 领班男人只觉自己脸色发热。 “给我带走!” “还有后面那个,一起给我带走!” 几个工作人员还没来得及动手。 陈宇森直接一巴掌扇在了领班男人的脸上。 这一巴掌直接把领班男人扇的眼冒金星,脑袋一歪,竟吐出一颗牙来。 人群轰动。 苏渔对身后所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 “老先生,当年我出京从戎之时,你曾送过我一卦。” 苏渔说着,仰头望向上方屏幕上的黎世民。 倚着墙壁背对着苏渔的老人翻了个身,露出一张无比苍老的面孔,他瞳孔深陷,酒槽鼻,口中牙齿已所剩无几。 老人已年逾一百二十岁。 “年轻人,听老头子一句话,离开燕京,不论对你,或者对那个丫头,都好。” 苏渔摇了摇头,“世人都晓得神机派的老祖宗诸葛神荒,可以妙算天机,可在我看来就是满口狗屁。” 老人闻言一愣。 随即大笑。 因为他就是苏渔口中的诸葛神荒。 哪怕强如当年青龙的父亲国卫,都要尊称他一声师叔。 但偏偏就是他眼前的年轻人,竟当面羞辱过他两次。 青龙一次。 苏渔一次。 如今又一次。 以诸葛神荒的道行,哪能看不破苏渔便是当日的青龙。 在这个已活了两个甲子有余的人精面前,苏渔也不费力掩饰,“当日,你说我必会战死在昆仑之巅,可我如今还活着,你也曾告诉过苏渔,他与黎世民是一段孽缘,但他现在也回来了。” “而且,现在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早已不可分离。” “那老先生你说说,你是不是在放狗屁?” 诸葛神荒也不生气,伸手捡起苏渔丢在他脚下的几枚硬币,道:“青龙算你第一世,苏渔算你第二世,我分别赠与过一卦,那如今再次相遇,我就再送你一卦。” 苏渔冷笑。 对于这些命理天机,他向来都是嗤之以鼻的。 “你还是留着一口气给自己算算卦吧,近日东瀛十大门派便会进入华夏,据我所知,有个叫做工藤晴海的大阴阳师一直很想挑战你,到时你输得裤衩子都不剩不要紧,别辱了华夏脸面才好。” 苏渔说罢,将烟头丢在脚下,站起身来。 这时。 宋琉璃挣脱开陈宇森的手,向着苏渔跑来。 渔哥哥!” 苏渔微笑着弓下腰身。 宋琉璃一下跳到他的怀中,“渔哥哥,陈哥哥他欺负人,你快管管他。” 在诸葛神荒看到宋琉璃的那一刻。 深陷的瞳孔中,猛然一亮。 第一百一十七章 琉璃要跟着渔哥哥 第一百一十七章 琉璃要跟着渔哥哥 领班男人忍着脸上的火辣疼痛,说道,“我不管你是谁,还有你后面那个抽烟的混蛋,我今天要是不把你们送进局子,我不姓李!” 领班男人说罢,视线转向苏渔的背影,大声喊道:“那边那个抽烟的,还不马上给老子熄了,麻溜的滚过来!” 听着领班男人居然叫苏渔滚过来,陈宇森顿时脸色一变:“不姓李是吧? 老子今天要是玩不死你,老子不姓陈!” “哟?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领班男人强忍着口中的断齿之痛,用手戳着陈宇森的胸口,“你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 在公务机关面前,你就是一坨屎!懂不懂?” “对不起,我不是太懂哦。” 陈宇森又是一个耳光挥出。 “什么狗屁机关? 老子还真不放在眼里。” 陈宇森说着,将几张纹金图案的银行卡甩在那领班男人的脸上。 “老子就要抽烟怎么了? 抽一根罚一千是吧? 老子给你涨价一万倍行不行? 抽一根一千万!给老子跪下,好好看清楚,这几张卡里有十几亿,够不够老子抽一晚上的?” 那领班男人顿时愕然。 陈宇森甩出来的那几张卡,他怎能不认识。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陈氏投资集团几个大字。 陈氏投资集团的规模并不局限于深州,在燕京亦有诸多业务。 能随便甩出这样几张金卡的人,自然只有陈氏集团的少董陈宇森。 陈宇森的恶少之名,燕京百姓也亦有耳闻。 “我告诉你,今天不给老子说清楚了,我让你横着出去,下辈子都坐轮椅。” 陈宇森说道。 赤裸裸的威胁。 领班男人脑袋一片空白,已经说不出话来。 像陈宇森这样的人,他完全惹不起。 路人们纷纷指责陈宇森。 但陈宇森却是如沐春风,此刻将他作威作福的样子可谓发挥到了极致,他扫视着群情激奋的人群,大声说道:“怎么了? 羡慕吧? 嫉妒吧? 恨死了我吧? 但老子就是有钱,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说句不太狂的话,老子这几张卡里的钱,都够你们这群臭打工的,加起来的一辈子的收入,都给老子把耳屎挖出来好好听清楚了,是所有人加起来!” 行人们皆涨红着脸,却是说不出话来。 陈宇森转身,又是一个耳光落在领班男人的脸上,“现在我问你,我能不能抽烟?” “给老子跪下说!” 领班男人木然。 “你他妈聋了? !我让你给老子跪下!” 陈宇森一脚踹在那男人膝盖上。 领班男人早已腿软到不行。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另外几个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却是谁也拿不定主意。 毕竟他们只是拿着微薄收入的公务人员,遇到这样的主儿,谁敢触这个霉头? 但是,此刻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事要是就这么算了,他们地铁站勤务人员的脸又往哪里搁? 真是骑虎难下。 而且,此刻就算他们肯做出退步,看陈宇森的样子,却是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这时,一个中年人匆匆忙忙的赶到现场。 他是这处地铁站的负责人。 “这位先生,小李他不懂事,哪里冲撞到您,我这里给您赔不是了。” “还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别和他一般计较。” 陈宇森只是瞥了中年人一眼,弯腰手中按着那领班男人的脑袋,不断用力往地上猛磕。 地面上已经鲜血一片。 惨不忍睹。 陈宇森与夏新川的纨绔,截然相反。 起码夏新川从来不会用权势富贵欺压对手,尤其是对普通百姓。 但陈宇森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少。 中年人说道:“先生,我是这的负责人,看在我的面子上,今天这事能不……” “你是个什么东西? 要不,你来替他磕上几个?” 陈宇森头也不抬,抛出一句话来。 中年人哑然。 几秒钟后,陈宇森突然抬起头来看向中年人,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我看你这圆不隆冬的脑袋,磕起来应该手感不错,来让我试试。” 陈宇森说着,起身就要向着中年人走去。 中年人脸色大骇。 不过他的脚底却像是被人涂上胶水一般,愣生生的站在那里移不开脚步。 “渔哥哥,陈哥哥他实在是太坏了……”宋琉璃苦巴着一张小脸,向苏渔告状道。 苏渔这才转身望向身后。 “宇森。” 他一句话落下。 陈宇森突然停下脚步。 瞬间对中年人失去了兴趣。 眉开眼笑的小跑到苏渔跟前,抬手挠着脑袋,“渔哥。” “别太过分。” “好嘞!” 陈宇森说罢,走到一旁的栏杆处靠下身子,神情悠然的吸着一支烟。 俨然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而陈宇森就是这样。 哪怕他日后一直都跟在苏渔身边,也从来没有纠正过自己的性子。 闹剧收场。 几个工作人员搀扶着那个领班男人离开。 地铁站内也很快恢复秩序。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 诸葛神荒望着苏渔怀中的小琉璃,问道。 宋琉璃没有回答,却是将询问的视线望向苏渔。 看到苏渔点了点头,她才看向诸葛神荒,灿烂笑着道:“老爷爷,我叫宋琉璃。” “琉璃……好名字,好名字。” 诸葛神荒盯着宋琉璃那双灵气盎然的眸子,喃喃道。 这时,苏渔弯身将宋琉璃放到地上,“她的母亲姓赫连。” 闻言,诸葛神荒一愣,才说道:“怪不得……” 神州大地,以推衍命理天机为立身之本的,除去天机派外,首当其冲的便要数赫连家族。 那么自然而然,这两家乃是一对宿敌。 这时,宋琉璃摇着头说道:“琉璃才不姓赫连。” 闻言,诸葛神荒来了兴趣:“小琉璃,这话怎么说?” “赫连家的那群坏蛋欺负我母亲,等琉璃长大了,一定要给母亲出气。” 诸葛神荒见缝插针,“他们这么坏,是得给他们个教训……” “小丫头,要不要跟着爷爷我,我传你天机派最厉害的本事,你学会后,爷爷保你一定能给你母亲出气。” 诸葛神荒一副拐卖无知儿童的样子,开场就抛出最重磅的糖衣炮弹。 宋琉璃却是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虽然面前这个邋遢老爷爷的样子,令她看起来很是亲切。 她一把拉住苏渔的手,“不了,琉璃要跟着渔哥哥。” 第一百一十八章 苏家长子 第一百一十八章 苏家长子 见状,诸葛神荒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时,宫徵羽走了过来,牵起宋琉璃的手走到不远处。 诸葛神荒深深的望了宫徵羽一眼,略作沉思。 “你与我也算有缘,我还是决定送你几句话。” 苏渔挑挑眉,“如果不是那什么所谓的天机谶语,我倒是还算有兴趣听上一听,毕竟老先生你已经黄土埋到脖子,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呵呵。” 诸葛神荒笑了笑,抬手捋了捋下颚上几绺稀疏的山羊胡,“倘若不是老夫我当年和你父亲,或者说青龙的父亲国卫有些渊源,我也懒得与你这个朽木疙瘩多说。” “有屁快放。” 苏渔佯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诸葛神荒也不在意,不紧不慢站起身来,抬手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 老人身躯枯瘦如麻杆,站直身子只堪堪够得到苏渔的肩膀。 任谁也想象不到,这个邋里邋遢,衣不蔽体的老头,便是那名誉华夏,传闻中道骨仙风的神机派老祖宗。 “老夫我今天还没吃饭。” 诸葛神荒伸了个懒腰,道。 “难不成还要我请你一顿饭?” 苏渔面色古怪。 “老夫我可从不无偿为人卜卦。” 诸葛神荒语气一停,抬头凝视着苏渔,唇角弧度越发隐晦起来,“前段时日,那个苦苦寻了你多年的少年找上我时,我为他指明深州的方向,如此一来,也算了了你一桩缘分。” 他口中的少年,自然是齐镇。 苏渔眸子一眯,嘴中挤出几个字来:“倘若他没有南下,或许也不会死。” “人各有命。” 诸葛神荒喟然一叹,绕开苏渔,独自向着前方走去。 地铁站外。 某座高楼内。 一个五官俊朗,身姿如玉的青年站在窗边,俯瞰着灯火辉煌的不夜京都。 房间内美人横陈,一个容貌与气质皆是极品的年轻女子蜷缩在床上,杏眼朦胧的痴痴望着青年的背影。 这位女子赫然便是燕京城最负盛名的花魁,江婉约。 此刻,窗边的青年手中把玩着一块和田青玉细料观音牌子,神色闲适,身后的人间美色仿佛勾不起他丝毫兴趣,颇给人几分魂离天外的感觉。 “你这个弟弟,可比你更要纨绔。” 江婉约侧枕着自己的玉臂,一双剪水双瞳中星波点点。 青年不语。 “那地铁站中的负责人,可是齐家人?” “齐家人对王无双出手,他便以这样一种方式来敲打齐家,站在他的立场来看,倒是最合适不过,不瘟不火。” “我猜他也肯定知道,那齐家人是受谁指使。” 闻言,青年这才微微欠身,斜睨着床上的女人,视线微冷,“指使齐家那种小鱼小虾去对付他,我还没有下三滥到这个地步。” “我可没有说是你。” 江婉约挑挑眉,满脸无辜道。 青年还没来得及说话,江婉约便翻了个身下了床来,柔软香躯一下撞进青年的怀中。 青年眉心一皱。 江婉约斜望着窗外街道。 街道中。 一老一少两个男人走在前。 一个年轻女人牵着一个小女孩紧跟在后。 “你这弟弟一定是个有趣的人,区区一个苏家私生子,却能让宫家黎家两个千金心甘情愿的化作飞蛾纵身扑火。” “怎么? 你有兴趣?” 这个青年自然便是苏家长子,苏胜。 江婉约掩嘴娇笑几声,道:“兴趣自然是有,你这个苏家长子我得不到,退而求其次,倒也是个明智的选择,你说呢?” 苏胜俯视着笑意盈盈的江婉约,眸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旋即抬手推开了怀中的女人。 他凝视着那几道即将融入夜色的身影,一时缄默不语。 江婉约脸上笑意逐渐敛起。 再不敢造次。 她是真的不敢。 因为这位苏家长子虽看似温润如玉,实则性情格外冷僻。 最重要的是,他从不近女色。 江婉约很清楚,自己此刻能站在他身边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手上有他想要的东西。 “我有一个疑问。” “说。” “如果你真的痛恨你这个弟弟,现在对你来说便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从这个房间里,用狙击枪一枪爆了他的头岂不是皆大欢喜? 整个燕京城要他死的人何止一双手? 更何况死一个苏家私生子,以你和赵乾坤的手段,也完全可以封锁住消息,激不出一丝浪花。” “你似乎说的很有道理……”苏胜喃喃道。 “你……” 江婉约愕然。 因为一柄手枪顶在了她的脑袋上。 转回身来的苏胜视线愈发阴沉,他缓缓将手枪上膛,“如果我杀了你,你说会不会激出浪花?” 却只见,江婉约瞳孔中的震惊慢慢弥散。 “雷少卿与你斗了十年,以前我始终想不出,像他那样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为何会败给你,但到现在,我似乎明白了。” 苏胜冷笑,“很好,那我给你一个生的机会,你就暂且试言一下他败的原因,如果你的答案不能令我满意的话,那你今天不能活着离开。” 说着,他扣紧扳机。 “我只给你半分钟时间。” 江婉约嘴巴张了张,喉咙异常干涩。 “我耐心不够了。” 苏胜催促道。 江婉约终于开口道:“雷少卿只是个擅长玩弄阴谋诡计的小人,虽然不可否认他很有能力,他手中攥着的能量一旦开启的话,哪怕是你这个苏家长子,都绝不可能是他对手。” “继续。” “但他的视界,或者说格局,相较起你来说,不免太过于狭隘,他眼中的终极目标,也不过只是扳倒你罢了。 你对他来说,既是动力,又是束缚住他视野的羁绊。” “继续。” “而你则不同,你注定是枭雄。” “何以见得?” 苏胜稍稍来了丝兴趣。 “至少,你从不玩弄阴谋诡计,或许你只是单纯的不屑,再者,你也从来都没正眼瞧过雷少卿吧? 毕竟你想杀他,他绝活不到那么久,我还知道,你虽然和赵乾坤来往甚密,但那位赵太子,又何尝不是你的棋子……” 砰! 苏胜开枪。 第一百一十九章 红鸾星劫 第一百一十九章 红鸾星劫 子弹并未打爆江婉约的脑袋。 苏胜收回手枪。 “昔日天上人间最负美名的花魁,没落的东方世家大小姐,“星组”十年计划的负责人,江婉约,说说吧,你还有多少个身份?” 星组十年计划,也就是雷少卿留给苏渔的那份大礼。 江婉约自嘲的笑了笑。 “东方世家……早已不复从前,而现在我也只是一个沦落风尘的女人罢了,哪里配得上大小姐三个字。” 苏胜冷笑,“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江婉约盯着苏胜,凝眉不语。 像是等待着法庭宣判的囚徒。 “你可以走了。” 苏胜淡淡道。 “那么……”江婉约试探道。 苏胜伸手勾住江婉约的下巴,凝视着她布满哀凉的眼睛,笑的像个十足的恶魔,“没得商量,东方世家将注定在华夏世家榜单中除名,倘若还想苟延残喘下去的话,就滚出燕京城去。” 江婉约脸色惨白。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不惜牺牲色相,更以星组计划为诱饵,但似乎没有起到一丝作用。 苏胜松开江婉约的下巴,转回身去,神色转瞬间便恢复淡然闲适,看上去素净优雅,逸为出尘。 但就是这么一个俊秀到极点的青年。 骨子里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更是一个百年难遇的冷血枭雄。 “一个百年泱泱大族,如今竟沦落到,家主要让女儿卖身,才可以让家族继续苟延残喘下去,这样的家族,的确没有继续存在的理由。” 说这话的是江婉约。 但她此刻的脸色几乎差到极点。 因为整个东方家族的命运,就握在她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手中。 “但如果你肯救东方家族,那么我愿意将雷少卿留下的东西交给你,而我也可以,成为你的玩物,甚至奴仆——” 江婉约仍是不死心。 苏胜不予回答。 “你知不知道,一旦星组计划开启的话,它的能量,或许真如雷少卿所说那般,抵得上半个燕京城……” “如果我将它交到苏渔手上的话,对你来说,应该是个天大的麻烦。” 江婉约道。 “你威胁我?” 苏胜语气淡漠,几乎不给江婉约回答的时间,“星组十年计划,不过只是雷少卿的一场虚妄罢了,江婉约,你作为所谓星组的负责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的星组距离开启还有多远的路要走? 完成度又有多少?” “不论它还有多久才能开启,它的存在,对你来说,本就是一种威胁。” 江婉约道。 “你觉得我怕?” 苏胜问。 “我觉得你怕。” 江婉约道:“我看得出来,你似乎对苏渔很是忌惮,你似乎从来没有忌惮过谁,但你偏偏就是很忌惮这个苏渔。” “你确定?” 苏胜轻轻握紧手中的观音玉牌。 “我当然确定,以你的位置,难道刚才开枪打死他,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你不那么做的原因只有一种,那就是你不敢,你有忌惮!” 苏胜冷笑一声,不说话。 江婉约眼神一凝,有些试探性的说道:“或者说,你压根儿就不想杀你这个弟弟呢?” “江婉约。” 苏胜打断了她的话。 江婉约一愣,这才察觉到自己说多了。 “苏少,我……” 苏胜语气骤冷,“滚出去。” 江婉约只感觉脊背发凉。 一种不详的预感笼罩了她的心头,她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今天她会来求这个男人。 “三天后,为你父亲收尸。” 苏胜的声音如同炸弹般沉入江婉约的心里。 她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她似乎有些胆怯了。 直觉告诉她,与这个男人讨价还价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可言。 倘若今天她不出现在这里的话,东方家族最多狼狈滚出燕京城。 而此刻,事情无疑更糟了,这位苏家公子却她父亲死。 江婉约有些窒息。 她原以为自己拥有星组,就有与苏胜平等对话的资本,但现实却狠狠地打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如果说雷少卿是一匹狡猾奸诈的灰狼,那么苏胜就是一头呼啸山林的猛虎。 猛虎,自然不受任何威胁。 当江婉约回过神来的时候,苏胜早已离开了房间。 路灯下。 几条身影被拉伸的越来越长。 诸葛神荒与苏渔走在前,和宫徵羽之间隔了十几步的距离。 老人虽然身躯佝偻,但步伐却异常稳健。 “京都近日,有太白星至。” “但观太白之象,隐有红鸾之劫。” “太白红鸾,本就是孽缘,而那红鸾偏偏还是两颗。” “你说,何解?” 苏渔脚下不停。 眉心却是微皱。 诸葛神荒嘴中的太白星自然是他。 而两颗红鸾。 一个是黎世民,另一个是谁? 蓦然间,他心里咯噔一下。 鬼使神差的回头望了宫徵羽一眼。 这时,只听诸葛神荒的话传来:“这个姓宫的丫头命苦,比那个黎丫头命更苦。” 苏渔心里猛颤。 虽然他嘴上说,不信这些星象占卜。 但这些话从诸葛神荒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会怕。 片刻后。 苏渔终究耐不下性子,虚心求教道:“老先生,依您看,这红鸾之劫,该如何解?” “这两颗红鸾星,就好像并蒂莲一般。” “取一便是取二。” “除非,两个都不要。” 诸葛神荒捋着胡子说道。 “当真无法可破?” 苏渔问。 诸葛神荒摇着脑袋,叹道:“这是唯一的法子。” 苏渔一时心起波澜。 突然间。 诸葛神荒转回身来,盯着苏渔,“其实,还有一种办法。” “你说。” “但我有一个条件。” 诸葛神荒道。 “我答应你。” “你先别急着答应,等我说出来,你再考虑一下。” “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当真?” 诸葛神仙笑眼盈盈道。 苏渔神情肃穆,道:“只要不违背天地良心,什么都可以。” “既然如此,那老头子我可就直说了,无论是啥,你都不能拒绝。” 诸葛神荒道。 苏渔点点头。 只见,诸葛神荒伸出一根干枯如柴的手指,指了指宋琉璃。 “这个小丫头,我要带回天机派,三年之后,才可以下山。” 第一百二十章 宫家 第一百二十章 宫家 燕京城的夜生活,无疑是丰富多彩的。 鎏光溢彩霓虹海,火树银花不夜天。 昔日皇城,在一个多世纪的现代化激烈变革的演绎中,渐渐解下了它庄严而神秘的外衣,以它最骄傲,最惹人神往的东方神都姿态徐徐铺展示人。 国子监街。 如今这里已经成为燕京城现存不多的古老街道之一,两侧楼牌耸立,古槐夹道,古色古香的历史遗韵中,坚守着最后残存的一丝旧京风貌。 “丫头,你家住在这里?” 某道漆色斑驳的朱墙外,负手而立的诸葛神荒望着那门前高悬一堆大红灯笼,怔怔出神。 宫徵羽颔首。 “一百多年前,我初次入京的时候,身无分文,当年接济我的一位恩人,也住在这里。” 诸葛神荒道。 老人口中的那位恩人,名为宫青城,是宫徵羽的太爷爷。 宫徵羽稍有些讶异,“您是……诸葛爷爷?” 诸葛神荒笑而不语。 “老爷爷,你一百多岁啦?” 宋琉璃从苏渔怀中探出脑袋问道。 诸葛神荒伸出手抚摸着宋琉璃的脑袋,学着她的口气,满脸宠溺道:“是呀,爷爷我一百多岁啦。” “哇,爷爷好厉害!” 诸葛神荒哈哈笑了几声,“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那第一和第二是谁呢?” 宋琉璃天真的问道。 诸葛神荒直了直佝偻身板,故作高深的伸出手来,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 天真无邪的宋琉璃眼中炽热光芒顿时锐减,耷拉下小脑袋,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撇了撇嘴道:“爷爷吹牛。” 闻言,诸葛神荒一愣。 旋即朗声大笑。 “小琉璃,只要你跟爷爷我回山上,爷爷就教你最厉害的术法,保你以后下了山,吊打赫连世家那群老王八。” 赫连世家。 这四个字对于宋琉璃来说,无疑如同梦魇一般。 因为她知道,那一天,她的母亲赫连飞雪和甄鹏飞出了深州市后,便再也回不来了。 她仰起头,有些倔强道:“我才不和爷爷学吹牛。” 诸葛神荒大感无奈,但仍是厚着脸皮说道:“不知有多少人挤破头皮都想拜老头子为师呢,要不……你再斟酌一下?” 见宋琉璃不说话,诸葛神荒看了一眼苏渔,又说道:“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就像你渔哥哥这块榆木疙瘩,哭着求我,我都不一定会答应呢。” 只见宋琉璃不以为然的向着诸葛神荒吐了吐舌头,便将头转向一边,再不理会他。 诸葛神荒哭笑不得。 这世上能叫他吃瘪的人,还真不多。 苏渔与宫徵羽相视一笑。 几个人从偏门进入宅院。 陈宇森亦步亦趋,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心中如长江浪卷。 百年宫家门庭,世代簪缨,是真正的钟鸣鼎食之家。 放眼整个燕京城,平日里能踏进这道门槛的最多也不过几十人。 曾有人戏言,哪怕一个深山老林里跑出来的野人,只要一只脚踏进了这个门,他日也定可青云直上,鱼跃龙门。 门内门外,仅一门之隔,却是不可逾越的天堑鸿沟。 宫家有着大大小小十几个院落,故而从偏门进入的几个人,似乎并没有引起宫家人的注意。 星光稀疏的院落中,桌上没有山珍海味,大鱼大虾,而是最淳朴不过的火锅。 哪怕传闻中不食人间烟火,本人却是个话痨的神机派老祖宗,此刻都顾不上“吹牛”,一通风卷残云,吃相倒真像个村野里做罢一天农活后饥肠辘辘的农夫。 虽然苏渔几人此前已经吃过饭,但此刻火锅浓郁溢满整个小院的醇香,仍是不免刺激到了几个人的食欲。 陈宇森心神不定的坐在那里,哪里敢动筷子? 只是手忙脚乱的帮着几人往锅里添菜。 “宫丫头,帮老头子我再弄一碗麻酱来。” “好。” 宫徵羽笑着起身,从诸葛神荒手中接过小碗。 “爷爷,你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小琉璃说道。 “哈哈,正因为没人跟我抢,爷爷才要吃快点啊,不然这一桌子菜,岂非浪费了不成?” 嘴里嚼着青菜的诸葛神荒含糊不清道。 小琉璃竟无法反驳。 “小琉璃啊,爷爷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再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跟我回山上,神机派掌门的位置,以后就是你的啦!” 宋琉璃不为所动,而是老气横秋道:“琉璃才不去接你那破烂摊子,渔哥哥说过,东瀛大阴阳师工藤晴海对你们神机派虎视眈眈,你如果不是工藤晴海的对手,肯定要输得裤……” 小琉璃脸色一红,再也说不下去。 因为苏渔的原话是,如果诸葛神荒斗不过工藤晴海,肯定要输的裤衩子都不剩。 诸葛神荒把筷子往桌上用力一拍,吹胡子瞪眼道:“跟着他,净不学好!” 宋琉璃撅撅嘴巴,软糯道:“才没有呢。” 这时,苏渔才放下筷子,徐徐开口问道:“老先生,不光你那位宿敌工藤晴海,东瀛十大门派进入华夏,已成定局,而我们华夏这一代武才凋零,除去一些隐世不出的人物外,首屈一指的便是你这位神机派老祖宗,说不定你真的会晚节不保,输得连裤衩子都不剩。” 几十年前,诸葛神荒曾与工藤晴海的师父较量过,胜负不详。 如今的工藤晴海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东瀛近几百年来最为出色的阴阳师,主管着整个东瀛的神社祭祀,就连东瀛的上皇都要尊称他一声老师。 虽然诸葛神荒成名已有百年,但毕竟年迈,外界对这位活神仙亦不抱乐观态度。 甚至就连他的大弟子陈生都说过,工藤晴海的能耐,绝不下于年轻时候的诸葛神荒。 “与物委蛇,而同其波,身若槁木而心若死灰。” 诸葛神荒说罢,抓起筷子,夹了一箸菜放到嘴中,“理他作甚?” “来便来,不来便不来,当年我能手把手教他师父占卜,现在也未必不能教训他。” “至于其他的,我就不徒耗心力了,东瀛十大门派进入华夏,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老头子我向来不尚武道,想管也管不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人间惨剧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人间惨剧 对于东瀛十大门派进入华夏的个中详情,苏渔和诸葛神荒二人只是点到为止。 毕竟当年青龙的父亲国卫,便是死在东瀛人的手上,因此诸葛神荒知道苏渔绝不会袖手旁观。 再者,此刻在饭桌上,有些事情说起来有诸多不便。 一顿火锅吃的很快。 陈宇森自觉的收拾起碗筷。 “小琉璃,爷爷要走了,你要不要跟爷爷回山上?” 诸葛神荒问道。 宋琉璃仍旧还是摇了摇头。 诸葛神荒也不着急,耐下性子,循循善诱道:“眼下,你渔哥哥在燕京城八面树敌,处境堪虞,小琉璃你呢,现在还太小,说不定会连累到他……” 宋琉璃眼中光彩顿时一暗。 诸葛神荒抚了抚她的脑袋,继续说道:“跟爷爷我回山上,以后呢,神机派掌门人的位置就是你的啦,威风的很呢,等你学了一身本事后,再回来帮你渔哥哥,难道它……不香吗? 那可太香了。” 宋琉璃这次却是久久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因为,诸葛神荒这些话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苏渔望着宋琉璃那副皱巴巴的表情,眼中满是宠溺,和活了两个甲子有余的老人比起来,不谙世事的宋琉璃只是一张白纸。 “拐卖无知幼女,无耻。” 苏渔向着诸葛神荒竖起一根中指,鄙夷道。 诸葛神荒背靠在椅子上,得意洋洋的环抱起胳膊,一副不服你来削我啊的神情。 这时,宋琉璃开口问道:“爷爷,学了你的本事后……真的能帮到渔哥哥吗?” 诸葛神荒一愣,“难道小琉璃你学我本事,就只为了帮他?” 宋琉璃面色坚定的点了点头。 这是她唯一的私心。 “爷爷……我愿意跟你回山上,三年也好,五年也好,琉璃只希望爷爷你能帮一帮渔哥哥,在我还没学成下山的之前,琉璃要他平安无事的活着。” 宋琉璃话音越来越低。 她将头转向苏渔,一双雪亮大眼睛一眨不眨。 苏渔哑然。 因为此刻宋琉璃的眸子里,似乎有着一种很复杂、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情愫,既像是依赖,又像是眷顾,说不清,道不明,但偏偏很是令人心碎。 他抚了抚宋琉璃的脸蛋,笑脸灿烂,嗓音微微嘶哑道:“琉璃放心,渔哥哥没事。” 宋琉璃眼睛一红,两道眼泪滑了下来。 唯有面对苏渔之时,她才不会刻意掩饰自己的悲伤与眼泪。 苏渔为她轻轻擦掉泪花。 没有过多言语。 诸葛神荒走了。 带走了宋琉璃。 临行之前,他还将宫徵羽单独叫到一旁,把一块纹饰着瑞兽图案的宝玉赠给了她。 院门前。 两只大红灯笼下。 宫徵羽望着老人逐渐远去的佝偻身影,黛眉微蹙,不禁握紧了手中那只通体温润,却看不出什么材质的宝玉。 因为,诸葛神荒告诉她,在她二十五岁之前,会有一场大劫难。 并且,就算她可以化解这次解难,余生也定将坎坷跌宕,灾厄不绝。 她嘴唇略微发白。 因为她与苏渔截然相反,她是信命的。 “怕了?” 苏渔问道。 宫徵羽看向苏渔,缓缓摇了摇头,“不是怕,是很怕。” “怕了你就听他的。” 苏渔道。 宫徵羽翻了翻白眼,“我真的怀疑是不是你和他串通好的,为了让我离开你,就骗我说,我与你命格相犯。” “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 “真的?” “真的。” 苏渔老实巴交道。 宫徵羽踮起脚尖,伸手拍了拍苏渔的脑袋,满意道:“真乖,既然不是你的意思,那我肯定不会离开你,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你的意思,本小姐也不会听。” 苏渔皮笑肉不笑。 宫徵羽自然能看到他眼神中的沉重,双手晃了晃苏渔的胳膊,撒娇道:“哎呀,好啦,我都是骗你的,老先生根本没有劝我离开你,还祝福我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呢。” 说着,宫徵羽将手中那块玉举到苏渔面前,笑嘻嘻的说道:“老先生他呢,说你性子倔,他要是亲手把这个交给你的话,你多半是不肯接受的,所以要我转交给你。” 苏渔盯着宫徵羽手中那块材质不明的瑞兽,眉头紧收。 这块玉,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老先生他说呢,他可能是赶不上我们的喜酒了,但这个要我们一定收下。” 宫徵羽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根绳子,穿起来那只在月光下隐隐散发着淡黄光芒的瑞兽,将它挂在了苏渔脖子上。 苏渔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他一把轻轻握住宫徵羽纤细的手腕,问道:“他真是这么说的?” 宫徵羽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敲了一下苏渔的脑门,道:“本小姐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真没有?” 苏渔再问。 宫徵羽挣脱开苏渔的手,然后反抓起他的手腕,就要向着自己胸脯上放去,“天地良心,不信你来摸摸本小姐的良心!” 国子监街外。 老人与小丫头已经越走越远。 宋琉璃几步一回头,直到回头再也看不到那条巷子。 “琉璃啊,别难过,爷爷我跟你保证,咱们山上呢,比这里有趣的多。” 宋琉璃根本不搭腔。 “琉璃你一定特别想知道山上是怎么样的吧? 爷爷就跟你讲一讲。” “咱们神机派呢,总共有八个人,再加上你之后,那就是九个啦!怎么样? 威风不?” “你大师兄名叫陈生,小时候是个孤儿,那一年我把他捡回来的时……” 诸葛神荒喋喋不休的说着。 突然,宋琉璃打断他的话,问道:“爷爷,你送给宫姐姐的那块玉真的能化解掉她的灾厄吗?” 诸葛神荒捋着胡子,“那块玉的名字,叫做黄麟之琮,几千年来受天地滋养,乃是华夏上古时期的至宝。” “但那个宫丫头注定一生多灾多难,倘若她能听老头子的,离开你渔哥哥,再加上黄麟庇佑的话,起码还能活上二十年,否则,哎……” “这太白红鸾的孽缘,古来至今,从无例外,皆是人间惨剧。” 第一百二十二章 把他抢回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把他抢回来 离开宫家后,苏渔便与陈宇森回了江山国际酒店。 房间内,苏渔躺在床上,手中托着那块瑞兽端详许久,却始终没有发现什么眉目。 大概一个小时后,苏渔起身将瑞兽小心置放在书桌上,随后从行李箱中翻出一本泛了黄页的古籍,正是他离开深州那天,星野青鸢赠予他的那本《莲花大明咒》。 而行李箱最底部,通体篆刻着玄奥文字的纯钧剑正静静的躺在那里。 曾为绝世剑客,剑道造诣足可跻身华夏前三的他,注视着纯钧剑,视线难免有些炙热。 但苏渔没有去碰纯钧剑,片刻后,他合上行李箱,躺回床上后,翻开那本古籍开始细细研读。 虽然古籍是藏文,但自幼拜入昆仑,生长于华夏西北的青龙对藏传佛教,密宗藏文却并不陌生。 虽然他向来对佛家经藏不怎么感冒,但这本古籍的内容却是令他如饮甘露。 惊喜之余,苏渔更是有些诧异,因为他实在想不通,星野青鸢这个东瀛水月宗的宗主,为什么会把这样的宝物送给他。 难不成那个东瀛娘们儿看上自己了? 苏渔摸着自己鼻子,笑了笑,也就不再多想。 良久。 苏渔将手中古籍搁置到枕头下,揉了揉眉心,随后闭上双眼。 他想到了自己母亲。 是时候回苏家一趟了。 就在苏渔即将沉入梦乡之时,手机震动声响起。 拿出手机的苏渔有些意外,因为他收到了一条微信,是陈玉瑶发来的。 睡了吗? 简简单单三个字。 苏渔回复了两个字,没睡。 然后他立马就接到了陈玉瑶打来的电话。 “这么晚还不睡?” 电话一接通,苏渔问道。 “睡不着。” “睡不着就想起来我了?” “不行吗?” 陈玉瑶佯装不悦道。 苏渔赔笑几声,道:“行,当然行,随时恭候。” “这还差不多。” 陈玉瑶幽幽道,稍作停顿,她有些鬼使神差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不知道,或许很快吧。” 苏渔答道。 “如果我说,我想你了,你信不信?” 电话那头的陈玉瑶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脸已经红的像个苹果,只是苏渔却看不到。 “当然信。” “那我可不可以去找你?” “不可以。” 苏渔拒绝的斩钉截铁。 他是为了陈玉瑶好,因为待在他的身边,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可言。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才说道:“美得你吧,本小姐才不会去找你呢。” “我就是知道你不会来,才会拒绝你。” 苏渔说道。 “你……” 电话那头的陈玉瑶似乎有些生气,但到最后话筒里只传来了一句轻轻的叹息。 气氛略有些凝固。 最后,还是由陈玉瑶开口打破了沉默,“今天,章雪菲已经动身去了燕京。” “嗯。” “还有叶珊,她已经消失一天,刚才我查过她的行程,她现在应该已经在燕京了。” “呃……”苏渔有些意外。 “是不是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哪怕你逃到燕京去,都摆脱不了这么多风流债,你可别告诉我说,她们不是奔着你去的,这话你自己都不信吧。” 陈玉瑶有几分幸灾乐祸。 “头皮发麻倒不至于,燕京城这么大,想找我无异于大海捞针。” 陈玉瑶却是不以为然,道:“以我对你苏大公子的了解,我觉得你不是那么无情的人,你会让她们找到你的。” “你又知道了?” 苏渔笑道。 “哼,你自求多福吧!” “好嘞,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我就挂了。” 苏渔没有给陈玉瑶接话的机会,“陈大小姐,晚安喽。” 说完,苏渔便将手机静音,丢在了一侧。 深州市。 陈玉瑶听着话筒中的挂断声,恨恨的跺了一下脚,将手机丢回床上,口中咒骂道:“死苏渔,臭苏渔,气死我了,我讨厌你!” 不久。 吱的一声,卧室的门被推开。 进来的是陈玉瑶的母亲,罗燕。 “瑶瑶,我起来上卫生间,听见你一个人在房间嘀咕啥呢? 还不睡觉,明天不上班吗?” 趴在床上用枕头蒙着脑袋的陈玉瑶气愤道:“不上了!” 知女莫若母,罗燕一下就明白了。 “哎哟,这是谁惹到我们家的小祖宗了?” 罗燕绕到陈玉瑶的窗边,笑声问道。 陈玉瑶不说话。 罗燕眼珠一转,“是不是小苏惹你不开心了?” “跟妈说说,妈是过来人,给你好好分析一下。” “我猜,一定是你闯祸了,让小苏误会了是不是? 毕竟小苏那么优秀的孩子,肯定不会做错事。” 罗燕早已认定苏渔是她家未来的女婿。 这也就应了一句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听到自己母亲这么说,陈玉瑶哪里能忍,当即就拿来枕头,蹭的一下坐起身来,气愤道:“哪有的事啊,妈,你别乱说,那个混……苏渔他已经不在深州了……” “在哪?” “他回燕京了。” “啥?” 罗燕连忙坐在女儿身侧,一把拉住陈玉瑶的胳膊,“说说,怎么回事? 小苏为啥抛下你自己走了?” 陈玉瑶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说道:“妈……其实他有未婚妻的,就在燕京那边。” “什么? !” 罗燕差点跳起来,“你说真的?” “真的。” “怎么可能?” 罗燕似乎想明白些什么,“瑶瑶,你不是和小苏闹分手,才编出这么个事来糊弄你老妈吧?” “真没有。” 陈玉瑶使劲摇了摇头,神色明显低落了许多。 看着女儿这副样子,罗燕也不再纠结事情的真假,只是问道:“瑶瑶,你舍得小苏吗?” “我和他并不是那种……” 陈玉瑶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怎么和母亲解释自己和苏渔的关系。 “好了好了,瑶瑶,妈知道了,你快点睡觉吧,妈一会就帮你把票买了,明天你就去燕京!” “我去燕京干啥?” “当然是去把那个小子给抢回来!” “……”陈玉瑶知道自己已经解释不清,无奈道:“可是我明天还要上班啊。” “上班? 上什么班? 男朋友都没有了,你还有心思上班? 当年你妈我,跟七八个狐狸精斗,都把你爸吃的死死的,你明天去燕京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可别给我丢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婚前夕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婚前夕 翌日。 燕京郊区,一处简陋小院前,停了一辆加长版林肯跑车。 “伯母。” 一个身材欣长,留着短发的年轻女人下了车来,抬手叩响了院门。 不久后,院门从里面打开,出来一个中年女人,她看到年轻女人的那一刻,先是一愣,随后笑逐颜开:“阿黎,你怎么过来了?” 这位年轻女人便是黎世民,一个令整座燕京城都为之深深着迷的女子。 而开门的中年女人名叫杨素宣,而她就是苏渔的母亲。 “伯母,自您从苏家搬出来,我还没来看过您,而明天就是我……” 黎世民话一顿,眸色瞬时黯淡下去,“可能……我以后也没有机会再来看望您了。” 杨素宣慈祥一笑,抓住黎世民的手,“阿黎,进屋再说。” 屋内。 两个女人坐在床沿。 “阿黎,你爷爷和你父亲不是严令禁止你来看我,你怎么还……” 杨素宣紧紧握着黎世民的手,满目担忧道。 黎世民苦笑着摇了摇头。 杨素宣看着黎世民憔悴的脸,心里揪的生疼,“阿黎,是阿渔他对不起你,如果当初你不是为了救他,现在事情也不会是这样,伯母希望你不要怨他。” “其实……哪怕阿渔和他大哥,以及那位赵家太子之间没有这么多恩怨,他也配不上你,你是堂堂黎家千金,而他只是苏家一个不受待见的私生子,他配不上你的。” “伯母。” 黎世民打断杨素宣的话,强挤出一个笑容,“我从不怨他。” “那就好,那就好。” 杨素宣眼含着泪花,“其实,于情于理,阿渔他都该回来参加你的婚礼,但是他如今的处境……如果不是你,几个月前他便已经该被枪决,他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是我不要他回来的,这也是我作为母亲的一点私心,希望你也不要怪阿姨。” “阿渔他……”黎世民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但杨素宣并没有察觉到黎世民的异样,只是激动道:“阿渔他现在在深州,认识了一个叫林妍的女孩子……” 黎世民眼眶红红。 “伯母,阿渔他已经回燕京了。” 闻言,杨素宣浑身一凉,眼中满是震惊,“阿黎,你说什么? !” “他回来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这个傻孩子!他在哪?” 杨素宣坐不住了。 因为明天便是黎世民的大婚之日。 知子莫若母。 杨素宣知道,以苏渔的脾性,断然不会坐视黎世民嫁给赵家太子。 赵家。 用权倾华夏四个字来形容,都毫不夸张。 甚至就连苏家,夏家都比之不及。 明日参加赵黎两家联姻的尽是燕京权贵。 倘若苏渔敢大闹婚礼,那他无疑就是与整个燕京城为敌! 何况他本就应该是个已死之人。 “伯母,你先别急。” 黎世民紧紧攥着杨素宣的手,“我来找您,就是希望您能劝劝他,毕竟,也只有您的话他才能听的下去。” “嗯,阿黎,你告诉伯母要怎么做,阿渔这个傻孩子已经闯祸一次祸,这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他重蹈覆辙,害了自己不说,还连累了你!” 江山国际酒店。 有人敲响了苏渔的门。 打开门的那一刹那,苏渔黑眸倏然眯起。 因为站在门前的是一个长相与他有几分相似,俊雅出尘到极致的年轻男人。 一个无论如何都不改出现在这里的人。 苏胜。 燕京城里,有两对出了名的冤家。 一对是黎世民与宫徵羽。 另外一对便是这苏家两兄弟。 相比起那对水火不容的女人,这对兄弟之间的恩怨更是由来已久,虽然过去的二十几年中,两人一直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但两人之间有过的对话却少的可怜,甚至一只手都可以数得过来。 一长一幼,一嫡一庶。 尊卑有别,泾渭分明。 二人阔别多时,此时再见,却没有外人意料中那般分外眼红。 苏渔稍稍侧身。 苏胜眼中玩味一闪而过,随后径直进入房间。 “我曾经以为,你这个怯懦的家伙,这辈子就会一直龟缩在深州,与那个深州姓林的女人结婚生子,苟度余生。” 苏渔道:“在深州这段日子,我确实过的史无前例般的轻松,当然,这也拜你所赐。” 如今一切谜底都已经揭开。 几个月前,暗害他的人并非苏胜,而是雷少卿。 只不过他被雷少卿当做了对付苏胜的棋子。 苏胜冷笑道:“如果你真的快活,那你为什么要回来? 难道就为了一个区区女人? 可笑。” “当然不止,与你之间有恩怨的不止雷少卿,还有我,苏胜,过去的二十年,你真的活的太轻松了。” 苏胜不说话。 苏渔道:“开门见山吧,你来找我也不只是叙旧这么简单吧?” “在你死之前,我确实挺想和你坐下来好好谈谈,毕竟你是我弟弟。” 苏胜转回身来,从怀中取出一张烫着金字的请柬,继续说道:“可惜没有时间了。” “赵乾坤让我把这张请柬交给你,请你明日务必到场。” 苏渔没有丝毫犹豫,伸手去接那张请柬,却不料苏胜手一躲,让他抓了个空。 苏胜凝视着面无表情的苏渔,嘴角扬起一个阴暗至极点的弧度,“这张请柬,对你来说,可等同是一份来自阿鼻地狱的传召,你确定要收下?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宁可此生再不入燕京。” “我已经死过一次,或许,还不止一次。” 苏渔笑的更加灿烂,他伸手从苏胜手中夺来请柬,“请你回去告诉赵乾坤,我一定准时赴宴。”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代为转达。” 苏胜说罢,走到门边,缓缓停下脚步。 “对了,有一个叫做江婉约的女人,我觉得你有必要见上一见。” 苏渔眉毛一抬,等着苏胜开口。 “雷少卿应该对你说过,他会送你一份可以抵得上半个燕京城的能量,而现在那份所谓的能量就在那个女人手上。”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苏渔问。 苏胜嘴角一勾,颇有些风轻云淡的味道,“虽然你已经回京,但凭现在的你,想扳倒我这个兄长,你不觉得有些过于以卵击石了么? 如果你这么容易就倒下了,那么事情也未免无趣了些。” “况且我毫不怀疑,明日就是你的死期,你再如何折腾,又能对我造成几分威胁?” 第一百二十四章 江婉约和章雪菲 第一百二十四章 江婉约和章雪菲 东方家族,一夜之间支离破碎。 家主东方白河,被人暗杀于卧室。 家族在燕京所有的生意,投资都被通通瓦解取缔。 江婉约,这个本名东方婉约的女人,两眼空洞的坐在客厅沙发上,脑海中满是苏胜那张笑意灿烂,又偏偏无限趋近于恶魔的俊朗脸庞。 东方家族虽已没落多年,但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有着它一定的底蕴勉强支撑。 但仅仅只是因为苏胜一句话,这个泱泱大族一夜间便沦为一片丘墟。 而这便是江婉约曾为雷少卿做事的代价。 此时客厅中央摆着一副担架,东方白河的尸体被一张白布遮盖着。 “都给老子麻利点收拾!” 一个青年带着人闯进别墅。 他叫齐大根,齐家人。 齐大根走到大厅中央,冲着那具担架上的尸体蹬了一脚,颐指气使道:“还不赶紧把这死人给老子抬出去,真他妈的晦气!” 这时,一个中年女人小跑进别墅,一进屋来,便用手捏住了鼻子,道:“根少,您金枝玉叶的,怎么亲自过来了? 这死过人的臭房子多晦气呀!” “赵兰花,你来的正好,赶紧给老子把东方家这群臭狗撵出去!” “得嘞!根少,您就瞧好吧!” 赵兰花说着,就撸起了袖子。 她不知从哪抄来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棒,对着一众还沉浸在悲痛之中的东方家族子弟们一通棒喝。 “还尼玛愣着干什么? 你们家老头子都伸腿了!赶紧给老娘收拾铺盖滚出去!” “玛德,你看什么看? 说的就是你,你看别人干什么? 老娘今天非得给你开了瓢!” 赵兰花龇牙咧嘴,冲着一个年轻人的头顶一棍子打了过去。 那年轻人顿时倒在地上,晕厥过去。 所有东方家族的子弟们个个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发作。 这也完美的阐释了一句话,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给我打!往死里给我打!” 赵兰花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开始使唤起齐大根带来的人。 棒喝之下,整个别墅顿时一片哭嚎。 得意洋洋的齐大根坐在沙发上,悠哉悠哉的点了一根雪茄,“赵兰花,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个狗东西,还挺会办事的!” “还是咱根少慧眼识英雄啊!他妈的,东方家族这群有眼无珠的东西,以前老娘求爷爷拜奶奶,连个保姆工作都不给我做,想想就他妈的牙根痒痒!” “哈哈哈。” 齐大根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赵兰花,说你是个狗东西,都尼玛的抬举你了,不过少爷我就喜欢你这种会咬人的狗,你放心,等今天这事办好了,以后有你风光的时候,哈哈哈……” 齐大根笑到一半,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了坐在他对面江婉约,顿时眼中绿光大放。 “哟!” 齐大根差点一个忍不住就要扑上去! 刚才忙着耀武扬威,他一时间还真没注意到对面还坐着个极品女人。 齐大根忙不迭的擦了擦口水,顿时觉得雪茄都不香了,伸手指了指江婉约,对身后几个小弟说道:“给我把这个女人带到楼上去!少爷我要好好盘问一番!” 麻木不仁,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的江婉约被几个男人拖着上了楼去。 房间中。 齐大根急不可耐的解开了领带,他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江婉约,挫着双手走上前去。 “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齐大根是不是人如其名,嘿嘿嘿……” “现在你给我装死人,我看你待会不叫破喉咙。” …… 机场。 带着墨镜的章雪菲下了飞机来。 虽然因为前段时间丑闻曝光的事件,使她这个原本炙手可热的一线女星热度大跌,但她总算拥有着庞大的粉丝基础,因此,她刚下飞机来,便被人山人海的剧迷们拥簇了起来。 章雪菲素以温婉、知性享誉于娱乐圈,以往的她对待自己的粉丝,总是有求必应,诸如合影,签名,均不吝啬。 “菲菲!我爱你!” “终于见到雪菲了,噢耶!” “想不到真人比电视上还漂亮,让一让,我今天一定要和我的梦中女神合个影!” “大伯,一大把年纪了,还追星?” “谁说年纪大就不能追星了? 我们一家六口,三代人都是菲菲的铁粉!” 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推搡着。 只是今天的章雪菲却似乎不太对劲,戴着个遮阳帽的她,在两位助理的开路下,一路穿过人群,拒绝和任何人互动。 “闪开!” “章小姐有急事在身,谁若是成心阻路,可别怪我不客气!” “让开点!聋吗? !” 见两个男性助理膀粗腰圆,凶神恶煞的,刚才还热情高涨、扯着横幅,捧着玫瑰花的粉丝们瞬间就像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下来。 但此刻的章雪菲并无意阻拦,只是淡淡吩咐两个男人道:“再走快一些,不要理会闲杂人。” “是,小姐。” 闲杂人? ! 人群一片唏嘘。 以前的章雪菲哪里会这么对待自己的粉丝? 这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吗? 然而疯狂粉丝总会为自己的偶像找出各种借口。 “大家给菲菲让路!菲菲她一定还没在上次事件的阴影中走出来,大家要多多给予支持,和鼓励!” “说得好!我们永远支持你,菲菲!” 但章雪菲置若罔闻,始终都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远离人群后,章雪菲坐上了一辆迈巴赫,将一众眼巴巴的粉丝远远甩在身后。 “去东方别墅。” 副驾驶座上的章雪菲摘下墨镜,露出一张稍显的憔悴的脸庞。 开车的助理发动车子后,略作犹豫,还是问道:“小姐,这次是您的剧迷们,自发组织的粉丝线下见面会……我们这么做的话,很有可能令您的处境雪上加霜,只怕给天城集团代言的丑闻还会再次被有心人放大,到时您的星途可就全毁了……” 章雪菲望着窗外倒流的风景,一张原本妩媚精致的脸庞,这一刻却写满了冷艳。 “我不在乎。” 男助理眉毛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只听章雪菲不容置疑的语气传来,“不该说的别说,专心开你的车。”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可把老子害死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可把老子害死了 迈巴赫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东方别墅门前,章雪菲下了车来。 此时,别墅大门前的台阶下,蹲着一个身着休闲装的青年,似乎已经等待了许久。 看到章雪菲的那一刹那,他将手中的半截香烟按进泥土,站起身来,眉开眼笑道:“表姐,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这个青年正是苏雁。 不过章雪菲并未被苏雁人畜无害的灿烂笑容所感染,神情冷淡道:“东方婉约在里面?” 苏雁点点头,道:“没错,不过她现在的处境应该不太妙。” 章雪菲眉头一蹙,没有再理会苏雁,跨步进入别墅。 别墅大厅中。 东方家族的子弟们一片哭嚎。 重新带上墨镜的章雪菲进门后,实现淡漠的扫过大厅每处角落,并没有发现江婉约的身影。 就在她准备去往二楼的时候。 “站住!” 赵兰花手中拎着一根木棒拦在了章雪菲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神色不善道:“你是谁?” 章雪菲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淡淡反问道:“东方婉约在哪里?” “哟? 小贱人,你是东方家族的人? 这个时候还敢回来,我看你是作死呢? 还是活腻歪了?” “我再问你一遍,她在哪里?” 章雪菲把话重复了一遍。 赵兰花嘴角一抽,“小贱人,你怎么跟老娘说话呢……” 话说到一半,赵兰花突然眼珠子一转,突然伸手摘掉了章雪菲的墨镜。 章雪菲俏脸立时一寒。 “嚯!” 赵兰花深吸了一口气,因为她眼前这个小妞儿,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可丝毫不比那个东方婉约差。 要是她把这个小妞儿送到楼上,到时给齐大根玩个双飞,只要齐大根玩开心了,那离她赵兰花土鸡飞上枝头的日子还会远吗? 想到这里,赵兰花手中木棒咣当掉在地板上,她用手一拍大腿,淫笑道:“东方小姐她在楼上,正和我们根少玩躲猫猫,来,你跟我上楼,老娘我这就带你去找她!” 章雪菲没有再说什么,重新戴上墨镜,跟上赵兰花的脚步向着二楼走去。 房间中。 齐大根正在一件一件的扒拉着江婉约的衣衫,动作无比粗鲁。 而万念俱灰的江婉约始终都闭着眼睛。 嘴角淌着哈喇子的齐大根用力拍着江婉约的脸蛋,“听说你这个艳冠京都的花魁,从来都是卖艺不卖身的,那今天岂不是便宜了我齐大根?” “哼!你跟我装死人没关系,要是被我发现你不是雏儿,老子明天就把你运到非洲去,卖给黑人,臭女人!” “到时不光你,你们东方家这群丧家之犬,一个也别想好!” 听到这里,江婉约终于睁开双眼,她的眼中血丝密集,一张脸登时变得有些狰狞可怖。 “齐大根,你会付出代价的!” 齐大根一只手用力捏着江婉约的下巴,另一只手握成拳头,一拳打在了江婉约的眼窝上。 “臭女人,死到临头还不知求饶? 老子可是在帮苏胜少爷做事,这整个燕京谁能奈何得了我?” “哈哈哈,老子就喜欢你用这种表情看着我,待会儿有你舒服的!”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齐大根不耐烦的道:“谁他妈这么不长眼色? 不知道老子忙着大事呢?” 门外的赵兰花连忙说道:“根少稍安勿躁,我这不是担心您玩的不过瘾,又给你送来一个,这个姿色可不比那江婉约差!” 赵兰花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攥紧章雪菲的胳膊,生怕她跑了似的。 “还有这事?” 齐大根虽然不太相信,但脚底下却像是抹了油一般,拎着裤腰带跑到门边,一把拉开了门。 就在他看到章雪菲的那一刹那,一双眼珠子差点没弹出去。 “嘶——” “快快快,给老子送进来!” 齐大根已经迫不及待,“赵兰花,你这个狗东西,真是上道!” “根少说的是,根少说的是!” 赵兰花说着,就将章雪菲一把推进了屋里,“根少,您就慢慢享用吧!” “吩咐其他人,不管有什么事,都不准上来,一切等本少爷忙完大事再说!” 咣当一声。 门被赵兰花带上。 似乎是觉得不保险,赵兰花还在门外上了锁。 齐大根两眼放着绿光。 他玩过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却哪里碰过这样的极品? 而且今天还是两个,就算死了也值了啊! “快快快,躺到床上去!” “今天给老子伺候得劲了,没准我可以放过你们东方家族,以后你们两个就给少爷我当二奶,保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章雪菲只是冷冷瞥了齐大根一眼,便将视线转向了床上衣衫不整,脸庞红肿的江婉约。 而江婉约也在看着她。 被章雪菲那么一暼,笑的无比猥琐的齐大根顿时就不高兴了,“没听到本少爷说话? 上道的话,就自己乖乖躺上去,别逼着老子动粗!” 说着,齐大根便向着章雪菲走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肩头。 就在那一瞬间。 章雪菲眼底寒光泛起。 一记撩阴腿踢了出去。 “啊——” 齐大根只觉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身子倒退着撞在了门边。 他满目不敢置信,脸色紫的像猪肝一样,“贱娘们儿,你他妈的……敢打我?” 齐大根恼怒着站起身来,向着章雪菲冲去。 一般来说,纵然章雪菲练过一些女子武术,防狼术,但身材纤瘦的她也绝对不可能独自对抗一个成年男子。 但她此刻却是毫无惧色。 就在齐大根即将冲到她跟前时。 她掏出了一把手枪。 齐大根脚下步伐戛然而止,望着那黑压压的枪口,瞳孔无限放大。 “我草!你别……” 章雪菲冷笑着。 下一秒,猛然扣动扳机。 咻! 装了消音器的手枪中射出一颗子弹。 “啊!” 子弹没入齐大根的膝盖。 齐大根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来回翻滚,嘴中呻吟不断。 穿着高跟鞋的章雪菲向着齐大根走去。 齐大根挣扎着爬到门边,想打开门逃跑。 但屋门之前已经被赵兰花在外面反锁,任由齐大根怎么拉拽都无济于事。 齐大根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尼玛的,赵兰花,你可把老子害死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女人的蜕变 第一百二十六章 女人的蜕变 齐大根用力捶打着门,不断呼救着。 别墅大厅中齐大根带来的几个小弟本想上楼去看看,却被赵兰花一把拦下。 “害!根少正玩的开心呢,你们现在上去,不是犯傻吗? 根少刚才可是说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上去打扰他的兴致!” 赵兰花抱着胳膊,一副主心骨的样子。 几个小弟面面相觑过后,都认为赵兰花说的有道理,也就打消了上去的念头。 “还是兰姐会来事!” 听到众人这么说,赵兰花一张脸几乎翘到了天上去,“那是,以后跟姐多学着点,保你们最差也能混个大奔开开!” “救命——啊——” 齐大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从二楼传来。 小弟们开始坐不住了,“兰花姐,这……这不会真出事了吧?” “害!” 赵兰花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说话那人一眼,随后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得亏你们还是年轻人呢!连这都需要让我教? 现在你们年轻人不就有一些癖好,有事没事的,就爱玩一手子捆绑,皮鞭,自虐啥的。” 众小弟听傻了眼。 根少还有这癖好? 赵兰花从桌底抽出一副扑克牌,道:“行了,都把心放回肚子里吧!根少这是在玩刺激的呢,来,都别在那愣杵着了,来玩斗地主,一局五百块钱的底!” 众人恍然大悟般,齐齐点头。 “兰花姐说的对!” …… 二楼,房间内。 “你不要过来啊……” 齐大根背靠着屋内,惊慌道。 踩着高跟鞋的章雪菲走到齐大根身前,抬起腿一脚踹在了他的肩头。 “啊!” 极其尖锐的高跟鞋底,瞬间没入齐大根的肩头。 章雪菲面色如霜。 这双足可以杀人的高跟鞋,是她事先便准备好的。 随着她抽回腿来。 齐大根肩头的鲜血滋啦而出。 “你……你不要杀我!” 齐大根面色惨白。 原本已经到了他嘴边的猎物,这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此刻在他眼中,却像极了恶魔。 章雪菲冷哼一声。 她弓下腰身,将手枪顶在齐大根的脖子上。 “不要……不要杀,我给你钱,我可以给你很多钱,我可是齐家唯一的儿子……我……” 语无伦次的齐大根说着说着,竟然脑袋一歪,翻着白眼,吐出一口白沫后,便晕了过去。 章雪菲用手枪用力捶打了几下他的脸,确定他是真的昏迷之后,才站起身子看向床上的江婉约。 “穿上衣服,跟我走。” 章雪菲淡漠道。 江婉约奋力坐起身子,随手捡起几件衣服遮住自己的紧要处,“你是谁? 为什么要救我?” 章雪菲没有回答,而是抬手除掉了墨镜。 待看清章雪菲的脸庞后,江婉约冷笑一声,“居然是你。” “你很意外?” 章雪菲眼皮一抬。 “不算意外。” 江婉约整理着衣服,“你来找我,是为了雷少卿留下的那些东西吧?” 雷少卿留下的那些东西,章雪菲掌握着一部分,江婉约掌握着另外一部分。 章雪菲点点头,并不否认。 江婉约激动道:“你死心吧,我不会交给你的!为了它,我们整个东方家族都遭受了灭顶之灾,我父亲昨夜惨死,现在就陈尸楼下,刚才你进来时也看到了吧?” 章雪菲默然。 江婉约道:“倘若雷少卿不死的话,我们东方家族何至于会有今日横祸? 这一切都要归咎于那苏家兄弟!虽然杀我父亲的是苏胜,但间接害死我父亲的却是苏渔!因为是他,杀了雷少卿!” “你到底想说什么?” 章雪菲脸色不悦。 “你从我这里拿走那份东西,是为了交给苏渔吧? 我告诉你,别再痴心妄想了!” 章雪菲冷笑,“我从没说过,我会交给他。” “你以为你骗得了我?” 江婉约咬着牙,眸中怨火滔天。 章雪菲自嘲道:“我只是一个被他抛弃的女人。” “那是因为你下贱——” 江婉约站起身子,与章雪菲对视着,“你想把那些东西交给苏渔,想借此挽回他的心,对不对? 章雪菲,你活的还真是够卑微的!我祝你们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啪! 章雪菲打了江婉约一个耳光。 江婉约别回头来,嘴角那丝殷红格外令人注目,“怎么? 被我说中了? 恼羞成怒了吗?” 啪! 章雪菲反手又是一个耳光,目光无比犀利:“以后说这些话的时候,掂量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 江婉约忍着两边脸颊上的火辣,冷哼一声坐回床上。 “我只是来征求你的意见,我从没逼你把那些东西交给我,我可以等你改变主意,但你的时间不多,因为这个男的醒来后,大概不会放过你。” 章雪菲说着,用手枪指了指门边的齐大根。 “章雪菲,你似乎失策了,他只是对我的身子感兴趣,不会杀我的。” 章雪菲嘴角一勾,“是吗?” “不是吗?” 江婉约针锋相对道。 砰! 章雪菲扣动扳机。 门边昏迷的齐大根一哆嗦,脑浆迸溅,一颗子弹直直射入他的眉心。 随之,鲜血漫了一地。 “现在呢?” 章雪菲放下枪来,“你觉得齐家人还会放过你吗? 所有东方家族的人,能活着离开燕京吗?” “你……”江婉约愕然。 因为以她对章雪菲的了解,她绝不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要知道齐大根可是苏胜的人,而他自身的家世也同样不俗,任何人杀了他,都无异于闯下滔天大祸!这是何等的疯狂? 章雪菲没有给江婉约丝毫考虑的时间,她将手枪的弹夹取下,从身上摸出几个子弹,一个一个慢慢推进弹夹,“好了,时间到了,现在你可以回答我了。” 江婉约迟疑不语。 章雪菲将装满子弹的弹夹填入手枪,眼帘微垂,“我允许你拒绝我,然后把那些东西带到地下去,让它永远成为一个秘密。” “你想杀我?” 江婉约道。 章雪菲摇了摇头。 下一刻,她的手枪便顶在了江婉约的额头上。 “我不想。” “但不代表我不会。” 第一百二十七章 女人的联盟 第一百二十七章 女人的联盟 一个女人的蜕变,或者成长,往往就只在一瞬间。 日前深州所发生的一切,让章雪菲这个原本性格温柔的女人,一夜之间性情大变。 她恨雷少卿吗? 那已经不重要了。 杀她父母的是他,自幼将她一手养大的也是他,而随着雷少卿曝尸天桥下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的恩怨便也了结了。 那么她怨苏渔吗? 终归是有一些怨气的。 如果不是苏渔的出现,那么她的生活将会平静很多,她也愿意做个永远都被蒙在鼓里的傻姑娘。 只是,当苏渔亲手还给她一个凄惨绝伦的真相后,便丢下了她一个人离开了深州。 同时失去最亲的人与最爱的人,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次毁灭的打击。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最后三十秒。” 章雪菲说道。 江婉约笑的凄凉,“难道你认为我还想苟延残喘下去吗? 你只管开枪,那份资料就算我带到地下,也绝不可能会便宜苏家任何一个人!” 章雪菲视线一凛,挥动手枪狠狠抽在了江婉约的脸上,“江婉约,你当我是傻子? 昨天晚上,明明是你自己非要去招惹苏胜,才害死你父亲,为什么反而要怪苏渔?” 江婉约嘴角溢出一丝血来,“你……你怎么知道?” 章雪菲不解释。 因为是苏雁告诉她的。 “江婉约啊江婉约,你原本想要向苏胜献媚,将雷少卿留下的那些东西交给他,但却弄巧成拙,这都是你罪有应得!” 章雪菲说着,朝着江婉约身侧开了几枪。 颗颗子弹没入棉被。 整个房间棉絮飘飘。 江婉约身子战栗着,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被章雪菲戳中了心思。 “不过站在你的立场来看,你的做法,也可以理解,毕竟雷少卿一死,你们本就风雨飘摇的东方家族,更有累卵之急,你想要为家族找个比雷少卿更强大的靠山,没什么不对。” “但——” “我不允许你将罪责推到他的头上!” 章雪菲说罢,身子倒退,倚在了书桌前,她的手按到了一盒软包装的中华香烟。 她转过身来,不受控制般拿起了那盒香烟。 脑海中倏然浮现出苏渔的笑脸。 她学着他点烟的样子,从烟盒中抽出一支香烟放到嘴中,点燃后,长长的吸了一口。 “咳咳。” 背对着江婉约的她,被浓烈、辛辣的烟雾呛出眼泪。 瘫软在床上的江婉约注视着章雪菲的背影,若有所思。 “江婉约,如果你想复仇,复兴你们东方家族,就和我联手,否则今天以后,东方家族将彻底在华夏除名。” 章雪菲很准确的握住了江婉约的软肋。 “你能救东方家族?” 江婉约冷笑,“我想请教一下,你到底凭什么——” “自助者天助。” 章雪菲强忍着口中的辛辣,再次吸入肺中一口香烟,“我只是拉你一把,为你指明方向,具体能不能成,还是看你自己,你有你的仇恨,我有我的不甘,我们应该是彼此最合适不过的伙伴。” “少说这些话迷惑我,你很清楚,你是想要帮你的情人,而我则和苏家人不共戴天!” 江婉约稍作迟钝,痴痴笑道:“或许你不知道,雷少卿所犯下那些罪行,很大一部分都是我为他代劳的,其中就包括指使青锋副队长暗杀苏渔,然后嫁祸给苏胜,所以,苏渔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我和你章雪菲,也断无任何合作的可能!” “现在雷少卿死了,你不说,我不说,他就不会知道。” 章雪菲说道。 “别骗自己了,章雪菲,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我懂,你不会让我这个对苏渔有威胁的人活下去的。” “我和他之间已经恩断义绝,信不信由你。” 章雪菲有些自嘲道:“曾经,我不在乎他身边有多少女人,只要我能陪在他身边就好,但现在经历过那么多事情,我明白了,如果一个人没有相对应的能力,就完全握不住自己在乎的东西,或者人。” “咳咳。” “……哪怕是女人,也一样需要权力。” 章雪菲将那支只吸了几口的香烟用力按进烟灰缸,“我会靠自己的能力把他牢牢拴在我身边!我绝不会再容许任何女人和我共享他,如果不能的话,那我宁可毁了他。” 江婉约不禁动容。 章雪菲转回身来,“只要你将那些东西交给我,我会赋予你更大的舞台,就连雷少卿曾经想做,都不敢做的!” “你……”江婉约哑然。 只听章雪菲继续说道:“我承诺你,我绝不会将那些东西交给苏渔,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如果你愿意相信我,从今天起,我们便是亲人,而我所拥有的一切东西,以后都有你的一半!” 江婉约稍有所动,但还是问道:“我……我该怎么相信你?” 章雪菲目光如炬,将手枪丢向了江婉约怀里,“现在我把主动权交到你的手里,你自己选择。” 江婉约捧着那支手枪,一双纤手颤抖不止。 她的眸底闪烁着挣扎的光芒,“你不怕我杀了你?” 章雪菲冷笑,“现在的你,还有一群族人需要你去拯救他们,而我则无牵无挂,我有什么好怕的?” “你似乎吃定我了,是么?” 江婉约额头上浮起青筋。 “是的。” 章雪菲道。 房间内,陷入可怕的沉默。 良久。 江婉约最终还是率先泄了气,她抬头看向章雪菲,苦笑道:“你之所以这样有恃无恐,因为……这手枪里没有子弹对不对?” 章雪菲一笑,走到她身边,从她手中拿过手枪,“你真的想知道的话,为什么不朝我开一枪试试?” 江婉约不说话。 见状,章雪菲抬起手枪,卸下消声器后,向着门锁,扣动扳机。 砰砰! 两声枪响在别墅炸开! 枪里有子弹。 门锁被子弹打烂。 章雪菲看向江婉约,从身上取出另外一把手枪,丢在她的怀里,道:“和我一块冲出去,从现在起,我把我的背后交给你。” 楼上枪声一响。 楼下大厅顿时乱了锅。 第一百二十八章 女人的友谊 第一百二十八章 女人的友谊 “兰花姐,楼上好像真出事了!” “是啊!刚才那声是枪响吧?” “出尼玛的事!肯定是根少在玩更刺激的,都给老娘坐稳咯,这一把老娘一对王炸,四个二,谁也别想赖了老娘的钱!” 赵兰花二郎腿一翘,说不出的自在得意。 “害!你们年轻人啊,就是不淡定,遇事大惊小怪的,多跟姐学着点,不走弯路……” 就在这时。 江婉约拖着齐大根的尸体出了门来。 她走到楼梯口,用力一丢,那具鲜血淋漓的尸体顺着楼梯滚到了大厅之中。 满厅骇然! 赵兰花瞬间瞠目结舌,手中的扑克牌哗啦掉了一地。 带着墨镜,帽檐低垂的章雪菲也出了门来。 除了赵兰花和已经死去的齐大根之外,今天齐家人没有人见过她的面貌。 “根少死了……” “他们把根少杀了!” “兰花姐,这……这怎么办?” 众小弟齐齐把视线移向了他们的“主心骨”赵兰花。 赵兰花咕咚咽下一口口水,望着楼上拿着手枪的两个女人,哆嗦的连说话都不利索了,“我他妈……都看我干什么啊,我他妈哪知道该怎么办? 呃,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家里还有点事的,我,我先走了。” 赵兰花说着,拔腿就往屋外走。 砰! 一颗子弹落在她脚下的地板上。 “哎呦!” 赵兰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向着楼上一个劲儿的猛磕头,“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啊!我草,都是齐大根那个杀千刀的,逼我这么干的,两个姐姐,不,两个奶奶,饶了我吧,我是良民,我真是良民啊!我草!” 众小弟瞠目结舌…… 这尼玛。 是真会来事啊。 不过,和赵兰花这种无赖不同,这些小弟虽然脑袋不怎么灵光,但好歹也是齐家的忠实走狗,仅靠两把手枪还是吓不住他们的,毕竟他们还占数量优势。 众小弟齐齐掏出了手枪。 “你们杀了根少,今天别想活着离开!劝你们最好放下手枪,还能死的痛快点!” 楼上楼下,瞬时间剑拔弩张。 头磕到一半的赵兰花见到这一幕,嗖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妈的,你们两个贱人,老娘要把你们碎尸万段!” 教科书一般的变脸。 赵兰花晃晃悠悠的走回沙发边,“淡定”的坐下身子,“哼!给我开枪!把这两个贱人打成筛子!” “你们谁把这两个女人打死,给咱们根少报了仇,等我回齐家,在家主面前给你们美言上那么两句,还愁捞不上一座金山?” 听赵兰花这么说,众小弟开始跃跃欲试。 似乎是怕众小弟怀疑自己话的分量,赵兰花拿起桌上一只高脚杯,装模作样的晃动着其中猩红色的液体,故作惋惜道:“哎,其实咱们家主啊,自从夫人死了后,就一直想娶我续弦,只是可惜啊,我还没等到大根他叫我一声后妈,这孩子就遭了这两个小贱人的毒手……” “兰花姐,你说的是真的?” 一个小弟问道。 赵兰花眉头一皱,将红酒泼了那说话的小弟一脸,“那尼玛还有假? 我赵兰花啥时候骗过你们啊? 你们赶紧的,给我开枪打死她们,到时候我给咱们家主一通枕边风,保你们个个开大奔!” 摩拳擦掌的小弟们就像打了鸡血一般,各自秉着手枪,开始向着楼上逼近。 而楼上的章雪菲和江婉约二女则隐蔽在墙后,拉上了枪栓。 “想不到我们刚刚达成合作,就要一块死在这里。” 江婉约叹了一口气道。 章雪菲低声道:“那可不见得。” “难不成你以为你是电影《赌神》里的龙五啊? 我的章大明星,那齐大根也是你杀的第一个人吧? 现在下面可是有十多个人呢。” 脸庞红肿的江婉约调侃道。 女人的友谊往往就是一瞬间建立起来的。 很奇妙。 章雪菲侧过头去,看着江婉约肿胀的脸蛋,“既然你肯相信我,那我今天就一定不会让你死,等我们逃出去,我还会给你请最好的医生,不会让你这张脸蛋破相。” 江婉约一愣,随后咯咯笑道:“指望你这个连枪都拿不稳的大明星? 还是算了吧。” 她顿了一顿,神情稍有些严肃起来,“把枪留给我,你去房间,跳窗逃走吧,雷少卿留给我的那些东西,就在东方家族老宅里,你去取吧!” 听到这里,章雪菲一笑,“你这个女人,还是蛮有趣的,不过……今天怕是没有给你卖情怀的机会了。” 就在这时。 楼下大厅中。 一个穿着休闲装的年轻男人进了门来。 没有注意到年轻男人的赵兰花还在大放厥词:“楼上的两个小贱人,马上给老娘滚下来!放下武器,包留全尸!我赵兰花说一不二,童叟无欺!” “赵兰花,瞧给你能耐的。” 年轻男人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话的赵兰花猛然回头,看清年轻年轻男人的长相后,立马换上了一副狗脸,道:“哟!苏三少爷,您怎么过来了!” 苏雁笑着指了指楼上,道:“楼上那两个女人,我要带走。” 一听这话,赵兰花一张笑脸顿时凝固,“苏三少爷,这事怕是不太好商量吧……” “怎么? 我说话不好使吗?” 苏雁瞥了一眼楼梯处齐大根的尸体,问道。 赵兰花抱起胳膊,“她们可是杀了根少,苏三少爷,你也知道,根少可是你大哥的人,我放走了她们是小事,但你大哥那里,你也不好解释吧?” “别那么多屁话,我就问你,放是不放?” 苏雁道。 “哟,这我可做不了主,你还是自己打电话问你大哥吧,但我得好心提醒你一句,而且就算你大哥同意放,我们齐家那边,也绝不可能同意。” 赵兰花说着就别过脸去,不再理会苏雁。 说到底,她连苏家二少爷苏渔都不怕。 更别说一个比苏渔更不受待见的苏雁。 下一秒。 苏雁一脚踹在了赵兰花的屁股上。 “哎哟!” 赵兰花一个趔趄趴在桌子上,摔花了脸。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个不留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个不留 “好你个小兔崽子,苏家小野种,敢打老娘!” 气急败坏的赵兰花站起身来,伸手就要去抓苏雁的脸。 苏雁一脚踹出。 “哎哟!我的老腰!” 赵兰花摔得四仰八叉。 苏雁没再理会赵兰花,锋利视线扫视着在场众人,道:“放下枪,让她们走。” 众小弟面面相觑,但终究是没有人敢站出来怀疑苏雁话的分量。 “不行!谁敢放他们走,到时在家主面前,可别怪我嘴上无情!” 赵兰花再次爬起身来,威胁道。 “这……”众小弟顿时作了难。 见自己话起到作用的赵兰花,抱着胳膊,走到苏雁跟前,“虽然你个小崽子打了老娘,但老娘还是得好意提醒你一点!” “哦?” 苏雁没好气道:“这话怎么说?” “现在谁不知道啊,你那个野种二哥回来了,他肯定是回来和苏胜少爷争继承人位置的!咱说话也不怕得罪你,你跟你那个二哥一样,不过好像比他还要惨一点,他好歹有娘养,而你啊,那可是真的有娘生没娘养!” 苏雁风轻云淡的点着头。 他并不生气,因为类似的这种话,他这些年听的太多了。 “人呐,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和你大哥作对,可对你没一点好处可言,不如和你兰花姐我学学……” 就在这时。 章雪菲和江婉约拿着手枪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章雪菲率先走下楼梯。 “给我开枪!都愣着干尼玛呢? 给老娘开枪打她的脑袋!” 赵兰花叫嚣道。 众小弟迟疑不定,特别是听到苏雁叫了章雪菲一声表姐后。 尼玛。 苏雁的表姐。 人家的身份可比齐大根金贵多了。 “表……表姐?” 赵兰花表情僵固,虽然他敢骂苏雁,但他绝对不敢对苏雁怎么样。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好歹也姓苏。 一眨眼。 楼上的东方婉约也下了楼来。 她的手枪已经顶在了赵兰花的脑袋上,一声子弹上膛声传来。 赵兰花冷不防的浑身一个机灵。 “我草!” 赵兰花双腿发着抖,连裤裆都吓湿了。 江婉约的嘴角抽动着,视线凛然,“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来说服我,如果你的答案不能令我很满意的话,那么我将会很抱歉!” 这些话是苏胜那个晚上说给她的。 她终生不忘。 绝望的赵兰花扑通一声跪在江婉约的脚下,双手搂着她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江小姐,你是知道我的,我真是天大的良民!” 江婉约一脚踢开赵兰花,“你是好人? 如果今天我不杀了你,你问问我们东方家族的人会同意吗?” “杀了她,小姐!” “对,杀了她!以祭家主亡灵!” “这种走狗绝不能留!我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 东方家族的子弟们群情激奋。 赵兰花浑身颤抖着,跪在地上,一圈圈的磕着脑袋,“爷爷奶奶们,我真的是被逼的!借我一万胆子,我也不敢对东方家族不敬啊!” “齐家人,对,对!都是齐家人逼我这么干的!齐家那个老头子,还承诺我,只要我办成了这事,就娶我做正房,还有大别墅给我住!” “害!但东方小姐肯定是了解我的,我哪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当时就给他拒绝了,可是他们拿我女儿的性命威胁我……哎!真当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赵兰花说着说着,眼泪居然还真的流了下来。 东方家族子弟们的讨伐声减小了许多。 还在磕着头的赵兰花虽然语气悲伤忏悔到极点,但她此刻却是偷着笑的逼都要裂了,她一方面得意自己的机智,一方面讥讽众人的愚蠢。 但江婉约却哪里会相信她的鬼话。 此刻滔天的仇恨填满了江婉约的胸腔。 “赵兰花,我今天不杀你,我躺在那里的父亲都不会瞑目!” 江婉约咬着牙道。 轰隆!赵兰花大脑瞬间充血。 “你不能杀她。” 苏雁向前一步低声在江婉约耳畔说道。 “为什么? !” 江婉约已经在失去理智的边缘,她抬起枪。 砰! 砰! 砰! 三个小弟倒下,变成尸体。 剩下的几名小弟身子一震,纷纷举起枪对准江婉约。 章雪菲他们不敢动,但江婉约不同,他们都认定是江婉约开枪打死了齐大根。 “够了!你们快走!” 苏雁道。 因为他知道,这赵兰花是王无双的准岳母,起码苏渔不想她现在就死。 但苏雁没办法解释,只能说道:“你们快走,这里我会帮你们拖住。” 这时,章雪菲一把搭在江婉约的肩膀上,“我们走。” “走? 往哪里走? 整个燕京城都是苏胜的势力范围,我们能走到哪里去? 何况就算我能走得了,我的家人们呢? !” 江婉约笑的凄凉。 这时,赵兰花回过神来,她似乎想到些什么,顿时恶向胆边生,一下爬起身来,“哼!我就知道你不敢杀我!杀了我,你们东方家族的人一个别想活着离开!” “你!” 江婉约的枪再次顶在赵兰花的脑袋上。 “我草!你别冲动!” 赵兰花的腿不停的哆嗦。 就在江婉约想要开枪之时,苏雁一把从她手中夺来枪,向着章雪菲说道:“表姐,快带她走,这里我拖住,齐家的人应该快到了,你们出了门后,直奔郊区,去找一个叫杨素宣的女人,苏渔应该在那里,现在只有他能救你们。” 章雪菲点点头,没有多问,拖着激动的江婉约向着门边走去。 江婉约向着苏雁嘶吼道:“我的家人怎么办? !” “有我在,我用我的性命担保,他们不会任何事情。” 苏雁说罢,坐在沙发上,目送两个女人离开别墅。 别墅外。 迈巴赫的码力发挥到极致,一路疾驰,向着郊区行驶而去。 不久后。 几辆军车在一辆黑色奥迪车的带领下,轰隆隆的开进东方别墅的大院。 军车上下来几十个荷枪实弹,钢盔铁甲的士兵。 随后,黑色奥迪车上走下来一个中年男人。 他面色阴沉如蕴雷一般。 “给我将东方家族这些畜生杀光,一个不留!” 第一百三十章 母子情深 第一百三十章 母子情深 郊外。 当杨素宣打开院子大门,看到笑容明媚的苏渔那一刻。 泪如雨下。 母子仅仅分别只是三个月的时间,杨素宣的鬓边便已经滋生出许多白发,在落日余晖的辉映下,尤闲的刺目。 那每一缕银丝,都是她对儿子的牵肠挂肚。 “妈,我回来了。” 苏渔笑的没有任何一丝杂质。 前一刻还对苏雁满腹怨言的杨素宣啜泣着,那已经准备好的一通责骂,此刻到了嘴边,却踌躇着说不出口。 终究,她伸出颤巍巍的双手捧着苏渔那棱角分明,愈发成熟有味道的脸庞,“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苏渔温驯的像个孩子一样,被杨素宣牵着手进入院内。 他环视着小院粗陋恶劣的环境,心中难免五味杂陈,自从他几个月前闯了那通大祸,在苏家本就地位尴尬的杨素宣,没过多久便被驱逐出了苏家大院。 但母亲在电话中,对他却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只说自己过的很好,要他在深州安心扎下根来,不用担心自己。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这句就连小院巷子外那些嘻嘻玩耍的蒙昧孩童,都背的滚瓜烂熟的古诗,又有几人揣思过它的真意。 这如春水一般柔软的母爱,是世上最深笃不过的温怀,它润物细无声,朴素而自然。 房间内。 狭窄逼仄的卧室,竟没有任何一件值钱的东西。 几个月前,杨素宣被迫离开苏家大院之时,她什么都不带,也什么都不求,唯独带上了苏渔求学时代,那一张张泛黄的奖状。 饶是曾傲立昆仑之巅,见惯过无数绝顶风光,都不曾为其侧目的苏渔,此刻看着墙上挂满的那一张张奖状,都不禁有些哽咽,嘴角爬上浓烈的苦涩味道。 不久后,杨素宣拉着儿子的手,坐在床头。 难免一番嘘寒问暖。 只是,她唯独对自己几个月的遭遇闭口不提。 苏渔认真的回答着杨素宣每一个问题,没有任何一丝隐瞒,或者回避。 他之所以不去问母亲的近况,因为他都懂,何况就算问了,杨素宣也不会说。 他在等待着。 因为进院门前,便发现了门外车轮印迹。 他也判断的出留下那些轮胎印记的是一辆林肯跑车。 那辆车的车主是黎世民,苏渔知道,她今天来过。 良久之后。 杨素宣的神情终于低落下来,她轻声道:“阿渔,阿黎她上午来过。” “嗯。” 苏渔点头回应着。 杨素宣紧紧握着苏渔的手,急切的问道:“阿渔,你认真回答妈,这次你回来是为了什么?” 苏渔反握住杨素宣的手,目光炽热,“为了您,为了自己,也……为了她。” “可是……你斗不过阿胜的!还有……阿黎明天就要和那位赵家公子结婚了,赵家公子是什么人,你比妈更清楚!” 杨素宣视线越发暗淡,“还有那位宫家小姐,你对人家到底什么态度? 宫家人会坐视不理吗? 咱们配不上人家的!你现在听妈的话,赶紧买票回深州,和林家那个女孩子结婚,最好再也不要回燕京来了!” 在母亲殷切的注视下,苏渔沉吟良久。 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妈,让你受苦了。” 苏渔抹着杨素宣眼角的泪花,继续说道:“以前我们没得选,只能寄人篱下,备受冷眼,而现在我回来了,我会改变这一切的。” 杨素宣抬手捶打着苏渔的胸口,恨铁不成钢道:“阿渔,你怎么还是不懂!明天你出现在婚礼上,那不是白白去送死吗? 现在你还活着的事情,是见不得光的!” “你非但改变不了什么,还会害了阿黎!” 苏渔任由母亲发泄着自己的怨气。 许久后。 待杨素宣稍稍平复下来。 苏渔才挤出一个灿烂的笑脸说道:“妈,您放心,我不会重蹈覆辙的,我跟您保证,我这次绝不冲动。” “真的假的啊?” “我什么时候骗过您?” 一听苏渔这话,杨素宣才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她刚想说话,便被苏渔打断道:“妈,我饿了。” “你这孩子……” “我想吃您做的西红柿炒鸡蛋。” 杨素宣站起身来,白了苏渔一眼,“那你等妈一会儿,菜马上就给你做好,你给妈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等我做好饭,再好好说说你。” 随后,杨素宣走到厨房,系上围裙,开始生火做饭。 苏渔视线柔软。 望着杨素宣的背影,眼神纯澈,净若琉璃。 忽然间。 苏渔视线一凝。 只是稍微一个犹豫间,起身离开屋子。 正在切菜的杨素宣连忙放下菜刀,拎着猥琐追出厨房,“阿渔,你去哪?” “妈,你别出来!” 苏渔纵身一跃,跳上足有三米的院墙,转瞬间便不见人影。 小院所处的巷子外。 一辆迈巴赫风驰电掣。 后方竟有十几辆黑色轿车追逐。 “小姐,苏雁少爷说,那个叫杨素宣的女人就住在这!但我不知道是哪一家!” 开车的男助理惊慌道。 因为此刻,他们后方有着十几辆黑色轿车穷追不舍。 而前方小巷异常狭窄,迈巴赫宽大的车身根本开不进去。 见状。 章雪菲飞速解下安全带,拉着江婉约往车下走去。 江婉约却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冷声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相信这个苏渔,但我不认为他能对付得了这么多齐家人!尚且就算他能行,我也不想再和苏家人扯上一点关系!” “你自己去找你的情人吧!” 章雪菲刚想说话。 江婉约已经用力关上了车门,她从车后巷,爬到驾驶座旁,一把将那个男助理推到副驾驶位上,然后摇下车窗,对着窗外说道:“长话短说,我们分开逃!我去我们东方家的老宅取那些东西,如果我没死的话,我会回来找你!” 随后江婉约摇上车窗,车子发动。 迈巴赫迅速离去。 章雪菲也来不及多想,转身向着巷子深处跑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情天恨海 第一百三十一章 情天恨海 十几辆黑色轿车在巷子外飞驰而过,向着那辆迈巴赫追去。 躲进巷子里的章雪菲背靠着墙壁倚下,半弓着腰身,喘息粗重。 就在她稍稍放松警惕的时候,巷子深处传来几声脚步声。 章雪菲如临大敌。 她抬头凝目望去。 只见一个年轻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离她不足十米的地方。 “你来这里做什么?” 听着那刻意生疏的语气,章雪菲双手撑在背后的墙壁上,缓缓站直身子。 年轻男人笑意玩味,“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章雪菲死死盯着年轻男人的脸庞,双手紧紧扣着那年久失修的墙皮,她的指甲中几乎溢出血来。 年轻男人的视线有意无意的瞥着她的双手,“其实你不该来燕京的。” 他语气一顿,视线凌厉了些许,“尤其是这里。” 因为,这里是他母亲的住处。 虽然碍于苏家的原因,并没有人敢对他的母亲不利,但他还是不希望有人来打扰杨素宣的生活,为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章雪菲的脸色变得有些狰狞。 因为苏渔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很陌生,二人之间那不过短短十米的距离,此时却像隔着一道永远不可能逾越的鸿沟。 “我只想问你,为什么你不亲口告诉我真相? 却要狠心抛下我,一个人北上?” 章雪菲咬着牙问道。 苏渔别开视线,“当日,你从你父母的老宅离开,去找雷少卿时,你中了一枪,险些丧命对不对?” “但我那天始终联系不到你,直到后来在两千国际酒店,你才跟随雷少卿现身,你与我解释过吗? 或者说,你只相信雷少卿的片面之词,就决定与我划清界限呢?” “我……” 苏渔打断章雪菲的话,嘴角自嘲,“同样是那个晚上,我被齐镇,以及五十多名幻月宗弟子围攻时,你有向雷少卿为我争取一丝生的机会吗?” 他猛然转头望向章雪菲,眸如利剑,语气森寒刺骨:“再到后来,我被六名地狱挽歌成员追杀,几乎丧命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或许就算我死了,你都不会有一丝丝的内疚吧?” 章雪菲浑身一颤。 苏渔抬手指了指巷子外,“给你一分钟时间,离开我的视线,你留不留在燕京与我无关,但我绝不会容忍你再踏进这条巷子一步。” 章雪菲一动不动,只是盯着苏渔,似乎是想在他的眼底寻找到哪怕一丝丝破绽。 就在这时。 离巷子口不远的一个院门被人推开,系着围裙的杨素宣出了门来。 她皱着眉头打量了门边的章雪菲几秒,随后把视线移向苏渔,问道:“阿渔,这是你朋友?” 在院门被推开的前一刻,苏渔便已经敛起怒容,此刻他笑容明朗,向着杨素宣摇了摇头,道:“妈,这位小姐只是路过,向我问路而已。” 杨素宣满脸狐疑,因为苏渔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章雪菲那满是矛盾与挣扎的眼神,却是出卖了二人之间的关系。 杨素宣白了一眼苏渔,然后微笑着看向章雪菲,轻生道:“姑娘,你来说,怎么回事? 你来找我们家阿渔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注视着杨素宣那满是慈爱与关切的目光,章雪菲鼻子一酸,两行眼泪瞬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同是女人的杨素宣仿佛立刻明白了些什么。 她一把拉起章雪菲的胳膊,心疼的看着她那溢满鲜血的指甲,急声道:“姑娘,你别哭,有什么事情你告诉阿姨,是不是我们家阿渔欺负你了? 你别怕,说出来,阿姨给你做主。” 苏渔插话道:“妈,你误会了,我不认识这位小姐……” “妈没问你,你别插嘴。” 杨素宣打断苏渔的话,然后继续问章雪菲道:“姑娘,是不是我们家阿渔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你只管说,阿姨绝对饶不了他。” 章雪菲抽泣着,摇了摇头。 杨素宣还想说些什么,章雪菲却推开了她的手,深深的望了苏渔一眼后,转身向着巷子外跑去。 “姑娘!姑娘!” 杨素宣呼唤着。 但章雪菲没有回头,很快便跑出了巷子。 杨素宣脸色焦虑,手忙脚乱的解下围裙,就要去追章雪菲。 苏渔却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妈,人家只是路过,找我问路而已。” 杨素宣伸手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苏渔的额头,“还想骗你妈,你是什么样的孩子,妈还不知道?” 苏渔默然。 “还不给我赶紧去追,这天也快黑了,人家一个女孩子,多不安全,你呀你,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就和人家姑娘好好说清楚了!” “可是……” “没有可是!快去追呀!还愣着干什么?” 杨素宣不悦道。 见母亲真的生气了,苏渔也不敢再推脱,伸手把杨素宣推回院内,道:“好好好,妈,我知道了,你好好在家呆着,别出门。” 说罢,苏渔转身走向巷子外。 章雪菲跑出很远很远。 最终停在了一处石桥上。 半壁残阳,桥下河水清净,倒映着她那张凄美的面孔。 章雪菲双手按着栏杆,十指上尚未凝固的血液,在黄昏下犹如被撕裂的鲜艳玫瑰,尤为刺目。 年轻女子的爱情,就像茁壮成长的豆秆一样,一夜之间便可参天入云。 从她遇见苏渔的那天算起,直到深深被他吸引,再到后来坠入爱河,前后加起来也不过几天的功夫。 同样的。 有一个词汇,叫做情天恨海。 女人们所恪守的爱情,往往并不会随着一段感情的终结所逐渐消弭。 一部分女人,求而不得,便会愈发渴望。 一部分女人,求而不得,那份最初最真挚的感情,便会向着另外一个极端演变,那就是恨。 而章雪菲便属于后者。 石桥远处的一颗槐树上。 苏渔隐匿于枝叶茂密之间,他躺着一根较为粗壮的枝干上,双手枕在后脑下,远远的眺望着桥上那道倩影。 他对章雪菲终归是有一些怨气的。 但并没有像他嘴上那般无情。 他也就自然无法预料到。 今日的这番相见,为他埋下一个深远且棘手的后患。 第一百三十二章 加深的误会 第一百三十二章 加深的误会 东方别墅。 几十个荷枪实弹的男人将别墅重重包围。 齐大根的尸体被人抬出屋子,停放在台阶下。 中年男人脸色阴沉到极点,目眦尽裂,向着齐大根带来的那群小弟咆哮着道:“你们就是这么保护少爷的? !” 中年男人的名字叫做齐国炮,齐家家主。 几个小弟噤若寒蝉。 随着齐国炮一个手势压下,几十挺冲锋步枪子弹齐发。 小弟们瞬间被打成筛子。 齐国炮阴狠的视线移向赵兰花。 见状,赵兰花浑身一个激灵,连滚带爬的下了台阶,扑腾跪在齐国炮的身前,“我草,齐先生,这可不关我的事啊!” 齐国炮狠狠一脚踹歪了赵兰花的脸。 “哎呦!” 赵兰花痛叫一声,吐在地上两颗大牙。 但她不敢继续叫痛,脑袋像拨浪鼓一样磕在地上,痛哭流涕道:“我那可怜的根少啊!竟然被那个狠毒的女人杀死,虽然我手无缚鸡之力,但也和那狠毒女人缠斗了十几分钟,只是最后也没能救得了根少呐!” “齐先生,你看我这脸上,这些伤痕,都是那个狠毒女人给我挠的!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啊!” 说着,赵兰花扬起脸来,脸上果真一片伤痕。 台阶上的苏雁坐在一张椅子上,悠闲的磕着瓜子,也不去戳穿赵兰花,因为他一旦说破,赵兰花必死无疑。 而赵兰花脸上的伤,哪里是什么狠毒女人抓得,而是苏雁刚才在屋内踹她那两脚摔的。 但现在已经死无对证,任凭她怎么说都可以。 齐国炮将视线投向苏雁,问道:“苏三少爷,想必刚才你也在场,能不能告诉我,这赵兰花所言是否为真?” 苏雁眉毛一抬,刚想说话,只听赵兰花扯开嗓门嚎啕道:“苏雁少爷,你可想好了再说!虽然我和你有点误会,但你可不能昧着良心说瞎话啊!咱赵兰花的为人,你可是最了解!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苏雁有些无语。 人不要脸到这个地步,也是难得。 “请苏三少爷据实回答我。” 齐国炮说道。 苏雁放下手中的瓜子,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她没说谎,虽然我来的晚,但是却也看到了这赵兰花和那个女人以死相拼,忠心护主的那一幕。” 说罢,苏雁走下台阶,向着别墅院门外走去,“对了,齐家主,东方家族的子弟们,你杀不得,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我大哥的意思,他只要东方百河一人的性命而已。” “那我儿子的命,谁来偿?” 齐国炮道。 “那我可管不着,最后,容我说一句不中听的话,你儿子,他该死。” 苏雁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远。 怒极的齐国炮一拳重重的垂在奥迪车的车窗上。 玻璃顿时龟裂。 赵兰花却是松了一口大气。 很快,她眼珠一转,抬起一只手来,在自己脸上左右开弓,哭腔道:“都怪我无能!不能救得了根少!我拼尽全部力气撕开那蒙面女人的面纱,看到了她那张狰狞的脸!我永远都忘不了她的样子……” 听到心里,齐国炮神色一动,猛然弯身双手抓住赵兰花的衣服,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你说,你看到了那个女人的样子? !” 赵兰花吞下一口口水,连连点头道:“是啊!齐先生!只有我看到了那个女人的样子!” 齐国炮一张脸扭曲如阎罗。 见状,赵兰花连忙补充道:“对了,我还听到苏雁那个小野种告诉那个女人说,让她和东方婉约去郊外,找一个叫做杨素宣的女人,还说苏渔在那里!” “杨素宣……苏渔……”齐国炮咬紧了牙,这才放开了赵兰花。 赵兰花如获新生,大口喘着粗气的同时,还不忘煽风点火道:“肯定是苏渔指使的那个女人来杀根少,还有,您可不能听苏雁那个小王八蛋的,这东方家族所有人都应该给根少陪葬!呜呜呜……我的根少呐……” 齐国炮嘴角抽了一下,如果苏胜只是要东方白河一人的性命,那他还没那个胆子屠了整个东方家族,毕竟他们齐家远不及苏氏。 他向着哭哭啼啼的赵兰花怒喝一句:“够了!用不着跟我在这故作姿态,既然你说你看到了那个女人的长相,那我就带你去找她,如果找不到凶手的话,看我不活抽了你的筋!” “全部人上车,去郊外!” 郊外。 章雪菲已经在石桥上站立了许久许久。 但她终归是没能等到苏渔。 因为时间正值酷暑七月,燕京的白昼极长,似血残阳已在天幕徘徊许久,哪怕此刻抬头望去,都令人有一种淡淡的灼目感。 石桥外,那棵粗细足可有五人合抱的古槐枝头,苏渔依旧躺在那里。 此时的他双目微阖,气凝如山,就好似老僧入定一般岿然不动。 星野青鸢赠给他的那本《莲花大明咒》中,除却有一部分密宗莲花手印的真言之外,还有几章关于吐纳归息的心法精讲。 正是那几篇心法精讲,让他这个从前只醉心于剑道的旱鸭子,不可谓不是如鱼得水,所获颇深。 自从昆仑一战,抱恨而终后,这一世的他愈来愈相信,一个真正的巅峰武者,定然集百家所长,况且想要在武学精粹博大精深的华夏大地立足,只痴心于剑道,是远远行不通的。 不久后。 苏渔终于悠悠睁开眼睛。 他微侧过脸,视线透过斑驳密集的枝桠,落到远处的石桥上。 章雪菲仍旧站在那里。 他之所以迟迟没有离去,是因为她知道有人在追杀章雪菲。 先前那辆迈巴赫经过小巷之外,后面还有十几辆黑色轿车穷追不舍,这一切自然逃不过他的耳目。 就在苏渔想要跃下古槐,去往石桥上的时候。 他倏然眉头一皱。 继而凝目望向远方。 他再次回头看了石桥方向一眼后,没有任何犹豫,转身跃下枝干。 就在苏渔刚刚离去。 石桥上。 章雪菲凄然一笑,“苏渔,我的生死,对你来说就这么轻吗?” “那一天,在江山国际酒店,我何尝没有求雷少卿? 只是他告诉我说,只要我和你划清干系,他不会伤你性命……” “你对我,真的无情至此了么……” 第一百三十三章 小徐 第一百三十三章 小徐 有一些误会,注定一生止于唇齿。 而仇恨的深壑,或许永远都无法填缺。 章雪菲离开了。 而苏渔也没有再回头。 不远方,几辆军车正向着杨素宣的小院行驶而去。 “家主,那苏渔再怎么说也是苏家人,您确定要动手?” 奥迪车上,除去开车的司机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副驾驶座上的齐国炮,另外一个则是坐在后排的赵兰花。 “当然!” 齐国炮道。 “其实,家主你完全可以等一等,那苏渔此次回京,自然是为了黎家那位小姐,倘若他明天出现在婚礼上,就必死无疑,您何必亲自去碰这块烫手的山芋?” 说话的司机是个男性装束的青年,发丝稍长,丹凤眼,柳叶眉,长相略偏中性,就连嗓音都让人难辨男女,一言一笑间颇带有些妩媚的味道。 齐国炮冷哼一声,“被赵家太子杀,那未免太便宜他!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他,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 闻言,年轻司机眼底一丝狡黠稍闪即逝,并未接话。 这时,赵兰花说道:“哎哟,齐先生,你可能是不知道!那苏渔可是当过几年兵,据说还是某特种部队的尖牙,您可要当心啊!” 说这话的时候,赵兰花不自觉的捂住自己脸,那一天苏渔可是一瞬间就放倒了她带去的几个打手,还差点打断了她的下巴,直到现在赵兰花还心有余悸。 齐国炮视线一凝,不屑道:“难道他还能奈何得了几十挺步枪? 我带来的这几十号人,可是海外凶名远播的雇佣兵军团,就只论单兵作战能力,就绝不是他一个什么狗屁大头兵可以比的!” 一听这话,赵兰花瞬间来了劲头,“我草,这么牛批? 那这次苏渔那个小野种死定了!” 齐国炮阴狠道:“哪怕他是天王老子,这次都插翅难逃!” “这还要多亏你,小徐,如果不是你介绍的话,只怕花再多钱,也雇不到这支影子军团。” 闻言,年轻司机眼睛眯起,抿动着他那稍偏粉色的嘴唇说道:“家主这是说的哪里话,为您做事,是我的荣幸。” 齐国炮满意的点点头,“很好,小徐,这次功劳少不了你的,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本家主都赏给你!” 年轻司机妩媚的眨着眼睛,咯咯笑道:“既然家主都开口了,那我可要好好想上一想了。” “好!到时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本家主绝不吝啬!毕竟这支影子军团,那才是真正的价值连城!” 年轻司机抿唇不语,他眼皮微抬,从后视镜中打量了一眼身旁的齐国炮,那双极为好看的丹凤眼中掠过一丝寒芒。 这时,赵兰花扒拉着前排的座椅,探上头来,舔着脸问道:“齐先生,这次事情办成,是不是我想要什么,您也赏我什么? 那我也要好好想一想……” 啪! 齐国炮猛地回头,一巴掌狠狠拍在沉浸在幻想中的赵兰花脸上。 “哎吆我草!齐先生,你打我干啥?” 被打眼冒金星的赵兰花问道。 只听齐国炮冷声道:“你给老子安静点,要是一会儿被我发现你骗我,我不活扒了你的皮,把你剁碎了喂狗!” “齐先生,你这不是赏罚不均嘛……”赵兰花小声嘀咕道。 这时,年轻司机空出一只手来,捂着嘴娇笑道:“赵兰花,你还是安静点吧,惹了家主不开心,你死了不要紧,当心你那还在上学的女儿都要给你陪葬。” 一听这话,赵兰花瞬间不淡定了,“哎哟我草,小逼崽子,你是谁啊? 我和家主说话,轮得着你插嘴?” 赵兰花气血攻心,自动忽略掉了这个年轻司机为何会知道她名字的事情。 年轻司机也不生气,“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 “用得着你提醒老娘? 哎? 不对啊……我怎么觉得……” 赵兰花话一停,从后视镜中使劲瞅着年轻司机那张略显柔媚的面庞,皱起眉头说道:“我怎么觉得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你?” 年轻司机一愣,随后笑道:“那你肯定是认错人了,我从小就在欧洲长大,前几个月才回国,你肯定没有见过我。” “小徐……你姓徐?” 赵兰花问道。 “不对,我姓杨,名叫杨徐。” 年轻司机回答道。 “哦……” 赵兰花翻了翻白眼,“那没事了……不过有些做人的道理,老娘得亲自教教你,以后大人说话,小逼崽子少插嘴!” “受教了。” 年轻司机道。 赵兰花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 这时,齐国炮突然问道:“对了,小徐,你这也回国有两个月了,怎么从来都不见你与亲戚朋友们往来,我记得你说过,你出生在燕京的。” 年轻司机回答道:“小时候,我父母离异后,我便和母亲远赴欧洲了,除去我那不知下落的父亲之外,我在燕京还有几个发小,但是这么多年不联系,现在再见的话,估计也早就是陌路人了吧。” “这样啊……” 齐国炮沉吟片刻,“既然如此,那你以后就把齐家当成自己家,我齐国炮绝对不会亏待你。” “那可不行,无功不受禄,我只拿自己应得的那一份。” 年轻司机说道。 “很好很好,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 齐国炮赞赏道。 年轻司机笑脸粲然,露出一口洁白的银牙道:“多谢家主褒奖!” “切!” 赵兰花不屑的冷哼一声,“我说有些人呐,就是会蹬鼻子上脸,夸他几句,就不知道姓什么好了,长的男不男女不女的,让人看一眼就浑身鸡皮疙瘩,什么东西。” “看不惯就不看咯,我也没逼着您看我啊,您这不是自己找气生么?” 年轻司机笑着回击道。 “我他妈的就要看你怎么了? 有种把裤子脱下来,让老娘看看到底长了个什么东西,男不男女不女的,谁知道是不是个死阉狗呢!” 赵兰花龇牙咧嘴道。 “哼!美得你,回家看你自个儿男人的去!” 年轻司机说道。 “够了,都闭嘴,马上到了,准备下车。” 齐国炮打断二人的对话。 第一百三十四章 钢牙 第一百三十四章 钢牙 数辆军车终于停了下来。 几十名雇佣军下了车。 但这边民巷颇多,一时也无法确定杨素宣的住处。 奥迪车内的齐国炮一声令下道:“给我分开找,一定要找到那个叫杨素宣的女人!苏渔杀了我的儿子,我一定也要让他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年轻司机悄悄摇下车窗,不动声色的点了一支女士香烟。 “哎哟,齐先生,我这心里啊,还是不踏实,苏渔那个小王八蛋,本事可大着呢……”赵兰花担忧道。 齐国炮视线一凛,“狮子搏兔,当用全力。 放心吧,这次我不光出动了影子雇佣军,还带上了我们齐家第一高手。” 赵兰花精神一振,“我了个草,齐先生,你说的是钢牙?” 钢牙。 曾是一位特种兵王,未退役以前,身上便披满了无数的荣耀与战功,说起来还算是苏渔的前辈。 而钢牙退役十年来,实力非但没有下降,反而更上一个层次,否则也不会被齐国炮一直奉为上宾。 听到钢牙这个名字,年轻司机略微一怔。 随后,他透过窗口望着小巷,视线有些扑朔。 阿渔,一转眼,已经有十年不见了,再见到我时,你会不会意外呢? 小院。 屋内。 苏渔一手攥着热乎乎的馒头,一手用筷子夹着西红柿炒鸡蛋,人畜无害的笑道:“妈,您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少和妈油嘴滑舌。” 杨素宣白了苏渔一眼,问道:“你给妈老实交代,刚才那个女孩子跟你什么关系? 你可别以为妈老眼昏花看不出来,那姑娘可是个大明星,人家会无缘无故的跑到这里来找你问路?” 苏渔知道瞒不过去,叹了一口气,道:“我和她啊,是有一些误会,不过妈你放宽心,刚才我已经和她讲清楚了。” “你啊你……” 杨素宣爱怜的戳了一下苏渔的脑门,无奈道:“真是活像你父亲。” 苏渔小时候,她总是担心儿子长大了,没有女孩子会喜欢他。 但现在看来,事情与她的担心却恰恰相反,她只希望儿子不要像他的父亲苏玉衡一样,背负上一身情债。 苏渔仰头憨憨的笑着。 杨素宣抚了抚他的脑袋。 “妈,吃的噎了,要不您再给我做个紫菜蛋花汤?” “好,你等着,妈这就去做。” “谢谢妈,我先出去打个电话,马上就回来。” “不要走的太远了。” 杨素宣叮嘱道。 “不远,马上就回来。” 苏渔出了院子。 整条巷子一片萧杀。 巷子口那里,站着一个身材精壮,足有一米九的西洋男人。 西洋男人手中端着一架狙击枪,正在瞄准苏渔的脑袋。 苏渔的手滑入裤兜。 面无惧色的他向着西洋男人步步逼近。 实际上二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西洋男人甚至听得见苏渔的脚步声。 “立刻离开这里,我可以不杀你。” 苏渔开口,很流利的英语。 西洋男人微微错愕,才不屑的回应道:“华夏人,你似乎弄错了,现在我是猎人,你才是猎物……” 他的话没有说完。 一抹雪亮的刀锋便在他的瞳孔中急剧放大。 “咯吱!” 是刀刃没入脖子的声响。 西洋男人甚至都来不及躲闪,便栽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苏渔走到尸体边,弯腰从西洋男人的颈间取回那片刀刃,擦拭干净装入裤兜后,走出了巷子。 停在巷子口的,除去齐国炮那辆黑色奥迪车外,便是几辆无人的军车。 此时,影子雇佣军的成员们已经四散。 唯有一个剃着光头,三十几岁,右脸上有一道狰狞刀疤的男子,站在奥迪车旁。 他便是齐国炮口中的钢牙。 苏渔看着钢牙。 而钢牙也在盯着苏渔,他开口道:“很不错,能在两秒内击杀影子雇佣军军团的成员,不愧曾经是青锋的队长。” 苏渔面无表情。 他自然认识面前这位他的“前辈”。 这时,齐国炮的声音从车中传来:“钢牙,杀了他。” “是。” 钢牙说罢,身上骤然涌起一股浑厚的气势,他用阴鸷的双眼盯着苏渔,“虽然不可否认你很强,但你今天一样要死。” “是吗?” 与蓄势待发的钢牙不同,苏渔此时仍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一只手自然垂下,另一只手轻握负在身后。 无比自负。 何其狂傲。 钢牙眼中杀机更盛,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视他于无物。 “苏渔,你会为你的自负,付出代价。” 苏渔慢步向前,视线犀利,“你,钢牙,曾身为华夏特种兵中的佼佼者,立下无数战功,身披无数荣耀,而我身为你的后辈,理应对你怀揣着崇高的敬意。” “你要是刚才这么说的话,或许我可以让你死的舒服一点,但是,现在晚了。” 钢牙扭动着脖子,发出嘎嘣的声响。 “曾经的你,或许确实值得这一份敬意。” 苏渔握紧裤兜中的刀刃,语气蓦然一转:“但是如今你竟助纣为虐,成为齐国炮手下鹰犬,而且——” “你口中的那影子军团,是一支雇佣军吧?” “从来都没有任何雇佣军,可以这般大摇大摆的进入华夏,而不被肃清的,而你——,钢牙,明明知情,却依旧选择和这些人为伍。” 听着苏渔彻底冷漠下来的语气,钢牙眼中闪烁过一丝残忍,“那又怎样? 不过,你也没机会明白了,这世上只有金钱才是永恒的!” “很简单,你得死。” 苏渔道。 “哈哈哈哈。” 钢牙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你以为当过几年兵王,就天下无敌了吗? 我告诉你,你不过只是个井底之蛙而已!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强者,让你明白你和我之间的差距!” 苏渔不再接话。 因为他已经彻底动了杀心。 况且,对于苏渔来说,无论钢牙是不是为齐国炮做事,或者和国外雇佣军狼狈为奸,今天他都绝不会让钢牙活着离开。 因为,只因为他的母亲杨素宣住在这里。 而齐国炮和钢牙无疑触犯了他的底线。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的命会吝啬吗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的命会吝啬吗 “受死!” 钢牙合身攻来。 见状,苏渔左腿向着外侧移出一步,负于身后的右拳猛然握紧。 一身慵懒气质仿佛顷刻间被振散,势若猛虎。 俯冲而来的钢牙叫嚣道:“虽然身为一个特种兵王,你的格斗技巧,身体素质,都已经登峰造极,但你却不知道,那只是相较起普通人而言!” 话音刚落。 钢牙腾身跃起,一记扫腿自上而下,直劈苏渔的面门。 钢牙嘴角绽放出嗜血的弧度。 电光火石之间。 就在钢牙都以为自己就要得手之时。 只见苏渔右手从背后掏出,竟轻描淡写一般,紧紧钳制了钢牙的脚踝。 苏渔视线凛然,五指发力。 脚踝上传来的钻心剧痛,让钢牙忍不住痛嘶出声。 “嘶……” “竟能抗下我这一击,倒是小看你了。” 钢牙有些不可思议道,因为换作任何一个人,只怕整只手都要废了。 苏渔冷哼一声,随即整只臂膀用力,一下便将钢牙掀飞出去。 钢牙的身躯在半空中一个翻转,才狼狈落地。 车中。 赵兰花惊慌道:“我草,钢牙不是他对手!” 年轻司机却是嘴角一勾,眼中异彩连连道:“家主,钢牙好像是不敌那个苏渔呢,要不……现在召唤影子军团的人回来?” 闻言,齐国炮冷哼一声道:“慌什么,钢牙的实力,我再清楚不过,区区一个什么青锋队长,拿什么和钢牙比? 小徐啊,你就放宽心吧,钢牙自从跟了我后,击杀过的兵王强度的对手已不下十位,从无败绩!” “既然齐先生这么说,那我就等着看好戏了。” 年轻司机道。 车外。 钢牙再次向着苏渔攻来。 苏渔却只防不攻。 车内的赵兰花耐不住激动道:“钢牙真不愧是齐家第一高手啊!打的苏渔那小王八蛋毫无还手之力!” “那自然是,不过好戏才刚刚开始。” 齐国炮说着,得意的翘起二郎腿。 赵兰花 接下来,只见无论钢牙速度再怎么快,都不能摸到苏渔一丝一毫,他不禁有些气恼,每打出一拳都伴随着一声震耳的嘶吼。 “人呢? !” 钢牙的额头上大汗淋漓,眼中俱是不可思议,还有一丝恐惧在蔓延。 下一刻,苏渔的身影闪烁之间,如幽灵一般出在钢牙的背后,只是这个时候的钢牙还浑然不知。 但是钢牙却已深深的意识到,他完全不是苏渔的对手。 “该我了吧?” 苏渔轻声道。 钢牙全身紧绷! 但是苏渔没有再给他机会。 只见苏渔双手合起,结莲花印状,随即重重的叩在了钢牙的后脑上。 咚!!! 钢牙的瞳孔无限放大。 后脑上的那一击,令他有如洪钟大吕般灌耳。 转瞬间,七窍流血。 钢牙倒地气绝。 苏渔看也没看那具尸体一眼,却是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道:“这莲花大明咒也不过如此,或者说,还是因为我没修练到家?” 同时,苏渔感觉的到,影子军团的几十号人就潜伏在四周,但令他不得其解的是,他已经杀了钢牙,那几十道潜伏的气息却仍旧没有要现身的迹象。 车内齐国炮与赵兰花大骇失色! 赵兰花哆嗦道:“我靠,我早就说,这个什么垃圾钢牙,不是那苏渔的对手!果不其然啊!” 齐国炮倒是很快就回过神来,回头一拳打在赵兰花眼眶上,故作镇定的呵斥道:“慌什么? !这钢牙只是我送给苏渔的一道开胃菜,我手里真正的王牌,是影子军团!” “哎吆,哎吆!” 赵兰花一下躺在后座上,捂着眼睛打起滚来。 “噗嗤——”年轻司机从后视镜中看着赵兰花,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哎哟,疼死我了……小逼崽子,你笑你妈呢? !” 赵兰花凶神恶煞道。 年轻司机连忙收起笑容,也不理会赵兰花。 “小徐,快把影子军团的人召唤回来!我倒要看看这个苏渔,到底有没有三头六臂!” 齐国炮怒道。 “好嘞。” 年轻司机口中答应着,同时一只手伸到衣服的上兜中,取出一个外形酷似信号弹一样的东西。 这时,赵兰花不屑的撇了撇嘴,冷笑道:“一只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小逼崽子,都尼玛的什么年代了,还玩这弱智玩意儿? 《功夫》看多了?” 年轻司机置若罔闻,将那枚信号弹的尾端用打火机点燃。 噌! 一声刺耳尖响。 信号弹升空炸裂。 余音不断。 几十道身影从四面八方奔来。 “我草,这尼玛什么玩意儿? 吓老娘一跳,动静这么大?” 赵兰花大惊小叫道。 “这是影子军团专用的集结弹,五千米之内,都有效。” 年轻司机说罢,将视线落在车外不远处的苏渔身上。 很快。 五十几名影子军团的人全部归位。 苏渔被团团包围。 他心中只道,看来今天又不免是一场厮杀了。 但他浑然不惧,因为他已恢复巅峰青龙的状态,区区一个影子军团,他还不放在眼里。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影子军团的人却似乎并没有对他表现出过多的敌意,只是围而不攻,像在是等待着什么人的命令一般。 车内。 齐国炮向着窗外嘶吼道:“影子军团,给老子一起上,杀了他!” 影子军团所有人一动不动。 “没听到老子说话? 给老子上啊!谁能杀的了苏渔,我赏他一百万,不,一千万!” 齐国炮再次吼道。 还是没有人动。 齐国炮愕然。 他连忙将头缩回车内,看向年轻司机,焦急道:“小徐,你快让他们动手!” 年轻司机点了点头。 他再次将手枪伸入上衣,不过这次,却是拿出了一把手枪。 齐国炮一愣,“小徐,你这是……” 年轻司机一笑,脸颊边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他眨着眼睛问道:“家主,还记不记得您刚才说过,只要这次事情办成,我想要什么,您都不吝啬。” “没错。” 齐国炮点头道。 “那我现在想好要什么了。” 年轻司机说罢。 快速抬起手枪,顶在了齐国炮的脑门上。 “家主,您的命,您也不会吝啬,对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徐人凤 第一百三十六章 徐人凤 “杨徐……你……”齐国炮眼神震惊。 年轻司机柔媚一笑,“我不姓杨,我姓徐。” “你……”齐国炮刚想挣扎。 但年轻司机并没给他机会。 砰! 齐国炮眼中画面永远定格。 年轻司机淡然收回手枪,轻轻擦拭着枪柄。 后座的赵兰花看傻了眼,“我草……” 这时,年轻司机才回头看向赵兰花,嘴角玩味:“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一个。” “我……” 赵兰花脸上青白交加,顿时就流下了眼泪:“我没看到……我真什么也没看到……爷爷,你饶了我吧!亲爷爷!” “哼!谁是你爷爷呀!” 年轻司机冷哼一声。 “祖宗!你是我祖宗!你可一定不能杀了我,我女儿还在上学,需要我照顾,我妈还在等我回家吃饭呢……”赵兰花不断的央求道。 “哇,赵兰花啊赵兰花,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年轻司机无奈道。 “祖宗爷爷说的对……”赵兰花心有余悸道。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想到些什么,“这么多年? 哎? 咱们以前认识?” “认识你个大头鬼!” 年轻司机用手枪往赵兰花头上一砸,赵兰花便晕了过去。 随后,年轻司机下了车。 苏渔望着年轻司机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微微拧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年轻司机留着齐耳短发,身着男性运动装,个子并不高,一米七左右,因此看起来显得格外清瘦。 而年轻司机也在盯着苏渔,两只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嗨!帅哥。” “你是谁?” 苏渔开门见山的问道。 “一个对你很感兴趣的人。” 年轻司机眼睛一眨。 苏渔耸了耸肩膀,“我可没有断袖之癖。” “长话短说,你是想要与我为敌?” 年轻司机将双手背在身后,他左右旋动着脚跟,垂下头躲开苏渔犀利的视线,看着自己的脚尖,幽幽道:“不想呀……” 似乎是怕苏渔不相信,年轻司机回退两步,一把拉开车门,道:“我想和你交个朋友,我很有诚心的,这就是证据。” 随着车门被拉开,齐国炮的尸体噗通滚落下来。 苏渔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那具尸体,转身便走。 “喂!” 年轻司机张口喊道:“到底行不行呀? 交个朋友!” “不行。” 苏渔拒绝的干脆。 “为什么呀?” 年轻司机问。 “就凭你手上这支作恶多端的雇佣军,我就绝无可能与你成为朋友。” 苏渔答道。 年轻司机小跑上前,跟上苏渔的脚步,扭过头看向苏渔侧脸,眨动着一双狡黠的眼睛,“可是……他们是你的啊。” 闻言,苏渔脚步一停,看向年轻司机,不解道:“我的?” 年轻司机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没错啊,就是你的。” “荒诞。” 苏渔冷哼一声,继续向前走。 “不荒诞啊,他们是我送给你的。” 年轻司机再次踏着小碎步跟上前来。 苏渔摇着头,“我不要。” 年轻司机道:“你要不要是你的事,反正从现在提,你就是影子军团唯一的主人。” 苏渔还没来得及回应。 只见年轻司机抬手打了个响指。 紧接着。 五十余名雇佣军向着苏渔,齐齐跪下。 “拜见太子!” 苏渔横眉怒目,望向年轻司机,“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什么意思咯。” 年轻司机嘴角一勾,“你生气的样子,真帅!” “尽快把这支雇佣军遣散,否则下次见面,我对你不客气。” 苏渔语气冷漠。 “哎呀,人家好怕怕呢。” 年轻司机装出一副受伤的样子,“不过……你真的舍得吗?” 苏渔脚步越来越快。 “喂,你还没答应我呢,交个朋友怎么样啊?” “不搞基。” 苏渔似乎是不耐烦的回应道。 望着苏渔越来越远的背影,年轻司机气愤的跺了一下脚,忽然大声咒骂道:“好你个死苏渔,这才几年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 苏渔脚步蓦然一停。 他转回身来,看着双手掐着腰,鼓着嘴巴站在黄昏里的年轻司机,打量了许久许久。 苏渔视线朦胧。 十几年前。 最初的那个小圈子。 只有苏渔,夏新川,王无双,甄鹏飞,丁韶林,杨扶风,杨启天兄弟七个人。 后来,一个身材瘦弱,穿着破旧,脸上似乎永远都脏兮兮的小男孩儿出现了,他想要加入这个小圈子。 但是,起初小圈子的众人是并不想接纳他的,尤其是夏新川,丁韶林二人还砸了他一身泥巴,让他滚远点。 但是小男孩儿并没有放弃,虽然一次次的被丢泥巴,被拒绝,但他仍旧一次次的出现在几个人面前。 终于。 后来有一次,小男孩被夏新川一把沙子丢进了眼中。 他终于蹲下身子,哇哇大哭起来。 也就是这一次,苏渔走到他的跟前,向他伸出了手,说了一句“欢迎加入。” 而这个小男孩的便是那个小圈子的第八个成员,也是最后一个成员。 苏渔的七位发小之一。 徐人凤。 苏渔错愕的望着年轻司机,失声道:“你是……徐人凤?” 听着苏渔叫出自己名字,徐人凤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线,道:“是呀是呀,可不就是我咯?” 苏渔大步流星向着徐人凤走去。 给了他一个拥抱。 那一瞬间,撞进苏渔怀中的徐人凤一愣,嗅着苏渔身上传来的男性气息,一时间大有些面红耳赤。 苏渔放开徐人凤,眼底尽是笑意,“臭小子,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 怎么从不和兄弟们联络。” 徐人凤强掩饰住脸上的不自然,笑道:“说来话长,一时解释不清,等以后有时间我慢慢和你说。” 苏渔点点头,眼睛扫过周围五十几个雇佣军,“对了,人凤,那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又怎么会叫我太子?” “这个嘛。” 徐人凤卖了个关子,一把挽起苏渔的手臂,眉眼弯弯道:“现在我饿了,等会儿我吃饱了,再细细和你道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叙谈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叙谈 小院中。 杨素宣为徐人凤重新做了一桌菜。 “人凤啊,你这一走就是十年,现在啊,真是长的越发的清秀了,比女孩子还要秀气呢,真是让人怎么看怎么喜欢。” 杨素宣笑涔涔的为徐人凤盛了一碗粥。 徐人凤将那碗粥捧在手中,笑道:“杨姨,您才是更漂亮了呢。” “你这孩子,嘴真甜。” 杨素宣为了徐人凤夹了一箸菜。 “谢谢杨姨。” 徐人凤眯起眼睛,露出一口洁白的贝齿。 “说这话见外了不是?” 杨素宣摸了一下徐人凤的脑袋,继续说道:“你这孩子啊,小时候来我们家,可是经常吵着闹着要和阿姨睡在一起的,你都忘了啊?” 徐人凤摇摇头,一把揽起杨素宣的手臂,亲昵道:“哪有嘛,我可是一直将杨姨您当成母亲的。” “这才对嘛。” 杨素宣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时,苏渔适时开口道:“妈,小时候,我都怀疑,人凤才是您的亲儿子呢。” “哈哈。” 徐人凤笑的合不拢口,向着苏渔说道:“怪不得你有一段时间刻意疏远我呢,原来就是因为这个。” 苏渔挑挑眉毛,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道:“可不是嘛。” 这话惹来了杨素宣和徐人凤一串笑声。 三个人叙谈良久。 冷僻小院内其乐融融。 夜幕低垂下来。 吃饱喝足的徐人凤起身去厨房,帮杨素宣洗刷碗筷。 院中的苏渔望着厨房中有说有笑的二人,嘴角不经意间浮起一丝笑意。 他移开视线,从裤兜中摸出一支烟来,点燃后,吐出长长的一口烟雾。 他的笑容逐渐凝固在唇角。 因为明日便是黎世民的大婚。 他忽然间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就像他手中忽明忽暗的烟苗一样,前路茫茫,迷蒙不定。 固然他是昆仑青龙,剑道独尊又如何? 如今的他有了亲人,有了朋友,也有了爱人,自然便也有了牵挂。 世俗羁绊缠身的他,早已不再是那个跅弢不羁,仗剑独行的华夏守护者。 在燕京这座权力巅峰的城市里,人人都是蝼蚁,他自然也不例外。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武道修为再高又有何用? 毫不夸张的说,哪怕当世武道第一人,被一杆狙击枪爆了头,也是死路一条。 这世上没有神,再强也终究只是凡人。 “什么叫做成长? 当我们哭的不再彻底,笑的不再纯粹的那一刻,我们便长大了。” 不知何时,徐人凤悄然出现在苏渔的背后。 苏渔眉关渐渐舒缓,刚想说话,手中的香烟便被徐人凤夺了去。 苏渔回头看向他。 徐人凤学着苏渔抽烟的样子,将烟嘴放到嘴中吸了一口,却瞬间被呛的眼泪都要流下来。 “咳咳咳……” 苏渔忍俊不禁。 徐人凤将烟头甩在地上,不断的拍打着自己胸口,嘴中说道:“真不懂你们男人……这么呛的烟究竟有什么好抽的。” 苏渔思索片刻,给出答案道:“或许真就像网上说的那样,抽的是寂寞吧?” 徐人凤白了苏渔一眼,“这个笑话可是有点冷。” 苏渔一笑,却是问道:“你刚才那句话说的啥?” 徐人凤耸了耸肩膀,答道:“我说我不懂你们男人,这烟有什么好抽的?” 苏渔挑眉道:“怎么? 难道你不是男的?” “我……我……可没说……” 徐人凤一时语塞。 看着涨红了脸的徐人凤,苏渔哈哈大笑道:“逗你玩的,看你紧张的。” “哼!” 徐人凤故作生气状,狠狠剜了苏渔一眼,两腮鼓鼓道:“你再胡说,当心我去找阿姨告你的刁状!” 苏渔连忙配合的摆出一副卑微的模样,求饶道:“徐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小人一般见识,改天小人一定在国宾大酒楼摆上一桌,向您赔礼道歉,您看怎么样?” 一脸傲娇的徐人凤白了苏渔一眼,这才点着头说道:“这还差不多,算你这个刁民识相。” 苏渔拍了拍身旁的椅子。 徐人凤挨着苏渔坐下。 苏渔盯着夜幕,瞳孔微收,语气也倏然严肃了几分,“人凤,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徐人凤似乎早就知道苏渔会这么问一般,没有丝毫犹豫,回答道:“十年前,我和母亲去了欧洲,之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系你们几个,是因为在那边的生活,并不平静。” “欧洲?” 苏渔有些讶异,道:“我当兵的时候,也曾在欧洲待过几年。” 徐人凤并不意外,眨着眼睛道:“你这颗华夏青锋部队的尖牙,在那边我可是常有耳闻呢。” 他并没有给苏渔接话的机会,语气一变,略有些低沉的继续说道:“但是由于某些不可抗力的因素,我并没有办法见你,你不要问为什么,因为你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 “你越是这么说,我就越想知道是为何?” 苏渔饶有兴致。 徐人凤却是立马泼了一盆冷水下来,“就算你问,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苏渔张了张嘴,没有继续追问,但却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徐人凤扭着头看向苏渔的侧脸,误以为他情绪有些低落,连忙说道:“只要你答应我收下那支影子军团,以前的事情,我会一点一点的让你知道。” “真的?” 苏渔问。 徐人凤认真的点着头,“当然是真的!” “好,那我就暂且收下,但是,你为什么要从欧洲回来?” 苏渔问。 徐人凤稍作迟疑,语气有几分不易觉察的失落道:“因为我知道你喜欢那个姓黎的女人……我也知道,你会和那位赵家太子闹的水火不容,作为你的兄弟,我不可能看着你手无寸铁的出现在明天的婚礼上,所以,就算我触犯了银翼家族的禁忌,我也一定要回来。” 苏渔哑然。 因为他捕捉到了徐人凤话中的一个关键的词汇,银翼家族。 徐人凤很快便调整神态,用力拍了一下苏渔的肩膀,灿烂笑道:“你放心吧,我一定帮你把那个女人抢回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京都帝师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京都帝师 “谢谢你,人凤。” 苏渔扭头看向徐人凤,语气稍含几分深意,“不过,我还是不希望你卷进来,我曾经听说……你口中那个银翼家族,那是个……” 他话说到一半,便被徐人凤打断道:“既然你可以允许夏新川,王无双他们插手你的事情,那么同样作为你的兄弟,我也没什么不同,你啊,不可以区别对待。” 徐人凤眼神真挚,不容拒绝。 苏渔默然。 片刻后。 “嘿嘿……”徐人凤笑着用肩膀顶了一下苏渔,低声道:“明天就是人家的大婚了呢,要不……你趁着这夜黑风高的去会一会那位新娘子?” “嗯?” 苏渔眼皮一抬。 徐人凤坏笑道:“你就权且当是我怂恿你,去给那位赵家台子戴上一顶绿帽子!” 苏渔抬手赏了徐人凤一个板栗,道:“你这脑子里啊,都是装的啥?” 吃了痛的徐人凤幽怨的看了苏渔一眼,用手揉着自己的额头,道:“哇,你可别和我装什么正人君子,我可是看着你穿开裆裤长大的,你那一肚子坏水,我能不知道吗?” 见苏渔不语,徐人凤搬动着椅子,坐的离苏渔更近了一分,道:“咱们小时候,被那赵家太子欺负的还少吗? 这叫一报还一报,我徐人凤举双手双脚支持你。” 苏渔眼观鼻,鼻观心,对于徐人凤一番苦口婆心的教唆无动于衷。 “喂,你不会是不敢吧?” 徐人凤捅了一下苏渔的腰杆,咯吱了他几下。 苏渔一把按住他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沉声道:“别闹。” 最终。 徐人凤泄了气。 他反握住苏渔的手,语气低落道:“其实……我并不希望你出现在明天的婚礼上。” “阿渔,我知道你也明白,这里是燕京城,我们不可以任性妄为的。” 苏渔笑了笑,“没事,既然来都来了,哪有临阵退缩的道理。” 他站起身来,怅然道:“或许你说得对,今晚我该去见一见她。” …… 黎家。 灯火通明。 偌大的宅院内,看似无人把守,而实际上却是防卫森严,院子内埋伏有多处暗哨,更有全方位的闭路电视二十四小时监控着院子的每一处角落。 毫不夸张讲,真的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宽大的落地窗前,窗扇微开,夜风徐徐。 身上披着一件薄纱的黎世民站在窗边,一只精致的风铃悬在她的面前,发出叮铃铃的清脆声响。 这串并不算贵重的风铃,是苏渔幼时送给她的。 “世民,睡了吗?” 门外传来黎父的声音。 “爸,我睡了。” 黎世民轻声回应道。 “嗯。” 门外传来黎父的叹息。 良久。 黎父说道:“世民,其实爸爸也很喜欢苏家那个孩子,但是你要知道——” “你和赵家的婚事,是两家老爷子拍板定下的,事到如今,已经无可逆转,你……忘了他吧。” 黎世民抬手抚摸着那串风铃,“爸,我会的。” “爸爸这几天也听到过许多风声,说是苏家那个孩子明天一定会去婚礼上闹,爸爸也知道,今天你去见过他的母亲,你是不是也想要阻止他?” “是的,爸。” “那就好,那就好。” 门外的黎远道终于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又绷起眉头,说道:“齐家家主齐国炮,还有他的儿子齐大根,死了,应该是苏家那个孩子做的。” 黎世民娇躯一震。 黎远道叹道:“经过几个月前那次大祸,没想到那个孩子的心性还是如此年轻,他本就已经该是个已死之人,没想到还是这样不知收敛。” “爸……他不是这样的人,或许不是他做的呢?” 黎世民为苏渔辩解道。 “除了他,整个燕京城还有谁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毕竟那齐家可是他大哥的人。” 黎世民默然。 “不管怎么样,世民,以后你都不许再和他往来,这样对你们两个都好。 如果那个孩子明天出现在婚礼上,以赵家太子的手段,他绝不可能活着离开燕京城。” “我知道了,爸。” “嗯,世民,你早点休息吧。” 门外的黎远道说罢,便离开了楼道。 他走出别墅楼,站在台阶上,从上衣内的兜中摸出一支烟,缓缓点燃。 蒙蒙烟雾中,黎远道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女人的轮廓,是杨素宣。 “素宣啊,虽然我们俩共同生活在一座城市,但已经二十年没见过了。” “当年,你从我们众多追随者中,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苏玉衡,虽然他是个有妇之夫。” “哪怕他已经消失十几年,你仍旧不肯离开苏家,你这些年过的很不好,甚至很差,很差,但我却不敢轻言你是对的,或者是错的,我只知道你肯定不后悔。” 黎远道坐在台阶上,苦笑不止。 “如今你的儿子,和我的女儿,似乎又走了我们过去的路。” “唯独不同的是,这次他们是相爱的,却不能在一起。” “二十年前,你曾与我开过玩笑,倘若我太太生的是儿子,便和苏渔结拜成异性兄弟,倘若我太太生的是女儿,便和苏渔定下娃娃亲。” 黎远道眸色模糊,“但是现在我反悔了,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这两个孩子之间,已经绝无任何可能,我猜你的想法,和我是一样的。”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模样的青年拿着一件军大衣小跑到台阶下,道:“黎先生,夜里凉,您怎么坐在这里?” 黎远道没有拒绝青年为他披上大衣,抽了一口烟后,才笑着说道:“无妨,女儿就要嫁人了,心里难免惆怅,就出来抽根烟,坐上一坐。” 青年点点头,不敢多问。 因为坐在台阶上的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二十年前可是有着“京都帝师”称谓的人。 正所谓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在这位京都帝师儒雅随和的表面下,实际却深埋着一颗铁血枭雄的心。 没过多久。 另一个中年男人进了别墅院子,他手中提着一个紫砂茶壶,穿着普普通通,西装的口袋上,别了一支再廉价不过的碳素笔。 第一百三十九章 阿黎,是我 第一百三十九章 阿黎,是我 在看到这位中年男人后,仆人青年立时显得有些拘谨,向着他深鞠了一躬后,恭声道:“姜先生。” 姓姜的中年男人点了点头,提着紫砂茶壶走上台阶,坐在黎远道的身侧。 俗人青年连忙从姜姓中年的手中接过茶壶,为二人分别斟了一杯茶后,侍奉在一侧。 “没想到,你也来了。” 黎远道看了身侧的姜姓中年一眼,说道。 姜姓中年抿了一口茶后,道:“在深州呆了这整整二十年,是该回来了,如果不是有林南海那个老家伙偶尔一起喝喝茶,解解闷,或许回来的还要早点。” “林南海?” 黎远道略作思索,释然道:“是不是当初深州那个小地痞?” 姜姓中年差点没一口茶喷出来,道:“能这么说林南海的,整个华夏只怕也就你黎远道一个人了。” 黎远道挑挑眉,不接话。 他之所以对林南海这个名字留有印象,只是因为林南海当年追求过杨素宣罢了。 “女儿就要嫁人了,怎么样,心里不好受吧?” 姜姓男人问道。 “不好受。” 黎远道实话实说。 姜姓男人丝毫不避讳道:“你啊,明明知道自己女儿所托非人,心里能好受才真的是见鬼了。” “远道,你这个父亲,可是太狠心了一点啊。” 能这么和黎远道说话的,也就只有姜喻林了。 黎远道也不生气,而是喝了一口茶,说道:“说说吧,你来燕京城是为了什么? 你当年可是发下过重誓的,说此生不再入燕京。” 姜喻林神情玩味,“我来燕京,当然是为了喝你女儿的喜酒。” “说正经的。” 黎远道正色道。 姜喻林道:“明天你们黎赵两家结成姻亲,可谓是举国瞩目的事情,而我想亲眼目睹一下,苏玉衡的儿子,到底会如何把燕京城闹的天翻地覆。” “难道不是为了找个堂而皇之的借口,回来看看她?” 黎远道鲜见的开起了玩笑。 姜喻林摆了摆手,道:“我可不是你黎远道这样的情种,都二十年过去了,心里还惦记着人家不放。” 黎远道笑了笑。 姜喻林言归正传道:“苏家那个孩子,我在深州见过几次,前段时间他也把整个深州搅的天翻地覆,从他身上,隐约可以看得到当年苏玉衡的影子。” 苏玉衡。 提到这三个字,台阶上的两个中年表情似乎都不轻松。 哪怕已经过去了许多年,这个名字依旧让人有着一份强烈的压迫感。 就在这时,别墅的院墙上闪过一道人影。 黎远道猛然扭头,望向人影出没的地方。 那是个绝对的死角,甚至完美避开了所有摄像头的监控。 如果来人不是非常了解黎家宅院地形的话,根本不会选择从那里进入。 “怎么了,黎先生?” 一旁侍候的仆人青年连忙问道。 黎远道略微沉吟。 见状,仆人青年如临大敌一般,道:“黎先生,我这就去叫人彻查宅院!” 就在仆人青年刚要转身去叫人的时候,黎远道出声叫住了他,道:“没事,是我看花眼了。” “黎先……” 仆人青年还想说什么,却只见神色略显疲惫的黎远道挥了挥手,道:“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待仆人青年一离开。 姜喻林才重新斟了一杯茶,仰头喝下,道:“看来,你这个做父亲的,也不是那么狠心嘛。” 黎远道苦笑不语。 姜喻林起身拍了拍屁股,提起紫砂茶壶向着别墅外走去,“今晚也总不算白瞎了我这壶茶水。” 不久后,黎远道也起身进了楼内。 楼道中。 苏渔蹑手蹑脚的走动着,他并不知道哪个是黎世民的房间。 直到他推开了一个房间,只见里面灯光大亮,古色古香,这是一间书房。 苏渔刚想退出房间,却突然听到楼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愈来愈近。 面前的这间书屋,并无通风的窗口,想遁身已经来不及。 就在苏渔电光火石的思索之间,楼道中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脚步声的主人已经站在了书房门口,伸手拍了一下苏渔的肩膀。 闺房。 黎世民取下那串风铃,将它小心翼翼的装进一个樟木盒子中。 这或许是她唯一的嫁妆。 黎世民躺回床上,熄灭了屋顶刺目的吊灯。 她辗转反侧。 十分钟后,终于伸手打开了昏黄的床头灯。 那个樟木盒子就摆在她的枕头边,她翻了个身侧躺下,出神的盯着它。 眼角泪花不知不觉的就淌了下来,沾湿了枕头。 他明明就在燕京城。 两个人却不能相见。 今天白天时,她有一万个冲动,想去苏渔下榻的江山国际酒店找到他。 但她不敢,因为在暗处追踪保护她的人,个个都是黎家的高手,她怕自己的家族会对苏渔不利。 而明天就是她的婚礼,她是多么渴望,苏渔会像个盖世英雄一样,来婚礼上抢走她。 而她又多么不希望他会来,因为她知道,他没有能力,她怕他搭上性命。 嘎吱—— 一个人进了门来。 黎世民浑身一僵,她的第一反应是从枕头底下摸到了一支手枪。 因为她的门是反锁的。 整个黎家,除了她自己之外,只有她的父亲黎远道有钥匙。 而父亲刚刚离开不久,也绝不可能会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进入自己房间。 唯一的可能—— 来者是歹人! 黎家满门将帅。 身为将门虎女的黎世民面对这种情况,并不慌张。 她起身滚下床来,快速打开了屋内吊灯,同时双手秉枪,对准了来人的头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你是谁? !” 黎世民搂紧扳机,这个时候,只要对方有一丝动作,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背对着屋内的苏渔反锁住屋门后,举起双手。 “再问你一遍,你是谁? !” 黎世民黛眉紧蹙,紧紧盯着苏渔的背影。 苏渔这才举着双手转回身来。 黎世民娇躯猛地一颤。 苏渔盯着床边黎世民那张令他日夜魂牵梦萦的脸庞,唇边笑意温暖,却也苦涩到令人心碎。 “阿黎,是我。” 第一百四十章 卧底 第一百四十章 卧底 听着苏渔温厚熟悉的嗓音,黎世民手一松,手枪落在了地上,她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决堤而下。 苏渔走上前去,一把将她抱入怀中。 “你……怎么进来的?” 黎世民将脸深深埋进苏渔的怀里,啜泣着问道。 苏渔抚摸着她的秀发,柔声道:“伯父给我的钥匙。” 黎世民不再说话,双臂环抱着苏渔的腰杆,似乎是在奋力汲取着他的温度。 良久。 黎世民推开苏渔,双手捧着他的脸庞,眼神担忧的凝望他,“阿渔,你答应我,离开燕京好不好?” 苏渔点了点头,眼神坚定道:“过了明天,我会离开燕京的,不过,我一定要带上你。” 眼眶红红的黎世民摇着头,“阿渔,谢谢你为了我回来,能再见你一面,我已经心满意足,但是——你斗不过赵乾坤的!” 苏渔抬起双手握住黎世民的两只手腕,“阿黎,所有人都说我斗不过赵乾坤,我都不在乎,但是我相信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阿渔……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 如果明天你出了什么不测,伯母她怎么办? 你的兄弟们怎么办? 所有认识你的人都会受到牵连!阿渔,我一直都很了解你,你不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啊!” 苏渔苦笑,“阿黎,你相信我,我不是逞强,其实……我已经不单单只是当初的我……” 这一瞬间,他有些冲动。 差点就要把自己是昆仑青龙的事情说出口。 这也是自他重生以来,第一次有过这种冲动。 黎世民眼巴巴的盯着苏渔,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因为苏渔的话似乎让她在绝望之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但苏渔终究还是忍住了冲动。 因为死后重生,灵魂融合这种事情说出来,除去诸葛神荒那个老神棍之外,没有人会相信。 “阿黎,都是因为我,事情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现在我回来了,我一定会改变的。” 黎世民神情绝望,泪眼模糊,“没用的……阿渔,真的没用的,因为对方是赵乾坤!赵家太子这个名头的重量,你会不懂吗? 他可是燕京十少之首啊!哪怕你大哥苏胜,都要矮他一头!” “阿黎,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真的可以对付他。” “对付他? 阿渔,你不要再欺骗自己了,你凭什么对付他呢? 况且就算你可以破坏明天的婚礼,那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黎家和赵家,乃至整个燕京城的上层社会,会放过你吗?” “不会。” 苏渔答道。 “所以,阿渔,你走吧!你永远都是我黎世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我永远都不会忘了你,但是我们之间却是绝无可能,如果你也为了我好,你就离开吧!” “不,我不走。” 苏渔有些负气道。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瞬间的他有些孩子气。 “苏渔!” 黎世民气的跺了一下脚,此前她从没有当面直呼过他的名字。 苏渔脊背僵直。 只见黎世民的双手离开了他的脸庞,后退两步,眼神决绝道:“你别再执迷不悟了!我只希望你明天不要出现在我的婚礼上!我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你死!” “如果你想听的话,那我的答案就是,我心甘情愿的嫁给赵乾坤,虽然我爱的是你,但我黎世民就是一个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你,不如他!” “你明天就离开燕京吧!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干,你,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 这四个字,她几乎是一字一顿。 说完后,她背过身去蹲在地上,不再理会苏渔,却哭的撕心裂肺。 “你走吧……阿渔……就算我求求你,离开燕京好不好……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找我……” 苏渔盯着她不停颤抖的肩头,伸出手来,僵在半空中。 片刻后,他才无力的抓了抓,似乎是想留住些什么。 心痛。 自重生以来,他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 真正的痛,莫过于此。 它就如同一把细刀般,割在你的心口,不深不浅,也不流血,但偏偏也不愈合,于是疼痛不绝。 良久后。 泪眼模糊的黎世民回过头来,身后已经不见苏渔身影。 书房中。 黎远道坐在书桌前,桌上摆放着青年仆人为他端上来的一杯茶水。 黎远道喝了一口,便不再饮。 这茶,终归是没有姜喻林的茶有味道。 他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时钟,心头默道,苏家那个孩子应该离开了吧? 黎远道起身,正想出门。 刚才那个青年仆人慌慌张张的推门进来,道:“黎先生,赵家太子过来了,说是想问问明天婚礼,小姐还有没有别的要求,他可以安排,另外赵家太子还让我转告您,家里要加强守卫措施,明天便是联姻的日子,不要出了什么差池才好。” 黎远道一愣,饱含深意的看了青年仆人一眼。 很快,他便摇了摇头道:“告诉姑爷,小姐已经睡了,明天的婚礼照常举行就好,至于安全问题,我已早有安排,让姑爷不必担忧。” “可是赵家太子亲自过来了,这样拒客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青年仆人迟疑道。 黎远道闻言,眼底一动,紧接着,他冷冷瞥了一眼青年,“你在质疑我的话?” 青年仆人冷不防的一个哆嗦,连忙躬身退出了书房。 就在青年仆人退出书房的那一瞬间。 黎远道眸中杀机一闪。 他喃喃道:“赵家小子,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都已经把卧底安插到我眼皮底下了吗?” 别墅院门外。 青年仆人恭敬地站在一辆奥迪a6车旁。 车窗落下。 车内是一个穿着考究,留着干练寸头的公子哥。 这个其貌不扬的公子哥便是黎家的准女婿,赵家太子,赵乾坤。 青年仆人俯首,将嘴巴贴在赵乾坤耳畔低语了几句。 赵乾坤点了点头。 随后,那辆黑色奥迪车便在路灯下扬长而去。 青年仆人警惕的望了望四周后,才返回别墅院子。 身为黎家下人的他住在别墅的偏院。 就在他刚刚进入偏院的门。 一只大手便扼住了他的喉咙。 借着微弱的月光,青年仆人看清了那只手的主人。 苏渔。 青年仆人被苏渔单手掐着脖子提到半空,脸憋成猪肝色的他,眼球突出,神情狰狞。 “不要……不要杀我……” 第一百四十一章 快说 第一百四十一章 快说 赵乾坤之所以会这么晚造访黎家,便是因为有这个青年仆人的告密。 院墙上有黑影闪过,黎远道听之任之,选择不追究的事情,青年仆人第一时间通知了赵乾坤。 虽然事先他并不知道那道身影是不是黎家的自己人。 但他现在再傻也猜到了,那个人是苏渔。 “别杀我……求你别杀我……” 青年仆人抵死挣扎。 “给我个充分的理由?” 苏渔五指逐渐发力。 “别……别杀我……你留着我还有用……” 苏渔仿佛并不感兴趣,手上力气还在不断加大,但他却始终将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既能让青年仆人痛苦不堪,同时又保证他能说出话来。 “你的主子是赵乾坤?” 苏渔问道。 现在青年仆人的脑子中哪还有什么忠诚,他只知道倘若自己再不交代,马上就要变成苏渔脚下一具尸体。 于是,他马上一股脑的交代道:“是啊!我一直在给赵乾坤做事!” 听到这里,苏渔的手才一松。 青年仆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口一口的喘着粗气。 “说说吧,赵乾坤为什么派你来黎家做眼线? 黎赵两家不是马上就要结成亲家了,为何会有此一举?” 苏渔视线凛然。 青年仆人视线躲闪。 苏渔的手探进裤兜。 下一瞬间,一片刀刃飞出。 青年仆人只觉脸上一凉。 他的脸边被划开一道长长的豁口。 “嘶……” 青年仆人呻吟一声。 很快。 那片刀刃便回到了苏渔的手中,苏渔把玩着刀刃,“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我不敢保证,这片刀刃下一秒,会不会割破你的喉咙。” 青年仆人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脖子。 “不要杀我,我说,我全都说。” 苏渔满意的点点头。 青年仆人颤抖道:“首先,我真的不知道赵乾坤为什么要我做他的内应,但是他并不是要我监视整个黎家,而只是监视黎远道一个人而已,他要我把一切关于黎远道的事情都告诉他,我知道的真的就只有这些。” 苏渔皱眉。 黎远道这个二十年前的京都帝师,如今早已经远离名利场,只是个两袖清风的普通中年男人罢了,赵乾坤监视他做什么? 但这些苏渔并不关心,想不通便不再去想。 他张口说道:“如果你仅仅只是知道这些的话,那么你还是得死……” 青年仆人心里一个咯噔。 他连忙求饶道:“苏爷爷,我还知道别的呢!我知道赵乾坤为了对付你,明天布下了天罗地网,他还请了东瀛的神秘高手!” 东瀛人。 苏渔视线一寒,赵乾坤,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最恨东瀛人,抛开昆仑一战不谈,青龙的父亲国卫也是死在东瀛人的手上。 “你还知道些什么?” 苏渔问。 “苏爷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你可一定要遵守约定,不可以伤我性命啊!” 青年仆人爬起身来,不断的向着苏渔磕着头。 “这样啊……”苏渔喃喃道。 “苏爷爷,放了我吧,我真不知道别的了……” “要不,您加我个微信? 赵乾坤那边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我第一时间通知您!” 青年仆人迟迟听不到苏渔的回应,但他不敢抬头,仍旧不断的磕着脑袋。 而苏渔早已离去。 江山国际酒店。 当苏渔推开自己套间的门,顿时感觉有些无奈。 因为宫徵羽正躺在他的被窝里。 她两个滑嫩的肩头暴露在空气里,别样躺姿无比诱人联想,如果不是苏渔定力过人的话,只怕一推门进来就要喷出鼻血。 “你怎么进来的?” 苏渔问道。 宫徵羽回答道:“这世上还有本小姐去不了的地方?” 随即,她猛地坐起身来,语气一变,逼问道:“你给我老实交代,刚刚去见什么人了?” 苏渔却哪里肯回答。 整个燕京城,谁不知道宫徵羽最最最抵触的就是黎世民。 苏渔又不傻,他当然不会说实话。 于是,他撒谎不脸红道:“刚才和新川,还有无双在一起。” “哇。” 宫徵羽拎着被子站起身来,一下跳到地上,空出一只手戳着苏渔胸口说道:“小苏渔,你真是越来越不学好了,还学会撒谎了你,看本姑娘不揪你耳朵!” 说着,宫徵羽伸手就去抓苏渔的耳朵。 苏渔第一时间就明白过来。 有人出卖了他。 而出卖他的除了徐人凤,还能是谁? 宫徵羽气愤道:“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去找那个女人干什么了?” 苏渔无奈的耸耸肩膀。 他面前这个公认iq超200的燕京女魔头,似乎一遇上黎世民这三个字,智商马上就会变成负数。 宫徵羽的iq超200,这并不是空穴来风,否则袁媛也不会在她的教导下,拿下731分的骇人成绩,并成为全国理科状元,要知道袁媛在以前的平时测验成绩,也就只在650分左右徘徊。 而且,宫徵羽当年可是十八岁就拿到了燕京大学的毕业证书,后来,更成为了燕京大学建校史上,最年轻的博士生导师,年仅二十四岁。 苏渔隔着被子抱起宫徵羽,将她放回床上。 随后他躺在宫徵羽身侧。 宫徵羽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苏渔有几分低落,她判断的出原因大概出自黎世民。 “小渔渔,你有什么心事,就告诉知心姐姐我,好不好?” 苏渔抛开杂念,翻了个身,注视着宫徵羽。 宫徵羽无疑是他见过的所有女人之中,最美的一个。 他不是圣人。 况且圣人也说过,食色性也。 每天都面对着这么一个大美女,说不动心思,那是骗鬼的。 “今天你有没有带那个老管家?” 苏渔问。 宫徵羽马上就想到了之前自己说的那句话:下次来找你,我不带他。 “你这是赤裸裸的性暗示啊。” 宫徵羽道。 苏渔一笑,“那我必须讲个老段子,一男一女睡在一张床上,女人在二人中间画了一条线,告诉男人说,晚上不准跨过这条线,否则就是禽兽!” 宫徵羽听得滋滋有味,苏渔却不往下讲了。 她耐不住性子,“快说,你是禽兽,还是禽兽不如?” 第一百四十二章 永远有多远 第一百四十二章 永远有多远 “那我选择做禽兽好了。” 苏渔给出答案。 这时,宫徵羽却是沉默了。 “怎么了?” 苏渔问。 “我希望你不是因为黎世民……而和我……在我这里寻求寄托……” 苏渔哑然失声:“对不起……徵羽……我……” 宫徵羽用手按住苏渔的嘴巴,“但是没关系,我永远都不会拒绝你。” …… 苏渔有些意外。 这居然是宫徵羽这个所谓“豪门荡女”的第一次。 “徵羽,你比我想象的要更甜美。” 苏渔嘴角勾起邪恶的笑意。 缩在被窝里的宫徵羽娇哼一声,一只白嫩的脚丫探出被子,印在苏渔的脸上。 “我看你这个猪头,就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 苏渔伸手抓住她纤细的脚踝,反驳道:“也不知道是谁,刚才好像比我还着急,差点坐断了我的老腰。” 宫徵羽脸色一红,却是将头缩进被窝里不敢见人了。 哪里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燕京女魔头。 苏渔暗暗一笑,平躺下身子,佯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神情,“你这个小妖精,就为了一时私欲,可算是害苦了你男人。” 宫徵羽闻言,脑袋偷偷探出被窝,凝望着苏渔的侧脸,小声问道:“怎么了嘛? 你可别告诉我说,你害怕杨爷爷。” 她口中的杨爷爷,正是那位平日里跟随在她身边的老管家。 “当然怕了,那个老头,可是华夏道家顶尖辈分的老祖宗,只怕动动手指头,都能把你男人按死。” 宫徵羽却是撇撇嘴,不以为然道:“你可别当我是傻子,你在深州出手杀了五十多名幻月宗弟子的事情,可瞒不过我,杨爷爷也说过,能在一分钟内解决五十名幻月宗弟子,哪怕是他,都未必能做到。” 苏渔很聪明的没有接话。 难不成要他把自己曾是昆仑青龙的事情说出来? 但女人的好奇心一旦被勾起,那就一定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还有,我都不知道杨爷爷的来历,你是怎么知道?” 苏渔挑挑眉,“佛云,不可说,不可说。” “哎呀,说嘛。” 宫徵羽晃着苏渔的手臂,撒娇道。 “老公~” “告诉宝宝嘛。” 苏渔顿时有些动摇。 盯着宫徵羽那双水汪汪,惹人无限遐思的大眼睛,苏渔一时内心叫苦不迭,大有些上了贼船的悲叹! 就在苏渔即将抵挡不住她的温柔攻势之际,宫徵羽却突然一笑,眨着眼睛道:“算了,不逼你了。” 苏渔稍稍透出一口气。 宫徵羽将头枕在他的胸口,幽幽道:“你骗不了我,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很谨慎的男人,就连你的狗头军师王无双都说过,论智谋,他是远远不及你的。” “你选在今天上了我,并不是因为杨爷爷不在我身边,而是因为你有恃无恐。” 苏渔眼中一亮,饶有兴趣的问道:“燕京想要我死的人,何止一双手,在此基础上,我再触怒你们宫家,对我有什么好处?” “破而后立?” 宫徵羽语气一停,又突然摇了摇脑袋,“不过我想你并不是个赌徒,你所下的每一步棋,都有你的长远打算,如果我的直觉没出错的话,我想你压根儿就从不惧怕杨爷爷,甚至宫家。” 苏渔没有接宫徵羽的话茬儿,手中把玩着她的一缕头发,柔声道:“你不是我的棋子。” “是棋子又怎样,只要我不是你的弃子就好。” 宫徵羽淡淡道。 这一瞬间,苏渔颇有些动容。 只听宫徵羽继续说道:“我甘心做你手中的棋子,我也愿意为了你而飞蛾扑火。” “你放心,宫家绝不会与你为敌。” “我宫徵羽选择的男人,我会让整个宫家都无条件接受。” 苏渔哑然。 这些话的分量,真的太重。 “徵羽……” 宫徵羽仰起头来,伸手按住苏渔的嘴巴。 “阿渔,或许我开始纠缠你时,只是为了和黎世民作对,只要她有的,我都要有,所以我发誓要和她抢你。” “但是现在,我对你的感情,绝不是再出于那种幼稚可笑的初衷,我已经认定你是我的男人。” “而我绝对不愿意把我的男人和别人共享,不论是深州的林妍,还是黎世民,可是……我也知道,你不会为了我而放弃她们。” 苏渔不出声,静静看着她。 “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私心,你一定要答应我。” 宫徵羽低声道。 “嗯,你说。” “你先答应我,我才说。” “好,我答应你。” 见苏渔点头,宫徵羽才说道:“不论你以后有多少女人,你都要保证,爱我比爱其他人要多一点。” 苏渔哑然失笑,“傻丫头。” “阿渔,你会陪我直到永远吗?” 她和所有的平凡女孩一样,都憧憬着爱情。 自然也喜欢听甜言蜜语,还有海誓山盟。 苏渔抱着她的身躯,“我会陪你直到永远永远。” “阿渔,永远有多远?” 宫徵羽痴痴问道。 苏渔一笑,脑袋前倾,用自己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回答道:“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就像你问我,改天是哪天一样。” “不准你破坏气氛。” 这一刻的宫徵羽有些莫名倔强,她伸手捧着苏渔的脸庞,“我就要你现在告诉我,永远到底有多远?” 凝视着她认真的眸子,苏渔渐渐敛起笑意,道:“让我牵着你的手,直到时间把我们都淹没,那就是永远,永远应该也很短暂,短到如飞蛾纵身扑火,又像流星闪裂的那么一瞬间。” 宫徵羽眼中覆上一层薄雾。 苏渔柔情溢满眼眶,他撩拨着宫徵羽额前的碎发,继续用温醇的声线说道:“把那无数个瞬间用记忆的显微镜放大,再加上一丝美丽,一丝动人,一丝温馨,那就是永远。” “许许多多这样短暂的瞬间,牵手从年轻走向年迈,再用回忆的胶水贴合起来,那就是我们的永远。” 宫徵羽使劲点着头。 年轻女子的爱情。 就像茁壮成长的豆秆一样。 一夜之间,便可参天入云。 年轻女子的爱情。 又是多愁善感的。 “阿渔,其实我知道,这世界上并没有永远,它只是个美丽的谎言。” 苏渔点点头,“我们不奢望永远,我会陪你,只求更远。” 两行清泪无声划过宫徵羽的脸庞。 “好。” 一夜缠绵。 见证这个旖旎夜晚的。 只有静静摆放在书桌上的那块名为“黄麟之琮”的古玉。 第一百四十三章 宫家来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 宫家来人 清晨。 广播电视中,已经在开始播报赵乾坤与黎世民大婚的消息。 宫徵羽像只慵懒的猫儿一样赖在苏渔怀里,迟迟不肯起来。 直到夏新川赶到酒店,亲眼捉奸在床,宫徵羽才不情不愿的穿起衣服。 随后三人出了酒店。 开着一辆银白玛莎拉蒂总裁的陈宇森早已经等待在楼下。 坐上车后,几人来到一家早餐店,点了些豆浆油条豆腐脑。 初经人事的宫徵羽今天话格外的少,她乖巧的偎依着苏渔的臂膀,举止之间少了些往日女汉子的豪迈,而多了一些顶级富家名媛该有的娴淑。 就连平时最喜欢和她拌嘴的夏新川都啧啧称奇,舍不得去打破她这鲜少表现出来的温驯一面。 实际上,宫徵羽并吃不惯这种廉价的早餐,但却因为苏渔在身边,此刻却也吃的津津有味。 苏渔起身去前台要来了一碟咸菜,放到宫徵羽面前。 宫徵羽开怀一笑,揽住苏渔的胳膊,露出一颗可爱的虎牙,道:“谢谢老公……” 话说到一半,她才突然脸色一羞,仿佛刚刚察觉到身旁还有别人一般。 见状。 对面的夏新川和陈宇森相视,善意一笑。 “宇森,待会吃完饭,你回去酒店一趟,带上我的行李箱。” 苏渔坐下身子来,对陈宇森说道。 陈宇森连忙放下手中的油条,点了点头。 苏渔又将视线转向夏新川,道:“今天只有你陪我去赵家就可以了,无双的腿不方便,让他留在家中等我们消息就好。” 夏新川点点头,突然之间,面色有些犹豫。 最后,他还是说道:“联系不上杨家兄弟。” 杨家兄弟,自然就是杨扶风和杨启天。 苏渔略微迟疑,道:“扶风他人在仕途,与今日出席婚礼的那些豪族之间多有往来,他日后的高升,还得多仰仗黎赵等家族的支持,今天倘若他陪我去赵家,岂不是毁了他的前途?” “所以他不愿来,也合情合理,不必强求。” 苏渔语气一顿,继续说道:“何况这些年来,他已经和我们走的越来越远了。” 夏新川冷哼一声,“我背后还有整个夏家,我都豁出去了,大不了输的裤衩子都不剩,他杨扶风呢,光杆司令一个,他有什么好顾忌的,真是个孬种!” 苏渔不发表意见。 “宇森,你来说,是不是孬种?” 夏新川将视线转向陈宇森。 陈宇森连连点头,附和道:“是,那必须是。” 夏新川没好气的锤了陈宇森的胸口一拳,骂道:“草,真是对牛弹琴,就知道问你小子也是白问。” 无端承受夏新川的无名怒火,这无疑让陈宇森很受伤,很无辜。 他坐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状,苏渔一笑,这才开口为陈宇森解围道:“宇森,你先回酒店里拿我的行李箱,临近中午的时候,我会联系你。” 抓住救命稻草的陈宇森连忙答应下来,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早餐店,生怕再多留一秒夏新川就会把他吞了似的。 就在陈宇森刚刚离开不久。 一个行将就木,白发苍苍的耄耋老人进了这间早餐店。 他刚进店门,矍铄视线便锁定在了苏渔那一桌上。 他的名字叫做杨青帝。 为宫家鞠躬尽瘁已有五十年之久的老管家。 他背负着双手向着苏渔那边走去,步伐沉稳,脚下却没有任何踏地的声响。 最终,他停在宫徵羽的身侧,恭声道:“小姐,该回去了。” 宫徵羽低头用勺子搅弄着碗中的豆腐脑,并不理会杨青帝。 “小姐,该回去了,不要让家主等的急了。” 杨青帝把话重复了一遍,语气不急不躁。 “杨爷爷,今天……我想陪在他身边。” 宫徵羽挽住苏渔的胳膊,语气里带着几分央求。 虽然杨青帝名为宫家的仆人,但见证过宫家三代人辉煌的他,于宫家而言,早已超脱了仆人的意义。 整个宫家上下,包括宫徵羽的父亲,爷爷,对杨青帝都礼遇有加,小辈们自然不敢稍有怠慢。 “小姐,这是你父亲的意思。” 杨青帝说罢,视线有意无意的瞥了苏渔一眼。 “家主说,如果有人要阻拦小姐回家的话,要老奴无需客气。” 杨青帝这话一出口。 宫徵羽如遭雷击。 因为她深深的清楚,杨青帝的实力恐怖到什么程度。 这时,苏渔握住宫徵羽发凉的手,凝视着杨青帝,开口道:“杨老先生,既然是宫伯父的意思,我自然不敢阻却徵羽回家,但是——这饭没有不吃完的道理,您说,对不对?” 苏渔笑的人畜无害。 杨青帝没有接话。 一旁的夏银川二郎腿一翘,用筷子敲着碗沿说道:“杨青帝,也算你个老东西会赶时候,要不——你也坐下来吃点? 今天本少爷大方点,给你买单,豆浆油条随便你点,那怕你今天吃撑死,棺材钱我都给你出了,怎么样?” 敢指着鼻子直呼杨青帝名讳的人,燕京城里并不多。 虽然夏新川并不知道老人真正的身份。 杨青帝并不理会夏新川的挑衅,他看着苏渔,饶有深意的说道:“年轻人,做事最好还是要把握好分寸。” “多谢老先生指教。” 苏渔道。 “老夫只在店外等一刻钟,如果一刻钟后,小姐还没有出来,我便会认为是你有意阻挠。” 苏渔挑挑眉毛,道:“不送。” 杨青帝转身离开。 望着杨青帝清瘦如麻杆的背影,宫徵羽抬起头来,面带担忧道:“阿渔,要不,我还是快一些回去吧……我怕杨爷爷他……” 苏渔温暖一笑,抬手抚摸着宫徵羽的青丝,道:“你就安心吃你的,你不吃完这碗豆腐脑,就不允许你回家。” “可是……” “没有可是,你杨爷爷他,奈何不了我。” “哦……”宫徵羽垂下头,乖乖吞咽着碗中的豆腐脑。 她本是一个极富有主见的女人,却在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苏渔之后,变得和寻常人家的小媳妇儿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的男人说的,她自然都会去听。 第一百四十四章 马屁精 第一百四十四章 马屁精 一刻钟后。 宫徵羽吃完早餐。 苏渔拉着宫徵羽的手出了早餐店,将她送到了杨青帝跟前。 宫徵羽依依不舍的望着苏渔。 苏渔从怀中取出那块“黄麟之琮”,将它递到宫徵羽面前。 宫徵羽却是不肯接。 杨青帝的视线落到那块玉上之时,苍老的容颜登时一凝,他张口问道:“年轻人,这块玉是诸葛前辈所赠?” 诸葛神荒这块活化石,已年逾一百二十岁,可谓桃林满天下,就连八十岁的杨青帝都要尊称他一声师叔。 苏渔没有回答,嘴角却是玩味道:“怎么? 杨老先生识得这块玉?” 杨青帝点点头,“这块玉的名字叫做黄麟之琮,是神机派的镇门之宝,几十年前我在神机派听诸葛神荒师叔讲学之时,曾有幸见过一次。” 杨青帝深深地看了苏渔一眼,继续说道:“今日却不想它会出现在你的手中,不过既然诸葛师叔会舍爱相赠,却也说明你日后必有一番大造化。” “年轻人,我也有一言相赠,凡事尚需戒骄戒躁,不可辱没了这一番机缘才是。” 听到这里,苏渔却是放声大笑,浪荡不羁。 “杨老先生,你先别急着说教,这玉,诸葛神荒那个老家伙可不是送给我的,而是送给你们家小姐的。” 杨青帝一愣,他皱起眉问宫徵羽道:“小姐,此话可是当真?” 宫徵羽点点头。 杨青帝默然。 这黄麟之琮。 乃是神机派第一秘宝,更是华夏上古时代,昔日夏朝君主用于举行封禅仪式时,用于祭祀天,地,以及东南西北四方神祇时的六件尊贵祭器之一。 这六件祭器,或者说古玉,分别是苍螭之璧,黄麟之琮,青龙之圭,朱雀之璋,白兽之琥,玄武之璜。 黄麟之琮,排名第二,代表着整片神州大地,尊贵无双。 传言说,这块受神州大地滋养几千年的古玉,可以化解一切灾厄,令佩戴者逢凶化吉,哪怕一个寻常人,若是将它带在身上,都少说可以活上个一百岁。 诸葛神荒会将这块玉送给宫徵羽,自然用意不浅。 “小姐,既然是诸葛前辈所赠,你就收下吧。” 杨青帝说道。 宫徵羽却还是不肯收,她眼神憔悴,说道:“杨爷爷,有你在我身边,没有人可以伤害的了我,对不对?” 杨青帝爱怜的伸出手摸了摸宫徵羽的脑袋,苦笑。 “现在阿渔他八面树敌,处境这么危险,他比我更需要这块玉。” “阿渔,你收下好不好? 今天你去赵家,我碍于宫家的立场,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你带上它,就等于我陪着你了,好不好? 诸葛爷爷都说了……太白红鸾……” 宫徵羽姿态低微,语气近乎哀求。 从小看着宫徵羽长大的杨青帝都从未见过她这一面。 老人有些心疼。 苏渔温柔的笑着,他拋着手中的黄麟之琮,道:“我命由我不由天,这些玄奥晦涩的所谓命理谶言,我从来不屑一顾。” 他转过身去,抬手遥指着赵家的方向,“这偌大的燕京城,没有人,可以动得了你男人。” 没有人。 自然就包括杨青帝在内。 苏渔此时的风采。 老人都不由为之动容。 “姐,你就回去吧,有我在老大身边,你放一万个心。” 夏新川龇牙咧嘴的笑道。 他很少叫宫徵羽姐。 “要是老大有个三长两短,你把我阉了都行!呸呸呸……我是乌鸦嘴,老大他吉人自有天相,绝对不会有什么不测!” 夏新川说着,还真的就扇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看着夏新川那副滑稽的样子,宫徵羽才噗嗤一声,破涕为笑。 这时。 杨青帝向苏渔说道:“苏少爷,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 苏渔点头,随着杨青帝向旁边移了几步。 杨青帝看着不远处的宫徵羽,道:“我是看着小姐她长大的,还从没见过她像今天这个样子……” 老人打量宫徵羽的目光,慈祥且温暖,就像看待自己的亲孙女一般。 “杨老先生,如果您是要劝我放弃她的话,那就免开尊口了。” 苏渔看着宫徵羽,眸光更温柔到如同化开的冰谷,“曾经我以为,我对她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但现在我却坚定到绝无可能放手,这个丫头为了我,牺牲的太多,你们宫家那几个死板的老顽固百般阻挠,她都不管不顾,单冲她对我的这份执着,我倘若再无动于衷的话,那也太不是个男人,您说是不是?” 杨青帝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丫头就是这样,脾性掘强的要命,她要是认定的事情,十匹马都拉她不住。” “这块玉,您就代她收下,虽然我不信命……” 苏渔苦笑。 他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杨青帝却懂。 虽然他不信命,但是一旦涉及到他所在乎的人,他又不得不顾忌。 杨青帝释然的笑了笑,“看来小姐她,总算没有错付情衷,年轻人,虽然你用情不专,身边莺莺燕燕,但也不失是一个情种,算个男人。” 听着杨青帝这番颇接地气,半褒半贬的话,苏渔哈哈一笑,道:“老先生,您这是损我还是夸我? 不过能被您这个道家老祖宗如此评论,晚辈心里还是蛮受用的,您这番话,当为此浮一大白!” “对我这个半截黄土埋到脖子的老家伙溜须拍马,可是没有意义的,我只是宫家一介老仆,替你说不上话的。” 杨青帝道。 “肺腑之言而已。” 老人凝视着苏渔,“如果老夫所料不错的话,诸葛前辈也曾明言告诉过你,今天的婚礼,你倘若去了,九死一生。” “虽然你身负绝世武学,但你要知道,百年赵家门庭,豢养的高手如云,诸如老夫这般的门客,一抓一大把,有一句老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你确定能对付得了?” “哈哈哈。” 苏渔大笑道:“老先生你过谦了,杨青帝这个名字,四十年前,华夏谁人不晓? 如果他赵家真能揪出两个像您这样的高手,那我现在立刻买票,灰溜溜的逃回深州去,保证吓的这辈子都不敢回来了。” 老人忍俊不禁,摇头笑道:“马屁精!” 第一百四十五章 赴宴 第一百四十五章 赴宴 “老大,现在去赵家?” 夏新川问道。 目送着宫家车辆一路远去的苏渔点头,“当然,不然你还指望着赵乾坤会派专车来接我们?” “我觉得老大你有这个面子。” 夏新川摸摸鼻子,深以为然道。 “别贫嘴,去开车。” 苏渔道。 夏新川与苏渔乘上车子。 车外人流熙攘,闹市喧嚣。 黎赵两家今日联姻的消息,投放满了大街小巷的led屏幕,循环播报。 在这样一个举城瞩目的日子里,整座燕京城的生活节奏也似乎跟着慢了下来。 朝九晚五,为生活奔波的路人们皆驻足下来,满怀憧憬的仰望着宽大屏幕上那对璧人。 一个绝顶世家的天之骄子,一个艳冠京华的倾国红颜,在寻常老百姓们的眼中,无疑是天作之合。 现代社会中,生活在最底层的人们,似乎就热衷于对这些上流社会人家的事情品头论足,尤其是今天,各类大小八卦充斥着街头巷尾。 “哇,这个赵家太子,真是好大的手笔,全城投放大婚广告十几天,这得花多少钱啊?” “这算啥,你们没听说过吗? 今天赵家包下了全燕京城所有三星级以上酒店,全场免费,人人都可以去!” “这手笔真是阔绰!想来也就只有前段时间深州市那个为博佳人一笑,将一箱烟花炒到八十万的神秘土豪,可以比上一比了。” “八十万一箱烟花? 真尼玛人才啊……有钱人真她妈的会玩,唉,不说了,不说了,羡慕不来!” 一辆再廉价,再普通不过的大众捷达车穿梭在人群之中。 开车的夏新川摇下车窗,听着人们的评论声,忍不住笑出声道:“恐怕这群人打死都想不到,他们口中的神秘土豪,今天去赴宴,开的都是这三万块一辆的二手捷达车,最气死人不偿命的,这车还是租来的。” 副驾驶座上的苏渔没有回应,他望着大厦屏幕上的那对男女,视线稍有些出神。 阿黎。 你喜欢的人,应该比你想象中,要厉害上那么一点。 或许,不止一点。 “老大,今天一定就是你苏渔名冠京华的日子,我夏新川作为一个未卜先知的智者,一个即将见证你辉煌时刻的勇士,可不可以提前采访你几句?” 夏新川开玩笑道。 苏渔一笑,问:“新川,倘若我真的一去不返呢? 得罪了黎赵两家,你就不怕这辈子都再也翻不过身来?” 夏新川哈哈一笑,大气道:“怕什么,俗话说,舍得一身剐,天王老子拉下马,再说了,就算今天你抢不回女人,我夏新川被你连累了,那么下辈子我做你的女人,你好好补偿我便是!” 苏渔不轻不重的一拳打在夏新川胸口,“少恶心老子。” 夏新川收起笑容,语气突然严肃起来,“没事,我爸说了,即便你今天输了,他就算拼尽夏家底子,也绝对会让你活着离开燕京城。” 夏新川的父亲,名叫夏东涯。 是当年苏玉衡的铁杆小弟。 故而,苏渔与夏新川是真正的世交。 听到夏新川这么说,苏渔心里一暖,他并没有和夏新川说谢谢,他们兄弟之间,也从来都无需说这些。 “说来也奇怪,我爸啊,他就从来都看不惯你大哥苏胜,唯独对你喜爱的紧,让我这个亲儿子都嫉妒。” 夏新川说罢,也不等苏渔开口,继续说道:“我说句不中听的话,老大,你别怪我。” “嗯,你说。” “就算你今天破坏得了黎赵两家的联姻,你也绝对不可能把黎姐带离燕京城。” “这我知道,但毕竟阿黎她是为了我,才被迫和赵家联姻,就算……我带不走她,我也不会让她嫁给自己不爱的人。” 苏渔道。 夏新川点点头,转移话题道:“那老大你,干完今天这一票,要不要去国外躲躲? 我陪你一起去。” 苏渔摇摇头。 “那你有什么打算? 燕京城你是万万待不下去了。” “回深州。” 苏渔给出答案。 “你还真把深州当成自己的家了? 看来林妍那个女人,在你心里和其他女人是不一样的。” 苏渔不语。 夏新川也不再多说。 …… 东方家族老宅。 破败的院子内。 章雪菲在这里与江婉约再次见面。 “想不到你还没死,看来你那个情人苏渔,还是有点本事的,竟能对付得了齐家高手,与影子雇佣军。” 江婉约道。 什么齐家高手,影子雇佣军,章雪菲没有亲眼所见,自然也不知道是苏渔救了她。 她冷冷一笑,摘下墨镜来,问道:“东西你拿到没?” 江婉约从身后拿出一本泛黄的册子,道:“雷少卿那所谓的——星组十年计划内的所有名单,都在这里了,你的那一份东西呢?” 随后,章雪菲不疑有他,从身上取出一件器物,向着江婉约摊开手掌。 那是一块古玉。 材质不明的龙形玉珏。 它通体黝黑,质感温凉,那苍遒有力的龙爪,傲啸九天的王者姿态,恰似华夏上古传说中的神兽——苍螭! 江婉约视线一凝,“这就是那开启星组计划的信物?” 章雪菲点点头。 江婉约突然一把从章雪菲手中抢来古玉,放在手中仔细端详。 章雪菲皱眉,“还不走? 这里不安全,齐家的人想必很快就会追到这里。” “走? 去哪里? 用这些东西,去救你的心上人?” 江婉约冷笑不止。 “你这是什么意思?” 章雪菲的手滑到口袋中,摸到了手枪。 但是,江婉约比她更快。 一把手枪顶在了章雪菲的额头上。 江婉约冷哼一声,“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赶紧离开我的视线,第二,死。” 章雪菲眼神锐利,“倘若我都不选呢?” “呵呵,是你教我的,人说话的时候,要考虑自己处在什么境况之下!那么——现在的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未必没有。” “章大明星,你想唬我? 你不觉得你这个黄毛丫头,还太嫩了点吗? 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今天不杀你,你赶紧滚!否则……” 砰! 一声枪响。 第一百四十六章 入席 第一百四十六章 入席 一颗子弹从墙外射来。 打在了江婉约的手枪枪管之上。 手枪脱手。 江婉约大骇。 也就是那一瞬间,章雪菲接住了那把手枪,顶在了江婉约的脑门上。 “形势是不是扭变的过快了点?” 章雪菲视线玩味。 江婉约愕然转头,看向墙头。 只见墙头上蹲着一个头戴鸭舌帽的女人,她手中正端着一柄狙击枪,指着自己的脑袋。 当那女人抬起头来,江婉约一愣。 因为这个女人她认识。 正是以前跟随在雷少卿身边的叶珊。 “想必你们也认识,就不必我介绍了吧,现在她为我做事,或者说,和我合作。” 章雪菲垂下手臂,放下枪来。 江婉约闭上眼睛,“章大明星,到底是我小看你了。” “没关系。” 章雪菲一笑,“慎重选择自己的合作对象,是你的权利。” 她语气一顿,稍冷了几分,“但是,我不会容忍你一再挑战我的底线。” “现在正好反过来了,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留下来与我合作,或者,死。” 江婉约没有再犹豫,将那本册子和古玉一并递到章雪菲面前,道:“你赢了。” 章雪菲并没有着急去接。 江婉约道:“你不要?” 章雪菲不语。 “那么我替你保管。” 江婉约道。 章雪菲背过了身去。 砰! 一颗子弹从墙头射来,落在江婉约的脚下。 墙头上的叶珊再次拉上了枪栓。 见状。 江婉约终于泄了气,抬起手来,将那本册子撕的粉碎。 随后,她走回屋内,重新取出了一本册子,再次递到章雪菲的面前。 但是,章雪菲还是没有接。 江婉约急的直跺脚道:“这本是真的!” 章雪菲这才抬手翻开了一页江婉约手上的册子,眼皮一抬,道:“似乎还差点什么……” 江婉约咬了咬牙。 片刻后,才极不情愿吐出两个字来:“大姐!” “以后,你是我大姐!你让我向东,我绝不向西,行了不?” 章雪菲一笑,一只手接过来册子和古玉,随即抬起另一只手,抚摸着江婉约还未消肿的脸庞,道:“伤成这个样子,真是让人心疼,可惜了这么美的一张脸蛋。” 江婉约皮笑肉不笑的回应道:“比你还差一点!” “你说这话,我不反驳,哈哈。” 随即,章雪菲收回手来,正色道:“不过你别担心,我说过,会给你请最好的医生,不会让你破相。” “那就多谢大姐您了。” 江婉约耸了耸肩,无奈道。 这时,墙头上的叶珊提着狙击枪,站起身来,望着院内那对刚刚化干戈为玉帛,此刻就“情比金坚”的塑料姐妹花,说道:“该走了,齐家人很快就追到了。” …… 四通八达,几进几出的赵家大院。 大小院落内张灯结彩,宾朋好友们络绎不绝。 如果是第一次进入这处宅院的客人,必然会有一种身陷迷宫的错觉。 因为这里不论是正厅,还是偏院,都建造的恢宏大气,建工用料虽不奢靡,却足以令人望而兴叹,目及之处是满满的名门尊贵之风。 一处向阳的书房内,陈设质朴,古色古香。 一个极具威严的中年男人负手站在窗边,而今日的新郎官赵乾坤则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后。 “乾坤,你太急了。” 中年男人淡淡道。 “爸,您指的是?” 赵乾坤问。 中年男人目光一拢,“你私下那些动作,你以为瞒得过你那位准岳父吗?” 赵乾坤身子一僵。 “他可是二十年前的京都帝师,辅佐的是上一任京城太子,当年如果没有他,上一任太子或许会败得更快!” 中年人厉声道。 “爸,上一任太子究竟败给了谁?” 赵乾坤问道。 中年人摇了摇头,“你不需要知道。” 赵乾坤道:“可是,爸——您也知道,黎远道那个老狐狸,虽然表面上已经离开名利场,但是他私下却和一些人走的很近!而那些人,很有可能动摇我太子的位置!” “住口!” 中年人打断了赵乾坤的话,道:“我和你爷爷,为你铺了一辈子的路,你决不能败!你只有娶了黎世民,拉拢黎家的支持,你才能走的更远!” “还有,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你安插在黎远道身边的那个眼线,应该回不来了。” “什么? 爸,你是说黎远道已经……”赵乾坤惊讶道。 “没错。” “那在他眼中,我岂不是像个小丑? !” “乾坤,凭你现在的道行,是远远斗不过黎远道的,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娶了他的女儿,再慢慢拉拢他,等你羽翼丰满之时——再除了他,也为时不晚。” 赵乾坤点点头。 中年男人又道:“那个苏渔……你准备怎么对付他?” 赵乾坤嘴角浮起一丝残忍,“他敢送上门来的话,我不会让他活着回去!” “不,你不可以杀他。” 中年人摇了摇头。 “为什么? 他们苏家再强,也不及我们赵家,何况他只是苏家的野种!难不成苏家还会因为一个私生子,和我们赵家撕破脸皮?” 赵乾坤不解道。 中年男人道:“那位和你走的很近的苏家长子,对待他这个弟弟的态度很暧昧,你要知道,你这个太子若想坐的长远,还少不了苏胜的支持,你有没想过,或许苏胜并不想苏渔死呢?” “苏胜? 苏胜他也巴不得苏渔死呢!” “爸,您就别管了,我已经安排好了人手,还有东——” 赵乾坤话说到一半,连忙闭口。 “东瀛人?” 中年人问道。 “没有……没有……”赵乾坤连忙说道。 中年人点点头,道:“没有就好,乾坤,你位置敏感,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你,你做事要知道分寸……” “知道了,爸,我心里有数,我先去准备婚礼了。” “好,你要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杀了那个苏家私生子。” 中年人嘱咐道。 “知道了。” 赵乾坤说完,就出了书屋。 来到院子里的他,迫不及待的从身上掏出手机。 “喂? 东瀛高手到位了没?” 第一百四十七章 赵清寒 第一百四十七章 赵清寒 大众捷达开到了赵家宅院的某处偏门外。 一个站岗的哨岗兵走上前来,伸出一只手拦住了车子的去路。 “请出示请柬!” 开车的夏新川把脑袋探出车窗,问道:“没有请柬,就不让进?” 哨岗兵用看奇葩的眼神打量着夏新川,冷声道:“没有请柬? 又是个混吃混喝的吧? 你也真是胆大包天,赵家的喜宴你也敢来蹭吃!” “哟!吃了两天赵家的狗屎,瞧给你能耐的!” 夏新川好笑道。 哨岗兵也来了脾气,“开个破捷达,也来滥竽充数? 你睁开你钛合金狗眼好好瞧瞧,这里停的有下来一百万的车? 臭要饭的,赶紧给老子滚,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说着,哨岗兵就抖了抖手中的枪杆子。 以夏新川的脾气,哪里忍得了别人跟他耀武扬威,他一挂档,发动车子,冲着那哨岗兵说道:“再不闪开,老子撞死你个狗日的!” “哟? 你个小脑残,敢撞我试试? !” 哨岗兵拿起枪杆子,就对准了夏新川的脑袋。 夏新川刚要发作,一旁的苏渔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多事。 随后,苏渔取出苏胜给他的那张请柬,递出了车外。 一看到那张贵宾席的请柬,哨岗兵那嚣张跋扈的神情,瞬间萎靡下来,能拿到赵家贵宾请柬的,随便哪个都能一根手指按死他。 只见哨岗兵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抱着满是泥尘的车轮子,沮丧道:“爷爷……是我狗眼看人低……爷爷,您撞死我吧……” 夏新川也再懒得和他较量,跟在苏渔身后屁颠屁颠的进了赵家偏门。 因为两个人比较低调,也没有人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一处角落里。 长相俊朗的苏渔身边很快便围满了莺莺燕燕,个个皆是京城名媛。 而苏渔凭靠着风雅卓绝又不失幽默的谈吐,也很快与一群异性生物打成一片,聊的热火朝天,而夏新川则不知去了哪里。 “帅哥,你是哪家的少爷啊?” 一个打扮的青春靓丽,学生模样的女孩儿问道。 苏渔一笑,如实回答道:“苏家。” 这话一出口,众多名媛们的眼睛瞬间变成桃心状。 “苏家? 哇!那你肯定是苏家大少爷,苏胜咯!” “不是吧,苏胜少爷我见过的,他一定是苏雁少爷!” “苏雁耶!哇,想不到,苏家的少爷都长的这么帅!” 接下来,名媛们七嘴八舌,争先恐后的抢着要和苏渔加个微信。 苏渔既不拒绝,也不解释,只是打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任由名媛们去扫。 “帅哥,等婚宴结束后,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一个女孩眨着明亮的大眼睛向苏渔发出了邀请。 另一个女孩更不甘示弱,暗示味道更浓,“苏少爷,要不今晚去我家? 我家里今晚没人哦。” “还是去我家吧,我家里床大,哈哈。” “床大有什么用啊,你某个地方,不还是太小了……苏少爷肯定不喜欢你这一款。” 一个女孩说着,故意挺了挺傲人的胸脯。 “反正我不管,去我家!” “去我家!” 被众星拱月的苏渔眉开眼笑着,道:“不急,挨个来,挨个来。” “哎呀!苏少爷,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苏少爷好坏呀!” 一众名媛瞬间又回到了同一战线上。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发现,苏渔那如沐春风的面部表情下,却有着瘆人的冷流在涌动。 不久后。 “新郎到!” 院内响起广播声。 “赵少爷来了。” “哇,我还从没有见过赵家太子,我一定要去正厅那边看看。” “我也去,我也去,新郎都到了,那新娘肯定也快来了!” “那可是黎世民耶!燕京第一才女!” 苏渔所在的这处偏院内,瞬间沸腾。 苏渔身边的莺莺燕燕们,也暂时对他失去了兴趣,纷纷讨论着赵家太子与燕京才女。 这时,那个学生模样的女孩捅了捅身旁的苏渔,问道:“别人都要去正厅那边看新郎新娘了,你呢? 要不要和我一起过去?” 苏渔摇了摇头,从面前的桌上捡起一颗葡萄放到嘴中,道:“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有什么好看的?” “噗——” 女孩被苏渔这话逗的噗嗤一笑,道:“大叔,你这人真有趣。” 苏渔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是在说,大叔? 我有那么老吗? “走嘛,大叔,一块去看看,咱们也沾点喜气!” 女孩拖拽着苏渔的胳膊,眉眼弯弯。 “好吧。” 苏渔无奈道。 “嘿嘿——就知道你拒绝不了我。” 女孩挽住苏渔的肩膀,动作自然就像男女朋友一般。 感受着胳膊上传来的那柔软触感,苏渔一时大有些错觉,这丫头肯定是个情场高手。 “你叫什么?” 两个人走在人群中,苏渔随口问道。 素面朝天的女孩笑着说道:“我叫赵清寒,大叔,你呢?” “我啊……我叫——夏新川。” 苏渔面不红心不跳的回答道。 “噗——” 赵清寒捂着嘴巴,娇笑道:“大叔,你可真是撒谎不打草稿啊!” “这话怎么说?” 苏渔问道。 赵清寒说道:“我可是认识新川哥哥的哦。” 苏渔一怔。 只听赵清寒幽幽问道:“大叔,你不会是冒充苏家少爷,进来蹭吃蹭喝的吧?” 一听赵清寒这话,苏渔顿时正色道:“那依你看,我是那种人吗?” “怎么看,怎么都像!” 赵清寒哈哈笑道。 苏渔附和的笑了几声,表情严肃起来,低声道:“那你可要一定帮我保守秘密,要是被人知道了,我被打一顿丢出去都是轻的!” 看着苏渔那副煞有其事的样子,赵清寒更是笑的合不拢嘴,她也学着苏渔的表情,踮起脚尖,凑到苏渔的耳畔,低声道:“其实——我也是来蹭吃蹭喝的,我们扯平了,互相保守秘密……” “成交!” 苏渔说着,抬起手来,与赵清寒击了个掌。 而实际上。 两个人都心似明镜。 倘若今日没有请柬。 谁能进的了这赵家? 第一百四十八章 杨婳 第一百四十八章 杨婳 “对了,大叔,你有没有女朋友?” 赵清寒问道。 “有。” 苏渔如实回答道。 “那……介不介意再多我一个?” 赵清寒的眼睛弯成月牙状。 苏渔翻了翻白眼,“我可是对小丫头没有兴趣哦。” “我可不小,今年开学,都该上大二了呢!” 赵清寒反驳道。 “既然还在上学,那就把心思多放在学习上,祖国需要像你这样的栋梁。” “这个笑话可不好笑,就像大叔你一样,读小学时,写的作文上,肯定也写着自己长大以后一定要做祖国的栋梁,可现在呢? 还不是一样在这里骗吃骗喝。” 赵清寒不以为然的说道。 苏渔竟无言以对。 “哎呀,快走啦,正厅那边人那么多,一会该挤不进去了!” 赵清寒催促道。 赵家正院。 到场的宾客皆是政商名流,有着许多经常出现在央视一套新闻节目上的熟面孔。 人们推杯换盏,各自扎堆寒暄。 “老李,多年不见,身子骨依旧硬朗,老骥伏枥啊!” “唉,不行了不行了,要不是赶上这赵家太子的大婚,我这把老骨头啊,还哪里有劲头出席这么热闹的场合啊?” “这不是杨婳小姐吗? 今天见到真人,比电视上更要光彩夺人啊!” “是啊,杨婳小姐,我对您出演的那一部《彩色年华》印象尤为深刻,前前后后刷了十几遍不止,您那入木三分的演技,简直要盖过那部戏的女主章雪菲呢!” 人群中,一个穿着淡蓝色套装礼裙的漂亮女人粲然一笑,道:“过奖了诸位,严格来说,章雪菲小姐她是我的前辈,更是我的领路人,我需要向她学习的还有很多!” “杨婳小姐真是太谦虚了!” “对啊,章雪菲经过那次丑闻事件后,仍不知悔改,前几天还耍大牌,纵容她的助理辱骂伤害粉丝,她啊,现在早已经一落千丈,早就比不上杨婳小姐您了!” “娱乐圈一姐位置空出后,我猜接下来最有希望顶上去的,非杨婳小姐莫属。” 杨婳只是抬手绾着自己额前的碎发,轻轻笑着,不予回应。 “对了,杨婳小姐,听说你和以前的经纪公司解约了? 那你下一步准备开办自己的工作室呢? 还是有了新的东家?” 杨婳摇了摇头,道:“现在新剧刚刚杀青,想要先休息一段时间,暂时还没下一步的考虑。” 说罢,她便找了个借口,委婉谢绝了众人的热情后,一个人端着红酒走到一处不起眼的位置,视线迷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久后,一个长相与杨婳有几分相似的女孩儿,一蹦一跳的来到杨婳身边,“姐,在想什么啊?” 离杨婳不远处。 苏渔与赵清寒二人躲在一处角落里,有说有笑,一同吃着桌上的各类熟食与水果。 “大叔,你可真是没吃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非洲过来逃难的呢!” 赵清寒一边奚落着苏渔,一边大口大口的吃着一颗红心火龙果。 苏渔盯着面前这个吃的满嘴红色果汁的小妮子,抬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门,道:“你也不差!” “嘿嘿——” 赵清寒眯眼一笑,颊边梨涡微现,道:“大叔,你是非洲难民,而我是饿死鬼投胎,我们还是有差别的!” “有什么差别?” 苏渔饶有兴趣的问道。 “这个……我说有,那就有!” 赵清寒抬手,回敬了一下苏渔的脑门,再次笑道:“我饿起来,虽然什么都吃,但唯独不吃亏!” 这时。 身穿新郎礼服的赵乾坤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现场一片欢呼。 虽然赵乾坤长相平平,但因为出身背景,权势地位的加持,凸显得他是那般的璀璨夺目。 “诸位贵宾今日能来参加我赵乾坤与黎小姐的婚事,鄙人不胜荣宠,在这里,谨代表黎赵两家,向在场的诸位叔伯亲友,献上最真挚的谢意!” 一片掌声如同山呼海啸般,霎时间弥漫全场。 “赵少爷真是温文尔雅,尽显大家儒子之风!” “说的正是,也只有乾坤这样的孩子,才配上的那位黎家小姐!” “赵少爷,怎么还不见黎小姐? 京城第一才女身着凤冠霞帔,那定然是艳煞京华啊,快把新娘子请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 赵乾坤一笑,挥手道:“诸位叔伯稍安勿躁,先请落座稍用酒水,让我们赵家略尽地主之谊,至于——世民她,一刻钟后即到。” 说罢。 赵乾坤的视线别开,游弋不定,看似漫不经心的扫视着全场。 苏渔,你来了吧? 那处不起眼的角落中。 赵清寒用手捅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苏渔,问道:“大叔,别人都在翘首以盼,等待着新娘的出场,而你怎么看起来一副别有心事的样子?” “我是在想,如果我是今天的新郎官,该有多好。” 苏渔半开玩笑道。 “切!” 赵清寒向着苏渔竖起一根中指,道:“大叔,这你也就做做梦吧!” 苏渔自嘲一笑。 这时,赵清寒拿起一张餐巾纸,抹了抹嘴巴,向着苏渔笑道:“大叔,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有点事,马上就回来。” 苏渔点点头,没有多问。 “乖乖等我哦。” 赵清寒眼睛一眨,起身钻入人群。 随后,苏渔从身上拿出手机,拨出陈宇森的号码。 待电话接通后,苏渔只说了一句话,“把我的行李箱,送来赵家。” 电话挂断后。 苏渔并没有留在原地等赵清寒回来,他起身向着正院外走去。 人流涌动,异常拥挤。 一只高跟鞋踩到了苏渔的脚上。 那只高跟鞋的主人连忙回过头来,望着苏渔,说道:“不好意思……” 苏渔只是低头淡淡看了女人一眼,视线没在她身上停留超过一秒,便绕开她径直离去。 杨婳转身,望着苏渔那融入人群中的身影,眼睛一亮。 她身旁的一个女孩儿哈哈笑道:“姐,难得看到还有人不买你的账哦,是不是心里可恨,可痒痒了!” 杨婳狠狠蹬了女孩一眼,生气道:“杨采茗,你再胡说,下次出来不带你了。” 名叫杨采茗的女孩马上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摇着杨婳的胳膊道:“姐,是采茗错了嘛……” 杨婳抬起手来,一副作势欲打的样子。 杨采茗连忙抬起双手护住脑袋。 而杨婳却哪里下得去手,最后冷哼一声,收回手来,一个人向前走去。 杨采茗眼中瞬间又恢复鬼灵精怪的神采,她踩着小碎步跟上前去,嘴中说道:“姐姐,刚才那个帅哥,你要是不喜欢的话,那我可就下手了哦!” 第一百四十九章 秒杀十个兵王 第一百四十九章 秒杀十个兵王 “夏家入席!” “苏家入席!” “宫家入席!” …… 偏院中,坐在一张石桌旁的苏渔静静听着正院的司仪播报贵宾进场。 他视线扑朔。 浑身气息逐渐向着黑暗的一面扭变。 他在等。 上千的宾客拥簇在正院外,人头攒动。 偏院已然人走宅空,唯独只剩下苏渔一人。 正院中央的男性司仪拿着话筒,嗓音洪亮,赵家宅院周围的一千米之内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有情咱们今日的新娘——黎世民,黎小姐!” 身着洁白婚纱,圣洁如同广寒宫仙子一般的黎世民终于现身。 她挽着自己父亲黎远道的胳膊,迎着全场人无比炽热的视线,一步一步的款款登上高台。 高台上,赵乾坤像个古欧洲的贵族一般站在那里,深情的望着黎世民。 黎远道牵着女儿的手,走到赵乾坤面前问:“乾坤,现在我问你,你能疼她,爱她,护她一辈子吗?” 赵乾坤点点头,“岳父大人,您放心,小婿一定会疼世民,爱世民,护世民一辈子!” “好。” 黎远道将女儿的手交到赵乾坤手上,“从现在起,我便将世民交给你了。” 现场掌声雷动。 这一瞬间,偏院中的苏渔视线凛然如利剑,他的手倒叩在石桌上,五指张如箕,扣住桌面,骤然发力。 碎石迸溅。 他的手指入石三分。 也就是此时,十余名男子出现在偏院中,将苏渔团团包围。 他们正是赵家的高手。 个个实力都不下齐家的钢牙,也就是说,这十几人皆是兵王之王。 其中一个男人站出身来,说道:“在这里等死,于你而言,确实是最明智的选择,太子他早就已经料到,你不敢出现在正院。” 苏渔起身。 身旁那张石桌的桌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开来,咔嚓碎裂成一地残渣。 注意到这一幕的男人,微微有些错愕,但还是说道:“虽然你很强,但你绝对对付不了我们十几个人,你选择做个懦夫,也可以理解,死在这里,和死在正院比起来,你起码不会在死后,还沦为全燕京城的笑柄。” 苏渔冷漠道:“我只是不想在她面前杀人。” “狂妄!” 男人冷笑道,“在你心爱的女人成为别人的妻子之时,死在这里,你会很绝望吧? 不过你放心,你的死,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也包括黎世民!” 赵家宅院掌声、喝彩声不绝于耳。 哪怕距离正院颇远的偏院这边,上演一场枪战,都未必能惊动今日的来宾。 就在喝彩声即将达到顶点的那一瞬间! 苏渔唇角一勾,“你可以试试!” 紧接着。 他身影如鬼魅般猛进。 那是肉眼几乎琢磨不见的速度,但他却是——步行! 身后留下一串虚影。 砰! 那名说话的男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眸中色彩便永远定格! 苏渔停在他的身前,两根手指戳穿他的喉咙! 男人发不出任何声音,变为一具尸体仰倒在地上。 秒杀。 其余十几个男人顿时大惊失色。 咚! 咚! 咚! 又是三具尸体倒下。 死法如出一辙。 苏渔垂着手臂,指尖鲜血淋漓如断线珠子。 剩下的七八个人顿时胆寒,他们可是赵家最顶尖的高手,在苏渔面前,就是如此不堪一击吗? ! 此时的苏渔显然已经杀红了眼。 显然他不想留下任何一个活口。 巅峰青龙状态的下的他。 赵家想要对付他,单凭十几个兵王级别的对手,终究是远远不够看! 几息之间。 已经满地尸首。 最后一个活口已经四肢瘫痪,他躺在地上,满嘴血腥,视线挣扎的望着苏渔,央求道:“不要……不要杀我……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对你没有威胁,我也是替人做事……” 苏渔冷笑一声。 旋即,一抹刀刃从他手间飞出。 只听咯吱一声脖颈断裂声,地上那男人便没了气息。 不是苏渔没有仁慈之心,而是因为他们是赵乾坤的人,每多杀一个都是积德。 苏渔走到那男人尸体边,弯腰取回那片刀刃,从怀中取来一块手帕轻轻擦拭。 就在擦拭刀刃的同时,他的视线微斜,瞟了瞟偏院的某处院门。 随后,他收起刀刃,没有再作停留,选了另一个院门径直离开。 就在苏渔离开后。 他刚刚瞥过的那处院门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冷嘶。 “嘶——” “这……这是人吗? 姐姐,我不是眼花了吧!” 院门后,赫然躲着两个女人。 杨婳连忙一把捂住妹妹杨采茗的嘴巴,低声道:“你小点声,那人可能还没走远!” 杨采茗紧紧抓着杨婳的手臂,结巴道:“他……他他他,他居然敢在赵家杀人!还选在今天这个日子!” 杨婳也是惊魂未定,不过她显然要比杨采茗更冷静一些,“采茗,刚才的事情,我们就当没有看到,懂吗? 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以免惹祸上身!” 弹指几息之间,秒杀十几个赵家高手。 杨婳再傻也猜的到,刚才那个青年断然不是泛泛之流。 她拉起杨采茗的手,下决定道:“采茗,我们现在就走!” 杨采茗这才稍微缓过神来,她望着苏渔离开的那处院门,心中满是惊异,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她的心中升起,她小声问询姐姐道:“姐,反正他也没看到我们,要不我们跟过去看看,说不定真要有什么大事发生呢?” “胡闹!” 杨婳斥责道:“采茗,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快跟我走,如果你不想和那些人一样,躺在那里的话!!” 听着姐姐的话,杨采茗又心有余悸的望了一眼偏院内,顿时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好,那姐姐,我们快走吧!” 然而就在她们刚准备离开赵家之时,背后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杨婳小姐,杨采茗小姐,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 正院那边,已经开始婚礼仪式了!” 杨婳身子一僵。 不过,她迅速便调整好了面部表情,转回身来面色镇定道:“这就过去。” 对于这样一次白给的充当护花使者的机会,那男人自然不会放过,立即眉开眼笑道:“杨婳小姐,这边请!” 第一百五十章 婚礼开始 第一百五十章 婚礼开始 正院。 司仪宣读着婚礼致辞。 赵乾坤与黎世民站在司仪的两侧,面对着面。 黎世民神情黯淡,眼前的赵乾坤在她的瞳孔中,逐渐模糊成一道人影。 慢慢的,这道人影的脸部轮廓又逐渐清晰过来,变成一张棱角分明,极有味道,此刻正冲着她温纯微笑的脸庞。 这张脸,不是苏渔还能是谁。 “阿渔……”她喃喃的道,声细如丝,几不可闻。 但对面的赵乾坤却是轻而易举的读懂了她的唇形,赵乾坤脸部的肌肉抽动了一下,视线中闪烁起了一丝狰狞。 臭婊子,你的心上人此刻怕是已经死透了,十几个兵王就把他按死了,亏我还准备好了东瀛高手。 等今天一过,你就是我掌心的玩物,等我赵乾坤用够了你,一定要让你变成一个人尽可夫的贱人! 想到这里,赵乾坤脸上又恢复灿烂的笑容。 这时,一个十八九岁,身穿伴娘服饰的女孩走上高台,一把挽起黎世民的胳膊,甜甜的叫了一声嫂子。 这个女孩正是赵清寒。 赵乾坤的亲妹妹。 黎世民回过神来,眼前的那张微笑着的脸孔如同一张面具般,瞬间被撕碎,而面具后面,则是赵乾坤的脸。 她从赵乾坤脸上别开视线,看向赵清寒,憔悴一笑。 她虽然厌恶赵家,更厌恶赵乾坤,但却独独不厌恶赵清寒。 “嘿嘿……嫂子,待会儿可是还有新娘抛花的环节,你可是一定要抛给我哦。” 赵清寒笑道。 所谓新娘抛花,有着爱情接力的含义,谁若是接住了新娘抛出的捧花,就寓意着距离找到另一半的时间不远了。 黎世民一笑,问道:“清寒,你有心上人了?” 赵清寒大方的点了点头,伸手指着苏渔刚才呆过的方向,对黎世民说道:“是啊,嫂子,我今天遇到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大叔,你看,他就在那里!” 黎世民凝目望去。 那里并没有人。 赵清寒也回头扫视着人群,气的跺了一下脚,道:“明明让他等在那里的!” 黎世民善意一笑。 “不行,我一定得把他找过来,给嫂子看一看!” 赵清寒说着,就往台下走去。 婚礼继续。 在司仪的主持下。 赵乾坤和黎世民相继宣读着新婚誓词。 …… 赵清寒寻出正院。 并没费多大周折,便在院外人群中找到了苏渔。 “喂,大叔,你去了哪里? 不是让你在那里等我!” 赵清寒稍有些抱怨道。 苏渔没有回答赵清寒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是赵家人?” 赵清寒用手戳了一下苏渔的脑门,道:“我当然是赵家人啊,不然我为什么姓赵?” “赵乾坤是你哥哥?” “是啊!” 赵清寒没有否认。 “那你怎么刚才不说?” “你也没问我啊。” 赵清寒翻了翻白眼。 “大叔,是不是很意外啊?” 苏渔点点头。 “你绷着脸干什么啊? 难不成就因为我是赵家人,你就不和我做朋友了啊?” 赵清寒说着,伸出双手捏弄着苏渔的脸颊,道:“大叔,乖嘛,来,给姐姐我笑一个。” “别闹。” 苏渔拿开赵清寒的双手,绕过她便走。 赵清寒追上前去,一把拉住苏渔的衣角,语气低了下来:“大叔,我怎么感觉你不开心了?” 苏渔摆脱掉她的手,头也不回,“小丫头,再跟着我,你会后悔的。” “大叔,你这是欲擒故纵对不对?” 赵清寒喊道。 苏渔没再回应。 …… 正院中。 苏家坐席。 “好在那个孽种今天没有来,否则我苏家定要颜面扫尽!” “二哥,怕什么,如果那个孽种真要是来了,我就当着所有家族的面,亲手清理门户!” 两个中年人说道。 他们正是苏渔的二叔和三叔,名字分别叫做苏玉山,苏玉海。 而苏胜则坐在一旁,并不参与他们的对话。 “阿胜,那个孽种离开燕京没有?” 苏玉山问道。 苏胜摇了摇头。 “他还留在这里……难不成他今天还真的要来闹?” 苏玉山担忧道。 “就凭他当了几年大头兵? 这赵家的院子,他怕是都进不来。” 苏玉海不屑道。 这时,苏胜一笑,“那倒未必。” “阿胜,你什么意思?” 苏玉海问道。 苏胜道:“我给了他一张请柬。” 苏玉海顿时就火了,“什么? 阿胜,你是不是烧糊涂了? 你怎么可以给那个孽种请柬? 你还嫌那个孽种给我们苏家添的麻烦不够多?” 苏胜视线一凝,语气稍有些冷漠道:“苏玉海,我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过问了?” “你……”苏玉海胸口起伏,气的说不出话来。 见状,老二苏玉山连忙开口调解道:“好了,玉海你少说几句。” 苏玉海哪里肯听,气愤道:“那个孽种,今天真要是来了,那就是你苏胜自己惹的麻烦,你自己去解决!与我们苏家无关!” 苏胜语气缓和了许多,但依旧锋芒毕露,“如果你怕惹火上身,你现在完全可以自行离开。” 苏玉海说不出话来了。 苏玉山刚想开口,不料下一刻,苏胜便将矛盾对准了他,“如果你想替他说话,就免开尊口了,说句不中听的话,你现在——完全可以和他一块离开。” 苏玉山没有敢和苏胜顶嘴。 毕竟整个苏家,除去老爷子之外,当属苏胜的地位最高。 待身后那两位安静下来。 苏胜才淡淡开口说道:“两位,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或许今天这场大戏,起码百年之内,不会再有后来者了。” 正院大门。 苏渔挤进门来。 赵清寒依旧跟在他的屁股后,双手牢牢抓着他的衣角不肯放手。 苏渔无奈道:“小姑奶奶,你到底要怎么样?” 赵清寒道:“我都和我嫂子说好了,要带你过去,让她看看的。” 苏渔转头,望着台上那道身披婚纱的倩影,嘴中问道:“你确定?” 赵清寒使劲点点头,道:“当然确定了呀,我还要我嫂子待会抛捧花时,一定要抛给我呢!” 第一百五十一章 风波 第一百五十一章 风波 “大叔,你就陪我过去吧!” 赵清寒撒娇道。 苏渔不为所动,丢下赵清寒,一个人混入人群之中。 他目光炯炯。 竟是径直向着高台那边走去。 此时。 高台上。 “赵先生,你是否愿意,你面前这个女子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 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司仪用洪亮的男高音问道。 赵乾坤一笑,随即道:“我愿意,未来的路不论如何,我都会对黎世民小姐忠贞不渝,直到生命尽头!” 现场掌声雷动。 赵乾坤的父亲赵司晨坐在台下,与身旁的黎远道说道:“帝师,如今这两个孩子也终于算修成正果了啊!” 听着帝师这个称谓,黎远道目光微动,说话并不避讳:“黎赵两家联姻,是咱们两家的老头共同拍板决定的,完全是出自利益需求,而并非两个孩子所愿,至少我不敢奢求世民她未来会有多么快乐,只要她不恨我这个父亲就好。” 黎远道这一席话,直接把赵司晨接下来的话憋回了肚子里。 他本来想趁机拉拢黎远道,却不想黎远道却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完全不给机会。 高台上的司仪将视线转向黎世民,继续开口问道: “黎小姐,你是否愿意,你面前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 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待司仪话声落下,在场宾客、所有人都将殷切的视线投向台上的黎世民。 黎世民面色迟疑。 她盯着笑容灿烂的赵乾坤,目光矛盾且痛苦。 现在只要她说出“我愿意”三个字,那么就代表她从此便成为了赵乾坤的妻子。 她迟迟没有张口。 台下人群开始躁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赵司晨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显然他是知道的,黎世民并不想嫁给他的儿子。 如果今天的婚礼真的出了什么差池,那么舆论对他们赵家的影响将会很大。 “帝师,这……”赵司晨压低了语气。 相比之下,黎远道的神情则要轻松许多,他拿起一杯茶,不徐不急的饮了一口,才说道:“赵兄,别急,世民她从来都不是个任性的孩子。” “可……” 赵司晨还想说什么,黎远道却将头扭到另外一侧,与身边一个的老人叙谈起来。 这位老人的名字叫做宫极夔,曾是国家智囊团的核心成员,半辈子都站在权力巅峰的彪炳人物,而他也就是宫家家主,宫徵羽的爷爷。 而此刻,老仆人杨青帝就站在他的身后。 “远道啊,世民她这样,可是摆明了让赵家下不来台啊……你就一点也不着急?” 宫极夔捋着自己白花花的胡须,将脸凑到黎远道脸边,低声问道。 黎远道摇了摇头,“这世上,哪有急着把女儿推出家门的父亲?” “你啊你啊……”宫极夔无奈的摇了摇头。 高台上。 黎世民的指甲几乎深陷进肉中。 这一刻,她的内心煎熬空前。 虽然昨天夜里,她已经和苏渔划清界限,把话说死,但是现在—— 她却真的渴望,他能来。 对面的赵乾坤脸上再不见丝毫笑容,阴沉的狰狞可怖。 台下宾客们开始指指点点。 一脸尴尬的司仪连忙再次重复了一遍那段话。 “黎小姐,你是否愿意……” 但是,直到司仪再次读完,黎世民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她的视线扫视着全场,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人。 “黎世民!” 赵乾坤再也忍耐不了,他一把抓住黎世民的肩头,“你究竟愿不愿意? !” “我……” 就在这时。 一个年轻男人迎着全场视线,走上高台。 他向着黎世民伸出手来,柔声道:“世民,跟我走。” 听到这熟悉嗓音的黎世民,猛然回头望去,那原本死寂的瞳孔中瞬间氤氲起层层水雾。 全场震惊! 鸦雀无声。 在场自然不乏有眼尖之人,失声道:“他是苏渔!” “苏家二少爷!” 一石激起千层浪。 其实,近一段时间以来,坊间就一直有小道消息传言说,苏家私生子与黎世民之间素有情愫,他会在黎世民大婚这一天回燕京来抢亲。 但是,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当真,一笑置之。 一个是在苏家地位再尴尬不过的私生子,一个集万千荣宠于一身的黎家千金,这二人之间能有什么关系? 但是现在,这一切,居然真的发生了。 七月的燕京城,艳阳高悬。 金晖下,长身如玉的苏渔向着黎世民伸出手来,目光温暖。 “你——还没死!” 赵乾坤视线阴鸷。 苏渔不理会他,只是看着黎世民。 下一瞬间。 黎世民奋力挣脱开赵乾坤。 “贱人!” 赵乾坤一个耳光落在黎世民的脸上,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 随着这一巴掌落下。 台下的黎远道手中茶杯一抖,落在了地上,啪嚓摔成碎瓦。 一旁的赵司晨面色一变,连忙走上高台,拦住赵乾坤,道:“乾坤,你冷静一下。” “爸,我冷静不了,我今天一定要他死!” 赵乾坤指着苏渔说道。 这个时候,赵清寒也登上台来,瞪着苏渔说道:“原来你就是苏渔!” 苏渔仍旧向黎世民伸着手。 黎世民再也没有犹豫,扑进苏渔的怀中。 苏渔抚摸着她红红的脸庞,眼神细碎,柔声问道:“疼不疼?” 黎世民几乎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眼中溢满泪花,眼神却依旧倔强道:“阿渔,我不疼。” “可是我疼。” 盯着黎世民那留下五道猩红指印的脸庞,苏渔瞳孔变得赤红。 几乎是一瞬间。 他身形猛进。 站在了赵乾坤跟前。 赵乾坤心中大骇,刚想开口。 啪! 一个无比刺耳的耳光声响起。 赵乾坤这个赵家太子,被直接扇飞出高台,落在地面上,滚出许远后才停下来。 满身尘土的赵乾坤在地上挣扎着,几个扑腾,硬是站不起身来。 此刻的赵乾坤双耳都流出血来,苏渔那一耳光,已经打的他耳膜穿孔,几乎丧失知觉。 也就是这时。 台上的赵司晨视线陡然阴狠起来。 他沉声喝道:“年轻人,你今天绝不可能会活着离开赵家!” 几个赵家仆人将赵乾坤扶回台上。 几乎丢了半条命的赵乾坤有气无力的向着自己父亲说道:“爸……你一定要惩治这对狗男女!爸……就算你不同意,我今天也一定要动用东瀛高手……” “好,乾坤,今天无论你想怎么做,爸都支持你!” 百年赵家。 何曾在人前如此出丑? 诸如夏,苏,宫,黎等家族。 单独拿出任何一个,都是不如赵家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赵家风波 第一百五十二章 赵家风波 上千个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人手将正院团团包围。 这世上是没有神的。 哪怕当世武道巅峰第一人,被足有一个团的兵力用冲锋枪扫射,也一样会变成马蜂窝。 “苏渔,今日你必死无疑!” 稍稍恢复一点听觉的赵乾坤怨愤道。 在场宾客们自然也都是这么认为。 “赵少爷,和这种人多说无益,直接枪毙就是!” 人群中有人起哄道。 “是啊!赵少爷,开枪把他打成筛子!” “开枪!” 唰! 一道冷光闪过。 带头起哄的那人只觉喉咙一凉,便再也说不出话来,倒地变成一具尸体。 那道冷光,自然是苏渔的刀刃。 人群寂然。 跟着起哄的众人不自觉的护住自己喉咙,人人自危。 “苏渔,你真是太狂妄了!” 赵乾坤咬牙道。 苏渔冷笑,“我知道现在不止有一把狙击枪,正在瞄准着我的脑袋,但是,我绝对会在我的脑袋开花之前,让你的头先落地。” 他的手滑入裤兜,摸到另外一片刀刃。 赵乾坤心悸。 苏渔这话,他深信不疑。 因为此时苏渔能站在这里,就代表着,他们赵家的那十几位高手已经身首异处了。 “你……”赵乾坤显然是怕了。 赵司晨站出来说道:“年轻人,得罪赵家,你是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的,你唯一的选择就是伏诛,这样的话,兴许还能不连累你的朋友,还有母亲……” 姜还是老的辣。 这话不无道理。 赵司晨清楚的知道苏渔的软肋。 听自己父亲这么一说,赵乾坤也瞬间吃定苏渔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当即胆子便壮了起来,“苏渔,只要你当场自尽,我可以当做今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否则,不光是你,就连她——黎世民,都……” 赵乾坤说着,抬手指向黎世民。 就是这时。 又是一道银光从苏渔手中飞出。 “啊——” 赵乾坤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片飞刃,竟生生割断了他的手腕,整只手都被切断,掉落在地上。 赵清寒亦发出一声惊叫,因为鲜血溅了她一脸。 “你? !” 赵司晨勃然大怒,“给我听着,所有人都给我开枪,打死这个狂徒!” 也就是这时。 嗖! 一颗子弹擦着赵司晨的脸颊飞过。 赵司晨瞬间满脸鲜血。 那颗子弹是从人群中射来的。 看着赵司晨那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苏渔开口为他解惑道:“赵先生,现在你和我处境是一样的,我可以向你保证,现在有不下五十名身上带着手枪的杀手,混在人群之中,只要你命令你的人开枪打我,那么你也一样会下地狱。” “怎么可能……搜查这么严密,身上带着手枪怎么可能混进婚礼? !” 赵司晨道。 “你想不到的,不代表不能。” 苏渔道。 他口中的五十名杀手,自然便是徐人凤送给他的影子军团。 强忍断手之痛的赵乾坤表情狰狞,近乎咆哮道:“那就看看我们谁先死? !” 苏渔抬抬眉毛,“我完全有兴趣和你耗下去,看看你的血究竟能流到几时?” “你……” 失血过多的赵乾坤已然嘴唇发白,他嘶吼道:“爸,快让人开枪!就算我今天死了,也绝不能放过他!” 赵司晨犹豫了。 因为在他看来,苏渔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狂徒。 他们父子与苏渔同归于尽的话,赵家也就全完了,那未免有些不值。 而且据赵乾坤所说,已经请来了东瀛高手对付苏渔,那么现在他们可以与苏渔暂时达成和解。 然后在苏渔离开赵家后,再派东瀛高手在路上截杀他。 一念至此,赵司晨说道:“苏渔,你可以离开,今天的事我也可以不予追究,但是黎世民是我宫家的媳妇儿,她不能离开。” 苏渔正要说话。 黎世民从他的背后一把环住了他的腰肢,她趴在他的背上,道:“阿渔……你不要管我了,你快点走……今天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也心满意足了……我现在唯一求你的,就是你要活着。” 苏渔按住她的手,“你不走,我就不走,我既然来了,就不会再抛下你。” 这时。 夏新川从人群里走上高台。 他一脚踢开地上那只断手,笑容优雅,又似恶魔,“赵司晨,现在不是我们求你,而是你要求我们,毕竟你儿子的血快要流干了,劝你最好还是把这只断手捡起来,找个好点的医生给你儿子接回去,好歹还能用,最多就是以后打飞机可能不怎么利索了,哈哈哈,我只是给你个友情建议,当然你也可以不听。” “夏家小子,你莫要欺人太甚!” 赵司晨怒道。 “有个词这么说来着,对症下药,对付什么人,就得用什么方法。” “哦,对了,我替我爸捎一句话给你们赵家,如果他——苏渔,今天在赵家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夏家决不事罢甘休!” 赵司晨冷笑,“区区夏家,还不配与我赵家为敌!” 这个时候,台下的黎远道突然站起身来,目光锐利如一头苏醒的猛虎,他开口说道:“如果——再加上我呢?” “帝师……亲家,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司晨愕然道。 “很简单。” 黎远道看着女儿那张红肿的脸庞,“黎赵两家的联姻,取消了。” “亲家,你是在说笑?” “没有。” “黎远道!你疯了不成? 那可是我们两家的老头子共同定下的婚事,怎么可能由你一个人说取消就取消?” 赵司晨激动道。 黎远道却是不再理会他。 几乎是同一时间。 黎远道身旁的宫极夔用拐杖敲了几下地板,对身后的老仆人杨青帝说道:“看来今天的婚宴是吃不上喽。” 老人这话,无异于向在场宾客们放了一个信号,他是赞成黎家退婚的。 随着宫,夏,黎三家相继表态。 院子中的局势瞬间扭转。 苏胜远远的望着台上,脸上神情暧昧不明,看不出是喜是忧,只听他淡淡说道:“可惜了,看来今天,又被他躲过一劫。” 第一百五十三章 波谲云诡 第一百五十三章 波谲云诡 “黎远道——”赵司晨攥紧了拳头,额头青筋凸起,“你当真要单方面毁掉婚约?” “当真。” “很好,很好!” 赵司晨面色狰狞起来,“你会为你今天的决定付出代价!” 黎远道起身,倒背着手,视线决然道:“这句话我也正想说给你,我女儿挨得那个耳光,你儿子单单断一只手是远远不够的。” 全场震动。 黎赵两家居然会在全城瞩目的大婚之日,反目成仇! 用三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活久见。 今日到场宾客虽然皆是权贵,但若是比起家世背景,多半人还是远远不及黎赵夏宫苏等家族的。 而现在这一刻。 黎家与赵家,针尖对麦芒。 宫夏两家本就是裙带关系,这两家的态度现在看来已经很是明确,他们都是心向黎家的。 而唯一没有表态的便是苏家。 众人的视线落在苏胜身上。 只见苏胜此刻神情轻松,只是一副作壁上观的样子,不徐不急的拿起一杯热茶,用嘴吹散着袅袅热气。 此前。 燕京城里谁人不知,苏胜与赵乾坤之间,走的很近,而赵乾坤之所以能有资格被人拥簇为太子,其中当然少不了苏渔这位苏家大少爷的站队。 但他现在所摆出的姿态,却哪里有半分着急的样子? 在场人不禁怀疑起此前传言的真伪,重新衡量起二人的关系。 就在这时。 赵家的几位医生才赶来,一路奔跑到台上,手忙脚乱的为赵乾坤包扎起伤口。 苏渔牵着黎世民的手,向着高台下走去,与赵清寒擦肩而过。 那一瞬间,赵清寒突然回头,一把扯住苏渔的手臂。 “大叔!” “你今天这么做,一定会死的!你走不出赵家的!” 闻言,苏渔回过头,问:“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放弃黎世民。” 赵清寒说道。 苏渔冷笑。 他摇了摇头。 就算他现在肯放弃黎世民,赵家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赵清寒咬着牙道:“大叔,我跟你保证,只要你放弃她,我绝对会让你活着离开赵家!” “小丫头,我们只不过是一面之缘,我不认为我值得你这么做,难不成——就这么短短的半天功夫,你就喜欢上我了? 这未免有些牵强,虽然我从不否认自己的魅力。” 苏渔嘴角玩味,冰寒语气却足以拒人于千里之外。 赵清寒真的很天真。 今日事情发展到这个局面,他们赵家已经颜面丧尽,她的父亲兄长,绝不会允许苏渔活下去。 “小姑娘,认识你真的很愉快,但是很遗憾,朋友却是做不成了。” “这是我和你哥哥,以及父亲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 苏渔说罢,挣脱开赵清寒的手,拉着黎世民走下高台。 赵清寒还想去追。 身后却传来父亲赵司晨的厉声斥责:“清寒!” 赵清寒停下步伐。 苏渔黎世民二人已经走下高台。 “你给我站住!” 赵乾坤盯着苏渔,视线怨毒,“黎世民这个贱女人,我赵乾坤不要了,你喜欢的话,本少爷把这双破鞋赏给你穿!” “不过我想问问你,你今天究竟是以什么身份来闯赵家? !” 赵乾坤伸手指着高台上的夏新川,道:“你是以他夏新川朋友的身份? 你不觉得你太可笑了吗? 你真以为区区夏家,保得住你?” 他再次将视线指向不远处的苏胜,道:“或者说,你还是以苏家人的身份来赵家? 据我所知,你那连个名分都没有的婊子母亲,早就被赶出了苏家,现在苏胜就坐在那里,你不妨问问他,你算苏家人? !” 赵乾坤话声刚一落下。 苏家老三苏玉海立马便站起身来,抱着胳膊说道:“赵少爷,这个野种可不是我们苏家人,今天就算赵少爷把他的心肝脾肺都挖出来当下酒菜,我苏玉海都没有二话,举双手双脚赞成!” 老二苏玉山也随即跟着站起身来,表明立场道:“今日在场宾客们都可以为证,这个野种今天的言行,与我们苏家无关!” 苏玉海连忙附和道:“我二哥说的对,哪怕今天赵少爷要我们苏家亲手清理门户,那都是义不容辞的!” 要说到这落井下石的本事,苏玉海可以称得上是炉火纯青。 如果为落井下石的本事,设立一个诺贝尔奖的话,苏玉海完全值得这个奖项。 “哈哈!” 赵乾坤笑的近乎狰狞,“苏渔,你听到没有? 和我斗,你凭什么啊? 你究竟哪里来的资本和自信!” 苏渔淡淡回应:“只凭我下一秒就可以拧断你的脖子,够不够?” 他虽不能保证在万军之中可以全身而退,但却可以在万军之中,轻而易举的杀了赵家父子。 身为昆仑青龙的他,完全有这个能力。 但此刻的赵乾坤已经失去理智,或者说,他也完全不了解昆仑青龙的恐怖实力。 “苏渔,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你再强,也不过只是个大头兵,我已经请来了东瀛高手,你今天注定插翅难逃!” “你,必死无疑!” 东瀛高手。 在场的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赵家太子。 居然不顾自己敏感的身份,与东瀛高手勾结? 这不是自毁前程? 东瀛人,那可是十几亿炎黄子弟最仇恨,最敌对的狭隘、且又肮脏的民族! 当赵乾坤这话说出口的时候。 一旁的赵司晨也瞬间脊背一凉。 赵乾坤亲口承认与东瀛人勾结,这无论如何都洗不清了。 这也意味着,他的太子生涯,已经走到尽头了。 赵家三代人的努力在这一刻起,完全付之东流!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苏渔! 赵司晨只能默默接受这个事实,但同时也意味着他再也没有什么顾忌,今天,苏渔一定要死! “宫老先生,您与这个苏家孽种,无亲无故,应该不会插手今天的事情吧?” 赵司晨问道。 宫极夔摇了摇头。 他虽然站在黎家这一边,但却不代表他会帮助苏渔,而且,他的孙女宫徵羽也与苏渔之间暧昧不清,他是绝不赞成的。 赵司晨随即又把视线移向黎远道:“黎远道,我可以同意你的退婚,但是——你确定要为了这个苏家孽种,与我翻脸?” “爸……” 台下的黎世民看着父亲黎远道,视线殷切。 黎远道面色不明。 赵司晨又说道:“况且,你黎远道如今已经远离名利场,只是栽花遛鸟的闲人,你确定你代表的了你们黎家? 倘若黎家与赵家反目成仇的话,后果你承担不起!” 黎远道若有领会般的点了点头。 看到父亲点头,黎世民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儿,用力握紧了苏渔的手。 在场所有人自然也都认为,黎远道接下来会选择袖手旁观。 赵司晨嘴角逐渐咧起。 但却只听黎远道说道:“你说得对,我如今的确只是个闲人,代表不了黎家。” “但单就我个人的立场来说的话——我倒是很有兴趣,为了苏渔,和你们赵家作对一次。” 全场哑然。 落针可闻。 黎世民眼中含满泪花,感激的望着自己父亲。 黎远道目光慈爱,抬手轻轻抚摸着黎世民红肿的脸庞,再次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我黎远道今天在这里宣布,把女儿许配给苏渔!” 他视线锐利至极,望向台上:“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黎远道的女婿!” “黎远道,你——” 赵司晨面色阴沉有如蕴雷。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道:“黎远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 黎远道反唇相讥,“难道你敢吗?” 两个中年人视线如同火光电石般激烈交织,谁都寸土不让。 整个赵家宅院瞬时间有如硝烟弥漫的战场,紧张气氛压抑沉闷到让人几乎窒息。 “阿渔,你带世民走。” 黎远道对苏渔说道。 “走? 他走的了?” 赵司晨指着墙外说道:“现在院墙外面有一千支枪杆子等着,今天,你们谁也走不了!” “包括你,黎远道,这里已经被团团封锁,就算我今天杀了你,也绝不会有半点消息传出去!你们黎家,也绝不知道是我杀了你,到时候——我会把这一切都推到这个苏家孽种的头上!” 人群躁动不安。 很快就陆续有人发现,自己的通讯设备已经无信号。 赵家已经切断这里的一切信号。 所以赵司晨并不是威胁黎远道,此刻的他是真的下了杀心。 甚至,他想杀了这里与他做对的所有人。 宾客们人人自危。 这等境况之下,陆续有人开始向赵家表忠心。 毕竟看热闹事小。 谁也不想白白丢了性命。 陷入疯狂的赵司晨向着苏渔咆哮道:“苏家孽种,你不是说,你安排了几十个人混进我们赵家吗? 现在,你让他们开枪啊!!” “来,打死我!” “你敢吗? !” 苏渔从裤兜中掏出一片雪亮刀刃,举到自己眼前,两指摩挲着。 他刚要说话。 黎世民拉了他一把,向他微微摇头。 “爸……是不是还有别的办法……爸,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黎世民看向父亲,眼神恳求道。 黎远道默然。 事到如今,他真的没有办法,他也没想到,这赵家父子居然会想玉石俱焚。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踏马谁啊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踏马谁啊 就在这时。 数道身穿幻月宗服饰的身影出现在赵家正院的院墙上。 恐慌的人群瞬间明白过来,他们是东瀛高手。 见状。 赵乾坤脸色大喜,就像忘了断腕之痛一般,向着苏渔叫嚣道:“苏渔,你今天死定了!” “现在有东瀛高手在场,你还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取我性命不成?” 苏渔扫视着墙上那数道身影,唇角讥讽,“赵乾坤,你也就只能请的动这些臭鱼烂虾了吗?” 幻月宗,在东瀛根本不入流。 否则在深州之时,他怎么可以在一分钟之内,解决掉五十多个幻月宗弟子? 赵乾坤哈哈笑道:“苏渔,你也就是煮熟了的鸭子,只剩嘴硬了!” “我为你准备的当然不止这些!” 赵乾坤话声落下。 紧接着。 又是两道身影飘然出现在墙头。 那是两个中年男人。 一个手持圆月弯刀,脑后梳着小辫,身穿东瀛武士服,脚踏木屐。 另一个背负着厚刃阔剑,身着古朴青衫,脚穿草编云履。 手持弯刀的那人名叫井上清,是幻月宗的宗主。 另一个背负着阔剑的名叫风魔一郎,无宗无派,却是东瀛排名第十九的真正高手。 看到这二人的那一刻。 苏渔的那双黑眸微微眯了起来。 因为这二人的武道造诣,皆算得上是登堂入室,尤其是风魔一郎,他的实力已经足以开宗立派。 这也是自青龙重生以来,所面对过的最强对手。 “怎么样? 苏渔,我待你不薄吧?” “今天,你能死在这二人的手上,算是你的福分!” 赵乾坤道。 黎世民用力攥紧苏渔的手,她的掌心全是汗水。 苏渔递给她一个温暖的笑容,随即轻轻挣脱开她的手,道:“在你父亲身边等我。” “可是……” “无妨。” 盯着苏渔温醇不带一丝杂质的笑容,黎世民一颗悬着的心,竟缓缓平静下来。 她沉声道:“我等你!” 苏渔左手自然下垂,右手成拳负在身后,慢步上前。 就在他经过杨青帝身旁之时。 杨青帝突然开口低声问道:“年轻人,要不要老夫帮你?” 他的声音几不可闻,就连坐在他身边的宫极夔都未能听到。 苏渔一笑,脚步并不停,“这二人,还不配脏了老先生您的手。” “只拜托您,帮我照顾好黎家父女。” 杨青帝微微颔首。 一眨眼间,苏渔已经在十步开外。 他驻足望向墙头上的数道身影。 开口便语惊四座。 “你们是一个一个送死,还是一起上?” …… 赵家宅院外。 层层封锁。 任何想靠近这里的人,都被驱逐。 手中拉着行李箱的陈宇森急的抓耳挠腮,在原地不断的徘徊。 刚才接到苏渔电话后,他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但是当他赶到时,赵家宅院正刚好被封锁。 正是先前阻却夏新川进门的那个哨岗兵,用枪杆子指着陈宇森的鼻子,将他赶出了许远。 心中不安如同热锅蚂蚁的陈宇森,重重一拳打在面前的树上。 因为他知道行李箱中是一柄古剑。 苏渔现在很需要它。 离陈宇森不远的一颗大槐树下,正有两个中年男人围坐在一张石桌边乘凉,桌上摆放着一个紫砂茶壶,茶壶中晾的是最正宗的武夷山大红袍。 “白镜,想见你这只狐狸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说话的男人上衣口袋上别着一支破旧钢笔,不是姜喻林,还能是谁。 另外一个男人,自然便是银狐丁白镜。 丁白镜手中把玩着一只材质上佳的狐形白佩,道:“现在无事一身轻,自然闲散一些。” 他手上的那个商业帝国,已经全部交给他的侄子丁韶林。 “真的无事一身轻?” 姜喻林问。 丁白镜喝了一口香茗,不做答。 姜喻林说道:“虽然我只是一介俗人,从不理会江湖事,但我却也知道东瀛十大门派,不乏有贼人想要染指华夏,这般境况下,你这个龙门第一龙使,当真可以置身事外?” 丁白镜一笑,豁然道:“泱泱华夏,后继者何止千万? 不差我丁白镜一人。 何况东瀛贼人窥伺华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又有哪次得逞?” 他又喝了一口茶,望着赵家宅院的方向,“肃清东瀛贼人的事,日后自然有人去做,我丁白镜闲云野鹤,一生懒散惯了,今天过后,便不再入世。” 姜喻林点点头,来了丝兴趣,问道:“那个苏家的孩子,比你如何?” 丁白镜摇了摇头,实言道:“只怕不如。” 这个答案,姜喻林并不意外。 国卫不出,谁与争锋? 二十年前,除去昆仑国卫,华夏无人可与丁白镜争锋! 但是丁白镜接下来的话,却令姜喻林眸中一亮,惊艳十足。 “他今年才只不过二十几岁,超越我只是时间问题,或许五年,或许三年,甚至更短。” 说罢,丁白镜起身。 姜喻林饶有兴趣的追问道:“你今天替他解围,难道你就不怕被他超越?” 丁白镜摇了摇头,“反正我又不是华夏第一人,被人压在头上已经几十年了,习惯了。” 丁白镜这话虽谦虚,但不假。 因为华夏不入世的高人,不在少数。 正如他自己刚才所说,今日过后,他便遁居山野,隐世不出。 “今天这茶,就喝到这里吧。” “我答应过我那个侄子,不会让这个苏家孩子出半点意外。” 丁白镜说罢,便迈步离开。 …… 树下。 陈宇森诧异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陌生中年男人。 “把你的行李箱给我。” 丁白镜说道。 “啊?” 陈宇森先是讶异,随后眉头一皱,语气不善道:“你是谁?” “丁白镜。” 丁白镜如实说道。 “丁白镜? 不认识。” “这不重要,你把行李箱给我,我帮你带进赵家。” 陈宇森没好气道:“就你? 你他妈谁啊? 你赶紧麻溜的滚开,别跟我搁这里废话,不然老子跟你不客气!” 第一百五十五章 杀你单手而已 第一百五十五章 杀你单手而已 “哈哈。” 丁白镜并不生气。 陈宇森此刻正烦躁,哪里有心思理会丁白镜,嘴中不耐烦道:“识相点的,赶紧滚!” 随后,他转过身去,从身上摸出手机,拨出去苏渔的号码,话筒中却传来机主已关机的人工提示音。 他又换了夏新川的号码拨出去,短暂等待后,话筒中再次传出机主已关机的提示音。 “淦!真是见了鬼了!” 陈宇森泄气道。 就在这时。 他手中的行李箱被人抢走。 当他慌忙转过身来的时候,只见那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已经拉着行李箱走出几十米远。 步行! 走出几十米! 整个过程只有短短一息功夫。 陈宇森用力揉了揉的眼睛,这他妈的还是人吗? 紧接着令他瞠目结舌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当那个中年男人即将走到赵家宅院门外的时候,身影恍然间,便于原地消失不见。 更令陈宇森差点惊掉下巴的是,此刻路上行人熙攘,但却似乎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一幕! 真是见鬼了。 …… 赵家。 宾客们已经下意识的相继退出正院。 留下的黎宫夏苏等家族的人,也向着院墙靠拢过去。 偌大的院子中心。 唯有苏渔负手而立,傲视着院墙上的数位东瀛高手。 幻月宗宗主井上清俯视着苏渔,缓缓举起手中的半月弯刀。 “苏渔,你杀我幻月宗几十名弟子,今日是时候血债血偿了!” 苏渔背后拳头轻握,“何须废话? 我的人头就在这里,有本事你来取便是!” 他话声落下。 墙头上十几个幻月宗弟子纷纷跃下墙头,犹如子夜里乱舞的蝙蝠一般,向着苏渔俯冲而来! 很显然。 这十几人,乃是幻月宗的精锐,断非前些日出现在深州的那几十个幻月宗弟子可比! 但在苏渔面前。 却仍旧是不堪一击! 如今的他,身负昆仑青龙的绝顶武学,剑道造诣更是足以睥睨神州大地。 他更有着华夏兵王的钢筋铁骨,精湛到极致的近身搏斗技巧,出手便是杀人技! 在这二者的巧妙结合下。 他如今的实力。 更胜当日青龙! 苏渔如死神镰刀一般的身影穿梭在十几人之间,肆意收割着生命,毫不拖泥带水。 院中鲜血如瓢泼。 一声声骨骼碎裂的声响,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 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杀戮盛宴。 无情冲击着所有人的感官! 不出一分钟的功夫,院子里多出十几具尸体,皆是一击致命! 依旧傲立院子中心的苏渔单手掐着一具尸体的脖颈,望着墙头上的两个中年男人。 他抬手一甩。 手中那具尸体脱手,向着墙头上的井上清砸去。 井上清挥动弯刀,将那具砸过来的尸体劈成两截。 “苏渔,受死!” 井上清怒道。 这时,一旁的风魔一郎却是用东瀛语说道:“井上宗主,这个华夏人似乎不太好对付。” “嗯?” 井上清挑眉。 风魔一郎眉头微皱,因为他也说不出那种感觉。 院中那个年轻的华夏男人,招式路数不明,甚至有些不伦不类。 对,就是不伦不类。 风魔一郎看得出来,苏渔的武道造诣完全已至宗师级别,但苏渔给他的感觉,偏偏却又不像是一个纯粹的武者。 他所展现出来的路数,更像是现代格斗技巧与古武的杂糅! 想到这里,风魔一郎若有所思的说道:“井上宗主,接下来的就交给我吧,让我来会一会他。” 井上清却哪里肯依,拒绝道:“这等宵小,何须劳驾尊上!您就等在这里,看我削了他脑袋来!” 风魔次郎只得说道:“井上宗主,还需小心为上,切不可小觑对手才是。” “风魔阁下,何须长他人志气? 我井上清已闭关十年有余,刀法造诣,已远超昔日,取他性命,不过牛刀小试而已!” “井上宗主……”风魔次郎似乎言犹未尽。 但是井上清却无意再听,冷声道:“风魔阁下不必再多言,难不成是你怕我抢了你风头不成? 话尽于此,你且安心作壁上观!” “华夏人,你的兵器呢?” 井上清将视线转向院中的苏渔。 苏渔不说话,只是抬起一只手来,向着井上清挑衅的勾了勾手指。 意思很明确。 杀你一只手足矣。 “哼!狂妄!” 井上清咧嘴冷笑道:“给你一分钟时间,去寻一件趁手的兵器来,我井上清可不想胜之不武,也免得说是我欺负你,东亚病夫!” 听着东亚病夫四个字,这一瞬间,苏渔眸底杀机尽起,他豁然道:“取你狗命,何须借剑!” 这时,高台上的赵乾坤向着井上清喊道:“井上宗主,不需要和废话,给我赶紧杀了他!” 赵乾坤话语声将落未落之际。 苏渔已然纵身而出,竟主动向着墙上的井上清发动攻势! 井上清微微错愕,连忙纵身跃起。 而他刚才站过的地方。 在苏渔一脚之下。 被水泥夯实的坚硬墙壁竟顿时碎裂,出现一个巨大的豁口。 众人惊愕,这是何等雄健的体魄? 跃至半空中的井上清,扶正手中弯刀,向着苏渔头顶砍去! “华夏人,只靠蛮力你是胜不了我的!” 刀锋凛冽! 势沉如山岳。 刀背之后留下一串虚影。 虽然幻月宗在东瀛并算不得什么大门派,但是以弯刀为兵器的井上清,却是东瀛武者中用刀的佼佼者。 他的实力并不容小觑。 只是—— 苏渔却不闪不避。 脚尖一踏墙壁,借着冲力,竟是迎面而上! 井上清心中一骇,转瞬间便像穷尽毕生练刀心得一般,运刀的双臂力气陡然加大。 这一幕下。 全场人的视线,或兴奋,或担忧,或期待。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去死吧你!” 这一瞬间,如癫如狂的井上清的脑后发带飘落,长发披散有如墨洒。 不出意外的话。 这一刀。 便是他毕生最强的一刀。 刀锋已近! 苏渔左手仍旧成拳,负于身后。 右手如闪电般抬起。 “取你狗命,一只手足矣!” 第一百五十六章 千手莲花印 第一百五十六章 千手莲花印 “怎么可能……” 井上清愕然。 他的双臂青筋与肌肉暴起,犹如青藤蜿蜒的虬枝一般,已经拼尽了全部气力。 但是此刻,却像是劈到了一块玄铁上一般,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他的瞳孔中有着一丝叫做恐惧的东西在无限放大! 因为。 苏渔只是伸出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便夹住了他的刀刃。 这可是他毕生最强的一刀! 井上清妄图借着身体从半空下落的力道,再次往着手臂上加注力气。 他的双臂颤抖着。 刀锋仅仅距离苏渔的额头只有一毫之差。 但无论井上清如何运力,苏渔的两指都纹丝不动。 哪怕不通武道的众人,也都明白。 这已经不单单是技巧上的胜负,而是绝对的实力悬殊。 “很遗憾,你的演出到此结束了。” 苏渔唇角微浮,笑的优雅如同披着儒雅外衣的恶魔。 紧接着。 他的双指发力。 “咔嚓!” 刀身断裂。 苏渔二指夹着那片刀尖,身子一侧,在半空中与井上清擦肩而过。 滋啦一声。 井上清喉管被刀锋割裂。 鲜血迸射而出。 喉咙喷着鲜血的井上清,直直跌落在地面上,他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但更多的是痛苦与不甘。 身子飘然落地的苏渔回过头来,冷漠的望着还想垂死挣扎的井上清,旋即,抬手甩出那片刀锋。 刀锋钉入井上清的额头。 井上清顿时没了丝毫气息,死不瞑目。 全场寂静无声。 高台上的赵乾坤瞠目结舌,苍白如纸,没有丝毫血色的嘴唇翕动着,这……怎么可能? 苏胜倒是脸色淡然,眼神中也没有过多的波动,依旧不温不火的喝着茶。 而他的身后苏玉山,苏玉海两兄弟,下巴都几乎砸到了地上,这个野种,啥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所有人都陷入震惊中时,黎世民娇躯颤抖着,泪拆两行。 “爸……” 黎远道似乎并没有听到女儿开口,他望着苏渔孑然独立的身影,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张男人的面孔。 那张面孔,便是二十年前,那个曾经名动京华的苏家逆子。 黎远道视线朦胧,他喃喃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 这时。 苏渔抬头望向风魔一郎。 而风魔一郎脸上亦无过多惊讶,因为这个结果,他是预料到了的。 同时,他也并不怯战。 他在实力在东瀛武者中排名第十九,无疑是要高出井上清不止一筹的。 他缓缓解下背后的厚刃阔剑,立于脚下。 那柄长及其肩,足有五十斤重的阔剑,接触到墙体的那一刹那,厚重坚实的墙体上瞬间裂出一道缝隙,自上而下,直达墙根。 风魔一郎俯视着苏渔,道:“年轻人,不用兵器,你并不是我的对手。” 苏渔一笑,道:“敢问阁下哪里来的自信,说出这话?” 风魔一郎敛眉,“年轻人狂妄一些不是坏事,但丢了性命可就不值得了。” 苏渔唇角挑衅意味更浓烈了一分,“待会儿动起手来,但愿你的本事,像你的话一样多才有意思。” 风魔一郎大笑,“会如你所愿的!” “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苏渔道。 身为青龙之时,他仗剑笑傲昆仑。 但此刻他的手中并没有剑,青龙那引以为傲的剑道,便也就不能得到发挥。 而他现在所面对的对手风魔一郎,无疑是一位不折不扣武道宗师。 况且风魔一郎十年前便是东瀛排行第十九的高手,这十年来,实力必然更精进一等。 这时,风魔一郎猛然一拍剑柄。 哗啦。 剑身插进墙体。 “你不用剑,那我便也不用剑!” 风魔一郎说罢,身体骤然消失在墙头之上。 只是一眨眼功夫。 他便出现在苏渔身前,一拳向着苏渔轰来。 拳风刚烈,带着破空声呼啸而至。 苏渔同时也出拳。 “咚!” 两拳相抵。 苏渔身影微晃,脚下的青石地板咔嚓碎裂。 二人各自退后几步。 苏渔将那只手负在背后,松了松拳头,发出咯嘣的脆响。 风魔一郎感受着拳头上传来的肿胀感,眼神凛然道:“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本事,的确令人惊艳。” “或许,还不止呢。” 苏渔笑道。 刚才对了那一拳之后,苏渔对风魔一郎,有了更新的认识,风魔一郎的体魄或许并不下于他。 而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 风魔一郎在东瀛武者中虽不能跻身顶尖行列,但抛去用兵器的话,他近身肉搏的实力,绝对可以跻身东瀛前三。 而反观青龙,也是一样。 青龙虽然剑道足以跻身华夏前三,但武道却并不只局限于用剑,诸如拳掌腿脚,刀枪棍棒,甚至暗器都算。 再加上他常年孤身一人,独来独往,他的真正实力在华夏武者中排行第几,迄今为止都仍然是个谜。 “年轻人,今日若是不将你扼杀在摇篮,对我们东瀛来说,是个极大的隐患!” 风魔一郎再次向着苏渔发起攻势,“年轻人,我要尽全力了,游戏也该到此为止了!” 苏渔迎上前去,口中道:“那就让你这个弹丸之国的所谓高手见识一下,什么才叫做华夏武学!” 这个时候,他那只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也终于露了出来。 因为想要单手击败风魔一郎的话,如今看来,似乎有些太过于天方夜谭。 况且。 他要施展莲花大明咒中的各类莲花手印,必须双手才可结印! 二人身影交织。 互有攻守。 转瞬间,已拆招百合有余! 苏渔双手结印。 叩击而出! “这是西域密宗的莲花大明咒?” 风魔一郎讶异道。 风魔一郎没有说错。 苏渔此刻所施展的这一招,正是莲花大明咒中的最有难度的一式。 千手莲花印! 苏渔结印的动作如虚影,旁观者看上去,他就宛如拥有着成百上千只的手一般! 而这也正是千手莲花印的最为精妙之处。 说直白点,这众多虚影只是障眼法。 真正杀招只有一处! 双眼应接不暇的风魔一郎,被苏渔一掌轰击在胸口,狼狈着倒退出去。 他跪立在地面上,嘴角流出一缕血液。 第一百五十七章 工藤晴海与丁白镜 第一百五十七章 工藤晴海与丁白镜 “这……” 赵司晨与赵乾坤两父子傻了眼。 就连东瀛高手都奈何不了他吗? 相较之下,赵清寒倒是显得冷静许多,不过她看向苏渔的眼神,也悄然有了些改变。 正院外。 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们被手持枪杆子的赵家人阻断在门外,个个神情沮丧,就像蔫了的茄子。 门内此刻是什么情形,他们不得而知。 杨采茗紧紧抓着姐姐杨婳的手,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低声说道:“姐,我们会不会死啊……” “别瞎说。” 杨婳道。 “那里面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啊? 那个人是谁啊……他怎么敢来赵家抢亲,还杀、杀人……” 杨婳摇了摇头,脑海中映现出苏渔的样子,道:“这不关我们的事情,采茗,没事的,别怕,这里是燕京城,没有人敢乱来。” “哦,早知道就不和你一块来了……”杨采茗埋怨的说道。 不过她话音刚落,马上又恢复成那个鬼灵精怪,没心没肺的丫头,眨着眼睛道:“那这次回去后,姐姐一定要好好补偿我才行。” “好,到时你说什么,姐姐都照做!” 杨婳无奈道。 “真的?” 杨采茗问道。 “真的。” 杨婳点点头。 “那你不许反悔。” “不反悔。” “嘿嘿……”杨采茗眼珠一转,瞬间来了主意,道:“那我想报考杭州的大学,姐姐你要给我在杭州买一套房子!” “可是……采茗,你的分数,已经够得上清华北大了啊,你只能在这两所学校中二选一。” 杨婳说道。 “不去不去不去!” 杨采茗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和我们寝室里的几个姐妹可都是商量好了的,一起报考杭州的大学!” “这……”杨婳显然不太赞成。 “哎呀,姐~” 杨采茗拉着杨婳的胳膊撒起娇来,“我美丽迷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姐姐,我可是跟我的姐妹们都说好了的,我不能放她们鸽子嘛。 你可是从小就教我说,人要言而有信……” “再说了,西湖大学也不比清北差多少嘛。” 在杨采茗的一通撒娇攻势下,杨婳终于无奈的摇了摇头,抬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你啊你啊……” “就知道我美丽可爱,善解人意的姐姐最疼我了。” 杨采茗说着,将脑袋亲昵的顶进杨婳怀中,眼里闪烁起“奸计得逞”的狡黠之色。 周围人都用奇怪的视线打量着这对貌美出众的姐妹,不过却不是欣赏她们的颜值,而是在怀疑她们的脑筋是不是真的有病。 眼前发生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今天他们能不能安全离开这里还是未知数,这两个女人居然还有心思争论要报考哪个大学。 正院中。 苏渔望着重新站直身子的风魔一郎,嘴角讥讽道:“单论身体素质,或许你和我相差无几,但是在格斗技巧上,你和我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莲花大明咒,只是他利用闲暇时间所学。 而青龙真正的武学,还远远没有派上用场。 苏渔抬手指向插在墙体里的那柄阔剑,傲然道:“你可以用剑。” 风魔一郎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 他没有犹豫,纵身跃上墙头,因为再强行逞能下去,他真的会死。 风魔一郎从墙体中拔出那柄阔剑。 一个真正的剑客,手中有剑,和手中无剑。 完全是两个概念。 忽然间。 苏渔眼神一变。 也就是这时。 一道身影浮现在风魔一郎的身侧。 那道身影并不是突然出现,而是从无到有,从模糊到清晰,一点一点的浮现出来。 那是个身穿大红袍,手中摇着折扇的妖艳男人。 不是女人,却比女人更美。 风魔一郎一愣,向着那身穿大红袍的男人鞠了一躬。 “老师,您怎么来了?” 红袍男人淡淡一笑,“闲来无事,见这边热闹,便来瞧瞧。” 这个身穿大红袍的男人。 苏渔认识。 或者说曾经的青龙认识他。 他的名字叫做工藤晴海,东瀛近几百年来最出色的大阴阳师。 这是一个浑身披满神话色彩的男人,二十年前的昆仑国卫曾与他有过一战,胜负不明。 他的出现。 无疑让苏渔神经一绷。 工藤晴海的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在苏渔身上,又看了一眼风魔一郎嘴角残留的猩红,手中折扇一停,问道:“你打不过他?” 风魔一郎脸色一红,道:“老师,学生无能,给您丢脸了。” 工藤晴海重新摇动折扇,盯着苏渔说道:“年轻人,要不,和我过几招试试看?” 苏渔浑然不惧。 他道:“有何不可?” “好大的口气。” 工藤晴海手中折扇一合,那双桃花眸子陡然间眯了起来。 就在这时。 又是一道声音传来:“工藤晴海,你的对手应该是我,如果你有兴趣的话。” 话音落下。 工藤晴海对面的那堵墙壁上,赫然出现一道伟岸的中年男人身影。 中年男人左手中把玩着一块不明材质的狐形白珮,而右手中则提着一把古朴长剑。 这人不是丁白镜,还能是谁? 只不过此刻的丁白镜一张脸,就仿佛被施了什么障眼法一样,一片模糊。 谁也看不清他的脸。 众人惊愕。 包括赵家父子也瞠目结舌。 赵家宅院周围层层封锁,这两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是如何进来的? 在丁白镜出现的那一刻。 工藤晴海眼中杀机骤然间便消失不见,他重新撑开折扇,摇头道:“我可没这个兴趣。” “你来华夏找诸葛神荒切磋阴阳占卜之术,这我管不着,也没兴趣去管。 不过类似于今日这般世俗之事,你倘若插手,我不介意拼着负伤的代价,也会把你永远留在华夏。” 丁白镜说道。 工藤晴海一笑,道:“银狐,你很清楚,你和我之间,不打上一天一夜,不分胜负,不打上三天三夜,难决生死。” 丁白镜冷笑,“那,你待如何?” “战,还是不战?” 工藤晴海果断的摇了摇头,道:“不战。” 第一百五十八章 杀你只需三剑 第一百五十八章 杀你只需三剑 “既然不战,那你便自行离去。” 丁白镜衣袖一挥,说不出的狷狂洒脱。 工藤晴海不满道:“银狐,用你们华夏话说,你这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丁白镜冷哼一声,“你这话何意?” “只许你来帮腔,却不许我插手,这世间哪有这般道理?” 工藤晴海说道。 “今日我只观战,不插手。” 丁白镜道。 “你说这话,也真是好生的厚脸皮。” 工藤晴海的视线落到丁白镜手中的古朴长剑上,“若是你不插手,今日带这纯钧剑来,又是为何?” 闻言,丁白镜抬手一抛。 “接剑!” 纯钧剑落入院中,直直插入苏渔的面前青石板中,碎石迸溅,入土三分。 在场人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这突然出现的二人,一个是风魔次郎的老师,一个是苏渔的救星! “银狐,你这摆明了要插手。” 工藤晴海手中折扇不停,语气却是不悦道。 丁白镜负起双手,“怎么? 只许你的学生用剑? 或者说,你怕你的学生技不如人?” 工藤晴海没有回应,手中折扇依旧不停,只是那双妩媚到极点的眸子却是细细的眯了起来。 院中。 苏渔伸手拔起那剑身上篆刻着玄奥文字的古剑。 那一瞬间。 以剑尖为中心,一圈几不可见的波动气息散荡开来,地面尘土浮颤,卷出一个半径足有一米的圆弧。 苏渔秉起剑身,眼神肃杀如凛冬之雪,他望着墙壁上的工藤晴海与风魔一郎,开口问道:“决定好了没,你们谁来一战?” 风魔一郎冷哼一声道:“狂妄!杀你何须老师亲自出手?” “那你就下来领死。” 苏渔淡淡道。 “死到临头,还如此出言不逊!” 风魔一郎说罢,提起阔剑跃下墙头。 “准备受死吧!华夏人!” 苏渔嘴角讥讽,一语再次石破天惊:“三剑之内,若不能取你性命,便是我败!” 狂妄。 自负。 今日的苏渔,在众人面前无异于亲身诠释了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 这样一个男人。 哪怕丁白镜与工藤晴海这两位巅峰强者在场,都不能掩盖住其刺目的光芒! 这样一个男人,又怎该不该万众瞩目? 不堪其辱的风魔一郎怒吼一声,提起阔剑向着苏渔飞奔而去。 苏渔的手臂垂下,曳剑而行。 如果说风魔一郎的速度快似闪电,那么苏渔迎上去的速度就只是常人步行一般,甚至还要慢上一点。 二人一个照面。 铿锵一声兵器尖鸣。 苏渔与风魔次郎擦肩而过。 几乎没有间歇。 风魔次郎转身,一剑向着苏渔的背部砍去! 苏渔没有转身,他手中纯钧剑快速流转,垫在了自己背部。 铿锵! 纯钧剑格挡下了阔剑的一击。 背对着风魔一郎的苏渔瞳孔一收,沉声道:“两剑了。” 随后,他手腕一抖。 纯钧古剑将风魔一郎震退出去。 站定身子的风魔一郎大笑道:“虽然不可否认,我的实力确实稍逊于你,但你现在只剩下一剑了,你绝不可能战胜我的!哈哈!” “只是稍逊吗?” 苏渔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即转身,目光犀利道:“再来!” 迎视着苏渔那锐利的目光。 风魔一郎心里没由来的一慌,口中大笑也戛然而止—— 此刻的他聚精会神,不管苏渔是虚张声势,还是放出烟雾弹来迷惑他,接下来的一剑,无论如何他都要拼尽全部实力。 方寸间。 场面肃杀如古时疆场。 在场的所有人,这一刻似乎都已经忘记立场,忘记自身,甚至忘记一切,瞳孔中只有那偌大院中对垒的两个剑客。 “卑鄙小人!三剑能杀我,这话也就骗骗小孩子,跟我玩心理战术? 你还太嫩了点!” 风魔一郎怒道。 苏渔面色依旧坦然,他接下来的话更令风魔一郎怒火攻心,“是我高看你了,其实——只要一剑就够了。” “住嘴!” 风魔一郎怒斥一声,秉起剑来,身子弯曲似蓄势待发的满月雕弓,浑身暴起的肌肉令他的身形看上去又魁梧了几分。 “这世上能一剑击败我的,唯有我的老师工藤晴海,或许还有对面墙头上的那个男人,但,绝对不会是你这个黄口小儿!” 下一刻,他势发如山林猛虎,向着苏渔攻杀而去! 苏渔依旧曳剑于身后。 只不过不同的是,这次他并没有迎面而上,而是等在原地。 转瞬。 风魔一郎已至跟前,他嘶吼道:“去死!” 苏渔眼神一寒,这才踏出步子。 同时挥剑。 电光火石之间。 二人擦肩而过。 一缕头发从苏渔额间飘落。 而他的剑身上则沾满了鲜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苏渔身后方的风魔一郎满目不可置信。 “呃……” 风魔一郎手中阔剑脱手。 他艰难的抬起手来,摸着自己鲜血喷洒的喉咙,却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扑通。 风魔一郎倒地,气绝身亡。 一剑秒杀。 满院震惊。 这一幕下,就连苏胜都不禁微微皱起眉来,苏渔会这么强,显然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唯有站在宫极夔身后的老仆人杨青帝,表情始终淡然,因为这都在他的意料之内。 老人的视线偶尔瞟了瞟墙头上的那两位中年,只是也不曾逗留。 墙头上的丁白镜欣然一笑,向着对面的工藤晴海揶揄说道:“看来,你的学生,的确是得到你的真传了。” 脸色微愠的工藤晴海冷哼一声,颇有些傲娇的味道,“算不得学生,只是以前顺手指教过一招半式而已,没想到会是这么不争气。” 这时。 苏渔扬起头来,看向工藤晴海,出声问道:“战?” 工藤晴海摇摇头,又瞟了对面的丁白镜一眼,道:“你们两个打一个,这个亏我不吃。” 转瞬,他又道:“如果对面那个家伙可以袖手旁观,我倒是很有兴趣调教一下你。” 苏渔刚想说话。 只见工藤晴海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道:“不过今天就算了,我怕我前脚教训了你,力气废了大半,对面那个家伙会趁人之危。” “他不插手。” 苏渔道。 工藤晴海身影逐渐变得模糊,正如他来时那般,由虚影变为真实,此刻由真实逐渐变为一片虚影,最后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句话在院中回荡:“我信得过你,但我信不过他。” 第一百五十九章 深夜大排档 第一百五十九章 深夜大排档 赵乾坤呆了。 他花了重金雇来的两个东瀛高手,就这么被秒杀了? 他面色木然,脑筋陷入短路。 不过赵司晨毕竟是老狐狸,他哪里会允许苏渔活着离开赵家? 哪怕苏渔再强又如何? 还能抵得过一千支枪杆子不成? 只是不等他开口,便听墙头上的那中年人说道:“赵家主,今日之事不妨化干戈为玉帛,你也清楚,以苏渔实力,在一千支枪械面前,取你父子性命并不算难。” 赵司晨盯着丁白镜那张模糊不清的脸,“杀了我,他也别想活着离开。” “玉石俱焚吗?” 丁白镜淡淡道:“百年赵家毁于一旦,想必绝非赵家主你所愿。” “这……”赵司晨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丁白镜戳中了他的痛处。 一旦他们父子死了,赵家百年来积攒的底蕴也就全完了。 一念至此。 赵司晨终究是不敢。 “阁下何不现身相见?” 赵司晨问道。 丁白镜却再未作答。 身影转瞬间消失不见。 …… 三日后。 夜色深沉。 一个俊朗青年背着一个年轻女人出现在某条街道上。 “阿渔,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伏在苏渔背上的黎世民问道。 “反正燕京我是待不下去了。” 苏渔苦笑道。 现在的燕京城。 几大家族对他的态度都格外恶劣。 其中赵家自然不用多说,赵司晨和赵乾坤父子绝不可能会善罢甘休。 其次是宫家,宫家对苏渔的态度本来就谈不上和谐,尤其在黎远道当众宣布将女儿许配给苏渔后,宫极夔更是严令禁止宫徵羽再和苏渔之间有任何藕断丝连。 再就是苏家,虽然苏胜对苏渔的态度暧昧不明,但是苏玉山和苏玉海两兄弟却是在苏家老太爷面前,将苏渔几乎描黑成三头六臂的妖怪,而老眼昏花的老太爷,又向来对两个儿子的连篇鬼话不疑有他,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最后便是黎家。 黎远道擅自做主和赵家取消婚事,黎家那位卧床多年的老人知道后,雷霆震怒,差点没从床上跳起脚来,指着黎远道的鼻子,大骂他,不孝、逆子、糊涂之类的话。 要知道,黎家这位老太爷,可是和赵家那位同样卧床多年的老太爷曾经是同一个战壕里爬出来的兄弟,有着过命的交情,故而才有了后面黎世民与赵乾坤的婚事。 但是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一个最直接的原因,那就是因为利益。 这些燕京绝顶权贵世家,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 其实身在金字塔顶峰的他们,并不比普通老百姓活的轻松,每走一步棋都要先思而后行,只有谨小慎微的做事,才能保证家族长远的利益与荣光。 之所以赵乾坤这个京城太子的位置还能做的下去,原因大概也就在这里了。 没有人愿意冒着风险去得罪赵家,所以三日前赵家企图杀掉所有对手的疯狂举动,以及赵乾坤勾结东瀛高手的事情,也就不会被曝光,发酵,并且放大。 甚至。 此刻全燕京城的百姓们,还都天真的认为,黎世民真的嫁给赵乾坤了。 而这,便是所谓世家的权柄与手段。 也只能做此解释。 …… 路灯下。 黎世民下了地来,她替苏渔擦着额头上的一丝细汗,柔声问:“累不累?” “累。” 苏渔笑着回答道,或许只有在黎世民面前,他才没有任何心机与掩饰。 “累你还傻乎乎的背我走这么远。” 黎世民语气虽埋怨,但眼里的笑容与幸福却是掩饰不住。 “我也没想到我的阿黎会这么重。” 苏渔戏谑道。 黎世民脸色一红,低声问道:“阿渔,我真的重吗?” 苏渔一愣。 这个傻丫头,自己说什么她都信。 他伸出手抚摸着黎世民的脑袋,随后向她拌出一个鬼脸道:“傻丫头,逗你玩的啊!” 看着摆弄着鬼脸的苏渔,黎世民莞尔一笑,道:“傻样!” 苏渔收起鬼脸,然后拉起她的手,问道:“饿不饿?” “那你呢? 你饿不饿?” 黎世民反问苏渔道。 她总是这样,例如就像现在,如果苏渔说不饿的话,那她就会说自己不饿。 苏渔做出一副思索的样子,随后很认真的点点头,道:“我饿了。” “阿渔,我也饿了。” “既然这么巧的话,那我去带你吃你最喜欢吃的大排档怎么样?” 苏渔问道。 “好啊!” 黎世民素面朝天,笑的温婉迷人。 随后,苏渔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只口罩和一个墨镜,分别帮黎世民带在了脸上。 由于前段时间,赵乾坤全城投放大婚广告的原因,现在燕京城里哪还有人不认识黎世民? 所以去大排档中,也就只能这样全副武装。 大排档中。 苏渔和黎世民并没有找个位置坐下,而是牵着手穿行在人群中,遇到什么想吃的,苏渔就买一些,两个人边走边吃。 黎世民每次想吃东西,都会小心翼翼的观察一下周围,确定没问题后,才会偷偷摘下口罩来,吃一口东西,再连忙将口罩带回去。 这落在苏渔眼中,无疑是可爱至极。 与宫徵羽不同,黎世民这个同样出身世家的女孩,从来不排斥这些路边摊上的饮食,而宫徵羽的骄傲,却令她永远不会来到这种地方,至少离开苏渔,她一个人是万万不会来的。 那一年。 苏渔,宫徵羽,黎世民,都是八岁的时候。 苏渔带着两个女孩儿去吃大排档,那一次,两个女孩儿都是第一次接触到大排档。 黎世民吃的滋滋有味,而宫徵羽却死活都不肯吃,还嘲讽黎世民说,以后你也就嫁给苏渔吧,哼,那样正好,你们两个以后可以一块吃这些给猪吃的东西。 那时,还是小丫头的黎世民却不生气,还拉着宫徵羽坐下,说,阿羽,你吃一口嘛,真的很好吃。 只是,宫徵羽宁可饿的肚子咕咕叫,眼巴巴的看着苏渔和黎世民两个人大快朵颐,也不肯吃上一口。 …… “我们去那边坐吧。” 苏渔抬手指向角落里的一个空位子。 黎世民点点头。 两个人牵手走到空位子那边,先是把买来的小吃放到桌上,随后才准备坐下。 就在这时,一男一女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抢在苏渔和宫徵羽之前,坐在了那里。 苏渔一愣,还没来得及张口说话。 只见那个学生模样的女孩抬起手来,指着苏渔放在桌上的几袋小吃,问黎世民道:“这是你们的吧?” 黎世民点点头。 “赶紧拿走!这里是我们的位置!” 第一百六十章 学生情侣 第一百六十章 学生情侣 “可是,明明是我们先把东西放在这里的啊。” 黎世民很耐心的和女孩说道。 那满脸青春痘的女孩胳膊一抱,“哟,那我可没看到,这位置啊,谁屁股先坐下就是谁的!” 说着,女孩的视线往旁边一撇,显然是不准备理会黎世民了。 但当她的视线落到苏渔身上时,却是再也移不开眼神了。 这尼玛的白马王子啊? 长的也太帅了吧? 再看看自己身边矮穷矬,又土圆肥的男朋友,女孩心里瞬间就不平衡了。 于是,女孩语气更加尖酸刻薄起来,“哟?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这是准备抢位置咯?” “你……” 黎世民长这么大,哪里受过这气。 但性子温婉的她最终还是选择妥协。 “算了,阿渔,我们去别处坐吧。” 黎世民说罢,牵起苏渔的手刚要走,只听背后的女孩继续说道:“哟,这话说的,就跟我们抢了你位置一样,现在真是世风日下啊,一天天的,遇到的这都是些啥人啊……” 听到这里。 本来并不打算和这对学生情侣计较的苏渔,突然拉着黎世民转回身来。 他说道:“现在,立刻拿上你们的东西,腾出地方来。” “哟,这是准备抢咯?” 女孩阴阳怪气的说着,眼睛却是没少使劲儿往苏渔脸上瞅。 苏渔没好气的一笑,现在的高校就培养这种人? 的确,这种人会读书识字,老师都有责任。 这时,女孩用手一拍桌子,对身旁的男朋友说道:“贾小强,你个死废物还愣着干什么? 没看到人家都欺负到咱头上来了?” 名叫贾小强的干瘦男孩弱弱的看了一眼苏渔后,悄悄在桌子底下拉了一下女孩的衣服,低声道:“蓉蓉,要不还是算了吧……把位置还给人家吧……” 女孩哪里肯依,道:“你别在桌子底下拉我,我就不还!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她又瞥了一眼苏渔,用手指着自己脑袋道:“有能耐你打我啊? 往这里打,打死我啊? 敢不敢? 不敢就一边撅着去!” “别在这耽误老娘吃饭,一会吃饱了,老娘还要去做头发呢!” 苏渔刚想说话,黎世民再次拉了他一把,“阿渔,算啦。” 苏渔长舒出一口气,阿黎,你什么都好,唯独就是太善良了。 似乎是怕苏渔不同意,黎世民用手晃了晃苏渔的胳膊,不经意间露出撒娇的一面,道:“阿渔,我还想吃酸辣粉,带我去买好不好?” 苏渔立刻便缴枪投降道:“好,我们现在就去买。” 女孩瞥着二人,“要走赶紧走,别在这碍眼!” 苏渔没再理会女孩,牵着黎世民径直离开了。 男孩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啪! 女孩一巴掌拍在男孩脑壳上,“看看看,看什么呢?” 男孩双手护住脑袋,委屈道:“我总觉得,那个带着口罩的姐姐,好像在哪里见过。” “哟!该不会是在小视频里见过吧? 你的宅男女神啊?” “蓉蓉,我不看那些东西的……” “不看最好,我告诉你,那种女人一看就是坏女人,只会勾搭有钱帅气的男人!” “是是是,还是你好……”男孩悻悻道。 “哼。” 女孩抬手摸着自己满是青春痘的脸,道:“算你小子有逼数。” …… 苏渔和黎世民买了两份酸辣粉后,找了另一处稍微僻静点的地方坐下。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奥迪a6l便停在了大排档外。 这辆车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车牌号上那一连串相同的数字,却是格外引人注目,在燕京城里,这样的车牌号无疑代表着绝顶的煊赫与尊贵。 低头吃着酸辣粉的黎世民语气突然低落下来,“阿渔,我该回去了。” 三日前,黎家老太公便对她下了禁令,绝不允许她再和苏渔之间有丝毫往来。 她今晚之所以能出来,还是赖于父亲黎远道的帮助。 苏渔抬手将她额前的几缕碎发绾到耳后,道:“没事,你先吃,吃完再回去。” 黎世民点点头,一丝晶莹从她的眼角落下,滴进汤粉之中。 因为她知道,这次两个人分开,下次再相见便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大排档另一边。 刚才与苏渔和黎世民抢位置的那对学生情侣已经吃饱了肚子,挽着手向大排档外走去。 大排档入口处。 女孩盯着那辆车牌煊赫的黑色奥迪车,那张堆满青春痘的脸庞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她讶异道:“小强,这车牌号好厉害啊……” 男孩推了推鼻梁上的厚重眼镜,黝黑干瘦的面庞上同样写满了诧异,他说道:“这好像是黎家的车啊……” 闻言,女孩一巴掌拍在男孩的后脑上,“说什么胡话呢? 黎家人会来这种地方吃饭!你个土包子,还能认识黎家的车牌号?” 男孩摸了摸疼痛的脑壳,连忙说道:“可能是我记错了……” “行了,走吧,不管是不是黎家,反正都是大人物,咱们这辈子都仰望不起。” 说罢,女孩又恨铁不成钢的踢了男孩一脚,道:“别看了,快走,今晚我还约了托尼老师做头发呢!你啊,我就不指望你能买得起这样的车牌了,只要以后你能多赚点钱,买个奥迪a6l来娶我,就算我烧了高香了!” 名叫贾小强的男孩嘿嘿一笑,“只要蓉蓉你喜欢,别说奥迪a6l,就算奥迪a8我都买给你啊。” “又做梦!” 女孩又是一巴掌打在贾小强的后脑上,“那车可是两百多万呢!就你这损样的,别人送给你一辆,你都保养不起!” 男孩欲言又止。 女孩皱起眉头,不耐烦的指着远处的一辆破旧掉漆的老牌自行车,道:“还不赶紧把你的破车子推过来,送我去理发店!托尼老师很忙的,去晚了排不上队了!” 一见女孩儿生气了,贾小强连忙屁颠屁颠的跑到那辆自行车前,刚要推车子,缺只听咔嚓一声。 那早就生了锈的链条断了…… 女孩无奈的扶了扶额头,“贾小强……不是我说你,你真是干啥啥不行……” 第一百六十一章 赵家媳妇儿的深吻 第一百六十一章 赵家媳妇儿的深吻 黑色奥迪车中,开车的是个保镖模样中年男人。 而副驾驶上是一个留着寸头,长相英俊,穿着贵气逼人的青年,他叫黎世清,黎家大少爷,也就是黎世民的兄长。 他们已经在车中等待良久。 “少爷,还要等吗?” 中年保镖问道。 黎世清闻言,低头看了看手腕上那块价值连城的瑞士复刻名表,道:“再等五分钟。” “可是距离老太公规定带小姐回去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中年保镖有些担忧道。 “无妨。” 黎世清闭上眼晴,淡淡说道:“给一对即将分手的恋人一点时间,无可厚非。” 中年保镖不敢再接话。 大排档中。 “阿渔,你还没告诉我,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黎世民问道。 苏渔稍作思索,给出答案道:“我还要在燕京,或者北方停留一段时间,之后的话,或许会回深州。” 心细如发的黎世民点点头,问道:“你留在燕京,是为了神话集团吧?” “正解。” 苏渔点点头。 因为眼下,他正着手在燕京开设神话集团的分公司。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会带陈宇森来燕京的原因,因为陈家在燕京商界也算颇有根基,有陈家帮助的话,一切计划这都可以事半功倍。 “燕京商界比你想象的更加错综复杂,单靠陈家的帮助,未免有些杯水车薪。” 黎世民提醒道。 苏渔点头道:“这我知道,神话集团若想插足燕京商界,必会打破原有的奶酪分配,届时就不免成为众矢之的。” “那你准备怎么做?” 黎世民问。 苏渔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 所谓成功的秘诀,都是成功者鼓吹自己的谎言,而真正的商界法则,只有一句话,成功永远没有捷径,只能从细微做起。” 盯着苏渔认真的表情,黎世民唇角欣慰,她面前这个男人真的长大了。 苏渔继续说道:“阿黎,你男人的野心,可并不止一座燕京城而已,我的目标是,不远的将来,在整个北方所有的城市里,都会有一座名字叫做神话的摩天大楼。” 有一句话,苏渔没有说出口。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配得上黎世民这颗燕京城最闪烁迷人的璀璨明珠。 但同样的,有一些话原本便无需说出口。 她都懂。 黎世民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或许在外人耳中,苏渔刚才的话完全是天方夜谭,甚至病情严重到,需要去医院精神科就诊医治。 但黎世民对他说过的话,却从来是深信不疑。 曾几何时,当他们还是少年和少女的时候。 苏渔曾经作过一幅画,画上主人公是一位美丽的天使,但是天使却有六根手指头。 这样的事情几个月前,也曾发生在深州的陈玉瑶家中。 当时,陈玉瑶问苏渔,天使为啥会有六根手指头? 苏渔回答说,难道你见过五根手指头的天使? 但是。 那一年的少女,却没有问。 因为在她眼中,苏渔永远都是对的。 …… 以前,和苏渔一块出来,黎世民从来都不顾及自己燕京才女的形象,每次都是风卷残云,从不浪费一点食物。 但是这一次,一桶酸辣粉她只吃了一半,就再也吃不下了。 而苏渔同样也剩了一半。 两个人起身,手牵着手向着大排档外走去。 黎世民有意将步伐放的很慢,因为出了大排档,或许从此便是天各一方。 “阿渔,这次我没吃够,下次再带我一丝来吃,好不好?” 苏渔很认真的点着头,说:“好。” 虽然两个人心有灵犀一般,都将各自的步子放的很慢。 但是却仍在不经意间,便走到了大排档的尽头。 黎世民松开了苏渔的手。 苏渔开口道:“等我好不好?” 这次,黎世民却是没有回答,只是笑着。 因为这一别,或许真的不会再见面。 入口那里。 黎世民依依不舍的转回身来,望着目光依旧温柔的苏渔。 她身旁的黑色奥迪车响了一声喇叭,车窗缓缓落下。 车内传来黎世清的声音:“世民,上车。” 黎世民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眼神细碎犹如漫天的星辰。 这一瞬间。 时间线就像静止了一般。 路人纷纷驻足,向着那对人群中最耀眼的年轻男女投去视线。 黎世民缓缓摘下口罩。 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 那一瞬间,路人们不约而同的闭止上了呼吸。 黎世民。 如今没有人不认识这位燕京最美红颜。 就连在路边修理着自行车链条的贾小强都不禁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望着那边,怔怔出神。 名叫宋蓉蓉的女孩毫不留情的赏了他脑袋一巴掌,不满道:“看什么看? 你也喜欢那种狐狸精? 不看看自己这副穷酸样,要钱没钱,要卖相更甭提,那种狐狸精会喜欢你? 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话说到一半。 宋蓉蓉便再也说不去…… 她瞠目结舌的望着黎世民,不禁涨红了脸,“她……她是黎世民……” 在所有路人视线下。 苏渔向着黎世民伸出手来。 黎世民抬起衣袖,擦了擦眼眶。 “阿黎,等我好不好?” 苏渔嗓音沙哑。 黎世民脚下不受控制一般,踏出了一步。 “世民,回来!” 车内的黎世清压低了嗓音。 “阿黎……”苏渔也向前走了一步。 下一瞬间。 黎世民这位所有燕京城百姓眼中的赵家媳妇儿,竟是再也顾不得一切。 她和苏渔之间的距离只有寥寥几步路。 但她却是飞奔着。 一下重重的撞进苏渔的怀中。 她泪如泉涌。 双手抱着苏渔的后脑勺,主动献上热吻。 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没有人知道苏渔是什么身份。 但却没有人不知道黎世民是赵家刚过门的媳妇儿。 只听黎世民痛哭道:“我等你!” 奥迪车内的中年保镖见状,脸上肌肉猛地一颤,刚想推门下车,却被黎世清一把按住了肩头。 黎世清视线微愠,“苏渔,你是嫌麻烦不够多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 吃不惯又如何 第一百六十二章 吃不惯又如何 这惊世骇俗的一幕下。 吃瓜人群甚至忘记了拍照和录像。 …… 灯火憧憧中。 黑色奥迪车一路远去,融入夜景。 随着黎世民的离开,吃瓜群众们便自然也就各自散去。 “还看? 眼珠子都掉下来了!” 宋蓉蓉气愤的打了一下贾小强的脑袋。 收回视线来的贾小强欲哭无泪道:“蓉蓉……下次能不能不打脑袋啊……” 宋蓉蓉立马又是一巴掌,“什么时候能把你这榆木疙瘩的脑袋打的聪明一点,我就不打了!” 贾小强连忙护住脑袋。 宋蓉蓉远远看着苏渔那挺拔如风中玉桂的身影,又回头看了看抱着脑袋,哭丧着脸的贾小强,恨铁不成钢道:“唉……我这朵鲜花,可真是白白糟践在你手里了!” 贾小强也不反驳,只是继续蹲在地上,修理着自行车的链条。 “跟你说话,真是对牛弹琴。” “半天也憋不出个屁来,真是能把人急死。” 任宋蓉蓉喋喋不休的说着,贾小强始终都不吭声。 不久后,骂累了的宋蓉蓉冷哼一声,道:“不管你了,自己在这蹲着修你的破车子吧!我去做头发去了!” 说完,宋蓉蓉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另一边。 苏渔望着黑色奥迪车消失的方向,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一盒香烟,却发现自己没带打火机。 他嘴中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刚要把香烟装回身上时,一个打火机递到了他的面前。 苏渔抬头看着贾小强,略表客气的一笑,接过打火机来,自己点燃了一支烟,随后抛了一根给贾小强。 贾小强接住那支香烟,却是没有点燃。 “不抽?” 苏渔问。 “不抽烟。” 贾小强笑了笑。 苏渔转头看着贾小强那辆破旧自行车,目光移动到那断了的链条上,一笑问道:“你手上没有带工具,确定能接的上?” 贾小强摇了摇头,如实回答说道:“接不上。” “接不上,你还当着你女朋友的面接了那么久?” 男孩摇摇头,无奈道:“反正在她眼中,我也什么都干不好,不差这一次。” “离这不远,就有个修理自行车的。” 苏渔提醒道。 “这辆车子是我在废品收购站花了十块钱买回来的,为了修好它,再花上二十块,不值当的。” 贾小强摇着头说道。 苏渔拱了拱眉毛,不予置评。 却是突然说道:“要不让我试试?” “可以。” 贾小强点点头。 随后,苏渔走到那辆破旧自行车前,蹲下身子,将香烟叼在嘴中,伸出双手分别揪起断了链条两端,然后拼接在一起。 贾小强站在一旁看着。 不出多久。 只听“咔嚓”一声。 苏渔收回双手,拍了拍,然后站起身来。 贾小强眼中异彩连连,看着那已经修好的自行车链条,由衷的向着苏渔竖起一根大拇指,道:“可以啊兄弟,你这手劲真够大的,那链条衔接处的小铁钉,就连修车的师傅不用锤子,都砸不进去啊。” 苏渔一笑,道:“以前当过几年兵而已。” “怪不得。” 贾小强说道。 “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我替蓉蓉她给你们道歉,不过她那个人就是这样,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贾小强抬手抓着脑袋,稍微有些腼腆道。 宋蓉蓉离开后,贾小强这个外表黝黑干瘦的男孩,话也逐渐多了起来,完全没有苏渔想象中那么内向。 “没关系,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什么抢座,插队的缺德事也没少干。” 苏渔道。 “看你样子也不老啊,顶多也就二十岁出头,和我差不多大啊。” 贾小强说道。 “你这小子,这不是挺会说话的嘛,怎么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会不会说话不重要,我只说实话。” 贾小强抓了抓脑袋。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因为苏渔从外表上看上去,的确并不比他大多少,而苏渔今年的年纪,也就只有二十四岁。 当然,如果算上青龙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对了,你要去哪? 顺路的话,我可以骑着车子载你一程,只要你不嫌弃的话。” 贾小强问道。 苏渔闻言,脸上那此前与黎世民道别时阴霾顿时消失不见,笑道:“我家可是远在六环外,离这里少说也有几十里地,你确定要骑车送我?” 不料,贾小强却是嘿嘿一笑,道:“没事,反正明天周六,学校里也没有课,就当骑车出来散散心,顺便还能欣赏一下燕京城的夜景。”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先说好了,我身上可没钱,不会付你车费的。” 苏渔半开玩笑的说道。 “不打紧,不打紧。” 贾小强摆摆手,随后推起车子,道:“那你就坐在后面吧!” “那不然呢,我一个大男人,坐你怀里也不太合适。” 苏渔一边调侃,一边坐上自行车。 “哈哈,你真幽默!” 贾小强说着,骑动车子,“你可要坐稳咯!” 燕京的深夜,灯火辉煌。 与贾小强的自行车背道相驰的黑色奥迪车中。 黎世民望着车窗外,神色凄凉且疲惫。 “世民,爷爷他身体不好,这次回去,你就服个软,就当我这个哥哥求你,好不好?” 副驾驶座上的黎世清回过头来,看向后座上的黎世民。 黎世民置若罔闻,并不理会黎世清。 “世民啊,你说那个苏家私生子,有什么好的? 倘若他能被苏家接纳,那好歹也是个苏家二少爷,虽然仍旧配不上你,但是我想,家里也不会有这么反对。” “现在就因为一个他,我们黎家和赵家几乎反目成仇,关系闹的这么紧张,这一次,可真的是元气大伤了。” “世民,听哥哥的,以后不要再和他往来了……” 黎世清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黎世民却仍旧不理会他。 片刻后,黎世清再次开口问道:“就那种路边大排档,你真的吃的惯?” 闻言,黎世民面色一动,“吃不惯又如何?” 她吃不惯。 从来都吃不惯。 但因为苏渔喜欢,她便喜欢。 第一百六十三章 何为爱情 第一百六十三章 何为爱情 “世民,我真的搞不懂,他到底哪点好? 你从来都是个乖巧的孩子,却唯独在这一件事上,死活都不肯和家里妥协。” 黎世清叹道。 黎世民没有丝毫犹豫,视线坚定道:“是不是在你眼中,那个赵乾坤浑身都是优点? 对,没错,比起家世背景,人脉关系,他的确样样都不如赵乾坤。” “既然你都明白,那你图他什么?” 黎世清问。 黎世民反问道:“哥,那我问你,如果你是苏渔的话,你敢在我大婚的那一天,来抢婚吗?” 黎世清一愣。 只听黎世民道:“我只知道,他绝不会放弃我,哪怕有一天,我陷进地狱沼泽,第一个来救我的,或许不是哥哥你,更不是凡事都要计较出个功过得失,被利益熏透了人心的家族,而是他!这就是他对我的执着,还不够吗?” 黎世清无言以对。 “哥,你也不是瞎子,他对我怎么样,你清楚,这些话,我只和你一个人说。” 说罢之后,黎世民便闭上眼睛,似乎很疲惫。 黎世清转回头去,叹出一口气,喃喃道:“可你这样的话,不仅会害了自己,也会害死他……” …… “小强,你在哪所学校上学?” 坐在后车架上的苏渔随口问道。 “燕大。” 贾小强回答道。 “哇,完全看不出来啊。” 苏渔惊讶道。 “哈哈,逗你的。” 贾小强笑着说道。 “那是哪个学校?” 苏渔继续问道。 已经蹬车十几分钟的贾小强此时已经有些吃力,但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只听他正经的回答道:“其实是京华大学。” “靠!” 苏渔没好气的说道:“这两所学校,在我这个没读过几本书的人眼中,那可没什么区别!” “你没读过书? 你可别骗我,一个人知识阅历的多少,那可是藏不住的。” 贾小强反驳道。 “难道我脸上写着,这个人有文化?” 苏渔捧腹笑道。 哪知贾小强却是很严肃,很正经的回答道:“差不多。” “你啊你……” 苏渔抬手轻轻敲了一下贾小强的后脑勺,无奈道:“我现在总算知道,你那个女朋友为啥总是打你了。” “为什么啊?” 贾小强扭过头来,饶有兴趣的请教道。 “因为——” 苏渔故意拉长了声调。 贾小强几乎将耳朵贴到苏渔脸上。 “看车!我靠,你小子看车啊!前面有车!” 苏渔指着前方,急声道。 贾小强这才连忙回过头去,只见一辆轿车正飞速迎面而来! 眼看着就要躲不开了,贾小强手忙脚乱的拐了一下自行车前轮。 那辆轿车与自行车擦肩而过。 但是虽然他们躲开了轿车,前面却是一杆路灯! “我靠,刹车啊!臭小子!” 苏渔大声说道。 只听贾小强说道:“忘了告诉你了,车子没刹车……” 接下来。 只听—— 砰—— 自行车直直撞上路灯。 哗啦—— 连人带车倒在路旁。 从地上站起身来的苏渔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嘴中不爽道:“臭小子,你想去见阎王爷,可别拉上我啊!” 表情很是受伤的贾小强爬起身来,用手抓着头,憨笑道:“不好意思啊,失误,真的只是失误……” 看着一脸憨相的贾小强,苏渔无奈的摇摇头,忍俊不禁道:“你这小子真是太憨了。” 接下来,为了避免英年早逝的惨剧发生,苏渔只能主动请缨骑车。 坐在后车架的贾小强抬手为苏渔掸着背后的尘土,像是漫不经心的问道:“对了,还没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这个嘛。” 苏渔思考了一下,给出答案说道:“说的高端大气上档次一点,我目前正在谋划着一项壮举,只要我能成功的话,以后我大概就是华夏商界的教父。” “听不懂。” 贾小强摇摇头。 “简单来说,就是无业游民,整天沉浸在幻想中的社会蛀虫,混吃等死。” “我不信。” 贾小强道。 “为什么不信?” “你要是有这么你说的这么不堪的话,人家那位黎家小姐,能在大街上亲你嘛?” 还有一句话,贾小强没说。 你敢亲赵家的媳妇儿,没点本事的话,现在还能在这里蹬自行车? 估计早就被人拉去枪毙了。 苏渔挑挑眉,不做答。 贾小强也没再多问。 “你那个女朋友,也是京华大学的学生?” 苏渔看似漫不经心的转移了话题。 贾小强摇摇头,回答道:“不是,我俩自小就相识,我们是从山里走出来的,高中她只读了一年,就没再继续上学了,这几年……一直都是她在打工赚钱,供我读书,我是不是很没用?” 苏渔还没来得及张口。 贾小强又补上一句:“其实她以前成绩也不错的……如果不是为了我,考个重点大学应该没有问题的……” “所以……无论她怎么蛮横不讲理,你都会让着她,原因就在这里?” 苏渔豁然开朗。 “嗯……”贾小强情绪略有些低落。 苏渔点点头,面色欣然的说道:“挺好的,两个相爱的人,像你们这样,相濡以沫,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嗯。” “不用愧疚,也不用觉得对不起她,爱情的真义本来就是付出,没有谁亏欠谁这种说法,如果你和她在一起,是因为觉得愧疚,是亏欠将你们绑在一起,也许,那并不是真正的爱情。” “嗯……” “那现在,你还觉得你爱她吗?” “我……”贾小强犹豫了。 苏渔打断了贾小强的话,道:“这个问题,你不用回答我,你自己知道就好,如果你真的爱她,那就好好完成学业,等以后工作了,再好好补偿她也不迟。”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贾小强使劲点着头说道。 爱,本来就是一种玄之又玄的存在,许许多多的爱情,只有到了走到终点的那一刻,才会揭开它神秘的面纱,令人生出“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感叹。 苏渔不再说话。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只需要两天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只需要两天 自行车在苏渔脚下速度飞快,加上深夜的燕京城车流量并不多,似乎并没用太久的时间,便已经骑出繁华的市区。 骑到郊外后,苏渔将车子还给了贾小强,随后他邀请贾小强去家里坐坐,但是贾小强却以明天还要陪女朋友看电影为理由拒绝了。 苏渔没有强求,目送着贾小强这个很有意思的男孩骑车离开后,才转身向着母亲的住处走去。 郊外。 月明星稀。 方寸小院中,杨素宣、徐人凤、夏新川,王无双,四个人坐在院中,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家常。 虽然杨素宣知道苏渔和黎世民之间绝无可能,但当她听到徐人凤提起黎赵两家解除婚约的事情后,依旧表现的很是欣喜。 显然,她并不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她的儿子苏渔。 “唉,可惜啊,鹏飞,韶林,还有那一对杨家兄弟没在,不然待会儿阿渔回来了,你们兄弟八人,就可以好好聚聚了。” 杨素宣惋惜道。 听到杨素宣这么说,夏新川冷哼一声,道:“阿姨,那个甄鹏飞,这都走了多少年了,您还记得他呢? 还有那对杨家兄弟,更甭提,吃里扒外的东西……” 王无双连忙咳嗽了两声,低声制止道:“新川,在伯母面前说话注意点……” “咋啦? 还说不得了?” 夏新川不满道。 徐人凤敲了一下夏新川的脑袋,“吃东西堵不上你的嘴是不?” 夏新川一把攥住徐人凤的手腕,“臭小子,我还没说你呢,一声不响的走那么多年,也没个消息,你简直比那个甄鹏飞还没良心!” “你才没良心!” 徐人凤皱着柳眉说道:“夏新川,你个死猪头,快松开,你弄疼我了!” 这时,杨素宣说道:“新川,别欺负人凤。” 夏新川这才不情不愿的松开徐人凤,嘴里小声唧哝道:“阿姨,虽然不可否认,您处理事情一向很公平,但这次明明是他先打我好不好。” “噗——”徐人凤捂嘴一笑,随后伸手从面前的果盘中取出一根香蕉,递到夏新川面前,道:“瞧给我的新川宝宝委屈的,来,吃根香蕉压压惊先。” “我可去你的吧!” 夏新川恼怒道。 徐人凤大笑。 杨素宣和王无双也有些忍俊不禁。 不久后。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徐人凤一笑,起身道:“伯母,我去开门,肯定是阿渔回来了。” 徐人凤打开门后,苏渔望着院内的几个兄弟,稍有些意外,然后说道:“大家都在啊。” “对呀,就差你了!” 徐人凤一把揽住苏渔的胳膊,笑的眉眼如画。 徐人凤拉着苏渔坐下后,杨素宣问苏渔道:“阿渔,你去见阿黎了?” 苏渔点点头。 “阿黎,她……还好吗?” “她很好,妈,您不用担心她。” 苏渔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 杨素宣不敢多问,她怕触及到苏渔的伤心处。 这时,王无双开口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总算不是太糟糕,阿渔,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准备让神话集团进军燕京商界,这是接下来的重心,预期在一个月内完成。” 苏渔答道。 “一个月?” “对,一个月。” 闻言,王无双若有所思一般,皱起了眉。 “无双,依你看,一个月时间不够? 其实,我也有这个顾虑,一者,燕京商界盘根错节,想要在各方的虎视眈眈下插足进来,一个月时间,的确是有些仓促了,二者,宫黎赵苏等家族,也绝不会放任我在燕京城逗留那么久……” 王无双打断了苏渔的话,道:“不,阿渔,不是一个月不够,而是一个月,太久了。” “无双,那依你看,需要多久?” 苏渔问道。 夏新川和徐人凤也都将殷切的视线放到王无双身上。 在他们八个人的小圈子里,虽然自幼时起,苏渔便是绝对的领导者,但真正的智囊核心,却非王无双莫属。 狗头军师王老四的外号,也就是因此而得来。 “老四,你倒是快点说啊,别吊人胃口。” 夏新川敦促道。 随后,王无双转动了一下轮椅,向着几个人伸出两个手指。 “二十天?” 夏新川问道。 “二十天……用二十天让神话集团进军燕京商界,怎么可能啊? 老四,你是今晚喝假酒喝多了吧?” 夏新川说着,伸手就要去摸王无双的额头。 因为夏新川不仅出身顶级权贵家族,他的母亲更是一家跨国集团的总裁,所以他对商场里的门道并不算陌生。 王无双一把打开夏新川的手。 随后,他摇了摇头,语不惊人死不休道:“不是二十天,是两天。” “两天? !” 夏新川目瞪口呆,“老四,你是没睡醒啊,还是起的太猛了? 你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 咱就简单举个例子来说,深州市首富邓文龙,在南方商界呼风唤雨了二十年,也没见他把手伸到燕京来,而神话集团如今只是初具规模而已……” “新川,闭嘴,听无双把话说完。” 苏渔呵斥了一声。 夏新川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这时,笑的鬼灵精怪的徐人凤,将之前那根香蕉塞到夏新川手中,道:“新川宝宝,就你这猪脑子,要不咱还是省省吧? 高智商人群的对话,咱听不懂,就别插嘴,容易暴露智商。” “徐人凤,你皮又痒痒了是不?” 夏新川没好气道。 “阿姨,你看他……又欺负我……”徐人凤马上向杨素宣告刁状道。 杨素宣很是“公平”的说道:“新川,人凤他比你小一岁,你这个当哥哥的,要让着弟弟一点。” 夏新川直接无语。 而徐人凤则是躲到杨素宣身后,向着夏新川摆出一张鬼脸来,“略略略……” 夏新川一脸黑线。 如果视线可以杀人的话,他毫不怀疑,徐人凤已经死了一百次,不,一万次! 这个时候,杨素宣站起身来,向着厨房走去,“你们兄弟四个先聊着,阿姨去帮你们准备夜宵。” 而夏新川和徐人凤的斗嘴,并没有影响到苏渔和王无双的对话。 “无双,你说说看,你的想法。”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各自的打算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各自的打算 王无双整理了一下思路,突然问苏渔道:“你的神话集团,在深州如流星般异军突起,你觉得最主要的因素是什么?” 苏渔略作思索,道:“因为李正洋,陈宇森,以及林南海的帮助,再加上后来吞并雷氏投资集团,才有了后来的规模。” “你说的不错,但这些却并不是最主要的。” 王无双说道。 “哦?” 苏渔一愣,“这怎么说?” “深州商界的错综复杂程度,并不亚于燕京多少,你之所以能在各方虎视眈眈之下,堂而皇之的进入深州商界,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归功于姜喻林送你的那个空壳公司。” 闻言,苏渔若有所悟,点了点头。 的确如王无双所言。 当初若不是姜喻林把那个空壳公司送给他,就算他有百亿资产,都不知该如何去叮深州商界这个无缝的蛋。 王无双推了一下鼻梁上的圆框眼睛,继续说道:“背靠大树好乘凉,这句话在商界最适用不过,所以你想要进军燕京,最简单便捷又有效的途径,便是将神话集团在深州的崛起历程如法炮制。” 苏渔说道:“但是我能在燕京用上的资源,也就仅仅只有陈宇森,况且陈家在燕京的底子,远不如姜喻林,这样看来,仅是在寻找一棵可以乘凉的大树这一步上,便已经是个避不开的难题。” 王无双笑了笑,极有深意的问道:“阿渔,如法炮制,你懂不懂?” 苏渔愣了愣,随后恍然大悟,问王无双道:“无双,你的意思是说……姜喻林?” 王无双打了个响指,道:“正解。” “只是——我和他无亲无故,上次他肯帮我,也完全是因为徵羽,但是,这次我不想再让徵羽去帮我背负这个人情。” 苏渔摇头道。 只听王无双说道:“你只管放心去找他,他一定会帮你的。” “老四,你又孟浪了吧?” 夏新川忍不住插嘴道,“人家姜喻林虽然有钱,但人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难不成就因为咱老大长得帅,人家就顺手再送老大一个公司玩玩?” “噗——”徐人凤忍不住拍了一下夏新川的脑门,“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徐人凤,我是招你惹你了? 一晚上了,净跟我唱反调,我真想撕烂你的嘴!” 夏新川向着徐人凤恶狠狠的说道。 “来,你撕一个试试!” 徐人凤说着,还真就将自己的脸蛋伸到了夏新川面前。 “我……” 夏新川也只是嘴上说说,哪里会真的撕,他头一歪,“我懒得理你,我警告你啊,现在我已经把你屏蔽了,我已经听不到你说话了……” 苏渔并没有问王无双为何会这么肯定,王无双也便没有解释。 这时,王无双问夏新川道:“新川,那你呢,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夏新川道:“我还能有什么打算,老大去哪我去哪,这是我一贯的宗旨。” 他又道:“但是吧,现在韶林那个王八犊子也不知道去哪了,留你一个人在燕京,我也不放心……” “喂喂喂!” 徐人凤打断夏新川的话道:“我怎么听你这话有点针对我呢? 我不是人啊?” 夏新川拍着脑袋,用戏谑的眼神斜睨着徐人凤,阴阳怪气的说道:“哦……差点忘了,这还有个人呢……” “你——”徐人凤银牙一咬,刚要反怼回去,但是他突然想到些什么,眼珠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随后,徐人凤绕到王无双的身后,为他捶着肩膀,眯眼笑道:“无双,你来选,你是要新川留在燕京陪你,还是我呢?” 王无双这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哪里能不明白徐人凤心里的小九九,立刻会意道:“人凤你笨手笨脚的,估计也不会伺候人,这伺候人的活儿啊,还得让新川来,新川我使唤着也趁手。” “哈哈!无双,爱死你了!” 徐人凤搂着王无双的脖子,冲着他脸上就亲了一口。 “别闹,人凤,注意点,俩大男人这样成何体统。” 王无双无奈道。 “我靠!” 听到王无双这么说,夏新川瞬间啥都明白过来了,徐人凤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不行,我要跟着老大,徐人凤,你留下来陪无双。” 夏新川不爽道。 “就不,就不,气死你!” 徐人凤摆着鬼脸回应道。 “好了,好了,你俩省省,说正事。” 王无双打断两人,问身后的人凤道:“人凤,你呢,你刚回燕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闻言,徐人凤脸色一滞,突然沉默了下来。 “怎么了,人凤?” 王无双察觉到徐人凤的异样,连忙问道。 徐人凤面色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没有开口。 “别娘们儿唧唧的,有啥事就说,这又没有外人。” 夏新川抱起胳膊说道。 苏渔望着徐人凤,语气温暖,“人凤,你只管说。” “我……” 徐人凤的眼睛红了。 见状,三人都是一愣。 随后,夏新川一撸袖子,率先开口道:“他妈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你跟我说,看我不揍他狗日的!” “噗——” 徐人凤破涕为笑,“新川,你怎么老是这么冲动……” 随后,她低下头,幽幽道:“我没有被人欺负……” 这个世界上。 能欺负他徐人凤的人。 满打满算,也就不到十个人,而院里坐着的这几位都是。 而这几位,也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他。 “那你哭什么? !大男人家家的,不嫌丢人!” 夏新川说道。 “我又要走了……”徐人凤幽幽道。 “走? 你准备去哪里啊?” 夏新川问道。 话刚一脱口,夏新川面色便猛地一变,“难道你又要像十年前那样,一走就了无音讯吗? !” “我……” “别磨叽,你只需要说,是与不是?” 夏新川说道。 “是……”徐人凤声音低到不行。 “你他妈脑子……”夏新川顿时就上了火。 这时,苏渔出声打断了夏新川的话,道:“新川,你闭嘴。” 第一百六十六章 偶遇 第一百六十六章 偶遇 就在这时。 杨素宣端着一锅煲好的粥回来了。 “孩子们,喝粥啦。” 脸色各异的兄弟几人相互看了几眼后,各自坐正身子。 杨素宣为几人盛好了粥,放在桌上。 随后,几人手里捧着热粥慢慢喝了起来,小院中的气氛有些沉闷,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彼此却是心照不宣一般,谁也没有再提及刚才的事情。 就这样。 一锅粥喝完后。 几人不欢而散。 夏新川开车载着王无双,离开了小院。 院门外。 苏渔与徐人凤目送车子远去。 “人凤,新川他就是这副脾气,你别怪他。” 苏渔说道。 徐人凤一把揽住苏渔的胳膊,眨着眼睛道:“我怪他干什么,他和你一样,都是我兄弟。” “嗯,不论今后你在哪里,我们都是兄弟,记得要回来。” 苏渔说道。 苏渔没有问徐人凤要去哪里。 因为倘若她自己想说的话,无需自己开口去问。 况且他也大概可以猜测的到。 前几日,他与徐人凤重逢的时候,徐人凤曾经提到一个关键词,“银翼家族。” “好,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徐人凤笑道。 这处简陋的小院里,只有两间卧室,杨素宣一间,苏渔一间。 那么自然而然的,徐人凤便和苏渔挤在了同一张床上,同一个被窝里。 “阿渔,我觉得,你要不还是给伯母换个地方住吧。” 徐人凤说道。 脑袋枕着双手的苏渔闻言,却是说道:“她住在这里,很安全,而且她也不想搬地方。” 因为这处小院是苏家的,所以杨素宣住在这里很安全,燕京城里也没几个人敢动苏家人。 徐人凤道:“阿渔,即使给伯母换地方住,你也不用担心她的安全问题,我把影子雇佣军留给你,你完全可以让他们在暗处保护伯母。” 她略微一顿,又说道:“至于他们的忠诚与否,你不必有丝毫怀疑,只要我不死,他们就绝不敢背叛你。” 听到徐人凤话中的“死”字。 苏渔眉关微微一皱,没由来的一阵心悸。 这时,徐人凤翻了个身,侧躺下,伸出一只胳膊揽住他的肩膀,轻声道:“好了,阿渔,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商量,现在就先睡觉吧。” “嗯,好。” 苏渔说道。 一夜无话。 当苏渔醒来的时候,身边已不见徐人凤的人影。 而窗外,已经日上三竿。 苏渔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他已经许久没有睡到过自然醒了。 他起身穿好衣服,走出屋来。 只见徐人凤正在院中帮杨素宣晾着衣服,她对杨素宣说道:“阿姨,你可不许告诉阿渔,是我帮他洗的内裤和袜子。” 杨素宣一笑道:“人凤,你们兄弟之间,还在乎这个?” 徐人凤撒娇道:“反正……反正就是不许您告诉他嘛。” “好好好,阿姨不说。” “人凤,剩下的阿姨自己来晾吧,你去叫阿渔起床。” 杨素宣说道。 “好,我这就去叫那个大懒虫起床。” 徐人凤放下手中的衣物,用毛巾擦了擦手后,一转身顿时愣住,继而脸色一红。 因为苏渔正站在屋门口处。 徐人凤暗道,这次可真的是出糗了……自己刚才的话他是不是都听见了? 完了,他肯定都听见了…… 但此刻的苏渔面色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他开口问杨素宣道:“妈,给我留了吃的没有?” 正忙着晾衣服的杨素宣头也不回,回应道:“留了,在锅里呢,你去看看,如果凉了的话就自己热一热再吃。” “好。” 苏渔说罢,便转身去了厨房。 徐人凤这才放下心来,根据苏渔的反应,他判断苏渔没有听见自己的话。 苏渔吃完早餐后,便一个人出了门。 他上了一辆从郊区开往市中心的公交车。 而恰好,公交车上还有最后一个位置,苏渔直接坐了过去。 他的位置邻着车厢内的过道,而与他并排坐的是一个女人,或许,准确一点的来说,应该是一位女孩儿。 学生装扮的女孩儿头戴着一顶遮阳帽,长长的帽檐遮住了她的脸孔,此刻她正聚精会神的低头看着手机屏幕。 她正在玩王者荣耀。 “这个韩信,真是气死人了,为什么总是来抓我!” 女孩儿盯着游戏内的复活倒计时,气愤道。 一直注意着女孩操作的苏渔一笑,忍不住提示道:“甄姬不是你这么玩的,一技能释放起来延迟太久,不适合做先手,这个英雄应该大招起手。” 虽然听到身旁有人说话,但是女孩并未抬头,却是不以为然道:“我玩了1800多场甄姬,还从没听说过这英雄需要大招起手。” “那你现在什么段位?” 苏渔问道。 “白……白银两颗星。” 女孩儿回答道。 “那不就得了,这英雄玩1800多场,还呆在白银段位,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 “你不妨试试,照我说的做。” 苏渔说道。 “我才不呢!” 女孩儿虽然嘴硬,但当对面的韩信又来gank她的时候,却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大招起手。 随后只见韩信被一直控到死,都没能动得了一下。 “真的耶!” 女孩惊呼道。 这……真香…… 女孩就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在游戏内频繁秀着自己的新学会的连招。 果然屡试不爽。 一局游戏很快便结束了。 “还真别说,你说的还真挺管用,挺是那么回事的!” “那当然。” 苏渔道。 赢了游戏,心情大好的女孩收起手机,这才抬起头来,笑着说道:“你好,我……” 当女孩看清苏渔那张脸庞后,脸上笑容瞬间僵住,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女孩正是杨婳的妹妹,杨采茗。 她可是亲眼看到苏渔出手杀了十几个赵家兵王级别的高手。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所有人都被赶出赵家正院后,苏渔更是杀了十几个幻月宗精锐,击杀井上清,一剑秒杀风魔一郎。 而苏渔则并不认识杨采茗,此刻看着她怪异的表情,苏渔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危险的两朵玫瑰 第一百六十七章 危险的两朵玫瑰 “没……没事。” 杨采茗从苏渔脸上收回视线,又重新低下头去。 苏渔没有多想,也没有再理会女孩儿。 车程漫长。 苏渔始终闭着眼睛。 听不到苏渔的声音后,杨采茗鬼神神差的抬起头来,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偷偷向苏渔投去视线。 俗话说,美女爱英雄。 其实,更爱浪子。 对杨采茗这种刚刚高中毕业的乖乖女来说,尤其如此。 她眨动着那双极为好看的眼睛,看的竟有些入迷了。 这倒不是说仅此一面,她就已经荒唐的爱上了苏渔,那未免有些太过天真,但在她这个情窦初开的年纪里,女孩对男孩产生好奇,又误当作是爱情的却并不稀奇。 杨采茗有些紧张,她的眼睫毛在抖。 虽然苏渔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已经睡着了,但她却还是怕苏渔会突然睁开眼睛,那样的话,被他发现自己在看他的话,她会很尴尬,甚至此刻的她就已经在思索,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 她似乎已经把苏渔那天残忍,黑暗的一面完全忘记,只当他是个最普通不过的英俊男孩。 或许,这便是美丽错误的伊始。 一路上。 苏渔始终都闭着眼睛。 他并未睡着。 甚至知道杨采茗一路上都在观察自己。 但是,直到后来杨采茗恋恋不舍的下了公交车。 苏渔都没有再睁开眼。 他现在要回江山国际酒店,因为倘若要找到姜喻林的话,他暂时只能想到那里。 …… 离江山国际酒店不远的一处商务会馆中。 某个古色古香的房间中央,摆着一张矮脚的小桌,桌上茶香四溢,桌旁围坐着三个人。 章雪菲与江婉约坐在同一侧,而坐在她们对面的则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两位小姐,要见“竹公子”,可没有那么容易,不拿出点诚意来,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们?” 中年人说着,抬手抚摸着自己鼓鼓囊囊的肚皮,贪婪的视线游走在两个极品女人的曼妙身段上,一秒也舍不得移开。 当然。 若是被他知道,面前这两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便是杀死齐家大少爷的幕后元凶的话,他是万万不敢这般造次的。 江婉约美眸一眨,她抿动红唇,倾身向前。 有意无意的将一道傲人的沟壑呈现在中年男人的眼前。 “嘶——” 中年男人倒抽一口凉气,不禁挺直了腰板,稍微拔高了自己的视角,想要将那道神秘风景看得更清楚。 江婉约身子再次前倾一分,伸出舌头舔弄着自己的嘴角。 我草!这他妈的,谁……能顶得住啊? 中年男人真是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 只见江婉约向他拋着电眼,柔声问道:“不知道……哥哥你,要什么诚意呢?” “美女……你现在就很有诚意……” 中年男人淫笑着,伸手就要去摸江婉约的胳膊,不料却被江婉约一把打开了手。 中年男人一愣,却听江婉约软绵绵的说道: “哥哥,先别着急嘛……” “嘿嘿嘿嘿……不着急……不着急……咱们有的是时间,嘿嘿……” 中年男人搓着双手,眼里几乎放出绿光来。 “那哥哥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竹公子在哪里了不?” 江婉约问道。 “当然……” 中年男人双手便往桌上一按,说道:“竹公子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虽然帮竹公子做事,但我也已经几年都没有见过他了,但是……如果两位美女想要见竹公子的话,我倒是有个办法……只怕你们不敢呐……” “哥哥但讲无妨。” 江婉约说道。 而章雪菲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而她今天需要做的,也只是充当一个花瓶。 “竹公子有个一生之敌,名字叫做姜喻林,只要二位能杀了他,保证能让竹公子出现。” 中年男人说着,又惋惜的叹了一口气,道:“不过,就只凭你们二位的话,那还是算了吧,那姜喻林如果真有那么好杀,凭竹公子的手段,也不会让他活到今天。” “杀姜喻林? 姜喻林不是在深州?” 江婉约说道。 “no,no,no。” 中年男人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然后指着窗外江山国际酒店的方向,说道:“此刻,姜喻林就在那里,你们两个要是真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试试……不过呢,你们要是行动失败了,那得多可惜啊……这身材……这模样,啧啧啧,要是同时把两个都抱在怀里……” 江婉约将嘴巴贴在了中年男人的耳畔:“好哥哥……你可真是长得丑……想得美啊——” 中年男人脸色一变。 就在这时。 江婉约猛然从桌下拿出一把匕首。 向着中年男人按在桌上的那只胖手直直扎了下去! “啊——” 中年男人惨叫。 江婉约手中的匕首已经穿透了他的手掌,深深扎入木桌之中。 “啊……你们是谁? 你们想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们,你们不要乱来,我可是竹公子的得力助手,我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竹公子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中年男人一边痛叫,一边威胁道。 江婉约松开匕首,一把留住中年男人稀疏的头发,冷声道:“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中年男人立马就闭了嘴。 因为他看到一直没有说话的章雪菲从身上掏出了一把手枪。 “婉约,别和他废话了,现在杀了他,我们走。” 章雪菲淡淡道。 “好。” 江婉约点点头。 一听这话,中年男人哪里还能淡定得住? “我靠……两个姑奶奶,你们真别杀我,你们想要找竹公子,是吧?” “我刚才真没骗你们,我真的不知道竹公子在哪里,但你们如果真的想要找他,替他杀了姜喻林是唯一的办法!” 中年男人慌张道。 听到这里,江婉约一拳重重击打在中年男人的后脑上。 中年男人白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走吧,雪菲,留这个狗东西一命,既然我们要找那个竹公子合作的话,还是不要杀他的人为好。” 第一百六十八章 绑架姜喻林 第一百六十八章 绑架姜喻林 两个打扮无比时尚的漂亮女人走出会馆。 身穿长款黑色风衣,带着墨镜的叶珊正候在楼下,容貌上并不输章雪菲和江婉约的她,此时看上去,更别有一番飒然的冷艳。 这样的三个女人出现在一起,无异于一道都市中最亮眼的移动风景线,对男性同胞的杀伤力可想而知。 “老爸,你看你三个姐姐,好美啊!” “是啊,儿子!” “老爸,你怎么流鼻血了?” “……” 街道中,有一对路人父子如此说道。 只是,令所有男性同仁们丧气的是,那三个女人始终目不斜视,更别提什么一顾二盼三回头了。 “婉约,你确定,咱们要找的是这个竹公子?” 走在三人中间,带着墨镜的章雪菲问道。 江婉约点点头,“错不了,那本花名册上,清清楚楚的提到了竹公子这个人。” 他口中的花名册,正是雷少卿所留下的那本泛黄的册子。 而所谓的竹公子便是花名册上的第一个人名。 “那雪菲,你的意思是什么? 姜喻林,要不要杀?” 江婉约问道。 章雪菲略微迟疑。 见状,江婉约提醒了一句:“那姜喻林,可是你那个老情人苏渔的朋友,如果杀了他的话,改日你老情人追究起来,你可是没办法交代。” 一听江婉约这话,章雪菲像是立刻下了什么决定一般,沉声道:“既然是他的朋友,那么便一定要杀。” “你别激动,我并不是用激将法激你,在没弄清楚刚才那个死胖子的话真假之前,我们先绑了姜喻林就好。” 江婉约说道。 这时,叶珊提醒说道:“要绑架那个姜喻林的难度,对我们而言,不比徒步登天来的简单,如果我们强行绑架他,不考虑好退路的话,那么我们一定会死。” 她们三个,除去叶珊身手不错之外,江婉约和章雪菲都只是半吊子水平,哪里是做刺客的料? 仅是一念之间。 叶珊说道:“待会你们两个到了,就负责引开保镖的注意就好,绑架姜喻林的事情,交给我一个人就好。” 章雪菲与江婉约没有异议。 …… 江山国际酒店。 “哇!那个人是章雪菲耶!” “今天终于见到菲菲本人了!” 酒店大堂中。 随着身穿一袭白色长裙的章雪菲现身,立刻便在酒店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江山国际酒店的安保工作一直都是业界领先,对于出入携带,隐患排查做的极其严密。 然而就在章雪菲出现的一瞬间,就连门旁专业素质极硬的那位安保人员,也不禁开了一下小差,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但就是这两眼的功夫,一个身穿风衣,带着墨镜的女人进了门来,她绕过检测通道,径直向着电梯的入口处走去。 这个女人自然是叶珊,她的身上带了手枪。 而在顶楼处。 总统套房区的走廊中。 江婉约正与两个虎背熊腰,保镖模样的男人交谈着什么。 “两个帅哥真是幽默,夹三明治是什么梗?” 江婉约一脸清纯,懵懂无知的样子。 被誉为燕京第一花魁的她,在勾引男人的本事上,自然无需多言。 其中一个男人坏笑着说道:“夹三明治嘛……当然是我们两个前后夹击你咯,嘿嘿……” “哇,你们好坏啊。” 江婉约佯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一张水润粉嫩的嘴巴瞬间张成了可爱的“o”形,极为诱人。 男人看的耐不住饥渴,吞下一口口水道:“走走走,小妞,跟哥哥我去房间,待会儿我好好疼疼你……” “房间?” 江婉约摇了摇头。 两个保镖男人以为江婉约不肯,顿时就拉下了脸来,威胁道:“美妞儿,你最好识趣点,配合一下哥哥们,否则,惹了哥哥不高兴,后果可是很严重的,你……” “两位哥哥这是说的哪里话……” 闻言,两个保镖都是一愣。 只听江婉约小声说道:“人家喜欢在天台上嘛……” “啊? 哈哈!天台……天台上好啊……天台上好!美妞儿,咱们现在就去天台上,哥哥绝对让你一会腿软到走路都飘,嘿嘿……”男人淫笑道。 江婉约抛了一个媚眼给男人,“哥哥,来啊……” 说罢,她便转身,向着天台口走去。 两个男人就像被勾走魂魄一样,跟着江婉约脚步,上了天台。 不出多久。 叶珊的身影出现在这一层的走廊中。 在章雪菲与江婉约为她创造机会的同时,她已经摸清姜喻林住的是哪间套房。 叶珊的脚步最终停在一扇门前。 她没有丝毫犹豫。 抬手轻轻叩响屋门。 “谁啊?” 门内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叶珊面带温笑,因为她知道,门内的人肯定在通过猫眼注视着门外,她说道:“先生,是这样的,我是酒店新来的实习生,酒店需要我完成一项任务,才允许我转正,所以我想请您帮个忙。” 门内的人不疑有他,道:“哦……那你现在门外等我一会儿,我穿好衣服,就来!” “好的,先生。” 叶珊说罢,眼睑微垂。 眸底划过一丝凛冽的杀机。 没过多一会儿。 门内响起脚步声。 嘎吱—— 门被人从屋内打开。 也就是这一瞬间,叶珊的手快速伸到腰间,摸出手枪,对准了门内那人的额头。 “不想死的话,就别动!” 但当她看清门内那人的脸庞时,却是陡然一怔。 因为,这个人并不是姜喻林! 而开门的中年人看着眼前那黑压压的手枪枪口,一时间瞳孔也放大了无数倍。 叶珊快速垂下拿枪的那只手臂,转身便走。 她身后的那个中年人继续愣了足有十秒,才失魂落魄的跑回房间内,手忙脚乱的按响了报警器。 楼下。 大厅。 正当章雪菲与几个热情的粉丝合照之时,整座酒店的突然响起了警报声! 同时,酒店的前台接待员小姐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是从顶层的总统套房区打来的。 电话接通后,话筒中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哀嚎呼救声:“救命啊——我靠!有人拿枪要杀我——” 第一百六十九章 你就是竹公子 第一百六十九章 你就是竹公子 由于接待小姐接通电话的时候,按下了免提键,所以此刻中年男人那近乎咆哮的求救声,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 “什么?” 接待小姐顿时如遭雷击,几秒后,不可置信的问道:“这位先生,您确定您没开玩笑吧?” 紧接着,话筒中传来中年男人的咒骂:“我开你马勒戈壁的玩笑!拿枪的是个女的!我警告你们,快点派人手上来,保护老子出去……你们听清楚了,保护老子的人身安全最重要!!!” 酒店大堂寂静下来。 这话已经落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当然,也包括章雪菲。 她瞬间便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片刻后。 酒店大堂中的恐慌终于爆发。 人们再也顾不得一切,争先恐后的向着酒店大门外拥去。 不久后,酒店中响起广播:“接下来播报一则紧急消息,请各位顾客注意收听——” “江山国际酒店燕京分店,临时决定进行一次安保演习,为保证我们的演习顺利进行,还希望诸位顾客朋友们,不论在我们演习的过程中,听到什么声音,都请千万不要开门!” “此次安保演习给您带来的不便,我们深表歉意!” 紧接着。 只见警卫室中走出一列荷枪实弹的男人,飞速向着楼上赶去。 他们每上一层楼,便会留下几人,负责把守电梯,步梯,甚至窗口。 层层封锁。 大堂中的章雪菲手心不禁捏了一把汗。 她顾不得多想,向着楼上赶去。 不料却被安保人员拦下,“章小姐,现在楼上很危险,为您的人身安全考虑,你还是留在这里吧!” …… 天台。 江婉约还在被那两个保镖男人纠缠着。 “美妞儿,是你自己脱呢……还是哥哥我帮你脱呢……” “你们难道没有听到楼下的警报声? 好像出事了……”江婉约试图转移两个男人的注意力。 但两个男人似乎并无动于衷。 “美妞儿,那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在这里风流快活,他们去忙他们的,互不干扰!” 江婉约道:“你们就不怕出事的是姜喻林?” “哦,不好意思,我们老板现在并不在酒店里……” 两个男人话说到一半,突然间皱起眉来,警惕性十足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你怎么知道我们老板叫什么名字?” “别动!” 其中一个男人果断的掏出了手枪,指着江婉约说道。 上一秒还精虫上脑的他们,这一秒便对眼前的极品女人动了杀心。 江婉约心头悸动。 嘴角不禁有些自嘲。 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是这么种死法。 “臭女人,你放心,你死了后哥哥我会趁热的,你,去死吧!” 江婉约闭上了眼睛。 砰! 砰! 两声枪响过后。 江婉约睁开眼,却发现那两个保镖男人已经倒在血泊中,右手里拿着手枪的叶珊出现在天台入口,而她的左手里则提着一个类似于背包的东西。 两个女人简单交换了一下眼神,江婉约问:“失败了?” 叶珊点点头。 江婉约弯腰捡起那两个保镖的手枪,道:“事到如今,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冲出去了。” 叶珊冷笑一声,“冲出去? 你是热血警匪片看多了吧? 警局的人赶到这里最多也就十分钟,只要你一露头,立马就有狙击手打爆你的脑袋!” “那你说怎么办?” 江婉约道。 叶珊没有说话,而是将左手中的那个背包丢到江婉约脚下。 “这是?” 江婉约问道。 “降落伞,你自求多福。” 叶珊说罢,便走下天台。 “那么你呢?” 江婉约喊道。 再没有声音回应她。 …… 苏渔下了公交车后。 径直向着江山国际酒店的方向赶去。 走在路上,他只感觉有一样东西正从他的正上方缓缓降落。 苏渔抬头望去。 那是一个女人。 于是。 背着降落伞的江婉约便扑腾一声,不偏不倚的,落在了苏渔的怀中。 姿势纯正的公主抱。 苏渔很是诧异的看着怀中的江婉约,虽然他这是第一次见江婉约,但江婉约却认识他。 缘分这种东西就是这么巧。 不论喜欢,还是讨厌,该遇见的,该来的,躲也躲不掉。 苏渔喃喃自语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国家给我发媳妇儿了? 倒是长的还不错。” 江婉约本来脸色就不好。 听见苏渔这么说。 脸色更是冷如冰霜。 “哼!” 江婉约冷哼一声,别开头不去看苏渔。 从高空中落下的她,此刻仿佛忘记了自己还在苏渔的怀中。 苏渔因为有急事在身,加上他似乎感觉到这个从天而降的美女,对自己似乎并不太友好,所以也懒得与她多说。 于是—— 他松开了双手。 噗通—— 江婉约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哎呀——”江婉约痛呼一声。 苏渔却已经绕开脚步,头也不回的向前走了。 “你这个杀千刀的!” 江婉约爬起身来,揉着自己自己屁股,刚想继续痛骂,却又突然想到些什么一样,向着苏渔的背影大喊道:“苏渔,你女人现在很危险!” 闻言,苏渔转回身来,皱眉问:“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不重要,你女人现在在江山国际酒店,很危险!你快过去救她!” 江婉约着急道。 “是谁?”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苏渔没再多问,身影转瞬间便消失在江婉约的视线之内。 江婉约用力揉了揉眼睛,“人呢?” …… 江山国际酒店大堂中。 似乎是坐立难安的章雪菲,最终还是离开了酒店,她向着那家会馆赶去。 会馆中。 那个被江婉约扎了一刀的中年胖男人已经包扎好了手。 在他看到章雪菲那一瞬间,脸上肥肉还是吓的一颤,“哎哟,姑奶奶,你怎么又回来了……” 章雪菲问道:“竹公子到底在哪?” 中年胖男人没有回答章雪菲的问题,却是试探的问道:“你那个扎我手的同伴呢?” 章雪菲视线一凛,冷笑道:“别装模作样了!你就是竹公子,没错吧!” 第一百七十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第一百七十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中年胖男人明显一愣。 随即唇角浮起冷笑,他问章雪菲道:“你怎么猜到的?” 章雪菲目光炯炯道:“很简单,如果你只是竹公子的小弟的话,又何德何能对于姜喻林的行踪了如指掌?” “你刚才还说过,你也已经有几年没见过竹公子了,既然你已经有几年没见他,难不成他还会时时打电话通知你姜喻林的具体位置?” 中年胖男人摇摇头,“只凭这些还不够猜到我的身份。” 章雪菲没有说话,而是将一张照片丢在胖男人的面前。 那张照片上,是胖男人和姜喻林的合影。 而合影日期,赫然便是昨天! 中年胖男人并不意外,因为这张照片正是他昨天落在酒店前台的。 胖男人问道:“你的同伴,是不是已经死了?” 章雪菲不回答,却是扭头向着门边的方向,说道:“进来吧,姜先生,就别在门外站着偷听了。” 嘎吱—— 门被人推开。 站在门外的正是姜喻林。 姜喻林进入屋内,坐在矮桌一侧,用很是欣赏的目光看着章雪菲,道:“不愧是章易之的女儿,果然心细过人。” 章雪菲不卑不亢道:“要是再不心细点,我恐怕早就死在姜先生布置的棋局里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且说说看。” 姜喻林说道。 章雪菲看着桌上的那张照片,道:“如果不是无意间发现这张照片的话,我也想不通。” “发现这张照片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位竹公子非但和你没有深仇大恨,而且你们二人还是很要好的朋友!” “那么竹公子会骗我们去绑架你,也就只有一种解释,他不是想要你死,而是想要我和江婉约的命。” 姜喻林满意的点着头,问道:“那你又是怎么猜到,站在门外的人是我呢?” 章雪菲回答道:“这个最简单不过,因为你今天不在酒店里,试想一下,如果竹公子不想你出什么意外,又想要我们去绑架你,陷入他的圈套,他会做什么?” “他会提前告诉我,让我离开酒店。” 姜喻林回答道。 说罢之后,姜喻林都情不自禁的为章雪菲鼓起掌来,“的确不凡啊,丫头。” “多谢。” 章雪菲道。 “那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要杀你?” 这个时候,竹公子突然开口问道。 章雪菲略微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我只能想到两种可能,第一,你也想要我手中那份花名册与那块古玉,杀了我之后,把它们为你自己所用。” “不是。” “至于第二种可能……概率就更要小的多。” 章雪菲道。 竹公子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总该不会是你,对我这个未来“星组”之主的考验吧?” 章雪菲说道。 竹公子摇了摇头,说道:“也不是。” “那是什么原因让你杀我?” 章雪菲不解道。 “原因很简单。” 竹公子说道:“因为星组,原本便不该属于你!” …… 江山国际酒店。 身穿黑色风衣的叶珊双手持枪,小心翼翼的行走在步梯中。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传来。 叶珊眯起眼睛。 隐匿起身子。 当几个姜喻林的几个保镖出现的时候,叶珊那隐藏在墙壁后的身影飞身而出。 砰! 砰! 砰! 三个保镖相继倒地。 叶珊看都没看一眼,便迅速向着下一层赶去。 她的心中所想很简单,等到她逃到可以跳窗逃走的合适楼层后,便跳窗逃走,现在的也的确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她之前之所以会把自己准备好逃生的跳空伞送给江婉约,理由很简单,她不怕死,或者说,她也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究竟为了啥。 其余的保镖们,似乎是听到这边有声音,齐刷刷的向这边赶来。 叶珊腹背受敌。 砰! 砰! 叶珊扣动扳机。 两个男人中弹倒下。 嗖嗖嗖! 几颗子弹向着叶珊飞来。 叶珊身子一个躲闪,双脚离地,背靠着步梯的扶手,头朝下,脚在上,身子向下滑去! 同时,叶珊双手持枪,枪口橘色火焰,喷射不断。 砰!砰!砰!砰!砰! 一片男人倒下。 身子滑行到扶手底端的叶珊,丢掉手中已经打空子弹的双枪,随口双手支持地面,一个漂亮的空翻,站起身来。 再次向着下一层逃去。 叶珊的实力完全可以媲美一名巅峰特种兵,当年在缅国的时候,她的枪械射击,近身格斗都极为出彩,就连苏渔这个做老师的都颇为头疼。 “哗啦!” 叶珊一脚便踹烂了一扇门。 那扇门后,拦着路的足有十几个精装男子。 叶珊欺身向前。 不出一分钟的功夫。 十几个男人便全部倒在地上,疼的满地打滚,没有一个还能站起来的。 直到叶珊来到下一层。 那里只有一个人。 但是这个人身高却足有两米,浑身肌肉有如虬枝,拳头比沙包还大。 这个壮汉不是江山国际酒店的安保人员,也不是姜喻林的保镖,而是那位竹公子的亲弟弟。 “不要挣扎了,女人。” 壮汉走上楼梯,整个步梯都有一阵颤抖的感觉。 俯视着壮汉的叶珊此时喘息微乱,她已经筋疲力尽,强弩之末。 但她不敢稍有放松。 因为她很清楚,被这个男人打上一拳,只怕就要断上几根骨头。 “去死!” 叶珊一跃而起,向着壮汉主动发动攻势! 她的腿风凌厉,一脚狠狠地向着壮汉的面庞踢去! 咚! 踢中了。 但叶珊却只感觉自己像是踢上了一块铁板一般。 壮汉纹丝不动。 叶珊心道不好! 忽然。 壮汉嘶吼一声。 浑厚嗓音如沧澜猛兽的咆哮。 壮汉一把紧紧攥劳叶珊的脚踝。 脚踝处的疼痛感令叶珊几乎流出眼泪。 “去死吧你!” 壮汉抡动叶珊的腿。 叶珊的身子在空中转动如大风车! 叶珊无论如何挣扎,都是无济于事。 直到她再也用不上力气。 此时,她的身子在空中的转动速度,已经非肉眼能看清! 嗖! 叶珊被甩飞出去。 “啊!” 一声女子撕心裂肺的痛苦呻叫! 叶珊的身子轰隆一声撞进墙角,滚动了几下过后,便一动不再动。 壮汉一步一步的走到叶珊身边,抬起腿踹了她两脚,没有什么反应。 随后壮汉便对叶珊失去了兴趣。 然而就在他刚刚转身的那一瞬间,他身后的叶珊的身子却是动了。 叶珊迅速爬起,拼尽全身力气,一跃而起,一记肘击向着壮汉的太阳穴猛击过去。 然而—— 壮汉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猛然转身, 一只用力粗壮的拳头瞬间如同一颗流星锤一般砸在了她的胸口。 “啊——” 叶珊只觉眼前一黑,满口腥甜。 她的身子再次撞在身后的墙壁上,倚着墙壁一寸一寸的萎靡下去。 她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了。 就在她的身子萎靡的过程中,壮汉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竟一寸一寸的将她提了起来,最后提到了半空中。 “这么漂亮的女人,死了倒是挺可惜的。” 壮汉左手提着叶珊的头发,右手缓缓紧握成拳。 “美人儿,你再忍忍,我下一拳就打穿你的肚子,你就永远不会再痛了!” 壮汉脸色狰狞,右拳在慢慢蓄力。 叶珊已经没有丝毫挣扎的力气。 似乎就连痛叫都没有力气。 “去死吧美人儿!” 壮汉出拳! 就在壮汉的拳头即将打到叶珊的肚子上之时。 一只手掌垫在了叶珊的身前,接下了壮汉无比刚猛有力的拳风。 同时,来人的另一只手猛然捏住了壮汉的左手手腕。 咔嚓! 壮汉一声痛叫,左手松开了叶珊的头发。 叶珊落在苏渔的怀中。 苏渔看着伤的不成人样儿的叶珊,胸中怒火冲天。 这个时候,后到的江婉约才赶上楼来。 她看着遍体鳞伤的叶珊,一时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毕竟叶珊是把自己生的机会给了她。 “帮我看好她。” 苏渔对江婉约说道。 江婉约点点头,蹲下身子,从苏渔怀中接过来叶珊。 苏渔站起身来,仰头看着对面两米多高的壮汉,“你想怎么死?” “从来没有敢跟我这么说话!” 壮汉呕吼一声,一拳向着苏渔面门砸来。 苏渔凌空一跃。 躲过壮汉一拳的同时,一脚向着男人的脸庞抽去。 砰! 如果说,叶珊的那一脚对壮汉来说只是蹭痒痒,那苏渔的这一脚,足以将他踢回娘胎。 只见,在这罡猛的腿风劲道之下。 壮汉半边脸上出现一个巨大的豁口! 苏渔这一脚。 将壮汉的半边脸,从嘴唇直接扯裂到耳根! 壮汉倒在地上,此刻除了呼吸,已经没有哪个器官还能动的,这一脚的震荡下,壮汉的脑子已经失去思维支配人体的能力。 苏渔蹲下身子,看着壮汉那一动不动的双眼。 眼神一凛。 苏渔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猛然插进壮汉的眼窝! 那一瞬间,壮汉就像突然苏醒了一般,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惨叫声,令一旁的江婉约听了都一身鸡皮疙瘩。 苏渔不理会壮汉的惨叫,另一只手按着他的脑门,食指和中指还在不断深扣。 随后,苏渔猛然一扯。 两颗沾着血的眼球被他甩在墙壁上。 壮汉双手抱着满是鲜血的脸庞,在地上滚来滚去,就像一只离了水,垂死挣扎的泥鳅一样。 苏渔站起身来,抬起脚向着壮汉的喉咙踩去。 就在他的脚即将踩下的时候,一道声音制止了他。 “不可!” 声音的主人,正是竹公子。 竹公子拖着两百斤的肥胖身体爬上楼来,看着自己即将被打没了命的弟弟,扑通一下跪在苏渔的脚下。 他痛哭流涕道:“少主,你就看在我们兄弟曾经为老爷做事的份上,就饶了我弟弟吧!” “少主? 老爷?” 苏渔皱眉。 “是啊,当年我们为您的父亲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苏渔的父亲,自然是苏玉衡。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发现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发现 苏渔敛眉不语。 竹公子汗流浃背,急声道:“少主……您就放过我弟弟他吧,他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和您……” “少主,您已经取他一双眼睛……他也算得到惩罚了……” 听到这里,苏渔眉关才稍稍一松,将脚从壮汉的脖子上移开。 竹公子如蒙大赦,刚想向苏渔叩头谢恩,这时缺只听苏渔身后的江婉约说道:“叶珊……她快不行了……” 闻言,苏渔迅速转身,蹲下身子,将昏迷的叶珊从江婉约的怀中抱了过来。 感受着叶珊逐渐低微下来的气息,苏渔眉关再次紧收起来,因为深精医理、堪比杏林国手的他,对于叶珊这次受创之严重,再清楚不过。 她此刻已是生命濒危,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 一旁的江婉约盯着苏渔那张阴沉的脸,看的一愣,因为她读得懂苏渔眼底的那份摄人心魄的杀意。 苏渔横抱着叶珊,缓缓起身,他转回身来,冷冷看着躺在地上不断呻吟的壮汉,抬起右脚。 “不要啊!” 竹公子惊叫道。 苏渔没有理会竹公子,一脚猛然落下。 咯吱! 苏渔的脚落在壮汉的脖颈之上。 “不要!不要啊……”竹公子目眦尽裂。 而壮汉的脸色已成紫褐色,呼吸渐而消失。 苏渔冷哼一声。 随即脚下用力一扭。 咔嚓! 壮汉脖颈碎裂,变成尸体。 “少主,你……”竹公子面若死灰,扑通坐在地面上。 苏渔不去看他,面无表情的从他身旁经过。 “你……你杀了我吧。” 竹公子闭上了眼睛。 苏渔脚步不停,“原本,我不该留你性命,但现在我给你一个自恕的机会,叫人清理掉楼层里的所有尸体,解决掉酒店里的麻烦,那样的话,你今天就可以不死。” “日后,你也可以找我为你弟弟复仇,但我不会再像今天一样手下留情。” 苏渔抱着叶珊,没有下楼,而是向着楼上走去。 江婉约盯着苏渔孤傲的背影,出声问道:“你要带她去哪? !” 但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江婉约只得起身,追赶上去。 苏渔将叶珊带进了自己的套间,门没有关,似乎是他没有来得及关。 江婉约站在门外迟疑不决,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进去。 她可是绝对相信,自己对苏渔全无好感,更有些敌对。 而叶珊于她而言,也只不过是个临时的盟友,关系并不牢固,虽然刚才叶珊救了她。 就在江婉约迟疑之际。 砰的一声。 门被从里面关闭。 江婉约一愣,立即上前两步,抬手重重叩了几下屋门,问道:“你不带她去医院? !我可是警告你,她的情况现在很危险,再晚就来不及了!”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你快开门!” “送她去医院!” “还有,现在酒店里死了这么多人,你……” …… 会馆中。 站在窗户边的姜喻林望着江山国际酒店的方向,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而章雪菲依旧跪坐在烹煮着一壶大红袍的小桌边,双手置于膝上,神色淡然。 “章丫头,刚才竹公子说,那块古玉与那本花名册,本不该属于你,你就不想问问原因吗?” 姜喻林没有回头,出声询问道。 闻言,章雪菲一笑,“我相信,这世上从来都没有理所应当,你说呢,姜叔叔。” 正如她的表哥雷少卿,用自己的性命为代价,教会了她一个道理,弱者就该被强者取缔。 姜喻林没有作答,而是问道:“你应该知道,你表哥雷少卿的真实身份是苏家私生子,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交给你的那两样东西,是如何而来?” “追究一个死人的过去,没有意义。” 章雪菲道。 姜喻林默然。 稍许。 他又道:“苏渔已经到酒店那边了。” “姜叔叔,竹公子说那些东西本不该属于我……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依他意思,应当属于苏渔吧?” 章雪菲说罢,将那壶煮沸的茶水拿下火架,并不给姜喻林接话的机会,扭头望向他的背影,似笑非笑的说道:“他的东西,我可是不会轻易还给他的。” 姜喻林转回身来,回到桌边坐下身子,似乎是有些惋惜的说道:“丫头,恕我直言,能够开启星组的人,必非苏家人莫属。” 章雪菲不说话,却是将一杯热茶推到他的面前,茶倒七分满。 姜喻林抬手覆住茶杯。 “姜叔叔,如果你想为苏渔当说客,我想您大可不必多费唇舌。” 闻言,姜喻林摇摇头。 “那位竹公子护主心切,想要为苏渔除去我,不难理解,那么您呢? 姜叔叔,那本花名册里,可找不到您的名字。” 说着,章雪菲突然狡黠一笑,“姜叔叔,我曾偶然听闻过,您二十年前曾经追求一位姓杨的女子……如今您这般维护苏渔,难不成真应了那四个字,爱屋及乌?” 姜喻林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故人之子,终归是要偏袒一些。” 章雪菲道:“似乎姜叔叔忘了,我父亲也曾是您的故人,我这个故人之女,今天就险些要死在您的手上。” “丫头,我若真想杀你……” 章雪菲打断姜喻林的话,“姜叔叔,事情可不该是这么算的。” 盯着姜喻林,章雪菲俏皮的一眨眼睛,又加上一句:“姜叔叔这么对待我,雪菲觉得有些委屈。” 姜喻林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后,有几分忍俊不禁道:“那丫头,依你看,我该怎么补偿你?” “补偿倒是不必。” “哦?” “只是希望以后,在我和苏渔之间,您可以公平一些,或者说两不相帮,如此更好。” “成交。” “不再考虑一下? 您答应这么快,我反倒是不安。” 姜喻林摆摆手,“姜某人从不失约,何况今天喝了丫头你的茶,吃人嘴短,下次要偏袒的话,也应当偏袒你一些才是。” “这话当真?” 章雪菲问。 “当真。” “既然如此的话,那雪菲现在就有一件事,需要麻烦姜叔叔。” 章雪菲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 怎么是他 第一百七十二章 怎么是他 “章丫头,你刚刚不还是说,要我两不相帮?” 姜喻林问道。 章雪菲狡黠道:“有一句话说,女人总是口是心非,现在把它用到这里,我想也并没有什么不合适。” 姜喻林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个难应付的丫头。 章雪菲略微一犹豫,说道:“姜叔叔,要不,您和我打个赌? 如果我赢了,您就帮我这个忙,如果我输了,您就算以后偏袒苏渔,我也没有二话,怎么样?” “虽然直觉告诉我,你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有把握赢我,但我还是决定和你赌。” “好。” 章雪菲坐正身子,“竹公子之前说,他的弟弟已经等在江山国际酒店,以他的说法,叶珊的实力是远远不及竹公子那个弟弟的。” 姜喻林静静等待着章雪菲的赌约。 “那咱们就不妨猜一猜,这一场力量悬殊的对决,究竟鹿死谁手?” 章雪菲说道。 姜喻林道:“以章丫头你这副稳坐钓鱼台的姿态来看的话,你似乎是吃定你的那位同伴还活着。” 章雪菲却是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天眼,我也无法预料叶珊的生死,毕竟她的实力远不及对方,但是……我敢料定,竹公子的弟弟,此刻已然必死无疑。” “哦?” 姜喻林不以为然道:“为何?” 章雪菲没有回答,脑海中浮现出苏渔的样子,嘴角微微自嘲。 还没有人能在伤了他在乎的人的情况下,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 姜喻林似乎看透了张雪菲心中所想一般,说道:“那竹公子兄弟二人,曾是苏渔父亲的奴仆,我猜如果他们亮明身份的话,苏渔应该不会伤害他们。”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章雪菲说着,拿起茶壶,身子前倾再次为姜喻林斟满一杯茶。 姜喻林点点头,随后拨通一个电话。 很快。 便有一个年轻男人进了门来。 章雪菲正襟危坐,仿佛胸有成竹。 而正喝着茶的姜喻林眼皮一抬,问道:“酒店那边怎么样了?” 年轻男人颔首,恭敬道:“姜先生,那个名叫叶珊的女人与竹公子的弟弟一战后,重伤,已经被苏渔救下。” “而竹公子的弟弟……” “如何?” 姜喻林问。 年轻男人连忙回答道:“竹公子虽然表明身份,但他的弟弟,依旧被苏渔所杀。” 闻言,姜喻林似乎有些意外,摇头叹气不止。 这时,章雪菲则站起了身子,笑道:“姜叔叔,愿赌服输,您一定会履行赌约的吧?” “当然。” 姜喻林道,“丫头,你只管说便是,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有损阴德的勾当,我都会满足你。” “放心,我要您做的很简单。” “说。” 章雪菲道:“我猜苏渔接下来,必定想要染指燕京商界,而对他来说,最直接有效的方式,便是将神话集团在深州市的崛起方式如法炮制,那么自然而然的,他一定会有求于你。” “你要我拒绝他?” 姜喻林问道。 章雪菲点头道:“正是。” “丫头,你与苏渔之间的恩怨,我也略知一二,你这样为难自己的男人,是否有些欠妥?” “姜叔叔只需要履行赌约便是,至于其他的,我心里有数。” 姜喻林拱拱眉毛,“成交。” “谢谢。” 章雪菲说罢,便向着门边走去,“姜叔叔您喜欢喝茶,等您再回到深州的时候,可一定要记得联系我,我家里珍藏有各类名茶,保准让您大饱口福。” “一定。” 姜喻林答应下来。 嘎吱—— 章雪菲推门离去。 屋内陷入寂静。 良久。 姜喻林起身,走到窗边,凝视着窗外的街道。 不多时。 章雪菲的身影出现在街道里的行人中。 高挑,优雅。 惊艳十足。 年轻男人走到姜喻林的身后,沉吟片刻,不解道:“先生,您为何要和她打那个赌?” “如果我不和这个丫头赌,岂不是怕了她不成?” 姜喻林道。 “可是……可是您明明知道竹公子的弟弟已经死了……” 姜喻林淡淡回应道:“就算我赢了她又怎样?” 年轻男人哑然。 片刻后。 “先生,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下去了。” 年轻男人说罢,转身,刚想离去。 “等等。” 姜喻林出声叫住了他。 年轻男人停下脚步。 姜喻林目光稍显暗淡,沉吟了良久后,开口道:“去给竹公子收尸吧。” 年轻男人身子一僵,震惊道:“竹公子……他……死了?” 姜喻林没有回答。 …… 江山国际酒店。 竹公子解决掉一切麻烦后,酒店内终于恢复了秩序。 某个套间内。 竹公子看着床上弟弟的尸体,额头青筋暴起,他的眼睛中闪烁着不甘与仇恨。 “弟啊,你告诉哥,我该怎么做?” “他虽然是主人的儿子……可是他杀了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如果哥帮助那个姓章的女人开启星组计划……那么他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你等着哥……” 就在这时。 套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进门来的长相中性,男性装束的年轻人。 竹公子肥胖的身躯一抖,颤声问道:“你是……你是谁?” 徐人凤手中转动着一把手枪,笑嘻嘻道:“按照剧本的流程来说,我显然是一个杀手呀。” “是谁? 谁让你来的?” 竹公子道。 徐人凤的枪口对准了竹公子的脑袋,“大哥,你都要死了,还问这么多干嘛?” “我给你钱!你不要杀我!” “可是……我只要你的命呀。” 徐人凤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竹公子伸手从床上抓起一个枕头,向着徐人凤砸去。 徐人凤躲过枕头。 竹公子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向着徐人凤刺来。 竹公子身手其实并不差。 但在徐人凤面前却完全不够看。 徐人凤一脚踢中他的手腕。 吃了痛的竹公子匕首脱手。 徐人凤拿枪的右手垂下,左手接住匕首,向着竹公子的脖颈刺下。 滋啦—— 竹公子尸体倒地。 徐人凤蹲下身子,用手枪顶开他的嘴巴。 砰! 砰! “对他有威胁的人,都该死。” 第一百七十三章 怎么配得上您那 第一百七十三章 怎么配得上您那 套间内。 苏渔为叶珊止血后,又给她敷上药。 孽缘。 他终归摆脱不掉这个女人。 当徐人凤敲响门的时候,江婉约已然离去。 “阿渔,姜喻林现在就在隔壁的会馆中,如果你要去见他的话,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苏渔摆了摆手,“没这个必要了。” “就为了床上这个女人?” 徐人凤看向叶珊。 “也不全是,既然你已经杀了竹公子,姜喻林他便不可能会帮我,因为,这个竹公子,手里攥着姜喻林在燕京所有的资源,也是他最好的朋友。” “那我便把他一并杀了。” 徐人凤道。 “不准。” 苏渔道。 徐人凤却是耸耸肩膀,“或许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意思?” “我已经派人过去杀他。” “你……” “在我回欧洲前,所有对你有威胁的人,我都会为你一并除掉。” “糊涂!” 苏渔斥责一声。 徐人凤依旧看着床上的叶珊,视线凛然,“包括那个章雪菲,还有她,我都想杀,但我知道,你不想让她们死,所以她们才能活到现在。” “人凤,你这是胡闹!姜喻林如果死在你的手里,你也绝对走不出华夏!” 苏渔这话完全不夸张。 因为姜喻林是龙门的人。 所谓龙门,是为华夏一个古老、而又神秘的帮会组织,以守护华夏为帮会宗旨。 龙门有着数万帮众。 这数万人,并不一定都是打手,或者喽啰,他们遍布于各省份,有些人是权柄滔天的一方权贵,有些人则是腰缠万贯的商贾豪绅。 更有些人看上去只是种花遛鸟的闲散中年,而实际上却是身负绝世武学的隐士高人。 例如,银狐丁白镜便是龙门第一龙使。 “阿渔……”徐人凤语气低落的唤了一句。 “你给我老实留在这里,不许出门半步,回来我再跟你算账。” 苏渔说罢,便离开了房间。 望着门口的方向,徐人凤嘴巴气鼓鼓的说道:“不出门就不出门……一个破龙门有什么好紧张的……丁白镜不就是个华夏第一人吗? 你怕他,我可不怕……等我掌握了整个银翼家族,什么破龙门,我第一个灭了它!” …… 会馆中。 姜喻林依旧站在窗户边。 而他身后的房间中,已经横七竖八的躺了十几个异国男子。 这些人无疑是徐人凤派来的杀手。 苏渔推开了房门。 姜喻林转身望向他,视线欣然,“赶来救我?” “姜先生身旁龙门高手无数,恐怕还轮不到我来救。” 苏渔道。 姜喻林一笑,又戏谑问道:“那你是来验尸?” 苏渔不语。 随后姜喻林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渔落座桌旁。 他的面前是半杯残茶。 姜喻林坐在苏渔对面,提起茶壶,问道:“这半杯茶,是那个姓章的女孩子饮剩的,要不要倒掉?” “不必,我不是为了喝茶而来。” 姜喻林一笑,还是为苏渔续满茶水,道:“刚才我已经答应过她,不帮你。” 苏渔道:“我也不是为了这个而来。” “那你是为了什么而来?” 姜喻林问。 “姜先生不必明知故问。” 苏渔道。 话说到这里。 姜喻林的神色逐渐严肃起来。 他问:“既然你知道竹公子兄弟二人,既曾经是你父亲仆人,又愿意衷心于你,为何还杀?” “想杀。” 姜喻林又道:“或许杀竹公子弟弟是你所愿,而杀竹公子却是你那个兄弟自作主张吧?” 苏渔反问道:“那竹公子兄弟二人是不是我父亲仆人,并不重要,姜先生之所以会这么问我,是因为他们是龙门中人吧?” “没错。” 姜喻林敛眉道:“你应该知道龙门的规矩吧?” “我又不是你们龙门中人,那只是你们的规矩。” 苏渔淡淡道。 “杀龙门中人,是要付出代价的,龙门绝不可能会善罢甘休。” 苏渔冷笑,“姜先生,若依你所言,这笔账,龙门是算在我的头上,还是我那位兄弟头上?” “有龙门第一龙使丁白镜在,龙门还不可能会动你,所以,自然是算在你那位兄弟头上。” 姜喻林答道。 闻言,苏渔嘴角玩味,“倘若我要护他呢?” 姜喻林一笑,“可是你那位兄弟,现在连我都要杀。” 苏渔迟疑片刻,道:“我的人我会管好。” 姜喻林道:“如今东瀛、以及西方,诸多贼人进入华夏,如我所说没错的话,你那位朋友,也带了一支西方雇佣军吧? 而那只雇佣军现在就在你的手上。” 苏渔不否认,“是的。” “龙门的职责便是守护华夏,非我族类。 其心必异。 你这位朋友,已经触犯了龙门的底线,你要知道,此前从没有境外雇佣军,可以进入华夏,或者活着离开。” “现在那支雇佣军在我手上,他们不会做出危害华夏的事情,我那位兄弟更是如此。” “我虽然愿意相信你的话,但龙门的规矩,几百年来,还从没为任何人改变过。” 姜喻林道。 苏渔冷哼一声,“腐朽。” “姜先生,这世间事,不是非黑即白,非善即恶的,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 姜喻林喝了一口茶,“凡事就怕有个开端,倘若在你这里开了先例,以后龙门的规矩,岂不是如同一纸毫无约束力的缟素?” “他很快便会离开华夏,我会让他带走那支雇佣军,并且要他以后再不许带境外势力入华夏,姜先生,你看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苏渔问道。 姜喻林却是摇了摇头,“龙门的铁律如此,我说了没用。” 苏渔稍稍沉吟。 他拿起面前的茶水,慢慢饮尽,“那支雇佣军的生死,我可以不管,但是我的朋友倘若在离开华夏之前出了什么不测,不论是被车轧,被枪击,还是其他任何原因,我都会算在你们龙门头上。” 说罢,苏渔放下那只空空如也的茶杯。 “如果姜先生你说了不算,那就把我的话代为转告。” “你要与龙门为敌?” 姜喻林问。 苏渔摇摇头,“是龙门与我为敌。” 第一百七十四章 侥幸 第一百七十四章 侥幸 偌大的龙门。 实际上,权力并不集中。 龙门有四位龙主,分别主管着华夏东南西北四个区域。 而四位龙主之上,则还有一位终年遁居的神秘人,就连姜喻林这位在龙门内举足轻重的人物,都未尝有幸见过其庐山真面目。 而燕京城,便处于北方龙主的监管范围下。 “也罢,让你那位兄弟尽快离开燕京吧,北方龙主那边,我会为你尽量斡旋。” 姜喻林长叹一声道。 “多谢!” 苏渔说罢便走。 “且慢。” “还有何事?” 苏渔问。 “给你一个忠告,你想要染指燕京商界,还为时尚早,你的神话集团根基并不稳固,你有些操之过急了。” “我会考虑你的话。”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你去做。” 苏渔眼皮垂下,俯视着姜喻林,“何事?” 姜喻林道:“龙门麾下所划分的四个区域,当属南方势力最为薄弱,而东瀛贼人想要渗透华夏的话,定会选在南方登陆,南方之所以平静了这二十年,是因为此前有丁白镜坐镇,如今他已经离开,回归北方,所以南方不出一月,必乱无疑。” 丁白镜本就是北方龙主麾下第一龙使。 故而他归隐南方的二十年中,从不听命于南方龙主。 虽然,他也未必听命于北方龙主。 闻言,苏渔自嘲一笑,“丁白镜可是你们龙门第一高手,更是华夏武道第一人,要我去顶替他的位置,这未免有些高看我了。” “你杀风魔一郎只要一剑,你又能差到哪里去?” 苏渔默然。 姜喻林继续说道:“回深州去吧,那里才是你的大本营,倘若东瀛各方势力染指深州,你的神话集团,亦或者林南海的林氏集团,还有你那位未婚妻的月涯地产,都不会好受。” “你呢? 你的大本营不也在深州?” 苏渔问。 姜喻林摇了摇头,“其实,我和丁白镜一样,都是在南方暂住了二十年,其实却是北方龙主的人,这次既然回来,就不会再回去了。” “原来如此。” “你回深州的话,我会送你一份大礼。” “这我倒是很感兴趣。” 苏渔眉毛一抬。 “神话集团送给你之初,我保留了百分之51的股份,现在我准备全部送给你。” 苏渔一愣,这倒是个天大的手笔。 不过苏渔并没有着急言谢,而是半开玩笑的问道:“姜先生,你如此优待我,是不是想要我加入你们龙门?” “我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为你引荐,不过,也用不着我引荐,以你一剑秒杀风魔一郎的实力,加入龙门已是绰绰有余。” 闻言,苏渔果断的摇了摇头。 上一世,他师出昆仑,以守护华夏为己任,本应与龙门同气连枝,共拒外敌,但他却依旧拒绝了龙门的多次邀请,只因他习惯了独来独往,不喜拘束。 如今,有了朋友家人的他,就更不可能去加入什么狗屁龙门。 “不论如何,都多谢了。” 苏渔说罢,向着门外走去。 …… 江山国际酒店,后面毗邻一座森林公园,而公园内有一片面积不小的人工湖泊,湖泊边上草地油油,一个男性装束的年轻人正坐在秋千上,望着澄澈如明镜的湖面怔怔发呆。 这年轻人自然是徐人凤。 虽然苏渔不要他离开酒店,但是越想越气不过的他还是溜了出来,虽然并没有走远。 “哼,死苏渔,就知道凶我!” “我看你一会找不到我,会不会急死!急死你!急死你!” “别以为你急死,我就会出现!” 突然。 一只皮球滚到了徐人凤的脚下,坐在秋千上的徐人凤抬脚踩住了皮球。 这时,一个六七岁,手中拿着奥利奥夹心小甜饼的小男孩跑到他的跟前,有些怯弱地说道:“姐姐,可以把皮球还给我吗?” 听到姐姐两个字,徐人凤黛眉一蹙,伸出双手捏弄着小男孩的脸庞,很是认真的说道:“不是姐姐!要叫哥哥!” 小男孩仍旧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咬着手指说道:“明明就是姐姐嘛。” 徐人凤顿时就生气了,用力一捏小男孩的脸蛋,挤眉弄眼的说道:“我说是哥哥,就是哥哥,再跟我顶嘴,把你皮球给你踢到水里去!” 一听这话。 小男孩儿顿时哇的一声就哭了。 “我……”徐人凤连忙松开了小男孩的脸,不过嘴上却是威胁道:“再哭,真给你踢到水里去!” 不料,小男孩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看着哭的更伤心了。 本来就心情烦闷的徐人凤,现在哪还能淡定的了? 于是—— 砰! 徐人凤站起身来,一脚就把皮球踢到了湖里。 “我让你哭!” “一边给我哭去!” 不料,小男孩哭的更厉害了。 公园里的游人们不禁纷纷往这边投来视线,看向徐人凤的目光中带着鄙夷和不屑,有些人甚至已经打开手机拍照了…… 徐人凤有些慌了。 “你别哭了!算我求求你了!” 徐人凤苦瓜着脸,向小男孩央求道。 可小男孩却根本就不搭理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好不伤心。 人们指指点点。 “现在可真是世风日下,这都是什么人啊,跟小孩子抢皮球,这种人一定要给他传到微博上,真不害臊!” “抢球就算了,还把人家孩子打哭,瞧着长的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啊,却是这种人渣、败类,丢人现眼啊!” “我还看到他跟人家孩子抢奥利奥吃呢!” “还有这事? 看着也20多岁了吧,怎么这么臭不要脸啊!” …… “我啥时候抢他饼干了? 我靠!” 徐人凤心态都要崩了。 “敢做不敢认?” “吃的满嘴是油,还说没抢?” “旁边草地上还有一个汽水瓶子呢!肯定也是他抢的人家孩子的,一口气给人家喝个精光!” “恶心!没素质!大家快给他拍下来,多一个多一份力量,大家伙一块给他宣传宣传!” 人群讨伐声,口水声瞬间连成一片。 徐人凤哑口无言,这……尼玛的,造谣大会? 第一百七十五两个兄弟 第一百七十五两个兄弟 “我他妈的啥时候抢他汽水喝了?” 徐人凤简直要气疯了,他弯腰从地上捡起来那个脏兮兮、瓶内液体已经变质的汽水瓶子,问那个造谣的中年妇女道:“来来来,你过来给老子喝一口?” 中年妇女闻了一下,便立即皱起了眉头,做出一副干呕状,不停的吐着舌头。 “呕呕呕——” 徐人凤气愤道:“尼玛的,你都不喝,我会喝?” 中年妇女冷哼道,“哟? 自己没理了,就骂人是不啦? 大家伙都来评评理!” “是啊!大家伙都来教教这小逼崽子该怎么做人!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那汽水瓶子里装的东西那么恶心,说不定是这狗日的东西,喝完人家孩子的饮料,偷摸着自己尿进去的呢!” 徐人凤欲哭无泪,第一次尝到了百口莫辩滋味。 渐渐的。 公园里的游人越来越多,知情的,不知情的,过路的,回家的,纷纷加入“正义联盟”,争先恐后的奉献着自己的口水。 又是好久过去。 口水声一点不减,倒是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 回到酒店套间找不到徐人凤的苏渔,最终在来到了公园里。 远远望着被人群口水淹没的徐人凤,苏渔不禁无奈的摇头笑了笑,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徐魔王也有这吃瘪的时候? 随后,他掏出手机给陈宇森打了个电话。 只不出两分钟。 陈宇森便从酒店里跑下来,气喘吁吁的来到了公园里。 “怎么了,渔哥?” 陈宇森顾不上喘大气,便问道。 苏渔给他指了指人群,“把这些人赶走。” 陈宇森点点头,“这个好办!” 让陈宇森出马,苏渔隐约觉得有些不妥。 毕竟只是一群最普通不过,爱看热闹的老百姓而已。 于是,他吩咐道:“针对一个两个典型就好,别太过了。” “好说,渔哥。” 于是。 陈宇森向着人群走去,在靠近人群的时候,从地上捡了一块板砖。 见状—— 苏渔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人群里,那个造谣的妇女还在喋喋不休:“这得有多丧心病狂啊,才能跟人家孩子抢零花钱,用皮球砸孩子脑袋……” 话说到一半。 中年妇女突然感觉到有人在背后捅自己。 “别闹,等会让我说完!” 妇女头也不回的说道。 陈宇森冲着她脑袋咣咣就是两巴掌,“找你说点事!” 被人无缘无故的扇了两巴掌,中年妇女顿时就急了,她转回身来,向着身后喊道:“你他妈的谁啊,你——” 她的话声戛然而止。 一块板砖在她的瞳孔中急剧放大! “啊哟——” 中年妇女一声尖嚎。 顿时躺在地上,抱着满是鲜血的脑袋打起滚来。 被骂蔫了的徐人凤见到这一幕,顿时来了精神,“哼!就知道有英雄看不过去!” 人群都傻了眼。 后方的苏渔也是无奈的扶了扶额头,他早就该料到了,因为这是陈宇森处理问题的一贯作风。 被众人盯着的陈宇森恶狠狠道:“都看你妈呢? 该滚就滚,不滚的老子继续给你们开瓢!” 陈宇森说这话的同时。 一串兰博基尼的车钥匙拎在了手中,“看什么看啊? 要不挨个来尝尝砖头拍脑袋的滋味? 就算你们这群老傻逼们集体在医院住上三年五年的,对老子来说,也是毛毛雨,小钱,谁先来? 让老子砸两砖解解闷?” 人们面面相觑。 虽然这里面不缺燕京本地人,但却真没啥有钱人,普通老百姓哪里惹得起陈宇森。 没一会功夫儿,人就自觉散去。 徐人凤一眼就看了不远处正向他微笑的苏渔。 他对陈宇森说道:“别太过分了,送人家去医院。” 陈宇森连连点头,“好嘞好嘞,凤哥。” 徐人凤这才放心走向苏渔。 待苏渔和徐人凤离开后不久。 中年妇女的儿子和女儿才来到现场,俩人给陈宇森赔礼道歉说了好一会儿,直到看到陈宇森点头,才敢抬起昏迷不醒的中年妇女赶往医院。 …… “你去哪了啊,阿渔。” 徐人凤问道。 苏渔如实回答道:“姜喻林那里。” “哦……” 人群中。 徐人凤很自然的一把抱住了苏渔的胳膊。 苏渔稍稍一皱眉,抽了一下,低声道:“人凤……俩大男人这样不太好——” 但徐人凤却不肯松手,他笑眼弯弯道:“怎么不好了呀?” 苏渔张了张口,终究是没有回答上来。 也就任由徐人凤抱着。 “人凤,你哪天回去?” 苏渔问。 徐人凤很认真的回答道:“如果你想让我走的话,现在我就可以走,如果你真的留我的话,我永远都不走。” “真的?” “嗯,真的,那你是想让我走,还是想我留?” “我……”苏渔有些难以抉择。 他当然是不想让徐人凤离开的,但龙门的态度却似乎很是坚决。 苏渔猜测的到,龙门中人对徐人凤的真正身份,必然有一定了解。 见苏渔迟迟答不上来,徐人凤甜甜一笑,伸手弹了一下苏渔的脑壳,却是幽幽道:“逗你玩的啦……就算你要我留下,我也不能留下啊……” “那……你准备啥时候离开?” 苏渔问。 “我怀疑你在催我……”徐人凤道。 “绝对没有!” 苏渔道。 “有也没关系,你是为我好,我懂。” 徐人凤松开苏渔的胳膊,手滑下来,抓住了他的手。 “你……唉。” 苏渔终归是没有抽回自己的手来。 徐人凤眨动着眼睛,用自己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撑开苏渔的巴掌。 十指相扣。 “人凤,注意些影响……”苏渔轻声责备道。 “我偏不。” “你啊……” 在这二人之间,永远都只能是苏渔选择妥协。 “阿渔,我明天就走。” 徐人凤说道。 “这么仓促?” 苏渔有些意外道。 “实际上,已经迟了几天了。” “嗯,那你下次回来大概是什么时候?” 苏渔问。 “下次……我说不好,运气好点也许三年,运气不好也许五年?” 徐人凤说的是实话。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定亲手杀你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定亲手杀你 三年,五年,听起来真的很久。 徐人凤要回归的那个名为“银翼”的神秘组织,位处北欧的某座不知名岛屿上。 苏渔对于这个组织的了解,也就仅限于此,那么自然而然的,徐人凤出走欧洲的这些年中经历了些什么,苏渔亦不得而知。 “明天我就离开,今晚的话,我们兄弟几个人聚上一聚?” 徐人凤语气一顿,扭头打量着苏渔的侧脸,又补上一句道:“可以叫上扶风和启天,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出乎徐人凤的意料,只见苏渔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好。” “你真的不怪杨家兄弟?” 徐人凤有些疑问道。 “不怪。” 苏渔摇摇头,“扶风他一向志在仕途,倘若因为我而毁了他的前程,于我而言,问心有愧。” “但,毕竟他是你的兄弟,在那个节骨眼上,却选择坐观你的成败与生死,你真的不会心寒吗?” 徐人凤的问题很犀利,一如他此时的目光,隐约有寒辉闪烨。 苏渔没有回答,却是从徐人凤手中抽出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正因为是兄弟,便无须计较这么多,我的生与死,他虽然置身事外,但也终究没有害我不是?” 听到苏渔这么说,徐人凤眼中寒辉才悄悄隐去,他无奈道:“既然你这么想,我再说下去的话,是不是就有些挑拨离间的嫌疑了?” “是啊,徐大魔王。” 苏渔笑着敲了一下徐人凤的脑门。 徐人凤挑挑眉毛,“那我现在就不多说了,等今晚见了那对杨家兄弟,饭桌上,咱们再把话说开了。” “行。” 苏渔道。 随后,苏渔便与徐人凤道别,单身回了江山国际酒店。 而徐人凤并没有回杨素宣的家。 他一个人在公园中徘徊良久。 直到后来,他似乎是有些倦了,来到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坐在一条长椅上。 不久后,一个身材精壮,长相俊美的白人男子来到他的身前,单膝跪下。 男子抬起头来,银发银眸。 “小姐。” 徐人凤微微颔首,道:“起来说。” 银发男子起身,微微弓腰,“小姐,您派出去的十几个杀手已经全部被姜喻林手下所杀。” “这我已经知道。” 银发男子继续说道:“属下不解,您如果要杀那姜喻林的话,为何要派那影子雇佣军的人前去? 那无异于白白送死。” “我只是想接机敲打一下龙门罢了,倘若我直接派银翼岛的人过去,那姜喻林还能活到现在?” 银发男子脊梁骨一僵,道:“小姐,龙门高手无数,我们银翼岛还犯不着为了一个华夏男人,与龙门为敌。” 徐人凤冷哼一声,“你在教我做事?” “属下不敢。” 银发男子将头埋的更低。 徐人凤从男子身上移开视线,“如今东瀛贼人已经进入华夏南方,而销声匿迹了二十年之久的龙门必会再次浮出水面,待阿渔回到南方后,免不了会和龙门打交道。” “小姐,您的意思是——” “龙门或许不想和阿渔为敌,但那并不是我想看到的,这个庞然大物,必须要成为阿渔的垫脚石!” “小姐……您打算怎么做?” 银发男子脊背发凉。 “这你无需过问,你会知道的。” …… 江山国际酒店。 苏渔在姜喻林的帮助下,观看了一遍酒店录像之后,才回到套间内。 此刻叶珊仍旧昏迷未醒。 进屋来的他坐在一旁,拿起那本莲花大明咒,随意翻看。 他之所以不担心叶珊的伤势,是因为他之前便给叶珊包扎好了伤口,服下药丸,并施以针灸。 昆仑青龙的医术水准,完全称得上是杏林国手,虽说中医在二十一世纪的现在,已经大有它的局限性,但将岐黄之道玩弄的炉火纯青的青龙,却不可以常人度之。 换而言之。 以当时叶珊的伤势,送到距离最近的医院,或许已经来不及。 唯有苏渔可以救得了她。 大约一个小时后。 叶珊终于缓缓睁开了惺忪的双眼。 她望着屋顶刺目的吊灯,猛然翻身,一把抓住了枕头旁的手枪。 直到她看到了坐在床头的苏渔,才身子一硬,张口寂然无声。 苏渔将手中的古籍放到一旁,道:“如果今晚你不想睡在我这里,那现在就乖乖躺下,两个小时后,你便可自行离开。” “是你救了我?” 面色苍白的叶珊这才放松手枪。 自从她的父亲被击毙,她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后,她便一直如此,每天醒来第一反应,便是去摸枕旁的手枪。 哪怕她现在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酒店套房的大床上,她的第一反应都不是判断自己是否失去了贞操,而是去抓枕旁的手枪。 而她昏迷的这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也是她这几年中,睡过的最长最沉的一觉。 苏渔从身上取出几颗药丸,放到枕旁,道:“你这次受伤很严重,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这几颗药丸一天两颗,你最好按时按量吃下,否则再有下次的话,别说是我,就算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我……我不用你管。” 叶珊眼神无比复杂,咬着牙说道。 “不用我管最好。” 苏渔说着,从叶珊手中夺来手枪丢到一旁,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回枕头上。 苏渔起身。 “我出去办些事,大概需要两三个小时,在我回来前,你自行离开就是。” 叶珊闭着眼睛,道:“你就不问问我,来燕京做什么?” “杀我?” 苏渔脚步一停,问道。 叶珊紧握着拳头,不语。 苏渔再次迈出脚步。 “苏渔……你真的很混蛋……” “是吗? 看来我救你一命,反倒成了吕洞宾了?” 苏渔戏谑道。 “你——” “既然如此,下次你想死,我不会救你。” “苏渔……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的。” 睁开眼睛的叶珊望着苏渔背影,声音颤抖道。 背对着叶珊的苏渔嘴角一勾,没有接话。 她一直都认为是自己亲手击毙了她的父亲,苏渔并不解释,虽然并不是他杀了她的父亲。 因为找自己报仇,这似乎是唯一支撑着她活下去的理由,起码她自己这么认为。 第一百七十七章 二十亿分手费 第一百七十七章 二十亿分手费 “如果要找我报仇,首先,你得活下来才行。” 苏渔说着,侧身斜睨着叶珊,“但依目前来看,我却不得不为你的性命感到担忧。” “你什么意思?” 叶珊问。 苏渔直言不讳道:“自己置身绝境,却将唯一逃生的机会白白让给别人,这还是那个曾经叱咤缅北,有着“冰蓝罂粟”之称的毒枭千金吗?” 苏渔口中所指,自然是叶珊将唯一的跳空伞送给江婉约一事。 当他在酒店录像中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心中都不免一揪,有些久违的悸动。 叶珊死死盯着苏渔,冷声道:“在我面前提及曾经,只会增添我对你的仇恨!” 曾经那些过往,是她记忆中的绝对禁忌领域。 与苏渔相处的那几年中,她这朵艳冠缅北的“冰蓝罂粟”,甚至想过放下所拥有的一切权势富贵,甘愿与他一同堕入平凡。 她们叶氏家族曾是缅北最为煊赫的毒品帝国,坐拥资产数十亿美元。 而她这个叶氏唯一继承人,却可以为了苏渔,视这一切如同粪土。 盯着苏渔淡然的侧脸,突然间,她有些哽咽,与难忍的冲动。 “苏渔!我的生死,与你何干? !” “现在,你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身边红颜知己无数,而我,只是个本该早已死去,却仍在苟延残喘的丧家之女!我究竟还在期待着什么? !” “你收起你假仁假意的怜悯!” “我……不配的!” 叶珊就像被抽空全部力气一般,青筋狰狞的双手抵死紧抓着床沿,一头黑发披散而下。 苏渔始终面无表情。 稍许。 苏渔回头望着叶珊低垂的脑袋,“就当是我欠你的,救你两次,现在也该还清了吧。” “现在是要和我划清关系了吗? 呵呵……我们之间本就没什么关系……”叶珊有些神经质的笑道。 苏渔从身上取出一张外观别致的银行卡,“以后离那个东方家族的女人远点,和她走的太近,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你在命令我吗?” “谈不上。” “那你和我废话什么? !” 苏渔不做答,将银行卡放在身旁的桌上,淡淡道:“从今以后,就做个普通人吧,这张卡里的钱,足够你挥霍一辈子的。” “你……你有什么资格怜悯我? 苏渔,你有什么资格?” 叶珊歇斯底里,“你给我滚!” 苏渔从身上又摸出一枚戒指,稍作迟疑后,放在了那张银行卡上。 砰。 苏渔出了门。 他倚在走廊的墙壁上,点了一支烟。 良久。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陈博轩的电话。 深州市。 神话集团大厦。 正和孟灵溪,叶辰一块开会的陈博轩接通电话后,只是几句话的功夫,那张笑意盈盈的脸庞便立刻严肃了起来。 “我靠,你不是来真的吧?” 陈博轩不可置信的问道:“现在神话集团到处资金吃紧,你就算杀了我,也拿不出二十个亿的现金来。” 只是电话那头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账户一会我会发给你,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今天内将钱打到这个账户。” 陈博轩言犹未尽,电话便被挂断了。 “我靠,这家伙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 陈博轩咒骂道。 “怎么了? 陈哥,老大打电话来有什么事?” 叶辰问道。 孟灵溪亦是一双殷切的视线。 陈博轩无奈道:“那个家伙居然要我拿出二十亿来,去给他当分手费。” 叶辰倒吸了一口气,“我草……二十亿分手费? 这是招惹了王母娘娘,还是广寒仙子啊?” “还不仅……还让我每个月固定拨款给那个账户三千万。” 陈博轩说着,合起手上的文件,“得了,今天这会也别开了,我们神话集团现在盈余、可支配的资金根本不够二十亿,你们俩出出主意吧,现在去哪里弄这笔钱,咱们那位甩手掌柜可是给我下了死命令了。” 孟灵溪摇了摇头,道:“根本没可能凑到这笔钱,神话集团虽然吞并了雷少卿的资产,但是雷少卿那部分产业经过大换血之后,连日来一直都在亏损状态,目前还有数十亿的资金缺口来不及堵上。” 陈博轩点点头,无奈道:“那就是没办法了呗? 看来我只能给咱们那位老板递辞呈了。” “未必。” 叶辰插口道。 “哦?” 陈博轩将视线转向叶辰,推了推自己眼睛,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说说看。” 叶辰说道:“李氏集团和陈氏集团,或许可以帮得上这个忙。” “李正洋,陈宇森?” 陈博轩摇了摇头,“李家的天城集团被苏渔搞了那一次丑闻事件之后,已经元气大伤,而且前段时间李家还斥资近百亿入股神话,现在估计也是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 孟灵溪补充道:“至于陈家,情况也差不多,陈宇森现在跟着苏渔去了燕京,陈家纵使有富余的资金,用来建设神话集团的分公司尚且不够,这个节骨眼上,哪还能拿的出二十亿?” 陈博轩点头赞同。 会议室一时陷入沉默。 …… 燕京。 江山国际酒店大堂。 苏渔在前台处将自己的入住信息变更为了叶珊。 在他办理完成后,转身准备离开酒店时,遇到了江婉约。 此时打扮简约,画着淡妆的江婉约身上充满着邻家碧玉的娴静气息,而丝毫不见昔日燕京名妓的狐媚勾人,亦或者世家千金的雍容华贵。 她的身材完全可以称得上是黄金比例,五官亦精美到极致,站在大堂中央的她,无疑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不可否认,这是个极有味道的女人。 尤其是她裙底的那双笔直细白的美腿,最是令人视线流连。 饶是见惯无数极品美女的苏渔,视线中都不经意间流露出赞赏,因为单就这双腿来说,在苏渔的印象中,唯有深州的陈玉瑶可与之媲美。 被这样一个尤物盯着,苏渔很快就成了所有男性同胞的公敌。 “要不要找个地方和我谈谈?” 江婉约注视着苏渔,笑眼盈盈。 第一百七十八章 就是要爱到深处才怨他 第一百七十八章 就是要爱到深处才怨他 然而。 苏渔却置若罔闻一般,与江婉约擦肩而过。 对于江婉约这只艳冠京师的落魄凤凰,自幼从燕京城长大的苏渔,也称得上是素有所闻。 东方家族作为华夏顶流门阀,原本应当备受瞩目,只是上世纪时,在那场市场经济的变革过渡期间,它却没能如愿守护住它的荣耀与辉光,家族影响力一落千丈,尤其是近些年来,更是江河日下。 但也正是由此,江婉约这个燕京名妓才会横空出世,再加上家族年轻一代的嫡系子弟中没有男丁,便也注定她将走到台前。 为了不让家族沦为时代车轮下的牺牲品,她改换姓氏,从一尾无比高傲的金凤凰,摇身一变成为奴颜婢膝、遭人唾弃的风尘女子,只为了承欢在燕京权贵们的膝下榻侧,为家族争取任何一线生机。 人们常说堕落可耻又可笑,但要知道,有时候堕落的本身同样需要莫大的勇气。 然而事与愿违。 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经历过卧薪尝胆,受过胯下之辱后,便会成为勾践,或者韩信。 江婉约终究只是个可悲的女子,她所做的一切的牺牲与努力,最终仍然是一枕黄粱。 江婉约回过头去,盯着已经走出酒店大门的苏渔,表情冷淡,嘴角却分明带着浓浓自嘲。 …… 套间中。 叶珊下了床来。 她蹒跚着脚步走到桌旁,一把抓起那张银行卡,作势就要狠狠丢出去,就在这时,一只小巧精致的戒指从银行卡上滑落,掉在了桌上。 盯着那枚熟悉的戒指,叶珊一时五味杂陈。 这只戒指正是当年苏渔送给她的求婚戒指,前段时间她拜托那个名字叫做宋琉璃的小丫头转交给苏渔,而今天苏渔却再次将它留在了桌上。 叶珊几乎将自己的掌心掐出血来,她一咬牙,抓起那枚戒指,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随后扬手—— 但终究是没能落下。 “苏渔,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每次将我狠狠伤害,却又给我希望,你是想凭这样让我勉强吊着一口气活下去吗? 那你知不知道,一个没有心的人,活着有多么痛苦!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对我,究竟有多么残忍!” “我恨你,我恨你!” 叶珊蹲下身子,将头深深埋进膝盖间,双手抱着头,泣不成声。 …… “你爱着他,也许也带着恨吧……” “就是要爱到深处才怨他,舍不舍得都断了吧,那是从来都没有后路的悬崖。” “就是要爱到深处才由他……” 一处酒吧中,坐在卡座上,带着墨镜的章雪菲手中摇着一杯威士忌,静静听着酒吧中播放着的《雨一直下》。 她在等一个人,也就是那份星组花名册上的第二个人。 章雪菲略有些凝神,因为以前和苏渔一块去吃大排档的那一次,苏渔曾经和她提起过这首歌,当时他们二人还因此有些看法相左,因为苏渔更喜欢这首歌的男声原唱,而她却欣赏不了张宇先生这种粗犷阳刚的唱腔,而更喜欢女声版的翻唱。 此刻这首从今天看来已经富有年代感的老歌正好唱到高潮处,酒吧中各色年轻男女已然抑制不住满腔热情,纷纷起身附声高唱,霓虹灯闪烁的酒吧内顿时陷入一片杂乱高呼。 被喧闹气氛所影响,章雪菲不由得微蹙眉头,她透过墨镜扫视着酒吧内奋力摆弄着腰肢臀围的男男女女,突然间有些释然。 也许他说的对。 还是张宇先生的原唱更具感染力一些,如果说高胜美等人的女声翻唱像极了一场闷热干湿的小雨,那么原唱则截然相反,更像是一场痛快淋漓的雷阵雨。 正如她压抑日久,却不知说予谁听的心事,她也亟待一次淋漓尽致的发泄。 人的欣赏能力与类别,总是与彼时的心情,或者说感触,脱不了太大干系。 …… 深州市郊外。 建在某处山地上的一处高尔夫场地中,林家人与李家人相约在此洽谈合作事宜。 林南海与李大宝两位各自集团的掌舵人远远坐在球场边缘处,临时搭建起一个遮阳的帐篷,茶壶中泡着最上乘的西湖龙井。 如果说,以前李大宝不惧林南海,那么如今他知道苏渔,夏新川,宫徵羽等人的身份后,对于林南海这个苏渔的准岳父,可算是给足了尊重,哪怕只是表面功夫。 而不远处。 林妍正与李正洋打着高尔夫球。 “nice!” 随着林妍仅仅隔着几米的距离,将球击进洞中后,李正洋立刻夸张的开口大声称赞道。 闻言,林妍落下手臂,将球杆杵在地上,空出一只手来扶了扶帽檐,望向对面的李正洋。 李正洋龇牙咧嘴的笑着。 林妍目不转睛。 或许是以为林妍有些不悦,李正洋只好一直赔笑,直到把脸部的肌肉都笑的酸了,不由得抽了一下嘴角。 见状,林妍才有些忍俊不禁。 她又怎么能不知道,李正洋之所以会在她面前这么拘谨,大部分是因为苏渔的缘故。 而另一部分原因,她也知道。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李正洋一直都喜欢她。 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罪的,何况李正洋从来没有纠缠过她,也从没有给她的生活带来过困扰。 而且,李正洋曾经为她修理过许多讨厌的苍蝇,他自己不去打扰林妍的同时,也不许其他人去接近林妍。 这也就是李正洋起初时,为什么会针对苏渔的原因。 在商业手段上,李家父子的确下作至极,肮脏不堪,但若抛开这些不谈的话,实际上,林妍也并算不上讨厌他,至少没有讨厌他的理由。 “正洋,现在我们两家是合作关系,你完全没必要这么拘谨。” 林妍道。 李正洋一愣,颇有些受宠若惊的味道,他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脸蛋一时变得有些涨红。 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谁又能不卑微相迎? 哪怕李正洋这个臭名远播的恶少,此刻都不能免俗。 “好……好的!” 李正洋吞了一口口水,唇齿间难掩兴奋。 第一百七十九章 暗恋 第一百七十九章 暗恋 阳光下,林妍又是一球击出后,从一旁的球童手中接来一瓶纯净水。 望着林妍曼妙动人的背影,李正洋抬手松了松自己领口,嘴中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于他来说,林妍注定是永远都不可企及的梦。 这份单相思,哪怕将来再苦涩,他也只能打碎了咽回肚子里。 仰头喝完水的林妍摘下棒球帽,炙热的阳光照射进她脸颊边的几缕细汗中,仿佛碎裂成光芒万丈。 她回过头来看向李正洋,“对了,正洋,前段时间,月涯地产在临市与器材商发生纠纷一事,还多亏了你的帮忙。 因为手头上的工作比较多,所以才没来得及感谢你。” 望着林妍圣洁如同神女的姣好面孔,李正洋一时看的有些呆了。 他上中学时,便与林妍是同班同学,暗恋她十年来,这竟然是头一遭她与自己说这么多话。 片刻后,回过神来的李正洋才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道:“林小姐,你太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林妍礼貌性的笑了笑,随即便说道:“这次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下次你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就是,我一定不遗余力的帮你。” 说罢,林妍便背过身去,没有给李正洋接话的机会。 看着与一位专职陪练继续打球的林妍,李正洋唇角有些苦涩。 他知道,在林妍的世界中,他永远都只能是个边缘人,因为林妍始终坚持与他之间保持泾渭分明,哪怕连一个人情都不肯欠他。 李正洋握紧拳头,突然之间,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与嫉妒。 是的,他嫉妒苏渔。 这股不甘与嫉妒,这一瞬之间,几乎抹杀掉他的理智。 “林小姐——” 闻声,林妍转回身来。 李正洋眼神无比炽热,话在嘴边踌躇着。 “怎么了?” 林妍问道。 冲动的李正洋张开嘴巴,“林小姐,我……我……” 他终究还是不敢说,因为一些话一旦说出口,以后就连像现在这样面对面的站在她面前,都只能是奢望。 他只觉喉咙异常干涩。 就在这时。 一辆山地车开上山来,竟然不顾高尔夫场地管理人员的警告,轧着草坪一路冲进了场地内。 车子停下,从车上跳下来一个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对着几名围上前来质问他的管理人员一通大呼小叫,将几个管理人员骂了个狗血淋头。 而那几位管理人员在看清年轻男人的长相后,却立马摆出一副挨打要立正的样子,因为这个年轻男人,正是深州市商界新贵,叶辰。 自从深州市发生那次惊天动地的大洗牌后,叶辰便被推到台前,几乎成为深州市妇孺皆知的人物。 因为深州市百姓们都知道,深州之所以迎来那次大地震,事件的导火索便是因为叶辰打了邓家的女儿邓婉莹。 叶辰本来就是个无赖,可不会因为身份变了,性格也跟着改变。 他正想向着几个管理人员好好耀武扬威一下,结果下一秒就发现了不远处的林妍,他立马摆出一副狗脸,屁颠屁颠的跑上前去,眉开眼笑的说道:“嫂子好!” 听着嫂子这个称呼,林妍略微皱了皱眉,不过也并未发作,只是淡淡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叶辰稍作思忖,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嫂子,是这样的,老大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要我转告给你几句话。” 一听到这里,林妍眼中顿时一亮,不过瞬间就被她刻意隐藏了去。 同时,林妍也很快就辨别清了叶辰话的真伪,她问道:“为什么他不亲口告诉我?” “嫂子,你这话说的,你应该比我还要了解老大才是,他一直都是个含蓄的男人,有些话,他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叶辰面不红心不跳的扒瞎道。 “他含蓄?” 林妍不以为意的撇撇嘴,然后说道:“那你说说看,他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这……”叶辰用眼睛的余光撇了撇一旁的李正洋,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嫂子,这怕是不太方便吧……有些话,当着外人说出来,我怕你难为情……” “废话少说,别油嘴滑舌的。” 林妍轻声责备了一句后,继续说道:“正洋也不是外人……你尽管说便是了。” 闻言。 李正洋浑身一动,鼻子有些酸楚。 只因为林妍说,他不是外人。 也正因此,他刚刚几乎要爆发的不甘也被压制了下去。 一方面,他知道自己不配,无论苏渔出现与否,林妍都不会选择他。 另一方面,有林妍刚才那一句话,对他来说便已经足够。 “林小姐,我还有些事,先失陪一下。” 李正洋说道,他极力克制的声音里,只有他自己才能察觉到那一分哽咽。 “无妨,正洋,你不需要回避。” 林妍道。 李正洋却是坚决的摇了摇头,转身向着球场外走去。 从他的背影里,别说林妍,就连叶辰都能读的出一丝落寞的味道。 “嫂子,这个李正洋,对你也算是一往情深了。” 叶辰说道。 林妍不置一词。 叶辰继续说道:“如果我说的没错的话,这个家伙将来可能会因为你刚才那一句话,而永远衷心于老大,嫂子,我猜你是故意那么说的对不对?” 林妍瞪了叶辰一眼,开门见山道:“少说废话,你来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情?” 聪慧如她,哪里会想不到刚才叶辰会那么说,目的完全是为了支开李正洋。 什么苏渔有话对她说,完全是个幌子。 “嘿嘿——”叶辰人畜无害的一笑,舔着脸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我美丽动人的嫂子。” 叶辰的油嘴滑舌,林妍素有领教,此刻早已经自动免疫,只听她不悦道:“给你三秒时间,再不说的话,就给我滚出去。” “说说说,这就说!” 叶辰笑的更加灿烂了,“是这样的,嫂子,老大在燕京那边急需开展生意,但是现在手头有点紧,你看,能不能从月涯……” 第一百八十章 迟来了二十年的债 第一百八十章 迟来了二十年的债 月涯地产运作良好,故而资金充足,二十亿对月涯来说并不是一个天文数字。 而且林妍也曾经对苏渔说过,倘若神话集团有需要的话,只管和她开口就是。 但此刻叶辰的内心难免有些忐忑,毕竟这二十亿别有用途。 但令他意外的是,林妍答应的很痛快。 “把账户发到我的手机上,一个小时内,我会安排款项到账。” 林妍说道。 “额……” 见林妍答应的这么痛快,叶辰倒反而有些骑虎难下了,他小心打量着林妍的神色,犹豫着要不要把实话说出来。 林妍看着面色迟疑的叶辰,却是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道:“你还有事?” 叶辰连忙挤出笑脸道:“没事、没事了!” “没事就麻利点离开我的视线。” 说罢,林妍转身继续打球,不再理会他。 见状,叶辰也不敢再继续逗留,识趣的开上那辆山地车,一溜烟似的下山去了。 叶辰离开后,林妍才拿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 不久后。 一个西装革履,精神焕发的年轻男人上了山来,他停在高尔夫场地边缘处,目光柔软的盯着林妍的身影。 大概十几分钟后,停下来喝水的林妍才无意间发现了等待在场地外缘的年轻男人,她拧上手中的矿泉水瓶子,向着年轻男人快步走去。 只听她稍有些埋怨道:“哥,你怎么来了也不叫我一声。” 年轻男人一笑,摇了摇头。 这个年轻男人自然正是林南海的养子,张大才。 “林总,按照你的吩咐,公司财务部那边已经准备好二十亿现金。” 听着林总这个稍显生疏的称呼,林妍微不可闻的叹出一口气来。 哪怕张大才自幼长在林家,而且林南海也一向将他视若己出,但张大才却始终摆的正自己位置,从不轻易僭越。 张大才之所以在林南海那里久久荣宠不衰,想来原因大概也就在这里。 “嗯,那就吩咐财务部把那二十亿打到那个账户上去吧。” 林妍说道。 张大才却有些欲语还休。 见状,林妍不解道:“哥,还有什么问题吗?” “林总,公司财务部查过了,那个收款账户的名字,显示的不是苏渔,而是一个叫做叶珊的女人,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亲自和苏总联系一下,是不是他错发成别人的账户了?” 张大才说道。 “叶珊……” 林妍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她自然不觉得是苏渔发错账户了,只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像苏渔那般浑身披满着神秘色彩的男人,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她也猜的到,单单只凭这二十亿,想插足燕京商界的话还未免有些捉襟见肘,苏渔需要这笔钱必然有其他用途。 而此刻,谜底似乎已经昭然若揭,这笔钱是打给一个女人的。 “没这个必要,哥,你去安排一下吧,保证在一个小时内到账。” 林妍说道。 既然她能猜的到,那么张大才同样也不笨。 “林总,这笔钱毕竟也不是个小数目,我觉得你还是再确认一遍比较好,尤其要搞清楚,这个叶珊究竟是什么人。” 张大才有意无意的将叶珊这个名字咬的很重,似乎是在提醒林妍些什么。 林妍愣了愣。 大概十几秒后,她还是摇了摇头,道:“哥,我心里有数,你去安排打钱吧。” 闻言,张大才无奈的叹出一口气,心道,傻丫头,你这明摆着不是把钱花在自己情敌身上吗? …… 高尔夫场地边缘处的遮阳伞下。 林南海与李大宝看似有一句没一句的捞着闲嗑,但实际上此时林南海的表情却并不轻松,一副饶有心事的样子。 “林老哥,我是真的很羡慕你啊。” 并没有注意到林南海情绪不对的李大宝说道。 “嗯?” 林南海看向李大宝。 李大宝说道:“想当年咱们年轻时候,林老哥你在深州市一手建立起地下秩序,那叫一个风光得意,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想着,我这辈子只要有你一半风光就好了。” “都是些不堪往事。” 林南海打断李大宝的话,一口气喝下一整杯茶,突然怅然道:“大宝,如果我说,重新来过的话我只想做个普通人,你信不信?” 李大宝大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信,因为类似的话,前不久也有个家伙说过,他说他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创立了阿力麻麻,他最怀念的事情就是他在学校当老师的那段日子。” 林南海无奈道:“我说的是真的。” 李大宝拱拱眉毛,“我也真的不信。” “你不信我也没得办法,反正我是真的准备放下一切了,虽然或许已经来不及。” “来不及? 林老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大宝问道。 林南海不语。 李大宝又问:“林老哥,你可不比我,你家大业大的,你要是这么早就当了甩手掌柜的,我怕令千金年纪尚小,可守不住你辛苦打下的江山。” 林南海指了指不远处正与林妍说话的张大才,说道:“我的产业,不会只留给我女儿,还有我的养子一半。” 李大宝有些错愕,“老哥,你怕不是病糊涂了吧? 那年轻人可是个外姓人啊。” 林南海却不再多说,闭上眼睛,身子半躺在折叠椅上,眉间的忧虑不觉间正在一丝一毫的减去。 二十年前,就在他金盆洗手退出江湖,转而进入深州商界的时候,曾经与李大宝,陈宝强等人斗的死去活来。 几家为了各自的利益,阴谋算计迭出不穷,那几年的深州市商界,简直比黑帮之间的火拼更加血腥暴力。 如今当他们都上了年纪,能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也算得上是格外难得。 最了解你的或许不是你的亲人密友,而是你的敌人。 李大宝了解林南海吗? 答案是肯定的。 几分钟后。 闭着眼睛,呼吸匀称就像进入梦乡林南海突然呼吸一滞,因为他听到了李大宝一句话。 “林老哥,你有心事,二十年前的那些人又找上你了对不对?” 第一百八十一章 离别序幕 第一百八十一章 离别序幕 陡然间,林南海显得苍老了许多,只听他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 “该来的总是逃不掉。” 林南海睁开混浊的双目,自嘲道:“当年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反而天不怕地不怕,如今,倒是越活胆子越小了。” …… 燕京。 苏渔收到陈博轩的消息,说是二十亿巨款已经到账。 至此,他才总算如释重负。 夜晚,杨素宣的小院。 夏新川,王无双,徐人凤与苏渔四人在院子中一边闲叙,一边吃着几碟小菜与花生米,而陈宇森这个深州恶少则自觉的在厨房中为杨素宣充当起了下手。 “小陈,你一定是我们家阿渔的好朋友吧?” 往锅中添放炒料的杨素宣主动开口道。 一听这话,正在切菜的陈宇森差点没切到自己手指头。 好朋友? 他从来都不敢奢望。 杨素宣回头看了面色怪异的陈宇森一眼,随即便转回头去,有意无意的说道:“除去他那几个发小之外,这还是阿渔他头一遭带朋友回家。” 这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却令陈宇森精神为之一振,不由得将视线投向院子中的苏渔身上。 此刻在他眼中,这处简陋至极的小院,可比神圣罗马教堂还要金碧辉煌。 而杨素宣的嘴角则微微露出一个隐晦的弧度。 以陈宇森的道行,自然不会知道,此刻站在他身旁的杨素宣,哪里是个简单的妇人? 否则二十年前,也不会令黎远道,姜喻林,以及林南海等人相继拜倒在她的裙下。 毫不夸张说,当年的杨素宣,在京城世家子弟们之间的影响力,绝不下于如今的黎世民和宫徵羽。 院中。 夏新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埋怨道:“要我说啊,咱也别等了吧,杨家那对兄弟跟咱们压根儿就不是一路人,以后别说兄弟没得做,不背后给捅刀子就算烧了高香了。” “新川宝宝,淡定点,ok?” 徐人凤说道。 说着,徐人凤将一袋薯条丢到夏新川面前,“你就安心等着吧,我已经和扶风通过电话了,一会他会过来的。” “过来? 那白眼狼过来干什么?” 夏新川一把拨开那袋薯条,眉毛倒竖道。 “也许大家之前有什么误会,现在有时间了,大家坐下来把事情说开了,化解掉误会,不是很好吗?” 徐人凤很耐心的说道。 “切!” 夏新川毫不客气向着徐人凤竖起一根中指,道:“你愿意去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别带上我ok?” 苏渔和王无双自然懒得参与这两位活宝的日常拌嘴。 王无双今天收到了燕京大学的一封offer,要聘请他担任博士生导师,并且同时出任燕京大学政治部主任。 而这个机会,是同样在燕京大学里任教的宫徵羽为他争取到的。 “阿渔,能进入燕京大学任教我很高兴,但是主任的差使就免了吧,哪怕是宫家,能在燕大打通这层关系,其中也肯定没少费周章,把这么好的资源浪费在我一个瘸子身上,未免有些暴殄天物的嫌疑。” 王无双自嘲道。 苏渔闻言,重重的拍了一下王无双的肩膀,笑道:“你啊你,少在我面前说这些丧气话,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气儿有多高? 依我看的话,别说区区一个燕大的小主任,就算燕大校长,教育部部长,你都绰绰有余!” 王无双挑挑眉,不语。 苏渔缓缓敛起笑容,点了一颗烟。 片刻后。 王无双突然有几分严肃道:“也罢,宫家这份人情我就代你接下了。” “嗯?” 苏渔看向王无双。 “如今看来宫家对你的态度,的确暧昧的很,因为燕京大学政治部主任,这个起点真的不底。” 王无双道。 苏渔静静听着。 “对于一些想步入仕途的人来说,这已经是足以仰望的存在,背靠宫家这颗大树,对我们来说,绝对事半功倍。” 王无双的话说到这里,一旁的夏新川也再也顾不得与徐人凤拌嘴,连忙将脑袋凑到苏渔与王无双面前,讶异道:“老四,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你想走仕途这条路?” 王无双点点头,道:“在我们兄弟几个人之间,总有一个人注定要走这条路。” 夏新川默然。 因为,他们兄弟几个人若想走的更远,只背靠家族是远远不行的。 打铁还需自身硬的道理,没有人会不懂,有钱还远远不行,还要有势。 “你决定了?” 苏渔问。 王无双点点头。 “你呢? 进入燕京商界的计划,暂时搁浅了?” 王无双问道。 苏渔将烟头踩灭,“没办法,姜喻林那边如果帮不上的话,那就只能从长计议了。” “好吧。” 王无双问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回南方?” 苏渔犹豫了一下,视线落到徐人凤身上,道:“等人凤回欧洲,我便动身。” 一听这话,徐人凤的两只眼睛瞬间变成了桃心状,双手托着自己下巴花痴道:“阿渔,我就知道,你是为了多陪我两天,才留下的!” 苏渔龇牙还以一笑。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夏新川不合时宜的说道:“徐人凤,你别恶心我了成不?” 徐人凤鼓起嘴巴,刚想张口。 就在这时。 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站在门外的人是杨扶风,以及杨启天。 院内四人瞬间安静下来,神情各异。 杨扶风并没有踏进院子,而杨启天却率先进了院子来。 虽然杨启天在他们这个小圈子,兄弟八人之中是块头最大的,但却是年纪最小的。 “渔哥,不好意思啊,来的有些晚了,让你们久等了。” 杨启天抬手抓了抓自己脑袋,颇有些腼腆的说道。 苏渔一笑,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置,“无妨,来这边坐下说。” “嗯,谢谢渔哥。” 杨启天说罢,回过头去看着门外的杨扶风,说道:“哥,你进来坐啊。” 他话音刚落。 便只见夏新川二郎腿一翘,点了一颗烟,吐着烟雾说道:“启天,你来吃这顿饭,我是没啥意见的,不过某些人还是算了吧……” 第一百八十二章 兄弟反目 第一百八十二章 兄弟反目 听到夏新川这么说,杨启天脸色有些发窘,正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坐下,门外的杨扶风紧接着也进了门来。 苏渔面色淡然,看着杨启天说道:“启天,去屋里面帮你哥搬个椅子出来。” “好嘞!” 杨启天憨憨一笑,立即向着屋里走去。 杨扶风并没等杨启天出来,而是直接入席,坐在了苏渔身旁的空位置上。 “还请见谅,因为有些急事耽搁所以让大家等了这么久,老规矩,我先自罚一杯。” 杨扶风笑道。 “没这个必要吧——” 夏新川说罢,从身上掏出一盒软中华,然后抽出五支烟,一支递给苏渔,一支自己点燃,就连不抽烟的徐人凤和王无双都各发了一支,最后一支丢给刚从屋里拿椅子出来的杨启天。 唯独就是没杨扶风的份。 “罚酒就免了吧,如果有些人有自知之明的话,就应该知道这里不欢迎自己。” 夏新川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杨扶风却不在意,嘴角仍旧悬挂着笑意,抬手抓起面前的一杯烈酒,满饮而下。 看着仰头喝酒,喉结耸动的杨扶风,身为弟弟的杨启天不禁有些湿润了眼睛。 虽然杨扶风和杨启天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但他们二人却截然不同,不论是从外貌体型,还是内在性格上。 一个生的粗犷黝黑,四肢发达,身高足有一米九五。 一个却肌肤病白,身子单薄似纸,一眼看上去便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一杯烈酒喝完,杨扶风那张病白的脸,倏然间血色充盈起来,脸颊甚至浮上来两抹酡红。 “咳咳——”杨扶风咳嗽了两声。 杨启天连忙上前扶了一把他。 夏新川却是一声冷笑,“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的,现在酒也喝了,你可以走了。” 杨扶风刚想说话。 杨启天却是耐不下性子,更快开口道:“川哥!你适可而止!” 夏新川刚想说话,王无双按了一把他的手,示意他听杨启天说完。 “我哥他身子不好,常年病痛缠身,这大家都知道!医生说过,要他绝对禁酒!每一滴酒精,都有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不管我们兄弟俩做错了什么事,刚才那杯酒,也足够代表我们兄弟的诚意了吧? !” 杨启天越说越激动,一把拿起酒瓶,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后,啪嚓将酒瓶摔了个稀巴烂,“有的人要是觉得还不够的话,就都冲我来!” “我靠!你跟谁在这阴阳怪气呢!” 夏新川怒问道。 “你何必明知故问? 这里除了你,还有谁?” 杨启天针锋相对道。 夏新川瞬间就恼了,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你他妈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虽然几个人都是一块穿着开裆裤长大的发小,但是平心而论,当真正翻脸的时候,夏新川却又怎么可能会完全收敛起他大少爷的脾气? 杨启天同样是牛脾气,性如烈火,“怎么? 你的意思是,我不配?” “你当然不配!” 夏新川一把掀翻了桌子。 桌上的菜汁残羹溅了杨家兄弟一身。 脸色涨红的杨启天铁拳紧握,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这一刻他是真的想出手教训夏新川。 却只见一旁的杨扶风抬手掸了掸自己身上的油污,随即向着弟弟杨启天低声说道:“好了,启天。” 语气不重,却极有威严。 听到哥哥开口的那一瞬间,杨启天立刻便松开了拳头,半垂下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同时,王无双也低声呵斥夏新川道:“新川,别太过了。” “我过了?” 夏新川没好气道:“老四,我……” 徐人凤连忙拽了夏新川的胳膊一把,低声道:“闭上你的嘴吧!” 院子里的争吵,自然落在了厨房内的杨素宣和陈宇森眼中。 陈宇森一脸担忧,但杨素宣却是面色如常,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院中后,便继续埋头做饭。 陈宇森极其不可思议的看着杨素宣,忍不住开口问道:“杨……杨伯母,你就不担心他们打起来啊?” 闻言,杨素宣笑着摇了摇头。 “为啥?” 陈宇森一边择菜,一边问道。 “没啥好担心的,这几个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啊,以前他们小时候,每隔几个月,都要发生一次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打是亲,骂是爱,越打越亲嘛。” 听着杨素宣的话,陈宇森大有些汗颜,“杨阿姨,您真是太开明了……不过,那毕竟是渔哥他们小时候了,小打小闹的没什么,可现在都是成年人了,动起手来可不免有个闪失……” 杨素宣却是不以为意,趁着往锅里添油的功夫,抬头望了一眼院子里,满脸慈爱道,“在我眼中啊,他们永远都是孩子。” “对了,小陈,咱们菜快做齐了,剩下的你就不用帮我忙了,你去帮阿渔他们搬一张干净的桌子到院子里,然后自己也找个椅子坐下吧。” 陈宇森使劲点了点头,道:“好的,杨姨。” 他对杨素宣的称呼,不知不觉中,便从杨伯母,更进一步变成了杨姨。 院子中。 陈宇森搬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到院子里后,然后将之前那张桌子扶起来,立在一边。 苏渔看向杨扶风,“扶风,坐。” 杨扶风微笑,点点头。 随着杨扶风落座,杨启天也紧挨着他坐下。 徐人凤推着王无双的轮椅上前,而后自己也坐下。 苏渔将视线移向夏新川,目光锐利不容怀疑。 夏新川这才冷哼一声,不情不愿的挨着苏渔坐下。 “宇森,你也坐吧。” 苏渔看向陈宇森。 陈宇森连忙摇摇头,道:“待会再坐,你们聊着,渔哥,我去帮你们端菜!” 厨房里。 杨素宣问道:“小陈,你怎么又回来了? 不是说要你先过去坐下吗? 饭还得一会才熟呢,你先过去和阿渔他们聊着吧,待会儿阿姨帮你们把菜端上去就好。” 陈宇森从杨素宣手中拿来炒勺,一边翻炒着锅中的菜,一边说道:“不不不,杨姨您什么过去坐下,我才过去坐下。” 杨素宣一愣。 这孩子倒是挺惹人喜欢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 兄弟反目2 第一百八十三章 兄弟反目2 接下来,陈宇森一人包揽了厨房中的所有作业,杨素宣拗他不过,也只能走到小院中提前落座。 不久后,身上系着围裙的陈宇森将做好的菜一盘一盘端上了桌来。 …… 一顿饭吃的很是平静,气氛却有些剑拔弩张。 兄弟几人各自手中的烟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去。 小院中唯一的长辈杨素宣也不插口调解,只是与陈宇森,以及保持中立的徐人凤聊着家常。 “人凤,你真的准备明天就走? 不再多留两天?” 杨素宣问道。 徐人凤眯起眼睛,笑吟吟道:“如果您是以长辈的身份留我,那我肯定要多留几天,但您若是以我最亲最爱的杨姨身份留我的话,那我大概要忤逆您一次了,因为欧洲那边,有些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闻言,杨素宣无奈的叹出一口气,颇有些黯然神伤道:“既然你这么说,那阿姨也就不留你了。” 徐人凤龇牙一笑,双手揽住杨素宣的胳膊,“杨姨,您放心,等我闲下来,保证第一时间杀回来孝敬您!” 杨素宣不禁心里一暖,眼眶有些湿润。 这时,一直沉默的杨扶风突然开口道:“对了,人凤,我下半年大概会被派往欧洲,到时候,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多了。” “真的?” 徐人凤问。 杨扶风放下手中的筷子,认真的点了点头。 随着杨扶风点头,在场人各自心里也都有了个计较。 驻外大使。 “哪个国家?” 这话是王无双问的。 杨扶风毫不犹豫,也不隐瞒,道:“英国。” “已经下文件了?” 王无双问道。 杨扶风摇了摇头,但随即便补充道:“虽然任命还没下来,但已经是不公开的秘密。” 王无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没有再追问什么,却是在看似不经意间,与苏渔交换了个眼神。 杨扶风这番看起来风轻云淡的话,实际却在每个人心中卷起惊涛骇浪。 要知道,他年仅二十五岁,而二十五岁的驻英大使,在共和国的历史上,都绝对算是一个创举。 用四个字来形容,仕途风流。 接下来,没有人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深入,这一点众人似乎有些心照不宣。 不久后。 苏渔点燃了一支烟。 “扶风,如果在你去欧洲赴任之前,有闲暇时间的话,可以南下深州市,去我的新家看看,我一定会尽到地主之谊。” 苏渔这话让夏新川眉头一皱,也几乎刺激到了所有人的神经。 因为,他这无疑是向着杨扶风伸出橄榄枝的信号。 坐在杨扶风身旁的杨启天这一刻也有些紧张,忍不住看向自己哥哥。 而杨扶风听到苏渔这句话的时候,只是神色一滞,随即便恢复正常,他端起面前的一杯茶水抿了两口,才与苏渔接上视线,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去深州做客。” 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苏渔也不在意,起身为杨扶风斟满茶杯。 夏新川看在眼里,冷哼一声。 苏渔重新坐回座位,说道:“就算你无暇南下也无妨,反正你出使欧洲最短也要几年,而我最迟明年也要去欧洲。” “哦? 不知你有何计划?” 杨扶风问道。 苏渔一笑,卖了个关子道:“佛说不可说。” 杨扶风笑笑,不说话。 这时,徐人凤起身,绕到苏渔身后,一把搂住他的脖子,问道:“阿渔,你老实交代,去欧洲是不是为了找我?” 苏渔回答道:“那肯定的。” “这话说的,还算你有良心!” 徐人凤眼睛眯成一条线,他伸手指着一旁面色始终阴沉的夏新川,问道:“你可一定要记得带上这个家伙,因为没你看着他,我怕他指不定哪天又捅出什么篓子来。” 苏渔开怀一笑,道:“他能捅出什么篓子来? 众所周知,咱们新川,还是很好伺候的,用三句话来概括就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唯酒无量!” “哈哈!” 徐人凤笑的前仰后合,捧着肚子说道:“阿渔,果然还是你懂他啊!” 闻言。 夏新川一张脸彻底黑了下来,“靠,老大,我有这么不堪?” 苏渔抛给夏新川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夏新川很是郁闷,只能再次拿起烟盒,想抽一支烟。 只是好巧不巧,烟盒已经空了。 见状,杨启天略做犹豫,还是从自己身上掏出烟盒,起身递到夏新川面前。 就在同一时间,陈宇森也起身将自己的烟盒递到夏新川面前。 陈宇森一愣。 他连忙尴尬的抬起另一只手抓了抓脑袋,继而向着杨启天赔笑道:“不好意思……” 然而,就在陈宇森想把手缩回去的时候,夏新川却一把挡开了杨启天手中的烟盒,而是从陈宇森手中接过来了一支烟。 陈宇森来不及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便连忙从桌上摸来打火机,帮夏新川点燃了烟。 杨启天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也并未发作,沉沉的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一个人抽起闷烟。 夏新川吐着烟雾,快人快语道:“我不是针对你,你也别怪我。” 杨启天皱眉问道:“你针对我哥哥?” “没错。” 夏新川冷笑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针对他?” 杨启天反问:“难不成就只因为渔哥大闹赵家,我们没有到场?” “这你得问问你吃里扒外的好哥哥,我之所以会针对他,难道真的仅仅因为如此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杨启天站起身来,握紧了拳头。 从小到大,杨启天都是一个很单纯的孩子,善良到任何人都可以欺负他,虽然他比任何人都生的人高马大。 但善良的他却也同样有着底线,那就是绝不容忍任何人在他面前说杨扶风的坏话。 “你这是要动手咯?” 夏新川也站起身来。 纵然夏新川身高一米八五,但在一米九五,体健如牛的杨启天面前,还是不免显得弱势了一些。 “你再胡说,我打你又怎么样?” 杨启天道。 “你他妈敢? !” 夏新川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拍在了饭桌上。 第一百八十四章 兄弟反目3 第一百八十四章 兄弟反目3 “你……”杨启天愣住。 杨扶风面色微变,“启天,坐下。” 杨启天恨恨的瞪了夏新川一眼,坐下身子。 杨素宣也显然没想到夏新川会掏出手枪,惊愕之余,连忙说道:“新川,把枪收起来,坐下好好说。” “哼。” 夏新川闷哼一声,随后才抓起手枪放进口袋。 王无双不动声色的埋头吃菜,而徐人凤则笑意狡黠,她向着王无双说道:“无双,那盘西红柿炒鸡蛋可是杨姨专门做给我吃的,你给我剩点。” 闻言,王无双端起自己面前那盘西红柿炒鸡蛋,递给徐人凤道:“除了你和阿渔,没人喜欢吃这个!” 这话可谓是让徐人凤无比受用,他将那盘西红柿炒鸡蛋放到苏渔和自己之间,笑意盈盈的说道:“那可不是嘛,就只在吃饭这一点上,我就是在坐诸位中,最适合和阿渔生活在一起的。” 王无双忍俊不禁道:“只有在你这里,我才知道咱们阿渔还是个香饽饽呢。” “切。” 徐人凤向着王无双竖起一根中指。 而王无双也立刻反敬了徐人凤一根中指。 这个时候,苏渔才适时开口道:“好了,近几年中,我们兄弟几个恐怕也没什么机会像今天这样,坐在一起吃饭了,都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 兄弟八人中,自幼时起,苏渔便是绝对的核心。 如果放在平时,苏渔笑嘻嘻的说话,其他人未必会听。 但若是苏渔语气严肃起来,便没有人会怀疑他话中的分量。 但却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杨扶风,比起其他人的唯苏渔马首是瞻,他一向我行我素,也是除苏渔外七个人中,和苏渔私下里最为疏远的一个。 年幼的时候,当苏渔领导者地位尚未确立的时候,杨扶风便是他有力的竞争对手,只是夏新川,王无双这两位排行第三,第四的人私下里显然更倾向苏渔一些,所以排行第二的杨扶风才败下阵来。 “新川,坐下。” 苏渔说道。 夏新川这才肯坐下。 “大家即将各奔东西,如果心里对彼此有什么不满,那么就借着今天这顿饭的机会,来消除掉隔膜与芥蒂,毕竟在这个小院内,我们是无话不谈的发小,出了这个院子,我们更是绝对可以把自己后背放心交给彼此的手足兄弟。” 苏渔说道。 “阿渔说的对。” 徐人凤附和道。 而杨启天一个人喝着闷酒,不选择插嘴,因为杨扶风的意见便是他的意见。 这时,王无双将视线投到杨扶风身上,道:“扶风,你也别怪新川,他这人就是这样,快人快语,他之所以对你有怨气的原因,你也清楚,无非就是因为——” “无非就是因为我私底下与赵乾坤父子走的比较近。” 杨扶风看似随口接话道。 王无双眉毛一抬,不作声。 “哼。” 夏新川冷笑道:“亏你也说得出口!” 杨扶风毫无表情波动,道:“那你说说,我如何说不出口?” “你难道不知道,苏胜与赵乾坤一向针对我们几个?” 夏新川说着,将自己手放在王无双的腿上,咬牙切齿道:“别的不说,阿渔和阿黎是被谁拆散的? 还有老四这双腿!你难道不知道是谁打断的?” 杨扶风笑笑,喝了一口茶。 他盯着夏新川,突然之间嘴角浮起一丝讥讽道:“难道我做什么事之前,还得请问你夏大少爷的意见不成?” “你——”夏新川攥紧了拳头。 “我杨扶风跟你娇生惯养的夏大少爷不同,我出身贫寒,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一路爬到今天,你可知道我付出了多少?” 杨扶风的语气始终保持着淡漠,不瘟不火,“我一直爬到今天的位置,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我有靠过你们夏家,或者在座的诸位,一丝一毫的帮助吗?” “所以,我问心无愧。” 杨扶风喝完一杯茶,伸手拿起茶壶,又为自己续上一杯。 先前的酒意已经散去,此刻他的一张脸庞再度病白如纸,没有丝毫血色。 “最重要的,我从未做过对不起诸位的事情。” 说罢,杨扶风再度一口气喝下一杯茶,道:“今天这顿饭就先到这里吧。” 闻言,夏新川抬手指向院门的方向,冷声道:“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杨扶风不再理会夏新川,他看向苏渔,“阿渔,如果下个月时间安排来得及的话,我会南下深州去你家做客。” 苏渔点点头,笑道:“随时欢迎。” “启天,我们走。” 杨扶风起身。 杨启天连忙起身去搀扶杨扶风。 “我就先失陪了,诸位。” 杨扶风扫视着众人,儒雅一笑。 苏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不过并未起身相送。 苏渔不起身,其他人自然也不会起身。 嘎吱—— 杨家兄弟离开了。 …… 月明星稀。 院中的一顿丰盛晚餐仿佛才刚刚开始。 “新川宝宝,你刚才真的有些过了,再怎么说,大家也是兄弟……你这么搞的话,往后大家还怎么往来?” 徐人凤说道。 夏新川闷头吃菜,“不往来就不往来,我稀罕他似的。” 徐人凤还想说话,却被心细的杨素宣按住了胳膊。 徐人凤也只能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杨素宣笑着为徐人凤夹了一块肉,道:“人凤,这次你真的错怪新川了。” “啊?” 徐人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道:“杨姨,照你这么说,他还有理了?” 杨素宣没回答,而是把视线移向王无双。 王无双放下筷子,道:“虽然新川做的有些过了,但是,这也是我的意思,坏人总是需要有人做的。 再者,如果今天再不敲打杨家兄弟的话,或许以后再相见时,就真的是敌人了,虽然或许已经为时已晚。” 说着,王无双长叹了一口气,“扶风的路,已经走偏了。” “哎。” 徐人凤也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伸手捏了一下夏新川的脸蛋,“新川宝宝,是我错怪你啦。” 夏新川却不领情,“少来,拿开你的臭手!” “哪里臭了? 不臭啊,不信你闻闻。” 徐人凤将手伸到夏新川鼻子边,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 “再不拿开,我可真咬你了啊!” 夏新川佯怒道。 这一幕下,小院中的氛围顿时和谐起来,众人纷纷忍俊不禁。 苏渔拍了拍夏新川的肩膀,道:“人凤,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咱们新川啊,可不再是当年那个嚣张跋扈的愣头青,不可一世的二世祖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湛泸 第一百八十五章 湛泸 数日后。 西北,昆仑山脉。 某处山涧中,立着一个身着妖异大红袍,长发披肩的邪魅男子,正负手仰望着山巅。 几只纸鹤环绕在他的身旁,犹如被注入生命的活物一般,挥动着翅膀不停纷飞旋舞着。 这位男子赫然便是东瀛大阴阳师,工藤晴海。 与常年积雪的山巅不同,此刻山涧虽然溪水冷冽,但溪底却有无数沉鱼在穿梭活跃着,只是却鲜少有鱼儿主动游近岸边。 工藤晴海的身侧,有着一个十八九岁、身穿古朴麻衣的纤瘦少女,此刻她正蹲在溪水边,手中拿着一截削尖了头部的树枝,全神贯注的盯着已经游入她的视线中的“猎物”。 她在叉鱼。 “噫!” 眼疾手快的少女握着树枝向着细流中刺去,只听扑通一声,那只白鲢鱼一个打挺,随后沉入水底逃的远了。 刺了个空的少女站起身来,将手中的树枝丢在脚下,跺着脚说道:“晴海叔叔,就算我叉不到鱼,你也要带我出昆仑山!” 工藤晴海依旧望着上方白皑皑的山巅,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只是说道:“我们刚才有过约定,叉到鱼才带你下山。” 少女还想说什么。 但工藤晴海的语气却蓦然间严肃了许多,“去叉鱼。” “我……” 少女本想再争取一下,但话到了嘴边,却还是生生咽了回去,因为她知道,在她的晴海叔叔那里,从不存在讨价还价。 …… 终南山。 这座距离古都长安只有几十公里,一个小时车程的名山下,于松柏荫蔽处,筑起几间简单的竹屋,竹屋外搭建着一圈半人高的篱笆,而这便是神机派老祖宗诸葛神荒的遁世住所。 爬满青藤花的竹篱笆内,一个双瞳灵动的小丫头正蹲在一块苗圃外,手中拎着一个小巧玲珑的喷壶,为几株新生的幼苗悉心撒着水。 不久后,小丫头提着已经空空如也的喷壶站起身来,脸上浮起天真烂漫的笑容。 随后,只有篱笆高的她将视线投向远方,一张小脸瞬间又拧巴起来,好不忧伤。 “渔哥哥,原谅琉璃要好久好久才能下山去找你,因为诸葛爷爷说了,要等到这些种下的种子发芽,开花,结果,琉璃才可以下山去找你。” 待她话声落下。 嘎吱一声,竹屋开启,诸葛神荒出了门来。 此时的这位老祖宗,与数日前在燕京城时邋遢的形象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如今素衣洁白,精神抖擞的他,看上去倒真真有上那么个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 “琉璃,爷爷授于你的《大藏经》,已融会贯通了多少?” 闻言,宋琉璃转回身来,如实说道:“三章。” “不错,不错。” 诸葛神荒很满意的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说道:“比起你那个向来自诩天才的大师兄陈生,都可以说是不遑多让,看来我神机派后继有人咯。” 世间能让活神仙诸葛神荒如此高度赞扬的人并不多,哪怕是当年的青龙之父国卫、银狐丁白镜,在诸葛神荒嘴中得到的评价,也不过只是:一介武夫而已,纵天下无敌又如何? 竖子焉! 但被师父夸奖的宋琉璃却似乎并不领情,脸上依旧是闷闷不乐的表情。 诸葛神荒走近小丫头,宠溺的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来,抚摸着宋琉璃的脑袋,轻声说道:“这《大藏经》啊,是为师花费了近一个甲子的时间才写完的,里面详尽编录着为师,以及咱们神机派历代先祖们的毕生所学,琉璃,你啊,可要好好研习才是呀。” 宋琉璃点点头,突然问道:“诸葛爷爷,你说过的话可是要算数,不论等到种子长出地来,开花结果,还是等到琉璃可以做到将《大藏经》通篇背诵,你都要允许琉璃下山去找渔哥哥。” 诸葛神荒一愣,随即不禁摇头苦笑。 泱泱华夏大地,乃至境外势力,不知有多少人都想染指这本《大藏经》。 也正是因为有它的存在,神机派才可以稳压同样以易数占卜、星象命理见长的赫连家族一筹。 东瀛大阴阳师工藤晴海也曾经说过,如果大藏经在他手上的话,诸葛神荒断然不是他的对手。 那么言外之意也就是,在这一领悟,他并非诸葛神荒的对手。 而这个小丫头,捧着这么一本绝世宝典却偏偏视之如同草芥,心心念念的唯有燕京城里那个姓苏的年轻人。 “琉璃啊,这大藏经可是有八十一卷,一卷又分十几篇,而你现在只背下来了第一卷的三篇,那么距离你下山的日子可是遥遥无期咯!” 诸葛神荒倒背起双手走到一旁,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的余光去打量宋琉璃的表情。 他自然是想用激将法。 那样的话,以宋琉璃的绝顶天资,用上个三年五载的时间,将那浩繁如海的大藏经完全背诵下来,不是不可能。 然而。 宋琉璃接下来的一句话,却令他哭笑不得。 只听宋琉璃很是正经的说道:“那么琉璃就不背了,反正诸葛爷爷你说了,只要我种下的种子有开花结果的那一天,琉璃同样可以下山。” “……” 诸葛神荒竟是无言以对。 但是诸葛神荒倒也并不着急。 因为一棵树从破土而出,到开花结果,少说也需要个六七年的时光。 而天真无邪的小琉璃却哪里想过这么多? …… 昆仑山,山涧, “走吧。” 工藤晴海突然说道。 “啊?” 麻衣少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明明还没有抓到鱼,工藤叔叔怎么就改变主意了? 随着工藤晴海话音落下,他身边旋飞的几只纸鹤竟然放缓了飞行的速度,逐渐一字排开,有序的飞过工藤晴海的头顶,继而一只一只的叠落在工藤晴海摊开的手掌上。 “工藤叔叔,你不是说,我叉不到鱼,就不准我离山吗?” 麻衣少女不解道。 工藤晴海抬起另一只手,指着山巅,说道:“山上有一把叫做湛泸的名剑,今天我们就去把它取下来,给你叉鱼用。” 湛卢。 在华夏上古十大名剑中,排行第二。 仁道之剑,湛泸。 也是青龙战死昆仑之巅时,所用的佩剑。 第一百八十六章 昆仑之巅青龙冢 第一百八十六章 昆仑之巅青龙冢 麻衣少女一蹦一跳的跟在工藤晴海身后,沿着一条逶迤山路,向着山巅攀去。 “浮舟沧海,立马昆仑。” “近百年前,你们华夏的一位伟人,曾经写下这样一副对联。” 听着工藤晴海的话,不解其义的麻衣少女问道:“晴海叔叔,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工藤晴海稍稍沉吟,却是答非所问道:“说句不避短的话,昆仑这座向来披着神秘面纱的华夏圣山,的确要比徒有虚名的东瀛圣山——富士山更惹人神往,否则那位伟人几十年前也不会留下这笔力苍劲,脍炙人口的八个字。” “嘿嘿。” 麻衣少女两眼几乎弯成月牙状,有着俏皮的笑道:“晴海叔叔,你这话要是被富士山上那个练剑如痴的恐怖女人听了去,等你回到东瀛,她还不立马向你下战书?” 工藤晴海拱拱眉头,不语。 麻衣少女口中的恐怖女人,便是水月宗新任宗主,星野青鸢。 见工藤晴海不说话,麻衣少女胆子更大了一分,道:“近二十年来,晴海叔叔你一直在专攻阴阳术,志在撼动诸葛神荒的活神仙名号,而久疏武道,只怕如今因为那个恐怖女人的横空出世,你东瀛第一高手的宝座也要拱手相让了吧?” 却只听工藤晴海淡淡回应道:“随她去,武道,终究只是条窄路罢了。” 麻衣少女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道:“当真是条窄路嘛? 我看倒不见得……” “哦?” 工藤晴海侧脸。 麻衣少女小声嘀咕道:“也不知是谁,二十年前曾和昆仑国卫为了争个亚洲剑道第一,短短一年内竟先后决战十七次,结果仍旧不分胜负,闹得整个东方都鸡犬不宁。” “年少时的意气之争罢了。” …… 待到二人快攀到山巅之时,麻衣少女突然有些怯懦的问道:“晴海叔叔,我可不可以不上去啊?” 工藤晴海袍袖一挥,戏谑道:“这就怕了?” 被激将法这么一激,麻衣少女咬了咬牙,一挺胸脯,大有些视死如归的豪迈,道:“去就去,我才不怕呢!” 昆仑之巅。 积雪皑皑。 两颊冻得红扑扑的麻衣少女跟在工藤晴海身后,站在破败荒凉的山门台阶下,极目望去,渺无人烟。 谁又能想到,这里曾经世代流传着一个超级宗门,亦被称为“天下剑宗”的昆仑派。 因为数月前那场轰动整个世界的昆仑之战所致,这里已经是一片破壁残垣,数尺深的积雪下,埋葬着累累白骨。 此刻的麻衣少女脸色有些不自然,她不禁抬起双手紧紧抓住了工藤晴海的衣袖,整个人如同受了惊吓的小兔子般,缩在了工藤晴海的身后。 看得出来,她对这里是有些忌惮的。 “活人尚且不吃人,你还怕死人吃了你不成?” 工藤晴海道。 说罢,工藤晴海跨步走上台阶,向着山门内走去。 麻衣少女连忙碎步跟上。 山门内,更是一片萧索,迎面是一面石碑,上面用小篆体刻着几百个字,是为昆仑派的门训。 最为醒目的便是开头两行字:风景不疏,晋人之深悲;还我河山,宋人之虚愿。 言简意赅,意指华夏民族历史上最为屈辱,备受异族肆意蹂躏的两个朝代。 而这也就是几百年前祖师爷开山立派时的初衷所在,故而昆仑世世代代皆以守护华夏为己任,永远铭记那两段不堪直视的血泪史。 工藤晴海只是微微斜睨了一眼,脚下步伐不停,与石碑擦肩而过。 走过石碑后,沿着两侧雪松掩映的青石甬道走上不远,几座巍峨耸立的壮丽楼阁便徐徐浮现在眼前。 工藤晴海驻足。 “云歌,知道为什么堂堂天下第一剑宗会被一帮乌合之众灭门吗?” 云歌自然便是麻衣少女的名字,澹台云歌。 闻言,澹台云歌的眸底浮起一丝浓烈的恨意,咬牙切齿的说道:“活该它覆灭!” 说罢,澹台云歌握起拳头,一拳打在身侧的一颗雪松上。 那株粗壮的雪松竟是肉眼可见的一颤,抖落下扑簌簌的雪花。 “尤其是那个叫青龙的家伙,被数百高手围攻致死,简直都算便宜他了!就算他不死,我也一定要把他的手脚筋都挑断,再用铁索将他绑起来,关进断龙石内,让他永生永世不见天日!” 工藤晴海眉头微皱,随即轻声责备道:“云歌,你失态了。” 澹台云歌冷哼一声,有着负气的别过头去,却是再不敢出声。 工藤晴海又道:“昆仑之所以会有几月前那次灭顶之灾,是因为出了叛徒。” 闻言。 澹台云歌终归还是耐不下性子,落井下石道:“依我看,人家叛徒那是替天行道!” 似乎还不解恨,她马上又添上几句道:“那个杀千刀的青龙,身为昆仑继任掌门人,却察人不明,这应该说是他自取其祸,怨别人作甚!” 工藤晴海无奈的摇摇头,继续向前走去。 穿过重重楼阁。 后山。 出现两座并立的坟墓,而两座墓碑前各自立着一道墓碑。 一面墓碑上刻着“华夏守护者国卫之墓”。 另一面墓碑上刻着“华夏守护者青龙之墓”。 而青龙的那座坟茔旁,立着一柄古剑,入土三尺。 名剑湛卢。 远远望着这柄古剑,澹台云歌眼神微凛,口中喃喃道:“看来,那个家伙是真的死了。” “华夏守护者?” 她唇角讥讽,“到头来,还不是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父子两个整整齐齐的躺在这里,用什么守护天下苍生?” 对于澹台云歌的毒怨之语,工藤晴海未置一词,只是淡淡说道:“云歌,去把那柄剑取来。” 似乎很是怀疑工藤晴海的话,澹台云歌一动未动,道:“晴海叔叔,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用那个家伙的剑,我怕这辈子都叉不到鱼了!” 工藤晴海侧脸看向澹台云歌,“只要你取来它,我便免了与你的赌约,即使你叉不到鱼,我也允许你离开昆仑山。”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天罚入世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天罚入世 澹台云歌颇为所动,衡量了一番后开口说道:“那晴海叔叔你可要说话算话。” 工藤晴海挥袖于身后,“我几时曾失信于你?” 澹台云歌做出一副努力回想的样子,然后摇了摇脑袋,笑嘻嘻道:“不曾。” “那便去取剑。” 工藤晴海道。 澹台云歌这才走上前去,停在青龙墓前,伸手从雪地中拔出那柄古剑,“你生前我不能亲手取你性命,那么就算你死了,我也容不得你安宁!” 说着,她挥剑刺入那座坟头,旋即手腕力道运转,捣毁了坟头,霎时间,泥土混淆着积雪被卷入山巅的罡风中,飘的远了。 “云歌,斯人已逝,你这又是何必。” 工藤晴海望着那座被摧毁的坟茔,淡淡道:“再且说,青龙虽名为昆仑弟子,但实际上却行踪隐秘,鲜少与昆仑山上这帮牛鼻子有所往来,哪怕几个月前的昆仑之战,他也只是为了尊奉掌门遗命而归山。 只是不想,这一归,便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那我管不着,如果当年不是他把我带来昆仑,我也不会被昆仑山那群道貌岸然的狗东西用铁索捆绑住手脚,囚于山下的断龙石内整整九年,晴海叔叔,那一年,我才十岁!” 说着,澹台云歌又是一剑斩下。 哗啦—— 那面墓碑被拦腰切断。 她恨恨道:“我知道晴海叔叔你与他的父亲国卫曾是劲敌,又是知交,所以我今日便宜他,不刨他的坟,而斩断这面墓碑,就当作是我砍了他的脑袋!” 盯着此刻戾气缠身的麻衣少女,工藤晴海一双桃花眸子略显迷离,片刻后,他轻声道:“下山去吧。” …… 山涧。 手中提着湛卢剑的澹台云歌亦步亦趋的跟在工藤晴海身后,也不管对方理不理会自己,一路上自顾自的喋喋不休,仿佛又恢复成之前那个性情活泼的叉鱼少女。 二人路过之前叉鱼的那淌河流时,澹台云歌有意无意的放缓脚步,她用手中的古剑一挑那根被她丢下的树枝,便见那根树枝咻的一声射入了水底。 随后,澹台云歌才碎步追上已经走远的工藤晴海,眉开眼笑的问道:“晴海叔叔,离开昆仑后,你要去哪里啊?” “终南山。” “哇!那我岂不是能亲眼见证你与那位活神仙一较高下?” 澹台云歌受宠若惊道。 工藤晴海却是立即一盆凉水浇了下来,“此行的结果,多半仍是我败。” 但澹台云歌却兴致不减,“你斗不过他,那我就替你一剑刺死他,如此一来,在阴阳五行一领域内,你不就是天下第一了?” “自欺欺人而已。” 工藤晴海摇头道。 澹台云歌道:“反正那个老头又不通武道,晴海叔叔你怕沦为天下人的笑柄,那么这个坏人就让我来做,我可不怕。” “住口。” 工藤晴海停下脚步,回头冷声斥责道:“日后你倘若再生出这种混账想法,那么你便永远留在昆仑!” 闻声,澹台云歌立马乖乖闭上了嘴。 等到工藤晴海转回头去,她才向着工藤晴海的背影偷偷吐了吐舌头。 待二人离开山涧后。 那条河流近岸的地方,才飘起一片猩红,不久后,一只身上插着树枝的白鲢鱼浮出了水面来。 这自然是出自麻衣少女的杰作。 她也一直都可以叉的中鱼。 …… 一日后。 终南山下。 竹篱笆小院内,坐在一张矮凳上的宋琉璃正双手拖着下巴,听着对面的诸葛神荒为她讲授《大藏经》。 不过此时小丫头的注意力看上去却并不集中,脑中似乎别有他想。 她所想的,无非只有一人。 手中握着一本大藏经分卷的诸葛神荒咳了两声,随后苦口婆心的劝诫道:“琉璃,似你这般一心二用,何时才能学完九九八十一卷大藏经?” 说着,诸葛神荒指了指竹屋内堆积如山的古卷。 却只见宋琉璃不假思索,随口便将诸葛神荒刚才所讲的内容背诵了下来,没有一字偏差。 诸葛神荒不禁目瞪口呆。 “琉璃,你……你刚刚可有出神在想其他事情?” 诸葛神荒大为惊异,但更多的则是惊喜。 要知道,这大藏经可是神机派历代先祖们的智慧精粹,而诸葛神荒便是近代来唯一一位集大成者。 大藏经中所辑录着的各类纷繁要领,可谓是无比晦涩难以捉摸,哪怕是拥有着绝顶天资的诸葛神荒,都用了整整一百年的功夫,才堪堪将其勘破。 只听宋琉璃很是诚实的回答道:“琉璃在想渔哥哥。” 诸葛神荒质疑道:“那你是如何能在想那个年轻人的同时,又能听的下爷爷的讲授? 毕竟万事开头难,大藏经又非一般的……” 宋琉璃却没有回答,收了收心思后,道:“爷爷,你继续讲下面的吧。” “……” 诸葛神荒欲言又止,终究没再问下去,他翻开手中古籍的第七篇,刚要开口,却被宋琉璃打断道:“爷爷,要不我们换一本吧?” “为何?” “因为第一卷余下的十几篇……琉璃昨日夜里已经背下,在余下的您未讲到的章节中,琉璃还添加了注解,我们可以开始第二卷了。” “琉璃,你说什么? 你再跟爷爷说一遍!” “爷爷,第一卷琉璃已经可以通篇背诵,我们可以开始下一卷了。” 诸葛神荒大有些手忙脚乱的翻着古书,只见余下的章节各处,果然添加了不少注解。 老人一个没忍住,差点就要老泪纵横。 他游戏人间一百年,如今黄土埋到脖子时,得此良徒,夫复何求? “好好好!” “好好好!” “琉璃稍等,爷爷这就去屋里取下一本来。” 诸葛神荒激动着起身,走入竹屋。 就在他埋头翻箱倒柜寻找大藏经第二卷时,突然眉心一皱。 他起身望向竹窗外,苍老的面孔上浮起一丝显而易见的忧虑之色。 他所遥望的正是西北昆仑的方向。 只听诸葛神荒喃喃自语道:“天罚终究还是入世了吗?” 第一百八十八章 以身做饵 第一百八十八章 以身做饵 时间过的飞快。 距离苏渔北上入京的日子,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两个月之久。 九月金秋,层林尽染,空气中漂浮着丝丝清凉,斑驳的阳光温馨而恬静。 苏渔与宫徵羽二人走在校园的林荫小路上,这对俊男美女的组合,无疑招揽了无数艳羡的目光。 燕京大学已经迎来崭新的开学季,此刻的校园中处处可见拉着行李箱、青春洋溢的新生面孔,因为他们的到来,也为这所国内首屈一指的悠久学府注入了新鲜血液,更使它在无数文化的积淀中凸显出一分朝气蓬勃。 “宫老师好!” “宫教授好!” 宫徵羽这位燕京大学建校史上最年轻,最漂亮的博士生导师,不可谓不受欢迎,以往的每年这个时候,各种有关于她的讨论总会如火如荼进行,直至刷爆各大名校的论坛,而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足可谓“未见其人,已闻美名”。 就在“燕京最美博士生导师”的讨论热度高居不下的同时,另外一则新闻也刷爆了各大网站头条,并一举轰动了全国教育界。 这则新闻赫然便是,全国理科状元袁媛拒绝了燕大和京华两所高校的录取,而选择了十大名校中位列第三的江南大学。 “哎,真不知那个丫头怎么想的,江大虽然也不差,但若是比起燕大和京华,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况且……我原本打算着,她若是能来燕大的话,我会卸任掉博士生导师的工作,而去带大一的新生。” 宫徵羽摇头叹道。 从她带着埋怨的口气中,任谁也听得出来,她对袁媛的喜爱之深。 苏渔一笑,慰声道:“袁媛她啊,与一出生就是天之骄女的你截然相反,准确一点来说,这个丫头骨子里的那分好强,是带着自卑的。” 捕捉到苏渔话中关键词的宫徵羽白了苏渔一眼,“我怎么听着你这话这么扎耳朵呢,你是不是在拐弯抹角的损我呢?” 苏渔连忙举双手投降道:“我可不敢,现在只要你振臂一呼,你那些网络上的小迷弟们,还不立即组团冲过来把我揍趴下!” “切。” 宫徵羽向着苏渔竖起一根中指。 苏渔连忙“善意”提醒道:“好歹你现在也为人师表,当心别人把你这不雅的动作拍下来发到网络上,到时人设崩塌,可就欲哭无泪咯。” 宫徵羽无所谓道:“我巴不得有那一天呢,天天被人挂在网上人肉,我可遭不住。” “哈哈。” 苏渔大笑道:“倒也是这样……每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说不定有多少手艺人对着你的照片,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呢!” “……” 俏脸火红的宫徵羽伸手在苏渔腰间狠狠捏了一把,道:“你真是不可理喻!” 苏渔痛嘶一声,老实巴交的闭了嘴。 …… 二人走出林荫小路后,望着前方林立的教学楼,苏渔扭头看向宫徵羽的侧脸,突然有些不怀好意的说道:“要不……我们去你的办公室吧?” “去办公室做什么? 待会我们系里还有个会议呢。” 宫徵羽茫然道。 苏渔循循善诱道:“我可是马上就要离开燕京了,在离开之前,我觉得我们有必要独处一下。” 话声落下,宫徵羽立刻便读懂了苏渔的表情,只见她面色无比羞愤,果断拒绝道:“你想什么呢!这里可是学校……还有……我……我办公室不隔音的!” “什么隔音不隔音的,我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走的累了,想坐下和你说会话。” 苏渔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觉得我信?” 宫徵羽问。 “你不信,那我可就真的走了。” 苏渔说着,还真就掉头向着校外走去。 宫徵羽简直气的牙根痒痒,她跺了一下脚,出声喊道:“你给我站住!” 苏渔立刻转回身来,望着神情挣扎且矛盾的宫徵羽,笑的人畜无害道:“宫老师,还有什么事情?” 宫徵羽再三权衡之下,咬牙切齿道:“走!去办公室!” “宫老师,看你这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可不喜欢强人所难。” 苏渔唇角勾起一丝戏谑。 宫徵羽此时的脸几乎已经红成柿子。 要与苏渔在学校里做那种事情,对她来说无异于冲破底线,同时更有一种别样的刺激感冲击着她的心头。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去,还是不去?” 宫徵羽尽量平复下心境,向着苏渔下达了最后通牒。 苏渔一笑,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宫徵羽身边,一把拉起她的手来,向着校园外走去。 “逗你的,你还当真了。 我们去外面,我已经订好了房间。” “可是……一个小时后,我真的还有个会议要开。” “放心,一个小时足够了,我们只来一次就好。” “我不信,上次你也是这样说的,结果……” …… 郊区。 一辆黑色轿车中。 “小姐,银翼岛那边催的急,我们应该返回欧洲了。” 开车的银发男子说道。 后座的徐人凤淡淡道:“事情并没有向着我所预期的局面发展,所以回银翼岛暂且搁置,需要再等等。” 银发男子不禁急声道:“小姐,招惹华夏龙门,对我们银翼岛而言,并没有好处,而且……这段时间里,你一再出动人手挑衅龙门,这无异于以身做饵。” “以身做饵……” 徐人凤喃喃着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随即眼中精芒毕露,道:“没错,我就是要以身做饵!” “可是……小姐,我们现在人在华夏,势单力薄,哪里可以对抗的下龙门? 况且,那龙门第一龙使丁白镜,眼下就在燕京,二十年前,那可是个敢于独身闯进亚特兰蒂斯的家伙!” 提到丁白镜,银发男子不禁有些战栗。 因为他们银翼岛,与亚特兰蒂斯族人一样,皆自诩是神的后裔,两方世代为敌,几千来年僵持不下。 也就是说,丁白镜能闯的进亚特兰蒂斯,也就一定能闯的进银翼岛。 第一百八十九章 星组背后的秘辛 第一百八十九章 星组背后的秘辛 酒店中。 只穿着一件宽大浴袍的宫徵羽倚在窗边,一张俏脸上潮红未褪,有些意乱情迷的盯着正在床上穿衣的苏渔。 “我们小时候,我从没想过,你会成为我的男人。” 闻言,苏渔抬起头来,开玩笑道:“如果小时候就被你想到了,我的处男之身怕是保留不超过十五岁,就要被你夺去了。” 宫徵羽并不反驳。 紧接着,她话题一转,道:“你在燕京这两个月,看似游手好闲,实际上没少有动作吧?” 苏渔点点头,“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燕京商界虽然有它固有的奶酪分配,极难涉足,但凡事无绝对,正所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据我所知,这两个月不光你有动作,有几个女人也没有闲着。” 宫徵羽说道。 “章雪菲与江婉约?” 苏渔问。 宫徵羽打了个响指,道:“正解,你应该可以猜测的到,你那位同父异母的哥哥雷少卿死后,将他手上那份能量交到了分别交到了章雪菲与江婉约两个人手上,现如今她们二人珠联璧合,正在一步步开启那个计划。” 苏渔一愣,刚想问宫徵羽为何会知道这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想知道这些,对于出身宫家的她来说,不算难事。 宫徵羽盯着若有所思的苏渔,突然说道:“其实,倘若你现在想要挽回章雪菲的心,还不晚。” “错过就是错过,即使是误会,也是错过了。” 苏渔摇头道。 宫徵羽还想说什么,苏渔却抢先开口道:“我送你回学校吧,你的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之所以打断宫徵羽的话,是因为在一个女人面前谈论另一个女人,绝非聪明的举动。 二人出了酒店。 行驶的车中。 宫徵羽终归是耐不下性子,望向开车的苏渔,问道:“阿渔,你不了解星组,如果真被那两个女人开启了它,对你来说,是个很大很大的麻烦。” 苏渔空出一只手来,握住宫徵羽的手,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开口说道:“徵羽,你有些过分相信你的男人了,我并不是在所有女人眼中都是一块香饽饽,而章雪菲也绝非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同样的,我不会因为权势利益去接近一个女人,也不会因为权势利益而放弃一个女人,至少,那样的话,对章雪菲而言,不公平。” 宫徵羽反握起苏渔的手,突然有些感慨道:“小时候我所认识的阿渔,是个善良的男孩,善良到被人踩了一脚,都怕会绊倒对方的大傻瓜。” 苏渔不插嘴,静静听着。 “直到后来,你在边境丛林中,开枪打死了想要偷袭你的王强,我就知道阿渔你长大了。” “再到后来,我去深州找你,那天在大雨中,你杀了十几个旗山帮的喽啰,手段是那么娴熟残忍。” “当时,我当时还觉得手上沾满血污的你很可怕,为此还和你闹了矛盾。 其实可笑的人一直是我,我从不了解,你去入伍的那几年中,一直都在过着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你若不变的残忍,那么倒在我眼前的就不是那些人了,而是你,因为这就是你的生存法则。” 宫徵羽的语气越说越显得低落下来,“再到后来,你在深州一人杀掉五十名幻月宗弟子,又在赵家击杀井上清和风魔一郎两个东瀛高手……” “虽然我都没有亲眼所见,但是我知道,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一个普通的特种兵队长应有的实力,哪怕你是兵王。” 果真是心细如发的女人。 苏渔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将宫徵羽的手握的更紧。 他对宫徵羽没有欺骗,因为他的的确确就是苏渔,只不过是融合了两世记忆的苏渔。 “从我认识你起,到后来熟悉你,再到现在成为你的女人,完全爱上你,离你越来越近的同时,却也忽略了自己已经越来越不了解阿渔了……” 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她很少会这样多愁善感。 千军万马可以摧毁祭坛,王座,乃至踏平一个帝国,但唯有爱情才足以改变一个女人。 蓦然间,苏渔被心头涌起一分情愫所支配,他转头对视着宫徵羽殷切柔软的目光,一笑,暖声道:“其实残忍,或者说邪恶与善良并不冲突,往后不管在外人眼中我是怎样三头六臂的妖怪,在徵羽面前,我永远都会是那个被别人踩了一脚,都要担心绊倒别人的大傻瓜。” “真的吗?” 宫徵羽极力抑制着眼泪。 “真的。” 苏渔猛踩刹车,“我从不欺骗我的女人。” 随着苏渔刹车,后面的一辆宝马车险些追尾,道路上的无数车辆也只能紧急刹车。 宝马车主摇下车窗,将脑袋探出窗台,扯开嗓门向着前方咆哮道:“卧槽尼玛的,找死啊? !” 车中。 宫徵羽说道:“我不在乎阿渔是什么样的人,我只怕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苏渔捧起宫徵羽的脸,用两根拇指摩挲着她的脸蛋,“不论我离开多久多远,我总会回来。” 宫徵羽抬起自己双手抓紧苏渔的手腕,“以前我喜欢善良的阿渔,但现在我更希望我的男人是一个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残忍枭雄,哪怕有一天你要徵羽成为你的踏脚石,徵羽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听完她这番话,心中已是惊涛拍岸的苏渔摇着头,目光坚定道:“我永远都不会利用你。” “阿渔……唔……” 宫徵羽还想说什么,一双触感微凉的嘴唇便堵上了她的嘴巴。 动了情的宫徵羽不禁用胳膊环住苏渔的脖颈,两个人忘情的相拥在一起。 车外。 气愤的宝马车的主人下了车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苏渔的车旁,看着车中亲吻的年轻男女,眼中的怒火简直都要喷射出来,他抬手重重敲了几下车窗玻璃,怒骂道:“你这个狗日的混球,给老子滚出来!老子他妈的差点被你害死,你个狗东西还有心思在这里亲热? !” 然而,车内的男女并没有因此而被打断动作。 见状,宝马车主自然怒上添怒,一脚便踹在了苏渔的车门上。 “快给老子滚出来!” 第一百九十章 陈宇森的雷人理解 第一百九十章 陈宇森的雷人理解 苏渔放开宫徵羽。 他摇下车窗,望向车外满脸横肉的宝马车主。 “看你妈呢? 我他妈差点被你个狗东西害死!还不给老子滚出来说话!” 宝马车主叫嚣道。 这时,宫徵羽比苏渔更快开口,她冷声质问道:“你骂他什么?” “我他妈……” 看清宫徵羽脸蛋的那一瞬间,宝马车主的口型顿时僵住,眼里几乎放出绿光来,“嘶——” 燕京城里的各色美女虽然令人目不暇接,但是像宫徵羽这般绝顶姿色的却仍是凤毛麟角,休要说宝马车主,哪怕在苏渔身旁的诸位红颜中,宫徵羽也是绝对的佼佼者。 不夸张的说,宫徵羽的颜值,此刻已经触及了宝马车主的见识盲区。 望着已经垂涎三尺,脑袋陷入短路的宝马车主,宫徵羽的眼神更加冷冽一分,“我再问你一次,你刚刚骂他什么?” 回过神来的宝马车主装模作样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然后打量了一番苏渔朴素的穿着,又抬起胖手用力敲了两下苏渔所开的二手捷达车,笑道:“美女,你告诉哥哥我,开这种花个两三万从二手市场淘来的破车,不是狗东西是啥? 而且是穷狗,臭狗!” 宫徵羽没好气的一笑,唇角讥讽,“我想问问你这个坐井观天的癞蛤蟆,哪来的底气说他是穷狗?” 如今的神话集团虽未上市,但因吞并了雷氏投资集团的原因,其综合估值已接近十三位数,整整八千亿。 也就是说,除却姜喻林所占的股份外,如今的苏渔再怎么算,也有千亿身家。 宝马车主故意挽了挽自己袖子,露出一块镶钻的纯金腕表,得意道:“美女,看到没? 什么叫底气? 这就是底气!老子这块表可是瑞士产的,还他妈的是限量版!限量版你懂不懂是什么意思啊? 啊? 不懂的话没关系,你叫我一声好哥哥,哥哥我就告诉你。” 宝马车主越说越来劲,“美女,哥哥我是真不知道你看上了这个穷狗什么? 长得帅顶个屁用啊? 你看哥哥我这么骂他,他躲在你身后连个屁都不敢放!不如现在你就上哥哥我的车,哥哥带你去兜风,去吃四斤重的龙虾!哥哥在燕京三环内可是有十几套楼房,名下存款九位数!” 说着,他还将脸凑到车窗前,淫笑道:“要不你亲一下好哥哥我,今天这事,哥哥就不跟这个穷狗计较,嘿嘿嘿……一会儿哥哥就带你回大别墅里,哥哥可是有个外号叫李大器,器大活好,保你明天走路腿都软,今晚咱们把床腿摇断都行!” 这时,苏渔冷冷一笑。 随即,他从身旁拿来一只十一寸的平板电脑,毫不犹豫的拍在了宝马车主的脸上。 啪! 力道之大,将宝马车主的胖脸直接抽变了形,平板电脑的整个屏幕也因此而碎成渣。 “啊呀——” 宝马车主倒在地上,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插满了屏幕碎渣,惨状无比狰狞。 “……哎哟我草!敢他妈打我……老子一定要搞死你们这对狗男女!” “曹尼玛,今天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你们!” 说着,宝马车主从地上坐起身来,掏出手机就要叫人。 苏渔刚想下车去教训他,宫徵羽却拉住了苏渔的胳膊,就在苏渔诧异之时,只见副驾驶座上宫徵羽身子向着倾了一分。 她启动车子,双手控制方向盘,随即调转车头,猛的提速! “不要!不要啊——”宝马车主惊呼着,双手按着地板不断后退。 但他想躲已经来不及。 宫徵羽眼神森寒,“后半辈子拄拐杖去吧!” 只听咯吱一声脆响。 车子生生从宝马车主的腿上碾压了过去! “啊啊啊啊——” 宝马车主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尖锐的几乎刺破耳膜。 捷达车扬尘而去。 路上。 宫徵羽扭头看着面色平静的苏渔,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阿渔,我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闻言,开车的苏渔空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她的脸蛋,暖声道:“徵羽这次有些过激了哦。” 听到苏渔这么说,宫徵羽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 见状,苏渔心里不免腾起一分怜惜,再次开口道:“虽然过激,但并不过分。” “真的?” 宫徵羽问。 “真的。” 苏渔笑的灿烂,“今天这事,要是换成新川的话,估计非把那个人撞死不可。” 宫徵羽这才一扫失落,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我知道,阿渔你并不想跟那人计较。” 苏渔拱拱眉毛,他本想问,既然你知道,那你还那么做。 但是他终究没有舍得去责备宫徵羽,而是说道:“我可是很想和他计较的。” 宫徵羽心里一暖,没再说什么,扭头吻在了苏渔的脸上。 其实,若是苏渔问她为什么要那么做的话,她已经准备好了答案。 我只是想让自己更像你。 …… 燕京郊外,杨素宣的小院中。 陈宇森手中正拿着一把锄头,帮杨素宣清理着院中的杂草。 “小陈,要不你先歇一会吧,喝口水。” 端着一杯水从屋中出来的杨素宣说道。 陈宇森闻言,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抬起他那张被烈日蒸的火红的脸庞,笑道:“杨姨,马上就干完了,您先把水晾在一旁,待会儿我干完再喝。” 杨素宣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将水晾在一旁。 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这陈宇森是个出身富贵的公子哥儿,她也知道,陈宇森与苏渔绝非是普通朋友关系,因为他在苏渔面前总是习惯性的将姿态放的很是低微。 但就她个人而言,对陈宇森,还是蛮有好感的。 就在这时,陈宇森接到了苏渔的电话。 只见他手忙脚乱的挂断电话后,对杨素宣说道:“杨姨,我出去有点事,剩下的我回来再锄!” 说罢,陈宇森便丢下锄头,头也不回的跑出了院子。 不久后。 陈宇森赶到“车祸现场”。 问清宝马主人的去向之后,又开车向着最近的医院赶去。 医院。 病房内。 一个护士正要为断了腿的宝马车主注射麻药。 砰! 病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手中拿着一对拐杖的陈宇森进了门来。 正是苏渔打电话给他,要他过来善后。 苏渔的原话是:你过去处理一下,不要让事情放大,我不希望这件事情对宫徵羽有什么影响,能拿钱摆平最好。 最后,记得送他一副纯金的拐杖,即使瘸了,也要满足他炫耀的心。 但在陈宇森的理解中,就完全变了味儿。 正所谓,断一条腿,拄一只拐杖就够了。 那么送一对拐杖,自然需要断两条腿。 于是。 “你是谁? 进来干啥? 还不给老子滚出去!” 宝马车主叫嚣道。 陈宇森走到病床跟前。 举起拐杖便砸了下去。 第一百九十一章 再遇赵清寒 第一百九十一章 再遇赵清寒 燕京大学。 “阿渔,你不要怪我啰嗦,我始终还是觉得你有些太小视星组了。” 宫徵羽说道。 苏渔点点头,“我知道。” 一个多月以前,竹公子兄弟二人称呼他为少主的时候,他便隐约可以猜测的到,所谓星组,与他这一世的父亲苏玉衡有着莫大的联系。 “其实,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的母亲,对于星组,我觉得没有人比你更了解。” 宫徵羽道。 “好。” 苏渔抓住宫徵羽的手。 …… “阿渔,要不……这块玉还是你带上吧。” 离别之际,宫徵羽从身上摸出那块诸葛神荒赠与她的宝玉,眼神殷切的望着苏渔。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想要把这块玉送给苏渔。 望着不为所动的苏渔,她开口说道:“阿渔,我了解你的处境,我也知道赵家绝不会善罢甘休,还有你杀了东瀛两位高手,东瀛人也会报复你……你这次离开燕京南下,必定凶险万分,而我碍于家族的阻力,不能陪伴在你身边,那么这块玉你带上……” 苏渔抬手将宫徵羽的手轻轻推了回去,道:“既然是那个老神棍送给你的,你便好生留着,再且说,诸葛神荒应该与你家祖上颇有些渊源,既然他舍爱相赠,你也没有理由将它交到我手上。” “我从来都没有送过阿渔东西,唯有这一件,我觉得阿渔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先后拒绝我三次……” 宫徵羽语气低落,她不顾苏渔的反对,一只手拉住苏渔的手,另一只手将那块玉放到苏渔手心,随后合住苏渔的手掌,坚定道:“阿渔……你了解我的,我绝不是那种唯夫命是从的女人,只要我决定的事情,就一定不会改变。” 她是个固执的女人,也唯独对他,有着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偏执。 苏渔鲜见的语气有着急躁道:“这块玉不是凡品的!既然是诸葛神荒所赠,那就代表着它有消灾解厄的妙用,徵羽,那个老神棍不会无缘无故把它交给你的!” 苏渔一反常态的急躁,令宫徵羽心里一暖,她幽幽道:“阿渔,你不是从来不信这些吗?” “那不一样!” “哪不一样?” 苏渔深吸一口气,“徵羽,你……” 宫徵羽打断他道:“你就放心南下吧,不用担心我,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的有什么灾厄降临到我身上,有宫家和杨爷爷在,也定可保我无虞。” 就在这时,宫徵羽的手机铃声响起,她一笑道:“好了,我要去参加会议了,你记得,上飞机时给我发个微信。” 说完之后,宫徵羽转身便走,走出几步后,又突然折返回来,给了苏渔一个紧紧的拥抱,她将嘴巴贴在苏渔的耳边,有些哽咽的说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无论你离开多久多远,都会回来。” “我会回来。” …… 校门外。 “清寒,你等等我!” 一个打扮的青春靓丽,一身名牌的女学生紧追慢赶,上气不接下气道。 而走在前面的是个梳着马尾,个子高挑的少女,穿着相对朴素的她手中拉着一个路易威登旅行箱,而手腕上则带着一块江诗丹顿传袭系列的名贵手表。 单就穿着上的吸睛程度而言,赵清寒自然不及后方那个满身名牌的女学生,但明眼人却一眼便可以看得出来,她那块手表的售价可是高达八百多万rmb,而旅行箱的价格相对手表而言,就要显得亲民了一些。 嗯……八万美金。 追在赵清寒身后的女学生名叫赵雅棠,江南大学大二学生。 也就是与王无双订过娃娃亲的那个女孩,赵兰花的女儿。 赵清寒对赵雅棠的态度显然很是冷淡,她头也不回的说道:“赵雅棠,我奉劝你少在我面前献殷勤,回去告诉你母亲,别以为当过我几天奶娘,就可以一再毫无下限的跟我们赵家攀亲戚!” 赵雅棠依旧跟在她的身后。 不耐烦的赵清寒转过身来,将旅行箱立在自己身旁,冷声斥责道:“你耳朵不好使? 赶紧消失在我面前!” 赵雅棠语气卑微道:“清寒……这次真的只有你才能救她……你就看在以往的情分上……” “是她赵兰……是你母亲自己作!” 赵清寒气愤的说着,随后毫不留恋的从自己手腕上解下那块江诗丹顿,狠狠丢在赵雅棠脚下,瞪着她说道:“拿上它赶紧走!我警告你们,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管你母亲再捅了什么篓子出来,都不要再来烦我!” 赵雅棠连忙弯腰从地上捡起那块手表,嗫嚅道:“谢谢你……清寒,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行了行了,赶紧走!” 赵清寒不耐烦的向着赵雅棠挥挥胳膊。 就在赵雅棠转身要走的时候,赵清寒鬼使神差的又添上一句:“你以后最好离你母亲远点!否则一定会被她连累死的!” 赵雅棠只是一个劲的点着头。 说完之后,赵清寒拉起行李箱转身就走,进了校园。 林荫小路上。 拉着旅行箱的赵清寒脚步突然一停,因为一个俊朗的年轻男人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 望着一脸诧异的赵清寒,苏渔视线落到她手中的旅行箱上,主动开口问道:“你在燕大读书?” “是啊,在读大二。” 赵清寒回答道。 苏渔点点头,没再多说,迈出步伐与赵清寒擦肩而过。 就在二人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赵清寒突然转身,问道:“大叔,你该不会也在燕大读书吧?” 闻言,苏渔转回身来,“准确一点来说,是我女朋友在这里教书才对。” “女朋友……你说的肯定不是黎世民。” 赵清寒喃喃着,突然,她朗声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道:“大叔,你的女朋友可真多!” 苏渔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没有说话。 “嘿,大叔,再见!” 赵清寒向着苏渔摇了摇手,随即拉起行李箱向着女生宿舍的方向走去。 大概走出十几步远,她又回过头来,向着苏渔说道:“大叔,你最好尽快离开燕京,因为赵家要对你出手了。” 说罢之后,赵清寒便走的远了。 苏渔欣然一笑。 倒是个有趣的女孩儿。 第一百九十二章 王朝颠覆 第一百九十二章 王朝颠覆 苏渔离开燕京大学后,便回了郊区小院中。 虽然知道杨素宣留在燕京很安全,但苏渔还是问道:“妈,要不您就和我一起回深州吧?” 杨素宣摇了摇头,目光慈爱道:“妈就不和你一起去了,在燕京城这一呆就是二十多年,也懒得挪动身子了。” 她不离开燕京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里是苏玉衡的家,所以也是她的家。 至于深州,那里只是她儿子的家而已。 不等苏渔开口说话,杨素宣便移开话题道:“你打电话让小陈回来,妈给你们做完饭,你们吃了饭再上飞机。” “好。” …… 饭桌上。 陈宇森殷勤的为苏渔和杨素宣母子盛汤添菜,俨然一副下人的样子。 说实话,要这样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深州顶级纨绔学会去伺候别人,已是相当难得。 “小陈,你坐下吃你的,阿姨自己来就好。” 杨素宣说着,递给陈宇森一个热乎乎的馒头。 陈宇森双手将馒头捧在手里,因为苏渔和杨素宣还未动筷子的缘故,他便老实巴交的坐在那里等待着。 苏渔之所以会在李正洋和陈宇森之间选择陈宇森,原因大概也就在这里。 陈宇森要比前者圆滑的多,更会为人处世,不该他问的他从来不问,吩咐他做的也从来不打折扣。 “别愣着了,吃饭吧。” 苏渔道。 …… 一顿饭将要吃完的时候,苏渔突然问杨素宣道:“妈,你有没有听说过星组?” 杨素宣一愣,她放下手中的筷子,神色显然有些激动。 苏渔心里一紧,很不是滋味,因为他知道母亲这是想起了他消失了二十年的父亲苏玉衡。 苏渔按住杨素宣的手,轻声道:“妈,记不起来就算了,我只是随便问问。” 杨素宣却是摇了摇头,道:“我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二十年前他和一个姓章的女人,一起建立的星组,在他失踪后,星组便落到了那个女人的手上。” 苏渔眉心一皱。 姓章的女人? 他心里隐隐有了些计较,母亲口中这个姓章的女人,想来大概也就是雷少卿的母亲,也就是章雪菲的亲姑姑。 “阿渔……你若是不提起星组,妈都险些忘记了还有那个女人的存在!” 杨素宣问道:“阿渔,你告诉妈,是不是你杀了雷少卿? 现在……那个那个女人要替她的儿子报仇,利用星组对付你?” 说着,杨素宣的眉头不由得紧拧起来,“阿渔,那个女人很可怕的……妈担心你……” 苏渔摇摇头,拍了拍母亲的手背,暖声道:“您放心,不是那个女人要对付我。” “不可能!” 杨素宣反抓住苏渔的手,急切道:“那个女人很是心狠手辣的!连你父亲都说过,她是个锱铢必较的女人,现在你杀了他的儿子,她又怎么会置之不理?” “不行!” 杨素宣说道:“阿渔……要不妈替你去求林倩夕,事到如今,只有她能帮你!” “妈,你忘了,林倩夕平日里最不待见的就是我们母子。” 苏渔道。 “那不一样!” 杨素宣道:“我们母子在苏家,在林倩夕眼皮子底下,好歹也算是呆了二十年,而林倩夕是绝对不会允许那个女人踏入苏家一步的!” 她口中的林倩夕,就是苏家主母,苏胜的母亲。 在母亲的殷切注视下,苏渔摇了摇头,他斩钉截铁的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前是我没有能力,让您寄人篱下饱受欺凌,但从今以后,我们不会再求任何人。” …… 一座天桥上。 披着一件风衣,带着黑色墨镜的徐人凤望着某处大厦,怔怔出神。 “小姐,现在那三个女人就在那里,要不要除掉?” 银发银眸,长着一张西方脸孔的男子恭敬的问道。 “我是很想杀的。” 徐人凤摘下墨镜来,眼神肃杀不带一丝温度,道:“但是杀了章雪菲她们三个,并不能解决问题,因为星组的真正主人并不是她们。” “但是小姐,那份星组的花名册,以及那块龙形信物,此刻就在她们手上,只要我们取来那两样东西,就可以将所谓的星组成员逐个铲除!” “无知。” 徐人凤冷笑一声,“曾有传闻说,星组的能量加起来,可以抵得上半个燕京城,你,杀的完吗?” 银发男子哑然。 徐人凤重新带上墨镜,“不过,这仍旧不是我不杀她们的理由。” 因为。 她若是杀了章雪菲三人,苏渔会怪她。 银发男子不敢在这件事上多言,连忙说道:“小姐,你刚刚派去刺杀姜喻林的人,已经全军覆灭。” 徐人凤并不惋惜那几十人的性命,而是唇角玩味道:“华夏龙门还真是沉得住气,这几个月中,我先后派人刺杀了北方龙门的数个重要人物,没想到,却仍是没有半点回响……既然如此的话,你即刻再去安排人手,这次要姜喻林的命。” 银发男子不敢怀疑徐人凤的命令,转身向着天桥下走去。 “等等。” 徐人凤出声叫住银发男子,道:“时间不多了,如果这次行动完毕后,龙门那边还不对我出手的话,你便直接安排人手,刺杀北方龙主!” 北方龙主。 龙门四大龙主中,地位最为尊贵的一个,也是手握权势最大的一个。 听着徐人凤的话,银发男子已经是一身冷汗。 他颤声问道:“小姐……若真的刺杀了北方龙主,您……断然不能活着离开华夏!” “你只管执行我的命令就是!” 徐人凤厉声斥责道。 银发男子再不敢多问,下了天桥。 徐人凤喃喃道:“阿渔……我这次的决定,在你看来,是不是又很鲁莽?” 她从怀中掏出一枚硬币抛向空中,伸手接住,合上手心,“如果龙门杀了我,阿渔……你会不会为我摧毁一个王朝?” 龙门,在华夏而言,就是一个地下王朝,它帮众数万,悠久而神秘。 徐人凤摊开掌心,望着国徽面朝下的硬币,“亲手颠覆一个王朝的体验,应该不会很差才对。” 第一百九十三章 堕入阴谋 第一百九十三章 堕入阴谋 燕京机场。 候机厅中,等待着航班的苏渔闲来无事,打开手机给消失了几个月之久的丁韶林发了一条微信。 片刻后,消息回复过来,只有短短六个字:一切安好,勿念。 随后带着金边眼镜的苏渔收起手机,身子后仰靠在座位上,合住眼睛,脑海中蓦然出现林妍的脸庞。 他嘴角轻轻上扬,笑的最是纯粹。 只是此刻的他却不知道,他即将被他的发小徐人凤亲手推进无尽深渊,而接下来这一场无人可以预知结局的阴谋对弈,也生生改写了他一生的轨迹。 坐在苏渔右手边的是一个学生模样的少女,自她进入候机厅,坐在苏渔的身边起,便时不时的将目光斜视过来,打量着苏渔的侧脸。 她膝盖上放着一本莎士比亚所著的《李尔王》,而书上则安静的放着一只小巧玲珑,背面贴满动漫《犬夜叉》中——巫女桔梗图案的粉色手机。 女孩儿的名字叫楚韵,明海人,明海戏剧学院大二学生。 出身演艺世家的她,祖辈以及父辈皆是圈子内耳闻能详的编剧、导演,故而得益于家族资源的倾斜,楚韵虽尚未走出校园,便已然开启了自己执导生涯。 她此次趁着假期的空暇北上燕京来,就是为她的新戏开机而做准备,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初出茅庐、只是个黄毛丫头的她这次聘请的女主角不是别人,正是国内顶流女星,杨婳。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杨婳在与这个黄毛丫头仅仅只是见了一面后,连片酬多少都不谈,便欣然与她签下了合同。 不久后。 苏渔徐徐睁开眼睛,淡淡瞟了一眼右手边的女孩后,转头对左手边的陈宇森说道:“打电话给新川,让他马上赶过来,不要误了航班。” 陈宇森点点头,随即起身走到一旁,拨出夏新川的号码。 当苏渔的视线再次落到楚韵身上时,只见她也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 “嘿!你好,请问可不可以交个朋友?” 楚韵笑着主动开口,并且将手递到到了苏渔面前。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苏渔并没有去握她的手,而是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戏谑的问道:“按照正常思维逻辑来说的话,一个陌生女孩主动搭讪一个男人,目的无非就是推销保险,或者邀请办理信用卡,不过很抱歉,这两种东西我目前似乎并不需要。” 楚韵一愣,这个家伙居然把自己当成了推销的,她不着痕迹的收回手来,翻着白眼说道:“你看我哪里像卖保险的?” “那你这是?” 苏渔问道。 楚韵一笑,“是这样的,我是一家经纪公司的星探,正在为我们即将开机的新戏寻找合适的角色……” 说着,她取出钱包,又从里面抽出一张质地上佳、印着巫女桔梗图案的名片,说道:“因为我们新戏的题材是仙侠类型,所以拍摄组那边对男主的长相以及气质,是有严格把关的,就是那种……自带仙气的感觉,你了解吧?” 苏渔接过那张名片,看了一眼楚韵这个名字后,笑着问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楚韵将自己的身子向着苏渔挪近一寸,面露难色道:“其实眼下的娱乐圈,能胜任这一角色的人屈指可数,如果真要算起来的话,罗芸溪算一个,但是人家的片约已经排到了后年,所以,我们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来出演男主。” 此时苏渔已然清晰楚韵的意思,他无奈笑道:“难不成你要我出演你们的男主,我……” 楚韵连忙打断苏渔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肯定要说你既不是科班出身,又从没接触过演艺行业对不对?” 苏渔点点头。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形象气质,真的太符合了!说实话,以你的底子,若是经过我们的系统培训,等将来上了荧幕,我保你更胜那个罗芸溪一筹!” 楚韵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机,“其实,演戏嘛,完全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难,我看你也不是很笨的样子,只需要两个月,包教包会!哪怕到最后你真的不合适,我也会按每个月十万块支付给你,作为补偿。” 每个月十万块,一个普普通通的星探,哪里会有这么大权力? 苏渔眉毛一挑,却是说道:“那两个月加一起,也才二十万而已。” “二十万,你还嫌少?” 楚韵正色道:“那你说,多少钱你才能接受?” 苏渔答道:“众所周知,现在随便挑出一部五十集左右的烂片,拍摄周期也就两个月左右,而那些相对声名不显,算不得大红大紫的二三线明星,一集的片酬都要有十几万了吧?” “而小丫头你,却想用别人一集的片酬,买我两个月,这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 “噗——”楚韵忍俊不禁道:“帅哥,话可不能这么说。 现在的演艺圈,就算科班出身,长的再漂亮再帅气,却仍旧无戏可拍的人可不在少数。 的确,二十万对于从事这一行的人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但是重要的是平台,是机遇和资源,帅哥你啊,目光要放的长远一点。” 楚韵用胳膊顶了顶苏渔,“你要乘坐哪一架航班? 要不你现在改签一下,和我一道飞去明海,我先带你回拍摄组看看,你再做决定如何? 飞机酒店的钱我报销。” 苏渔扶了扶自己额头,盯着神色诚恳的楚韵,道:“姑娘,你不会是干传销的吧?” “切,你见过有哪个搞传销的长这么标致的!” 楚韵白了苏渔一眼,将微信二维码递到苏渔面前,说道:“别犹豫了,快扫一下,加个好友,以后我就是你的金牌经纪人了,只要你够乖,肯学,我保你以后火遍全网,比那个罗芸溪火十倍都不是不可能。” “姑娘,你这画大饼的本事,不搞传销实在是可惜了呀。” 苏渔说着,重新仰靠在座椅上,对于楚韵递过来的微信二维码无动于衷。 第一百九十四章 我闯祸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我闯祸了 见苏渔摆出一副不愿和她多说的样子,楚韵叹了一口气,惋惜道:“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不过我的名片你要收好了,等你哪天改变主意的话,可以随时打我电话。” 苏渔置若罔闻一般,自顾自的掏出了手机。 楚韵不由得蹙起了黛眉,心里生起一丝淡淡的挫败感,生来就赢在起跑线上、比任何同龄人都要优秀的她何曾被人这么拒绝过? “距离我所乘坐的班次起飞,还有最后一个小时的时间,在那之前你随时都可以改变主意。” 说罢之后,楚韵便不再理会苏渔,而是翻开了膝盖上的那本《李尔王》,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而苏渔则在一旁刷起了抖音,并且时不时发出几声轻笑。 原本他平日里并没有刷抖音的习惯,只是最近警花陈玉瑶在微信上一再给他推送自己录制的视频,苏渔这才下载了抖音,而在他关注栏里从始至终也只有陈玉瑶一个人。 不久后,楚韵合上书籍,伸了个懒腰。 她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苏渔的手机屏幕,视线中闪过一抹轻蔑之色。 或许是因为被苏渔拒绝的原因,她此刻的语气带着些许敌意道:“帅哥,奉劝你一句,平时还是少接触这种低俗的网络丧文化,除去哗众取宠外,与人无益。” 闻言,苏渔抬起头来,看了楚韵一眼,道:“姑娘,这话说的未免有些过激。” “哦?” 楚韵抱起胳膊,道:“难道我说错了吗?” 苏渔推了推眼镜,说道:“首先,不容否认,如今低俗的网络丧文化的确充斥着我们的耳目,而这则要归咎于国人们的精神与文化层次还是普遍偏低,试想一下,如果每个老百姓受教育的程度,都可以与姑娘你比肩的话,类似于短视频这种平台,还会有生存下去的空间吗?” 楚韵啧啧道:“你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在我听起来,似乎怎么都像是,你在为自己的无知与愚昧而开脱的借口。” 苏渔不气反笑,他的视线落到楚韵膝盖上的那本《李尔王》上,继续说道:“其实,网络文化繁荣的背后是良莠不齐的,低俗文化固然占了主流,但与之对立的积极正能量的文化也是存在的,无外乎就是受众群体不一样罢了。 就例如你手中这本书的作者莎士比亚一样,他的作品中既有阳春白雪,也有阳阿薤露。” 听到这里,楚韵的眼中不由得飘上一丝异彩,“想不到你懂得还是蛮多的嘛。” “那当然。” 苏渔拱拱眉毛,不过下一瞬间便立刻露出狐狸尾巴,抓着手机在楚韵眼前晃了晃,道:“其实,那些话都是我刚才刷视频看来的,临阵磨枪,现学现卖喽。” 楚韵翻了个可爱的白眼,她当然知道苏渔在撒谎,因为苏渔的手机屏幕刚才一直都停在同一个女人的视频上,但她也不去戳穿苏渔,而是问道:“你也喜欢读莎士比亚?” 苏渔摇摇头,“只是简单了解过一些,算不得热衷。 虽然西方文化有它独特的魅力,但我连我们华夏老祖宗们留下的文字,尚且还认不全,哪有脸说自己了解国外文化?” “歪理!照你这么说的话,就算是北大清华的教授们,也绝对认不全几万个华夏文字,你能说他们没文化吗?” 楚韵反驳道。 苏渔耸耸肩膀,道:“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就承认好了,年纪小的时候,我的确看过莎士比亚的全集,不过后来十几岁出来打工起,饱受社会毒打,就渐渐失去了读书的兴趣。” 楚韵来了兴趣,对于苏渔的后半截话选择自动过滤,她问道:“那你最喜欢他哪一部作品?” “威尼斯商人。” 苏渔给出答案。 “那么为了辨别你话的真伪,我要考考你,《威尼斯商人》中,你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什么?” 楚韵期待的望着苏渔。 苏渔思索片刻,道:“懦夫一生数死,丈夫只死一遭。” “呀,不错嘛。” 楚韵拍了一下苏渔的肩膀,随后将那本扉页写着她名字的书本递给苏渔,眨着眼睛说道:“你这人虽然不怎么讨人喜欢,但也算是蛮有意思的。” 苏渔这次没有拒绝楚韵,伸手接过来那本书。 “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虽然你拒绝了我的邀请,但我还是决定和你交个朋友,这本书我已经读了几十遍,希望交到你的手上后,你也不要亏待了它,多读点书总归是没有坏处。” 说罢之后,楚韵站起身来,道:“好了,时间不多了,我要登机了。 如果你以后改变主意,想进入娱乐圈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但前提是……你这张脸没长残的情况下。” 苏渔摸了摸自己的脸,回应道:“如果有一天,我想靠脸吃饭的话,我会联系你的。” 楚韵顿了一下,终究还是有些不死心的问道:“要不……你再考虑一下? 我们这次的新戏可是章雪菲投资拍摄的,章雪菲你不会不认识吧?” 苏渔毫不犹豫的摇摇头,“不去。” 楚韵再次抛下重磅炸弹,“还有,这次的女主角可是杨婳哦,这意味着,一旦你要是试镜成功的话,就可以与杨婳合作了,出道即巅峰,也不过如此了!” 苏渔仍旧摇了摇头,他说道:“姑娘,你还是快点去登机吧,后会有期。” 楚韵这才泄了气,提起行李箱,在苏渔视线中远去。 …… 燕京夏家。 夏新川刚准备出门赶去机场的时候,却接到了徐人凤的电话。 “臭小子,回欧洲这么多天了,才想起给我打个电话?” 夏新川道。 电话中传来徐人凤略显委顿的语气:“新川……我还在燕京。” 夏新川眉毛一挤,立刻就觉察出了不对劲,他急声道:“怎么回事?” “我这次闯祸了……” “你在哪里? !” “新川……有一件事……我不敢打电话给阿渔,你替我转告他吧。” 第一百九十五章 分手 第一百九十五章 分手 “到底是什么事? !” “新川,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 …… 当听完徐人凤的话,夏新川不禁怒骂道:“徐人凤,你他妈真是糊涂!” 电话那边陷入沉默。 徐人凤的沉默又让夏新川心里一揪,声音也瞬间低沉下来,“你照顾好自己,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出什么事情。” 说罢之后,夏新川火速挂掉电话,开上车子向着机场赶去。 路上,他率先给夏家的人打了个电话,要家族那边出动警力,然后拨出苏渔的电话。 …… 候机厅。 飞机即将起飞,没有等到夏新川的苏渔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随后起身,道:“我们先上飞机吧。” “不等川哥了吗?” 陈宇森问道。 苏渔摇了摇头,“不等了,让他改签吧。” 陈宇森连忙起身,帮苏渔提起行李箱,跟在苏渔身后向着检票处走去。 就在这时,苏渔的手机响起,他接通电话,“新川,飞机就要起飞了,我就先不等你了,你改签一下吧。” 电话那边短暂沉默后,传来异常严肃的语气,“你今天走不了了。” 苏渔脚步一停。 一旁的陈宇森看向苏渔的侧脸,只见他原本平静的面孔骤然间阴云密布,眼中几乎电闪雷鸣。 “人凤在哪?” 眉心紧拧成“川”字的苏渔极力压抑着胸腔中的怒火,手中的手机几乎被他捏碎。 陈宇森一颗心立马提上了嗓子眼儿,因为他跟在苏渔身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失态。 …… 燕京大学。 政治主任办公室。 新官上任的王无双正在整理桌上的文件时,一位不速之客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王无双看着进门来的赵雅棠,愣了一下,随后拍了拍自己毫无知觉的腿,自嘲笑道:“雅棠,我没办法起身迎接你,你自己坐。” 赵雅棠神色矛盾的望着王无双,站在门边裹步不前,她眼帘低垂,道:“无双哥,谢谢你……” “跟我还说什么谢。” 王无双的视线落到她手中的那块江诗丹顿传袭系列的名表上,随后从抽屉中拿出一张卡来,放到办公桌上,道:“这张卡里是我有两百三十万,你还差多少? 我再想想办法。” 赵雅棠摇摇头,“无双哥,我不能再要你的钱了,以前我妈那么对你,你还这么帮她……” “不碍事。” 王无双摇了摇头,随后说道:“这次你妈惹到的是齐家人,以齐国炮的身份地位,我目前人微言轻,在人家面前说不上话,也只能以这种方式帮你。” “谢谢……”赵雅棠抽泣着。 “别哭了,我一定会帮你解决。” 王无双慰声道。 赵雅棠停止哭泣,沉默了良久,抬头看向笑容温暖的王无双,眼神挣扎道:“无双哥……其实我这次来找你,还有另外一件事……” 王无双问道:“还有什么事? 又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赵雅棠欲语还休。 “没事,你只管说就好。” 王无双笑的愈加灿烂,从小到大,在赵雅棠面前他总是习惯了这样,哪怕他是个城府极深的男人,但在她面前,他永远都像他此刻的笑容一般纯粹。 “无双哥……” 赵雅棠不敢再去看王无双,声音几不可闻,“我们小时候的婚约……就算了吧。” “现在的我根本就配不上你,再加上我妈几番从中作梗,注定了我们之间没有以后。” 王无双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住,他说道:“雅棠,我不在意那些……我也不怪你妈。” 赵雅棠摇着头,“无双哥,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以后了……从小到大,我只把你当成哥哥。” “雅棠,是不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影响到你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你妈也一定不会有事情的,我们之间……也会好好的。” 赵雅棠眼泪流出眼眶,她抬起头来,盯着王无双,道:“无双哥,你还不明白吗? 不是因为这些,只是因为我不爱你!仅此而已!” 这一句仅此而已,犹如惊雷一般,在王无双脑海中炸开。 王无双嘴角抽了一下。 赵雅棠转身。 “等等。” 王无双出声。 赵雅棠停下脚步。 王无双说道:“雅棠,婚姻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不会强求你。 这张卡,你带上。” 赵雅棠却是摇了摇头,随即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王无双就像被抽空力气一般,瘫软在了轮椅上,他的眼神定格在那张银行卡上,无比空洞。 又过了不久。 他的办公室门再次被人打开,这次进来的是宫徵羽。 进门来的宫徵羽坐在王无双的对面,自己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后,忍不住调侃道:“你还真是个情种,事事都依着她,顺着她,就连最后分手,都听她的。” 脸上恢复几分血色的王无双喝了一口茶。 宫徵羽继续说道:“你这两条腿,也是间接被她害的,我真搞不懂,以你的本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干嘛非要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王无双苦笑道:“宫大小姐,你打底是来安慰我的,还是来挖苦我的?” 随即他又说道:“其实,雅棠并不坏……以前是我们误会她了,我的腿真的不是她害的。” “得得得,你别跟我说这些,我也不爱听。” 宫徵羽又喝了一口茶后,正色道:“这间办公室做的还习惯吗?” 王无双答道:“是你宫大小姐把我放到这个位置上的,我敢说不习惯?” “不管你习惯,还是不习惯。 接下来,你可能闲不住了。” “这话什么意思?” 王无双挑眉问道。 宫徵羽反问一句:“北方龙门你了解多少?” 王无双一愣之余,摇头道:“了解的不多。” 宫徵羽说道:“很巧,我对它也知之甚少。” “那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王无双隐隐感觉到事情不对。 宫徵羽为自己续上一杯茶,“你的好兄弟徐人凤,杀了龙门数个重要人物,现在有可能已经没命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北方龙门 第一百九十六章 北方龙门 与此同时。 燕京某处,一座古式气息浓重的园林内,廊腰缦回,风水如画。 丁白镜正与一位身着唐装,脚穿着老北京布鞋的灰发老人并肩穿梭在曲折逶迤的小径中。 “白镜,遥想当年,你一剑东去时,斩首东瀛武者过千,真当是国士无双风华绝代。” 灰发老人感叹道。 丁白镜并不接话,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与老人一同走过竹声沙哑的小径,最终登上一处亭台高垒的湖心水榭。 “二十年前,先有昆仑国卫只身守国门,以身死的代价重创东瀛十大门派,后有白镜你一剑东去,诛尽东瀛高手,只凭你二人,便教东瀛这二十年内,再无一人敢犯我华夏大地。” 说话的老人名叫林游龙,龙门北方龙主,不可谓不是权柄滔天。 作为龙门第一龙使,名义上位在四大龙主之下的丁白镜却是一笑置之,道:“都是些老黄历了,林老休要再旧事重提。” 林游龙干笑两声,他原本想借着刚才那几句话,来引出他想要丁白镜重新出山的想法,却不想刚一出口,便被后者洞悉了他的意图,一口回绝了。 “白镜,你蛰伏南方这二十年中,哪怕是你的故人之子青龙战死在昆仑,你都未曾露面,那么此番北上,又是为何?” 林游龙问道。 丁白镜答非所问道:“曾经的龙门白龙使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而我现在只是商人银狐,或许以后银狐也不会存在了。” 此时时值九月,微风拂过,湖中已是花期之末的荷叶和着风吟声,在绿波中来回滚动,犹如少女的心事一般,经不起丝毫推敲。 整片湖泊的制高点,便是二人所处的这座水榭,站在亭中,便可将园林盛景饱览眼底,丁白镜环视着青黄相间的四周,继续说道:“此番北上燕京,原因很简单,因为我的根在这。 我已经背负着龙门龙使与银狐的身份活了二十几年,而以后我只想做个称职的儿子。” 他的父亲是丁墨轩,华夏书法与丹青界的泰山北斗。 二十几年前,便是丁墨轩拿着擀面杖,将被视为家族异类的丁白镜赶出家门,骂他是大逆不道的畜生,并刊登报纸声称与他断绝父子关系。 “也罢,既然你决心放下一切,我也不强求你。” 林游龙惋惜一声,随即说道:“如今东瀛贼人再次侵入华夏,我们龙门虽然可以应付的来,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与我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的欧洲银翼岛,似乎也有意插一脚。” “银翼岛……”丁白镜的眉心微微皱了一下,道:“据我所知,银翼岛这次进入华夏的也就数百人手而已,而且他们先后数次刺杀姜喻林,也似乎只是在试探龙门的态度,否则,姜喻林不会有命活到现在。” 林游龙道:“不论如何,银翼岛已经杀掉我们北方龙门数个重要人物,倘若不还以颜色的话,恐怕会使龙门内人心惶惶,也令银翼岛更加肆无忌惮。” “那您意如何?” 丁白镜问。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银翼岛主动挑衅,那么我也就没有理由让他们活着离开华夏了。” 丁白镜稍稍沉吟,突然问道:“两个月前,在赵家大杀四方的那个苏家青年,您可还有印象?” 林游龙点点头:“自然是有印象,只一剑就杀了东瀛高手风魔一郎,这般实力就算是放在我们龙门内,恐怕也是仅次于龙使级别的高手。” 闻声,丁白镜摇头笑道:“林老,您还是低估了那个青年。” “哦? 这话怎么说?” 只听丁白镜说道:“现如今,除去我之外的龙门十二龙使中,能胜过那个青年的绝不超过三人。” 林游龙深为惊异,“龙使级别的高手么? 华夏年轻一辈中,有这般实力的也就那几个古武世家的子弟,而这个苏家弃子,为何能让白镜你如此刮目相待?” 丁白镜没有回答。 林游龙继续说道:“既然白镜你这么评价他的话,想必事实就是如此,如果能将此人招揽进我们北方龙门的话……” 丁白镜打断了他的话,“或许在今天之前,龙门向这个青年伸出橄榄枝,还有机会招揽,但是过了今天,却断无可能。” “为何?” “因为,您要杀的那个银翼岛少主,是这位青年的发小。” 闻言,林游龙一怔,不由得攥紧了背在身后的拳头。 丁白镜淡淡道:“眼下北方龙门要对付东瀛十大门派,已经是分身乏术,倘若再多出银翼岛这个敌人,局面对我们会很不利,况且,如果那个银翼岛少主死在龙门手上,那个苏家青年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林游龙沉默良久后,出声问道:“白镜,倘若我要你杀那个青年,你会不会杀?” 丁白镜摇了摇头,“不杀。” “为何?” “第一,他是我侄子的发小,第二,单凭他手上沾过东瀛人的血,我丁白镜就没有理由杀他。” 说罢之后,丁白镜走出水榭,“林老,银翼岛的几百人可以杀,但是那位少主,不可以死在华夏。” 林游龙叹出一口气,“已经来不及了,龙门高手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出动。” …… 郊区,一座废弃工厂内。 徐人凤手中紧紧攥着手机,听着工厂外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厮杀声,她的身躯不禁颤抖起来。 没有人可以抗拒死亡的恐惧。 此刻,只有银发青年一个人守护在她的身侧,银发青年名叫银蛇,身上流淌着银翼岛贵族血液,也是银翼岛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 “小姐,龙门这次出动了数位高手,我们的几百人顶不了太久了。” 银蛇平静道。 “银蛇,你逃吧。” 徐人凤道。 “我不走。” “你不怕死?” 银蛇道:“怕,但是为小姐而死,是我的天职,也是荣幸。” “愚忠没有意义,你立刻回银翼岛,把我死在华夏的消息带回去,告诉养父他,要不惜一切代价,都要维护阿渔。” 第一百九十七章 营救徐人凤 第一百九十七章 营救徐人凤 “小姐,若是被银翼王知道您死在华夏,我们银翼岛必定和和华夏龙门不死不休,况且,龙门真若是到了存亡攸关时刻的话,难保丁白镜不会出手……小姐,您应该知道,哪怕银翼王,都要让丁白镜三分。” 银蛇道。 徐人凤刚想说话,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是苏渔。 她挂断电话,将手机卡取出来,连同手机一同丢在身后的废弃物堆中,眼神决绝道:“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银蛇,你逃出去后,务必要拦下阿渔,该怎么和他说,不用我教你。” 银蛇默然。 “滚。” 徐人凤冷声道。 …… 本是晴空万里的苍穹,没有丝毫预兆的阴沉了下来,不久便降起了雨。 街道上行人匆匆,雨势不断加急。 站在一处便利店台阶下、浑身被风雨肆意侵袭着的苏渔目光空洞的望着远方,这一刻,他甚至有些懊恼。 偌大的燕京城几千万人口,要寻找徐人凤无异于大海捞针,虽然夏家那边已经出动数千警力搜寻,但这样的天气无疑又为任务增添了几丝难度。 虽说几千警力迟早都会找到徐人凤的下落,但是苏渔却等不起,因为他怕见到徐人凤的尸体。 他不敢多作停留,转身融入雨幕。 …… 徐人凤命在旦夕的消息,第一时间便传入其余七个发小的耳中。 华夏南方。 一座耸入云天的大厦顶层中,丁韶林拨通丁白镜的号码,一把摘掉金边眼镜,张口便吼道:“我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倘若人凤死了,我一定会亲手毁了你这么多年的心血!到时我不仅会退出龙门,也誓要让龙门付出代价!” “二叔,你知道的,我之所以同意接替你的位置,就是为了有能力庇护我所在意的人!如果他们死了,我要你这万亿资产何用? !” “二叔,求你现在立刻告诉我,人凤在哪里?” 另一座城市中。 一个身材瘦小,貌不惊人的青年出现在郊区的墓园中,他手中拿着一束白色的花,弯腰放在一处新立不久的墓碑前。 “姐,谢谢你。” 墓中埋葬的女人是赫连飞雪。 那么这个青年自然是消失多时的甄鹏飞。 他蹲下身子,用手触摸着冰凉的墓碑,“姐,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利用我,你想利用我对你的感情,来把你对赫连家族的仇恨嫁接到我身上,让我去替你报复赫连家族,我一直都知道。” “其实,你不必这样的……我当年沦落街头,即将饿死的那个晚上,当你把那一碗热乎乎的胡辣汤递到我面前时,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甄鹏飞的眼里泛起泪光,盯着墓碑上那张灰白的照片,道:“姐,如果你知道是我给你下了毒药,你不会怪我吧?” 昨日夜中,饱受病魔摧残,疼痛难忍的赫连飞雪服下十片安眠药,才堪堪入睡。 而甄鹏飞再三犹豫挣扎后,终于下定主意,亲手将一剂毒针注射进了她的身体。 “姐,我的名字不叫甄正义,而是甄鹏飞……或许,阿渔也曾经告诉过你,但我觉得,我应该认真的亲口告诉你一次,现在也还不算晚吧?” “姐,我有七个兄弟,在我眼中,他们每一个都和你一样重要,你不会和男人吃醋吧?” “我要回燕京了……” …… 燕京。 大雨瓢泼。 一辆行驶的公交车上。 靠窗坐的赵雅棠伸手擦了擦玻璃上的雾气,望着车外的雨幕发呆。 江南大学已经开学数天,但她因为母亲赵兰花的缘故,却迟迟没能返校。 她摸着肩挎包中的那块江诗丹顿手表,神色蓦地显得憔悴了几分,刚刚她跑到典当行,想把这块手表兑成现金,只是典当行的老板却只肯出三百万的价格,她自然是不肯的。 因为哪怕她再无知,也知道这块手表以后想要赎回来的话,至少需要八百万rmb。 她不知道用钱能不能救得了母亲赵兰花,更怕自己没钱赎回这块表,还不上赵清寒的人情。 她的眉心不知不觉间紧皱起来。 就在这时,车辆到站,车外的一道身影吸引了她的视线。 那是个手拉着行李箱,冒着雨水前行的年轻男人。 公交车再次启动。 赵雅棠连忙起身,拿起雨伞离开了座位。 “司机,麻烦停一下!” 赵雅棠出声喊道。 司机却置若罔闻。 “司机,停一下,我要下车!” 赵雅棠声音高了几个分贝。 司机不悦的嚷嚷道:“刚才到站,怎么不下车? 耽误大家伙时间!你等下一站再下吧,公交车不到站不允许停的,现在又下这么大雨,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说罢之后,司机加大了油门。 赵雅棠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不过也没再多说什么。 她透过玻璃望着车外雨幕中那道愈来愈远的身影,拎着雨伞走到车门处。 不久,车辆再次到站。 赵雅棠第一时间便下了车去,在雨幕中,她手忙脚乱的撑开雨伞,向着上一站的方向小步跑去。 几分钟后。 那道拉着行李箱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赵雅棠小步追赶着,“苏渔哥哥!苏渔哥哥,是你吗?” 只是,却没有任何回应。 走在前面的年轻男人正是苏渔,只是几个眨眼间的功夫,他便消失在了赵雅棠的视线中。 赵雅棠略有些失落的叹出一口气。 不知是因为想借助苏渔来救出母亲的想法落空,还是因为什么。 …… 苏渔接到了丁韶林的电话。 他心里一紧,连忙按下接听键。 只听电话那头的丁韶林说道:“人凤的下落已经知道了。” “他在哪?” 苏渔急声问道。 “他正在城郊的一处废弃工厂内,阿渔,你可是要想好了,龙门这次出动了不下十名高手,我不希望你出事!” “位置发来!” 苏渔厉声道。 “好,我马上给你发过去,你一定……” 苏渔没听丁韶林讲完,便挂掉电话,向着丁韶林发来的位置火速赶去。 第一百九十八章 小龙使魔术师与陈奇 第一百九十八章 小龙使魔术师与陈奇 废弃工厂外,徐人凤所带来的几百个手下,无一存活。 而北方龙门出动的人手只有九个。 此时,工厂内只剩徐人凤一人,银蛇则已经离去。 九人中为首的是个三十岁出头,戴着圆顶礼帽,身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他的外号叫做“魔术师”。 在东西南北龙门四部中,加上丁白镜在内,共有十三位龙使。 而在龙使之下,则有“小龙使”,顾名思义也就是龙使预备军,而这个外号魔术师的男人,便是近年来最有希望成为龙门第十四位龙使的候选人。 “里面银翼岛的小子,你听着,倘若你自己乖乖走出来,我可以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工厂内没有丝毫回应声传出。 阵雨呜咽,满地尸首与血水中,撑着一把雨伞的魔术师缓步上前,略微沙哑的声音如同九幽恶灵一般,“如果你决心负隅顽抗的话,也没关系,我仍旧会让你的死亡别具艺术,如同一只提线木偶般完成你人生最后的绝唱,而我则是唯一为你喝彩的观众。” 魔术师话声落下。 工厂门内出现了徐人凤的身影,她盯着门外的龙门九人,冷笑道:“北方龙门真是好大的手笔,对付我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竟然出动龙使级别的高手。” 龙使级别的高手,这几个字无疑让魔术师很是受用,他优雅的抬起手来,扶了扶圆顶礼帽,露出一张伤疤交错狰狞无比的脸庞,嗤笑道:“看在你小嘴儿这么甜的份上,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闻言,徐人凤笑了两声,突然眼神一凝,语气犀利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说的龙使级别的高手另有其人,至于你么……算个什么东西?” 魔术师笑意顿时凝固,不过只是一刹那间,他便再次恢复笑容,只不过却是笑的更加森寒彻骨,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张扑克牌,弹射而出。 唰! 那张扑克牌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撕裂雨幕,向着工厂门内疾速掠去。 徐人凤只觉脸边被什么东西擦过,脸颊被割开一道细微的伤口。 随即火辣辣的疼痛感传来,只是却诡异的没有流血。 她下意识的望身后看去,只见一张扑克牌硬生生的钉入了水泥墙内,周遭砖石皲裂。 魔术师的声音再次传来,“银翼岛的少主么? 似乎不堪一击呢。” 徐人凤回过头来,脸上的疼痛令她不由得皱起眉来,不过语气却仍旧带着无尽挑衅道:“就这? 说你远不及龙使级别的高手,你就这么急于表现自己? 就你这拉稀的本事,也难怪会被我一句话戳中痛处。” “臭小子,死到临头,还这么牙尖嘴利的。” 魔术师手上再次出现一张扑克,“如果你现在跪下求我,我仍旧会遵守承诺留你一个全尸。” 徐人凤篾笑道:“少在这充什么高手风范了,ok? 我看你其余的八个兄弟都挺忙的,也没功夫看你这个跳梁小丑在这装逼,你要杀就赶紧杀,废话这么多,显得你多low喔? 我给你一个忠告,坏人永远死于话多。” 龙门其余八人不禁被徐人凤的话逗笑,各自交换了一下眼神,刚刚经过一番杀戮所致的满身戾气也顿时消散于无形。 而魔术师脸上肌肉却是一抽,被徐人凤这么当众拆台,无疑令他杀意更盛,“那你就受死吧!” …… 因为滂沱大雨突至的缘故,郊区行人格外稀少。 银蛇奔袭在雨水之中,刚刚冲出重围的他此刻身负重伤,但他却不敢停下,因为他背负着徐人凤的命令,要去拦下苏渔。 何况,此时在他身后不远处正有一个男人追杀而来。 此次北方龙门共出动两名“小龙使”,而追杀他的这位正是其中之一,名为陈奇。 作为小龙使,实力不可谓不强。 偌大的龙门,第一龙使丁白镜的实力自然是独一档。 而剩余的十二龙使便代表了龙门武者的金字塔顶峰。 小龙使虽然与十二龙使还有着不小的差距,但随便拿出一个来,至少也比得上曾被苏渔一剑秒杀的风魔一郎。 所以,银蛇注定逃不过。 “你逃不掉!” 转瞬之间,小龙使陈奇便追到银蛇身侧,他五指紧握成拳,生生锤击在银蛇的胸口。 咔嚓—— 是肋骨断裂的声响。 银蛇口中一甜,身子侧飞出去,栽在雨水中滑行出许远。 “咳咳——” 银蛇奋力挣扎着,一口一口的鲜血吐在泥水中。 陈奇走近银蛇,淡淡道:“虽然你的实力已经很值得让人侧目,但是你还是放弃抵抗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二人之间的实力,无疑有着天壤之别。 陈奇要杀银蛇的话,只要三息,足矣。 银蛇猛的起身,向着陈奇发动攻势。 砰! 陈奇闪电般出腿。 银蛇再次倒入雨水中,擦着一地泥泞滚出足有十米之远。 这次他真的再也爬不起来了。 陈奇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五脏破碎、肋骨尽断的银蛇已然垂死,他的听力与视力都在逐渐沦丧。 “小姐……” “银蛇完不成你的任务了……” “小姐……原谅我不能死在你的身边……” 银蛇仍在拼死挣扎着,他用手奋力扒着泥泞匍匐爬动着。 似乎,是想要爬回徐人凤的身边。 陈奇停在银蛇的身侧,一只脚踩住银蛇血肉模糊的脸,视线冰冷道:“倒也是条忠犬,既如此,我会给你个痛快。” 就在陈奇意念一动,想要碾断银蛇脖子的那一瞬间。 一柄古剑破空而来。 嗅到危险气息的陈奇猛的收腿,往后一个跳跃。 铿! 纯钧古剑插入他刚才站过的地方。 “名剑纯钧……” 认出纯钧剑的陈奇心头一跳,随即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年轻男人正从雨幕中走来。 “阁下何人?” 陈奇问道。 年轻男人正闲庭信步一般向他走来,速度看似很慢,实则却快似奔雷,身后留下阵阵虚影。 只听他口中说道:“如果一个回合你不死,就有资格知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 你就只会说废话吗 第一百九十九章 你就只会说废话吗 陈奇还没来得及消化掉年轻男人的话,年轻男人便已经近身。 砰! 陈奇仓皇出拳,与年轻男人的拳头撞在一起。 一股霸道无匹的力量瞬间摧毁了陈奇的防御,使得他身影激退,鞋底擦着地面上划出一道飞溅的泥泞。 好不容易才稳下身形的陈奇心中惊骇,拳头上肿胀的关节令他不禁皱起了眉头,警惕的注视着年轻男人的一举一动。 陈奇自幼横练筋骨,素有“龙门铁砂掌”的称号,他的成名一战,是在十年前,单枪匹马赤手空拳,一人全歼国外的某个凶名远播的雇佣军团,足有四十余人。 也就是说,他的实力绝对顶的上几十个特种兵王。 故此,陈奇一向对自己的拳脚腿有着近乎偏执的绝对自信。 但刚刚那一合交锋,却是令吃了闷亏的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阁下是何人?” 陈奇松动着自己有些颤巍巍的胳膊,“阻拦龙门做事的后果,你可承担不起。” 雨幕中的年轻男人伸手将纯钧剑从泥泞中拔出,却是没有理会陈奇,而是俯视着奄奄一息即将死去的银蛇,漠然问道:“人凤在哪?” 银蛇挣扎着翻了个身子,平躺在雨水中,口中血液仍在不断涌出,虽然他看不清年轻男人的脸,却也猜测的到来者是谁,“少主……少主他就在前方的一片……废弃工厂内……据此不远……咳咳。” 人之将死,银蛇终归是没有选择替徐人凤拦下苏渔,因为他知道,倘若苏渔去救徐人凤,徐人凤还有一线生机。 哪怕最不济,小姐也能同自己心爱的男人死在一起。 同时,银蛇对徐人凤的称呼是少主,而不是小姐。 这便是他最后的忠诚。 “你……快去救她!” 银蛇耗尽全部力气,用沾满鲜血的手死死抓住苏渔的裤脚,嘶吼道。 苏渔眼帘低垂,低沉的嗯了一声。 银蛇的手这才瘫软下去,眼看就要咽下最后一口气去,此刻,连呼吸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你安心去吧。” 苏渔挥动纯钧,剑锋抹过银蛇的脖颈,了结了他的痛苦。 苏渔提剑前行,逼近陈奇。 陈奇做出一副防御的姿态。 “念你曾为华夏攘凶锄奸,今日我不杀你,你断非我的对手,自行退去。” 苏渔道。 陈奇不退反进,冷声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前些天大闹赵家,一剑击杀风魔一郎的小子吧?” “正是。” 苏渔步伐越来越快。 陈奇冷哼一声,“既然如此,我倒也想领教阁下的高招!” 苏渔再没有任何言语,曳剑奔行。 一剑斩杀风魔一郎,对于陈奇这等层次的武者来说,确实是一件足以令人拍案叫绝的惊奇异闻,但对于重返巅峰的昆仑青龙来说,却只不过是牛刀小试。 他也没必要与陈奇过多废话。 二人只是一个照面。 苏渔身影远去。 而陈奇倒在雨水之中,没了气息。 …… 废弃工厂外。 徐人凤被魔术师一脚踢中下巴。 她闷哼一声,一颗牙齿从她的口中混着血水喷出。 几乎没有间歇,再次欺身而进的魔术师一拳狠狠轰击在她的小腹上。 徐人凤的身体撞在水泥墙上,头破血流。 额头上青筋凸起的她跪在泥水中,颤抖的胳膊死死支撑着地面,口中血水如断线珠帘。 撑着雨伞的魔术师慢步上前,他抬起另一只手来,一支玫瑰花便似凭空浮现一般被他捻在手中,他嗅着玫瑰花香,嘴巴一咧,露出一口墨黑的牙齿,“小子,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只要你求我,我可以让你感受不到任何一丝痛苦的死去。” 徐人凤站起身来,将不堪重负的身躯倚在墙壁上,一口血水吐在地面上,视线依旧挑衅,“哪怕你们龙门十二龙使站在我面前,我都丝毫不惧,就你? 坐井观天的癞蛤蟆罢了。” 魔术师的身影一闪,如同瞬移一般出现在徐人凤身前,他一拳落在徐人凤的脸上,徐人凤身子一歪就要侧飞出去,就在同一时间,魔术师又是闪电一脚踢在徐人凤另一边的脸上,两股力道抵消,徐人凤痛呼出声,摇摇欲坠的身子擦着墙壁,一寸一寸的萎靡下去。 就在徐人凤的屁股即将沾地的时候,魔术师一把揪住了她的短发,望着她血肉模糊的五官,笑的如同魔鬼,“这么一张精致的脸蛋,别说女人,就连男人看了都要心动吧? 就这么毁了,我还真是有些于心不忍呢。” 徐人凤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也已经睁不开眼睛,只听她哼唧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杀人艺术? 蝼蚁尚不自知,魔术师? 可笑,上不了台面的小丑罢了。” 魔术师脸上终于再不见丝毫笑意。 他胳膊猛然发力,扯着徐人凤的头发,将她抛到半空中。 徐人凤身体就某样东西固定住,浮在半空中不能落地。 只有视力极好的人才能察觉,在空中有着无数道银线交织,穿插过徐人凤的肢体。 只是此刻大雨倾盆,使那些银线变得密不可见。 “啊——”徐人凤惨叫。 那丝丝银线穿过她的身体,令她痛不欲生的同时,却又偏偏不致命。 “嘿嘿嘿……”魔术师摘下圆顶礼帽,露出一顶满是血疮的光头,“臭小子,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只要你求我,我就立刻让你结束掉痛苦,并且美丽从容的死去。” 随即,魔术师手中那支玫瑰花诡异的飘到了半空中,十几片玫瑰花瓣逐渐演化出漫天花雨。 徐人凤痛苦的呻叫声不断传来。 魔术师随手从空中接住一片花瓣,放在鼻息间深嗅了一番,冷笑着说道:“待会儿这些香气迷人的花瓣,都会变成杀人的利器,古代的凌迟处死你了解不? 这些花瓣会一片一片的从你身上割下去,剐掉你身上每一片肉。” “啧啧啧……不需要多久,你就会变成一具骷髅骨架,悬在半空中。” 徐人凤缓缓睁开肿胀的眼皮,“你就只会说废话吗?” 第二百章 杀! 第二百章 杀! “臭小子,我看你这张嘴,待会儿还能不能这么硬!” 魔术师一个响指落下。 “啊——”徐人凤张口惨叫,极度的痛苦令她的表情变的狰狞可怖。 那空中的丝丝银线正在缓缓收缩,在徐人凤的血肉中穿梭搅动,她身体中渗出的血液也使得银线在大雨中逐渐显形。 “哈哈哈,游戏才刚刚开,就已经承受不住了吗?” 操纵着银线的魔术师面目几近扭曲,道:“你想象一下,在你死之后,我会把你的鲜血和皮肉全部收集起来,酿制成绝美的琼浆与佳肴,再把你的骨架制作成人体标本贮藏进漆黑的冰窖中!” “而我则会邀请我所有的朋友去冰窖中做客,我们一边高谈阔论品尝着你的血与肉,一边秉着蜡烛欣赏着人体的非凡奥妙,那该是怎样的惬意与享受呢? 只可惜,你欣赏不到了。” 正遭受着非人折磨的徐人凤痛嘶不断,这一刻,她已经有了咬舌自尽的想法。 这世上没有人不怕死,徐人凤也是一样。 因为她有牵挂。 她的牵挂不是她远在欧洲的母亲,也不是银翼岛,而是苏渔。 几根银线穿过徐人凤的嘴巴,生生勒开她上下两端的牙齿,使她的上下颚不能咬合。 “想咬舌自尽?” 魔术师操纵着银线,冷笑道:“好戏才刚刚开始,我怎么会舍得让你死呢?” 徐人凤拼劲力气紧咬住嘴中的银线,血水狂涌的嘴中挤出话来:“还有什么招数,你尽管用来!” 她的视线始终锋芒锐利,不见丝毫怯懦。 这等气场不禁令魔术师心里一颤,“看你柔柔弱弱,长的比女人还秀气,想不到骨子里倒是条汉子。 不过……咱们重头戏还在后面,不怕你不求饶!” 他话声落下,再次向着空中打了个响指。 下一刹那,漫天飞舞的玫瑰花瓣就像是受了某种召唤一样,疯狂的向着徐人凤上方聚拢而去! 魔术师发狂的笑道:“看到了吗? !这就是大成的阴阳术!我潜心研究了二十年,这还是头一遭用在杀人上,臭小子,你应该为自己的死亡感到荣幸!” 徐人凤盯着上面簇拥成团状的无数花瓣,这一刻她已经心如死灰,任凭口中的银线几乎扯断她的牙齿,仍是决然道:“用你的杂技送你姑奶奶我上路吧!” 魔术师气急败坏,“臭小子,你居然说这是杂技? 我告诉你,就算是东瀛大阴阳师工藤晴海站到这里,都会为我而侧目!甚至,他会甘拜下风!” 徐人凤再无任何力气说出一个字。 “你说啊!我究竟有没有龙使级别的实力? !我的阴阳术,是不是可以比肩工藤晴海!你说啊!我要你说!你给老子说啊!” 魔术师状若癫狂,不断的催动银线。 “你说啊!!” 雨势不断加急。 冰冷的雨水无情冲刷着徐人凤的脸,冲净了她脸上的血污,也即将冲走她最后一丝意识。 她已经没有力气,就连银线勒断她一颗牙齿,弹出嘴来掉在地面上,她都没有发出丝毫声音,甚至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要死了么…… 这是她唯一的念头。 魔术师仍在发疯似的狂吼着,“你给老子说啊!老子这阴阳术,是不是胜的过工藤晴海? !” 再没有声音回应。 因为,不堪剧痛的徐人凤已经昏迷了过去。 …… 雨幕之中,突然出现一道提着古剑的身影。 闻声。 魔术师与龙门其余八人一同望向来者。 苏渔已愈来愈近。 他抬头望向被银线架在半空中的徐人凤,这一刻心中惊澜万丈,有如刀绞。 在龙门九人的注视下,苏渔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飞身而近,跃入半空中,一剑便破去了那团花瓣。 满天玫瑰花瓣的飘零中,苏渔挥剑斩断无数银线,抱着徐人凤轻轻落在地面上。 包括魔术师在内的龙门九人,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 苏渔将昏迷的徐人凤平放在地面上,而他的手中则变戏法似的多了一把雨伞。 这把伞正是魔术师的。 魔术师这才反应过来,错愕的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失声道:“你……你是什么人? !” 苏渔抚摸着徐人凤苍白的脸蛋,视线扫过她身上每一处伤口,然后将视线移向魔术师,“你干的?” 被苏渔这么一盯,魔术师心里登时有些发毛,不过约摸着是因为己方人多的缘故,他还是壮下胆子说道:“是我做的怎么了? 你是什么人? 我警告你,不要妨碍我们龙门做事!否则无论你是谁,都得死!” “你承认是你做的就好。” 苏渔说着,将雨水立在徐人凤身边,站起身来,“你怎么对她的,我会让你痛苦一万倍。” 闻言,魔术师就像是听到了天大笑话一般,“年轻人,还是少说大话吧!固然你可能很强,但我加上我身后这八个人,可都是北方龙门的精英!我告诉你,除去我之外,还有一个叫做陈奇的小龙使待会就到,在我们十人的围攻之下,除非你是龙使级别的高手,否则你绝无可能活着离开!” 苏渔提起剑来,“你说的另外一个小龙使陈奇,是不是那个所谓的龙门铁砂掌?” “哼!知道怕了,就赶紧滚!” 魔术师道。 只听苏渔淡淡道:“你见不到他了。” 九人齐齐一愣。 魔术师惊道:“你杀了他? !” 苏渔没有应声,却是突然向着九人发动攻势! 电光火石之间。 两颗头颅腾空而起。 …… 与此同时。 燕京机场。 一个穿着朴素,眉宇之间带着几分英气的中年男人下了飞机。 而他身后则跟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女孩将一把雨伞递给中年男人,道:“苏叔叔,问了一路,你都不告诉我,我们这次来燕京是做什么呀?” 大雨中,中年男人撑开雨伞,望着远方雨幕中的朦胧都市,笑道:“青瓷,我可是告诉过你很多次了,你苏叔叔我的家在这里。” 沈青瓷吐吐舌头,不以为然道:“快得了吧,苏叔叔你要真是燕京人,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样啊!” 第二百零一章 你又开始做梦了 第二百零一章 你又开始做梦了 姓苏的中年男人无奈的笑道:“你这丫头,就喜欢拆我台!” “还不是和我妈学的。” 沈青瓷说罢,提起裙摆小碎步跟上中年男人的步伐,她抬手拉了一下中年男人的胳膊,一双美目中流转着鬼灵精怪,“苏叔叔,我始终都想不明白一件事,今天你可得给我透个底。” 闻言,苏姓中年斜睨向沈青瓷,“说来听听。” “那你可不许隐瞒我。” 沈青瓷道。 苏姓中年摇摇头,“不隐瞒。” 沈青瓷狡黠一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贝齿,道:“那我可就大胆问了……苏叔叔,你看,我妈她好歹也是集团老总,数亿身家,又是单身……” 活成人精的苏姓中年瞬间就洞悉了沈青瓷的想法,随口接话道:“接下来你是不是想说,而我只是个每天只知招摇过市,混吃等死的市井游民?” 沈青瓷立即反驳道:“哪有,苏叔叔你在我心里,那可是一直都是伟光正的形象……” 苏姓中年笑笑,不说话。 沈青瓷话到嘴边顿了顿,才小声说道:“这些年中,追求我妈的人可不少,其中可不乏那些天天出现在电视机上的娱乐圈大腕,更有腰缠万贯的富商,也有体制内的大官……甚至都有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学生。” “这不奇怪,曼琳的魅力的确犹胜当年。” 苏姓中年淡淡道。 他口中的曼琳,正是沈青瓷的母亲,沈曼琳。 “唉。” 沈青瓷叹了一口气,突然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道:“但是可惜啊,那如同过江之鲫般的追求者们无一例外的,全部吃了她的闭门羹,因为这么多年里她心里始终有着一个人。” 苏姓中年笑笑,不说话。 沈青瓷白了一眼中年,道:“苏叔叔,你就装傻吧,她之所以拒绝掉那么多堵上门来的追求者,你还能不知道是为了谁?” “知道。” 沈青瓷道:“我妈她虽然是个精明强干的商场女强人,但对待感情的问题,却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这些年里,她对你的感情有多深重,我都看在眼里。 但是,以我对她的了解,如果苏叔叔你不捅破这层窗户纸的话,她是绝对没可能主动说出口的,甚至会将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永远烂在心里。” 对于这个话题,苏姓中年终归还是选择避而不谈,而是说道:“你这丫头,真是人小鬼大。” 见中年不表态,沈青瓷皱起眉来,道:“苏叔叔,你刚才可是答应过我的,你给我透个底,你对我妈她到底是啥态度。” 苏姓中年见自己赖不过去了,才开口说道:“其实,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我一直都当曼琳是最好的朋友。” “仅此而已?” 沈青瓷不死心道。 “这已经算是另一个问题了,青瓷,我只答应你,回答一个问题。” 苏姓中年一本正经道。 “你……你赖皮!” 沈青瓷气愤道。 苏姓中年很聪明的没有接话。 “唉,算了吧,你们大人的事情我还是不掺和了,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装睡的人,永远都叫不醒。” 泄下气来的沈青瓷耸了耸肩膀。 苏姓中年笑逐颜开,“或许用对牛弹琴来形容更合适一些。” 打着伞的二人又走出一段路后,沈青瓷突然像是想起了些什么,随即调侃着问道:“苏叔叔,你不会打了二十年的光棍吧? 或者说,你连女朋友没有找过? 毕竟从我小时候刚记事时起,你就一直是一个人。” “我要是说真没有,那你是不是要把我看扁了?” 苏姓中年问。 沈青瓷煞有其事的点着头,回答道:“可能会看扁你哦,因为男人们最喜欢的两样东西,无非就是财和色,这世上也绝对没有两样东西都不喜欢的男人存在,不贪财的男人绝对好色,不好色的男人绝对贪财。 而苏叔叔你放着我妈那样的亿万富婆不去追,这充分的说明了你是属于不贪财的那种,那么你——肯定好色!这么一分析的话,苏叔叔你既好色,又找不到老婆,你说我要不要把你看扁了呢?” 中年人忍俊不禁,“别忘了,曼琳也是万里挑一的美女。” “这只能说明她不对你那口呗!” 沈青瓷翻着白眼说道。 说着,沈青瓷更好奇了一分,“苏叔叔,你不会真的没找过女朋友吧?” 苏姓中年略微沉吟,突然以开玩笑的口吻反问道:“如果我说,二十多年前,我有十几个女朋友,还有四个儿子,你信不信?” “噗——” 沈青瓷大笑道:“哈哈,苏叔叔,以后晚上睡觉还是把枕头枕的低一点吧,你这大梦还没醒啊?” “哈哈。” 苏姓中年也开怀大笑起来。 捧腹大笑过罢,沈青瓷不禁紧了紧自己单薄的衣服,正色道:“不说这个了,苏叔叔,雨下这么大,咱们到底去哪啊? 这燕京的鬼天气可不比杭城,好冷啊,阿嚏——” 苏姓中年将自己算不厚的外套脱下来,递给沈青瓷,道:“现在知道冷了吧? 来的时候跟你说穿厚一点,你非不肯。” 沈青瓷一边穿着外套,一边说道:“哇,苏叔叔,你这衣服也太大了吧,都能当袍子穿了!” “那要不你还给我?” 苏姓中年道。 已经系好扣子的沈青瓷连忙一躲,护住双肩,道:“切,哪里有要回去的道理啊!你快说,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 “我那几个儿子应该都在燕京,要不带你去见见他们?” 苏姓中年道。 “苏叔叔,你真是满嘴跑火车,你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 沈青瓷别过头去,她只当中年人是一句玩笑话,他哪里会有什么几个儿子。 苏姓中年又道:“那我们先去找个地方落脚,填饱肚子再说。” “中。” 沈青瓷道。 紧接着,沈青瓷叫来一辆出租车。 车内。 沈青瓷再次问道:“苏叔叔,咱们这次来燕京,到底是干什么呀?” 只听苏姓中年很是认真的回答道:“回来见见我几个儿子,顺便从里面挑一个,给你当男朋友。” “苏叔叔!你又开始做梦了!” 第二百零二章 还有没有房间 第二百零二章 还有没有房间 废弃工厂外。 随着苏渔的剑锋割破最后一人的喉咙,除去魔术师之外的龙门八人皆已变成尸体,而整个过程只有短短三十秒。 大雨中的苏渔将沾满血液的纯钧剑插入地面,回头看着满身血污的徐人凤,对魔术师说道:“我会让你在一万倍痛苦中死去。” 魔术师的身体不受控制一般的后退着,悚然失声道:“这……怎么可能? !你究竟是什么人? 和银翼岛有什么干系?” 苏渔松开剑柄。 下一秒,毫无征兆的向着魔术师纵身攻去。 砰。 一声闷响。 电光火石之间,压根儿没有反应过来的魔术师被苏渔一拳击中小腹。 “呕!” 魔术师只觉腰腹间气血翻涌,他凸出的眼球上碎裂出丝丝纹理。 就在魔术师一口鲜血将要喷出的那一刹那,苏渔闪电般出手,一把扼制住了他的咽喉。 “唔——”魔术师嘴中挤出血沫,胸腔中涌上来的鲜血,又通通回流进了胃中。 砰。 苏渔视线锋锐,连环几拳落在魔术师的嘴巴上。 在魔术师满眼绝望与惊恐中,苏渔一只手捂紧他的嘴巴,另一只手捏着他的脖颈,硬生生逼着他咽下了一口碎裂的牙齿。 苏渔松开手。 “咳咳——”魔术师如同一瘫软泥般跪伏在他的脚下,双手抱着剧痛无比的腹部,浑身止不住的颤栗。 “咳咳——,你……你不要杀我……此次北方龙门除去……我们之外,还出动了一位龙使!” 闻言,苏渔却是不为所动,而是说道:“刚才那就算个开场白,接下来我们该进入重头戏了。” 因为徐人凤伤势很重的原因,他并没有耐心在魔术师这种小虾米上浪费过多时间。 “你可以杀我……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谁,让我死个明白!” 魔术师挣扎道。 苏渔冷笑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魔术师猛然起身,一把匕首从现在他的手中,向着苏渔的脸部刺去。 面色一变不变的苏渔只是伸出两根手指,便夹住了那犀利的刀刃。 随即。 他另一只手的两根手指插入了魔术师的眼睛。 “啊——” 魔术师撕心裂肺的惨叫,匕首也脱手掉在了地上。 苏渔两指用力一扣,两颗血淋淋的眼球被他随手丢在地上。 他抓起魔术师的脖子,将魔术师甩出许远。 魔术师倒在泥泞中不断嘶吼咆哮着,此刻身体上的极端痛苦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因为眼前的一片漆黑令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自诩有着龙使级别高手实力的他,在苏渔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但困兽犹斗。 魔术师此刻已经明白,他今天绝无可能生还,万般挣扎中,他摸到了一张扑克。 于是。 他拼尽全力,起身向着苏渔所在的方位发动了最后一击。 那张孤注一掷的扑克牌向着苏渔飞去。 同一时间。 苏渔甩出一片刀刃。 刀刃在雨幕中轻而易举的便斩断了那张扑克牌。 唰! 只见那片刀刃割去了魔术师的半边脸上的所有肉,连带着一只耳朵。 这次,魔术师没有发出丝毫惨叫。 因为刚刚就在苏渔甩出刀刃的那一瞬间,他本人也提起纯钧剑来,向着魔术师奔去。 咯吱。 苏渔手中的纯钧剑自上而下,捅入了魔术师的嘴中,插穿了他的后脑勺,入土三分。 魔术师挣扎了几下,没了气息。 苏渔抽回剑来,回到徐人凤的身边,将她在地上横抱起来,身影融入雨幕。 …… 傍晚,虽然雨势稍减,但因为降雨的关系,气温也随之低了许多。 某处坐落着无数廉价宾馆的城区,沈青瓷与苏姓中年各自撑着一把伞拐入了一条静谧的巷子,此刻已经吃饱喝足,却仍旧披着中年那件宽大外套的少女埋怨道:“苏叔叔,都怪你,非要去大排档那种人多眼杂的地方吃饭,现在可好了吧,我钱包手机都被人偷了,这大晚上的,住酒店都没钱,你说说吧,怎么办?” 苏姓中年指着巷子前方临街的一家小宾馆,笑着说道:“我身上还有两百多块现金,在这里开两间房,约摸是够了。” 沈青瓷皱眉道:“苏叔叔,我可不想住在这里,这种地方怕是想冲个热水澡,都没条件吧?” 苏姓中年伸手点了一下沈青瓷的脑门,“你这丫头,就是富贵惯了,看来你妈让我这次带你出来吃吃苦,是对的。” “切!” 沈青瓷脚下一停,站在原地,不以为然道:“苏叔叔,那不是一码事,吃的随便一点我可以将就,但是住这种地方我可接受不了。” 苏姓中年却是继续前行,“既然你这么有骨气的话,那我就自己去了。” 见苏姓中年越走越远,沈青瓷气愤的跺了跺脚,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连忙追上中年人的脚步。 “怎么又跟上来了?” 苏姓中年调侃道。 “当然是,我怕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安全!” 沈青瓷回答的理直气壮。 跟在男人身后走了几步,她又问道:“苏叔叔,住在这里,晚上应该不会漏雨吧?” “不会。” “那我可不管,要是晚上我的房间漏雨了,你可得跟我换房间。” “中。” 男人道。 不久后,二人经过一番挑选,终于找到一家条件还相对凑合的宾馆。 苏姓中年与沈青瓷进了门后。 正巧,微胖的老板娘正从楼梯上走下来,她看着前台处的那对“父女”,吧嗒吧嗒的抽了几口眼,开口说道:“你们爷俩儿,来的也算是时候,正巧只剩两间房了,住宿费一百,两间二百。” 苏姓中年点点头,从身上取出仅有的两百块的现金,放在了前台上。 就在老板娘走下楼来,刚要为二人办理入住登记的时候。 一个浑身湿透的年轻男人跑着进了门来,瞬间吸引了三个人的视线。 只见形貌狼狈的年轻男人怀中还抱着一个人,同样浑身湿透,相对娇小的身躯被一件大衣包裹着,辩别不清男女。 “还有没有房间?” 年轻男人一进门来,就急切的问道。 第二百零三章 关门大吉 第二百零三章 关门大吉 黄昏骤雨。 一个男人怀中抱着另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出现在宾馆,看上去的确很是荒诞。 沈青瓷看向苏渔的第一眼,心里就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这家伙该不是从路上捡了个醉酒的姑娘,要来这非礼人家吧? 也不知为什么,凭她的直觉,判定苏渔怀中抱的一定是个女人。 而苏姓中年脸上则无过多表情,淡淡看了苏渔一眼过后,便别开视线。 这时,抽着烟的老板娘才对苏渔说道:“小伙子,不好意思啊,最后两间房已经租给这两位了,现在没有空闲的房间了。” 苏渔视线凌厉,“也就是说,现在还有两间空着的,把其中一间租给我。” “你这人怎么回事?” 沈青瓷皱起眉来,语气不善道:“你懂不懂先来后到的规矩啊?” 苏渔没有理会沈青瓷,抱着徐人凤走到前台边,看着老板娘说道:“立刻把钥匙给我,价格我可以给你十倍。” 他的眼睛略微有些发红,语气不容拒绝。 老板娘顿时有些为难,将手中的烟头按进烟灰缸中用力碾了碾,才说道:“小伙子,这一片的宾馆很多的,你可以去别家看看,你这样……我很难做的。” “是啊,这一片宾馆那么多,你非来抢我们的,这算是哪回事嘛?” 沈青瓷抱起胳膊,瞟着苏渔怀中的徐人凤,语气一转道:“还有……瞧你这着急忙慌的,你抱的这个女孩儿该不会是从哪个酒吧里拐来的无知少女吧……” 苏渔斜睨向沈青瓷。 他那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视线令沈青瓷心里蓦然一紧,尤其是他细碎出道道血丝的眼珠,更使沈青瓷有一瞬间的失神。 不过,沈青瓷很快就镇定下来,针尖对麦芒道:“怎么? 被我说中了?” 苏渔走到一旁的长沙发边,将徐人凤的身体平放下去,替她重新盖了盖衣服后,伸手抚了抚她苍白的面庞。 整个过程中,他的手一直都在止不住的颤栗。 苏姓中年视线玩味,苏渔的动作他都尽收眼底。 沈青瓷冷哼一声,随即对老板娘说道:“阿姨,帮我们办理入住登记吧,两间房我们都要。” 老板娘点点头,道:“好的,你们两位拿一下身份证。” 沈青瓷面露难色,“那个……是这样的,阿姨,我钱包手机,还有身份证都丢了,你看……不用身份证可以吗?” “这可不行。” 老板娘立刻就板起了脸来。 “阿姨,你就通融一下吧,我们就住一晚上,明天一早就走。” 沈青瓷上前一步,拉着老板娘的胳膊撒娇道。 老板娘却是不着痕迹的摆脱了沈青瓷的手,果断的拒绝道:“我们这虽然不是啥高端酒店,但是也有明确规定的,小丫头,你不要为难我。” 这时。 苏渔回到前台边,将两张身份证与一沓红色钞票放在了老板娘面前,道:“立刻帮我登记,给我钥匙。” 望着那一沓不菲的钞票,老板娘马上笑颜一展,道:“好嘞!小伙子你稍等。” “你!” 沈青瓷咬牙切齿望向苏渔。 苏渔不为所动。 沈青瓷又望向老板娘,气愤道:“阿姨!你不能这样的,明明是我们先到的!” 老板娘瞟了一眼沈青瓷,继续低头帮苏渔登记,嘴中说道:“美女,你没身份证,那也没办法不是?” 沈青瓷不死心道:“阿姨,你们宾馆之所以要登记客人入住信息,不就是为了防止不法分子的流窜? 你看看我像坏人嘛? 反倒是这个横插一脚的讨厌家伙,浑身湿透,还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我看才像是坏人!” “哟,那我可看不出来人家是坏人,起码人家身份证是真的,还有,人家抱的这也是个男人,哪里是什么姑娘,不信你自己看咯。” 老板娘说着,将徐人凤的身份证推到沈青瓷面前。 只见徐人凤的身份证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性别男。 “这……”沈青瓷哑口无言。 很快,老板娘便帮苏渔办理好了手续,她将一把钥匙递给苏渔,笑道:“小伙子,已经办理好了,上楼左拐第二个房间就是。” 苏渔接过钥匙,又收起身份证后,回到沙发边小心翼翼的抱起徐人凤,向着楼梯走去。 “你给我站住!” 沈青瓷跺着脚说道。 苏姓中年低声制止沈青瓷道:“青瓷……” “苏叔叔,你怎么刚才也不说句话啊!真是气死我了!” 沈青瓷埋怨道。 苏姓中年轻声安慰道:“青瓷,这事怪不得人家,是你没身份证,理亏的是咱们。” 沈青瓷杏眼圆睁,不可思议道:“哇,你还是不是我的苏叔叔了? 怎么净帮那个讨人厌的家伙说话!哼!现在得亏是没在战争年代,不然苏叔叔你这种人容易当汉奸!” 苏姓中年无奈的扶了扶自己额头,感情这个丫头无处发泄,把炮火转移到了自己这里。 这时,老板娘打断二人的对话,问道:“还剩最后一间房了,你们还住不住?” “不住了!” 沈青瓷道。 苏姓中年连忙拉了一把沈青瓷,随后走到前台边,掏出自己的身份证放在老板娘面前,道:“住住住,麻烦您帮我办理一下手续吧。” 老板娘拿起苏姓中年的身份证,刚要办理手续,却听沈青瓷冷声开口道:“苏叔叔,你没听到吗? 我们走,不住这里了,我们两个人怎么睡一间房啊?” 苏姓中年道:“我打地铺就好。” “那我也不住!” 沈青瓷白了一眼老板娘,“明明是我们先到的,却把房间租给那个讨厌家伙,说到底,还不是稀罕人家那两个臭钱。” 听到这,老板娘瞬间就不乐意了,放下苏姓中年的身份证,抱起胳膊道:“小姑娘,别说现在只剩一间房,就算全部房间都空着,我也不会租给你,你爱去哪住去哪住,反正这里宾馆多的是,你看看哪家会让你住!” “呵呵!” 沈青瓷冷笑道:“就你这么做生意的,你直接关门大吉好了!” 第二百零四章 赤龙使 第二百零四章 赤龙使 “哎呦,我说你这个丫头,嘴巴还真是毒!得得得,我这座小庙容不下您这尊大佛!您赶紧走,别让我这里的尘埃玷污了您的圣洁金身!” 老板娘阴阳怪气道。 沈青瓷眼看就要被气炸,苏姓中年连忙给她使了个眼色,随后笑盈盈的望着老板娘,说道:“大姐,您不要和我侄女一般计较,我替她给您赔不是了。” 老板娘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苏姓中年继续说道:“再说了,您打开店门,哪有放着钱不赚的道理,和气生财,您说对吧?” 说着,苏姓中年将两张红色钞票塞到老板娘手中,“现在我们只开一间房,付您两百块,您看,这样可以吧?” 老板娘不动声色的将那两百块大钞装进口袋,这才回过头来去看中年男人,说道:“你这人办事倒是还算地道。” 中年男人赔笑两声,“是您大度才对!” 看着这一幕,沈青瓷冷哼一声,在心里对苏姓中年鄙视了一百遍。 老板娘再次拿起苏姓中年的身份证来,看了一眼姓名栏,又抬起头来看着中年人那张极尽温雅的俊逸面孔,喃喃道:“苏玉衡……倒是个不错的名字。” 苏姓中年笑道:“多谢您的夸奖。” 他身份证上的名字叫做苏玉衡,只是他已经有二十几年不用这个名字,他身边包括沈青瓷母女在内的所有朋友,都习惯称呼他为苏杨。 很快,老板娘便帮苏玉衡办理好手续,她将身份证与一把钥匙递给苏玉衡,说道:“楼上左转第三个房间。” 苏玉衡收起身份证,然后回到沈青瓷身边,向着她晃了晃手中的钥匙,道:“走啦。” 沈青瓷鄙视的望了一眼苏玉衡,却是傲娇的不肯挪动脚步。 直到苏玉衡真的撇下她,一个人上了楼去,她才恨恨的咒骂了一句,好你个姓苏的王八蛋,真是没底线,没原则! 老板娘抱起胳膊,有些傲慢的盯着沈青瓷,同时还不忘言语相激道:“哟,您这尊大佛,还留在我这小庙里干什么啊? 还不赶紧出去找找,看看哪家的宾馆会让你住,我可好心提醒你一句,别的地方就算你给三百块,没身份证也是白搭!” 沈青瓷虽然气极,但也没话可以反驳。 当然,逞唇舌之利,她也不可能是老板娘的对手。 片刻后,她白了老板娘一眼,一边向着楼梯走去,一边说道:“阿姨,你可闭嘴吧!我交了钱,可没有不住的道理。” 老板娘挑挑眉头,不再说话,她哪里会真的跟个小姑娘一般计较,既然钱挣到手了,那心里自然也就舒坦了。 楼上。 刚刚爬上楼梯的苏玉衡没由来的打了个喷嚏后,没由来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一定这个沈丫头又在背后骂我。” …… 房间内。 当苏渔想解开徐人凤胸前的扣子,想要为她清理和治疗伤口的时候。 一只娇小却颇有力量的小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 苏渔盯着缓缓睁开眼睛的徐人凤,声音颤抖道:“你醒了。” 约摸是因为激动的原因,苏渔并没有发现徐人凤眼中的一抹惊慌。 面色苍白的徐人凤张了张干涩的嘴巴,道:“其实在楼下你把我放在沙发上时,我就已经醒了,但是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苏渔轻轻托起徐人凤的脑袋,小心翼翼将一只枕头垫在她的脑下,道:“人凤,你先歇息一下,待会脱掉衣服,我给你治疗伤口。” 徐人凤闭上疲惫的双目,脑袋缓缓摇了摇,道:“没关系,他的银针只是穿过我的四肢,没有伤到要害……” “那也要先清理一下伤口才行,不然发炎溃烂了怎么办?” 苏渔皱眉道。 听着苏渔急切的语气,徐人凤回应道:“阿渔……你不要担心我,没有大碍,你去帮我倒一杯热水来,我想喝水。” “好,你好好躺着,不要乱动,我去给你倒水来。” 苏渔连忙从床边坐起身来,转身出了门去。 听到关门声后,徐人凤才再次睁开眼睛,她咬着牙抬起自己疼痛无比的胳膊,摸了摸自己胸前没被解开的扣子,才如释重负一般的叹出一口气来。 …… 楼下。 苏渔走下楼梯,问老板娘要来一杯热水,刚想上楼的那一瞬间,他脚步蓦然一停。 端着水杯的他望向宾馆门外,视线肃杀。 这个时候,苏玉衡也拿着一只水杯下了楼来,他说道:“大姐,给我倒一杯热水。” 抽着烟的老板娘头也不抬,指了指一旁的饮水机,道:“自己倒。” 苏玉衡与楼梯下的苏渔擦肩而过,他弯腰接水的时候,看似漫不经心的抬起头来,望着苏渔,笑盈盈道:“小兄弟,之前我那个侄女不是太懂事,还希望你不要介意才是。” 苏渔从门外收回视线,淡淡的看着苏玉衡,道:“不碍事。” 苏玉衡点了点头,捧着盛满热水的杯子直起身来,“小兄弟,你一直站在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还是在等人?” 苏渔摇摇头,没有回答。 苏玉衡也不多问,他走上楼梯。 再次与苏渔擦肩而过的时候,苏渔却是突然出声道:“大叔,帮我个忙。” 苏玉衡步伐一停,道:“你说。” 苏渔一只手将水杯递到苏玉衡面前,“帮我这杯水送到房间里。” 苏玉衡接过水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苏渔便快步出了宾馆。 …… 雨幕下的黄昏,漆黑且冰冷。 某处死胡同内。 咯吱—— 苏渔捏断了一人的脖颈。 黑暗中,有着纷杂的脚步声向着苏渔这边靠拢而近。 苏渔丢掉手中的尸体,道:“你们北方龙门,一定要斩尽杀绝吗?” 十几道身影离得愈来愈近,步伐声也越来越急促。 一栋六七层高的楼顶,出现一道撑着伞的人影。 他望着下方被十几个龙门精锐包围的苏渔,喃喃道:“杀掉魔术师和陈奇在内的龙门十位高手,还能毫发无损,这等实力,放在这么一个不过二十几岁的青年身上,的确已经足以傲人。” “但却不知,能否敌的过我一支赤龙军。” 这个男人的名字叫做林天鸿。 也是龙门十二位龙使之一,赤龙使。 第二百零五章 赤龙军 第二百零五章 赤龙军 除去丁白镜外,其余的龙门十二龙使,手下皆有一支龙使军,他们人员数量并不庞大,大都在二十人到五十人之间。 若论起单兵作战能力,龙使军每位成员,起码都不会比小龙使陈奇,或者魔术师差上太多。 而林天鸿的赤龙军,便是北方龙门的王牌。 故而,一支赤龙军,再加上一个赤龙使林天鸿,苏渔这次真的是遇到敌手了。 …… 房间内。 当徐人凤听到开门声,她睁开眼睛,却发现进来的是个陌生中年人。 苏玉衡端着那杯热水走近徐人凤的床边,将水杯放在了床头边上的矮桌上。 徐人凤略有些的警惕,出声问道:“你是?” 苏玉衡俯视着徐人凤那双浑浊的双目,答道:“你朋友托我给你带进来的。” “他呢?” 徐人凤问。 苏玉衡摇了摇头,“不知道。” 闻言,徐人凤身体动了动,想要坐起身来,但是传遍全身的剧痛,却让她不得不放弃起身,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 苏玉衡很自然的弯下身子,将徐人凤扶了起来,同时他也有意无意的抓起徐人凤身上的棉被,掩盖住了她的衣服上的血污。 仿佛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察觉到徐人凤的满身伤痕。 紧紧捂着棉被的徐人凤靠在床头,她深深的望了苏玉衡一眼,道:“谢谢。” 苏玉衡的视线望向窗外漆黑的街道,“没关系,本来我也是下去接热水的,凑巧我又住在你的隔壁,顺道就帮你带过来了。” 徐人凤点点头,没再说话。 她扭头看向苏玉衡的侧脸,不动声色的下了逐客令。 只是出乎她意料的,苏玉衡却完全没有要离开的征兆。 “大叔,还有什么事吗?” 徐人凤问道。 苏玉衡收回视线,望着满脸警惕的徐人凤,眯起眼睛善意一笑,像是解释道:“是这样的,姑娘,我和我侄女住同一间房,我那个侄女吧,是个混世魔王,我刚才不小心惹到她不开心了,所以,要在你这里避一下难,应该可以的吧?” 他那带着书卷气息的温纯笑容,不经意间,便将温文尔雅四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 而这,与他朴素到极致的穿着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徐人凤淡淡回应道:“可以,您请便就好。” 得到徐人凤的应允后,苏玉衡站的离窗边更近了一分,他将窗户打开了一条小缝,道:“姑娘,看你面色虚弱,应该是感染了什么重疾吧? 平时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切记要保持门窗通风,这样对你的身体也有好处。” “谢谢。” 徐人凤犹豫了片刻,终于找到一个她认为苏玉衡看不见的角度,然后从被子下伸出满是血污的手臂,在桌上拿来了那杯水捧在手心,同时又很快将自己的胳膊藏进棉被下。 而苏玉衡始终盯着窗外的街道,目不斜视。 徐人凤喝了几口水后,突然面色一怔,紧接着,她猛然扭头看向房间的角落里。 只见,苏渔的行李箱正立在那里。 也就是,他没有带上纯钧。 …… 呜咽淋漓的漆黑街巷中。 正在上演着一场敌我数量悬殊的肉搏战。 赤龙军二十四名成员倾巢出动。 近二十年来,这还是头一遭。 手中的无剑的苏渔,自然远不复巅峰青龙。 虽然他的近身肉搏的本领同样很出色,但面对二十四名赤龙军成员的轮番围攻,仍是很快便呈现出颓势。 手中无剑的昆仑青龙,终归是缺少了灵魂。 立于楼顶的林天鸿眼中此刻已经满是惊艳,喃喃自语道:“真是江山代有能人出,面对二十四名赤龙军成员的围攻,哪怕是放在年轻时候的我身上,都只怕要被捅成马蜂窝。” “龙使大人,您未免有些过誉了,依在下看,这个家伙撑不了多久了,困兽之斗而已。” 林天鸿背后的黑暗中,再次走出一个人来,是个模样俊俏,脑后梳着一根小短辫的青年。 这个人身着宽松麻衣,脚穿木屐,腰间挎着一把东瀛式太刀,他的名字叫做宫本千刃,东瀛伊贺忍者。 林天鸿却是摇了摇头,道:“宫本,你也是习武之人,应当知道胜一人,与杀一人之间,完全是两个概念。” 黑暗中,宫本千刃嘴里嚼着一根草根,笑道:“原来是这样啊……这可不可以理解成,前些日你不杀我的原因?” “可以这么认为。” 林天鸿话声一顿,斜睨着身后方的宫本千刃,道:“前些天我若是拼着全身重伤的代价,完全可以杀了你,但是过段日子,便是我们华夏七年一届的龙虎榜高手评选之战,我若是在这个时候受伤,到时可无异于自动放弃了资格。” 所谓的龙虎榜。 便是整个华夏的高手排行榜,总共二十人,龙榜对应的是第一到第十,那么虎榜对应的,自然便是余下十人。 宫本千刃挑挑眉,问道:“龙使大人,既然您选择要保留实力,那么不妨让我代您出手杀了这个棘手的家伙?” 林天鸿略微迟疑,拒绝道:“宫本,我奉劝你你还是趁早离开我的视线才是,就算我们北方龙主点名要这个青年死,说到底也是我们华夏内部的事情,与你这个东瀛人无关。” “倒是我热脸贴了您的冷屁股,也罢,那我就作壁上观,也好见识一下您这位龙门龙使的实力。” 宫本千刃耸耸肩膀,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林天鸿望着下方仍在激斗的街道,视线从起初的欣赏,慢慢变得有些忌惮起来。 因为刚才明明已经呈现出颓势的苏渔,此刻却没有了半点要败的样子,反而显得有些游刃有余,二十几名手持利刃的赤龙军成员一时竟强攻不下。 见状,宫本千刃调侃道:“龙使大人,照这样子再打下去,就算能收拾的了这个怪物,只怕你最引以为傲的赤龙军,也要折损过半。” 林天鸿眉心一挤,显然已经有些耐不下性子,蠢蠢欲动。 宫本千刃借机说道:“您放心去对付这个怪物就好,而我就负责去帮您除去那个银翼岛的少主,这样也不算插手你们华夏内部的事情,龙使大人,您看如何?” 林天鸿犹豫再三。 “那便有劳你了,切记,一定不能让他活着离开华夏。” 第二百零六章 对战赤龙使 第二百零六章 对战赤龙使 街巷中。 赤龙军的成员们皆已经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但始终没有一个人倒下。 而苏渔虽然看上去没有受伤,但他却也不好受,因为这支赤龙军的强度远远的超过了他的预期。 倘若是车轮战的话,苏渔可以保证很轻松的击杀掉他们任何一人,但这二十四人的协同作战可谓是密不透风,令他一时找不出什么破绽。 同时,他也在刻意保留实力,因为凭他的直觉,今夜还有另外一位真正的高手没有现身。 夜幕下。 二十四名赤龙军成员向着苏渔发动最后一次围攻后,突然停手。 被围在中央的苏渔收势,站直身子,左手自然垂下,右手成拳负于身后。 “年轻人,不可否认你的确很强。” 林天鸿从黑暗中现身,穿过赤龙军,站在苏渔身前不足三丈之外。 林天鸿直视着苏渔,“以你的实力,如果加入我们龙门,不出五年,十二龙使必有你一席之地。” 看清林天鸿的样子后,苏渔唇角讥讽,“如果我说,在我眼里除去丁白镜外,你们所谓的十二龙使我压根儿就不放在眼里,你会作何感想?” “年轻人,你能杀的了小龙使陈奇与魔术师,可不代表你具备龙门龙使级别的实力,要知道,魔术师那个只会坐井观天的蠢东西,与龙使之间的实力,可是天壤之别。” “他向来吹嘘自己的阴阳术,可比东瀛的工藤晴海,可任谁看不出来,他那就是糊弄小孩子的魔术伎俩,障眼法罢了。 别说工藤晴海,就算我都可以做到单手击杀他。” 林天鸿这话不假。 因为他在除去丁白镜外的龙门十二龙使中,排行第三,完全有资格这么说。 “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吧。” 苏渔并没有闲心思与林天鸿多言,因为他在担心徐人凤的安危。 林天鸿哪里会真的和苏渔交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拖住苏渔,等到宫本千刃去杀掉徐人凤后,他便可以与他的赤龙军一同撤去了。 以他的判断,苏渔的实力起码与宫本千刃在伯仲之间,他可不会为了去执行龙门的命令,而拼着负重伤的代价去击杀苏渔。 “年轻人,据我所知,华夏有你这般实力的青年,算来算去,也就那几个古武世家的子弟,敢问你师出何处?” 林天鸿问道。 苏渔没有隐瞒,直言道:“西北,昆仑。” 林天鸿一愣,深为讶异道:“若你是昆仑弟子的话,有这般实力,的确不足惊奇,但……数月前,在那惊天一战中,昆仑已经被灭门,难不成你是漏网之鱼?” 苏渔不回答。 他视线微凛,用力握紧了放在身后的右拳。 既然林天鸿已经现身,他也就没有再保留实力的必要。 盯着瞳孔中杀意弥漫的苏渔,林天鸿说道:“当年被誉为天下剑宗的昆仑,近一百年来,人才凋零,直到后来,二十年前的国卫,和后来的青龙两父子,成为昆仑最后的遮羞布,只不过不曾想,那对父子却也只是昙花一现。” 林天鸿嘴角挑衅意味更浓,“所以说,虽然你出师昆仑,但不管你是谁,都不可能是我对手。” 苏渔眼中寒芒一瞬。 毫无征兆的猛然出手。 林天鸿哪里会料到身处绝境的苏渔居然会主动出手,只得仓皇出拳迎击。 砰。 二人的拳头碰撞在一起。 毫无防备的林天鸿身形微颤,随即五指齐张,猛然发力紧紧包住了苏渔的右拳。 苏渔可以感受的到拳头上强大的挤压力,若是换做常人的拳头,必然会被林天鸿握的粉碎。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林天鸿怒目圆睁。 苏渔身体前倾,右臂弯曲,一记肘击撞在林天鸿的胸口。 吃了闷痛的林天鸿被迫松开苏渔的拳头,步伐仰退不止。 没有丝毫攻击间隙,苏渔穷追猛击,一记扫腿踢向林天鸿的面门。 砰。 林天鸿抬起一条胳膊挡下苏渔的脚踝,目光阴狠道:“你在激怒我。” 停下攻势的苏渔说道:“为了两个月后的龙虎榜评选,怕负伤,而不敢和我交手?” 被戳中心思的林天鸿怒道:“我要杀你轻而易举,何谈负伤?” 苏渔摇头道:“你能不能评的上龙榜,或者虎榜,我不知道,但是你倘若再不拿出全部实力和我交手的话,只怕你也没什么机会去参加什么龙虎榜评选了。” “年轻人,你何至于如此狂妄!” 他林天鸿何曾被人如此挑衅过? 七年前,他便是虎榜第五的高手。 虎榜第七,是什么概念? 泱泱华夏十四亿人口中,武力排行第十七的绝顶高手。 “激我出手,对你而言可没有丝毫益处!” 这一瞬间,林天鸿真的动了杀念,他一边向着苏渔逼近,一边说道:“本来想保留实力,等到两个月后博一个龙榜的席位,但是现在看来却是没有必要了,年轻人,你没有机会忏悔了。” 说罢。 林天鸿身影顺闪一般出现在苏渔的头顶上空,一记凌厉的扫腿自上而下,直劈苏渔的头顶。 苏渔身体后跳,轻盈落地。 只见林天鸿那记扫腿生生劈在石板路上,那块被击中的石板顿时碎裂,并且波及到周围的数块石板,一片龟裂。 林天鸿再次缠斗上前,右手弯曲成爪状,直掏苏渔的心口。 苏渔侧身躲过。 林天鸿的手击中一杆路灯杆,在强大的抓力下,那铁质的路灯杆竟生生被他扭变了形。 …… 房间中。 苏玉衡从窗外收回视线,笑眼盈盈的望向饶有心事的徐人凤,道:“姑娘,你好好歇着吧,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回去了。” 回过神来的徐人凤点了点头,道:“好。” 苏玉衡挪动步伐,走到门边拉开门,突然又扭回头来,对徐人凤说道:“姑娘,你那位朋友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你不用担心。 我就住在隔壁,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叫我。” 说罢之后,苏玉衡便出了门去。 徐人凤望着被关闭的屋门。 有些出神。 因为从那个中年男人进门来的开始,都没有请问过她,便辨别的清她是个姑娘,是女儿身。 徐人凤不禁又摸了摸自己胸前的扣子。 阿渔,你会不会也已经知道了? 第二百零七章 危机来临 第二百零七章 危机来临 宾馆楼下。 大厅中的老板娘合上登记表,打了个哈欠后,趴在桌子上,几分钟后便传出轻微的打鼾声。 不久,嘴中衔着草根的宫本千刃进了门来,他斜视了一眼前台处后,扶了扶腰间的那把细长太刀,向着楼梯走去。 他进入二楼后,视线很快锁定了徐人凤所在的房间。 “银翼岛少主对吗……你死在华夏,龙门和银翼岛才会不死不休,这样我东瀛就可从中渔利。” 一念之余,楼梯口的宫本千刃刚想移动脚步,一只用力的手掌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位兄弟,可不可以借个火用用?” 宫本千刃登时一惊,右手握紧刀柄的同时,迅速转身。 只见站在他身后的是个相貌俊逸,手中拿着一支香烟的中年男人。 身为东瀛伊贺流忍者的宫本千刃岂能不震撼? 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这个寻常大叔模样的男人竟能如此轻描淡写的出现在他的背后。 此刻苏玉衡满脸灿烂笑意,手掌离开宫本千刃的肩膀,向着他晃了晃手中的香烟,道:“想抽颗烟,但是不巧打火机丢了,这位兄弟,你看能不能借我个火用用?” 宫本千刃再次握紧了一分手中的刀柄,语气低沉且冰冷道:“没有。” 听着宫本千刃很是流利的华夏话,苏玉衡话头一转,问道:“这位兄弟,看你这身装束……还有这把刀,是在cosplay东瀛武士吗?” 宫本千刃不语。 苏玉衡上下打量着宫本千刃,啧啧道:“兄弟,还真别说,你扮起来东瀛人,挺像是那么回事的。” 听罢,宫本千刃这才稍稍放松了手中的刀柄,虽然他心中的戒备虽还未完全消散,但他此时已经大致相信苏玉衡不是在装疯卖傻,而是自己多虑了。 但是看样子,他似乎一时摆脱不掉这个自来熟的家伙,而这个家伙也一定会妨碍自己对徐人凤下手。 一念及此,宫本千刃说道:“大叔,我的房间在那边,你跟我一块过去,我拿火给你。” 说着,他抬手指了指楼道走廊的尽头。 苏玉衡闻言面露喜色,一副不疑有他的样子,道:“好嘞,那就先谢谢兄弟你了。” …… 街道中。 苏渔与林天鸿之间,转眼已过百招。 各怀心思的二人显然都有所保留,但这一场不亚于虎榜级别的对决,仍是格外博人眼球。 虎榜第七的绝世高手,有多么难缠,不言而喻。 不久后,又缠斗了数十回合的二人分开,各自收势。 林天鸿负手道:“年轻人,今日我没有带兵器,算是便宜你了,不过下次你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苏渔并不理会他,转身便走。 而林天鸿也不阻拦,嘴中却是“善意提醒道:“年轻人,这么着急走,是不是为了那个银翼岛的少主?” 苏渔闻言,浑身一僵,因为他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很遗憾的告诉你,在你和我交手之前,就已经有个东瀛伊贺忍者去杀他了,算时间的话,现在估计已经……” 盯着苏渔愈行愈快的背影,林天鸿大声道:“这笔账你没有理由算在龙门,或者我的头上,你恨得应该是东瀛人!” 一名赤龙军成员见状,连忙上前,低声道:“龙使,就这么让他走,龙主那里我们不好交代。” 林天鸿抬手制止了身后蠢蠢欲动的诸人。 “你们且放宽心,杀掉那个银翼岛少主才是我们此行的目的,至于这个青年,杀不杀并不重要。” 那名赤龙军成员继续说道:“可是龙使,我们赤龙军,向来执行命令从不打折扣,倘若这次放走这个青年,必然会被其他的龙使军所嘲笑。” “不会的,如今距离龙虎榜的评选只剩两个月了,我为何不与这个青年死战的原因,其他几位龙使也心知肚明。” “你们放心,待我们回去之后,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在背后乱嚼舌根,因为谁若是多嘴的话,我便会趁势将这个任务推到谁身上。” 林天鸿说道。 “龙使英明!” “龙使英明!” “龙使英明!” 二十四名赤龙军成员异口同声道。 随后,林天鸿做了个手势,道:“我们撤,再耽搁一会儿的话,那个家伙回去发现银翼岛少主已经身亡,一定会回来和我决个生死的。” 他身后那名赤龙军成员接话道:“他如果回来,正好杀了他。” 林天鸿回头呵斥道:“你们刚才二十几人联手,都拿他不下,再打下去的话,或许你们胜他,但起码要折损过半!” 说着林天鸿重新抬起头来,望着苏渔消失的街口,道:“最重要的是,这个家伙刚才并没有尽全力。” 闻言。 二十四名赤龙军成员脸上皆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 苏渔一路飞奔回到宾馆中,推开了房门。 “人凤!” 他急切的喊道。 倚在床头的徐人凤盯着闯进门来的苏渔,自然是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 当苏渔看到徐人凤平安无事之时,一颗悬着的心也瞬间落下了地来。 他走到床边坐下,从徐人凤手中接过已经空了的杯子,道:“你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多躺着休息一会。” “我没事。” 徐人凤摇了摇头,然后问道:“阿渔,是不是龙门的人追来了?” 苏渔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说道:“抱歉,人凤,这里我们可能住不下去了。 虽然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但是我们还是得转移地方。” “阿渔,该说抱歉的是我,我不该去招惹龙门,还连累了你……”徐人凤语气越来越低,因为她怕苏渔责备自己。 “无论龙门因为什么原因对付你,那都不重要。 我从来都是帮亲不帮理的,谁欺负你也不行,因为你是我兄弟。” 苏渔道。 听着你是我兄弟这几个字,徐人凤心里一暖,与此同时,心里另外一块悬着的石头也总算落了地,看来他还没有识破自己的女儿身,想到这里,徐人凤甚至忘了眼前的危机,甚至心里还有些窃喜。 苏渔拿着水杯站起身来,“时间还来得及,我再去帮你倒一杯热水来,等你喝完,我们就换个地方住。” 第二百零八章 我也姓苏 第二百零八章 我也姓苏 出了屋门后,苏渔停在门口,看了看隔壁的屋门。 之前林天鸿说一个东瀛伊贺忍者会来杀徐人凤。 徐人凤安然无事,并不代表那个伊贺忍者没有来过。 而刚才帮徐人凤送水的那个中年男人与他的侄女就住在隔壁。 那么那个伊贺忍者会不会对那对叔侄不利? 想到这里,苏渔走到隔壁的房门前,抬手敲了敲房门。 砰砰砰。 房门内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房门从里面打开。 “苏叔叔,今天淋了一天的雨,真的好想洗个澡,可是这里不能洗澡啊……” 苏渔看着门内头发蓬乱,穿着青绿色宽松睡衣,脚穿印着唐老鸭图案的沈青瓷,略微一怔,失笑道:“苏叔叔? 我有那么老?” 沈青瓷用力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这才看清门外站的是苏渔,她黛眉一紧,防备道:“怎么是你这个讨人厌的家伙?” 苏渔并不生气,调整了一下表情后,问道:“那个大叔呢?” “你找他干什么?” 沈青瓷语气不善道。 “我……”苏渔刚想回答,便被沈青瓷打断了话,她将门关上了大半,只留下了一条缝,从缝里注视着苏渔,冷声道:“我警告你,你可别想着乱来,一会我叔叔就回来了,被他知道了,可饶不了你。” 以沈青瓷的理解,苏渔之所以会问苏玉衡的去向,目的自然是为了方便接近她。 苏渔耸耸肩膀,“你多虑了,我可对你可没有什么兴趣。” “呵呵,你这种人我可见得多了!这么晚敲我的房门,结果说对我没什么想法,这话跟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 沈青瓷冷笑不止。 女人的脑回路果真是清奇。 苏渔可没有理由白白被她扣上这么一顶帽子。 于是,苏渔针锋相对道:“我说你这小丫头,看样子还在上学吧? 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你觉得你有哪一点可以吸引我?” 向来无比自信的沈青瓷,被苏渔这么一怼,心里可瞬间就乱了方寸,她松开屋门,向着苏渔逼近两步,挺了挺已经初具规模的胸脯,气愤道:“怎么了? 被我戳破你的心思,就恼羞成怒了?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你的阴暗心理,你当我瞧不出来吗? 真是为你感到悲哀!” “我怎么就阴暗心理了?” “那你告诉我,半夜敲一个女孩子的房门,你能有什么好的心思?” “我真的是来找你叔叔的。” “你得了吧,你认识我叔叔?” “不认识。” “那问题不就又回来了? 你到底敲我房门干什么?” 苏渔没好气道:“好好好,是我觊觎你的美色行了吧。” “切,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居然还敢承认。” 沈青瓷道。 苏渔无奈扶了扶自己的额头,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怪不得书上总说,同女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我警告你,别再出现在我的视线内!” 沈青瓷说着,退回门内,砰的一声关上了屋门。 正当苏渔准备转身去楼下倒水之时,只见苏玉衡从楼道的尽头处向着楼梯口这边走来。 “小兄弟,你回来了。” 越走越近的苏玉衡主动开口道。 苏渔点点头,“大叔,刚才多谢了。” “谢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送一杯水,顺手而已。” 说话的功夫,苏玉衡已经停在苏渔跟前。 苏渔说道:“大叔,刚才本来想去你房里里找你道谢,不想你却不在。” 苏玉衡指了指楼道尽头处,无奈道:“没办法啊,我住的那间房里不带卫生间,要方便的话,只能去楼道里的公共厕所。” 苏渔从身上取出香烟盒,递给苏玉衡一支,歉意道:“大叔,之前抢了你们的房间,很抱歉,但我当时确实有些急事。” 苏玉衡接来那支烟,大度道:“无妨,我知道你是为了你那个朋友。 小兄弟,我看得出来,你那个朋友应该有重疾在身,对吧? 其实我略通一些医理,你要是没办法治她的病,可以让我试试。” 苏渔婉拒道:“多谢了,大叔,不过待会儿我们就要离开了。” “都这么晚了,还要换地方住吗? 是不是因为这里条件太差,住不习惯?” 苏玉衡问道。 “不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吧。” 苏渔说着,将打火机打着火递到苏玉衡的嘴边。 待苏玉衡点燃香烟后,苏渔也为自己点上了一支。 “大叔,待会儿我们走了后,房间不会退,你和你侄女一人一间吧。” 苏渔吐出一口烟雾。 “中。” 苏玉衡没有犹豫,答应的很是爽快。 随后他拍了拍苏渔的肩膀,问道:“小兄弟,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苏韶林。” 苏渔回答道。 他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名字,因为知道他的名字,对一个普通人来说没有丝毫益处。 所以他将自己的姓氏与丁韶林的名字结合了一下。 “苏韶林……好名字。” 苏玉衡赞许道。 苏渔一笑,扬眉问道:“你呢? 大叔,怎么称呼?” 苏玉衡答道:“很巧,我也姓苏,认识我的人都叫我苏杨。” 苏渔不解道:“听您这话的意思……苏杨不是您的真名吗?” “不是。” 苏玉衡摇了摇头,随即说道:“我之所以很少告诉别人我的真名……是因为我的真名太难听了,至少和你的名字比起来,俗气的很。” “有多难听?” 苏渔来了兴趣。 苏玉衡想了想,道:“就像是王二狗,李铁柱,这么形容的话,你应该可以想象的到吧?” “可以猜个差不多。” 苏渔道。 …… 就在苏渔和苏玉衡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的时候。 楼道尽头的公共厕所。 某个隔间中。 宫本千刃蜷缩在狭窄的空间里,面色苍白,口吐白沫,身体止不住的抽搐。 就在刚刚,他将那个笑起来人畜无害的中年男子带进了这里。 然而他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 就在他拔刀的那一瞬间。 那个中年男人却比他的刀更快。 快到他压根儿来不及反应,便陷入了短暂的昏厥。 整个昏厥的过程只有几分钟,当他再恢复意识时,就是现在这副模样了,动也动不了,想说话更喊不出声来。 第二百零九章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第二百零九章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苏渔与苏玉衡道别后,下楼重新接了一杯热水,正碰巧老板娘醒来。 苏渔稍稍犹豫,走上前去,开口问道:“大姐,你这里有没有多余的男人衣服?” 闻言,老板娘看了浑身湿透的苏渔一眼,拿起桌上的烟盒,道:“你穿? 我家掌柜的可没有你这一米八的个子,他的衣服你穿上不合身。” 苏渔摇摇头,解释道:“不,是给我朋友穿。” 老板娘面色古怪,欲语还休。 见状,苏渔自然是以为她不想白白送给自己一套衣服,连忙说道:“大姐,你放心,我会付给你钱。” 却不想老板娘甩了甩手,道:“小伙子,我可不是钻进钱眼子里的那种人,一套旧衣服能值几个钱,送你一套也不碍事。” 说着,她打开烟盒,但是不巧的是,烟盒中已经空空如也。 苏渔将自己的软中华递到她面前,“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谢谢大姐你了。” 老板娘也不客气,接过来那盒软中华,便自顾自的点了一根,随后有些试探性的问道:“小伙子,你确定不是要一套女孩的衣服?” “大姐,这话怎么说?” 苏渔摆出一副不解的神情。 老板娘嘴角飘起耐人寻味的弧度,笑着说道:“小伙子,你大姐我这双眼睛啊,可是毒辣的很,虽然你那个朋友的身份上性别是男,但我可是瞧得出来,那分明是个女孩子。” 苏渔一笑,不以为然道:“大姐,虽然不可否认,我这位朋友长相的确比较中性,比较秀气,但这次您真的是眼拙了。 我和他从小玩到大,已经认识接近二十年了,他是男是女,我还能不知道?” 老板娘道:“这不奇怪,有一个词怎么说,灯什么来着?” 苏渔给出答案道:“灯下黑。” “对对对,就是灯下黑,还是你们年轻人有文化。” 老板娘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继续说道:“小伙子,你这就是典型的被先入为主的看法所误导啦!” 苏渔张了张嘴,但最终没有选择接话。 因为这些年中,误会徐人凤是女孩子的人已经不再少数,他总也不能挨个去解释。 见苏渔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入,老板娘也就不再坚持,而是笑吟吟的将苏渔那盒软中华放进抽屉中,道:“小伙子,钱我就不收你的了,衣服我送你一套,至于这盒烟……” “就当我孝敬大姐您的,这里还有一盒,我平时也不怎么抽烟,就一并放到您这里了。” 苏渔接过话来,又从身上掏出一盒还未撕开包装的软中华放到老板娘的手中。 “哎呀,跟小伙子你打交道,真是省事又舒服!” 老板娘笑的合不拢嘴,她拎起一串钥匙,道:“大姐这就给你去取衣服来,看你那位朋友的身材,一米七左右,l码的衣服应该可以吧?” “可以,不挑剔。” 苏渔道。 …… 房间外。 若有所思的苏渔倚在墙壁上,等到徐人凤换完衣服,才推开屋门。 已经换完装的徐人凤此时正站在门边。 盯着她丝毫没有血色的脸,苏渔道:“你真的确定不用清理伤口?” 徐人凤摇摇头,苍白的面孔上强挤出一丝笑容,道:“这点小伤不碍事,我又不是娇生惯养的贵公子,扛得住。” 苏渔默然。 望着苏渔毫不掩饰的低落神情,徐人凤道:“我认识的阿渔可从来不会把喜怒瞋乐放在脸上,而这对于一个身价千亿的集团老总,或者一个巅峰武者来说,都是致命的。” 她说着,强忍着疼痛抬起胳膊来,微微用力锤了一下的胸口,语气一转笑道:“你看我穿这套衣服怎么样? 是不是像个田野里劳作的农夫?” 老板娘送的这套破旧的衣服虽然是170的l码,但穿在身体瘦弱的她身上,还是显得格外的肥大,上衣几乎盖过她的臀部,而裤子上更有几个破洞,松松垮垮的格外滑稽。 “你是不是觉得不太像?” 徐人凤说罢,抬手在自己头顶比划了一下,眯起眼睛继续说道:“要是再有一顶草编的帽子叩在我的脑袋上呢? 你仔细想一想,是不是有画面了?” 看着徐人凤一脸期待的样子,苏渔面色凝重的点着头,道:“似乎有画面了。” “嘿嘿。” 徐人凤笑的惨白,嘴里却是没有什么震慑力的威胁道:“阿渔,你不要老是苦瓜着一张脸嘛,你给我笑一个,不然我的伤势可就恶化了。” 苏渔皮笑肉不笑,因为这次他真的笑不出来,今天下午如果他晚到一步的话,后果他不敢设想。 对他来说,他已经失去过徐人凤一次了。 虽然苏渔笑的不怎么好看,不过徐人凤已然满足,她说道:“阿渔,我们走吧。” …… 就在苏渔和徐人凤离开不久后。 隔壁的沈青瓷就搬到了这个房间里,坐在床上的她对苏玉衡说道:“这个房间勉强还算是那么回事,起码还带个洗浴间。” 立在门边倚着门框的苏玉衡回应道:“这你应该谢谢之前那个青年,人家虽然不住了,但是却没有退房,这才有房间给你住。” 苏玉衡不提苏渔还好,一提苏渔,沈青瓷立马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哼道:“苏叔叔,不是我说你,你真的容易当汉奸,怎么胳膊肘向着外人呢? 这房间本来就该是我们的!” “青瓷,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家这间房可是交了十天的房费。 你钱包手机都丢了,没有人家这间房给你住的话,你明天可就要睡大街了。” 苏玉衡实事求是道。 沈青瓷一时有些理亏,话到嘴边顿了顿,仍是寸土不让道:“那肯定是他良心上受到了谴责,突然良心发现了呗!再说了,我这么一个大美女摆在他面前,他这么做的话,搞不好就是图谋不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对于一向自我感觉良好的沈青瓷,苏玉衡再了解不过,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他后退一步退出房门,道:“你还是别臆想了,晚安吧,沈大美女。” 看着关上的房门,沈青瓷撇撇嘴巴,“难道我说的不是吗?” 第二百一十章 打赌 第二百一十章 打赌 夜幕中。 一辆毫不起眼的二手捷达车停在了小巷子里。 苏渔扶着徐人凤上了车后座。 开车的夏新川通过后视镜打量着徐人凤,“你就折腾吧,早晚把你这条命搭进去。” 苏渔咳了一声,有意打断夏新川道:“这辆车子安全吗?” 夏新川回过头来,话题一转道:“老大,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龙门是个什么组织,但既然你这么忌惮它,也足以佐证了它的手眼通天之处,但你放心,这辆车子很安全,我请公安部的技术人员帮我安装了一系列反侦察装置,哪怕对手有通天眼,我都敢拍着胸脯保证,我们绝不会被人追踪。” 苏渔点头道:“很好,开车吧,离开燕京城。 你选一条最隐蔽的路线,因为你们夏家的警界力量能覆盖的地方,龙门也一定会觉察到。” “我日,这么刺激?” 夏新川徐徐发动车子,“那今晚就是速度与激情呗?” 苏渔严肃道:“少说废话,开车。” “好嘞!” 夏新川系上安全带,盯着后视镜中神情痛苦的徐人凤,问:“喂,你怎么样,能挺得住不?” 徐人凤咬牙道:“死不了。” “你可别打肿脸充胖子,你要真是挺不住,就直说,不丢人,我现在立马打电话,把燕京最权威的医生组给一个连队给你叫过来。” 夏新川道。 徐人凤置若罔闻,闭上眼睛倚在了座位上,虚弱的她已经没有任何精力。 夏新川也不再坚持,脚下踩重了油门,同时给陈宇森发了条微信道:“在说好的地方等我,今晚离开燕京。” …… 燕京,国子监街。 宫家宅院里。 一间面积偌大的室内射击场。 身穿束腰上衣,纯白牛仔裤的宫徵羽正趴伏在地上,手中托着着一杆名为anzio“怪兽”的美产狙击步枪。 这种型号的狙击枪,与普通狙击枪的最大差别,便是它足有一人之长,配备的弹药都是特种穿甲弹,设计它的初衷是用于反轻型装甲车和敌地面设备,那么威力自然不同凡响。 “砰!” 一声巨响。 远处的一面枪靶瞬间被击的粉碎。 巨大枪声余音不绝。 “要是被你的学生们知道你还会玩这么恐怖的热武器,恐怕你那在人前清纯的玉女形象就要毁于一旦了。” 一个短发女人走近了宫徵羽的身后。 闻声,宫徵羽放下狙击枪,从地上坐起身来,不紧不慢道:“黎世民,虽然我们两家相距不过几堵墙的距离,但算起来的话,我们应该有三年没见过了吧。” 黎世民稍作思索,道:“是三年五个月零十二天。” 宫徵羽一愣,视线上斜瞟了黎世民一眼,随即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道:“想不到你还是那么较真。” “没办法,自幼时起,我就样样不如你,成绩没你好,长得也没你漂亮,但唯独就是记性比你强一点。” 黎世民道。 宫徵羽拱拱眉毛,并不反驳。 她从一旁的桌上拿来一颗橘子,在手心掂量着,开门见山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来干什么。” “我来找你,就不能是为了叙叙旧?” 黎世民道。 宫徵羽揶揄道:“黎世民,你说这话,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离谱。” 黎世民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 虽然我的消息没有你那么灵敏,但是还是听到了有关阿渔受到威胁的事情,我打过他的电话,已经是关机状态,所以想过来问问你知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宫徵羽回答的直截了当:“他现在并没有受到什么生命威胁,受伤的是徐人凤。” “就这样?” “就这样咯。” 宫徵羽耸耸肩膀。 黎世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而宫徵羽也不肯再多少,一边扒着手中的橘子皮,一边招呼射击场中的仆人道:“好了,收拾一下房间,把这杆枪收起来吧,都小心点,轻拿轻放,给我摔坏了可是要扣工资的哦。” 说罢,她看向一旁的黎世民,往嘴中填了一瓣橘子,出声道:“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还不走,要我送你不成? 我们的交情似乎还没到那个份上。” 见宫徵羽丝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黎世民道明了来意:“我可不是要你送我,我还有其他事情。” “你来找我能有什么事情? 莫非有事情求我?” 宫徵羽来了兴趣。 黎世民答道:“确实需要求你。” “求我?” 宫徵羽嚼着橘子,眼中闪烁着狡黠,道:“能让你黎世民来求我的事情,那一定很棘手很棘手,这样吧,我们公平一点,你也帮我一件事,我才能帮你。” “什么事?” 黎世民略微有些警觉道。 “瞧你吓的,我又不会吃了你,不过也没关系,你要是不肯的话,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吃完一颗橘子的宫徵羽将橘子皮隔着数米的距离精准的投入垃圾篓中,随后指了指射击场的门,“请吧。” 黎世民迟疑了一下,正色道:“好,那我们就做个交换,你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宫徵羽想了片刻,随后做出一副十分严肃的表情,道:“我要你离开阿渔,以后永远都不许靠近他一分。” “这……”黎世民话声顿了一顿,立即便紧蹙起眉头,果断拒绝道:“不可能!” “那就没得谈咯。” 宫徵羽摊了摊手,无奈道。 …… 射击场门外的走廊中。 杨扶风推着轮椅上的王无双,一边走着,一边问道:“老四,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哦? 怎么赌? 你说说看。” 王无双道。 杨扶风道:“很简单,就赌一赌门内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可以大胆预言一下,阿黎这次来求阿羽,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王无双道:“依我看的话,阿羽会答应帮黎姐的。” 杨扶风摇着头道:“那我的看法恰恰与你相反。” “为何?” “直觉而已,而且……阿羽她不但不会帮阿黎,甚至还会有充足的理由让阿黎开不了这个口。” 第二百一十一章 沾花惹草 第二百一十一章 沾花惹草 王无双叹道:“也许你的猜测更准确一些,因为这的确是阿羽一贯的做事风格。” 说话的功夫,二人已经来到射击室门外,杨扶风停下脚步,笑道:“无双,你这么说的话,等不等于是你认输了?” “没关系,又不是头一次输给你了。” 王无双风轻云淡道。 杨扶风眼底玩味一闪即过,隐喻道:“我所认识的你,可不会是会轻易便服输的。” 王无双转动轮椅,面对着杨扶风,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波动,道:“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就在你猜测的基础上稍稍做一点改变。” 杨扶风挑挑眉毛,示意王无双说下去。 “你说阿羽她不但不会帮黎姐,甚至会有充足的理由让黎姐开不了这个口。 那我就猜测……阿羽虽然会堵住黎姐的嘴,但最终还是会帮她。” 王无双道。 “那就拭目以待咯。” 杨扶风道。 …… 射击室内。 宫徵羽从果盘中拿起一颗橘子,在掌心抛了抛,“你还不走? 你应该了解,在我这里可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黎世民默然。 自她们两个几年前决裂以来,宫徵羽可谓是处处针对她,凡是她有的宫徵羽都要争,凡是她在乎的宫徵羽也绝对寸土不让。 今天她既然能抱着一丝侥幸来找宫徵羽,宫徵羽现在的态度也自然在她预料之内。 “阿羽……我什么都可以让给你,但唯独阿渔不可以……”黎世民低声道。 宫徵羽冷笑道:“黎世民,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整个燕京城都知道,你现在——是赵家的媳妇儿,你还想过脚踏两只船不成?” 说着,她将手中的橘子甩向黎世民。 橘子砸在黎世民的胳膊上,掉在地上摔出了汁。 “现在苏渔他是我的男人,所以我拜托你以后安分守己一些,别再骚扰他,否则——我可不保证,我们之间的矛盾会不会因此而升级。” 宫徵羽一边说着,一边向着射击室门口走去,“待会走的时候,可别忘了把地上的橘子收拾掉。” 宫徵羽出了射击室的门。 她关上门后,看着等候在走廊中的二人,从杨扶风手中接过轮椅,推着王无双往楼外走去。 杨扶风叫住宫徵羽道:“阿羽,既然阿黎她能放下脸面主动来找你,我希望你可以帮助她。” 推着轮椅的宫徵羽步伐不停,头也不回,“杨扶风,你是以什么立场跟我说话? 如果你是站在赵家走狗的立场上,那么更应该帮你们的赵太子看好他的女人,如果你是站在我朋友的立场上,那么我得奉劝你一句,我们还没熟到那个份上。” 杨扶风眼神微凛,没再说话。 宫徵羽推着王无双出了楼门后。 神色憔悴的黎世民才从射击室里出来,手中握着一颗被摔裂的橘子。 杨扶风看了一眼那颗橘子,道:“阿黎,怪我,你说要来找她时,我应该拦下你的。” “不怪你,是我连累了你跟我过来一同受辱。” 黎世民摇了摇头,自嘲道。 杨扶风还想该说什么,却被黎世民打断道:“扶风,你也不要记恨阿羽,你知道的,她性格一向如此。” “阿黎,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善良了,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为她说话。” 闻言,黎世民强展笑颜道:“在外人看来,和她决裂的这些年里,本来我是不该让着她的,但是你说巧不巧? 我的生日比她要大一天……以前我每次和她闹矛盾,阿渔总会出来调解,告诉我说,我是姐姐,应该让着她。” 杨扶风叹道:“你只是生日比她大一天,但是年纪却要小她一岁。” 说着,杨扶风伸手想要去拿她手中的橘子,道:“把橘子丢了吧,那么脏。” 不料黎世民却是手一缩,将那颗橘子藏到背后,淡淡道:“好了,我们走吧。” …… 宫家另一处内院中。 夜雨淋漓,一处上好石料堆砌的小亭子里。 “你啊你,平时我邀你上门来喝杯茶,你都推三阻四,现在为了那个赵兰花的女儿,却是肯主动上门了,你还真是个情种。” 宫徵羽拍了一下王无双的脑袋,佯装不满道。 王无双自嘲道:“没办法,谁让咱天生舔狗难自弃呢?” “噗——”宫徵羽没好气道:“要我说啊,那个赵雅棠除了长的还算过关外,其他可没一点地方配得上你,不如这样,你也别惦记她了,明天我把咱们燕大的美女教授,美女研究生们都给你叫到跟前,你随便挑,相中哪一个我帮你做人家的工作,毕竟,咱们虽然腿瘸了,其他零部件可没毛病吧? 哈哈。” 王无双一脸黑线道:“亏你还是为人师表的,没个正行。” “我这不是正跟你说正经的嘛。” “得得得,我王无双就是一棵树上吊死的那种人,辜负你宫大小姐的一片美意了。” “切。” 宫徵羽竖起一根中指,继续说道:“算了,既然你张口了,那么我就帮你捞出那个赵兰花,不过咱们丑话可说在前面,像赵兰花那种人肯定狗改不了吃屎,早晚还得出事,下次就算你开口,也不好使。” “谢了,阿羽。” “我们之前不说谢字。” “中。” 这时,王无双突然注意到了宫徵羽的脖颈间,下意识的问道:“阿羽,之前那个老神棍送你的那块玉没带?” 宫徵羽答道:“那块玉那么丑,带上多影响美观啊?” “隐士所赠,必有机缘,你还是当心点为妙啊。” 王无双有些担忧道。 宫徵羽道:“你这话真是和阿渔如出一辙,其实阿渔他以前从来都不信这些的,但是自从经历过半年前那次变故后,他就变了,而你呢,作为燕京大学政治部主任,可是高端知识分子,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信仰者更不该在乎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王无双问道:“送给阿渔了?” 宫徵羽理由很是充分道:“没错,那么丑的东西就该给他挂上,拉低他的形象,省的他以后再到处沾花惹草。” 第二百一十二章 开个玩笑 第二百一十二章 开个玩笑 “阿羽,你知不知道黎姐她来找你,是什么事情?” 王无双忍不住问道。 宫徵羽道:“管她是什么事情,我可没有义务帮她。” “真的?” “真的。” 王无双又问:“那要不要我给你一点提示?” 宫徵羽马上敲了一下王无双的脑袋,道:“免开尊口。” “好吧,那就先不提这个。” 王无双转动着轮椅,面向院墙的方向,说道:“我记得我们小时候,我和阿渔,还有新川,韶林,扶风,启天,鹏飞,人凤他们八个人,是先认识的你,因为你是新川的表姐。” 随后,王无双抬起手来,指着院墙外的方向,憧憬道:“而那边那个院子里,有一个孤独的小女孩,她没有任何朋友。 在我们几个人在这座院子里一起嬉戏玩耍时,那个院子里的小女孩总会搬一架梯子立在墙边,她便踩着梯子趴在墙头,看我们踢毽子,跳皮筋,玩纸牌,捉迷藏……每当我们发现她在偷看时,她便立刻把脑袋压下去,然后过一会儿,就又会探出头来痴痴的看着我们,每次一看就是一两个小时。” 听着王无双的话,宫徵羽也不禁有些出神,片刻后,她说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了,现在还提起来干嘛。” 王无双自顾自的说道:“我只记得那一年,当你把那个小女孩领到我们八个人面前时,你说过,她以后就是你最好的姐妹,只要我们之中有一个孙子敢欺负她,你绝对把我们八个都给废了。” 宫徵羽翻翻白眼,狡辩道:“我有这么说过? 我怎么不记得了?” 王无双则是故意压低声音道:“现在要欺负她的可不知是哪个孙子。” “……” 宫徵羽直接无语。 “好了,这些事情咱们就点到为止,至于其他的,我也不便多说。” 王无双道。 宫徵羽望着院墙外黎家的方向,沉吟了良久,最终松了口,道:“她来找我是什么事情?” 王无双直言道:“阿黎她不想留在燕京。” 宫徵羽瞬间会意道:“她想去南方?” “没错。” 王无双道:“她再留在燕京的话,她们黎家和赵家给她的压力会有多大,这不用我说,她在广大舆论的认知中,已经是赵家的媳妇儿,这一点永远不可能改变,这就是生在你们政治世家的无奈。” “而她又是近几年燕京城体制内最炙手可热的红人,黎家为了栽培她费尽无数心血。 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她,却不知她如履薄冰,所走过的每一步路都是黎家为她选择的,并非她自己所愿,所以她想要放下一切离开燕京,遇到的阻力首先便来自于他们黎家,其次赵家也绝不会容许她离开。” 宫徵羽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阿渔是,你也是,甚至就连我也是这样,我没有资格怜悯别人。” 王无双道:“无所谓怜悯不怜悯,她在最无助的时候想到的人是你。” 宫徵羽没有接话。 王无双转动轮椅,离开小亭。 宫徵羽出声问:“要不要我派人送你?” 王无双摇摇头,道:“不用了,门外有人在等我。” …… 国子监街。 杨扶风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推着王无双冒雨前行。 “你知道我在等你?” 杨扶风看似无意的问道。 王无双道:“如果断了腿的是你,我会等你,所以我料定你一定也会等我。” “你回答问题的角度一向这么刁钻。” 杨扶风摇头笑道。 王无双巧妙回应道:“主要还是因为你的问题比较犀利。” 杨扶风半开玩笑道:“我们打的赌是我赢了,所以我才会等你,作为胜利者总该得到一些奖励才说的过去,你看,要不要请我吃个夜宵?” 王无双抬起右手食指晃了晃,道:“我可未必会输。” “哦?” 杨扶风挑眉,“怎么? 听你这意思,阿羽真的会帮阿黎不成?” 王无双道:“我不敢确定,只能说八九不离十。” 杨扶风默然。 只听王无双说道:“看来这顿夜宵还是要你请了。” 杨扶风眸子微眯,嘴中淡淡问道:“她怎么会改变主意的? 还是你说了些什么?” “事在人为咯。” 王无双只是短短五个字,没有多说。 片刻后。 杨扶风突然话题一转,问道:“今天我听阿黎说,阿渔似乎遇到些什么麻烦,他没事吧?” 王无双如实回答道:“没事,只是耽搁了航班而已,今晚他和新川开车离开燕京。” 接下来,一路无话。 直到杨扶风将王无双送到四合院的门口。 王无双问:“要不今晚就住下?” 杨扶风摇了摇头,“待会还有些私事。” “不送。” 王无双做了个请的手势。 杨扶风转身。 没走出几步,就听身后的王无双开口道:“你口中的私事,不会是要将阿黎想调离燕京的事情,还有阿渔今晚离开燕京的事情……告诉赵家人吧?” 杨扶风步伐一顿,眼神锐利,握紧伞柄的手背上凸现出几条青筋。 王无双盯着他的背影看了片刻,才笑道:“开个玩笑。” 闻言,杨扶风这才迈出步子,身影融入雨巷。 …… 燕京郊外。 二手捷达车一路疾驰。 公路上,一辆奔驰跑车被二手捷达超了车,有些不爽的奔驰车主立刻将码力加大到极致,但是却只见自己与那辆捷达车的距离越拉越远。 奔驰车主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咒骂道:“真尼玛的见了鬼!卧槽,破捷达也能这么快?” 捷达车中。 开车的夏新川道:“破奔驰也想跟老子飙车? 下辈子吧!老子这车可是改装了一系列高端配件,真要是跑起来,兰博基尼也随便超!” 就在夏新川炫耀的时候,将头枕在苏渔肩膀上的徐人凤喃喃道:“阿渔,新川,找个地方停车,我想喝水。” “现在在公路上呢,黑灯瞎火的,哪去弄水喝啊?” 夏新川道。 苏渔道:“那你就找个卖水的地方,开过去。” “卧槽,不嫌远啊?” 夏新川嘟囔道。 这时,副驾驶座上的陈宇森连忙从背包中取出一瓶矿泉水道:“凤哥,我这里有,我带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早餐店 第二百一十三章 早餐店 “有水你不早拿出来!” 夏新川佯怒道。 “川哥,我这不是差点忘了嘛。” 陈宇森讪讪的笑了几声,然后马上拧开矿泉水的瓶盖,回头递给徐人凤道:“给,凤哥。” “谢谢。” 徐人凤接过水来。 城市的繁华正在徐徐远去。 车子依旧疾驰,过了一处高速路的收费站后,意味着苏渔几人已经正式离开燕京,进入燕赵省的辖地。 “老大,其实我们真的不该这么仓促的离开燕京,在燕京的话,好歹还有警方的力量保护我们,而现在出了燕京城,燕赵省的警方可够呛会卖我这个面子,毕竟自从几个月前赵家风波后,夏家对我的约束也很大。” 夏新川道。 苏渔否定道:“新川,你未必太轻视龙门,还是或者说,你太相信警方了。 就像几个月前在赵家那次,我虽然不能保证在一千支枪杆子底下全身而退,但如果拼着身死的代价去杀掉赵家父子的话,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 夏新川讶异道:“你意思是说,龙门想要斩草除根,警方都拦不住?” 接过话头来的是徐人凤,“新川宝宝,以后不要再问这种低智商的问题,就连只跟在阿渔身边几个月的宇森都比你懂。” 被取笑了的夏新川抬头看了看后视镜中虚弱的徐人凤,鲜见的没有还口。 喝完一瓶水的徐人凤也不再多说,将头枕在苏渔的肩膀上,搂紧了他的胳膊。 苏渔轻声道:“人凤,你睡一会吧,等天亮了,我们就停下车子,找个地方先填饱肚子,然后再赶路。” 徐人凤的两手捏着苏渔的手心把玩着,“阿渔,你确定要带我回深州?” “确定。” 得到苏渔肯定答案的徐人凤却并不开心,说道:“这个节骨眼上,你带我回深州,就不怕龙门威胁到那个姓林的女人的安全?” 苏渔低下头递给她一个温暖的眼神,成竹在胸道:“这无需多虑,龙门四部之间向来泾渭分明,而深州市处于南方龙门的势力范围内,就算是龙门十二龙使级别的人物,倘若没有两方龙主的点头应允,也不得随意进入另外一方的势力范围。 所以说,我们现在眼下想要摆脱追杀最好的方式,就是进入南方。” 徐人凤道:“既然这样的话,那么路上我们一刻也不要停。” …… 翌日,一早。 一家装潢优美的早餐店中。 苏胜与苏雁两位异母兄弟很少见的坐在了一块。 一个外表看起来斯文的像个大学教授,偏偏举手投足之间却气势十足。 至于另一个,除去长相有些俊俏外,其他一概平平无奇,也很难再找到什么褒义词用到他的身上。 这样两个男人坐在一处,自然是前者更容易博女性青睐。 苏胜用筷子夹起一根油条,抬头道:“回来燕京这么久了,现在才想起来请我这个兄长吃一顿早餐?” 迎视着苏胜的目光,苏雁道:“其实,我没想到你会来。” 苏胜咬了一口油条,放下筷子后,一边松了松领带,一边说道:“好了,开门见山,你找我什么事情?” 苏雁短暂迟疑了一下,道:“因为你平日里与赵乾坤来往最是密切,所以我想问问你……苏渔这次离开燕京回深州的路上,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闻言,苏胜没有回答,而是灿烂的笑着反问道:“我也很想知道一个问题,苏渔夺去了你最仰慕的女人,而且杀了你……杀了雷少卿,你为什么会为一个你的情敌兼仇人,而如此冒犯你的兄长?” 苏雁同样笑的灿烂,风轻云淡道:“宫徵羽吗? 我从来都没有拥有过,何谈被他夺去? 至于雷少卿……他会有那样的下场,一半是他罪有应得,另一半则是他选错了对手,即使苏渔不杀他,他也会死在你的手上。 所以,无论情敌,或者仇人都要往后稍一稍,首先,他是我的哥哥,跟你一样。” “话虽然说的漂亮,但不代表可以打动我。” 苏胜一边嚼着油条,一边说道:“其实,哪怕我现在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赵家会在他离开的路上设伏,你又有什么办法能救得了他?” “我的确没有办法,但是你,有。” 苏雁试探道。 苏胜拿起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巴,“我的确有,但是我还是需要一个你非要救他不可的理由。” 苏雁没有回答,而是将自己的手机推到苏胜的面前。 他的手机屏保上是一个女人的笑脸。 宫徵羽。 苏胜眼底闪烁着戏谑,冷笑道:“你真是好大的心,为了一个你深爱着的,却属于他的女人,而跑来低声下气的求我去救他。 就凭你这情种的程度,不比咱们那个死了二十年的死鬼老爹差。” “你只需要回答我,你救还是不救?” 苏雁道。 苏胜将手中的纸团丢进身边的垃圾篓,道:“既然你都来求我了,我当然会救。” “谢谢……” 苏胜抬手打断他的话,唇角飘起危险的弧度,道:“先别急着谢我,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对你来说,代价将会很沉重。” 苏雁心里倏地一紧,“什么条件……” 苏胜起身在苏雁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罢之后,情绪失控的苏雁登时起身,怒瞪着苏胜,愤怒道:“苏胜,你休想!!” …… 早餐店门外。 苏玉衡打了个喷嚏。 “肯定又有人在背后骂我,我人品有那么差嘛。” 他自言自语的说道。 沈青瓷眼睛骨碌一转,接话道:“苏叔叔,打喷嚏也不一定是有人在背后骂你啊,说不定……说不定是有人想你呢?” “你说的有道理。” 苏玉衡给与肯定道。 紧接着,沈青瓷低声补话道:“例如我妈……” 却只见走在前面的苏玉衡假装没有听到,转移话题道:“青瓷,你知道这家早餐店嘛? 二十年前它可没有这么大的店面,也没这么豪华,我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在这里吃早餐,甚至后来,还带我两个儿子一起来过几次。” 沈青瓷无奈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叉着腰道:“苏叔叔!你又说梦话啦,你哪来的儿子呀?” 第二百一十四章 那个王八蛋 第二百一十四章 那个王八蛋 苏玉衡也不解释,而是说道:“进去吃饭吧。” 沈青瓷疑惑道:“苏叔叔,我们还有钱吗?” 苏玉衡从裤兜中摸出一张一百块纸币,笑着道:“今天早上的时候,那老板娘把咱们多付的一百块还给我了。” 店中。 苏胜坐回椅子,“你既然不肯,那也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苏雁双眼赤红,紧攥着拳头,他不断起伏的胸口昭示着他的愤怒。 早餐店中的客人们纷自将诧异的目光投掷过来。 苏胜却是如沐春风一般,自顾自的吃着油条,丝毫不理会苏雁要杀人的视线。 苏雁咬着牙,“苏胜,你……” “你还有事?” 苏胜问。 哗啦—— 苏雁一把掀翻了桌子,碗盛的豆浆瞬间溅了苏胜一身。 “苏胜,她现在只是个不问俗事的中年女人!根本威胁不到你,你就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我警告你,你倘若敢对她不利,我一定饶不了你!” 苏雁咆哮道。 整间餐厅中的食客们皆面色大变。 而苏胜依旧稳坐,他伸手掸了掸身上的豆浆汁,“你这性子比起你哥哥雷少卿来,当真是暴躁了许多,你可知,当年我问他,我若是杀了那个姓章的女人,他是怎么回答的吗?” 苏胜口中姓章的女人,无疑便是雷少卿与苏雁的母亲。 苏雁面色阴晴不定,厉声道:“你不必再多说,今天就当我们没有见过!” 餐厅中更是一片哗然,吃客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就在这时。 这间早餐店的年轻女经理急急忙忙的从楼上小跑下来,站到苏胜跟前停下脚步,鞠了一躬,恭敬道:“苏少……你们这是?” 说着,女经理又吩咐几个服务员拿来几条干净的毛巾,随即亲自弯腰想要去帮苏胜清理身上的污渍。 不过,苏胜却挡开了女经理的手。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有近乎变态的洁癖。 他的洁癖并不寻常,因为他只针对女人,二十几年中除了他的母亲林倩夕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女人碰过他的身体。 如果说意外的话,那就是几个月前想要将星组献给他的江婉约,不过那次江婉约只是在他的怀中靠了一下,便付出了父亲东方白河的性命。 被苏胜拒绝的女经理触电一般收回手来,随即将质问的视线转向面色不悦的苏雁,冷声道:“这位先生,你可不可以跟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苏胜少爷是我们早餐店最大的东家,我想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滚开。” 苏雁低沉道。 “你——”女经理不禁花容失色,“该滚出去的是你!” 啪! 正在气头的苏雁反手就是一个响亮耳光落在女经理的耳畔,厉声道:“你也配跟我这么说话?” 店门边。 刚进店门的沈青瓷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她揪了揪身旁苏玉衡的衣袖,道:“苏叔叔,要不咱们还是换一家吧,这里好像不是很太平呀。” 苏玉衡道:“我们吃我们的就好,理别人做什么。” 沈青瓷道:“哇,苏叔叔,我看你一定是想看人家热闹。” “你这丫头,你苏叔叔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不然呢!” 另外一边。 脸上火辣辣的女经理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好啊,你在这里等着!” 说着,女经理掏出手机,就要拨打派出所的电话。 这时,苏胜淡淡开口道:“电话就不要打了,他是我弟弟。” 弟弟? 苏胜的弟弟,那不同样也是苏家少爷? 女经理忙不迭的挂断了电话,愣在原地。 一时不知如何收场。 面色青白不定的苏雁点了一支烟。 他抽了几口烟后,先前冲动的情绪才慢慢压了下来,片刻后,他看向神色极为不安的女经理,道:“刚刚是我冲动了,还请你谅解。” 闻言,女经理急忙抬手不停的摆动着,口中连声道:“不碍事,不碍事,是我不知道您的身份才冲撞了您,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苏雁微微点头。 女经理心里紧悬的石头这才勉强沉了下去,她转身刚想离开,又马上转回身来,惴惴不安道:“先生……我们这里是禁烟的……” 闻言,苏雁将手中香烟熄灭,重新装入了烟盒中。 “谢谢,谢谢您的体谅!” 女经理向着苏雁鞠了一躬。 在女经理离开后,随后餐厅中的服务生打扰完一地残羹后,重新帮二人端上来两份早餐。 苏雁绕过饭桌,“你自己吃吧,我就不陪你了。” 苏胜拿起筷子,夹起一根油条,道:“这家早餐店里的饭食,其实也没有那么好吃。” “不好吃? 那我可是觉得你意犹未尽呢,甚至,你还是这里的东家。” 苏雁冷声道。 苏胜道:“阿雁,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坐下,听我给你讲个故事。” 苏雁果断拒绝道:“我没有兴趣。” 另外一边。 苏玉衡已经与沈青瓷找了一处地方坐下,每人点了一份米饭。 苏玉衡感叹道:“二十年前,这里的价格还是很便宜的,没想到,现在翻了几倍,这一顿饭花了就花掉了我们四十块大洋。” 而沈青瓷的视线则一直注意着那对年轻兄弟,似乎并没有听到苏玉衡的话。 苏玉衡抬手在沈青瓷眼前晃了晃,戏谑道:“看的挪不开眼了? 看来,我们青瓷这是少女怀春的症状,犯了花痴病了!” 沈青瓷一把打在苏玉衡的手背上,道:“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 苏玉衡笑道。 “苏叔叔,你这叫为老不尊!” 沈青瓷狠狠瞪了苏玉衡一眼。 苏玉衡立马投降道:“哈哈,好好好,我不说了。” 沈青瓷又看了那对年轻兄弟一眼后,将脸凑到苏玉衡脸边,低声道:“苏叔叔,你看啊,那边那两个人,是不是长的有几分相像?” 苏玉衡只是扫了那边一眼,便收回视线,道:“也不是太像嘛,毕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 “真是对牛弹琴!” 沈青瓷忿忿道。 片刻后,她再次问苏玉衡道:“你再仔细看看,那两个人,是不是跟之前抢我们房间那个王八蛋,有点像?” 第二百一十五章 苏家女人们的恩怨与交锋 第二百一十五章 苏家女人们的恩怨与交锋 闻言,苏玉衡并没有去看苏胜与苏雁,而是点了一下沈青瓷的脑门,道:“青瓷,你对昨夜那个青年念念不忘的,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苏叔叔,你要是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啊!” 沈青瓷板起脸说道。 苏玉衡很识趣的闭上了嘴。 …… 苏雁重新回到座位上,“你有什么故事要讲?” 苏胜用筷子夹起一根油条,放到苏雁面前的餐盘中。 他放下筷子,道:“雷少卿大我两岁,我年长苏渔两岁,而苏渔又年长你两岁。” “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雁沉不住气道。 苏胜淡淡道:“在我三岁那年,刚刚记事的时候,父亲他……将杨素宣和刚刚出生的苏渔,带回了苏家,我记得我母亲当时虽然百般不情愿,到最后还是默认了这个事实。” “随后的一年中,父亲他和我母亲,还有杨素宣,三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很微妙,直到后来,父亲他就很少回苏家了。” 苏雁静静听着。 “听到这里,你是不是会觉得,父亲他之所以不回苏家,是因为他处理不了两个女人,与两个儿子之间的嫌隙?” 苏胜问道。 苏雁默认。 却见苏胜摇了摇头,道:“我最后一次见到父亲时,是我五岁那年,那个时候苏渔三岁,而你应该是恰恰出生。” “我从未见过我们父亲。” 苏雁道。 “不只是你,苏渔记事以后,也从没见过他,而且就连苏家,都没有任何一张他的照片,如今已经二十二年过去,我也早已经忘了他的样子。” 苏雁提醒道:“你说重点。” 苏胜看了苏雁一眼后,将视线移开,目光环视着这家早餐店,回忆道:“最后一次见父亲时,他身边带了一个比我大几岁,个子却比我矮许多的男孩,他将我们两个带进这间早餐店,为我和那个男孩每人点了一份油条豆浆。” “我只记得那个男孩穿着很是破旧,吃东西的时候总是一直看我,他的视线里带着赤裸裸的敌意。” “你说的这个男孩,是雷少卿吧?” 苏雁淡淡问道。 “是。” 苏胜点点头,继续说道:“他一直看我,我就在桌子底下一直用脚踹他,而他也不吱声,就那样一直瞪着我。” “后来,我故意让父亲去前台处,重新帮我要一份油条,就在父亲起身离开后,我打了他一个耳光,用餐盘打的。” 听着苏胜淡漠至极的语气,苏雁两只放在桌下的拳头不禁攥了起来。 苏胜继续说道:“后来父亲回来,看到他脸上的淤痕,并没有责备我,而是告诉我说,他是我的哥哥,我们是兄弟。” “兄弟么?” 苏雁冷笑一声,“如果不是后来你步步紧逼,雷少卿也不会变成那种性格,他之所以会死在苏渔手上,都是因为你。” 苏胜挑挑眉,“从那个时候,我才真正知道,父亲之所以很少回苏家,是因为他除去我母亲和杨素宣之外,还有另外的女人,甚至还生了……两个孽种。” “你——”苏雁瞋视着苏胜。 看着怒不可遏的苏雁,苏胜笑了笑,随即脸上笑意在顷刻间便敛去,眯眼道:“后来随着我长大,我查到了那个女人的名字,叫做——章静姝。” 章静姝。 雷少卿与苏雁的生母。 听着苏胜口中念出这个名字时,苏雁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瞬间瘫坐在了椅子上。 因为这么多年中,哪怕苏胜的母亲林倩夕,以及杨素宣,也只是知道另外一个女人姓章,却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 良久后,面如死灰的苏雁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苏胜嘴角讥讽,“当雷少卿设计杀了章易之,也就是他和你的舅舅时,我就知道了。” “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 苏雁问。 苏胜目光如炬,答道:“也许所有人,包括苏渔,甚至章雪菲在内,都认为雷少卿杀了章易之是图财害命,但事情的真相却远不止如此。” “那真相是什么?” “因为世上,只有章易之知道章静姝的下落,雷少卿害死章易之,目的自然是为了保护你们的母亲。” “这一切,还不都是你逼的!如果你不追查她的下落,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苏胜,你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 所有人都知道,他雷少卿在你眼中只不过是个小丑,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他斗不过你的!” 苏雁激动道。 苏胜道:“阿雁,你又何必明知故问,真正心狠手辣的人,真的是我吗?” 苏雁说不出话来。 “二十几年前,章静姝设计毒害了杨素宣一家人,至于我母亲林倩夕,也被她害的坐了二十几年的轮椅。” “在我母亲坐轮椅的这些年中,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个刻薄至极的女人,处处排挤杨素宣与苏渔母子,而事实呢? 杨素宣真的是个与世无争的女人吗? 这些年中,杨素宣虽然表面上一副任打任骂的羔羊模样,但实际上私下也没少有动作。” “这些年里,她为她的儿子苏渔,四处奔走积累筹码,你以为以苏渔一个私生子的丑陋身世,如何能与夏新川,丁韶林等八个人结成发小? 如何能与宫徵羽,黎世民这样的权贵人家的小姐青梅竹马? 这一切都是杨素宣的功劳,目的就是为了要苏渔能有一天取代掉我,将我们母子赶出苏家。” 说着,苏胜自嘲一笑,“在父亲的三个女人中,最狠毒的要数章静姝,最有城府的是杨素宣,而最命苦的却是我母亲。” 苏雁一时竟无可辩驳。 这时,苏胜起身,俯视着苏雁,“所以,我没有丝毫理由要救苏渔,更没有理由要放过章静姝,虽然——我暂时还查不到她的藏身之处。” 说罢之后,苏胜转身,道:“这里的饭菜虽然不怎么好吃,但还是当年那个味儿,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无可挽回,也不能改变。 我走了,你不要浪费饭菜。” “等等——” 苏雁起身,望着苏胜的背影,“雷少卿已经死了,不可挽回。 但你,我,还有苏渔三个人,身上始终流的都是苏家的血,我们不应该让上一辈的恩怨延续到我们身上,毕竟……我们是亲兄弟。” 苏胜没有转身,“阿雁,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开仇恨的,我们三个人母亲的恩怨,今天我们能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日后你会了解到更多,等到了那个时候,你也未必还会有现在的想法,或许你也会为了保护你的母亲,而想除掉我,或者苏渔。” “不,我一定不会的!” 苏雁咬着牙,眼神无比笃定。 苏胜没再多说,离开了早餐店。 苏雁瘫坐回椅子上,视线陷入空洞。 另外一边。 苏玉衡与沈青瓷正在大快朵颐。 吃完一份米饭,肚子还未填饱的苏玉衡又叫服务员上了一份豆浆油条。 “哇,苏叔叔,咱们现在可是在燕京城,天子脚下,而且这里人这么多,你注意一下你的吃相,有辱斯文!” 沈青瓷道。 口中嚼着油条的苏玉衡含糊不清道:“这场合算什么? 当年我受邀去主持东瀛皇室的婚礼时,还不是一边吃着鸡腿,一边为他们那个狗屁太子宣读婚礼致辞,当时在场的那些所谓的内阁大臣可没一个人敢对我指指点点的——现在,那个家伙好像已经登基了吧?” 沈青瓷一脸黑线,“苏叔叔,算我求求你了,你赶紧闭嘴吧……这话让别人听到,肯定要给精神病院打电话啦!” 苏玉衡一笑,道:“那我们还是聊聊我那四个儿子吧。” “……” 沈青瓷心态全无,只得妥协道:“得得得,那你就说说你那无中生有的几个儿子吧!” 第二百一十六章 村庄的姑娘 第二百一十六章 村庄的姑娘 燕赵省。 因此时已是十月寒凉天气,田野间已不见任何庄稼与农作物的影子,一片空阔。 捷达车穿梭在荒僻的乡间小路上,一路颠簸,因为徐人凤伤势难经劳顿的原因,夏新川不得不放缓了车速。 “阿渔,我们到哪了这是?” 徐人凤望着车窗外,问道。 “快出燕赵省了。” 苏渔答道。 夏新川说道:“老大,人凤的伤拖不得,我们还是暂且找个农家让人凤歇息一下吧?” “好。” 苏渔应允。 徐人凤道:“阿渔,我们之前说好了,路上一刻都不要停,万一龙门的人追杀上来,怎么办?” 夏新川回过头来,“你要是真怕那狗屁的龙门,你还会去招惹他们?” 不久后,车子开入一处村庄。 夏新川下车,敲开一家农户的院门,出来的是一位年近七旬的老汉,朴实老汉打量着门外的富贵青年,疑惑道:“孩子,你是?” 夏新川从身上掏出钱包,抽出一沓百元大钞递到老汉手中,道:“老伯,租你几间房子用一晚上,这些是一半订金,等我们走的时候,再付你另外一半。” “……” 老伯目瞪口呆的望着夏新川手中的几千块大钞,片刻后才回过神来,道:“孩子……你不是忽悠俺老头子的吧?” 老汉哪里敢相信,因为寻常村民们辛勤劳作一整年,靠着庄稼地里的农作物收成也就只有几千块,而这个一看就是城里人的青年居然一出手就是几千块,却只是要租他几间屋子。 “老伯,我可没时间跟你打哈哈,你要是不肯,我就找别家了。” “别别别……我租,我租!” …… 简陋农舍中。 苏渔本想为徐人凤疗伤,但徐人凤却是如何都不肯依他,只说是自己伤势已无大碍,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苏渔也只得作罢,待徐人凤睡去后,他起身走出屋子。 宽敞的小院中。 夏新川正与一个穿着朴实的年轻女孩交谈着。 “夏哥哥,我听爷爷说,你租我们家房子,给了他几千块呢。” 年轻女孩眨着眼睛,甜美异常,她朴实的笑容,像极了一株生长在田野中的向日葵花。 夏新川笑道:“青苗妹妹,你可别以为你们家占了便宜,我们几个人那,牙口可是挑剔的紧,而且无酒不欢,在你们家留宿这一晚上,饭食可不能太差了。” 李青苗不以为然道:“夏哥哥,你这话说的就不对啦,一桌饭菜,哪怕再丰盛,几百块也打发了呀!” 夏新川挑挑眉毛,没有接话。 而这个乡下的小姑娘,哪里能想象的到,类似于夏新川,陈宇森这样的人,平日里一瓶酒最差也要几千块。 “夏哥哥,还没问你们呢,你们是哪里人呀?” 李青苗问道。 “燕京人。” “哇,你们几个都是燕京户口嘛?” “没错,土生土长的燕京人。” “燕京人耶!夏哥哥,你们燕京城里面是不是可好了? 就像电视机里那样,处处都是高楼大厦,到处都是小轿车?” 夏新川没有回答,而是问道:“燕京城有什么好的?” 李青苗认真的答道:“我常听村里的老人们说,燕京可大可大啦!能比得上我们几百个村子那么大呢!” 夏新川道:“其实吧,如果你要是在燕京长大的话,也就没有这种想法了,燕京虽然很大,但是远没有你们这小村子里惬意自在。” “我才不信呢!以前我还小的时候,爷爷就常说,生在农村里,就注定要一辈子要吃苦,面朝黄土背朝天,爷爷他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要我能有一天离开这个小村子,去城里见识见识。” 李青苗无比向往道。 夏新川说道:“青苗妹妹,无论是城里人,还是乡下人,都各有各的活法,就像你们家这么大的院子,得有几百平米吧? 你知道这么大的一处院子,放到燕京要多少钱吗? 其实很多城里人,奋斗一辈子,挣到的钱,也就勉强还个房贷,他们光鲜亮丽的穿着下,实际上可比青苗妹妹你要苦恼多了。” 李青苗反驳道:“夏哥哥,你这是谬论!你们城里人,虽然有还不起房贷的,可也有腰缠万贯的人呀,我们乡下人也是,例如我们家,就只能守着那十几亩庄稼地,勉强维生,而隔壁的王伯伯,人家家里开了几个养殖场,连小轿车都换了好几辆了呢!” 说着,她又问道:“夏哥哥,我看,你就是城里的富贵人吧?” “不富贵,不富贵。” 夏新川摆了摆手,然后又指了指停在院子里的那辆捷达车,道:“你看我这辆捷达车,二手的,就花了三万块钱,就连你们家隔壁的那个王叔叔,开的都是二三十万的帕萨特。” 李青苗吐吐舌头,“你可别欺负我无知,村子里的捷达车我可见过,开起来跟拖拉机似的,摇摇晃晃,噪声可大了,而你这车,我看你开起来,比隔壁的帕萨特都舒服呢!” “哈哈哈。” 夏新川大笑几声,突然道:“那你想不想坐着拖拉机去燕京城看看?” “夏哥哥,你又开玩笑,拖拉机哪能开进城里啊? 连我们县城,都不让拖拉机进呢!” “我说能就能。” “我不信。” “那我们打个赌?” “打什么赌啊?” 夏新川戏谑道:“要是拖拉机能开进燕京城,你就给他当老婆怎么样?” 说着,他指了指站在屋门边的苏渔。 李青苗这才看到门边的苏渔,登时脸庞一红,“夏哥哥,你真坏,我不理你了!” 李青苗说罢便落荒而逃,两手捧着火辣辣的小脸小跑着奔向了厨房。 “新川,宇森呢?” 苏渔问道。 夏新川道:“去村子里的诊所里了,说是要给人凤买一些疗伤的药。” 苏渔点点头,指了指厨房,道:“一会等他买药回来,你去请那个小妹妹帮人凤擦药。” “这……恐怕这有点不合适吧? 人凤是个男人,人家青苗妹妹可是个黄花闺女呢。 第二百一十七章 李青苗的身世 第二百一十七章 李青苗的身世 对于夏新川的疑问,苏渔选择避而不谈。 觉察出一丝的端倪的夏新川犹豫了一下,突然低声问道:“那个……老大,人凤该不会真是个丫头吧? 你还真别说,从小到大,我还真没见他站着撒过尿。” 苏渔一脚踢在夏新川的屁股上,笑骂道:“怪不得人凤总说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吃了痛的夏新川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用手揉着屁股,道:“不管怎么说,等待会青苗妹妹去为他涂药时,他要是同意的话,那真相也就不远了。” 苏渔狠狠瞪了夏新川一眼,“人凤倘若真是丫头,你还准备揭穿他不成?” 夏新川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可不是要试探人凤,不管真相是怎么样的,我只希望他赶紧敷上药……哪怕他真是个姑娘身,我也不可能揭穿他呀,那样的话,怕是兄弟就没得做咯,况且,我们从小一块穿着开裆裤长大,我也不相信他是丫头。” 不久后,陈宇森便拿着两瓶外敷的药膏和几盒消炎药回来了。 当苏渔去到厨房,将药交到李青苗手上时,本以为要苦费一番唇舌才能说服这个朴实的农村姑娘去为徐人凤涂药,却不想李青苗答应的很是痛快道:“苏哥哥,你就放心交给我吧,你先在这里帮我洗一下菜,我很快就回来!” “谢谢,麻烦你了。” 苏渔道。 “苏哥哥,你真客气!” 李青苗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 李青苗拿着药膏敲开了徐人凤的屋门。 徐人凤起身,靠在床头,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进了屋来的李青苗脸上。 李青苗灿烂笑着,向着徐人凤晃了晃手中的药膏,简明扼要的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却不想徐人凤直接拒绝道:“不用了,谢谢你。” “可是苏哥哥说了,要我无论如何都要帮你上药。” “不用了。” “可是,有伤就要擦药呀,不然伤口真的要发炎的!” 望着视线殷切的李青苗,徐人凤压低声音道:“李姑娘,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我说了,不用了。” 李青苗顿时有些为难,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她明显感觉到徐人凤似乎有些不悦,一时间竟不敢去直视徐人凤的眼睛。 房间内的气氛沉闷下来。 片刻后。 徐人凤才淡淡开口道:“把药放下,我自己擦就好,你出去吧。” 回过神来的李青苗连忙走上前,将手中的药膏放到床头柜上。 随后,李青苗抬头看向徐人凤,“徐哥哥,这药……” 她话说到一半。 戛然而止。 她的视线停留在徐人凤的领口处,一张清秀的面庞上满是惊讶,嘴巴张大变成了一个大写的“o”型。 循着小姑娘的视线,徐人凤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随即,面色也是猛然一变。 或许是因为她之前翻看自己伤口的原因,后来大意忘了系上领口,以至于此刻被小姑娘发现了她的秘密。 徐人凤连忙提了提棉被,盖住了自己胸口,而李青苗则轻易的捕捉到了徐人凤眼底那抹稍闪即逝的惊慌。 “徐……徐哥,啊不,是徐姐……姐……”李青苗慌不择言。 徐人凤一抬眼皮,冷冽的瞥了李青苗一眼。 李青苗心里一个咯噔,强烈的直觉告诉她,徐人凤似乎很介意别人发现她的真实性别。 她咽了咽口水,怯生生的道:“徐……徐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徐人凤敛眉不语。 李青苗更是骑虎难下。 又过了片刻。 李青苗强自镇定下来,道:“徐哥哥,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出去了,你涂上药后,就好好休息吧,徐哥哥。” 她将徐哥哥三个字咬的很重。 望着往门边移去的李青苗,徐人凤突然开口道:“站住。” …… 厨房中。 苏渔正与李青苗的爷爷奶奶相谈甚欢。 “年轻人,刚才听我们青苗说,你们几个都是燕京人?” 洗着菜的老伯问道。 正用刀切着鸡肉的苏渔回答道:“只是小时候在燕京长大而已。” 闻言,老伯连忙放下手中的菜,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说道:“哎呀,你们这些娇生惯养的城里孩子,哪里能干得了后厨这种粗活,孩子,你快放下菜刀,我来切就好,你就回屋子里等着,饭很快就做好!” 苏渔回头看向老伯,笑道:“大爷,我可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再说了,谁家往上数三辈,不是农村人啊。” 老伯道:“害!话是这么说,但是在农村长大,哪能跟在城里长大一样? 最起码,受教育的质量就是不一样的。” “大爷这话就不对了,现在从农村里走出来的大学生也不少啊,其实,现在我国的教育,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公平公正公开的。” 苏渔道。 老伯叹气道:“你们城里的孩子,路子总归是多一些,而我们这里的孩子,除了上学,就没有别的出路了,就像我们青苗……唉。” “青苗不上学了吗?” “不上啦,两年前,从高中毕业后,就没再继续念书啦。” “为啥?” 老伯神情无比低落道:“我们青苗是个苦孩子,她小时候,她……她的妈妈就跟野男人跑了,而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自从青苗妈妈走了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村子,这一消失,都十几年了……算了算了,不提也罢。” 苏渔歉意道:“不好意思啊,大爷,问到了您的伤心事。” 老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没什么,这点丑事,这些年也被村里人嘲笑惯了,不碍事,不碍事。” 这时,李青苗的奶奶说道:“老头子,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有什么可避讳的……咱们这窝囊事,跟村里那帮只会看咱们笑话的人又说不来,今天你就和小苏苏说说吧……不然憋在心里也难受!” “唉……”老伯摇头叹气。 见状,苏渔说道:“大爷,大娘,你们家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看,也许我能帮上忙。” 李大娘欲言又止。 李大爷却是扯了一下老伴的衣袖,对苏渔说道:“小苏,多谢你一番好意了,但是我们家这事……你是帮不上忙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呛 第二百一十八章 呛 苏渔沉吟了片刻,笑道:“大爷,您只管说就好,如果是能用钱的解决的事,那就都不是问题,您也看到了,我那个姓夏的朋友,别的没有,就是钱多,而且他又是燕京城出了名的青年慈善家,一天不救助几个人,浑身都难受。” 苏渔这话,自然是信口胡诌,因为自从认识夏新川以来,夏新川唯一帮助过的一个与他毫无瓜葛的人,就唯有宋琉璃。 听见苏渔这话,李大爷却是深信不疑,他的眼中燃起一丝希望,不过很快便消失不见,只听他摇头叹气道:“这怎么能行啊……我们可不能白要你们的钱,就只说今天租给你们几家屋子,却收了你们三千块,就已经很是不好意思了。” 苏渔挑挑眉毛。 果然是因为钱的问题。 一旁的李大娘偷偷拉了李大爷一把,埋怨道:“老头子,这就是你不对了,人家小苏一看就是个热心肠的人,咱们收不收小苏的钱暂且不提,你先把咱们家那桩子破事说说,万一人家小苏真能拉咱们青苗一把呢?” 闻言,苏渔问道:“这事跟青苗妹妹有关?” 没等李大爷开口,李大娘抢先道:“是啊!我们老两口都已经七十岁的人了,说不定哪天就眼睛一闭……可是,在进棺材前,我们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青苗这苦命的孩子!我们可不能亲手把她推进火坑里啊!” 李大娘越说越激动,泪花瞬间充盈了眼眶。 …… 不久。 一桌谈不上有多丰盛奢侈,却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便做好了。 饭桌上,老夫妇与苏渔,夏新川,陈宇森三人有说有笑,脸上一扫之前在厨房时的阴霾。 而为徐人凤擦药回来的李青苗却没有入座,而是拿了一只空盘子,将各种菜分别夹了一些放入盘中,同时还拿出手机来,一直与某个人聊着微信,似乎是在询问着什么。 一旁眼尖的夏新川视线扫过李青苗的手机屏幕,顿时了然于胸。 与李青苗聊天的那个人,是徐人凤。 李大娘不解道:“青苗,你这不懂事的丫头,你苏哥哥和夏哥哥,可都是咱们家的贵客,你不坐下好好招待你几位哥哥……” 李青苗抬起头来,向着李大娘粲然一笑,扬起手中的手机说道:“我正在问徐哥哥他要吃什么菜,有没有什么忌口的,我端过去和他一块吃!” 随后,她又略表歉意的看向苏渔三人,道:“苏哥哥,夏哥哥,还有陈哥哥,我就先不陪你们啦……” “你这孩子……”李大娘无奈的摇了摇头,连忙又说道:“青苗,你问问你徐哥哥,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如果桌上没有的话,奶奶这就下厨去做!” 夏新川道:“大娘,你真是太客气了,我们人凤他不挑剔,从小到大,就只爱吃一道菜,这一道菜,能让他一天一盘,连吃一年都不带吃腻的!” 李大娘忍俊不禁,“小夏,你可真会开玩笑,什么山珍海味,吃一年不腻啊?” “我可没开玩笑,他可以作证!” 夏新川说着,指了指身旁的苏渔。 李大娘还不是不肯相信,问道:“那你们说说,是什么菜呀?” 苏渔与夏新川相视一笑,然后异口同声道:“西红柿炒鸡蛋!” “对,徐哥哥说了,他要吃西红柿炒鸡蛋。” 李青苗附和道。 …… 晚饭散场后。 苏渔在农家院子中,练起了太极。 此时的院中,除去苏渔外,只有李大爷,至于其他人则各自回了屋中歇息下。 坐在屋门台阶上的李大爷嘴中抽着一支进口香烟,是夏新川送他的。 起初李大爷并不肯收,只说是太贵重了。 但听夏新川说这烟价格不过七八块钱后,便也就放心收下了。 李大爷望着苏渔那堪称出神入化,令人目不暇接的太极招式,满脸陶醉。 待他一支烟抽完后,忍不住啧啧称奇道:“小苏,你这太极打的好啊!我们村口有个马瘸子,据说,早些年进城打工的时候,曾经在国内某个什么浑元形意太极宗师手下学过几招,可我看得出来,他太极没你打的好……” 闻声,苏渔收势,立定身子后,走到台阶处,在李大爷身旁坐下,道:“大爷,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啊,保证比你们村口那个马瘸子学到的要正宗。” 目今,国内流传着的各种流派的太极拳,多是阉割版本,强身健体有余,但若说武术的话,是远远达不到那个层次的。 而苏渔刚刚所演练的那一套太极拳,却是武术正宗,如果非要说国内有哪个太极宗师,能与苏渔在太极上的造诣分庭抗礼的话,宫家的老管家杨青帝算一个。 但名声不显的杨青帝,在国内太极拳协会的知名度,还远不及某位不讲武德的马大师。 李大爷连连摇头,道:“不行了,不行了,身子骨不胜从前了,我肯定学不来。” “哪有哪有,我看大爷您是老当益壮,身子骨可硬朗的很呢!” 苏渔道。 “你这孩子真会说话。” 李大爷一边说着,一边掏出夏新川送他的那盒烟来,刚想抽出一支递给苏渔,不过却又马上合上了烟盒,他站起身来,指了指屋内,道:“小苏,你等我一下,大爷去给你拿一盒好烟出来!” 苏渔道:“好。” 李大爷小跑回屋内,不久后,他便回到屋外,坐在苏渔身旁,从衣服兜中掏出一盒香烟,递到苏渔面前,道:“小苏,你抽抽这个,这是去年青苗她姑姑带来的,我一直舍不得抽。” 苏渔看向大爷的手中。 那是一盒二十二块的玉溪。 “谢谢您了,大爷。” 苏渔接过那盒玉溪,撕开包装后,本想递给李大爷一支,却不想李大爷却是推开了他的手,道:“小苏,家里也没什么可以招待你的,我家老婆子做的饭也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这盒烟也算家里为数不多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你就拿去抽吧!” 说着,李大爷再次点了一支夏新川送他的香烟,道:“老头子我抽了一辈子烟,还真抽不出个好歹来,这七八块的烟,跟那十七八块的黄鹤楼,到我嘴中呐,都是一个味!” “什么味?” 苏渔笑着问道。 李大爷稍作思索,给出答案道:“呛!” 对于李大爷的话,苏渔深信不疑,几十年烟龄的老人确实抽不出烟的好赖。 因为李大爷手中这盒夏新川送给他的烟,一盒要两百多块。 第二百一十九章 留宿 第二百一十九章 留宿 李大爷不断的与苏渔聊着家常,同时烟盒里的烟也不断在减少。 苏渔瞧得出李大爷颇有心事,却一直没有点到正题,所以他一直在等着李大爷开口。 “少抽一些吧,大爷。” 苏渔道。 “几十年的烟瘾了,戒不掉了。” 李大爷看了苏渔一眼,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垂下脑袋不停摇头。 苏渔拍了拍李大爷的手,问道:“大爷,您是想和我说青苗的事情吧?” “唉……”李大爷叹气道:“小苏啊,之前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我虽然拒绝了你的好意,但我……” “您从心底,还是希望我帮青苗对不?” 李大爷不断的点着头,“我们家老婆子一直嘱咐我,让我求你,一定要帮帮我们青苗,我也知道……除了你之外,没人可以帮得了青苗,小苏……青苗她是我们老两口的心头肉,如果她真掉进了火坑里,可真等于要了我们老两口的命啊!” 苏渔抓住李大爷颤抖的胳膊,轻声道:“大爷,你放心吧,我会帮青苗的。” “真……真的? !” 李大爷猛的反抓住苏渔的手,激动道:“小苏,你真的会拉我们青苗一把?” 或许是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李大爷连忙松开苏渔的手,不安道:“小苏,可是你们不是有急事南下吗? 你管我们家这档子破事,会不会耽搁了你们的行程啊?” “无妨,我们多留宿一天也没有关系的。” “这……这,我们老两口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小苏……” 苏渔打断他道:“要是您真的想谢我,就让李大娘多给我做几道好吃的饭菜就好了!” 李大爷坚持道:“小苏,虽然我们老两口没什么文化,也不认识几个字,但我们也懂得,不能白白受人恩惠……小苏,你看不如这样,我把之前收的你们那三千退还给你怎么样?” “大爷,一码归一码,那些钱是您应得的,再说了,您也已经贿赂过我了啊。” 苏渔道。 李大爷一脸茫然,不解道:“小苏,我啥时候贿赂过你了啊?” 苏渔拿起那盒玉溪在李大爷眼前晃了晃,笑道:“这不是吗?” …… 屋中。 “徐哥哥,你现在穿的衣服上……都染上血迹了,要不我明天去镇子上帮你买两套新的?” 李青苗问道。 坐在床头吃饭的徐人凤头也不抬,冷漠道:“不用了。” “徐哥哥,你现在刚涂上药,必须得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啊!不然真的对你伤口不利啊。” 徐人凤斜睨着站在身旁的李青苗,“小姑娘,我说你耳朵是不是不好使? 以后我说不用就是不用,你不必多说。” “……” 李青苗木然。 “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出去了。” 徐人凤说完,继续低头吃饭。 李青苗却没有立即出去,而是转身去倒了一杯水。 徐人凤斜视着弯腰倒水的李青苗,眼中有一瞬光芒闪过。 随后李青苗回到床边,将水杯递到徐人凤的面前,道:“徐哥哥,你吃完东西后,要多喝水,不够的话,你给我发微信,我再过来帮你倒。” 徐人凤接过水杯,放到桌上,望着李青苗,道:“你还不走?” “那徐哥哥你好好休息吧。” 李青苗灿烂一笑。 她转身走到门口,刚想开门,却听身后传来徐人凤的声音:“等等。” 李青苗转身,“还有什么事吗,徐哥哥。” 徐人凤放下手中的筷子,坐直身子,正视着李青苗,道:“以后不要再叫我徐哥哥了。” “啊?” 李青苗问道:“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啊?” 徐人凤不说话。 李青苗试探性的喊道:“徐姐姐?” 徐人凤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嘿嘿!” 李青苗拉开房门,又回头向着徐人凤道:“徐姐姐,我不傻,我不会在苏哥哥和夏哥哥面前这么叫你的,这是属于我们人的小秘密!” 嘎吱。 看着关闭的房门,徐人凤眼中寒霜逐渐化去,继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自言自语道:“好个讨人喜的小鬼。” 院中。 满脸雀跃的李青苗一出徐人凤的屋门,就发现了正站在院中的苏渔。 “哎? 苏哥哥,你怎么还不去休息啊?” 李青苗问道。 望着满脸灿烂的李青苗,苏渔道:“待会就去睡,你呢,青苗妹妹,什么事这么开心呀?” 李青苗双手背在身后,脚跟旋地,略有一些腼腆道:“没有什么事啦,苏哥哥。” 这个笑起来像向日葵的小姑娘,在苏渔面前到底还是有一些自卑的,从她的身上,苏渔似乎看到了另外一个袁媛。 “苏哥哥,好梦!” “嗯,你也早点休息。” “好!” 李青苗说罢之后,踩着小碎步与苏渔擦肩而过,回了房间。 而苏渔则是推开了徐人凤的屋门。 “阿渔,你还没睡啊。” 徐人凤放下手中的水杯。 苏渔关上房门,调侃道:“刚才我碰到李青苗,看她欢呼雀跃的从你这里出去,你是不是给人家小姑娘使什么糖衣炮弹了?” 徐人凤道:“那你可真说错了,我可没给那个单纯的傻丫头摆脸色。” “你给人家摆脸色,小姑娘还能那么开心啊?” 徐人凤嘴边顿了一顿,道:“据我所知,深州市那个姓林的女人,也一向对你没什么好脸色,你不也屁颠屁颠的。” 被徐人凤反将了一军的苏渔张了张嘴,竟是无言以对。 徐人凤向着苏渔拱拱眉毛,似乎在说,你怎么不说话了呀? 苏渔走到床边坐下,“人凤,这两件事不能相提并论,咱们现在借宿在青苗妹妹家里,你反给人家摆脸色,哪有这种道理?” 徐人凤淡淡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苏渔点点头,然后看向桌上残余的饭菜,道:“把这些东西吃完,不许浪费,吃完后就马上休息,明天我们不走,后天再启程南下。” “阿渔,为何还要耽搁一天? 这里离燕京很近,你不怕北方龙门,或者赵家的人追上来?” 徐人凤问道。 苏渔回答道:“一来是为了让你多休息一天,二来……帮李青苗解决一些麻烦。” 听到这里,徐人凤急切问道:“帮李青苗? 她遇上了什么麻烦?” 第二百二十章 青苗去了镇上 第二百二十章 青苗去了镇上 苏渔怪异的看了徐人凤一眼,问道:“一提到青苗妹妹遇到麻烦,你紧张什么?” 徐人凤反问道:“我有紧张?” “是啊,都写在脸上了!” 苏渔道。 稍有些心虚的徐人凤哼唧道:“我看奇怪的不是我,相反倒是你!” “我有什么奇怪的?” 徐人凤道:“你可从来都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我记得以前你说过,每个人生下来,无论多苦多遭罪,都是个人的造化与修行。” 说着,徐人凤白了苏渔一眼,调侃道:“当初听你这话,还觉得莫名有些高大上,现在理解起来,倒是变了味儿,你的意思无非就是说,人生下来受罪,就是活该。” 苏渔没好气的捏了一下徐人凤脸,“怪不得你上学时语文总是不及格,看来你这阅读理解是真的有问题啊,不管闲事,可不是见死不救。” 徐人凤开怀大笑,“哈哈哈,你还记得呢,上学时我最讨厌的就是语文课了,尤其是阅读理解和作文,看到就头疼。” 苏渔点头,回忆道:“当然记得,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那次,一节作文课上,老师就坐在讲台上,你和新川两个年级里出了名的大笨蛋,居然跳窗户出去爬树掏鸟蛋,结果被教导主任抓了个正着。” “我靠,你不说我都忘了!就是那次,新川那个王八蛋,被教导主任抓住后,居然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说是我强行拉他去的!” “哈哈。” 徐人凤恨恨道:“事后最可恨的是,我被教导主任在操场红旗底下罚站一天,他却拿着那几个鸟蛋回了家,晚上还跟我打电话说,鸟蛋煮着真好吃,我从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苏渔安慰道:“小时候,新川确实无耻,不过你们两个,一个年级倒数第一,一个年级倒数第二,在这一点上,新川永远给你垫底,从不拉稀。” “这倒是。” 徐人凤点点头,有些感叹道:“不过,自从咱们初二那年,我离开燕京,去了欧洲后,新川这个王八蛋居然屌丝逆袭,学习成绩一路飙升,居然进了学校前十,再后来,一个不留神还被他考上了燕大。” 说着,她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苏渔,嘴角隐晦道:“大概是因为他有个学神表姐的缘故吧。” 学神表姐,自然是宫徵羽。 苏渔哪能听不出她是在暗示宫徵羽与自己的暧昧关系,连忙说道:“好了,我就先不耽误你休息了,你早点睡,明天我再请青苗妹妹过来帮你换药。” 见苏渔避而不谈宫徵羽,徐人凤便也不多提,而是问道:“那个小鬼到底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苏渔答道:“这事应该从前几年说起,当时青苗奶奶患了一场大病,需要做手术,手术费用要二十几万,但是这个家庭怎么可能拿的出那么多钱,当时省医院给青苗爷爷说的很明白,要么动手术,要么回家等死。” “然后呢?” “然后,青苗奶奶本来已经劝青苗爷爷不要再浪费钱,老两口也已经办理好了退院手续,就在老两口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院时,消失了两天的青苗却突然回来了,手里提着二十万现金出现在老两口的面前。” “那个小鬼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徐人凤问道。 苏渔指了指李家隔壁的方向,道:“找他们邻居借的。” 徐人凤了然道:“就是她口中那个开帕萨特的王叔叔?” 苏渔点头。 徐人凤眼神凛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邻居借给她钱,肯定有什么条件吧?” 苏渔道:“没错,邻居的条件就是要青苗嫁给他们的痴呆儿子。” 徐人凤默然。 苏渔道:“也就是因为这样,当时才上高中的青苗不得已退了学,那一年她才十六岁,按照农村这边的习俗,女孩子十七八岁成婚是很正常的,所以邻居要求青苗立刻和他们的儿子完婚。 但是在老两口的苦苦哀求下,一拖再拖,邻居才勉强同意等青苗二十岁再嫁过去。” “青苗现在多大?” 徐人凤问。 “很巧,后天就是青苗二十岁生日。” 徐人凤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说道:“天真烂漫的笑脸下,居然可以藏的下这般难以启齿的柔弱,也真是难为了这个小鬼。” …… 第二天一早。 吃早饭的时候,几个人并没有看到李青苗的影子,夏新川问老两口道:“李大爷,李大娘,怎么不见我青苗妹子?” 李大爷笑容可掬道:“我们青苗啊,一大早就爬起床来,骑着自行车去镇上啦。” “青苗妹子去镇子做什么?” 夏新川问。 李大娘接话道:“是这样的,我们青苗看到她徐哥哥衣服脏了,今天说是要去镇子上给她徐哥哥买两套新衣服穿。” “青苗妹妹真是有心啊!” 夏新川顿了一下,又问道:“从咱们村子去镇子上要多远啊?” 李大娘答道:“不远,二十多里路,骑着自行车,一个小时多点就到啦。” 夏新川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二十多里路,靠骑自行车还不远? 而李青苗一个女孩子出这么远的门,未免会不安全。 想到这里,夏新川不悦的斜视了一眼身旁的陈宇森,道:“青苗要去镇子上,你怎么不开车送她?” 陈宇森急忙解释道:“我起床的时候,李姑娘她已经出门了。” 这时,苏渔为陈宇森开脱道:“新川,你自己都起不来床,怪别人干什么?” 夏新川耸耸肩膀,继续低头吃饭。 而陈宇森则是主动说道:“这样吧,渔哥,我现在开车去镇子上接李姑娘。” 苏渔点头道:“行,你记得在路上给青苗打个电话,要她在指定的地方等你。” 见状,李大爷连忙道:“没关系的,小苏,你们不用担心青苗,你们安心吃饭就好,青苗最多中午就回来了。” 不过,陈宇森在询问完苏渔的意思后,便放下手中的碗筷,拿上车钥匙出了门去。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或许都有吧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或许都有吧 燕京,紫禁城。 这里错落有致的排布着无数气势恢宏的宫殿,极目望去,它宛如一部雄壮的华夏史诗,令观者无不心潮澎湃,又似一首宏伟的民族之声,让人方寸间荡气回肠。 “苏叔叔,这里的宫殿和梁柱上,为啥都有这些雕龙画凤的彩式纹样?” 活泼的沈青瓷跟在苏玉衡身后,左顾右盼,颇有些刘姥姥逛大观园一般的既视感。 双手负背的苏玉衡随口接话道:“这个叫玺彩画,在清代是一种御用的彩画,是皇权的象征。” “那个呢,那个是啥啊?” “那个叫须弥座。” “哇,这里怎么还有一把生锈的钝刀哎……” “它可不是钝刀,只是暂时蒙尘了而已,它的名字叫做沉水龙雀,是把上古名刀,传言为一个姓赫连的人所铸。” “一把破刀还有名字,啧啧啧,倒是稀奇……哎,苏叔叔,这个又是什么啊?” …… 就在苏玉衡极有耐心的回答着沈青瓷各类问题的时候,沈青瓷不知又被什么吸引到,一个人跑的远了。 苏玉衡转回身来,看着正围着一根蟠龙金柱转圈的沈青瓷,会心一笑。 他们所处的是一座经殿。 位于大殿内正前方的汉白玉质地的须弥座上,一只精致小巧的鎏金小鼎中正燃着袅袅佛香。 以往,按照博物馆的规定,这里是不允许诵经燃香的。 也就是说,今日这里的安排,是有人有意为之。 不过,注意到这些的苏玉衡脸上似乎并无过多讶异,只是站在大殿中央,望着那根摄人心魄的蟠龙金柱,颇为出神。 二十几年前,他便是在这里第一次遇到了杨素宣。 那一年的杨素宣,还是个来自杭城市的富家小姐。 初见杨素宣时,她便像此时的沈青瓷一样,围着那根粗约几人合抱的金柱,一圈圈的转个不停。 就在苏玉衡出神的时候。 大殿外,出现两道人影。 其中一个是位面容清癯,有着久居上位者气势的花甲老人,他的名字叫郑轻舟,现任故宫博物馆的一把手。 而另一位则是个衣着邋遢,满脸胡渣的中年男子,他抬头望着面前的巍峨经殿,双目中尽是浑浊,不见一丝精气神。 任谁也无法想象,给人印象一向古板、不苟言笑的郑轻舟,此刻在这个中年男人面前竟显得有些拘谨不安,语气低微道:“甄爷,我已经吩咐下去,今日封锁这片区域,不许游客与不相干人等靠近,另外,遵照您的意思,经殿里的一切都已经恢复成二十年前的样子。” 姓甄的中年男人点点头,道:“你有心了。” “甄爷客气了。” 郑轻舟低眉道。 中年男人道:“你叫我星河就好。” 郑轻舟连忙接话道:“不敢,不敢。”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郑轻舟迟疑了一下,忍不住说道:“甄爷,您今天到这里……到底是为了见什么人啊?” 中年男人淡淡回应道:“你不该问,我也不便说。” 郑轻舟还想说什么,中年男人却漠声下了逐客令道:“郑馆长,你去忙你的吧。” 老人不敢多问,向着中年男人深鞠了一躬后,转身匆匆离去。 在老人身影消失后,中年男人才迈出步子,向着经殿内走去。 经殿中。 沈青瓷依旧在蹦蹦跳跳,摸摸这里,蹭蹭那里,活像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丫头。 “喂,苏叔叔,怎么别处宫殿里那么多人,而这座宫殿里没有游客进来呢,真是奇怪,怎么连个工作人员都没有呢,就不怕游客失手打破了贵重文物?” 沈青瓷疑惑道。 苏玉衡半开玩笑道:“无妨,这里的东西,就算你碰坏了几件,我也保证绝对没有人追究。” “切!” 沈青瓷向着苏玉衡甩了一个白眼,道:“信你的鬼,你当我没读过书啊? 这里的东西,打破了任意一件,把我卖了都赔不起!” 说罢之后,沈青瓷便不再理会苏玉衡,一个转眼间,便消失的没影了。 随后,苏玉衡视线移向殿门。 只见进了门来的中年男人正向他走来。 姓甄的中年男人停在苏玉衡五步之外,才停下脚步。 “星河,二十二年不见了。” 苏玉衡开口道。 中年男人望着苏玉衡那张似乎从未老去的脸庞,眸子依旧浑浊:“你一点都没有变。” 苏玉衡摇头,却不语。 “二十二年前,你无故消失,如今又回燕京做什么?” 中年男人问道。 苏玉衡直视着中年男人的双目,道:“今天是你出狱的日子,我应该来。”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浑浊双目中突然迸发出一抹凉意,道:“这些话你自己信吗? 毕竟……以你苏玉衡的手段,若真想将我从秦城监狱里捞出,不过只是一句话的事。” “星河,你恨我?” “不应该吗?” “如果我有些难言之隐呢?” “那你可以试着说服我。” 望着中年男人愈发凛冽的眼神,苏玉衡终究是没有选择解释。 片刻后,他淡淡道:“据我所知,你的儿子甄鹏飞,今天也刚刚回到了燕京。” 中年男人的名字叫做甄星河,甄鹏飞的父亲。 甄星河冷声道:“无需你多嘴,我自知道。” 苏玉衡移开视线看向一旁,道:“星河,你不必恼我,我回燕京来,就是为了见你一面,也是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么……”甄星河喃喃着,自然下垂的双手不禁紧紧握了起来。 苏玉衡拍拍他的肩膀,与他擦肩而过,二人背对着背站下,苏玉衡叹道:“星河,你还有执念对不对?” “我当然有!” 甄星河咬着牙道:“你可别忘了,当年是你亲口说过,我们兄弟几人,一定会站到世界巅峰的!我在秦城这一等就是二十二年!” 苏玉衡不语。 甄星河猛然转身,盯着苏玉衡的后脑,激动道:“你消失这二十二年,到底是什么原因? !你是倦了? 累了? 还是怕了?” “或许都有吧。” 第二百二十二章 甄星河 第二百二十二章 甄星河 “我们兄弟五人,当年为了你和夏千帆,死的死,残的残,而我现在虽然苟活,也已经是个废人!” 甄星河眼睛赤红,“而现在,换来的就是一句你倦了?” “有些事,不是你看的那样。” “那是怎么样? !你说啊!” “星河,知道真相对你来说,或许更残忍。” “苏玉衡!哪怕我眼瞎,可是我的心不瞎!” 甄星河是个盲人,他的眼睛是为了苏玉衡与夏千帆所瞎,而夏千帆是夏新川的父亲,这也就是他们的下一辈人,苏渔、夏新川与甄鹏飞之间的恩怨由来。 良久后。 甄星河双目再次陷入浑浊,自嘲道:“说起来,我们五个人还真是可笑,追随了你和夏千帆那么久,却除了知道你姓苏之外,对你的其他一切概不知晓。 尤其是徐子龙,王曼城,在他们二人死的时候,都不知道你的苏,是燕京苏家的苏!还有丁白渊,成了植物人后整整躺了二十年,杨君迟,至今生死不明!” 徐子龙,徐人凤的父亲。 王曼城,王无双的父亲。 丁白渊,丁韶林的父亲。 杨君迟,杨扶风与杨启天的父亲。 “星河,对不起。” 背对着甄星河的苏玉衡声音低沉。 甄星河冷声斥道:“你现在道歉有用吗? 能换回王曼城和徐一龙的命吗?” “换不回。” 苏玉衡转身,抬起一只手落在了甄星河的肩膀上,不过却被甄星河立刻甩开。 甄星河冷笑道:“我很清楚,在你心里,永远只把夏千帆一人当做兄弟,而我们五个只是被你捏在手中玩弄的棋子!” “在我心里,你们和千帆是一样的。” “住嘴!” 甄星河笑的有些神经质道:“苏玉衡,还记得,当年我们七个人在这里第一次相见时,遇到了一位法号空明的谒师。” 苏玉衡默然。 只听甄星河继续说道:“当年我的名字还叫甄星宇,就因为那个老和尚说,我的名字若和夏千帆加在一起,正好是一句诗句,星河欲转千帆舞。” “哈哈,好一句星河欲转千帆舞!当年的我,竟然还真的因为那老和尚一句话,就傻傻的把名字从甄星宇,改成了甄星河!” “星河,你……” “我让你闭嘴!听我说!” 甄星河咆哮道。 说罢,他双手猛的用力抓住苏玉衡的肩膀,道:“当年,我们七个陌生人同一天在这同一间经殿里相逢,我们都信以为真是缘分!” “可是呢? 我们五个人却是你精挑细选过的棋子!而你和夏千帆之间装做出一副萍水相逢的样子,私下里却是名副其实的发小!” “我们五个人,是分别收到那老和尚的邀请后,才来的这紫禁城!更是由那老秃驴一手撮合,与你跟夏千帆结拜成异性兄弟!” “而那个空明老和尚……也是你事先一手安排好的!对不对? !苏玉衡,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 甄星河说罢之后,松开苏玉衡的肩膀,浑身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般,踉跄着后退了数步,极力平静下来,道:“苏玉衡,其实我很想听你说,我说的这些都是假的……” 苏玉衡无可辩驳。 因为当年兄弟七人的相逢与结拜,的确是他一手谋划。 “还有……苏玉衡,你也不必骗我说,你这次北上燕京来是为了看我,哦,不对,或许你也对我有那么一些愧疚……你的目的是为了你儿子吧?” “也可以这么说。” 苏玉衡道。 甄星河道:“我们兄弟几人的生死,你可以完全不顾,而那个叫苏渔的小鬼遇到危险,却可以把消失了二十二年的你逼的露面。” “星河,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其实……” 甄星河抬手打断苏玉衡的话,道:“你不必解释,他是你的儿子,我也同样身为父亲,可以理解。 但是,经过这么多年,我想已经足够我去看清一个人。” 就在这时。 从偏殿中回来的沈青瓷一路小跑,回到苏玉衡的身边,一把拉起苏玉衡的胳膊,道:“那边我已经转完了,我们去其他的地方转转吧!” “好。” 苏玉衡挤出一个微笑道。 沈青瓷将视线望向一旁的甄星河,笑着问道:“这位叔叔也是游客吧? 我就说嘛,这间经殿这么漂亮,怎么会没有游客过来!叔叔,待会儿你可要好好转转,这里我可是囫囵吞枣的转了半个多小时,才勉强看完!” 听着女孩恬静动人的声音,甄星河却是讥讽道:“苏玉衡,你还真是和当年一样风流快活,无论走到哪里,身边总少不了莺莺燕燕。” 沈青瓷脸上笑容瞬间凝固,不悦道:“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我是他侄女!” 甄星河冷哼一声,“不打自招,这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我说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今天你必须给我说清楚!” 沈青瓷脸色铁青,用力推了一把甄星河,怒道:“我说你眼睛是不是有问题啊? 我和我苏叔叔年纪差那么多,怎么可能是那种关系!眼睛不用就找家医院捐掉,别浪费资源!” “青瓷。” 苏玉衡出声制止了沈青瓷。 沈青瓷哪里肯听,死盯着甄星河,咬牙切齿道:“本来心情挺好的,怎么会遇到这种脑残东西,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我就搞不懂了,这看着也四十几岁的人了吧,怎么还这么傻逼!” “他眼睛真的看不到。” 苏玉衡道。 沈青瓷恨恨道:“眼睛瞎,又不是没脑子!你听听说的那是人话吗? 苏叔叔,我们赶紧走,晦气!” 说罢之后,沈青瓷便撇下苏玉衡,一个人向着殿外走去。 而苏玉衡则走到汉白玉须弥座前,拿起三柱佛香点燃后,一柱一柱依次插入金鼎中。 “你还不走?” 甄星河道。 “为子龙,曼城他们上完这几柱香后,我就走。” “你不怕让你的小女朋友等急了?” “不怕。” 甄星河冷笑不止,“就连你那个小女朋友都知道廉耻,而你却解释都不解释,哪怕装模作样!” 这时,殿门外已经等的不耐烦的沈青瓷向着殿内大声喊道:“苏玉衡!你还走不走了!再不出来,我可不等你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假枪 第二百二十三章 假枪 小镇上。 李青苗几乎转过所有服装店,最后才精挑细选买下两套男式服装,而这两套衣服花去她三百多块。 陈宇森开着车刚遇上李青苗,一辆别克君越拦下了陈宇森的捷达车。 君越车上下来几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为首的一个杀马特名字叫杨伟,是镇上一家暴发户的儿子,也是李青苗的高中同学。 “李姑娘,你朋友?” 陈宇森问道。 李青苗看着车外的杨伟,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陈哥哥,你去车里等我一下。” 陈宇森点点头,回到车上。 耳垂上扎着耳钉的杨伟不怀好意的看着李青苗,自认为很帅的甩了甩他一头绿色的头发,道:“哟,我说看背影那么眼熟呢,原来是我们高中时候的班花啊!” 李青苗皱眉,道:“杨伟,你到底有什么事,如果没事的话,请你让开。” 杨伟用手撩着自己那绺足有二十厘米的刘海,道:“急什么啊? 老同学见面,不得好好联络一下感情?” 李青苗冷哼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杨伟看了一眼捷达车中的陈宇森,又看了一眼李青苗手中提的服装袋,一副了然的神情,啧啧道:“哎哟呵,车里的这个土豹子,是你对象啊?” “你说话客气点!还有,陈哥哥他和我不是那种关系!” 李青苗气愤道。 杨伟阴阳怪气道:“陈哥哥? 我勒个去,叫这么肉麻? 李青苗,以前上学时看你老实巴交的,原来也是个骚货啊!” “你——” 李青苗脸色赤红,她一个单纯的姑娘哪里听过这么肮脏的字眼。 她跺了一下脚后,不再理会杨伟,转身拉开捷达车门,刚想上车,不料却被杨伟一把抓住了胳膊。 “哎哟……啧啧啧,这手感。” 杨伟用力攥着李青苗的胳膊,一脸淫荡。 李青苗奋力挣扎着,咬牙道:“杨伟,你松开我!你把我弄痛了!” “弄痛你了? 嘿嘿嘿,怎么弄痛你了啊?” “你松开你的脏手!” 李青苗用力摆脱着杨伟的同时,她手中的几个服装袋掉落在了地上。 她用力甩开杨伟的手,弯下身子去捡服装袋,不过杨伟的脚却死死的踩住了那几个袋子。 杨伟冷笑道:“这是给你这个土豹子对象买的衣服? 几十块钱一件的烂货,瞧你心疼的!李青苗,不是我说你,你要是上高中那会,答应我的追求,现在保你二层小洋楼住着,别克君越开着,至于现在坐这烂捷达?” 捷达车中,陈宇森和苏渔发了几条短信后,才发现车外的这一幕,他瞬间脸色一变,下了车来。 “这是怎么回事?” 陈宇森看着杨伟问道。 杨伟将脚从服装袋上拿开,用力推了一把陈宇森,挑衅道:“我还以为你这个土豹子只敢缩在车里,不敢下车呢,你现在下来也好,老子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今天就要欺负你女朋友怎么了?” “你确定?” 陈宇森问。 杨伟伸出一根手指,不停的戳着陈宇森的胸口,道:“你他妈的这是威胁我? 我靠,你个臭瘪三,哪个村里的土豹子,连你伟哥我都不认识啊?” 陈宇森笑道:“对不起,还真不认识。” 杨伟见状,自然是以为陈宇森是在讨好他,随即指了指路旁的一坨狗屎,不屑道:“不认识没关系,老子今天给你好好补一课!瞧见没,那边有一坨狗屎,只要你今天给老子吞下去,今天这事,你伟哥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话声落下,杨伟身后的几个小青年立即将陈宇森围了起来。 这时,李青苗抱着几个服装袋,连忙站起身来,拉了一把陈宇森的胳膊,低声说道:“陈哥哥,我没事,我们走吧。” 闻言,杨伟笑的几乎直不起腰来,道:“臭瘪三,瞧瞧李青苗多识相!没办法,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没钱没本事的,就给老子低调点!被骂就听着,挨打要立正!老子给你口屎,你就给老子一口不剩的咽下去!” 陈宇森笑的愈加灿烂。 跟在苏渔与夏新川身边这么久,他不可一世的纨绔作风已经收敛了许多,只是火爆的脾气,却终究不能改变。 啪! 陈宇森毫无征兆的一巴掌打在杨伟脸上。 被打的眼冒金星的杨伟还没反应过来,陈宇森一把揪住他的一头绿毛,按着他的脑袋狠狠磕在车门上。 头破血流的杨伟倒在地上,抱着脑袋不断呻吟。 其他几个小青年见状,刚想动手,却只见陈宇森从身上掏出来一把手枪。 “……” 几个小青年顿时噤若寒蝉,脸上俱是不可思议。 妈耶! 这是什么情况啊? 他们只在九十年代的港片上见过这种家伙,此刻哪里还能镇定的住? 个个吓尿了裤子。 望着陈宇森手中沉甸甸的家伙,李青苗一时也睁大了眼睛。 陈宇森用力跺了杨伟脑袋几脚,随后用枪顶着杨伟的太阳穴,冷笑道:“我记性不太好,你刚才说,你叫啥来着?” 满脑袋鲜血的杨伟不停哆嗦道:“我……我叫杨伟,大哥……你叫我小伟就行了!大哥!刚才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啊!” “原来是这样啊。” 陈宇森用手枪指了指路边那坨狗屎,道:“你把那坨东西,一口一口的给我咽下去,我就承认今天的事是误会。” “大哥,我吃!我吃!” 杨伟翻了个身,连滚带爬的向着那坨狗屎爬去。 杨伟一口一口的吞着那坨狗屎,脸都憋成了绿色。 而陈宇森则搬起一块石头,将杨伟那辆别克君越砸了个稀巴烂。 随后,陈宇森带着李青苗上了捷达车。 车子在杨伟绝望的神情中扬尘而去。 “陈哥哥……他们要是报警,你会被抓的!” 副驾驶座上的李青苗担忧道。 开车的陈宇森空出一只手来,向着李青苗晃了晃那把手枪,道:“李姑娘,这是个假枪,就算警察找上门来,我顶多赔他医药费喽。” 李青苗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她不傻。 她看得出来,这沉甸甸的东西,不是假的。 第二百二十四章 邻居家的傻儿子 第二百二十四章 邻居家的傻儿子 陈宇森看得出李青苗的担忧,道:“李姑娘,不用担心,那个什么杨伟,要是真敢带着派出所的人找到村子里去,我让他下半辈子连吃屎都是奢望。” 李青苗脑海中映现出杨伟吃屎的那一幕,道:“还是别招惹他了吧,陈哥哥,那个杨伟一家人,真的不好惹的,他要是回过神来,知道你用假……假枪吓唬他……” 陈宇森笑笑,打断李青苗的话道:“李姑娘,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话不无道理,对付这种人,咱们呐,就得用这种办法。” 说着,他扭头看了李青苗一眼,哈哈笑道:“这话不像是我说的对不对? 这话是你夏哥哥经常挂在嘴边的,现在被我学到了。” 大概是觉得陈宇森很好相处,惊魂稍定的李青苗撇了撇嘴,道:“陈哥哥,你说笑了,这话就连三岁小孩都懂呢!昨晚吃饭的时候,你可是说过了,你毕业于燕京大学呢!” 陈宇森回想着自己当初在深州时作威作福的样子,半开玩笑道:“别看我毕业于燕京大学,这个道理,以前的我还真不懂。” “陈哥哥,你真的毕业于燕大吗?” “没错啊,我跟你夏哥哥是同班同学。” “那么,苏哥哥也是你同学吗?” 陈宇森摇了摇头,道:“你苏哥哥,并不是毕业于燕大,我只知道他以前当过兵,其实,我也才认识他半年而已。” “喔……”李青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苏渔那张俊逸明朗的脸庞。 或许是因为一个突然萌生起的念头,她连忙摇了摇脑袋,一时有些面红耳赤。 她是个即将二十岁的姑娘。 世上哪有少女不怀春的道理? 这无关感情与否。 男人喜欢看漂亮女人,而女人喜欢看俊俏男人,仅此而已。 …… 李家院子门外的空地上。 苏渔正蹲在地上,与一个四肢发达,看样子痴痴傻傻的青年玩着斗兽棋。 “嘿嘿嘿——苏哥哥,我的老鼠把你大象吃了,你完蛋了!” 痴傻青年说着,用袖子擦了一把鼻涕。 苏渔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随即威胁道:“刑天,那你可要把你的大象藏好了,我的老鼠可还没翻出来呢!” 痴傻青年嘴角淌着口水,煞是认真道:“你老鼠拱死我大象也没关系,一会我就用狮子跟你的狮子拼了,然后我还有老虎呢!你没了!” “那看来我又输了呀。” 苏渔无奈道。 大概是怕苏渔不玩了,痴傻青年连忙说道:“苏哥哥,你玩的挺好的啦!真不是你玩的差,是我太厉害啦,玩这个,村里可没人能玩过我呢!” 说着,痴傻青年神情突然低落下来,道:“以前我小时候,我那些小伙伴,都喜欢跟我玩斗兽棋,可现在他们娶了媳妇儿,生了娃,就不跟我玩了,整个村子里就只有苗苗跟我玩。” 这个痴傻青年的名字叫王刑天,便是隔壁那家养殖户的傻儿子,也是李青苗的未婚夫。 “青苗经常和你一块玩斗兽棋?” 苏渔问道。 “是啊!” 王刑天点着头说道:“自从苗苗不上学了后,天天都会和我玩上几盘呢!但是她比苏哥哥你可是要笨多了,有时候一连七八天都赢不了我一盘呢!” 苏渔问道:“那刑天你知不知道,青苗她既然赢不了你,为什么还要和你一直玩呢?” 王刑天茫然的摇了摇头。 这个问题真的把他难倒了,因为他从来没有思考过。 苏渔拍了拍王刑天的肩膀,又问道:“刑天,那你想没想过要娶青苗做老婆呢?” 闻言。 王刑天连忙抬头,四处望了望,确定没人在附近后,才将脸凑近苏渔,低声说道:“苏哥哥,那我告诉你,你可不许跟我爹娘说,不然他们要把我的屁股打烂的!” 苏渔面色郑重的点点头,向着王刑天伸出一根小拇指道:“我们拉钩,我保证不告诉他们。” 王刑天与苏渔拉过勾后,才彻底放下心来,用手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人家苗苗的年纪比我小五岁呢,我可不能娶苗苗,因为那样的话,我肯定比苗苗先死,等以后苗苗老了,就没人跟她一块玩斗兽棋了。” 苏渔哑然。 王刑天这再幼稚不过的孩子话,却也算给出苏渔这个问题最完美的回答。 这个痴傻青年眼里的那抹纯真,对于普通人来说,随着年纪长大,会变得越来越奢侈。 而王刑天的智商却永远的停留在了六七岁,在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孩子的世界中,或许并不存在爱情,但却一定拥有着友谊。 “苏哥哥,我都告诉你了,你可不能骗我,不准告诉我爹娘。” “好,这永远都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那苏哥哥你继续跟我下棋吧。” 苏渔点点头,将斗兽棋依次摆好,“看我这一盘,肯定把你杀的片甲不留!” “你吹牛!” 王刑天率先翻牌,“哈哈,我第一张就翻到大象啦!看你怎么玩!” 苏渔紧挨着那张红色的大象翻开一张牌。 是一张蓝色的老鼠。 王刑天脸色一红,急道:“这盘不算!这盘不算!” “怎么不算了?” “你那张老鼠背面有记号,你肯定认得了!” 苏渔无奈的耸耸肩膀,道:“好,那我们重来。” …… 许久后。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王刑天才从地上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土,跟苏渔约定好下午再战后,回了自己家去。 夏新川从李家院子出来,看着门外的苏渔,道:“老大,你也真是有耐心,跟他可以玩这么久。” 苏渔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偶尔当一回孩子,也算是解放自己。” “得了吧,那个傻子可不单纯,他把他的斗兽棋背后都涂满了记号,要不然他每次第一张就能翻到大象呢?” “新川,那我问你,你若是知道哪一张是大象,你会每一盘开局就去翻大象吗?” 夏新川果断的摇摇头,道:“那当然不会,因为每一次运气都那么好的话,就该让人怀疑了。” 苏渔接话道:“而我和刑天玩了二十多盘,他每一次第一张都是翻到大象。” 第二百二十五章 混账话 第二百二十五章 混账话 李家午饭前,回到家中的李青苗将那几件新衣服送到徐人凤手中。 徐人凤看着服装袋上的几个脏脚印,并没有问缘由,却是盯着李青苗说道:“明天是你二十岁的生日?” 李青苗点点头,然后她转移话题道:“徐……徐姐姐,你试试这几件衣服合不合身,不合身的话我下午再去镇上帮你换。” 徐人凤将那几件衣服放到一旁,又说道:“说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帮你?” “没有啊,徐姐姐。” 李青苗茫然道。 “是么?” 徐人凤嘴边顿了顿,“既然没事要求我,那你为什么要在我面前献殷勤?” 对视着徐人凤的目光,李青苗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徐人凤说道:“如果你真的不想嫁给你家隔壁那个青年,我可以帮你。” 李青苗神色明显一动。 但她终究还是摇了摇头,道:“徐姐姐,我和他的婚事,是两家人定下的,而且我当初也同意了的,我没有想过要悔婚约。” 徐人凤也不坚持,看了一眼身旁的几件新衣服,道:“我不会白收你的东西,明天在我走之前,你随时可以改变主意。” “不用了,徐姐姐。” 李青苗摇摇头,笑着道:“谢谢你。” 凝视着李青苗向日葵一般的笑容,徐人凤道:“去端饭菜过来吧。” …… 饭后。 徐人凤换上新衣服,她今天已经勉强可以下床走路。 李青苗搀扶着她走到自家院门边。 胡同里,苏渔正与王刑天玩着斗兽棋。 李青苗看着这一幕,神情中带着些许意外,因为今天下午,王刑天带来了一副崭新的斗兽棋。 李青苗看得出来,这副斗兽棋的背面是没有做记号的。 于是,一连数盘下来,王刑天都输给了苏渔。 王刑天的表情有些沮丧。 苏渔一边摆着斗兽棋,一边问道:“刑天,怎么不是今天上午那副牌了呢?” 王刑天脸色发窘,用手了抓脑袋,难为情道:“苏哥哥,其实上午那副牌上,有记号……我知道哪一张是大象,所以你总是赢不了我。” 苏渔笑道:“我又不知道你作弊,你为啥要主动承认呢?” 王刑天神情严肃道:“以前我和别人玩,他们赢了我总会笑话我,指着我说我是大傻子,所以后来我就在牌上做了记号,这样别人就没有机会骂我了,但是我知道苏哥哥你,赢了我也不会笑话我。” “其实啊,刑天,玩这个东西,就是风水轮流转,你懂不懂?” 苏渔道。 “苏哥哥,我懂。” “同样的,有句话说,任他笑你,骂你,辱你,欺你,再过十年,你且看他。” 王刑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苏哥哥,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我,不去理会那些欺负我的人?” 苏渔点头道:“对啊,人活着,这一辈子,只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了,不用理会其他人说什么,找到一件自己想做好的事情,一直坚持下去,总会做到出类拔萃的。 就像你玩斗兽棋一样,哪怕你不作弊,现在村子里也没几个人可以玩过你。” “苏哥哥,我不是很懂。” 王刑天道。 “没关系。” 苏渔摇摇头,问:“刑天,你有没有特别想要做的事情?” 王刑天脸色为难,努力思考了半天后,老实巴交的摇了摇头,道:“我想不到。” “没事,慢慢想。” 苏渔拍了拍王刑天的肩膀,道:“我们继续吧。” 王刑天使劲点了点头,道:“那这把我要先翻牌!” 苏渔点点头。 王刑天伸手翻开一张牌。 是一张大象。 于是,这一盘苏渔被杀的很惨。 然后接下来的一盘,同样以苏渔被杀的片甲不留而告终。 苏渔扶了扶额头,道:“不行了不行了,运气不在我这边了。” “嘿嘿!苏哥哥你认输了?” 王刑天咧着嘴问道。 “认输了,我不是刑天你的对手。” 苏渔道。 这时,站在一旁的夏新川自告奋勇道:“老大,站在这看了半天,看得我手痒痒,我和他来几局。” 苏渔起身,将位置让给了夏新川。 信心满满的夏新川蹲在地上,对王刑天说道:“来吧,哥让你先翻牌!咱们可说好了,输了不许哭鼻子!” 王刑天当然不会跟夏新川客气。 二十分钟后。 已经连输了六七把的夏新川脸色发绿,嘴里振振有词道:“我勒个去,真邪门了!” 站在门边的李青苗望着夏新川那仿佛吃了屎一样的表情,脑海中不禁联想起杨伟吃屎的场景。 徐人凤调侃道:“新川,下不过人家就不要逞能,认输不丢人。” 夏新川抬头恨恨的望了一眼徐人凤,向着她竖起一根中指,道:“老祖宗说过,观棋不语!” 徐人凤耸耸肩膀,“你随意咯。” 夏新川现在可真是骑虎难下,想想自己刚才那信心满满的样子,现在反而在一个傻子手里一盘都赢不下。 王刑天的智商,只是个孩子。 他感受的到,夏新川似乎有些轻视自己,所以,他凭直觉就不喜欢夏新川。 夏新川输得越惨,脸色越难看,他就越不肯放水。 又是几盘后。 已经生无可恋的夏新川终于泄气道:“我草,认输了!不玩了,不玩了,再玩下去,我绝对要怀疑人生!” 门边的徐人凤看了李青苗一眼,突然问道:“以前,你每天都会和他下棋?” 李青苗点点头。 “玩不腻?” “腻。” “那为什么还要跟他玩?” “没办法,是我欠他的。” 徐人凤道:“你并不欠他,你欠的是他父母,再说了,欠的是钱,非要用自己的一辈子去偿还吗?” 李青苗摇摇头,道:“不,徐姐姐,你不懂,他们家几年前借给我钱,救了我奶奶,所以我欠他们家的不只是钱,而是命。” 由于此刻二人站在门边,她们的对话,巷子里的几人并听不清,所以李青苗称呼徐人凤为徐姐姐。 徐人凤冷笑一声,道:“混账话。” 第二百二十六章 开导 第二百二十六章 开导 “你跟我来。” 徐人凤转身进了院子。 李青苗亦步亦趋,小心翼翼的跟在徐人凤身后。 厨房外。 徐人凤指着窗子内,道:“你爷爷奶奶今年已经有七十岁了吧?” 李青苗点头。 透过窗户,徐人凤可以看到老两口忙碌的身影。 李青苗更可以读的出爷爷奶奶二人脸上的忧虑。 因为明天就是她二十岁的生日,而按照李家和邻居两家人的约定,等到她二十岁之后,就要与王刑天成亲。 徐人凤说道:“其实隔壁那个大个子,如果不是脑袋有些问题的话,倒也还算个不错的结婚人选,毕竟家里开着几个养殖场,在这十里八村的,也算有钱人家。” “但是——” 徐人凤话音一转,盯着李青苗说道:“你爷爷奶奶,并不想让你嫁给他,因为什么呢? 钱并不能解决一切,你要嫁的人,是你一生的精神伴侣,而那个王刑天给不了你。” 李青苗愁眉紧锁,徐人凤所说的这些,她又岂会不懂? 但是隔壁姓王的一家人,却又不是大奸大恶的人家,而且这些年中,王刑天一家人一直待她很不错,也给了她爷爷奶奶很多帮助。 她固然不想嫁给王刑天,但如果真要悔婚的话,他们李家未免有些理亏,爷爷奶奶这么大的年纪了,也肯定会被村里人在背后戳脊梁骨,说是忘恩负义的人。 “徐姐姐……”李青苗的声音几不可闻。 徐人凤摆出一副冷漠的样子,道:“你不要以为我是在帮你,我只是不想看到你爷爷奶奶为你的事情操心,老两口这么大年纪了,天天像这样愁眉苦脸的,是要夭寿的。” 她的话如同一把利剑一般深深的插入了李青苗的心底。 徐人凤趁热打铁道:“听你苏哥哥说,你以前在县里上高中的时候,成绩还不错对吧?” 李青苗神情暗淡,“我的成绩算不上很好,只能算普通,当时老师说过,我的成绩如果一直那样下去的话,勉强只能压在二本录取线上。” “二本也不错了。” 徐人凤第一时间给与肯定。 李青苗摇摇头,“爷爷奶奶没钱供我上学,而且我的成绩考二本也不保险,我不想用爷爷奶奶的血汗钱去赌。” “又说混账话!” 徐人凤盱横厉色的呵斥道。 李青苗嗫嚅着,不敢再开口。 她双手交叉着放在腰间,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厨房内。 李大娘突然戳了一把李大爷的胳膊。 李大爷胳膊一抖,手中的盘子差点摔在地上,生气道:“老婆子,你咋没轻没重的呢!这盘子差点就摔了,好几块一个呢!” 李大娘却是指着窗外,低声对李大爷说道:“老头子,你看外面!” 李大爷循着老伴的手指望去,看着窗外的那一幕,顿时一愣,皱起眉头。 李大娘着急道:“老头子,我们快出去看看,这是怎么了? 那个姓徐的小伙子好像在欺负我们青苗啊!” 李大爷连忙走近窗边,想看的更清楚一些。 李大娘急声催促道:“你还等啥呢!还不快出去看看!我早就知道,这城里来的孩子,压根儿就看不上咱们一家子人,更别提让他们帮什么忙了!尤其是这个姓徐的,亏咱们青苗又是给他端饭送菜,又是自掏腰包给他买新衣服,这回可真是肉包子打狗了!” “你消停一下,让我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李大爷斥责道。 被老伴这么一声呵斥,李大娘瞬间没了声音。 片刻后。 见李大爷还不动,李大娘一个人向着门边走去,嘴里咕哝道:“得,靠不上你,我自己去!今天就算退了他们那三千块,我也不能让咱们青苗受一点欺负!” “你给我站住!” 李大爷回头呵斥道。 李大娘却不肯依,就在她即将拉开屋门的时候,李大爷连忙冲上前去,按住了李大娘的手。 李大娘顿时上了火,两眼瞪得跟铜铃一般大,道:“老头子,平时啥事我都能依着你!但你现在为了那三千块钱,让咱们青苗受委屈,我可不干!现在立刻马上,让那群城里来的小王八蛋给我滚蛋!” “你急什么啊!” 李大爷紧紧攥着老伴的胳膊,正色道:“老婆子,你误会人家小徐了!人家可不是在欺负我们青苗!” 李大娘哪肯相信,“老头子,你真是掉进钱眼子里了!就为了那三千块? !” 李大爷拖着李大娘回到窗边,道:“你好好听听,人家小徐是在开导我们青苗呢!” “有这事? 让我听听。” 李大娘悄悄把窗户开了一条小缝儿,随即把耳朵贴了上去。 不久后。 李大娘缩回头来,埋怨的看了一眼李大爷,不满道:“你个死老头子,咋不早说? 差点误会了人家小徐,小徐他们几个可真是好孩子!” “是你自己不听!” 李大爷掷地有声道。 李大娘看着窗外,道:“人家小徐,小苏他们,一看就是上过学的人,有文化着哩!这一样的道理,从他们嘴中就能说的天花乱坠,换了咱们,半天都放不出一个响屁来!” “还天花乱坠呢,老婆子,你可别瞎用成语了,让人家小苏他们笑话!” “要不说咱们不会说话呢!” “不会说就别说。” “哎……”李大娘叹了一口气,低落道:“人家小徐说的对,这上学和不上学的差距就是大,不上学就只能窝在农村里,哎,不说了……真是可惜了咱们青苗了……” 李大爷说道:“老婆子,你又曲解人家小徐的意思,人家小徐说的是,上学的出路总归是要多一些,可没说不上学就没有出路!” 李大娘茫然道:“曲解? 什么曲解,什么意思啊?” 李大爷无奈的摇了摇头,“算我对牛弹琴咯。” “你个死老头子,你骂我,这句我可听懂了!” 李大娘说罢,拿起擀面杖来,摆出一副作势欲打的样子。 李大爷连忙求饶道:“老婆子,你别闹,人家小徐就在外面呢,让人家孩子看到不好!” 第二百二十七章 王家的秘密上 第二百二十七章 王家的秘密上 “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仅此一面之缘而已,所以我说话不怕得罪你,只要你听得进去就好。” 徐人凤道。 徐人凤的语气很是冷漠。 临末,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新衣服,道:“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你欠隔壁一家的二十万,连息带本,我已经将四十万块打进隔壁那家人的户头,至于你还会不会嫁给那个王刑天,你自己决定。” 李青苗愕然问道:“徐姐姐……你怎么会知道他们账户的……而且,利息再怎么算,也没有四十万啊……” 但她一出口,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知,以徐人凤的手段,查到王家账户不是难事,而且四十万对徐人凤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李青苗又急忙解释道:“徐姐姐……我真的不是在你面前献殷勤,我做这些,也不是想让你帮我……而且,四十万我还不起!” 徐人凤抬手打断她的话,目光如炬,语气愈发冷漠生疏,“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去接近一个人,不是吗? 如果你说你做那些没有目的,我不但不会对你感恩戴德,还会给你盖上虚伪的标签。 而恰恰相反的,去做一个有心机的人,却总有一天会赢得尊重。” 李青苗哑然。 徐人凤这番悖反常理的逻辑,无异于给了她一通当头棒喝。 徐人凤转身不再去看她,因为李青苗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会让她心软。 “我理解你的处境,以前你没得选,而现在你有的选了,重新思索一下人生吧,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么多。 另外,明天是你的生日,我会送你一份礼物。” 李青苗不敢再接话,因为好像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 徐人凤一边向着屋内走去,一边说道:“如果你依旧选择嫁给王刑天,我会以个人名义入股,帮你们夫妻把他家的养殖场做的更大。 当然,养殖场的收益,一分都不能少了我的。” “如果你不嫁给他的话,那么这份礼物,也就会换一种方式。” …… 村子外缘。 苏渔与身高足有两米的王刑天并肩而行。 不远处的田野中,盖着几间规模不小的养殖场,那便是王刑天家中的产业,靠着这几间养殖场,王家一年的收入不下二十万块,因此在附近的十里八村中,足称得上是富裕人家。 二人在路旁一株老槐树旁停下,王刑天望着村子外,突然说道:“苏哥哥,你之前问我,最想做什么,我现在想到了。” “刑天,那你想做什么?” 苏渔仰起头看着王刑天。 王刑天回答道:“爹娘他们从来都不让我离开村子一步,我最想做的,就是以后去村子外看看。” “你长这么大,从没出过村子?” 苏渔略微有些惊讶。 “没出去过。” “那我现在带你出去看看?” 苏渔问道。 王刑天脸上一喜,马上又摇了摇头,神色黯淡道:“不去了,爹娘知道了会生气的。 等以后……他们老了,不在了,有机会的话,我再一个人出去看看。” 王刑天的单纯让苏渔心里一揪,不禁心疼的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问道:“他们为啥不让你出去?” 王刑天茫然道:“不知道,我每次一问,他们就会骂我。” 苏渔嘶的吸了一口气。 王刑天继续说道:“小时候,我很想去村里的学校念书,但是我爹娘却不让我去,他们总说读书没有出息,也不肯让我和其他孩子一块玩。 他们说那些坏孩子会把我带坏了。” 苏渔心里暗暗有了些计较。 王家的家境很是宽裕,却不允许王刑天上学,这其中必然有些不为人知的原因。 同时,他也知道王刑天只是看起来脑子有问题,但实际上却并不傻。 “但是苏哥哥你不要误会,我爹娘平时很疼我的。” 王刑天解释道。 苏渔轻笑,道:“没误会,你父母这么做,一定有他们的道理。” 王刑天使劲的嗯了一声。 稍许后。 王刑天问道:“苏哥哥,你是不是也反对苗苗她嫁给我?” “为什么这么问?” 苏渔道。 王刑天答道:“因为今天中午我听到爹娘他们说了。” …… 与此同时。 王家,宽敞的客厅中。 “老王,你咋心那么大啊!跟你说严肃的事呢,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抽烟!” 王母皱着眉说道。 王父是个身材中等的男人,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子,长相略偏阴柔,穿着也不似普通农村人那样质朴。 此刻他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向着茶几上一只烟灰缸中掸着烟灰,道:“你啊,就放心放回肚子里吧,卡上突然多了四十万,也就说明去李家那几个城里人,不是那些人。 如果真是那些人找上门来的话,还会给我们钱吗?” “话是这么说,但我们得有个防备啊!” 王母着急道。 王父沉默了片刻,将手中烟蒂按入烟灰缸中,道:“倘若真是二十年前那些人,我们做什么努力都是白搭的。 其实这几天刑天和那个年轻人一块玩斗兽棋我都看在眼里,那个年轻人不像是有什么恶意。” 王母叹气道:“哎!虽然这些年躲在这个村子里,但我真的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白天也怕,晚上也怕,就怕主子他的仇家找上门来!” 说着,王母瞪了王父一眼,埋怨道:“说到底,都怪你!当初非要替主子他照顾刑天!” 闻言,王父脸色微微一变,呵斥道:“当年若没有主子,你和我早就已经是冢中枯骨!为他照顾刑天,是我们义不容辞的。 再且说,这么多年下来,我早就已经对刑天视若己出!” 王母道:“你知道我只是说的气话,我对刑天怎么样,你还没有点数吗?” “那以后就少说这种话,让刑天听到,怎么办?” “好好好,我不说,那你现在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隔壁那几个城里来的小子,即使不是主子的仇人,也是要帮助李家来退婚的!我可告诉你,我对青苗那个丫头喜爱的紧,这婚我是绝对不允许退了的!” 第二百二十八章 杀手来袭 第二百二十八章 杀手来袭 去往李家村的路上。 一辆大巴车中,头上缠满白色绷带的杨伟眼色怨毒,对身旁几个跟班说道:“艹,你们几个也真是傻逼!上午的时候那个乡巴佬拿的是把假枪,你们看不出来? 妈的,砸了老子的车不说,还害得老子白吃了一坨……!” “呕……” 话说到这里,杨伟只觉腹中一阵干呕,嘴里仿佛又充满了那个味道。 一个黄毛跟班连忙说道:“伟哥,你放心,这次咱们找到那对狗男女,绝对卸了他们的腿!” 杨伟恨恨的发泄道:“妈的!卸一条腿便宜他了,这次我非阉了那个家伙不可!至于李青苗,给我绑回去,先让我爽上两天,拍她个几百张艳照传到网上,艹!” 乘客们纷纷向着杨伟几人投来异样的视线,局促的大巴车厢内一时有些躁动。 “看看看,看你妈呢看? 再看老子把你们眼珠子扣下来!” 杨伟对着满车乘客一通叫嚣。 “哎呦,哎哟,疼死我了!” 杨伟捂着脑袋上的绷带痛叫道。 顿时,车上安静了许多。 距离杨伟不远处,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三十岁出头,留着板寸,他的目光一直盯着窗外,车内的躁动似乎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而他身旁那位带着墨镜的女子,看了一眼分外滑稽的杨伟后,却是抬起手捂着嘴巴,咯咯笑了起来。 这一笑,瞬间将杨伟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臭娘们儿,你笑你妈呢?” 杨伟怒骂一声。 他带来的几个跟班也蠢蠢欲动,有一个甚至从屁股底下抽出来了一根铁棍。 然而,女子笑的更加前仰后合,同时嘴中说道:“我为啥不能笑? 我就要笑你,怎么了?” 杨伟怒瞪着眼睛,一拍座椅站起身来,气冲冲的向着女子走去。 满车乘客们不约而同的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臭娘们儿,我踏马让你笑!看老子不抽歪了你的嘴!” 杨伟冲到女子身前后,扬起巴掌就要打下去。 只是—— 砰的一声。 却见杨伟惨叫一声,身子倒在地上,擦着车厢的走廊滑了出去,咣当一下,他的脑袋撞在某个座椅根部,头上缠的白色绷带瞬间被鲜血渗透。 嘶—— 这突如其来的反转。 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紧接着,只见那名女子抬手除去了墨镜,露出一张姣好的面庞,二十七八岁,眉尖眼角,尽是风情。 她落下那只穿着红色高跟鞋的脚来,一双美目盯着抱着脑袋不断打滚的杨伟,嘴角戏谑道:“来啊,小哥哥,爬起来打歪我的嘴啊?” “嗷呦……嗷呦,日尼玛的,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给老子打死这个臭娘们儿!嗷呦,疼死老子了——”杨伟蜷缩着身子,不断呻吟道。 此时他那几个跟班才反应过来,然后向着女子一拥而上。 几秒钟后。 几个跟班全部倒飞出去,一个叠着一个撞在杨伟身上,每一次撞击,都使得杨伟的脑袋与座椅根部来一次亲密接触。 从始至终,女子的身体都未曾离开过座椅。 车上乘客们也陆续明白过来,人家这位漂亮的女人是练过的。 而女人也不再去看杨伟几人,双臂抱在身前,合拢上了眼睛,呼吸匀称,俨然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两分钟后。 几个跟班才踉跄着扶着杨伟爬了起来。 一个跟班压低声音问道:“伟哥,怎么办? 要不要摇人? 在路上给这个臭娘们儿堵了?” “堵尼玛……” 杨伟是镇上暴发户的儿子,见识自然要比几个跟班多一些。 他现在已经看清那个女人脖子上挂的一颗钻石吊坠,而那颗硕大无比的钻石,只怕要顶他自家老子的全部身家。 而真正让杨伟心里没底的,却是女人身旁的那个板寸男人,因为哪怕女人出手,男人都从不曾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 凭直觉,杨伟知道自己惹不起这两个人。 “伟哥,这……这事就算了?” 跟班咬牙切齿道。 杨伟很是心虚的看向那女人,眼中分明有着畏惧,道:“你踏马想干她,你自己去,别他妈害死我!” …… 李家村。 苏渔从外面回来,没有找到徐人凤和夏新川他们,于是敲响了李青苗的屋门。 李青苗打开屋门,发现门外是苏渔后,连忙将苏渔请进屋子,说道:“苏哥哥,你是要找徐哥哥他们吧? 他们刚才开车带我奶奶去了县城……” “去县城做什么?” 苏渔问道。 李青苗有些低落道:“刚才奶奶晕倒了,可能是旧病复发的原因……本来爷爷说,让奶奶好好休息一下就可以了,但是夏哥哥却一定要带奶奶去看病,夏哥哥说,徐哥哥正好身上也有伤要看,所以就开车带着爷爷奶奶,还有徐哥哥一起去县城了。” 苏渔慰声道:“李姑娘,你不用担心,我看李大娘她身子骨硬朗的很,没有什么大问题,去医院拿点补药吃一吃就好了。” 他没有骗李青苗,因为他的医术水准向来不差。 “谢谢你,苏哥哥。” 李青苗挤出一个微笑。 “对了,宇森呢?” 苏渔问道。 李青苗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今天爷爷本来要去村委会那边帮忙的,但是奶奶这一病,他就没办法去了,所以陈哥哥现在去替爷爷干活了……” 苏渔挑挑眉毛。 心里暗暗道,果真是孺子可教也。 陈宇森这几个月的转变,他都看在眼里。 “苏哥哥,你随便坐,我去帮你倒一杯水。” 李青苗说道。 苏渔点点头,这才打量起李青苗的卧室来。 由于李家的生活很是拮据,虽然院子很大,很宽敞,但是从外面看起来却是破败不堪。 苏渔几人租住的房间很是简朴,就连李家二老的卧室也是一样。 但进入李青苗的卧室后,苏渔发现却别有洞天,梳理的井井有条。 尤其角落里一个大书柜,格外吸睛。 书架上摆放满了各类教材。 苏渔走近书柜,随手抽出一本,这本教材的名字叫做《概率论与数理统计》。 这书架上的各类大学教材,都是李青苗找同村的大学生们低价收购来的。 第二百二十九章 赶紧带路 第二百二十九章 赶紧带路 苏渔翻看书架的时候,李青苗已经帮苏渔倒了一杯热水回来。 苏渔接过水杯,说道:“这些教材学起来会很吃力吧?” 李青苗点点头,回答道:“的确有些地方很是晦涩难懂,但我平时能看书的时间也不多,我只把它当成个兴趣,遇到看不懂的地方我就略过了。” 苏渔将手中的书本重新塞入书架,却是说道:“其实在书本上能学到的东西,微乎其微,理论知识并不等于能力,也并不能完全开阔一个人的视野。” 李青苗甜甜一笑,说道:“苏哥哥,你的话恰好与徐哥哥告诉我的话背道而驰,你否认读书的重要,而他今天上午却还鼓励我,要我去复习一年,参加来年的高考。” 苏渔摇头道:“并不冲突,我也没有否认读书的重要性。 我和他的意思一样,都是希望你有一天能走出村子,不论是借助学业,或者还是其他途径。 因为只有去到外面,经历的越多才会更优秀。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说着,苏渔问道:“那么,你徐哥哥的话,你考虑的怎么样?” “我还没有考虑好……” “没事,慢慢想,只要你愿意,什么时候都不会迟。” 说罢,苏渔喝了一口水。 这时,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此前因为躲避龙门的追杀,他已经关机整整两天。 苏渔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老婆两个字。 能让苏渔备注老婆的女人,除了深州市的林妍,还能有谁? 他略表歉意的向着李青苗一笑,随后离开了李青苗的卧室,接通了电话。 电话中传来林妍清冷的声音:“怎么你手机关机了两天?” “遇到一些突发的状况,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这两天就回深州。” 苏渔解释道。 “什么状况? 你遇到危险了?” 林妍的语气骤然有些紧张起来。 “我怎么可能遇到危险? 前几天听叶辰说,我岳父大人正在着手准备我们的婚礼,我现在可是归心似箭,望眼欲穿呢!” 苏渔说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只听林妍说道:“没错,现在你岳父大人像是魔怔了一样,放着整个林氏集团的运作不管,这些天都在一手操办你的婚礼。” “什么叫我的婚礼,那也是你的婚礼呀!” 苏渔道。 林妍又顿了一下,才饶有心事的说道:“其实,最近我总感觉父亲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照理说我们的婚礼,他只要吩咐下面的人去操办就可以了,但他却不依……甚至就连婚礼上喝什么酒,抽什么烟,撒什么喜糖,他都要亲力亲为。” 苏渔说道:“毕竟你是他的掌上明珠,一辈子就嫁这一次,他当然要给你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不是,你不懂。 以我对父亲的了解,他对待工作的态度一向近乎苛刻,从来不会因私废公,甚至……就连当年,我母亲动手术,死在手术台上的那一天,他都在忙着谈判生意。” 听着林妍低落的语气,苏渔慰声道:“老婆,你不要多想,我很快就回去了,别说岳父他没什么事情,就算真的有也没关系,这世界上,还有我解决不了的事情吗?” “那你到底哪天回来?” 林妍问道。 “我现在在燕赵省,明天早晨出发,车开得快的话,我想明天晚上,我就看到我貌美如花,艳冠深州的娇妻了!” “你开车慢点,晚到一会也没关系。” “慢不了,我已经迫不及待入赘你家了。”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明晚等你。” “好,你男人我绝不可能失约!” …… 大巴车的终点站便是李家村。 村口处。 几个跟班扶着杨伟下了车来。 一个跟班问道:“伟哥,你这头上流了这么多的血,要不咱们还是先回镇上的医院看看吧?” 杨伟一巴掌打在那跟班的头顶,龇牙咧嘴道:“说你妈呢? 老子沦落成这样,还不是李青苗跟他那个野男人害的!今天我不把那对狗男女搞死,我就不叫杨伟!” 这时,之前那位墨镜女人与她同行的男人也下了车来。 见状,杨伟与几个小跟班连忙让路。 墨镜女人抬手向着杨伟摇了摇,示意他过去。 杨伟一愣,悻悻道:“姐,你叫我?” 墨镜女人点点头,朱唇抿动,“你过来。” 杨伟吞下一口口水,慢慢走到墨镜女人跟前,眼睛盯着她领口那颗硕大的钻石,一时别不开视线,口不择言道:“姐,之前可都是误会!是我有眼无珠,冲撞了您,我他妈的该死,我不是人……我活该吃狗屎……” 墨镜女人打断杨伟的话,伸手指着李家村的方向,问道:“那里是李家村?” 杨伟一愣,“姐,你不是我们这的人啊?” 墨镜女人冷声道:“不该问的就别问,皮又痒痒了?” 杨伟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过来!” 女人道。 杨伟连忙又凑到女人跟前,使劲点着头说道:“姐,那边就是李家村!” 女人继续问道:“我刚刚听你说,你是要去找一个叫李青苗的女孩算账?” 杨伟点点头,马上又摇摇头,试探着问道:“姐,你认识那李青苗?” “姐,你要是跟那李青苗沾亲带故的,那咱们可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我和李青苗可是高中同学,关系铁着呢!” 墨镜女人摇摇头,道:“我不认识她。” 听到这里,杨伟悬着心瞬间就落了地,脸色也跟着一变,咬牙切齿道:“姐,你不认识她那就好说了,我今天要去搞死她呢!” “姐,你要是跟她有什么过节,你就告诉我,您就只用负责貌美如花,坏人让我来做,嘿嘿嘿……” 看着杨伟一副滑稽的神情,墨镜女人捂着嘴笑骂道:“你可真是属狗脸的!” “多谢姐的夸奖!” 杨伟点头哈腰的说道。 墨镜女人一脚踢在杨伟的屁股上,道:“赶紧带路!” 第二百三十章 琴 第二百三十章 琴 卧室中。 李青苗从书架上取下苏渔拿过的那本《概率论与数理统计》,漫不经心的翻看几页后,一张画纸从书页中飘落,掉在了地上,她将书本归入书架,弯身捡起那张画纸后,移步走到窗边。 那张画纸上用铅笔描绘着一个男孩,只是却没有五官。 李青苗望着正在院子里打着电话、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的苏渔,一时有些出神。 虽然她听不见苏渔的通话内容,但她猜得出电话那头肯定是个女人。 是徐姐姐吗? 每个女孩情窦初开的年纪里,都曾幻想过自己的另一半会是个怎样英俊不凡、温柔体贴的男孩,她当然也不例外。 上高一那年,一节美术课中,她曾经在作业本上用铅笔勾勒出一个男孩的模样,只是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上却终究留了白。 那一年她想过,或许以后,她的另一半是个儒雅谦恭,备受尊崇的大学教授,又或者是个运筹帷幄,决胜法庭的人民律师,甚至是个腰缠万贯,挥金如土的商界名流。 但那些都离她太远太远遥不可及。 于是,到最后她还是最希望他是个朴实无华,深精药理的乡镇医生,因为那样的话,奶奶可能也就不会再受病魔的折磨。 她或许从来都不是身不由己的,因为爷爷奶奶从没有逼她做出过任何选择。 但她又是身不由己的,卑微到就连自己所期许的爱情,都是为了成全,为了挽救这个四面漏风的家庭。 这几天相处下来,她从窗外那个男人的谈笑中,既感受到了他更胜饱学之士的温文尔雅,又捕捉到了他近乎偏执的绝对自信。 同时,她脑海中那张已经描绘了很多年的模糊脸庞,也愈渐明晰起来。 是的,像苏渔这样长相英俊,谈吐风雅卓绝的男人哪个女孩子会不心动? 只是当她残念与奢求涌起时,扎根在心底的那份自卑也在悄然作祟。 她越来越相信,有些人的优秀品质,就是与生俱来的。 而生于毫末的她,却注定只是一粒微尘,所谓的不甘与挣扎都是徒劳无谓的。 李青苗收回视线,两手捏着那张画纸,突然鼻子一酸,想要将它撕碎。 此时,院中。 打完电话的苏渔收起手机,回头看了一眼李青苗紧闭的屋门后,回到了自己房间。 他躺在床上,手中摩挲着那块宫徵羽送他的宝玉,心里没由来的升起一丝不安。 苏渔拿出手机想要给宫徵羽打个电话,却又突然打消掉了这个念头,因为宫徵羽此刻应该在学校里讲课。 苏渔紧紧握着手机,眉宇间紧拧起来。 此番北上。 对他来说,燕京的形势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波谲云诡。 燕京的宫黎赵苏几大家族,甚至还有北方龙门。 其中哪一股势力单独拿出来,都断非他现在可以正面对抗的。 而且这个节骨眼上,还有东瀛的强敌在一旁窥伺。 因为他身边的朋友,亲人的缘故,所以他有太多的顾忌。 徐人凤这次出事,不免让他更加如履薄冰。 若换做以往的青龙,习惯了独来独往快意恩仇,遇上龙门的赤龙使林天鸿,是无论如何都要决个生死的。 思绪万千。 苏渔闭上眼睛,似乎沉沉睡去。 …… 李青苗几番冲动之后,终归是没有撕碎那张画纸。 她回到书架旁,想把那张纸重新夹入书页。 在书架旁站了片刻后,她又折返回窗边,将那张画纸平铺在桌上。 李青苗翻箱倒柜,最后找到了一根铅笔与一只橡皮,她坐在桌前,盯着纸上那张没有五官的脸看了良久,终于落笔。 …… 村子外缘。 墨镜女人与板寸男人跟在杨伟的身后,正向李家村中央走去。 女人一边走着,一边看着不远处空阔田野中的那几间养殖场,看似随口说道:“这几间养殖场规模倒是不小,想必一年也能挣不少钱吧?” 杨伟小心翼翼的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女人颈间那颗钻石,阿谀道:“姐,这穷乡僻壤的,就是开几十个养殖场,也赚不到你这颗大钻石的钱啊!农民就是农民,生在庄稼地里,就连死了也是埋进庄稼地里!翻不了身的!” 闻言,女人墨镜下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寒芒,道:“要按你这么说,我也是农民,以前是,现在也还是。” 杨伟脊梁骨一僵,连声问道:“姐姐,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你不信? 要不我现在拿出身份证来给你看看?” 女人嘴角悬挂着危险的弧度。 杨伟眼珠子都要吓出来了,立刻接话道:“信信信!我信!姐姐你是天女下凡,你说啥我都信!” 女人不再去看杨伟,再次将视线投向那几间养殖场,问道:“之前你说的那个李青苗,是不是有个未婚夫,姓王的?” “姓王?” 杨伟抬手抓了抓缠满绷带的脑袋。 “哎哟哎哟——” 脑袋上的剧痛让杨伟痛叫起来。 女人鼻息间传出一声冷哼。 杨伟连忙说道:“姐姐,我不知道她那个姘头是不是姓王,反正我脑袋就是让那个狗日的给我揍的!” 女人又道:“可是我听说,她那个未婚夫,人很老实,是个傻子,傻子还会动手打人?” 杨伟一头雾水道:“姐姐……可是我看那个家伙,他不傻……” “哦?” 女人红唇抿动,似乎有些讶异。 杨伟偷偷打量着女人那窈窕有致的身段,不由得吞下一口口水,心里暗暗道,这娘们儿要是压在身底下,还是怎样的销魂入骨? 恰在此时。 女人的视线向着杨伟投来,似乎是洞穿了他的想法一般,唇角一勾,道:“怎么? 在想着怎么把我搞上床?” 杨伟浑身一个哆嗦,要不是身边几个跟班搀扶着,险些就要摔在地上,“姐姐,我可不敢啊!我就算给我爹带上一顶绿帽子,我也不敢打姐姐你的主意啊!” 女人咯咯笑了起来,随后道:“你这个人还真是狗,行了,废话少说,赶紧带路。” “好嘞好嘞!” 杨伟答应道。 此时,那个一直未说话的板寸男人盯着杨伟的后脑勺,眼中杀机凛冽,对身旁的女人低声说道:“琴,这次任务完成后,跟我一起远走高飞,好吗?” 第二百三十一章 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墨镜女人置若罔闻。 板寸男人暗暗叹息一声,也不再多说。 二人跟在杨伟几人身后,徐徐进了村庄。 一行人在村子中央处的一家小卖部处停下脚步。 “姐,咱们现在是不是要直接去找那个李青苗?” 杨伟问道。 墨镜女人摇了摇头,道:“我此行可不是为了那个女人。” 杨伟疑惑道:“不是为了李青苗? 那姐姐你是想找谁?” 墨镜女人说道:“废话少问,去小卖部帮我买一瓶水来,然后,你就可以滚了。” 杨伟再不敢多言,屁颠屁颠的跑进小卖部里,帮女人买来了一瓶水。 随后女人摆了摆手,杨伟便带着几个小跟班离开了。 板寸男人这才开口道:“琴,我们时候动手?” 女人道:“不急,再等几个小时,等天黑下来再动手,这样才不会引起村民的骚动,而且那个姓王的中年人……我们若是与他正面交手,胜算不大。” 说着,她看向杨伟几人的背影,又道:“据我们之前得到的消息,那姓王的中年人与那个孽种,就住在李青苗的隔壁,先让这几个小流氓去探探路,我们也好做足准备。” 板寸男人不屑道:“那王松陵虽然当年是白虎阁四大战将之一,但白虎阁被灭门那日,他也受了重创,成为一个废人,你我联手还能怕了他不成?” 女人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才说道:“不管怎么说,王松陵当年也算是白虎阁主的得意门生,我们还是得小心才是。” 板寸男人苦笑道:“琴,你未免有些太过谨慎了,白虎阁主只是个虎榜高手而已,而我们两个跟在咱们主子身旁已有十年,主子他可是龙榜高手,难不成还不如一个虎榜?” “那不一样。” 女人嘴边一顿,嘴角隐晦道:“王松陵当年尽得白虎阁主的真传,而你我呢? 跟在主子他身旁虽有十年,他又何曾倾囊传授?” 闻言,板寸男人目露精光道:“琴,既然你也对主子他有所不满,那为何不考虑和我一起远走高飞? 华夏这么大,我就不信没有我们的藏身之所!” 女人摇摇头,豁然道:“从我小时候被主子他带回玄武门起,就注定了这辈子只能做个杀手,我也从没想过有一天要离开玄武门,因为除了杀人,我几乎什么都不会。” 板寸男人还想说什么,却被女人打断道:“古月,你不必再多说,自古至今,还从没有任何一人可以活着退出玄武门,你要知道,一旦我们叛出玄武门……华夏虽大,但终究躲不开玄武门的追杀,就像这王松陵与那白虎阁主的儿子一样。” “可是……琴,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景,就是带你离开玄武门!” 女人挥挥手,拒绝道:“李景,你知道的,我与你之间,从无情意。” …… 王家。 “儿啊,今天下午又和那个青年去哪里玩了?” 王父推开王刑天的屋门,问道。 正坐在床上的王刑天见父亲进屋,连忙收拾起床上的斗兽棋,站起身来,道:“我和苏哥哥去村口那边了,就是咱们家养殖场那边。” 名叫王松陵的中年人点点头,走到床边坐下,用手拍了拍身侧示意王刑天过来。 王刑天坐在父亲身边,摸着自己肚子,说道:“爹,我饿了。” 王松陵慈爱一笑,抚摸着王刑天的脑袋,说道:“再忍忍,你娘她已经下厨去给你煮鱼了。” “喔……”王刑天乖巧的点点头。 王松陵问道:“刑天那,跟爹说说,你和你那位苏哥哥,下午都聊些什么了?” 王刑天思索了一下,认真的回答道:“爹,我和苏哥哥他说,我长这么大还从没出过村子,我想出去看看。” 王松陵一愣,又问道:“那你那位苏哥哥怎么说的?” “他说可以带我出去看看,但我想起爹你说过,不要我出去,所以我拒绝了他。” 王刑天说道。 “刑天真乖。” 王松陵欣慰的点着头,然后揽紧王刑天的肩膀,问道:“儿子,你真的想出去看看?” 王刑天使劲的点点头,然后又使劲的摇了摇头,道:“我听爹的,爹不让我出去,我就不出去,等爹同意我出去的时候,我再出去。” 王松陵鼻子一酸,别开了头。 王刑天皱着眉道:“爹,你眼睛红了。” “没有,没有,爹怎么会哭? 爹是长眼疮了!” 王松陵急忙解释道。 王刑天却是当了真,登时就要起身,“爹,我去跟娘说,让爹给你找眼药水出来!” 王松陵拉住王刑天的胳膊,说道:“爹没事,刑天,坐下,爹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 “什么东西啊? 爹,是不是新的斗兽棋呀?” 王刑天眉开眼笑着问道。 王松陵摇了摇头,拉着儿子坐在自己身边,随后从身上掏出一块白玉,递到王刑天眼前。 这是一块虎形白玉。 “爹,这是什么东西啊?” 王刑天从父亲手中接来那块白玉,一头雾水的问道。 王松陵耐心的说道:“这玉啊,是咱们祖辈传下来的宝贝,现在爹老了,应该把它交给你了。” “爹不老,爹到现在还没有长白头发呢!” 王刑天说道。 “可是爹已经长白头发了呀。” 王松陵说着,抬手翻开自己的鬓角,只见他的发根处已尽染白霜。 王刑天一愣,因为以前他真的没有注意过。 王松陵握着儿子的手,满目殷切道:“儿子啊,等晚上爹去见见你说的那位苏哥哥,如果爹确定他不是坏人的话,就让他带你去村子外看看。” 闻言,王刑天大喜,道:“爹,苏哥哥真的是好人,不是坏人,你去见了他就知道了!” “好!” 王松陵起身来,道:“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不过爹有一个条件,刑天,爹让你出去看看没问题,但是你要答应爹,今后你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要丢了这块玉。” …… 王刑天卧室外。 王松陵一出门来,就发现了正蹲在墙角里啜泣的妻子。 妻子抬起头来,泪光闪闪的望着丈夫,“松陵,你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这块玉离开你的手上,我们就该去见主人了……” 王松陵面如死灰,叹道:“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小卖部中相见 第二百三十二章 小卖部中相见 闭目许久的苏渔起身,伸了个懒腰,本想抽一支烟,烟盒中却已经是空空如也。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此刻已经是晚上七点钟,想必夏新川他们也快回来了。 苏渔走出院子,想去村子中央处的小卖部买一盒烟,不料一出院门,便遇到了王松陵,看他样子似乎已经在门外等待了许久。 王松陵看到苏渔的那一刻,略做迟疑后,走上前来,将一支烟递到苏渔面前。 苏渔看了一眼他那颤巍巍的手,随后接过烟来,问道:“您在等我?” 王松陵摇摇头,“只是碰巧。” 王松陵一口地地道道的本地人方言。 “您的手?” 苏渔抬眉。 王松陵道:“不碍事。” 他盯着苏渔,抬起那只手来晃了晃,又道:“二十几年前的旧伤,老毛病了。” 苏渔点点头,点燃手中的烟。 见苏渔面无异色,深谙察言观色的王松陵心中才慢慢打消掉顾虑,确定苏渔不是主子的仇人。 “苏兄弟,听我们家刑天说,你是燕京人?” 王松陵问道。 苏渔道:“没错,这次路经贵地,不得已留宿两天,明天一早便南下深州。” 闻言,王松陵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随后道:“苏兄弟,我们两口子很感激你这几天,不耐其烦的陪刑天玩耍,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见刑天他这么开心过了。” 苏渔笑道:“话不能这么说,这两天我也闲来甚是无聊,若不是有刑天相伴为趣,身上怕是要闲的生出虱子来。” “苏兄弟太客气了,这样,我们家那口子今晚下厨做了一桌饭菜,你可务必要赏脸啊!” 苏渔点头答应下来,道:“没问题,客随主便嘛,您且回家稍待片刻,等我那几个朋友回来,再一同上门。” “好。” …… 望着王松陵的背影看了片刻后,苏渔向着村子中央走去。 村中央的小卖部,外室中商品陈列,平日里也并没多少顾客上门,内室却是一间乌烟瘴气的棋牌室。 此刻,小卖部的老板娘嘴中正叼着一颗烟,与几个牌客搓着麻将。 而这几个牌客中,赫然便有那位刚进村来的墨镜女人。 “大姐,要真按你这么说的话,你们村中那户开着几个养殖场的王姓人家,倒还是本地数一数二的富裕人家呢?” 墨镜女人说道。 老板娘猛吸了一口烟后,道:“可不是嘛,王家靠着那几个养殖场,年入二十万哩!只是可惜了,这么有钱却生了个身高两米的傻儿子,二十多岁了就连一二三四五都数不明白!哎,这事没法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墨镜女人一边打着牌,一边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大姐,那户人家的傻儿子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嗨呀!美女,你怎么对那个傻子这么感兴趣!” 老板娘不肯再多说,而是道:“打牌,打牌,咱们玩完这把,换十块钱的底了,五块钱的玩着真没意思,我都困了!” 墨镜女人一笑,道:“好好好,就依您,玩二十块钱的都行!” 老板娘瞥了墨镜女人一眼,不满道:“美女,你可别放空炮,说实话,你这牌技真烂的可以,要真玩二十块钱的底,我怕你要输得连坐大巴车的钱都没有了!” 墨镜女人用手摸了摸颈间那颗钻石,道:“大姐,您就放心吧!这东西押在您这里,绝对够我输一晚上的了!” “切!当我不识货啊?” 老板娘将烟头随手丢在地上,啐了一口道:“美女,咱可只认现金,别拿这假货忽悠你大姐我!咱不上这个当!” 墨镜女人挑挑眉,也不反驳。 “糊了!” 老板娘将牌一摊,对着几位牌客道:“都给我掏钱,咱可说好了,下一把就是二十块钱的底了!” 就在这时,外室中响起一道声音:“有人没? 买东西。” 老板娘起身,走到外室。 刚刚进门的苏渔说道:“给我拿一盒中华烟来。” “中华?” 老板娘上下打量了一番苏渔,摇着头道:“我这里可不卖中华,最贵的烟就是二十几块的玉溪烟,你看,要不要?” 苏渔点头,道:“那就给我拿一盒吧。” 老板娘将一盒玉溪烟递给苏渔,道:“这位兄弟,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吧?” 苏渔道:“不是。” “你是城里人?” 老板娘问。 苏渔默认。 见状,老板娘自言自语道:“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以往时候我们这穷乡僻壤的,一年到头的也见不到几个外乡人,今天倒是奇了怪了。” 苏渔也不在意老板娘的话,付完钱后,便准备出门而去,恰在此时,墨镜女人从内室出来,撩着门帘,对老板娘道:“大姐,我的水喝完了,你再帮我拿一瓶矿泉水来,一会打完牌一块付给你。” 老板娘板着一张脸道:“我说美女,我这里可不赊账的,你还是现在立刻给我结了好!省的待会算不清账。” “大姐,哪有你这么做生意的?” 墨镜女人叹了一口气,走出身来,道:“行吧,我现在就付你钱。” 她走到外室,这才注意到门边的苏渔,淡淡瞟了一眼苏渔后,从身上掏出钱包,却不料钱包中已经空无一物。 她面色一窘,道:“大姐,现金我是真没有,你看微信可以不?” 老板娘抱起胳膊,不悦道:“早跟你说过了,我只认现金,不收微信,咱也不玩那玩意,提现还收手续费,小本生意折腾不起!你要是没钱,就只能渴着咯!” 墨镜女人又看了一眼门边的苏渔,稍稍犹豫,道:“帅哥,帮个忙怎么样? 你先帮我付两块现金,我微信转你?” 苏渔没有说话,走到老板娘处留下两枚一元硬币后,便径直出了门去。 墨镜女人拿起那瓶矿泉水,追出门去,跟上苏渔的脚步,道:“帅哥,加个微信,两块钱我转给你,另外,我身上没有现金,在这里有诸多不便,你换给我几百块现金,怎么样?” 第二百三十三章 欲擒故纵 第二百三十三章 欲擒故纵 苏渔走下台阶,停下脚步,侧过脸看向台阶上的墨镜女人,淡淡道:“我身上没有那么多现金。” 墨镜女人居高临下,盯着苏渔的脸庞,笑道:“不是吧? 帅哥,看你这裤兜鼓鼓囊囊的,可不像是没有带现金。” 闻言,苏渔翻开自己的裤兜,从里面掏出宫徵羽送他的那块黄色暖玉,在空中摇了摇,道:“我裤兜里是这个。” 当墨镜女人看到那块玉的时候,墨镜底下的双眸骤然一凛。 苏渔将玉重新装入口袋,没有再和墨镜女人多言的意思,转身欲要离去。 墨镜女人见状,快步走下台阶,抬起一条细白如莲藕般的胳膊,拦住了苏渔的去路。 苏渔眉毛一抬,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墨镜女人落下胳膊,说道:“加个微信吧,我把两块钱转给你。” 苏渔不动声色的从身上掏出手机,打开微信,调出收款码递到墨镜女人面前,道:“那你就扫一下吧。” 墨镜女人看了一眼苏渔的手机屏幕,嘴角轻勾,有些不悦道:“你这人有些奇怪啊,没听明白我的话吗? 我要跟你加个微信。” “很不巧,我微信上只加朋友和亲人。” 苏渔回答的很是认真。 墨镜女人冷笑一声,“跟姐姐我玩欲擒故纵是不是? 没关系,姐姐我吃你这一套,你越是不加我,我就越是跟着你。” 苏渔收起手机,转身就走。 而墨镜女人还真就小碎步跟上了他。 小卖部中。 板寸男人站在门口,看着远去的二人,眼神阴鸷。 站在他背后的老板娘抱起胳膊,颇有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样子,问道:“大兄弟,你对象跟那个帅哥跑了,你还不追?” 板寸男人不语。 老板娘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再看板寸男人的时候,似乎已经看到他头顶了一片绿油油的草原。 老板娘心里暗暗道,这年头城里的姑娘就是奔放,当着自己男朋友的面,居然去搭讪其他男人,果然还是咱们村里的姑娘踏实靠谱啊! …… 由于李青苗的家在村子最西边,所以离小卖部的位置有着挺远的一段距离。 苏渔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墨镜女人亦步亦趋的紧随其后。 “帅哥,说实话,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按常理来说的话,不都该是男生追着女生要微信吗?” 墨镜女人盯着苏渔的背影说道。 苏渔头也不回,打开烟盒,点燃了一支烟,说道:“谁知道你墨镜底下,是不是一张歪瓜裂枣的脸呢?” 闻言。 墨镜女人顿时停下脚步,踩着高跟鞋,在沥青路面上使劲跺了一脚,不悦道:“那你回过头来看看,看看姐姐我是不是个丑八怪?” 苏渔停下脚步,旋踵望向墨镜女人。 只见女人抬手除去墨镜,露出一张绝美的面庞。 眉眼如画,唇红齿白。 倘若以苏渔的审美标准给出分数的话,女人的五官完全可以打出八十五分。 尤其是她那一双宛如被上帝亲吻过的眼睛,哪怕在苏渔的诸多红颜中,都绝对可以秒杀掉大部分人。 苏渔略感有些惊艳。 但仅仅也只是惊艳而已。 因为他身边的宫徵羽与林妍二女,可都是倾城之姿,而这个女人美则美矣,但若是比起前二者,还是有着一段差距的。 望着苏渔不吝欣赏的目光,女人转动着手中的墨镜,调侃道:“怎么样,被姐姐迷住了吧? 没关系,姐姐大度一点,给你个悬崖勒马的机会。” 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苏渔向着她做出了个再见的手势。 “你——” 墨镜女人大感自尊心受挫。 而苏渔却再次转身走了。 墨镜女人咬牙道:“说你是欲擒故纵,你就是欲擒故纵!” 说罢之后,墨镜女人再次追上前去。 离李家院子不远的地方。 苏渔转身望向身后女人,语气稍带着些寒意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女人走到苏渔跟前,近距离的凝视着苏渔,将手机屏幕递到苏渔眼前,道:“喏,扫一下加个好友,就这么简单。” 苏渔很有耐心的说道:“美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男朋友应该还在那个小卖部里吧? 你就这样出来搭讪我,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你管那么多干嘛,你到底加不加?” 女人向着苏渔瞪了一下眼,鬼使神差的又补充上一句:“而且,他也不是我男朋友,你们男人不就是那点心思吗?” “什么心思?” 苏渔问。 “喜欢处女咯。” 女人翻了个极具杀伤力的白眼。 “这么说你是处女?” 女人大方的点点头,不像是开玩笑道:“你不信的话,今晚你可以试试,我们找个地方租间屋子。” 苏渔不语。 女人又道:“你要是嫌没有情趣,没有氛围的话,我们也可以去河边,去小树林,去苞米地里都行,这样是不是够刺激了?” “你还真是够奔放。” 苏渔道。 女人立刻摆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道:“反正只要是你喜欢的样子,我都可以有。” 苏渔思索了一下,说道:“那现在的话,我要借用一下某句网络上流行的话,我喜欢你从我眼前消失。” 女人又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很是受伤道:“你这样说的话,可就是真的伤害到我了,网络上同样有句很流行的话,叫做,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苏渔深吸了一口气。 看来这次真的是棋逢对手。 因为还很少有女人耍嘴皮子功夫,能跟他有来有回的。 “怎么样? 现在可以加个微信了吧?” 女人眨着眼睛笑道。 此刻,苏渔唇角倒勾,戏谑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兑现刚才的说过的话才行。” “我说什么了?” 女人装傻道。 苏渔道:“当然是找个地方,替你验明正身了。” “你来真的?” 女人挑眉。 苏渔严肃道:“当然,不过选择权交给你,你说吧,小树林还是河边?” “我选你个大头鬼!” 女人伸手就捏了一下苏渔胳膊,气愤道:“被我说中了吧? 你这个欲擒故纵的家伙!” 第二百三十四章 陆长琴 第二百三十四章 陆长琴 被女人拧了一下胳膊,苏渔并不生气,而是拿出手机,正色道:“好了,玩笑话就点到为止,加个微信吧。” 女人这才展颜一笑,拿出手机扫了一下苏渔的手机屏幕,她看着苏渔的微信昵称,啧啧道:“但为君故? 取的名字倒是不错,文绉绉的呢。” 苏渔点开女人发送过来的好友申请,随口回应道:“陆长琴? 这不会是你的名字吧?” 女人点头,眨着眼睛道:“没错,姐姐的名字就叫陆长琴,好听不?” “好听。” 苏渔给与肯定道。 女人眼睛弯似月牙,道:“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苏渔。” 陆长琴略作思索,笑吟吟道:“哟,你的名字也不差嘛。 还蛮有意境的,姑苏风流,江上渔火。” 盯着女人饱含风韵的剪水双瞳,苏渔却是大煞风景道:“我们这算不算是商业互吹?” 陆长琴皱着眉,煞有其事道:“你可真是凭实力单身!” 苏渔摇头道:“那你可真说错了,我可不是单身。” 闻言,陆长琴敛起表情,盯着苏渔看了几秒后,淡淡道:“像你这样长相的男人,也确实不该是单身。” 苏渔一笑,转身向着李家的院门走去,一边走着,一边扬起手来向着身后的陆长琴作别道:“我就当你是夸我了,美女,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你想得美。” 陆长琴跟在苏渔身后,还真就进了李家院子。 苏渔大感头痛,回过头来道:“美女,这里可不是我家,你这样随便进来,当心别人打派出所电话,告你强闯民宅。” 捕捉到关键词的陆长琴试探问道:“既然不是你家,那为何你进得,我却进不得?” “我只是暂时租住在这里。” 陆长琴打了个响指,了然道:“这简单,我也在这里租一间房子好了,反正这个院子这么大,看样子空闲的房间也不少。” “那你随便。” 苏渔说罢,便回了自己房间。 李青苗卧室内。 坐在书桌边的李青苗放下手中的铅笔和橡皮,低头看着画纸上已经描绘出眉眼的肖像,脸上却没因为画作的完工而透出丝毫欣喜,却仍旧是愁眉紧锁,嘴里传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嘎吱—— 卧室的门被人推开。 李青苗急忙将视线投向门边。 只见这位不速之客是个陌生女人,而且是位漂亮到极致的陌生女人。 陆长琴缓缓进门,盯着神色诧异的李青苗,开口问道:“小姑娘,你是这家的主人?” 李青苗点点头,询问道:“你是?” 陆长琴关上屋门,向着书桌的方向靠拢过去,她的视线随意打量着房间,开门见山道:“是这样的,我因为一些事情,需要在这里留宿一晚上,至于价格不是问题。” 李青苗一愣之余,摇头道:“不太好意思啊,前几天我们这里来了一批租客,现在暂时已经没有空余的房间了。” 陆长琴停在书桌前,道:“没有空余房间没关系,我和他住一间房就好。” “谁?” 李青苗茫然道。 “苏渔。” 陆长琴说罢,透过窗户抬手指了指苏渔的房间。 李青苗惊讶道:“你是苏哥哥的朋友?” 陆长琴认真的点了点头,道:“说是朋友有些不太准确。” “啊?” 陆长琴道:“我是他老婆,民政局领过证,登过记那种。” 李青苗顿时哑然。 这个时候,陆长琴才注意到桌上平铺的那张肖像,盯着那张肖像的五官,她眸中闪过一丝玩味。 李青苗连忙将那张肖像图折叠起来,一副做贼心虚的可爱表情,羞赧着脸庞再也不敢抬头去看陆长琴。 陆长琴也不忙着点破,而是拿出手机,道:“租金我转给你微信。” 李青苗脸红的像西红柿一般,声音低不可闻道:“租金,苏哥哥他们已经付过了……姐姐,你直接住下就可以了。” 陆长琴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盯着李青苗手中紧握的画纸,道:“这租金你今天还非得收双份不可,另外,我要借你手中的这幅画一用。”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单纯的李青苗怎么可能拒绝的了她。 收下租金陆长琴的租金后,李青苗心有余悸道:“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我对苏哥哥他,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陆长琴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道:“没事,我不会告诉他的。” 说罢,她微微躬身,就要去拿李青苗手中的画纸。 但李青苗却是不肯松手,她抬头对视着女人那双堪称男女通杀的美眸,语气近乎哀求道:“姐姐,你真的不告诉他吗?” 陆长琴点头道:“我真的不告诉他,你要是再不松手的话,那我现在就去告诉他。” 李青苗这才松开了手。 陆长琴直起身来,双手打开那张肖像图,道:“小姑娘,还真别说,你把我老公画的还挺像的。” “姐姐……你别说了……”李青苗已经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长琴小心翼翼的卷起画纸,背起手来,美目中闪烁着狡黠,语气安慰道:“小姑娘,你放心吧,我发誓,这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 苏渔房间中。 陆长琴抱着一张棉被进了屋来。 苏渔将手中的宝玉随手放在床边的桌上,望着已经走到自己床边的陆长琴,问道:“你这是?” 陆长琴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桌上的那块玉后,放下棉被,坐在苏渔身边,二人肩靠着肩。 陆长琴用肩膀顶了一下苏渔,道:“你往里面坐坐。” 苏渔腾了个空,陆长琴脱下鞋子,她掀开苏渔的被子盖住自己的双腿,与他一起靠在床头。 苏渔扶了扶自己额头,扭头看着陆长琴精致的侧脸,道:“我可不喜欢主动送上门的女人。” 陆长琴眨着长长的睫毛,不以为意道:“长夜漫漫,你能忍得住的话,再说这话也不迟。” 紧接着,她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抽出一张画纸,在苏渔眼前晃了晃,道:“想不想知道,这上面画了什么?” 苏渔拒绝的干净利落道:“不想。” 第二百三十五章 放开了搞 第二百三十五章 放开了搞 “对于你这种男人,我可是吃的通透,欲擒故纵嘛,说不想,那就是想。” 说罢,陆长琴将头很自然的枕在了苏渔肩膀上。 苏渔抖了抖肩膀,道:“把头拿开。” 陆长琴置若罔闻,而是苏渔眼前徐徐铺展开了那张画纸,道:“瞧,这画的像不像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 不过也正像你。” 当看清画纸上的人像时,苏渔一愣。 因为这张画纸上描绘的人像,不是旁人,正是自己。 他略感意外,问道:“这是?” “这当然是我画的,就在刚刚画的。” 陆长琴面不红心不跳道。 苏渔抬手摸了摸那张已经泛黄的纸页,道:“这张画纸看样子,有三四年了吧? 难不成你三四年前,还不认识我的时候,就已经画好了?” 陆长琴没有回答,而是神色憧憬道:“老公,以后我们一起住到乡下去好不好? 那样的话,即使你不是太有钱,我们仍旧可以在乡下置办一套很大很大的房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就像是城里有钱人的别墅一样,我们的家里也可以有很多很多的房间,有很长很长的走廊,而我要把这张书生的肖像图,挂在点满灯光的走廊里,供我们所有的朋友客人们观赏,你说好不好?” 苏渔摸了摸陆长琴的额头,道:“你这丫头是不是发烧了? 大白天说什么胡话呢?” 陆长琴不满道:“丫头? 你该叫我姐姐才对。” 说着,她转头接上苏渔的视线。 一时间。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 她气若幽兰,含辞未吐,一双勾人遐思无限的眸子里似乎有着流风回雪。 苏渔喉结微动。 如此尤物近在咫尺之间,又颇给人一种唾手可得的感觉。 就在苏渔准备开口时,她幽幽说道:“当然了,叫老婆也行。” 苏渔大感心神不定,再待下去非要失身不可,他双手撑着床板欲要起身下床,认输道:“你赢了,房间我让给你了。” 却不料,在棉被下,一条曲线勾人的长腿压住了他的双腿。 陆长琴戏谑道:“这就要落荒而逃了?” 被女人调戏,这还是苏渔生平头一遭。 他放弃起身的想法,也没再设法推开枕在自己肩膀上的陆长琴,稍微稳下心神后,问道:“你是哪里人? 来李家村是为了什么?” “找你。” “我问真的。” 陆长琴迟疑了一下,道:“来之前,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但见到你之后,我确定了,我就是为了你来的。” 苏渔知道自己问不出答案,于是隔着棉被拍了拍压在自己身上的那条腿,道:“把腿拿开。” 这次陆长琴很是配合,拿开了自己的腿。 下一瞬间,她枕着苏渔的肩膀抬起头来,一吻落在苏渔的嘴角。 苏渔没有躲避,眉心却是微微一拧。 陆长琴也不得寸进尺,蜻蜓点水的一吻后,便低下头来,将脸贴在苏渔的脖颈上。 “老公,你喜欢我吗?” “你想听真话?” 苏渔问。 陆长琴笑道:“我想听假话。” 苏渔不语。 陆长琴又道:“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了,以后你可要好好待我。” 苏渔问道:“然后呢?” “然后你是不是该送我个定情信物什么的?” 陆长琴用手指在苏渔的胸口画着圈圈。 “那你想要什么?” 苏渔眼神微凛。 陆长琴接近苏渔的初衷,自然是为了那块玉。 但她并不傻,不会这么急不可耐的就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 “我想要的,只怕你给不了。” “你且说来。” 陆长琴戳了戳苏渔的心窝处,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现在就用刀把你的心剜出来,在上面刻上我的名字。” 苏渔一把攥住她的手,道:“歹毒。” 陆长琴任由苏渔握着自己的手,嘴角笑意更浓,道:“当然是逗你的,我怎么会舍得你流血呢? 我还等着有一天,你带我一起回归乡下,紧挨着水边,建一间只属于我们二人的大房子呢!就像你的名字一样,笑看江上渔火,你我二人共话鸡犬桑麻!” 闻言,苏渔不禁轻轻揉捏着她的细腻颀长,而富有弹性的手指,并未反驳她的话,而是感叹道:“其实,恰恰就是你所说的这些,仿佛我们触手可及的事物,反而离我们越是遥远。” 陆长琴的话引起了苏渔内心的共鸣,因为以往的青龙便一向独来独往,远居深山林下,但终究还是挣不脱世俗的羁绊。 而苏渔的话又何尝没有直击到陆长琴的痛处。 她自幼被玄武门主收养,二十几年来,她虽然在玄武门主的栽培下,琴棋书画六艺八雅,无一不精,但这些于她来说,都是杀人的技巧。 她从未为自己活过一天。 陆长琴没有再接话,从苏渔手中抽回手来,将那张画纸轻轻卷起来,放在一边,脑袋离开苏渔的肩膀,枕着床头,视线有些迷离。 “我几个朋友估计快要回来了,我出去看看。” 苏渔起身下了床去,看了陆长琴一眼后,便离开了房间。 而床边的书桌上。 宫徵羽送他的那块宝玉,就静静的放在那里。 陆长琴盯着那块玉,眼神中饱含讶异。 这个家伙就这么放心的把这块玉留在这里了吗? 他是不知道这块玉的来历吗? 这同样的玉,总共有六块,陆长琴的主子玄武阁主有一块,名为“玄武之璜”。 隔壁的王松陵与王刑天父子也有一块,名为“白兽之琥。” 而此刻摆放在书桌上的这一块,名为“黄麟之琮”。 陆长琴走下床来,盯着桌上的那块玉,眼神炙热。 …… 苏渔出了李家后,向着村口走去。 去迎接夏新川他们回来当然只是个借口,因为再在房间里待下去,哪怕他心里默念一百遍阿弥陀佛,都要着了陆长琴的道。 就在苏渔离开不久后,几个杀马特青年,出现在李家院门外。 正是杨伟几人。 杨伟手中嚼着一根火腿,恶狠狠道:“他妈的,今天你们几个给我放开了搞!” 第二百三十六章 虎形白玉 第二百三十六章 虎形白玉 “伟哥,现在就冲进去?” 一个跟班问道。 杨伟一巴掌打在那人后脑勺上,龇牙咧嘴道:“现在不进去,还等李青苗自己送到你面前来?” “伟哥说的是,伟哥说的是。” 跟班讪讪道。 随后,杨伟一马当先,一脚踹开院门,向着院中放话道:“李青苗,给老子滚出来!” 屋中。 李青苗听到院中的动静,连忙走到窗边。 她一看院中的人是杨伟,顿时神色一慌,小跑到屋门边,手忙脚乱的将门反锁住。 “快他妈给老子滚出来!自己滚出来,给老子磕几个头,这事就算我吃亏,不跟你计较!” 杨伟大声叫道。 “我数到三,你再不出来的话,老子可就进去了!” “警告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青苗哪里敢出去,刚才她也看到苏渔离开了院子,所以现在她更是无所依仗,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另一间屋中。 陆长琴在桌边伫立良久,却终究没有伸手去碰那块玉。 听到院中的动静后,她转身走到窗边,淡淡看着院中不断耀武扬威的杨伟,眼底狡黠。 “不出来是吧?” 杨伟给身边跟班使了个眼色,道:“去!给老子把她的门踹开!” 得到杨伟授意后,一个身材略显粗壮的跟班快步走上前去,向着李青苗的屋门上抬腿就是几脚。 咣咣咣! 屋内的李青苗背靠着屋门,急得几乎留下眼泪来。 因为要是被杨伟进了门来的话,她今天肯定会被糟蹋。 她可知道杨伟的为人,这些年中,杨伟仗着家里的几个臭钱,横行乡里,欺负过不少年轻姑娘,但是碍于他老子的能耐,那些被欺负过的女孩事后都选择了息事宁人。 “我他妈让你给老子开门!小骚蹄子,自己开门的话,只伺候好咱们伟哥一人就行了!要是被老子把门踹开,今天哥们几个,可要轮番上阵,搞你个通宵!” 跟班一边叫嚣着,一边使劲踹着屋门。 后方的杨伟不耐烦道:“你踏马今天没吃饭啊? !连个破门都踹不开!给老子滚一边去,看老子的!” 那跟班连忙让开,闪到一旁。 杨伟一口唾沫吐在掌心,双手搓了搓,“马勒戈壁的,李青苗,你听着,老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再不开门,今天老子这招佛山无影脚,连门带人,都他妈给你踹飞了!” 门内的李青苗死死倚着屋门,脑中一片空白。 “想好了,不出来是吧? 艹!” 杨伟啐了一口,后退几步,然后猛然起跑。 他一路冲到屋门边,身子飞起,一脚踹向屋门,同时嘴中喊道:“看老子这一招猛龙摆尾!” 只听咣当一声! 门框一震。 不堪重负的门锁被踢烂,整片木门也被踹开。 倚着屋门的李青苗一声痛叫,顿时身子倒在地上。 “我靠!伟哥神勇啊!” “伟哥牛批!” “伟哥牛批!” 几个跟班纷纷围上来,拍马屁道。 杨伟习惯性的甩了一下脑袋,本来伸手想要去摸一把自己的那撮刘海,却摸到了一头绷带。 “哎呦哎呦——疼死老子了,沃日尼玛耶!” 杨伟痛嚎道。 一个跟班连忙出主意道:“伟哥,把你搞成这样的,不止李青苗,还有车上那个臭女人!要不咱们这样吧,现在多叫几个兄弟来,这李青苗当然留给伟哥你,至于那个臭女人,虽然好像练过,但也架不住咱们人多,看那臭女人也是外乡人,就算咱们把她那个了,她又能怎么样?” 杨伟道:“不成!那个臭女人脖子上挂的那颗钻石,能顶我爹全部身家了,这个是真惹不起!” 跟班不以为然道:“伟哥,这就是你多想了,那么大一颗钻石,要是真的,谁会带在脖子上到处晃悠啊? 肯定是玻璃的!” 杨伟眼睛猛的一亮,道:“我草,你小子啥时候变这么聪明了? 他妈的,老子之前,还真被唬住了,你,现在立刻给兄弟们打电话,让他们都过来!老子已经迫不及待了!想想那个外乡女人那双穿高跟鞋的脚,我就受不了!” 屋中。 听到杨伟最后一句话的陆长琴只觉一阵恶心,不自觉的动了动自己的双脚。 “李青苗,现在立刻给老子磕头认错,然后今晚跟我走,这事我就自认吃亏!” 杨伟一边说着,一边向着李青苗屋中走去。 倒在地上的李青苗双手按着地面,不停的后退,眼中俱是恐惧,惊呼道:“杨伟,你不要过来!你这是在犯罪!” “犯罪? 你有证据吗? 你放心,老子不会打你,你身上不会留下伤,至于晚上我也会做好措施,保证不给你留下一点证据!” “对了,你那个姘头呢? 去哪了? 打了老子,老子今天必卸他一条腿!他是不是知道老子今天要过来,躲出去了? 哼,算他识相!” 杨伟三步并作两步,走近李青苗蹲下身子,双手紧紧握住她的双腿脚踝,眼中放着绿光道:“李青苗啊李青苗,你可真是想死我了,啧啧啧,这腿,真是美啊!虽然不如车上那个外乡女人,但可比一般货色强了一百倍!哈哈哈!” 李青苗奋力挣扎着,但她哪有杨伟力气大,双腿被杨伟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万般惊恐中,她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就要拨打出去。 一个跟班连忙上前,从她手中夺来手机,狠狠摔在地上,然后跺碎了屏幕,“我让你打电话!让你打!” 杨伟粗鲁的拖拽着李青苗的脚踝,淫笑道:“别挣扎了!今晚你是逃不过我的五指山的,就算神仙来了,今天也救不了你!” …… 隔壁王家。 厨房中,王松陵正在帮妻子做饭。 因为厨房各种锅炉碗盆的噪声所致,二人并不能听到隔壁传来的声响。 而正在卧室中把玩着虎形白玉的王刑天,却是察觉到了隔壁传来的异响。 王刑天小心翼翼的收起白玉,迅速起身下了床来,向着院子外奔去。 第二百三十七章 心里有数 第二百三十七章 心里有数 “把她给我抬走!” 几个跟班走上前来架着李青苗的胳膊,就要往门外走去。 李青苗绝望的望着苏渔的房门,她知道陆长琴还在房间里,虽然她很渴望陆长琴能救自己,但她不敢喊,因为她怕连累了陆长琴。 现在她只渴望陆长琴能够将自己的遭遇告诉苏渔,盼望着苏渔早点回来。 杨伟冷哼道:“给兄弟们打电话没有? 告诉他们李家村小卖部集合,我倒要看看,那个骚娘们儿能不能一个打十个!” 房间中。 陆长琴拿着手机,点开微信,先是与那个外号古月,名字叫做李景的板寸男人发了一条微信:你且在小卖部中等我消息,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随后她才慢悠悠的点开苏渔头像,按下发送语音,狐媚道:“老公,还不回来? 别怪我不提醒你,你那个小相好的,可是遇到麻烦了。” 远在村口处的苏渔播放完陆长琴的语音后,起初并不以为意,淡淡的发送了几个字后,便将手机装回了裤兜,再不理会她。 陆长琴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几个大字,笑了几声后,也不再回复。 而苏渔只回复了五个字:想骗我回去? 陆长琴双臂环抱在胸前,望着窗外,视线隐晦。 她心中默数着数字,同时嘴中喃喃道:“王家的人该出面了吧?” 院中。 就在几个人生拉硬拽,就要将李青苗拖出李家院门时,隔壁的王刑天从自己院子奔了出来。 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大声质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快放开苗苗!” 闻声,杨伟向着王刑天望去,只见是个身高两米,傻头傻脑的大个子,他当即心里一阵没底。 在体型的绝对差异面前,人总归会有一些压迫感。 但自己这边足有六个人,杨伟很快便镇定下来,皱着眉头道:“关你什么事啊? 给老子一边玩去!当心老子飞起来,一脚踢爆你的脑袋!” “你们不放开苗苗,我就不让你们走!” 王刑天咬着牙道。 “呦呵? 傻大个子,你踏马跟李青苗什么关系啊? 难不成你也跟这小浪蹄子有一腿?” 杨伟说着,走上前去用力推了王刑天一把。 但身材矮小,瘦弱的跟麻杆一样的杨伟哪能推的动虎背熊腰的王刑天? “我草?” 不信邪的杨伟怪叫一声,横起自己的身子,用臂膀重重的撞在王刑天的小腹。 他只觉自己像是贴上了一面钢板,王刑天依旧一动不动。 杨伟后退几步,威胁道:“我他妈的警告你,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然老子把你家房子烧了!” 王刑天哪里会理会杨伟的威胁,目光坚定道:“你们赶紧放开苗苗!不然……不然我就……我就……” “你就……你就……你就怎么样?” 杨伟学着王刑天的语气阳阳怪气道。 王刑天脸色一红,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片刻后还是将自己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道:“总之你们赶紧放开苗苗!” “我踏马就不放!你能把老子怎么着?” 杨伟道。 这时,一个跟班走上前来,在杨伟耳边低声说道:“伟哥,这个大个子,好像脑袋有点问题哎……” 闻言,杨伟又打量了几眼王刑天,才反应过来,捧着肚子笑道:“这么大的个子,差点给老子唬住,原来是个他妈的傻子!沃日尼玛耶!李青苗,原来你和傻子还有一腿? !” 被几个人按着胳膊的李青苗话到嘴边,却又反驳不出来,因为她的确和王刑天有婚约。 “哟? 不说话? 看来还真是!” 杨伟笑的更是合不拢嘴。 “我让你放开苗苗!” 王刑天攥紧了拳头。 杨伟道:“兄弟们,抄家伙!给老子打爆这个大傻逼的狗头!” 话声落下。 几个小跟班纷纷从裤腿里抽出铁棍和链条,面色不善的向着王刑天围拢过去。 得到自由的李青苗失声喊道:“刑天,你快跑!快回家插上院门,不要再出来了!” 被几个人围在中心的王刑天身子不由得颤抖起来。 他是真的怕。 “我让你个傻子多事!” 杨伟走上前去,一脚踢在王刑天的膝盖上。 “傻大个子,听哥哥一句忠言,没事就多在家里炕头上看喜羊羊,非要学人家英雄救美? 你也不看看你肩膀上扛的是脑袋,还是肿瘤?” 杨伟言语极度恶毒道。 这时,一个跟班挥起手中的链条,“我踏马让你多事!” 啪! 链条落在王刑天的背上。 霎时间。 一道殷红渗透王刑天的长袖。 剧痛让王刑天不禁咬死了牙关,眉心紧皱。 杨伟从跟班手中接来一根铁棍,用力打在王刑天的左侧大腿上。 王刑天一个趔趄,但很快就再次站稳了身子。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发出丝毫痛嘶。 “哟呵? 不疼是不是?” 杨伟用铁棍戳着王刑天的胸口问道。 一旁的李青苗急得眼睛里都是泪花,她刚想绕开杨伟一群人去找王刑天的父母,却立刻就被一个跟班控制住,并且被捂着嘴巴,发不出丝毫声音来。 看着这一幕,王刑天的瞳孔血红,他抬起左手一把攥住自己胸前的那根铁棍,道:“你们打我可以!但你们立刻放开苗苗!” “我踏马就不放!你打我啊?” 杨伟双手握着铁棍,吃了吃奶的力气想把铁棍夺回来,但王刑天的左手却是纹丝不动。 “还他妈都愣着干什么? 给我打他!往死了给我打!” 杨伟气急败坏道。 几个跟班顿时握着铁棍冲上前来,对着王刑天便是一通猛打。 任由铁棍,链条纷乱的落在自己身上,王刑天的身影就是不见丝毫倾颓。 他双眉倒竖,犹如一尊怒目金刚。 房间中。 陆长琴神情玩味。 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 村委会。 在村里帮了一天忙的陈宇森终于下了班,与其他村民一样,他分到了80块的工钱。 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老村长单独叫住了他,将一百块塞到了他的手中。 陈宇森不解道:“大叔,这是?” 老村长和蔼道:“小陈啊,这一百块你拿着,替我交给老李他们一家,但千万不要说是我给他开小灶,不然以老李的脾气是万万不会收的!哎,老李一家是真的不容易,除了这样,其他的我也帮衬不上!” 陈宇森一笑,将钱塞回老村长的手里,道:“大叔,您也不容易,这钱您还是自己留着吧,至于我李大爷那边,您不用担心,我会尽力帮助他的。” 村长大爷闻言,却是担忧道:“小陈那,老李一家人,都是很朴实的,你肯帮助他们固然是好,但你要掌握一个度啊,万一过头了,可就伤到人家尊严了!” 陈宇森点点头,握着村长大爷的手道:“您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第二百三十八章 刑天之怒 第二百三十八章 刑天之怒 村口处。 苏渔并没有等待很久,那辆改装过的捷达车便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内。 夏新川在苏渔身边停下车子,摇下车窗,问道:“老大,怎么等在这里?” 苏渔道:“一言难尽,到家你就明白了。” 苏渔说罢,上了车后,握着身边李大娘的手,问道:“大娘,医院那边怎么说?” 李大娘反握着苏渔的手,说道:“没事,没事!医生说了,只是因为营养摄入的问题导致昏迷,喝几副中药补补就好了,没大碍!小苏,小夏,还有小徐,这次可真是感谢你们了!” “大娘不必客气。” 说着,苏渔将视线转向副驾驶座上的徐人凤,问道:“人凤,你呢? 在医院换药了没有?” 徐人凤回过头来,向着苏渔眯眼一笑,道:“当然换了啊,要是不换的话,我回来岂不是要被你唠叨的连耳朵都生出茧子来?” 苏渔又问:“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徐人凤想了一下,也不避嫌道:“身上还是疼,看来今天晚上要劳烦某个人帮我揉揉了。” 开车的夏新川哈哈笑了两声,不忘打趣道:“我可没时间,我不帮你揉。” 徐人凤白了夏新川一眼,道:“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要帮我揉,我还嫌你粗手大脚呢!” 夏新川发动车子,空出一只手来摸了摸自己鼻子,很是受伤道:“得,是咱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 见状,李大爷和李大娘相视一眼,善意一笑。 苏渔说道:“好了,青苗还一个人待在家里,赶紧开车,回去给青苗报个平安!” …… “傻子,你踏马还手啊?” 杨伟叫嚣道。 打累了的几个跟班纷纷停下手来,像看怪物一般的仰视着王刑天。 此刻王刑天身上早已经血痕累累,但他仍旧没有吭一声。 “我淦!腰板还真是硬!” 杨伟道。 一个跟班出主意道:“伟哥,他硬个屁!咱们这是没打对地方!” 杨伟问道:“那你说打哪里?” 跟班道:“你给他脑袋来一棍子,你看看他还硬不硬了?” 杨伟稍有些心虚道:“说你吗呢? 这一棍子打脑袋上,打死了他,老子不得蹲号子?” 跟班怂恿道:“肯定不至于蹲号子,就我杨叔,身家千万,还摆平不了这小事?” 跟班嘴里的杨叔,自然是杨伟的父亲。 杨伟父亲在镇上开了几个砂石场,身家虽然没有一千万,但三四百万还是有的。 杨伟虽然有些心虚,但听到跟班这么说,终归还是抹不开面子,决定打肿脸充胖子。 “傻大个子,只要你现在给我跪下,叫我一声爷爷,今天这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不然我一棒子打爆你的狗头!” 王刑天怒瞪着杨伟,一言不发。 “打他头!” “打他头!” “打他头!” 一众跟班煽风点火,怂恿着杨伟。 杨伟咬了咬牙,恶向胆边生,抡起铁棍,一棍子砸在了王刑天的脑袋上,“我去你妈的!” 那一瞬间。 李青苗瞳孔欲裂。 砰! 王刑天头破血流。 淋漓的鲜血遮盖了他整张面庞。 王刑天依旧怒瞪着眼睛,任由头上流下来的血浇进他的眼睛。 他的双目愈显的赤红。 杨伟和几个跟班再也笑不出来,因为此刻的王刑天腮边肌肉鼓动着,再加上满脸血腥,就宛如一尊从地狱中爬出的杀神。 王刑天的喉间发出一声低吼。 那渗人程度,不亚于一头饥肠辘辘的深林猛虎。 杨伟怕了。 他手中的铁棍咣当落地,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去。 几个跟班也顿时六神无主。 王刑天动了。 他庞大的身躯猛然飞出,穿过杨伟众人,停到李青苗的身前。 那个按着李青苗的跟班还没来得及反应,王刑天如碗口般大的拳头便落在了他的脸上。 那跟班吐出两颗血齿,脑袋撞在身后的墙壁上,身子抽搐了几下,昏厥过去。 李青苗满目不可思议。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王刑天发脾气,更别说打人。 王刑天转身,望着目瞪口呆的杨伟众人,一字一句道:“你们都给苗苗跪下!” 杨伟双腿一软,差点就要跪下去。 倒是他身旁的一个跟班一把扶住了他,道:“伟哥,别怕!咱们的人马上就到!我叫了十几个兄弟来!” 杨伟心里不断打着扑腾,心里暗暗道,这两天出门一定是没看黄历! “你跪不跪?” 王刑天再次问道。 杨伟还没来得及说话,身边那位跟班就替他说了,“我跪你老母!臭傻子,等我们人到齐了,你就知道错……” 那跟班还没说完,便被冲上来的王刑天一拳打飞,身子在地上滚了许久,才停下来。 杨伟愕然回头,看着那个在地上奋力扑腾却爬不起身来的跟班,顿时脸都绿了。 扑通一声。 杨伟跪在地上,抱着王刑天的裤脚,哀求道:“爷爷,爷爷,你是我亲爷爷!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该死!” 随着杨伟这一跪,几个跟班也望风而跪,口中纷纷喊着爷爷。 王刑天抽回脚来,一脚踢开杨伟。 这不轻不重的一脚,差点把杨伟的胳膊踢断。 “嗷嚎——嘶——嗷嚎——”杨伟怪叫着,躺在地上不敢再起来。 王刑天问李青苗道:“苗苗,你看,该把他们怎么样啊?” 李青苗本来想说报警,但是又想到杨伟家在镇子上的关系网,只怕报警没什么用不说,搞不好还会给王刑天一家人带来麻烦,因为王刑天把杨伟那两个跟班同样打的不轻。 再三权衡之下,李青苗道:“刑天,让他们赔你医药费!” 王刑天点点头。 躺在地上装死的杨伟立马就睁开了眼,嘴里不停的说道:“好好好!我赔!我赔!” 就在这时。 陈宇森从村委会回来。 他看着这一幕,立马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从地上随手抄了一根铁棍起来。 走到杨伟跟前,二话不说,冲着他膝盖上就是一棍。 力道之大。 直接打碎了杨伟的右腿的膝盖骨。 不出意外的话,杨伟这后半辈子只能拄拐杖了。 杨伟哀嚎传遍了整个村子,疼的翻着白眼,昏死过去。 陈宇森丢掉手中的铁棍,对着其他几名跟班道:“还不抬着他滚?” 第二百三十九章 当我是你老婆吗 第二百三十九章 当我是你老婆吗 傍晚。 苏渔等人回到家中,一同到了王家去探望王刑天。 客厅中,王母正帮王刑天擦着药,她满脸心疼道:“刑天,痛不痛? 你忍着点,这药很管用的,擦上三天后,娘保你不留一点伤疤。” 赤裸着上半身的王刑天很是乖巧的说道:“娘,我不痛。” 李大爷担忧道:“书文啊,刑天这伤,就怕不只是外伤,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可别留下什么病根子才好!” 王母的名讳叫做马书文。 马书文却是摇了摇头,道:“没事的,刑天他身子壮,只是外伤而已。” 李大爷不解道:“书文,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俩为何一直不让刑天出村,但这次刑天受了这么重的伤……” 一旁的王松陵将一根烟递到李大爷面前,打断他的话道:“李叔,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年轻时学过医,我们刑天的伤我看了,没什么大碍的,您不必费心。” 李大爷这才打消掉顾虑,从王松陵手中接过烟来,刚想点燃,突然又想到些什么,说道:“这次小陈他也打断了那个什么杨伟的腿,杨伟他老子可是咱们镇上的暴发户……就怕他们还要报复咱们那!” 王松陵看了一眼站在苏渔身后的陈宇森,笑着道:“李叔,依我看,小陈这次打的对。” 李大爷着急道:“松陵啊,这次的麻烦,本来就是我们家青苗惹的,现在把刑天害成这样,又打断了那杨伟的腿,你让我怎么过意的去呀?” 王松陵道:“您放心吧,那杨伟家虽然有钱,也有关系,但我王松陵开了这么多年的养殖场,手里也有个几百万,还犯不上怕了他。” “话不能这么说,咱们是清白人家,那杨伟一家人可是妖魔鬼怪啊!都怪我们青苗,招惹谁不好,非惹上那个杨伟!” 李大爷叹息道。 王松陵笑的风轻云淡,“李叔,你这话见外了,咱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我们刑天与你们家苗苗最后结不成婚也无妨,咱们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了,你们老李家的为人,我王松陵是要竖一根大拇指的。” 闻言,李大爷连忙道:“松陵,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松陵看了一眼儿子,又看了一眼躲在徐人凤身边的李青苗,说道:“李叔,我以前真的不知道,您心里反对我们两家这门亲事。” 李大爷哑然。 王母马书文听到丈夫这么说,顿时就稳不住了,张口说道:“松陵,你胡说什么呢? 明天就是青苗二十岁的生日了,我们就该去李叔家里下聘礼了!我可是很喜欢青苗这个儿媳妇儿的,恨不得明天立刻就让咱们刑天把青苗娶进家门!” 王松陵饱含愧疚的望了妻子马书文一眼,随后扭回头来,继续对李大爷说道:“李叔,如果仅仅只是因为你们家欠了我们20万,就把青苗和刑天强行撮合在一起,我王松陵岂不是成了恶人?” 说着,王松陵望向苏渔,说道:“如果不是这几天,小苏一直陪我们刑天玩,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们二老的意思。” “松陵,是我们老两口对不住你……”李大爷声音颤抖道。 王松陵摆了摆手,道:“李大爷,这话言重了。 我们刑天他啊,也一直只把青苗当成妹妹,你说对不对,刑天?” 望着父亲投来的视线,王刑天刚想说话,母亲马书文却是偷偷拧了一把他的胳膊。 但单纯的王刑天并不不理解母亲的一片苦心,扭头望着母亲,问道:“娘,你拧我干什么啊?” 马书文一时哑口无言。 到最后,她也只能摸了摸王刑天的脑袋,心疼道:“没事,娘逗你玩呢。” “哦……” 王刑天低低答应一声,随后接上父亲王松陵的目光,龇牙一笑道:“是啊,爹,我一直都把苗苗当成我的妹妹。” 闻言。 马书文不禁放下手中的药瓶与药棉,紧紧抱住王刑天,泪拆两行。 李大爷的泪花也氤氲了整片眼眸,他颤声道:“松陵啊……你们一家人都是好人!都是好人!” 李青苗也不禁别过身去,面对着墙角,满脸泪花。 徐人凤微微侧身,看着身边肩头抖动的李青苗,嘴角勾起一个温暖的弧度。 王松陵握住李家老两口的手,道:“李叔,李婶,还有大家伙,就别站着了,我们入席吧,再等一会饭菜可都要凉了!” “对对对,大家都入席吧!” 李大爷附声道。 就在所有人都落座的时候,李青苗偷偷拉了一把身边苏渔的胳膊,低声道:“苏哥哥,不把嫂子一块叫过来吃饭吗?” 苏渔还没说话。 一旁的徐人凤皱眉问道:“嫂子? 什么嫂子?” 李青苗如实回答道:“今天我们家里新来了一个租客,是个美女姐姐,她……她说她是苏哥哥的老婆,领过证那种。” “啊?” 徐人凤顿时坐不住了。 夏新川更是一头雾水,问苏渔道:“我靠? 老大,你这可不地道了啊,当心我去我表姐宫徵羽那里告你的叼状!” 李青苗也瞬间乱了方寸,弱弱的问道:“你们都不认识吗……” 徐人凤将质问的视线望向苏渔,道:“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人?” 苏渔无奈的扶了扶额头,无辜道:“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她。” 徐人凤和夏新川对视了一眼后,异口同声道:“把她叫来当面对质!” 苏渔起身,离开王家。 李家,苏渔的房间内。 倚在床头的陆长琴望着进屋来的苏渔,眉眼勾人的笑道:“老公,是不是要叫我过去和你一块吃饭?” 苏渔视线略带寒光,反问道:“今天李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何袖手旁观,不通知我?” 陆长琴无辜道:“我通知你了呀,是你自己不信我的话,还说我是想骗你回来。” “多说几遍我不就信了么?” 苏渔道。 迎着苏渔质问的目光,陆长琴丝毫不躲闪,道:“多说几遍你就信了? 那我叫了你这么多句老公,你就真当我是你老婆了吗?” 第二百四十章 他的话就是我的话 第二百四十章 他的话就是我的话 “老公,问题明明出在你自己身上,哪有反过来怪自己老婆的道理? 你说是也不是?” 陆长琴说道。 见苏渔不语,陆长琴将视线望向桌子上的那块玉,又说道:“这块玉我看着挺漂亮的,要不你就把它送给我? 当个定情信物怎么样?” 闻言,苏渔走到桌边,抓起那块玉,问道:“你想要?” 陆长琴点点头。 苏渔眯起眼来,“你就是为了它,而接近我对不对?” 被苏渔戳穿心思的陆长琴嘴边顿了顿,随后说道:“老公,说话要带点脑子,我目的要真是为了它,在你离开李家的时候,我早就带上它一走了之了。” 苏渔将玉揣入裤兜,做出一副可惜的样子,道:“本来我还想着,你要是真的喜欢它,我就干脆送给你了,但现在看来,你似乎是没什么兴趣,那就怨不得我了。” “你——” 陆长琴咬牙切齿,不过很快就又笑了起来,盯着苏渔道:“老公,连你都是我的,那么自然你的就是我的,在你那里暂时放着,我不跟你见外。” 苏渔懒得和她斗嘴皮子,语气一转,冷漠说道:“现在立刻马上,滚下我的床来。” “我偏不。” 陆长琴鼓起腮帮,做出一副赌气的样子。 苏渔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陆长琴针锋相对道:“你再给我十万次机会,我也不会下去。” 苏渔面色阴沉起来。 见状,陆长琴展颜一笑,道:“除非……” “除非什么?” 苏渔问。 陆长琴眼神狡黠,坐直身子后,抬手掀开自己的被子,将一双颀长玉润的美腿与一双精致无瑕的裸足呈现到苏渔眼前。 望着苏渔依旧清澈,不见丝毫杂质的视线,陆长琴抬头指了指着自己的脚,又将一双崭新的袜子丢到苏渔面前,戏谑道:“喏,帮我穿上袜子,再帮我穿上鞋,我就答应陪你一块去吃饭。” 苏渔不为所动。 陆长琴慵懒的伸了一下腰,有意无意的将自己纤细的腰肢呈现给苏渔,同时说道:“你要是不帮我穿,那你以后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相反,你要是帮我穿的话,我保证今晚吃完饭后立刻消失在你面前。 哦,对了,奉劝你一句,你可不要怀疑我说过的话。” 苏渔盯着陆长琴看了片刻后,坐在床边。 陆长琴得意一笑,随即将一只脚放在苏渔的大腿上,道:“开始吧。” 她的足型极美。 在有恋足癖的男性生物眼中,绝对称得上是价值连城。 苏渔一手握住她的脚丫。 感受着脚上传来的异性体温,陆长琴眼底微微一变。 以往的二十几年中,还从没有哪个男人碰过她的身体,尤其是脚。 她也没有想到,苏渔居然会真的帮她穿袜子。 陆长琴的身体终究是有些抗拒异性,她不自觉的抽了一下腿,想要挣脱掉苏渔的手。 但苏渔却是将她的整只脚死死握住,道:“怎么? 反悔了?” 陆长琴放弃抵抗,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道:“你轻点,把我握痛了!” 苏渔放缓力道,从一旁拿开一只袜子,麻溜利索的帮她穿在了脚上。 随后,苏渔向她伸出手来,淡漠道:“另一只。” 陆长琴极不情愿的将另一只脚放到苏渔手中,皱着眉头埋怨道:“你这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没想到却这么粗鲁!” 苏渔握了握她的脚,“我也没想到你这么难伺候,你要是不满意的话,你完全可以自己穿,但我们之前可是说好了,吃完饭后,不许再缠着我……” “闭嘴吧你!” 陆长琴的脚丫挣脱开苏渔的手,往前一蹬,贴在了苏渔的脸上。 苏渔并不生气,轻轻将她的脚丫从自己脸上拿开,随后拿起另外一只袜子,一边为她穿着,一边戏谑道:“好在你的脚还蛮香的,看来是没什么脚气。” “香? 那你要不要再闻闻?” 陆长琴道。 苏渔没有接话,而是从床下拿起她的高跟鞋来。 就在这时。 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进屋来的徐人凤望着屋内的这一幕,脸上的神情顿时凝固住,青白相间,眼中电闪雷鸣。 徐人凤走进门来,没有去看苏渔,二十盯着床上的陆长琴冷声问道:“你是?” 徐人凤的第一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女人必然来者不善。 因为苏渔刚才在饭桌上说过,他今天是第一次遇见这个女人。 苏渔说是第一次,那就一定是第一次,对于苏渔的话,徐人凤向来深信不疑。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是第一天认识,就可以让苏渔帮她穿袜子穿鞋,这在徐人凤的眼中,是不可思议的。 她也自然认为苏渔已经被这个女人迷的五迷三道了。 迎着徐人凤质问的目光,陆长琴很是挑衅的亲了一口苏渔的嘴唇。 避之不及的苏渔大感头痛。 看来今天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陆长琴抬手摸着自己嘴唇,做出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道:“很简单,我是他老婆,他是我老公。” 徐人凤简直气极,胸口不断起伏。 陆长琴的视线若即若离的流连在徐人凤微隆的胸口上,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这时,苏渔起身,拉了徐人凤的胳膊,轻声道:“人凤,不要管她了,我们回去吃饭吧。” 苏渔并没有解释他和陆长琴的关系,只是用简单的行动阐释了他的立场。 徐人凤转回身来,望着床上笑吟吟的陆长琴,道:“我警告你,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你倘若再接近阿渔一步,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陆长琴将腿垂下床沿,动作迅敏的穿上高跟鞋后,跟着苏渔二人出了屋子。 “你!” 徐人凤握紧了拳头。 陆长琴压根儿不理会徐人凤,而是走到苏渔另一侧,很是自然的挽住苏渔的胳膊,声音软糯道:“老公,刚刚我们才说好的,你说以后去哪里都要带上我的。” “恶心!” 徐人凤跺了一下脚。 “老公,你也不管管他,你就看着他一直骂我。” 陆长琴摇着苏渔的胳膊撒娇道。 苏渔挣脱开陆长琴的手,道:“他的话就是我的话。” 第二百四十一章 你不亏 第二百四十一章 你不亏 “你们俩搞基哦?” 陆长琴戏谑道。 “用不着你管!” 徐人凤走到苏渔和陆长琴中间,将二人隔开。 陆长琴不再多说。 跟在二人身后进了王家。 在饭桌上,以苏渔老婆自居的陆长琴可谓八面玲珑,凭着极为出彩的口才很快就与诸人打成一片,其中就包括夏新川。 席间,夏新川向着陆长琴举起一杯酒来,道:“嫂子,你这嘴皮子可真是开过光的,不佩服不行,就算把央视名嘴们组团请过来,也够呛说的过你啊!” 陆长琴举起一杯白酒,与夏新川隔空碰了一下,随后相当豪迈的仰头一口气喝下。 这一举动,可谓看呆了一桌人。 陆长琴放下酒杯,道:“阿川,嫂子我别的不说,就你这长相,那可是真的国民男神级别的,要是我早一点遇到你的话,说不定我们家苏渔,都得当备胎呢。” 说着,她又举起一杯白酒,笑道:“哈哈哈,后半句只是玩笑,前半句如假包换!我自罚一杯!” 陆长琴的风趣幽默与酒品,不经意间便折服了在座的绝大部分人,引来满堂笑声与赞美。 夏新川更是拍手叫绝道:“今天这顿酒,正因为有了嫂子,才算得上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徐人凤恨恨的盯着因为陆长琴的几句赞美而飘飘然的夏新川,闷哼一声。 叛徒!该死的叛徒!千刀万剐的叛徒! 在心里,她早已经将夏新川鞭笞了一万遍。 苏渔在桌底下轻轻拍了拍徐人凤手。 徐人凤反握住苏渔的手,这才强咽下心中的窝憋。 徐人凤拉着苏渔的手,突然想到苏渔之前摸过陆长琴的脚,顿时眉头一皱,低声对苏渔说道:“你没洗手!快和我一块去洗手!” 苏渔也低声说道:“没关系,人凤,我只喝酒,不吃东西就好。 再说了,现在我们是客人,中途咱们两个一块离席,也有些不礼貌。” 徐人凤视线却是不容拒绝,用吩咐的语气说道:“不行,你必须去。” 在徐人凤面前,苏渔终究不敢说不,在众人谈笑甚欢的时候,与徐人凤一起起身,不动声色的离开了饭桌。 这时。 陆长琴将视线移向王松陵,再次举起一杯酒来,道:“王叔叔,我和我们家阿渔,再敬您一杯,今天您是东道主,我们夫妻俩一定要陪您喝好了才行!” 王松陵拿起酒杯,与陆长琴碰了一下,道:“陆姑娘这酒量,哪怕我年轻时都不及你一半啊!真是佩服!” 王松陵举着酒杯的那只手一直在颤抖。 陆长琴问道:“王叔叔,你这手是怎么了啊?” 王松陵回答道:“二十多年前留下的老毛病了,看过不少医生也无济于事,不过也并不妨碍平时干活,习惯了。” 陆长琴点点头,眼底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寒光。 …… 卫生间内。 徐人凤洗完手后,苏渔才开始洗。 徐人凤站在一旁监督道:“你要多放点洗手液才行!不然洗不干净!” 苏渔一边搓着手,一边说道:“已经放了够多了啊。” 徐人凤斩钉截铁道:“不够!就是不够!” “好好好,我再多放点。” 苏渔又挤了一大团洗手液到手上。 徐人凤满意的点着头,道:“这是第一遍,你要洗三遍才行!” 苏渔连忙接话道:“别说三遍了,你说十遍我都照做!” 徐人凤这才一扫眉宇间的阴霾,眉开眼笑道:“不用啦,三遍就可以了!” 于是,苏渔足足洗了三遍,才用毛巾擦干了手。 “现在好了吧?” 苏渔问道。 徐人凤刚想说话,突然又想到陆长琴之前亲了苏渔,她盯着苏渔的嘴唇看了良久,脸色不悦道:“洗脸!” 苏渔不敢有疑问,马上照做。 待他洗了三遍脸后,稍有些心虚的问徐人凤道:“现在……好了吧?” “好了。” 徐人凤点头。 “那我们回去吧。” 苏渔道。 “等一下。” 徐人凤拦住苏渔。 “人凤,还有什么……” 苏渔的话还没说完,徐人凤突然踮起脚尖,两唇死死的贴在苏渔的嘴巴上。 “唔……” 苏渔眼睛睁大,连忙推开徐人凤,正色道:“人凤,你这是干什么……我们是兄弟,两个男人不可以这样的!” 徐人凤皱着眉道:“是兄弟怎么了? 你睡了宫徵羽,娶深州那个女人我都可以接受!但是,这是我的底线,我不允许你拥有其他女人!” 苏渔无辜道:“问题是我没拥有其他女人啊!” “狡辩!” 徐人凤再次踮起脚尖,双手抱住苏渔的后脑,再次吻上他的嘴唇。 苏渔感受着已经侵略进自己口中的那片香津,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徐人凤才松开苏渔,而苏渔的嘴角已经被她咬破。 二人之间相对无言,沉默了良久。 最后,还是由苏渔率先打破了沉默,心有余悸道:“人凤,以后不可以这样了。” 徐人凤没有接苏渔的话茬,却是淡淡道:“我之所以可以接受宫徵羽,是因为她也是我的朋友,并且她为你付出过挺多的,所以她有这个资格成为你的女人。 我之所以可以接受那个林妍,因为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是她们父女接纳了你。 除此之外,我不可能再接受其他女人。” “另外,阿渔,你给我记清楚了,倘若再被我发现,你身边有其他女人,我可能会下杀手。” 苏渔点点头。 徐人凤抬起手来,摸了摸苏渔红肿的嘴角,轻声问道:“疼不疼?” “疼。” “疼才能长记性!” 徐人凤摸着苏渔的脸庞,又说道:“阿渔,如果你想一辈子平庸的话,那你身边有多少女人,我都可以不在意,但是你注定要走一条满是荆棘的路,这样的话,你身边每多一个女人,你就会多一个弱点,每一个女人都会给你带来麻烦,你懂吗?” 苏渔点点头。 徐人凤龇牙一笑,张开双臂搂紧苏渔,道:“你懂的话就好了,那我也答应你,以后尽量不这样了。” 尽量…… 苏渔心里暗暗叫苦。 徐人凤口中的这个“尽量”可要圈起来,以后肯定要考。 见苏渔苦瓜着一副脸,徐人凤从身上掏出一支唇膏,道:“遮一遮吧,省的待会儿回去,又被那个狐狸精拿来借题发挥!” 苏渔接过唇膏,无奈道:“知道会被她拿来说事,你还咬我。” 徐人凤冷哼道:“不想再被咬,你就闭嘴,再说了,我这也是初吻,你不亏!” 第二百四十二章 酒宴 第二百四十二章 酒宴 李家村外缘。 当杨伟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田地里,而几个跟班正围在身边。 “哎哟——老子的腿哟——” 钻心的疼痛让杨伟在地上不断的打着滚,冒了一头虚汗。 此时,已是晚上十点钟,可谓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任由杨伟如何痛叫,几个跟班也束手无策。 “马勒戈壁的,让你们叫人过来,人呢? !” 杨伟抱着膝盖叫嚣道。 一个跟班道:“伟哥,镇上离这鬼地方太远了,大巴车都停了,兄弟们过不来了!” “哎哟……我草,我这腿啊,麻痹,快给我爹打打电话,让我爹开车过来,老子这腿再不去医院接上,就他妈废了!” 杨伟吼道。 “伟哥,我们都出来一整天了,也没带充电宝,手机早没电了!” “我草!那老子这腿怎么办?” 杨伟急眼了。 一个跟班将一根又粗又长的木棍递到杨伟脸前,道:“伟哥,这也没办法啊!你先拿这根棍子将就着拄一下吧……” “我拄尼玛个批!” 杨伟用那条利索的腿一脚将那名跟班踹在地上。 这时,另一名跟班连忙凑上前来,出主意道:“伟哥,你被害成这样,还不是因为那个傻大个!依我看,咱们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去把他狗日的房子给他一把火点了!” 杨伟问道:“你踏马有汽油? 怎么点?” 跟班连忙说道:“那户王家的房子,是水泥的,咱不好烧,至于那李青苗家的房子,可是他妈砖木结构的!一把火保准把他家房顶烧个鸡毛不剩!并且,现在他们村的小卖部还没关,去问问有没有汽油,如果有的话,连那个王家一块给他狗日的点了,烧死他们!” 听到这里,杨伟瞬间来了精神,仿佛忘了腿上的剧痛一般,道:“我草,你小子还真是个狗头军师,我看能成!快他妈扶老子起来,把那根棍子给老子捡过来!” 几个跟班连忙把杨伟扶了起来。 杨伟拄着棍子,恶狠狠道:“走!去买汽油!” …… 王家。 苏渔与徐人凤重新入席。 因为苏渔涂了唇膏的缘故,不刻意去看的话,压根无法发现苏渔嘴角的端倪。 但苏渔的左手边是徐人凤,右手边便是陆长琴。 别人瞧不出什么来,可不代表陆长琴没有发现什么猫腻。 她扭头看着身边的苏渔,眼神很快就注意到他的嘴角,陆长琴嘴角一勾,取笑道:“哟,老公,你这是去厕所里涂唇膏了呀?” 所有人的视线都向着苏渔望过来。 夏新川更是起哄道:“我靠,老大,以前我可没发现你还有涂唇膏的习惯啊,不过这也没啥,现在咱们正喝酒吃饭呢,你涂什么唇膏啊? 不怕吃一肚子? 晚上拉稀!” 徐人凤用杀人一般的目光盯着夏新川,道:“就你话多是不是? 显你了?” 被徐人凤这么一凶,夏新川张张嘴巴,没敢怼回去,只得低头喝闷酒。 说来也奇怪,他们发小几个人,未必都不敢冲撞苏渔,但却都怕徐人凤。 苏渔指了指自己嘴角,道:“上火了,所以擦一下唇膏。” 陆长琴不依不饶道:“上火? 我看不是吧,刚才没出去前还好好的呢,怎么就突然上火了? 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刚才出去,被什么蜘蛛蝎子的蛰了? 不过也不对呀,这都十月的天了,还有蜘蛛和蝎子? 成精了还?” 说完,她故意用挑衅的视线瞟了一眼徐人凤。 徐人凤心里气极,她当然听的出陆长琴是在骂自己是蜘蛛精,蝎子精。 但她却也有苦说不出啊。 陆长琴将视线转向王松陵与马书文夫妇,煞有其事的说道:“王叔,马婶,这个季节里,咱们家里还有蜘蛛精和蝎子精啊?” 王松陵摇头道:“肯定没有。” “哎哟,那可奇了怪了,老公,你这到底是被什么叮的? 来,扭过脸来给我看看。” 陆长琴说着,就伸手将苏渔的脸扳向了自己,用手指使劲揉着苏渔的嘴角。 嘴角的疼痛让苏渔不禁皱起了眉来。 “哎呀,都出血了!这肯定不是上火,刚才还没事呢,上火哪会这么快?” 陆长琴做出一副担心的样子,却对苏渔杀人的目光视而不见。 一旁的徐人凤一个忍不住,差点就要站起身来指着陆长琴的鼻子一通怒骂。 苏渔轻轻按住了她的手。 徐人凤强压着心头的怒火,瞪了一眼对面的夏新川,自然而然把他当成了出气筒,挤眉弄眼道:“夏新川,我吃饱了,过来扶我回去!” 夏新川哪里知道自己已经得罪了徐人凤,还很傻很天真的问道:“我也没见你动筷子啊,你怎么就吃饱了? 要么说你这么瘦呢,依我看就是饮食失调的原因,你动不动就不吃饭,咱又不是女孩儿,不用保持什么面条身材,你说对吧? 青苗?” 对视着夏新川投过来的视线,李青苗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她又看了一眼身边面色不悦的徐人凤,嗫嚅着回答道:“我不知道。” 徐人凤脸色更黑了一分,道:“要你扶你就扶,说这么多屁话干什么?” 徐人凤现在可是病号,夏新川也不敢怠慢,眉毛玩笑的起身来,道:“好嘞!那我就送你回去!” 就在夏新川扶着徐人凤出了屋门后,屋中的众人就听到了一声惨绝人寰的痛叫。 随后,只听夏新川吼叫着问道:“我靠,你拧我干嘛? 痛不痛啊!” “就拧你,你就欠拧,怎么了?” “哦哦,没事没事,我欠拧。” …… 屋中众人忍俊不禁。 小算盘得逞的陆长琴也不再揪着不放,拍了拍苏渔的肩膀,道:“好了,也没啥大关系,等晚上回去,我帮你涂涂别的药,明天一早就好了!” 苏渔皮笑肉不笑道:“那我可真是得感谢你的大恩大德了。” 陆长琴道:“老公,搞这么见外,让大家见笑了不是?” 苏渔很聪明的没有再接话,今天这场的酒宴,陆长琴已经完全占了上风,他已经毫无翻盘的希望。 或者说,他压根儿也不想与一个女人去计较嘴皮子上的得失。 凡事太过计较,便是不智。 陆长琴再次端起一杯白酒来,向着王松陵示意了一下,道:“最后几杯酒还是要敬王叔叔您!” 面色酡红的王松陵摆着手道:“陆姑娘啊,我真的是不胜酒力了,按我平日的量,两杯就倒,今天可是已经喝了六杯了!六杯可就是一斤半了啊!” 陆长琴摇了摇桌上的白酒瓶子,道:“王叔叔,这最后一瓶了,你和我正好每人两杯!今天我可是都喝了八杯了,非要喝够十杯才痛快,王叔叔你今天一定要陪我喝完!” 马书文见状,忙说道:“不行了不行了,陆姑娘,松陵他真不能喝了!你就饶过你王叔叔这一次吧!” 已经喝了八杯白酒的陆长琴脸不红,动作也不迟滞,一如没事人一般,道:“好吧,马婶,那我就退一步,我和王叔叔再喝最后一杯,真是太久没遇到过像王叔叔这样温文尔雅的帅气大叔了。” 闻言,王松陵看了一眼苏渔后,摇头道:“陆姑娘啊,你们家小苏,可比我年轻时要帅气儒雅的多了。” “您真是过分抬举他了。” 陆长琴说着,为王松陵又倒满一杯,道:“王叔叔,最后一杯了!” 王松陵推辞不过,也只得端起那杯白酒,仰头灌了下去。 ;陆长琴再次端起一杯白酒来,向着王松陵示意了一下,道:“最后几杯酒还是要敬王叔叔您!” 面色酡红的王松陵摆着手道:“陆姑娘啊,我真的是不胜酒力了,按我平日的量,两杯就倒,今天可是已经喝了六杯了!六杯可就是一斤半了啊!” 陆长琴摇了摇桌上的白酒瓶子,道:“王叔叔,这最后一瓶了,你和我正好每人两杯!今天我可是都喝了八杯了,非要喝够十杯才痛快,王叔叔你今天一定要陪我喝完!” 马书文见状,忙说道:“不行了不行了,陆姑娘,松陵他真不能喝了!你就饶过你王叔叔这一次吧!” 已经喝了八杯白酒的陆长琴脸不红,动作也不迟滞,一如没事人一般,道:“好吧,马婶,那我就退一步,我和王叔叔再喝最后一杯,真是太久没遇到过像王叔叔这样温文尔雅的帅气大叔了。” 闻言,王松陵看了一眼苏渔后,摇头道:“陆姑娘啊,你们家小苏,可比我年轻时要帅气儒雅的多了。” “您真是过分抬举他了。” 陆长琴说着,为王松陵又倒满一杯,道:“王叔叔,最后一杯了!” 王松陵推辞不过,也只得端起那杯白酒,仰头灌了下去。 第二百四十三章 大火 第二百四十三章 大火 酒宴散场后。 李家祖孙三人率先离开了王家,陈宇森也随后离去,而苏渔和陆长琴则最后离开。 临走时,陆长琴还顺手带上了喝剩的半瓶白酒。 二人出了王家院门后,苏渔望着远方漆黑的夜空,开口道:“看不出来,你一个女人可以这么能喝。” 陆长琴打趣道:“今天算喝的少的了,等以后我们婚礼的时候,我一定能把你灌得没有力气洞房花烛。” 苏渔陷入沉默。 陆长琴就静静站在他的身后,等了良久都没等到他开口,于是出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漆黑中。 苏渔转过身来,一双狭长的黑眸微眯着,语气极度生疏道:“陆姑娘,你处心积虑的混进李家,又在酒宴上灌醉王松陵,到底是为了什么?” 陆长琴没有回答苏渔的问题,只是盯着苏渔的五官一直看。 片刻后,她才开口说道:“有没有女人告诉过你,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看很好看的男人? 如果早几年让我认识你的话,我或许真的可以不顾一切的去爱你,甚至倒追你。” 苏渔不语。 陆长琴拧开白酒瓶盖,仰头灌了一口,道:“好了,现在饭吃完了,我履行我的诺言,消失在你的眼前,保重。” 说罢之后,陆长琴将手中的半瓶白酒随手丢在王家门口,身影逐渐融入夜幕之中。 望着陆长琴消失的方向,心心惴惴不安的苏渔一时也想不出她究竟哪里有什么不对,他也只能归结于是自己多虑了。 就在苏渔回到李家院子不久后,一瘸一拐的杨伟带着几个跟班出现在王家门口。 杨伟啐道:“我真是艹了,这他妈鬼地方,连汽油都买不到!” 一个跟班道:“伟哥,现在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咱们先把李青苗家的这房子烧了吧!我们去村里其他地方捡一些木柴啥的,给他把院墙围起来,一把火绝逼烧它个精光!” 杨伟点头道:“也他妈只能这样了!” 说着,杨伟挪动了一下脚,不料却踩到了一个滚远的东西,当即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啃泥。 “哎呦卧槽!疼死老子了——” “他妈的,哪个没道德的家伙乱丢东西!” 一个跟班连忙弯腰去扶杨伟,漆黑中却摸到了一个玻璃瓶子。 那跟班将玻璃瓶子拿近眼前,神色大喜,失声道:“伟哥,是酒,是酒啊!” “他妈的!老子摔这么惨,你高兴你妈呢?” 杨伟不悦道。 那跟班连忙扶起杨伟,兴奋道:“伟哥,咱们上初中时,化学课上可是学过的,这酒能一碰火就着,咱们要点了他们的房子,酒可不比汽油难用!” “还他妈有这事?” 杨伟将信将疑道。 那跟班使劲点着头道:“真的!伟哥,酒绝对可以当汽油用的!” 杨伟还是不信,道:“放你妈的屁!要按你这么说,老子的车里倒几斤白酒,是不是也能开?” 跟班一时无语。 直到其他几个跟班也说道:“伟哥,是真的,这酒碰火就能烧。” 见所有人都这么说,有点抹不开面子的杨伟冷哼一声,板着脸道:“你们都知道的事,我会不知道? 我就是想考考你们知识扎不扎实!” “伟哥说的是。” “伟哥说的是。” 跟班们异口同声道。 找回面子的杨伟习惯性的甩了甩脑袋,道:“还尼玛都愣着干嘛? 给老子去敲开那小卖部的门,把他们家的白酒都给老子买来!今天老子不给这两家王八蛋把狗窝烧了,就不叫杨伟!” …… 不远处的黑暗之中,立着两道人影。 正是陆长琴与板寸男人李景。 “琴,看来这次不用我们出手了,只要这几个小流氓把火烧起来,那王家人必死无疑。” 李景说道。 陆长琴淡淡道:“王松陵已经醉的不省人事,没有人可以救得了那个孽种了。” 沉默了稍许后,陆长琴望着李家院子的方向,眸色有些黯淡道:“只是,那李家人终究是无辜的。” 闻言,李景看向陆长琴的侧脸,说道:“琴,你所担心的应该不仅仅是那李家人吧?” 陆长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景直言道:“下午时,我就只在小卖部看了一眼,我就知道你喜欢那个买烟的男人。” 闻言,陆长琴冷笑不止道:“你认为我会对一个陌生男人一见钟情?” 李景道:“直觉。” 陆长琴冷漠道:“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我真的对那个男人有好感,我和他之间也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他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普通到就连黄麟之琮都不认识,居然可以将那么一块稀世珍宝弃如敝履一般留在房间里,也不怕我拿走后就一去不返。” 李景接话道:“不管他是以什么方式得到的那块玉,怀璧其罪,与那个孽种一样,不管知不知情,他都该死。” 陆长琴不再说话。 李景迟疑了良久,终归还是忍不住,再次问道:“琴,这次任务完成后,跟我远走高飞好吗?” 陆长琴摇摇头,只是望着李家院子的方向,凝眉不语。 稍许后。 她鬼使神差的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了苏渔的头像。 见状,李景立刻制止道:“你干什么?” 陆长琴冷声道:“与你何干? 难不成你还担心我告诉他真相不成?” 李景厉声道:“倘若你救了他,他必定会去救王松陵!而我们这次一旦失败,恐怕就很难再找到机会动手!你要知道,王松陵虽然身上有旧伤,到真要动起手来,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陆长琴学着之前苏渔和她说话的语气,生疏道:“不劳你教我,我自有分寸!” …… 房间中。 苏渔躺在床上,熄了灯,刚想睡觉,手机屏幕便亮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 只见陆长琴发来一条微信:老公,如果你舍不得我离开,现在我给你十分钟出来找我,十分钟后你没有来的话,我就真的不等你了。 苏渔看完之后,将手机放到枕边,闭上了眼睛。 几分钟后,他睁开眼睛,还是决定回复一下。 苏渔只发送了四个字出去:不用等了。 很快,陆长琴便回复过来:老公,还有最后三分钟,你要是来的话,我就真的和你去民政局登记,不来的话,我们以后只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见面。 苏渔回复道:但愿再也不见。 这次,他的消息如石沉大海一般,再也没有得到回复。 苏渔放下手机,翻了个身。 …… 户外。 漆黑中。 陆长琴握着手机的那只手自然垂下,喃喃道:“但愿再也不见,我知道你是认真的……人死了,应该也不会有机会后悔的吧?” 李家院门外。 杨伟和几个跟班已经买了几箱白酒回来,并且捡了很多木柴稻草堆满了李家的院墙。 杨伟吩咐道:“还这还不够,再去多捡点柴禾过来,老子这次要让他们一个也没法活着出来!把王家的院墙也给老子围了!给老子做的干净一点,别留下什么证据!” 跟班道:“伟哥,你放心!我们去小卖部买酒的时候,都是蒙着脸去的!保证那个蠢货老板娘认不出我们来,这次只要我们烧死他们,就没有人可以告的了我们!” “一会等火烧起来,你们都给老子机灵点,可别放什么活口出来!” 不出多久的功夫。 王家,李家的院墙外皆已经被柴木团团围住。 杨伟一边向着柴木上浇着白酒,一边说道:“他妈的,这次老子把你们灰都不剩!” 一个跟班惋惜道:“只是可惜了李青苗那个小骚蹄子,本来还想着能睡上几次,哎……” 杨伟啐道:“别尼玛想了,老子是真没料到,李青苗居然除了那个姘头外,还和那个傻大个子有一腿,想来也已经黑了!不粉了!透着也没意思!烧死拉倒!” “给老子赶紧把酒都倒上去,动静小点,别惊动了墙里的那帮王八蛋!” “伟哥,刚才就闻见这两家人院子外,一股子酒气,肯定都喝的不省人事了,估计一会大火烧起来,被烧死都醒不了!” “别他妈废话了,酒倒完没?” “倒完了!” “点火!点火!” 杨伟急不可耐道。 几个跟班连忙分散到院墙的四周,各自拿着打火机,点燃了浇满白酒的柴木。 干柴烈火。 火势如海浪翻涌一般蔓延着,瞬间将李王两家的院子笼罩进火海之内。 远处,李景望着那燃起的熊熊烈火,转身道:“琴,我们走吧。” “白兽之琥,和黄麟之琮,不要了吗?” 陆长琴道。 李景道:“等这场大火停下来,估计要等到天亮了,到时这里早已经是一片废墟,那两块玉也会随着大火化为灰烬的。” 陆长琴依旧没有挪动脚步。 李景回头望着那滚滚黑烟,冷声道:“琴,你就死心吧,这么大的火,如果是普通人的话,绝对没可能会活着出来的。 而且你应该知道,火灾里丧生的人,往往不是被烧死的,而是被烟熏死的。” 第二百四十四章 逃出生天 第二百四十四章 逃出生天 “咳咳!阿渔!” “阿渔!快醒醒!” 徐人凤冒着火势,冲进苏渔的房间,因为她晚上没有饮酒的缘故,所以比其他人都要清醒。 此刻院子里已经是黑烟弥漫。 脸上沾满灰烬的徐人凤使劲摇着苏渔,“咳咳——阿渔快醒醒!着火了!” 苏渔昏昏沉沉的睁开了眼睛,他今晚也喝了几杯酒,故而才会睡的有些沉,他嗅着已经飘进屋来的浓烈味道,顿时清醒过来,他迅速翻身下床,急声问道:“人凤,新川呢?” “咳咳——我还没得及去叫他!” 徐人凤道。 趁着徐人凤说话的时候,苏渔已经将一条湿毛巾塞到她的手中,道:“用这个捂着鼻子!你就在房里等我!别乱跑!” 徐人凤从苏渔手中接过湿毛巾。 随后苏渔只身冲出屋子。 人在置身火海的情况下,很容易失去方向感,这也就是为什么火灾致死率很高的主要原因,因为人内心的焦虑与恐惧,往往会带来错误的判断,以致明明离出口很近,却又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大火。 漫天大火与滚滚浓烟中,苏渔根本就睁不开眼睛。 “咳咳——” 他连忙屏住呼吸,这炙烤的温度几乎烫伤他全身的肌肤。 就在此时。 一张湿透的棉被裹在在苏渔的身上,正是从屋中赶出来的徐人凤。 苏渔刚想说话,徐人凤便用湿毛巾掩住了他的口鼻,急声道:“快走!” 房间中。 喝的人事不省的夏新川被苏渔叫醒。 陈宇森和夏新川同住一个房间,紧接着也被苏渔叫醒。 夏新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听苏渔喝道:“新川,快起来!用水将棉被浇湿!” “我草!” 夏新川望着窗外的漫天火光,顿时脊背一凉,浑身冷不防的一个哆嗦,人也立马完全清醒过来。 夏新川所住的房间里正好一口水缸。 他迅速将棉被在水缸中浸了一下,急声问苏渔道:“老大,李家老两口怎么样了? 还有青苗妹子呢? !” 苏渔道:“我去找二老和青苗,你和宇森快带人凤逃出去!” 窗外火势愈来愈大。 苏渔已经没有时间考虑。 他离开房间,纵身冲入火海之中。 …… 李家的院墙,房梁,随着火势的蔓延,不断在坍塌。 而隔壁的王家虽然房屋相对而言比较巩固,但也仍旧被大火和浓烟所笼罩。 因为在农村的院子里,很多人都喜欢栽树种花,亦或者围一个篱笆种植蔬菜,而王家和李家就是如此,他们院子里不但栽满了树木,更堆满了干柴。 于是,火势很轻易的便窜到了内院之中。 王松陵夫妇的卧室内,被滔天烈火映的亮如白昼。 马书文惊醒。 她用力的推搡着身旁的丈夫,惊呼道:“松陵!松陵!快醒醒啊!” 但是酩酊大醉的王松陵只是呼呼打着呼噜,哪有半分要醒过来的样子。 见叫不醒丈夫,马书文连忙下床,穿过客厅,向着王刑天的房间跑去。 但王刑天的房间却是反锁的,她压根就进不去。 马书文目眦尽裂,疯狂的敲打着儿子的房门,嘶吼道:“刑天!快起来!着火了!刑天,你快给娘开门啊!” 她的儿子王刑天虽然没有喝酒,也不会喝酒,但从小到大,睡觉一向很死,哪怕过年的时候窗外爆竹声大作,都不能惊醒他。 马书文陷入绝望。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回到自己房间,用力捶打着王松陵的胸口,大声哭道:“松陵!你起来啊!你快起来啊!救救我们儿子!救救儿子啊!” 王松陵这才动了一下,口中含糊不清道:“书文,你这是干嘛呢,不让人睡觉……” 马书文将嘴贴近王松陵的耳畔,哭喊道:“松陵,着火了!快起来!你快起来啊!” 王松陵缓缓睁开惺忪的双眼。 登时。 他酒意全消。 忙不迭的一下坐起身来。 “书文,这是怎么回事!” 马书文哪里来得及解释什么,只是推搡着他,道:“你快去救儿子!刑天还没醒!他的房间反锁着呢!” 王松陵迅速下床,冲到王刑天的卧室门边。 咣当一声。 他一脚踢开了屋门。 看着仍在床上酣睡的王刑天后,王松陵才松下一口气来。 他扭头对着仍在痛哭的妻子说道:“书文,你别着急,先去我书房里,我抽屉里有两个防毒面罩,你拿过来,和儿子一人一个!” 因为王家房子的构建是水泥板房,其密封性远比砖木结构的农村老房子要强,所以此刻虽然院中院外俱是大火黑烟,屋子没却还没有被黑烟渗透进来。 虽然烟还没渗透进来,但屋内的温度却是不断升高,如同蒸笼一般。 王松陵抱着几条棉被冲到卫生间,将之全部渗透之后,再次回到王刑天的卧室中。 就在此时,大火烧断了这一片所有的电路电线,屋内的灯光瞬间跳闸。 窗外滚滚黑烟越来越浓。 烈火无情的啃噬着塑料质的窗子,发出噼里啪啦的恐怖声响,同时,黑烟开始渗透每个被大火撕裂的角落。 浑身伤痕的王刑天被父亲叫醒。 他望着窗外的一切,目瞪口呆。 “刑天,别怕!” 王松陵快速的帮王刑天带上一只防毒面具,道:“儿子!快披上这条湿棉被,冲出去!” 王刑天披上湿棉被,拉着父亲和母亲的双手就要向院子中奔去。 …… 不远处。 李景望着王家的院子,突然说道:“琴,要不我们还是亲自去确定一下,那王家人到底有没有死光,另外,有可能的话,还可以拿回那块白兽之琥。” “怎么? 你不是刚刚还断言说,如此大火,没有人可以活着逃出来吗?” 陆长琴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总觉得那个王松陵,不应该以常理度之,万一他要是没死的话,在主子那里,你我死罪难逃。” 李景道。 陆长琴望着大火,冷声道:“那你是准备怎么个确定法? 去那大火里看看?” 李景道:“这么大的火,别说进去,就算靠近一点,只怕也要被烫伤。” “那你有什么办法?” 李景道:“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 你留在这里,我自己进去就好!” 第二百四十五章 诀别 第二百四十五章 诀别 说罢之后。 李景的身影一个闪烁间,便向着大火处掠去了。 李王两家的大火惊动了整个村庄的百姓。 半夜十二点钟,村委会紧急集合。 老村长在广播中用喇叭喊道:“所有人都起来!救火!去王松陵和李老头家里救火去!” 不消多久。 各自提着水桶前来的村民们,将李王两家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滴亲娘哎!这么大的火,恐怕这两家人凶多吉少了!” “哎!听说这两家人昨天晚上喝酒了!这会只怕是要被烧死才能醒酒啊!” “据说明天就是两家人定亲的日子……真是可惜了!” …… 村民们七口八舌,好不聒噪。 就在这时。 李景穿过人群。 径直向着王家走去。 一位中年大妈见状,连忙拉住李景的胳膊,担忧道:“大兄弟,你这是要进去?” 李景淡淡看了一眼大妈后,甩开她的手。 中年大妈却不在意,苦苦相劝道:“大兄弟!你可别进去啊!这么大的火,进去不是白白送命吗?” 其他人也劝道:“大兄弟,你是这老王一家的亲戚还是朋友? 现在事情到这一步上了,你也别怪我们说话难听,现在恐怕……这一家人已经……唉!” 李景闻言,拱拱眉毛,看着那位大妈手中的湿毛巾与湿棉被,道:“大姐,可不可以把这些东西借我用一下?” 大妈道:“当然能借你啊!但是大兄弟啊,这棉被到了那大火里,一烤就干,撑不了多久的!” 李景道:“无妨。” 大妈拗不过他,只得将湿棉被和毛巾交到李景手中。 李景披上湿棉被,用毛巾堵上口鼻后,纵身冲入火海之中。 留下一众摇头叹息的村民。 王家。 王松陵带着马书文与王刑天冲出屋门。 这个时候,王刑天突然想起来什么,步伐一停。 王松陵急忙问道:“怎么了,儿子?” 王刑天道:“爹,你给我的那块玉,还在房间里!” 闻言,王松陵对妻子说道:“书文,你先带儿子出去!我取了玉马上就来!” 马书文死死拽着王松陵的手臂不肯放手,咬着牙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那块破玉?” “书文!我们答应过主人,那玉远比我的命要重要!” 王松陵说罢,甩开马书文的手,厉声道:“快带儿子走!我马上就来!” 说罢之后,王松陵转身返回屋子。 马书文狠了狠心,拖着王刑天向门外走去。 “娘!我们等等爹,好不好?” 王刑天恳求道。 马书文道:“刑天,你爹他没事的,马上就会出去找我们!” 就在马书文带着儿子穿过偌大的院子,即将到达院门处的时候。 火海中走出了一个板寸男人。 “娘!有人来救我们了是不是?” 王刑天问道。 马书文看向李景,眼神中却有着一丝警惕。 可单纯的王刑天却是向着李景走去,口中问道:“你……你是不是来救我们的? 我爹他还屋子里呢!你去救救他!” “刑天,回来!” 马书文失声喊道。 王刑天回过头来看着马书文,茫然道:“怎么了啊,娘。” 就在王刑天回头的那一刹那。 李景欺身贴近王刑天的身后,一拳轰中他的脑后。 母亲的惊恐的神情在王刑天眼中定格住,他扑腾一声昏迷在地上。 “刑天!” 马书文撕心裂肺。 李景眼神阴鸷,望着马书文道:“马书文,你们夫妇为了这个白虎阁主的儿子,东藏西躲了这二十几年,到头来又有什么用? 跟玄武门作对,只有死路一条。” 说罢,李景用脚踩住王刑天的脖颈,道:“现在我只需要脚上用一点力,就可以轻松踩断这个孽种的脖子。” “你——”马书文咬着牙,“你究竟想怎么样? !” 李景随手丢掉身上的湿棉被,道:“你马书文,再加上你丈夫王松陵,可都是当年白虎阁主的得意门生,我对付你们其中任何一人都胜负难料,何况是以一敌二?” 就在这时,王松陵已经取玉回来,他赶到马书文的身边站下,望着对面的李景,道:“玄武门的人对么? 你们门主想要的东西,无非就是白兽之琥,我可以将它交给你,但你必须放了刑天!” 李景摇头道:“王松陵,虽然你的实力远不如当初,但我可没有自大到相信自己可以以一敌二,我倘若放了这个孽种,那你们夫妇岂能容我活着离开?” 王松陵冷哼一声,道:“那你要怎样才肯放了刑天?” 李景抬手指了指马书文,道:“很简单,一命换一命,只要你老婆死了,我便可以把这个孽种暂时交给你,我们之间来一场公平的对决,只有活着的人,才可以离开这个院子,当然,你要是不幸死了的话,我会亲手杀了这个孽种,让你们一家人整整齐齐。” “你休想——”王松陵怒道。 “哈哈哈。” 李景笑的近乎变态,道:“王松陵,选择权在你手上,是要这个孽种活,还是要你的妻子活,全在你一念之间。” 因为极度的愤怒,王松陵那张儒雅的面庞,此刻竟有些狰狞可怖。 他的额间青筋密布,双眼中尽是血丝,“卑鄙无耻!” “卑鄙无耻? 我也从来没想过以正人君子自居。” 李景脚上逐渐用力,道:“我数到三,倘若你还不决定的话,我便立刻杀了这个孽种!” “一!” “二!” 王松陵的心几乎提上了嗓子眼。 “三!” 李景数罢之后,脚上猛然发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 “慢着!” 马书文声嘶力竭的喊道。 李景仍旧没有收力,却也没再继续发力,他目光森寒的望着马书文,道:“怎么? 要一命换一命了么?” “书文!” 王松陵拉住马书文的手。 马书文反握住丈夫的手。 她扭头接上丈夫不可思议的视线,轻轻一笑,道:“一定要活着带我们儿子出去。” 王松陵嘴唇抖动着,发不出声音来。 马书文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摩挲着丈夫的脸庞,柔声道:“松陵,我跟你不一样,你是为了主人的儿子而活着,而我却是为了我们的儿子去死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 诀别2 第二百四十六章 诀别2 “书文,不要,我们一家三口一定能一起活着出去的!” 马书文摇了摇头,“我一直都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但我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松陵,我跟了你这一辈子,无怨无悔,对你唯一一件不满的事情,就是你同意李家的退婚,但是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 说罢之后。 马书文挣脱开丈夫的手,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深深刺入自己的心口。 这把匕首她已经随身携带了二十年,就是为了这一天而准备的。 就连她的枕边人王松陵都是到了今天才知道。 “书文!” 王松陵抱住妻子瘫软的身体,眼泪夺眶而出。 马书文眸中色彩迅速褪去,“松陵……你一定要活着带我们儿子出去……不然……下辈子我就不跟你做夫妻了……” “书文!你怎么这么傻!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马书文用仅存的一点力气,扬起满是鲜血的手来,摸了摸王松陵的脸庞,“我……爱你……” …… 马书文死了。 王松陵将妻子的尸体平放在地上,用湿棉被盖上她的身子,无比爱怜的抚摸着她逐渐失去血色的脸庞,声音低沉道:“书文,你安息吧。” 李景望着这一幕,笑道:“真是好一出感天动地的诀别场景,如果我不是你敌人的话,只怕也要被你们感动的流下泪来。” 闻言,王松陵猛然抬头,双目血红的望向李景,“你这畜生,今天我会让你血债血偿!” 李景耸耸肩膀,盯着王松陵不断颤抖的右手,冷笑不止道:“王松陵,以你现在的实力,甚至不如你死去的妻子,你拿什么给她报仇?” 随后,李景一脚将王刑天踢开,道:“虽然不可否认,我卑鄙无耻,但是我至少还是讲信用的,一命换一命。” 王松陵起身,将王刑天抱了起来,放在妻子身旁,为儿子同样盖上湿棉被后,起身道:“出招吧!” 李景再不多言,向着王松陵发动攻势。 王松陵合身迎上。 滔天火海中,两个男人上演了一场处处杀招,招招致命的肉搏战。 惨烈异常。 …… 李家院子中。 夏新川与陈宇森二人一左一右,废了好大一番周折后,才护着徐人凤冲出火海。 村民们望着从火海中逃出生天的三人,纷纷上前搀扶。 三个人皆是狼狈不堪,受了不同程度的烫伤。 尤其是身体虚弱的徐人凤,一出了院子就立马昏迷了过去。 村民们围着三人又是送水,又是送药,一番嘘寒问暖之后,有人问道:“那老李家一家三口人呢?” 夏新川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村民们纷纷叹息。 夏新川吩咐陈宇森道:“你快把人凤送到医院去!立刻马上!” 陈宇森担忧的望了一眼李家院子,道:“可是老大还没出来呢!” 夏新川瞪着眼睛道:“让你去你就赶紧去,要是人凤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大还不活扒了我的皮? 在他扒我的皮之前,我先扒了你的皮!” 陈宇森不敢再多说,抱起徐人凤,上了一辆村民提供的车子。 车子远去之后,夏新川强忍着身上的处处烫伤,披上一张崭新的湿棉被。 他刚想起身,就被背后的一只手按住了肩头。 “别拦我!我一定要回去找我兄弟!” 夏新川怒吼道。 他站起身来,不悦的望了背后一眼,只见站在他身后的是陆长琴。 “嫂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是离开了吗?” 夏新川一愣之后,问道。 陆长琴没有回答夏新川的问题,而是说道:“把棉被给我。” “什么意思? 难不成你要进去?” 夏新川道。 陆长琴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夏新川急声道:“嫂子,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添乱了,你这细皮嫩肉的,进去还不给你烧成一块黑炭? 那里面可还有好几条人命等人去救呢!” 陆长琴也不和夏新川多说什么,而是在地上提起一桶水来,举过头顶,将水浇在了自己身上。 随后,在夏新川的目瞪口呆中,她只身向着火海走去,同时嘴中冷声说道:“要是想让你们老大活着出来,你就乖乖等在这里,别来添乱!” …… 李家院子。 失去方向感的苏渔不知找了多久,才找到李青苗的房间。 当他进入满是黑烟的房间时,浑身只穿着内衣的李青苗早已经昏迷在角落里。 北大火烧坏的房顶,破碎的砖瓦、火红的灰烬不停的落在地上。 几近赤裸的李青苗身上已经伤痕累累。 苏渔的双穿过李青苗的腋下和腿弯,将她抱在怀中,来不及犹豫,向着院中跑去。 就在苏渔奔出房间的下一秒,整座房间轰隆倒塌。 滚滚黑烟中,苏渔用湿毛巾护住李青苗的口鼻,大声呼唤道:“李大爷!李大娘!你们在哪啊? !” “李大爷!” “李大娘!” 苏渔呼唤了良久。 滔天大祸中,氧气逐渐殆尽。 已经重度缺氧的苏渔不禁头一晕,身子半跪在地上。 他此刻不仅缺氧,也因呼吸进了太多呛鼻的浓烟,而更感觉到天旋地转。 他知道自己就要失去意识了。 苏渔抱紧怀中的李青苗,奋力起身,但强烈的晕眩感再次促使他不得不单膝跪下。 李青苗恢复一丝意识,她睁开沉重的眼皮,看着苏渔,用无比虚弱的语气说道:“苏哥哥……我这是死了么……” 苏渔抿动了下干裂出几道血痕的嘴唇,道:“青苗,我们还活着……” “爷爷……奶奶……” 李青苗喃喃着。 “青苗……不要睡!我们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苏渔大声说道。 “可是……苏哥哥……我好困,好累啊……” 周围的房间不断坍塌。 这一刻,苏渔也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李家二老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极度缺氧的苏渔摇摇欲坠。 就在他即将倒下的那一刻。 一只手托住了他的肩膀。 大火中,苏渔睁开眼睛,望着蹲在自己身旁的女人,视线微眯。 女人身上多处烫伤,一脸狼狈。 sp; 李青苗恢复一丝意识,她睁开沉重的眼皮,看着苏渔,用无比虚弱的语气说道:“苏哥哥……我这是死了么……” 苏渔抿动了下干裂出几道血痕的嘴唇,道:“青苗,我们还活着……” “爷爷……奶奶……” 李青苗喃喃着。 “青苗……不要睡!我们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苏渔大声说道。 “可是……苏哥哥……我好困,好累啊……” 周围的房间不断坍塌。 这一刻,苏渔也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李家二老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极度缺氧的苏渔摇摇欲坠。 就在他即将倒下的那一刻。 一只手托住了他的肩膀。 大火中,苏渔睁开眼睛,望着蹲在自己身旁的女人,视线微眯。 女人身上多处烫伤,一脸狼狈。 第二百四十七章 暴走的刑天 第二百四十七章 暴走的刑天 陆长琴想要扶苏渔起身,却被苏渔狠狠推开。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盯着神色冰冷的苏渔,问道:“为什么我发微信要你出来找我,你不出来找我?” 苏渔反是质问道:“这李王两家的大火,是你做的吧? 你一早就想好了要放这一把火,所以才给了我一个可以活的机会,而我没有选择出去,你便下定决心要连我一起烧死,对不对?” 陆长琴张了张嘴,本想解释,却又没有解释,而是说道:“既然你心里有答案,又何必相问?” “你还真是歹毒。” 苏渔斥道。 陆长琴望着苏渔怀中的李青苗,道:“不管你对我有多少怨气,现在都不是该发泄的时候,就算你想缺氧死在这里,也别害了人家小丫头。” “你会担心她的性命?” 苏渔冷笑道,“你还真是仁慈!” 盯着苏渔的眼睛,陆长琴道:“我对你的确已经足够仁慈。” 苏渔指着大火,眼神冰冷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与你有仇怨的应该是隔壁王家夫妇吧? 这李家的老两口,都是无辜的吧? 你到底凭什么要烧死他们?” 陆长琴道:“如果我说,火不是我放的,你信不信?” “你觉得呢?” “你不信就好,也省的我浪费口水去解释。” 说着,陆长琴从地上爬起身来,伸手搀扶住苏渔的肩膀,道:“这次先别急着推开我,听我慢慢说,在我进来之前,隔壁的一家三口人也还没有逃出来,你不是很喜欢隔壁那个傻大个吗? 你要是死在这里,谁去救他?” 一想到王刑天,苏渔皱了皱眉头,没有选择推开陆长琴,而是将李青苗放下身来,他现在已经抱不动李青苗。 苏渔冷声道:“你扶着她,我可以自己走。” 陆长琴扶着李青苗,将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看了一眼勉强站立住身子的苏渔后,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你逞强的样子,真是让我喜欢得紧。” 苏渔不再回应。 当三个人逃离火海的时候,眼泛着泪光的夏新川迎上前来,紧紧抱住苏渔,道:“我草,我真的差点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而村民们将李青苗在陆长琴手中接了过来,随后昏迷不醒的李青苗被抬上一辆小轿车,送往医院了。 格外虚弱的苏渔瘫软在夏新川的肩膀上,奄奄一息。 随后被夏新川带到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夏新川搀扶着苏渔,望着陆长琴说道:“大恩不言谢,如果你来日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只管吩咐,我一定会还你这份恩情。” “好。” 陆长琴点点头。 这时,苏渔睁开眼睛,眼神极为复杂的望着陆长琴,“我奉劝你一句,你最好在我恢复之前离开这里,不然你一定会为你今天所做的孽,付出代价。” 闻言,陆长琴绾了绾额间凌乱的发丝,说道:“你如果真的想让我付出代价,又何必劝我离开? 我留在这里等你恢复体力就是!” 说着,她的两眼弯了起来,继续道:“你是不是内心很煎熬很矛盾,对我又爱又恨? 想让我付出代价,又对我下不了手,所以才让我离开对不对?” 此时的苏渔眼神已经回复了几分清明,他猛然伸手掐住了陆长琴的脖子。 陆长琴明显有几分失神,但很快就又平静下来,因为苏渔并没有用力,她唇角带着挑衅道:“怎么不用力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夏新川这个不知内幕的人看呆了眼,连忙调解道:“这是怎么了? 有话好好说嘛。” “你以为我不会?” 苏渔眼中充斥着鲜明的杀意,他手上加大力气,也是他仅剩的力气。 陆长琴并不反抗,任由苏渔捏的越来越紧。 直到她接近窒息的时候,夏新川低声道:“老大,嫂……不,陆小姐好歹也救了你,这样不太好吧。” 对于夏新川的话,苏渔置若罔闻,眼中杀意更纯,他望着脸色极度痛苦的陆长琴,在短短数十秒内,有无数个杀念从他的脑中掠过。 就在苏渔在杀与不杀间迟疑不决的时候,远处人群的躁动传进了他的耳朵。 “之前那个进王家救人的大兄弟出来了!” “大兄弟,你没事吧? 怎么吐血了?” “……” 听着人群的躁动,苏渔狠狠一把推开陆长琴,冷声道:“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陆长琴身子重重的撞在一棵树上,背后传来的摩擦感让她忍不住眉头一皱。 随着苏渔离开,夏新川也连忙跟上苏渔的脚步。 肺部重新涌入空气的陆长琴倚着树干,望着苏渔远去的身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家院门外。 只见李景从火海中倒退出来,他半跪在院门前,双手撑着地面,口中鲜血断如珠帘。 李景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甚至还有恐惧。 紧接着。 一个身高两米的年轻男人从火海中走出。 浴火而出。 这个年轻男人正是王刑天,他的两肩上分别扛着一具尸体。 他的父亲王松陵,母亲马书文。 见到这一幕的瞬间,村民们都沉默下来。 王刑天的脚步无比滞重,犹如地狱里双脚捆绑着铁索的终极修罗。 他的双目赤红,犹如被鲜血浇筑过一般,就连流下的两行眼泪都是血泪。 无比狰狞。 人群中,有些胆小的孩子已经被这一幕吓哭。 一个中年父亲拍着自己女儿的脑袋道:“月儿,别怕别怕,那是你刑天哥哥。” “真的吗? 爸爸,刑天哥哥哪有这么吓人啊?” 名叫月儿的小姑娘问道。 中年父亲抱起女儿,道:“不用你再仔细瞧瞧,那真是你刑天哥哥。” 正当月儿小姑娘向着王刑天望去时。 只见,王刑天扛着父母,步步向着李景逼近而来,目眦尽裂的咆哮道:“你这畜生!还我爹娘命来!” “孽种!想让我偿命? 有本事你就来取!” 李景起身,擦掉嘴角的血渍。 这一幕之下。 村民们轰隆乱成一窝。 他们之前还以为李景冲进王家,是要救人。 敢情他是去杀人灭口了? ! 村民们群情激奋,尤其是那个借湿棉被给李景的大妈更是瞬间爆发了,大骂道:“乡亲们,肯定是这个畜生放的火!大家一起上,打死他!” 村民们纷纷响应。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下次告诉你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下次告诉你 “大家安静!” 苏渔穿过人群,望着已经失去理智的王刑天,对几百位村民说道:“大家现在不要接近刑天!” 那位抱着女儿的中年男人对苏渔说道:“兄弟,现在被害死的是我们乡亲!我们一定要惩治这个坏蛋!” “对!惩治他!” 所有村民众口一词。 苏渔严肃道:“只怕现在的刑天已经失去理智,大家靠近的话,反而有可能会被误伤到!” 说着,苏渔顿了顿,又道:“并且,被害死的是刑天父母,这个仇应该让他自己报!” 中年父亲担忧道:“可是,刑天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刑天他脑子有点问题呀,平时就任打任骂的绝不还手,我怕我们不插手的话,刑天会吃亏啊!” “未必。” 苏渔摇摇头,深色坚定道:“而且,大叔,刑天他并不傻。” 王家院门前。 王刑天扛着两具尸体,仅是轻描淡写的一脚,便把攻上前来的李景击退。 李景咽下一口鲜血后,站稳身子。 他之前与王松陵经过一场血战,虽然王松陵的实力远不复当初强悍,但仍旧要胜他一筹。 就在李景被王松陵打的节节败退之时,王刑天苏醒过来,他望着身边已经死去的母亲马书文,顿时哭嚎出声来。 也就这时,无可退路的李景突然袭击了王刑天。 爱子心切的王松陵为救儿子,用自己身躯为王刑天挡下致命一击。 当父亲的血洒满王刑天面庞后。 也就发生了王刑天扛着父母尸首,浴火而出的那一幕。 “果然不愧是白虎阁主的儿子,丝毫不通武道,单靠这份雄浑的体魄,居然可以将我打的这般狼狈。” 李景再次做出攻势,道:“虽然我被王松陵所伤,但你单靠蛮力,是绝对赢不了我的!” 李景身影迅猛的掠近王刑天。 因为王刑天的双手扛着父母,所以只能用两脚应敌,他抬腿扫向李景的脑袋。 李景一个弓腰躲过,随之猛然出拳,落在王刑天的小腹之上。 虽然王刑天体型高大,膂力惊人,但从来不曾修习武道的他,在速度上这块却是绝对的短板。 李景这一拳中所蕴含的力道足以断石! 王刑天庞大的身躯肉眼可见的一颤,随后一缕血液从他的嘴角流出。 几乎是同一时间。 李景飞身而起,一记快如奔雷般的扫腿踢在王刑天的耳畔。 扛着父母尸体的王刑天身子呈四十五度角弯曲! 李景压在王刑天脖子上那条腿,力道仍在不断加大,他想要做的就是要把王刑天压垮在地面上,随后给他致命一击。 王刑天眼球欲裂。 嘴中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 王刑天粗壮的双腿呈马步状,厚实如象蹄一般的双脚死死抵着地面,脚下青石地板哗啦啦——,碎裂成齑粉。 在李景的压腿之下,王刑天竟逐渐站了起来。 李景连忙收腿,身子向着后方逃去。 王刑天发出一声撕裂夜幕的怒啸之后,竟主动向着李景攻去,速度虽然不快,但却势不可挡。 王刑天一脚踹向李景,李景一个跳跃,翻上一颗粗壮的老槐树。 而王刑天的脚则生生落在那颗老槐树之上。 粗壮的槐树在这一击之下,树干剧烈摇颤,而树根处的坚实的土地表层也裂出道道缝隙。 躲在高处的杨景心有余悸的望着树根处的泥土裂隙,一时间心中大为忐忑,树下的这个怪物,虽然不通武道,但如此雄浑的体魄,哪怕是当年的白虎阁主也有所不及吧! 正当杨景思索着该如何应对之时,树下的王刑天再次一脚踹在树干上。 树身再次剧烈颤抖。 杨景也知道自己一直躲在树上不是办法,于是他跳下树来,在地上捡起几颗石子,又飞快的掠上了另外一棵树。 嗖! 杨景将一颗石子射向王刑天。 身体笨重的王刑天压根来不及躲闪,便被砸的头破血流。 “哈哈!” 杨景得意的笑道:“孽种,你要是不会爬树的话,那就只能注定被我手中的石子砸死了!” 王刑天呕吼。 杨景再次投出几颗石子。 王刑天身上也因此又多了几道伤疤。 村民们群情激奋。 夏新川也唉声叹气的说道:“这傻刑天,为啥就不把他爹娘放在地上,先收拾了这王八蛋,再抱起来也不迟啊!” 苏渔不语。 因为这正是这个单纯孩子所理解的孝。 夏新川忍不住怂恿苏渔道:“老大,你这会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吧? 要不你出手把这王八蛋收拾了得了,我是真看不下去了!” “别急。” 苏渔说道:“我要收拾这个家伙的话,一秒钟足以,但是,现在的刑天,我想……他是不想别人插手的。” 夏新川终究忍不住,手滑入裤兜,摸到了一把手枪,然后稍有些不悦的对苏渔说道:“我渴了,你自己站在这里看戏吧,我去喝口水。” 苏渔哪能不知道夏新川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立刻便制止道:“站住。” 夏新川装作无奈道:“我真是去喝水!” “五分钟之后,你去喝水我不管你,我跟你保证,五分钟之内,刑天会胜。” 一听这话,夏新川立马换了一张脸,道:“真的假的啊?” 苏渔道:“如果是假的,一会你把你裤兜里那东西给我,我亲手崩了那个王八蛋。” “这还差不多。” 夏新川笑道。 这时,一个胖妞儿将半杯自己喝剩的水递到夏新川面前,很是热情道:“帅哥,我刚才听到你说,你渴了,来,喝我的水。” 夏新川盯着胖妞二那张长满青春痘的脸,皮笑肉不笑道:“美女,我不渴,谢谢啊,我真不渴。” 胖妞儿立马就不高兴了,将水杯用力塞进夏新川的怀中,双手向着腰间一叉,气鼓鼓的说道:“你戏弄我!” 夏新川没好气道:“我哪里戏弄你了? 我从始至终有主动跟你说过话吗?” 胖妞儿竟然哇的一声就哭了,用两只手背揉着眼睛,哇哇的说道:“你欺负人家!你凶人家!” 胖妞儿这一哭,周围的人纷纷将视线投了过来。 “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哭了,姐,是我错了!” 夏新川央求道。 胖妞儿立马就不哭了,伸出一只胖手抓住夏新川的手腕,拖着他就要走,“我不管,你欺负了我,就得娶我,你现在就去找我爹求婚!” 夏新川脸都绿了,一把甩开胖妞的手,逃也似的跑的选了。 …… 陆长琴向着人群这边走来。 她盯着站在最前方的苏渔,自嘲的笑了笑,神情黯淡道:“我只是差点害死你,而你这次却真的会害死我。” 说罢之后,她又望向那正躲在树上不停投掷石子的李景,视线中夹杂着一种哀凉。 凭她对李景的了解。 她知道,此刻李景已经黔驴技穷了。 因为这些小石子并不能对体魄雄健的王刑天构成致命伤。 甚至就算她和李景联手,想胜过进入暴走状态的王刑天的可能,也微乎其微。 …… 就在苏渔寻找夏新川的时候,陆长琴挤到了他的身边。 视线巡弋在旁处的苏渔只觉一只女人的手拉住了自己的手。 苏渔回头望去。 只见陆长琴正盯着远处的王刑天与杨景。 苏渔视线一冷,刚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便听陆长琴说道:“别动。” 由于自己的手被陆长琴握的很紧,苏渔便也就放弃挣脱,而是语气生疏的质问道:“你还不走?” 陆长琴不去看苏渔,侧脸上却流露出一股哀伤,道:“其实,我并没有家,离开了这里,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说的这些,苏渔并不懂。 当然,她也未必想让苏渔懂。 任务失败,对她来说,只有死路一条。 “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 苏渔淡淡说道。 陆长琴沉默了片刻,问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说不可以,难道你就不问了吗?” 闻言,陆长琴终于转过头来,看着苏渔俊逸的五官,轻笑道:“我真的没有骗你,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此刻她的眼神无比纯澈,丝毫不见之前的狡黠。 “说你的问题。” 苏渔道。 陆长琴迟疑了一下,问道:“如果我离开李家村后,就会死,你会不会留我?” 苏渔没有任何犹豫,道:“不会。” 陆长琴点点头,“意料之中。” 随后,她又问道:“那你呢? 有没有问题要问我的。” 苏渔想了一下,问道:“这大火到底是不是你放的?” 陆长琴眼神再次恢复狡黠,她突然将脸贴近苏渔的脸,在他的唇上蜻蜓点水一般吻了一下。 苏渔皱起眉头。 陆长琴抬起另一只手来,揉开苏渔的眉心,道:“不要总是皱眉,一皱眉就不好看了,至于这大火是不是我放的,如果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下次我再告诉你。” 第二百四十九章 了然于心 第二百四十九章 了然于心 说罢之后,陆长琴便将视线移开,望向了王刑天那边。 苏渔没有挣脱掉她的手。 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对这个闯进自己身边的陌生女人,到底还是心软了。 远处。 王刑天越加的愤怒。 在承受了无数个石子的偷袭之后,王刑天终于学会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用脚勾住一方巨大的石块,腿上运力,竟然生生将那直径约四十公分的石头踢向了空中。 巨大的石头砸向树上的李景,李景仓皇逃窜,只见那颗石头砸烂了一节枝干后,落在地面砸出一个深深的凹坑。 一击不成的王刑天有些懊恼,随即再次用脚勾起一颗石头,猛然砸向李景。 李景在树上不断逃窜,眼看着树上就要待不下去了。 远远望着这一幕。 苏渔眼神中闪过一丝欣慰。 而一旁的陆长琴脸色则并不太好。 躲在人群中的夏新川则是拍掌叫绝道:“妈的,刑天这个傻小子,脑袋这不也挺机灵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行!” 随着夏新川这一说话,那个名叫翠兰的胖妞儿瞬间就将目光锁定了他,一边向他走着,一边气呼呼道:“看你这次往哪里跑!” 人群中,有好事者拉住了李翠兰,道:“翠兰那,既然这个帅哥不同意跟你搞对象,那就别强求人家了,你看那边那个也不错嘛。” 那人说着,指了指人群最前方的苏渔。 李翠兰顺着那人指的方向,看了苏渔一眼后,闷哼一声,道:“不!我就喜欢这个,那个没这个长的帅!再说了,俺李翠兰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人,那个人身边站的那个女人,比俺长的好看!” 李翠兰说的句句都不假。 虽然苏渔长的很是俊逸,但若是比起夏新川来,还是略有不及的。 起码,身高只有一米八出头的苏渔,要比夏新川矮了整整五公分。 夏新川这个无数燕京名媛们眼中的白马王子,此刻对上胖妞儿李翠兰,却也只有退避三舍的份儿。 苏渔回头看着正与胖妞儿玩躲猫猫的夏新川,问身边的陆长琴道:“如果说,你只是单纯的喜欢卖相好看的男人,那么我想新川应该更适合你才对,毕竟就连翠兰都看得出来,新川比我长的帅。” 陆长琴给出一个很有趣的回答,道:“大概是因为你的帅更接地气一点,而你兄弟他的帅,很容易就让女人望而却步了,如果单论长相,我真的想不出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够配上他。” “这个回答倒是很有趣。” 苏渔笑道。 陆长琴瞟了一眼苏渔的笑容,略有些感叹道:“除去你兄弟外,你真的是我所见过的男人中,最好看的一个。” “这话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苏渔淡淡道。 陆长琴道:“是你教我的,说一遍不信的话,多说几遍就是真的了。” 苏渔张了张嘴,想不到任何话来反驳。 …… 王刑天终于肯放下肩上的双亲。 他分别摸了摸双亲的脸庞后,站起身来。 躲在树干上的李景经过无数次的逃窜,早已经汗流浃背,喘息粗重。 而王刑天却似乎有着用之不竭的体力。 “还我爹娘的命来!” 王刑天根本不给李景丝毫喘息的机会,他飞奔到树下,一个飞窜便爬上了树干。 躲闪不及的李景被王刑天一拳轰中胸口。 李景的胸骨瞬间塌陷下去,几乎刺破他的肺脏。 这个时候,李景也才明白过来,这个怪物会爬树。 放下双亲的王刑天身手迅捷了许多,他站在树干上,一只手提着李景的衣领,另一只碗口大的拳头生生砸在了李景的面门上。 仅仅一拳,便打烂了杨景满口牙齿,捎带着摧毁了整个鼻骨。 王刑天将杨景丢下树干。 杨景瘫软在地上,已经不成人形。 而王刑天在树干上蹲下身子,俯视着地上的杨景,眼神肃杀且锐利。 见状,老村长连忙跑上前去,向着王刑天喊道:“刑天!不能杀人!他虽然害死你爹娘,但是你不能杀他!咱们应该把他交给警察,不然你也要坐牢的!” 但是已经进入暴走状态的王刑天却哪里能听的进老村长的话。 那名中年父亲也抱着女儿走上前,急声喊道:“刑天!你可不能干傻事啊!” 村民们纷纷欲要上前来阻止王刑天。 下一刻,王刑天的视线猛然转向村民们,眸子血红。 被王刑天这么这么一瞪,哪还有人敢上前。 这时,苏渔走上前来。 而陆长琴则跟在他的身边。 “刑天。” 苏渔轻轻唤道。 王刑天的视线锁定到苏渔身上,但已经暴走的他,却并想不起来苏渔是谁,只是觉得有些熟悉。 苏渔刚要上前,陆长琴却拉住了他的胳膊,向着他微微摇头,道:“现在的他可六亲不认,就你这身板的,怕是吃他一拳,下半辈子就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自然而然的,陆长琴只把苏渔当成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 苏渔没有理会陆长琴,一个人走上前去,在王刑天充满敌意的注视下,慢慢爬上树干,蹲在了王刑天的身旁。 苏渔抬起手想要去抚摸王刑天的脑袋,却瞬间就被王刑天的一双大手所钳制住。 王刑天本来想拿开苏渔的手,却不料,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扳不动苏渔的手腕。 最终,苏渔的手还是落在了他的头上,轻轻抚摸着。 王刑天望着笑意温纯的苏渔,眸中血色不知不觉间竟也淡化了许多。 树上所发生的这一切,在远方众人眼中,并没有值得大惊小怪的,只认为是王刑天不排斥苏渔罢了,而哪里会有人想到苏渔掰手腕竟能胜得过暴走状态的王刑天。 “苏……苏哥哥……” 王刑天慢慢的认出了苏渔,顿时又恢复成了那个憨厚老实的孩子。 苏渔揽住王刑天宽厚的肩膀,心疼道:“刑天,想哭就哭吧。” 王刑天抽了一下鼻子,看着远处陈放的父母尸体,使劲的摇了摇头,道:“爹死前,他要我不要哭,所以我不哭。” 躺在树下的李景,扭着他那张沾满鲜血的脸庞看向不远处的陆长琴。 他抬起手来,似乎想要摸到些什么。 苏渔只看了一眼树下的李景。 便认出了他就是之前在小卖部中,陆长琴的那个男同伴。 第二百五十章 杀 第二百五十章 杀 “苏哥哥,我可以杀了他吗?” 王刑天望着树下的李景问道。 “当然可以。” 苏渔肯定道。 “但是,刑天,你要知道,他虽然是害死你父母的直接凶手,却不是幕后元凶。” 王刑天道:“苏哥哥,我知道,我爹在院子里和他打斗的时候,我听到我爹说了,他说这个坏人是玄武门的人,我还听到他们说……” 苏渔轻声问道:“他们还说什么?” 王刑天语气低落道:“他说我是孽种,不是我爹娘的亲生孩子,说我是白虎阁阁主的儿子……” 白虎阁。 苏渔当然有所耳闻,一个在二十年前被玄武门灭门的隐世宗门。 “刑天不是孽种。” 苏渔揽着王刑天的肩膀安慰道。 王刑天像是突然想到些什么一样,道:“苏哥哥,我现在想到了,我以后要做什么。” 苏渔挑挑眉,等王刑天说下去。 王刑天坚定道:“苏哥哥,我想追查出我的身世。” “你想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是谁?” 苏渔问。 王刑天摇了摇,指着父母的尸体,道:“不,苏哥哥,我只想知道害死我爹娘的人究竟是谁,我要给爹娘报仇。” “好。” “但现在我想做的,就是杀了他。” 王刑天盯着树下的李景,庞大身躯蠢蠢欲动。 苏渔道:“刑天,你放心杀就好,因为这只是正当防卫而已。 而且,哪怕你不杀,我也是要杀的。” 王刑天点点头,一双血眸中杀机顿现。 他的浑身肌肉因为蠢蠢欲动,而让他的庞大身躯更显得魁梧一分。 王刑天跃下枝干。 咯吱—— 王刑天的膝盖砸碎了李景的脖颈。 …… 大火烧到天亮才平息。 而村民们还未散去。 一夜未合眼的苏渔走到一处空地上,拿出手机给陈宇森打了个电话,确定徐人凤平安后,长长舒出一口气。 随后,他又给林妍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明显是刚睡醒的林妍困倦道:“怎么了? 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出发了?” 苏渔有些心虚道:“是这样的……有些事,又要耽搁两天。” 林妍沉默了几秒钟,道:“那你自己打电话找爸爸解释,因为昨天我已经告诉他你今天要回来,他听了后很开心,你今天突然变卦,我可不想坏了他的心情。” “好,我自己找爸爸解释,老婆,今天算日子的话,应该是你的休息日对不对?” “对。” “那老婆你好好休息。” “行。” “还有,老婆,平时工作不要那么拼,你是老板,天天给自己放假都行。” 林妍道:“是不是没有话想跟我说了? 开始聊尬的了?” 苏渔悻悻然的道:“我觉得不尬……” 深州市。 林氏别墅。 林妍挂断电话后,迅速洗漱,穿好衣服。 她出了自己房间后,路过苏渔房间时,不由得停下脚步,向着苏渔的房间里看了一眼后,匆匆下了楼梯。 生来富贵的她,以前对自己这占地4000平米的林氏别墅并没有什么概念,也没有觉得房子很大,直到苏渔几个月前离开深州,她才猛然发觉自己的家真的很大,也很空。 她自幼丧母,父亲林南海又是个绝对的工作狂,所以她比一般人家的孩子更害怕孤独。 没有苏渔相伴的这几个月中,她拼命的工作,拼命的加班,就是为了能晚点回到这空荡的家。 但每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终究还是要回来。 来到楼下的林妍换好鞋子,准备出门上班。 今天不是她的休息日。 或者说,自苏渔走后,今天便不再是她的休息日。 然而。 就在林妍打开屋门的时候。 却发现张大才现在门外。 紧接着,陈博轩,叶辰也相继出现在林妍的视线中。 “你们这是?” 林妍惊讶道。 张大才笑道:“林总,是这样的,听说苏总他离开深州时,曾经跟你说过,等他回来要为你摇一树桃花。 是不是有这回事?” 林妍无奈的扶了扶额头,问道:“是他让你们来的?” 陈博轩道:“嫂子,苏总他可是半夜四点时,就给我打电话,把我吵醒了,然后告诉我说,市中心的那家游乐场里,有一层的主题叫做“桃花缤纷世界”,要我们今天一定要带你去玩玩,放松一下!” 林妍白了一眼陈博轩,道:“尤其是你,现在的神话集团不同以往了,市值几千亿,你这个ceo不好好运筹,净跟着他一起不务正业!” 陈博轩哈哈笑道:“嫂子,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只是个打工的,神话集团是苏总的,那也就是你的,既然连老板都要强行给我放假,我这个打工人又瞎操什么心啊!” 叶辰接话道:“陈哥这话说的通透,哈哈,嫂子你就别板着一张脸了,你要今天不去的话,渔哥那边我们可不好交代。” 张大才说道:“虽然那家游乐场里的桃花缤纷世界,并不是真的桃花,但是也算是苏总为了自己的失约,做的一次弥补了。” 叶辰道:“是啊,嫂子,今天我们几个代替渔哥,陪你去看桃花缤纷世界,等渔哥回来后,来年开春三月,再让渔哥带你去看真的桃花,为你摇一园桃花。” 林妍叹了一口气。 她扫视着三人,故作严肃的说道:“我可以去,但是我可告诉你们,这是最后一次,以后谁要是再敢无辜旷工,我一定炒了他的鱿鱼。” “好!” 三人齐口答应道。 …… 李家村。 苏渔挂断电话后,收起手机。 此时,村民们已经从废墟中寻到李家二老的遗体。 而几辆拉着棺材的卡车也已经开进了村子。 村民们帮衬着,将李家二老与王松陵、马书文夫妇的遗体入了殓。 王刑天跪在父母的棺材旁,红着眼睛,不过却没有哭。 因为父亲王松陵不要他哭。 站在人群外的苏渔问身旁的陆长琴道:“你那个同伴的尸体还在那边的树下,你不想亲手葬了他?” 陆长琴矢口否认道:“你可别给我乱扣帽子,我不认识那个家伙。” 第二百五十一章 辞别陆长琴 第二百五十一章 辞别陆长琴 苏渔点了一支烟。 陆长琴盯着苏渔的背影,突然说道:“我要走了。” 苏渔点点头。 陆长琴道:“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苏渔不再回应。 陆长琴看了一眼王刑天,又道:“奉劝你一句,以后尽量离这个王刑天远一些。 你也看到了,他的仇家是什么样的人,尽快离开这里吧,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苏渔只是抽着烟,对于陆长琴的话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正望着王刑天,脑中思索着该如何安置王刑天与李青苗。 陆长琴走上前来,从苏渔的身后的紧紧抱住他,脸贴在他的后背上,轻轻问道:“你之前掐我我脖子的时候,是真想杀了我对不对?” 苏渔没有回答,吐出一口烟雾后,道:“陆长琴,不动手动脚的,你就不会说话了吗?” 陆长琴自顾自的说道:“一见钟情听起来很荒谬对不对? 如果你觉得很荒谬,你也可以理解成我对你一见钟脸也行。” “如果真的还有机会再见的话,我希望是在青山绿水间。” 她憧憬道。 “还记得昨天我说过的吗? 我们可以去乡下,挨着水畔,建造一个很大很大的房子,而我要把你的肖像图挂在点满明灯的走廊里。” “……” 此刻的陆长琴几乎将多愁善感四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 她自言自语的说了很多很多。 从她的话里,苏渔似乎看到了一只被久困于笼中的小鸟。 有句话说的很对。 离别总是情。 无论苏渔喜欢或者不喜欢陆长琴,此时听着她那些犹如少女心事一般的愿景,也不免有些动容,他说道:“你很渴望自由?” 陆长琴道:“曾经我最渴望的就是自由,但现在我遇到了一样比自由更重要的东西。” 苏渔不接话。 陆长琴松开苏渔的腰,将那张画着他肖像的画纸塞入他手中后,后退了几步,“现在我真的要走了。” 苏渔没有转身,只是扬起手来,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陆长琴转身,与苏渔背对着背,道:“之前你问我,火是不是我放的,我说下次见面再告诉你,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这李王两家的火,是一个叫杨伟的小流氓放的。” 说罢之后,陆长琴再不作停留,决然远去。 …… 苏渔征求过了李青苗的意见后,与村民们一起将李家二老与王家夫妇的尸骨下了葬,没有举行任何繁琐的仪式。 而电话中,还在医院挂着氧气瓶的李青苗本想赶回村子见爷爷奶奶的灵柩最后一遍,却被守护在病床边的徐人凤按住了肩膀。 徐人凤告诉她说,二老已经乘鹤西去,你此时要是再出什么三长两短才是大大的不孝。 见你爷爷奶奶的灵柩最后一面又有什么用? 做给谁看? 李家村。 王刑天已经在父母的坟前跪了整整一天。 直到夕阳西下时,苏渔问他道:“刑天,要不要跟我一块去县医院里看看青苗?” 王刑天摇着脑袋,说道:“苏哥哥,我就先不去了,我想和爹娘再说一会话。” 老村长对苏渔说道:“小兄弟啊,你要去县里看青苗,你就放心去吧,刑天这里有我帮忙照料着,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随后,苏渔和夏新川坐上去往县城的末班大巴车。 在车子经过镇上的时候。 苏渔想起陆长琴临别时告诉自己,大火是杨伟等人放的。 随后,他发出一个电子邮件。 而收件人是徐人凤在燕京时送他的那支影子雇佣军团。 邮件的内容很简单,是要杨伟以及他身边那几名昨天曾在李家村出现过的跟班们,就此在人间蒸发。 发完邮件后,苏渔收起手机,对身旁的夏新川说道:“我们已经在李家村耽搁太久了,龙门和赵家的人估计很快便会嗅到我们的行踪。” 夏新川道:“那我们接上青苗,明天一早带她回村里,去爷爷奶奶坟前磕个头,然后再带上刑天,明天就回深州吧。” 苏渔和夏新川赶到医院后,正巧刚刚痛哭过一场的李青苗刚刚睡了过去。 徐人凤将苏渔,夏新川,还有陈宇森三人叫到走廊里说话。 “人凤,你感觉怎么样?” 苏渔问道。 徐人凤道:“没事,我可是钢筋铁骨,打不死的小强,这点烧伤烫伤算什么? 敷点药就没事了。” “那就好。” 徐人凤道:“阿渔,新川,你们两个肯定一天没吃饭了吧? 这样,青苗这里我守着,你俩和宇森一块吃去填一下肚子吧。” “这样也好。” 苏渔道。 随后,苏渔三人离开县医院,就近找了一家饭店吃饭。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如今的陈宇森在苏渔和夏新川面前,再也没有之前那么拘谨。 在吃饭的时候,陈宇森甚至还开起玩笑道:“渔哥,当初在深州时,邓少康的婚礼上,你一脚把我踹进海里,我后来还千方百计的想着,要搞死你呢!后来要不是川哥的及时出现,恐怕我现在的下场,早已经跟那个雷少卿一样。” 听到雷少卿三个字,苏渔眼神微微一变。 不只是因为章雪菲的缘故。 雷少卿虽然恶贯满盈,但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兄长。 而自己却亲手杀了他,或许当初真的有些冲动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夏新川用筷子敲了一下陈宇森的胳膊。 但苏渔并没有怪罪陈宇森,淡淡道:“宇森,等回到深州,你就以董事身份进入神话集团吧,另外,把你在深州开的那些地下赌场,以及一些低俗产业全部关闭掉。” 陈宇森面有难色道:“关闭掉那些低俗产业,倒不是什么问题,但我若是进入神话集团,只怕陈博轩第一个不同意,渔哥,你也知道陈博轩是我大伯的儿子,而我爹就是害死他爹的元凶,他肯定不能容我。” 苏渔道:“这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 “那行。” 陈宇森点头道。 这时,苏渔话题一转,道:“你是不是还有个开出租车的哥哥,名叫陈宇岩的?” 陈宇森深吸了一口凉气。 见状,苏渔抬抬眉毛,道:“好了,赶紧吃饭。” 第二百五十二章 燕京的动静 第二百五十二章 燕京的动静 第二日,天一亮。 身体初愈的李青苗便办理了退院手续。 因为之前那辆捷达车也随着大火付之一炬的原因,陈宇森又在县城的4s店里新提了一辆大众速腾车。 几个人坐上车子后,缓缓驶出县城,向着李家村的方向赶去。 副驾驶座上的苏渔说道:“青苗,待会回村里,去坟前给你爷爷奶奶磕几个头,然后就跟我们去深州吧。” 这时,坐在李青苗身边的夏新川将一只新款苹果手机递到她眼前,道:“昨天你的手机被那几个小混混摔坏了对吧? 这可是昨天下午,你苏哥哥亲自去手机店帮你买来的。” 李青苗紧紧攥着新手机。 苏渔几人待她越好,她便越想念爷爷奶奶,一时间眼泪低落在手背上。 几个人心照不宣,没有人去劝李青苗,因为一夜之间失去两位至亲,换谁也无法接受,而李青苗到现在为止的表现,已经足以坚强。 良久后。 李青苗说道:“苏哥哥……可是,我跟你回深州,我什么都不会做,会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夏新川笑着说道:“青苗,你不记得我第一天见你时跟你说什么了? 只要你给他当老婆,什么累赘不累赘的!多见外啊!” 李青苗顿时脸色通红。 徐人凤一拳打在夏新川身上,骂道:“你这张破嘴能不能有点把门的?” 夏新川无辜道:“我这不是寻思着逗青苗妹子开心嘛……” “有你这么逗的?” 徐人凤又打了夏新川一拳。 “得得得,我不说话了行了不?” 夏新川认怂道。 车子开到李家村后。 李青苗下了车子后,冲到爷爷奶奶坟前扑通跪下,瞬间泣不成声。 而王刑天则已经父母坟前跪了整整一天一夜。 …… 燕京。 古式庄园。 一条建于湖面,只有三尺余宽的浮桥上,走来两道人影。 为首的是北方龙主林游龙。 而走在后面的则是赤龙使林天鸿。 “天鸿啊,倘若那天你拼尽全力的话,能否击杀那个青年?” 林游龙问道。 “只怕不能,最多平手。” 林天鸿回答道。 林天鸿的回答,在老人的意料之中。 因为在不久前,同样是在这座庄园里,丁白镜也曾说过,除去他自己外,其余的龙门十二龙使中,能与苏渔一较高下的不会超过三人。 “天鸿,过段时间,你派人去南方龙主那边走一趟吧。” 林游龙道。 “是。” 林游龙道:“那位银翼少主在我们华夏负伤的消息已经传到银翼岛,北方龙门也会因此和银翼岛结下仇怨,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个份上,那不如让他死在南方龙门的地盘上。” “爸,您的这招借刀杀人,高明。” 林天鸿道。 随后,林天鸿又道:“据我们眼线的探报,银翼少主和那个苏姓青年已经在燕赵省的一个村庄里停留了多日,而且这段时间里他认识了一个人。” “谁?” 林游龙问道。 “白虎阁阁主的儿子。” 林天鸿回答道。 闻言,林游龙眼中划过一丝不屑,道:“白虎阁? 二十年前被灭门的那个小宗门吗?” 林天鸿点头,“正是。” 无论是白虎阁,还是玄武门,当年都可谓称得上是华夏一流隐世宗门。 而龙门却不同于这些更类似于昆仑派,代代薪火传承的江湖宗门,龙门是一个组织,更是一个绝对的地下王朝。 所以林游龙是有资格看不起那些所谓的隐世宗门的。 林游龙道:“无论他滞留在燕赵省是为了什么,先且由他去吧。 另外,把我们追踪他的那些人撤了,追踪的久了,难免不会露出马脚。” “好。” 林游龙停下脚步,站在浮桥上,望着一湖潋滟秋波,道:“接下来的这段日子,你就专心准备七年一度的龙虎榜之争吧。 除去丁白镜之外的龙门十二龙使,我们北方龙门占去五个席位,倘若这次你们五人不争气的话,我林游龙在另外三个老东西面前,可就要颜面丧尽了。” …… 赵家。 一间书房中。 赵乾坤的父亲赵司晨坐在书桌前,望着站在一旁抽烟的赵乾坤,训斥道:“乾坤,我已经警告过你很多次,经过上次事情后,你太子的位置已经不稳固!最近的一段时间内,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别再横生枝节!” 赵乾坤扬起自己手来,看着手腕处扭曲变形的接合处,目光怨毒道:“爸,我这只手,可是那个苏渔亲手给我砍下来的,现在就连吃饭都握不稳筷子!你叫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韬光养晦你懂不懂? 现在燕京城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你,而你却非要在这个紧张的节骨眼上去招惹那个苏渔,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赵司晨瞪着眼道。 赵乾坤冷哼一声。 赵司晨又说道:“还有,我们和黎家的关系,尽量不要闹的太僵,毕竟从你爷爷开始,我们和黎家就是联盟,你想要坐稳太子位置的话,少不了黎家的支持。 另外,再怎么说,黎远道也是你名义上的岳父,你改天找个时间去走动走动。” 赵乾坤道:“爸,你可别忘了,那天在婚礼上,可是黎远道亲口悔婚的!” 赵司晨摇摇头,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全燕京城的老百姓都相信黎世民是我们赵家的儿媳妇儿,黎远道是你的岳父。” “好了,知道了。” 赵乾坤有些不耐烦道。 赵司晨本想再训斥赵乾坤几句,但大概是因为溺爱的缘故,最后还是选择作罢。 赵乾坤退出父亲的书房后,手中抓着手机,走到后院一处僻静的地方,将手中烟头丢在地上,拨出一个电话。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电话中传来一个男人的话音道:“太子,我们已经追踪到苏渔的下落了。” 赵乾坤冷声道:“很好!给我盯紧了他!另外马上吩咐人手,这次一定给我做掉他!” 挂断电话后,赵乾坤喃喃道:“苏渔,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时,我不敢动你,可你却偏偏要离开燕京,那就怪不得我了!天高皇帝远的,我看这次还有谁能救得了你!” 第二百五十三章 林苑 第二百五十三章 林苑 燕京,江山国际酒店。 这几天沈青瓷已经联系上了母亲,在收到母亲打过来的一笔钱后,如愿以偿的住进了这家富丽堂皇的六星级酒店。 沈青瓷站在总统套房的宽大落地窗前,有些陶醉的望着车水马龙的城市盛景。 “果然不愧是帝都,咱们杭城比起这里,果然还是有些太小家子气了。 水墨江南瑰丽有余,霸气不足,脂粉气终究是过于浓重了些,苏叔叔,我喜欢燕京的霸气。” 闻言,正在沙发上啃着苹果的苏玉衡一笑,道:“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咱们杭城,在宋朝的时候,就已经被称为东南第一州,后来还被马可波罗称羡为世界上最美丽华贵之天城。” 沈青瓷所有领会的点着头道:“或许是我生长在杭城的缘故吧,呆的越久,就越难以get到它的美。” 苏玉衡打了个响指,道:“没错,就是这么个理儿!就像我一样,当年离开燕京,第一次到杭城西子湖畔的时候,都差点忍不住要学着大才子柳永那样,吟诗一首赞美杭城,只是当时肚子里确实缺少了点墨水,于是也就作罢。” “苏叔叔,就你? 还作诗,你可别玷污文字了!” 沈青瓷取笑道。 苏玉衡摸了摸鼻子,道:“虽然鄙人才疏学浅,但就是喜欢附庸风雅,也或许是当年报社的编辑工作疏忽的原因,一不小心,居然让我写的几篇文章连续登刊数日,例如什么杭城早报,杭城青年报之类的,还有一篇文章甚至还被编入了中学语文教材,虽然不是必背课文。” “噗——” 沈青瓷转身看着苏玉衡,道:“苏叔叔,你可真是大言不惭!吹起牛来一点都不带害臊的!” 苏玉衡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耸耸肩道:“那也没办法啊,喜欢吹牛的毛病是改不了啦!平时就这点爱好,不吹牛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已经习以为常的沈青瓷也懒得去数落苏玉衡,而是满眼期待的问道:“苏叔叔,我们今天去哪里玩啊?” 闻言,苏玉衡略微想了一下,说道:“这几天,什么故宫紫禁城,八达岭长城,圆明园旧址……甚至鸟巢体育馆你都去过了,我一时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了。” 沈青瓷白了一眼苏玉衡,道:“切!亏你还自吹自擂说自己是燕京人呢!北海公园,明十三陵,香山等等,我还都没去过呢!” 苏玉衡嚼着苹果,道:“那你说吧,你最想去哪里? 今天咱们就去。” 沈青瓷思考了几秒钟后,突然嘿嘿一笑,道:“苏叔叔,你说你是燕京人,那你在燕京肯定有家吧? 我想去你家里看看!” 闻言,苏玉衡脸上表情一凝,但仅仅只是短暂一瞬间后,他便说道:“没什么好看的。” 沈青瓷不满道:“可是,是你自己之前说的,要从你四个儿子里,挑一个做我未来的男朋友,不去你家里看看,我怎么挑?” 苏玉衡解释道:“我那四个儿子,都单独居住,不和我父母住在一块。 而且老大和老三,现在并不在燕京。” 沈青瓷想了一下,眼神狡黠着说道:“苏叔叔,既然他们不在,那我就更得去你家看看了,顺便见见我妈以后的公公和婆婆。” 苏玉衡瞪了一眼沈青瓷。 “苏叔叔,说句实在的,就冲我妈那气质,那身段,哪个男人见了不是垂涎三尺? 我就不信你从来都没有过想法,哼,说不定我妈都做了好多次你梦里的女主角了!” 苏玉衡脸色一黑,直接无语。 “你这丫头,从哪学来的这些? 再胡说的话,我非得告诉你妈不可,让她打烂你的屁股!” 苏玉衡皱眉道。 沈青瓷翻翻白眼。 一个人走回落地窗边,道:“那就算了吧,反正也已经转了好几天了,要说特别想去的地方,也的确想不到了。” 苏玉衡将啃剩的苹果核隔着数米的距离,精准无误的投入了垃圾篓中,随后他说道:“其实,这燕京城还有个好玩的地方,只是不像其他名胜古迹那样名声大噪罢了。” 闻言,沈青瓷来了兴趣,认真的说道:“要真按你这么说的话,那个地方应该挺清净的,这燕京城虽然雄伟壮观,气象万千,但唯一的不好的地方,就是太聒噪了!” 苏玉衡点着头,道:“那个地方确实是燕京城少有的清净之地,它的名字叫做林苑,是个古式庄园。” 沈青瓷道:“那好,苏叔叔,我们吃个午饭就过去看看吧。” 随后,二人出门简单吃过午饭后,乘上地铁去往了苏玉衡口中的林苑。 林苑位处燕京东南角落。 于万千树木之中,掩映着一道圆拱形的石门,这便是林苑的入口了。 下了地铁后,沿着青石板地一路的李青苗望着那道低矮的园门,道:“苏叔叔,这里就是你说的林苑? 这个门未免有些忒寒酸了吧?” 苏玉衡道:“看东西不能只看表面,要真正去了解内里乾坤,这里之所以比起其他名胜古迹,相对声名不显的原因就在这里,很多游人就是被这道矮门所劝退的,实际却不知道里面别有洞天。” “那我现在就进去瞧瞧,要是不像你说的这样,到时候我可不饶你!我原以为路程很近,没想到下了地铁还要徒步有这么远,走的我脚都痛死了!” 李青苗抱怨了几句后,丢下苏玉衡,一路小跑着奔向了林苑的那方矮门。 跑到门边停下脚步后,沈青瓷诧异的发现这里并没有设什么卖票窗口,更没有什么收费员。 “苏叔叔,这里是免费的?” 沈青瓷回头问道。 苏玉衡点头,“是的,随便进,免费的。” 一听苏玉衡这话,沈青瓷神色马上黯淡了几分,腹诽道:免费的景点能有什么好看的? 肯定又是什么三流拉稀工程! 第二百五十四章 工藤晴海 第二百五十四章 工藤晴海 不过当李青苗进入了苑门后,才真的发现苏玉衡所言不虚。 只见内里楼阁鳞次栉比,景致怡人。 林苑的美很中性独特,似乎在恢宏雄伟与缠绵婉约之间精准地找到了一个平衡点,而这也恰恰正是它的神来之笔。 “哇,苏叔叔,这里还真没有人哎!” 沈青瓷惊讶道。 苏玉衡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沈青瓷左顾右盼着,最后终于选定目标,指着远处的一面人工湖泊说道:“我要去那边拍照!苏叔叔,你看到没? 那湖中心有一座水榭哎,建的好高好高!比周围的二层小楼还要高!” 说罢之后,她便欢快的跑开了。 与忙的目不暇接的沈青瓷不同,苏玉衡只是跟在她的身后,仿佛园中的一切都不能令他侧目。 沈青瓷路过一条松柏小路时,一道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内。 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踩在一张木架上,手中拿着剪刀正修剪着柏树。 沈青瓷略感有些意外,小跑到木架旁,仰视着老人,很有礼貌的笑问道:“爷爷,爷爷,你是这里的园林工人吗?” 老人手中剪刀一停,俯下头看向李青苗时,同样很是意外,但他还是点了点头,道:“没错啊,小姑娘,我是这里的花匠工人,你呢? 为啥会来这里?” “爷爷,我是游客呀!” 沈青瓷道。 游客? 老人摇头道:“小姑娘,我在这里当了三十年的花匠了,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游客。” 沈青瓷一愣,甚为不解道:“为什么啊? 爷爷,这里这么漂亮,又是免费出入的,照理说,应该会有游客慕名而来啊。” 沈青瓷这话同样把老人说的一愣,随后问道:“小姑娘,你是怎么进来的啊?” 沈青瓷如实相告道:“爷爷,大门就敞开着,又没有收费点,那还不是想进就进咯?” 老人皱了皱眉,合上手中的剪刀,从木架上下了地来。 沈青瓷搀扶了老人一把,“爷爷,您慢点。” “谢谢你,小姑娘。” 老人看着不像是撒谎的沈青瓷,又确认了一遍道:“你真的是堂堂正正的从门边进来的?” 闻言,沈青瓷噗嗤笑了一声,反问道:“爷爷,我不堂堂正正的进来,难道还偷鸡摸狗的进来?” 只听老人低声咒骂了一句道:“这几个饭桶,肯定又在白天睡觉!” “你说什么啊? 爷爷,我没听清。” 沈青瓷问道。 老人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既然你能进来,说明也是缘分,爷爷带你观园怎么样?” “可是,那样会不会耽误您的工作呀?” 老人道:“无妨,反正平日里我也是一个人呆在这园子里,园子主人很少会过来视察工作,所以爷爷我怠慢一些,偷得半日清闲也没什么影响!” “嘿嘿——那我可就不跟您客气了,谢谢您,爷爷。” “那这园子里,你最感兴趣的是什么? 爷爷带你去看。” 沈青瓷指了指着远处的湖泊。 …… 湖泊中的三尺浮桥上。 老人走在前面,而沈青瓷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身后。 只听老人说道:“可惜了,小姑娘你现在来的不赶时候,倘若你要是在五六月份那会儿过来的话,这里满满一湖的菡萏,将绽未绽的,煞是赏心悦目!” 沈青瓷问道:“爷爷,菡萏是什么呀?” 背负着双手的老人给出答案道:“就是含苞待放的荷花喽!” 浮桥的尽头便是整座园林的制高点。 一座高筑的水榭。 老人指了指那座水榭,道:“从外面看上去,很复古,颇有神秘感对吧?” 沈青瓷用手机拍下一张照片,道:“是啊,爷爷,这看上去就像是电视剧中,隐世高人闭关修炼的地方呢!” 听到沈青瓷如此妙喻,老人却是哈哈大笑。 沈青瓷一脸疑惑道:“怎么了,爷爷,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不对。” 老人摇了摇头,随后说道:“这里面那,摆着一条小床,还有电视机,电风扇,甚至还有冰箱,微波炉,爷爷平时工作累了,就会来这里躺下休息,看看电视,吃吃雪糕。” 老人话一顿,又开口问道:“小姑娘,你看爷爷我像是隐世高人吗?” 沈青瓷思考了一下,回答道:“那里面要真是古色古香,摆满古代器皿的话,那您才反倒不是隐世高人了呢!” “这话怎么说?” 老人来了兴趣。 只听沈青瓷一板一眼的回答道:“凡事太过苛刻,那叫装腔作势,道貌岸然!而爷爷您这样看似不修边幅,不拘泥于形式的,才真的是高人!” “哈哈!” 老人宠溺的点了一下沈青瓷的额头,道:“这话该赏!” 沈青瓷满脸期待道:“那爷爷您准备怎么夸我?” 老人拉起沈青瓷的胳膊,踩着台阶,向水榭中走去。 “爷爷请你吃雪糕!我冰箱里的雪糕种类可多着呢,你随便挑!” 沈青瓷道:“爷爷,现在都已经十月份了,你还吃雪糕!不怕肚子疼啊!” …… 湖泊对面的茂密树丛中。 一根枝干上,一个身穿妖异大红袍的男人正站在那里。 他脚下的枝干并不粗壮,甚至经不起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压上去,但红袍男人站在那里,偏偏就是压不断它。 这男人正是东瀛大阴阳师,工藤晴海。 工藤晴海远远眺望着湖泊中心的水榭,开口道:“苏玉衡,经你一手调料出来的丫头,果然是非同凡响,三言两语间,便能轻易博得林游龙这只老狐狸的信任。” 来到树下的苏玉衡站下脚步,淡淡道:“我从未教过她任何东西。” 工藤晴海冷笑一声,道:“曾经,丁白镜有句话说,能跟在你苏玉衡身边,本身便是修行。” 苏玉衡面无表情。 工藤晴海收回视线来,俯视着苏玉衡,道:“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你了,没想到,此次我将澹台云歌带离昆仑,却是惊动了你。” 苏玉衡道:“你应该知道,澹台云歌是被称为天罚的人,如若有一天,她真的变成只知杀戮的修罗,到时就算是你,也绝无可能制衡于她。” 工藤晴海一甩袍袖,负手于身后,道:“我无所谓,她是你们华夏人,是你们华夏的天罚,又不会去我们东瀛作孽。” 苏玉衡似乎不想再和工藤晴海讨论这个话题,他仰头接上工藤晴海的视线,道:“你已经去过钟南山了吧?” 工藤晴海也不隐瞒,直言道:“去过了。” 迎着苏玉衡的视线,他冷哼一声,又加上一句道:“这次仍是我败。” 苏玉衡嘴角勾起一丝戏谑,道:“诸葛神荒曾经说过,倘若你活到他这个年纪的话,定然可以超越他。” 工藤晴海哪能听不出来苏玉衡话中的嘲讽,世上能有几个人活到一百二十几岁? 不过他也并未表现出愤怒。 随即,苏玉衡别开视线望向他处,淡淡道:“希望你将澹台云歌带回东瀛后,好生教导,虽然她是天罚,但人生下来,本性没有好坏,不要让她走了弯路,自误终生。” 工藤晴海眯起细长的丹凤眼,问道:“既然你如此不放心,那为何不出手? 将澹台云歌留在你身边?” 苏玉衡抬手指了指水榭,道:“仅仅只是这么一个丫头,就已经把我折腾的焦头烂额,更别说再添一个澹台云歌了,而且我相信,澹台云歌要远比我这个侄女难管得多。 我未必可以教的了她,但是你行,因为她出世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你。” 工藤晴海冷哼一声,“算你有自知之明!另外,我教出来的徒弟,不一定会比你苏玉衡教出来的差。” 苏玉衡不反驳。 …… 水榭中。 果真如同老人口中所说,电视冰箱洗衣机一应俱全。 林游龙打开冰箱,拉出抽屉,道:“丫头,快看,这里面可是爷爷我珍藏的各式各样的雪糕,平时就算我儿子到我这里来,我都不准他碰我的冰箱一下,可现在爷爷却愿意让你吃,随便挑,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沈青瓷蹲在老人身边,在冰箱中翻来翻去,最后拿了一根燕京老冰棍出来,道:“爷爷,我吃这个。” 林游龙道:“傻丫头,这燕京老冰棍五毛钱一根,大街小巷到处都卖,你快换一根,要不你试试这个? 巧克力奶油夹心的,这是爷爷找冰工厂定制的,成本都要三块一个呢!” 沈青瓷却是摇了摇头,道:“不了,爷爷,都让我吃了,您还吃什么呀? 我就吃这个就好,而且我也最喜欢吃这个。” 说着,沈青瓷便打开雪糕的包装,咬了一口。 见状,老人又是宠溺的戳了一下沈青瓷的脑门,道:“你这孩子,还真是讨喜!” “哪有啊,分明是爷爷您错爱了!” 沈青瓷笑道。 林游龙说道:“丫头,你今年多大? 我有个孙女,跟你一样大,我想她要是能见到你的话,你们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爷爷,我二十岁!” 沈青瓷回答道。 “二十岁,还在上学吧?” “江南大学!” “不对呀,丫头,江南大学远在杭城,而且都开学一个多月了吧? 你怎么跑到咱们燕京来了?” 林游龙疑惑道。 沈青瓷眯着眼睛笑道:“爷爷,那我可要说句不谦虚的话,因为我学习成绩太好了,所以旷课一两个月也没关系!” “哈哈哈!” 沈青瓷这话可彻底把林游龙逗乐了,他抬手捏了一下沈青瓷的鼻头,道:“不错!这才是好学生该说的话!该赏!” 第二百五十五章 遇袭 第二百五十五章 遇袭 燕赵省,李家村。 中午时分,苏渔几人带上李青苗与王刑天,向着深州出发。 六人同乘,大众速腾的车厢里有些拥挤。 夏新川负责开车,体型过于魁梧的王刑天只能坐在副驾驶位,因为倘若他要坐在后面的,一个人就要占用两个人的位置,压根就坐不开。 陈宇森,徐人凤,苏渔,李青苗四人则依次挤在在后车厢。 开车的夏新川看了一眼后视镜后,出主意道:“青苗,要不你坐在你苏哥哥腿上吧,让他揽着你,这样也就不挤了。” “夏哥哥,你又开我玩笑……”李青苗垂着头低声道。 “这怎么能是开玩笑呢? 要不是我得开车,我都想坐在他腿上,让他揽着我的腰。” 夏新川一脸陶醉道。 “靠!夏新川,你恶不恶心啊?” 徐人凤向着后视镜中无情的竖起一根中指,鄙夷道。 夏新川再次出了一个主意道:“要不,我看这样好了,人凤你坐在老大腿上,这总没问题了吧?” “这倒还可以考虑。” 徐人凤说着,马上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两秒钟后,她突然起身,就坐在了苏渔的腿上,道:“我想好了。” 苏渔正了正身子,对夏新川说道:“新川,开快点。” 徐人凤马上就嗅到了苏渔话中的危机感,问道:“阿渔,你是在担心北方龙门,或者赵家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的行踪?” 苏渔道:“在燕赵省停留这几天,凭北方龙门,或者赵家的能量,想找到我们,不是件难事。” 开车的夏新川用手砸了一下方向盘,气愤道:“赵乾坤这个狗东西,还真是王八咬人不松口,在燕京的时候,他顾及自己的太子身份,不敢对我们下手,我们这才一出燕京,马上就要恶狗扑食。” 苏渔道:“倘若只是赵乾坤的话,我完全可以应付,但是北方龙门要出手的话,事情就未免有些棘手。” “那我再开快点,我们尽快脱离北方龙门的势力范围,进入南方。” 夏新川控制车辆再次提速。 徐人凤担忧道:“无论是北方龙门,还是南方龙门,都是一家,蛇鼠一窝,只怕就算我们到了南方,也不太平。” 说着,她有些自责道:“这事说到底还是怨我,倘若我没有招惹北方龙门就好了。” 苏渔轻声道:“你只是一念之差而已,不怪你。 你除去的那些所谓北方龙门的高层人员,只是些小鱼小虾,而我除掉的两个小龙使,才是触怒北方龙门的关键所在。” 徐人凤拉着苏渔的两手放在自己腰间,道:“好了,现在也不是分锅的时候,既来之,则安之!现在他们不还是没有来吗? 咱们不操这个心!” 一旁的李青苗两眼空洞,脑中尽是自己的爷爷奶奶,对于苏渔几人谈话的内容并未听到心里去。 …… 燕赵省边境。 人烟稀少的高速公路外围的田野中。 几十名手持精密狙击步枪的狙击手已经早在等待。 一个靠在一片废弃砖墙后面的男人放下步枪,给燕京的赵乾坤打了个电话。 “太子,现在我所在的这条公路,是苏渔南下的必经之地,我已经安排了几十人手在这里守株待兔,一定会将他打成马蜂窝!” 电话那头的赵乾坤说道:“仅仅是这样还不行!苏渔那个家伙的手段我见识过,邪门得很!” 男人连忙说道:“太子,这你放心,我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后手,我所在的位置之时第一道关卡,后面还有三道!分别也安排了几十个人手,就算他经过这里的时候侥幸不死,也肯定会放松戒备心,以为我们没有后手,如此一来的话,他绝对没可能活着回到深州市!” 赵乾坤大笑道:“这事你要是真给我办成了,你们每人一百万!谁要是亲手打死了苏渔,本太子额外赏一亿!” “谢谢太子,谢谢太子!请太子放心!我绝对不可能失手!” …… 大众捷达极速飞驰在高速公路上。 徐人凤还在和夏新川拌着嘴。 而苏渔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袭上了心头。 他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此时,车子已经即将要开到燕赵省边境。 苏渔的视线望着车窗外的田野,嘴中说道:“人凤,下来。” 倘若是平时苏渔要她下来的话,她肯定不会依他,但此刻苏渔的语气有些不对,平静的让人可怕。 徐人凤从苏渔腿上下来,坐回刚才的位置,她仰头看着苏渔,没敢出声打断他的思维。 同样的,夏新川也嗅到了苏渔的反常,他没有问苏渔,而是心有灵犀一般的放缓了些车速。 单纯的王刑天扭头,问夏新川说道:“夏哥哥,怎么车子变慢了?” 夏新川空出一只手,将食指放到嘴唇边,“嘘——” 虽然不知道车内为什么会安静下来,但王刑天也没再去问什么。 没有多久。 车子过了一处收费站。 正式离开燕赵省。 又是几分钟后。 盯着窗外的苏渔猛然回过头来,向着夏新川喊道:“停车!” 夏新川猛踩刹车。 车子还未停稳。 苏渔便起身推开车门,将左手边的徐人凤和陈宇森一并推了出去。 夏新川也迅速逃出车子。 霎时间。 嗖! 嗖! 嗖! 无数颗子弹向着速腾车射来。 噼里啪啦,速腾车身瞬间就被打成了马蜂窝。 副驾驶上的王刑天右臂中了一弹。 夏新川伏在车底,大声喊道:“快下来啊!” 王刑天这才爬出车来。 “阿渔!” 徐人凤失声喊道。 车中。 苏渔用身体死死护着李青苗。 李青苗吓得脸色苍白。 二人躲在车座底下,丝毫动弹不得。 子弹密集如雨。 此时苏渔已经没有理会再下车,哪怕他速度再快,也绝对不可能快过子弹,而且他还要保护李青苗。 就在这时。 几人的正前方开开来了一辆敞篷跑车。 车上除去司机外,还有一个手上端着冲锋的男人,站在车中的他用枪不断的向着速腾车扫射。 陈宇森腿上中弹。 “啊——” 第二百五十六章 激战 第二百五十六章 激战 敞篷跑车已经接近苏渔这边。 同时也因为敞篷跑车接近的缘故。 来自田野方向子弹顿时减少了许多,苏渔立刻便明白过来缘故,因为田野方向的枪手们是怕误伤了同伴。 抓住敌人这个破绽的苏渔视线一凛,因为对他来说,机会只有一次。 稍纵即逝! “老大!” 夏新川声嘶力竭的呼喊道。 车上传来苏渔的声音:“新川!等那辆敞篷车一接近,我会用刀刃杀掉车上的人,然后你们四个迅速上那辆跑车!不要管我!记住!回燕京!千万不要继续南下!” “那你怎么办? !” “你们能走就赶紧走!留下也只是我的累赘!” 说话的功夫。 那辆敞篷车已近至眼前。 车中的苏渔眼中寒芒一闪,从裤兜中摸到了一片雪亮刀刃。 唰! 那片刀刃飞出。 速腾车上的那个持枪男人喉间鲜血飞溅,身子一歪掉出敞篷跑车。 就是那一瞬间。 趴在车底的夏新川从怀中摸出手枪,向着开车的司机就是一枪。 司机瘫软在驾驶位上。 轰隆! 极速飞驰的敞篷车也失去了方向,装在了路旁的围栏上。 “上车!” 夏新川抱起徐人凤,向着敞篷车上逃去。 王刑天也搀扶着陈宇森逃了过去。 几个人跳上车座,因为敞篷车的方向正是燕京,因此也不用调转车头。 田野里的枪手们看到这一幕,再次开枪。 夏新川奋力将手枪甩向速腾车中的苏渔,“老大!” 然后,他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将那个死了的司机尸体盖在徐人凤身上。 敞篷车迅速离去。 …… “青苗,不要怕。” 苏渔轻声说道。 夏新川几人的离开,让他心里松了很大一口气。 “苏哥哥……我不怕。” 李青苗虽然嘴上说不去,但她的身体却在颤抖不止。 苏渔的手摸到那把手枪,对李青苗说道:“以前我可是特种兵王,在华夏的特种兵排行榜中,可是得过前三甲的。” “青苗,相信我,我们只需要再等一会,一会就好。” 苏渔的视线坚定道。 他在等敌人的子弹射光。 因为他判断的出来,田野里的那伙枪手,使用的大多是狙击枪,而狙击枪容胆量相对比较少。 田野里的枪手中只有几个人手中拿的是冲锋枪。 “别怕,青苗,我们今天绝对没有任何可能会死在这里。” “看没看过几年前的神剧《燕双鹰》? 那里面的燕双鹰一个人可以打几十个,青苗,你说够夸张了不?” 子弹声不绝于耳。 虽然狙击枪的子弹密度远比不上冲锋枪,但胜在穿透力比较强,所以哪怕苏渔护着李青苗躲在车座底下,子弹仍旧可以击穿车身、座椅,落在李青苗的眼前。 由于子弹震击车身的声响很大,李青苗只能勉强听清苏渔的话。 她脸色苍白道:“够夸张了。” 苏渔眉心紧皱,咬着牙道:“是啊!那有够夸张了的了,但是现在我要告诉你,我一会要做的事情,比他更夸张!”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 一缕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 滴在了李青苗的脸上。 紧接着,落在李青苗的手背上。 李青苗眼中全然惊恐,眼泪不争气的流着。 此刻,苏渔的后背上已经中了很多枪。 “青苗,别哭。” “我说我们今天不会死,那就一定不会死。” 苏渔用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 李青苗极力抑制着泪眼。 但眼泪还是不断夺眶而出。 “苏哥哥……你不要骗我了,我们就要死了对不对?” 李青苗声音颤抖道。 苏渔的喉间满是血腥,道:“你听,枪声是不是小了很多? 一种可能是他们的子弹已经打得差不多了,惊喜一种可能则是,他们相信我们已经死了。” 李青苗使劲点着头。 苏渔将李青苗护的更紧了一分,道:“青苗,一会我出去后,你趴在车里千万不要动。 如果你听到车外的枪声停了,也千万不要动,等我回来找你!” 李青苗使劲点着头。 下一瞬间。 苏渔视线一凛。 抓着手枪猛然飞扑出车内。 他的目标。 正是之前敞篷车上枪手落在路边的那把冲锋枪。 苏渔身影迅速行动,滚到了那把冲锋枪前。 同时也因为苏渔的出现。 田野中枪手的目标也就不再是那辆速腾车。 公路上没有任何屏障。 苏渔只能强忍着身后的枪伤,凭借着自己敏捷的身法,躲过无数颗向他射过来的子弹。 同时,接着移动的空隙,他开枪射向田野中。 砰! 砰! 砰! 特种兵王出身的他枪法不可谓不是出神入化。 田野中很快就倒下了数名枪手。 苏渔的身影向着田野那边主动攻去。 他必须要这么做,因为手中的冲锋枪中的子弹已经不多,而且那边的田野中更有砖墙,草垛一类的掩体。 苏渔的枪法出神入化。 但他的近身格斗本领才是他最大的杀招。 身影几个移动之间,苏渔已经翻过高速公路的栅栏,向着田野中跃去。 距离越近。 他的枪法越准。 敌人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苏渔倚在一堆草垛后面,又捡来一把冲锋枪。 他稍作隐蔽之后。 起身打爆了两个距离最近的敌人的脑袋。 现在他已经完全冲入敌人的阵营,四面八方皆是枪手。 被包围的苏渔再次开枪,放倒几个敌人之后,嘴角轻蔑一勾,丢掉手中的枪支。 如今之近的距离,他徒手已经可以做到瞬间杀人。 只是他的敌人们却哪里知道苏渔强悍到这种地步? 曾经。 巅峰青龙归来的那一日,在深州,苏渔可以在一分钟内解决掉五十名幻月宗弟子。 此时哪怕他受了很重的枪伤,但想要在一分钟内,解决掉这些除去手中枪支,别无所长的枪手们,仍旧没有什么难度。 何况残余的枪手们,已经不足二十人。 咯吱—— 咯吱—— 苏渔身形鬼魅,转眼间,已经捏断了数人的喉咙。 —— 车中的李青苗身体仍在不断颤抖,她不知道苏渔现在是否还活着。 只听着车外的枪声越来越少。 她的脑海中,全然都是苏渔口含鲜血,却强颜欢笑的样子。 苏渔对她说的那些话,也不断在她的脑海中回荡。 缩着身子的李青苗,莫名有些冲动,她想要去车外看看,但她又想起苏渔最后说的,要她无论如何都不要出去,在车里乖乖等他。 一张画纸在车椅上掉落在李青苗的眼前。 李青苗望着那张熟悉、泛黄的画纸,伸出手来,将它缓缓铺开在眼前。 盯着画纸上那张笑容醇厚如酒的苏渔肖像,李青苗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滴在画纸上。 “苏哥哥……” 第二百五十七章 生死一线 第二百五十七章 生死一线 深州市。 游乐场,桃花缤纷世界。 今天这里已经被远在燕赵省的苏渔包场。 这里并没有真正的桃树,或者桃花。 这整整一层,足有几百平米的游乐场内,所有设施,包括墙壁,天花板,以及地板,都似乎是用特殊的荧幕材料制作而成的,处处都都在播放着桃花纷飞的画面。 甚至就连座椅、喝水用的杯子,远处停放着的碰碰车上,无一不在播放着桃花雨。 而且,林妍已经在这里呆了几个时辰,都没有发现过任何一帧画面有过重复。 不得不说,这家游乐场还真是财大气粗。 这一层的女性服务员为林妍端上一杯果汁来,笑着说道:“美女,自我们桃花缤纷世界开始营业后,还从没见过包场的客人呢,如此看来,您男朋友对您可真是情比金坚呢!” “谢谢!” 林妍笑着回应道。 “您真客气!” 女性服务员说完后,刚想离开,林妍稍作犹豫后,开口问道:“包下这一层,一天要多少钱?” “美女,您不知道呀?” 女性服务员惊讶道。 林妍摇了摇头。 女性服务员说道:“包下这一层,一个小时的话八十八万,您男朋友他包了十个小时。” 林妍顿时愣住,虽然她自己很有钱,但她还从来没有花钱这么大手大脚过,如果让她以及来选择的话,就算是包一天只要一万块,她都要三思而后行的。 见今晚愣住,女性服务员还以为她是被感动了,立马说道:“姑娘,您男朋友这手笔,就算比起几个月前,那个花了几千万买几十箱烟花,只为博佳人一笑的神秘男人,也算是不遑多让了!这就叫在爱情面前,视金钱如粪土,要么说您和您的男朋友,情比金坚呢!” “谢谢,谢谢!” 林妍连连说道。 美女服务员离开后,林妍才把张大才,陈博轩,还有叶辰叫了过来。 见林妍脸色不悦,张大才连忙问道:“你怎么了,林总?” “这里一天要八百八十八万?” 林妍问道。 张大才与陈博轩对视了一眼后,老实的点了点头。 林妍又问道:“我们来了几个小时了?” “差不多四个多小时。” 张大才看了一下手表后说道。 林妍冷声道:“把剩下的退了去,就算要扣手续费,也一定要退了!” “可是……” “没有可是,快去!” 林妍说罢,从座椅上站起身来,扫视了一眼四周后,拎着包向着门边的方向走去。 见林妍心意已决,三个人也不敢坚持,立刻收拾东西,跟上林妍的脚步。 然而。 突然之间。 林妍捂住胸口,一下蹲在了地上,手中的包也掉在了地上,各种小物件撒了一地。 “怎么了,嫂子? 你怎么了,嫂子?” 叶辰眼疾手快,弯腰扶住了林妍。 只见林妍面色苍白,她捂着自己心口,皱着眉道:“不知道,我的心口突然好疼。” “嫂子,你忍一下,我们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叶辰急切道。 林妍却摆脱了叶辰的手,胸口的剧痛让她咬紧牙关,说道:“快……快把我的手机……给我!” 叶辰连忙捡起手机递到林妍手中。 林妍的手颤抖着,打开手机屏幕,然而因为手抖,手机再次掉在地上。 张大才急声道:“你想找什么? 我帮你找。” “帮……我打他的……电话!他现在肯定……出事了!” 林妍的眼里闪出了泪光。 …… 高速公路旁的田野中。 已经解决掉所有敌人的苏渔倚在废弃砖墙边,神情涣散,目光颓然,此刻的背上鲜血不断涌出,已经伤及了肺腑。 他从身上取出为徐人凤买的止血药,掀开自己的衣服,涂在后背上。 但这从根本上来说,并无济于事。 他的枪伤如果不及时做手术的话,他一定会死。 他下意识的想从身上掏出手机,然而却发现手机已经被子弹打碎。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还真是天绝人之路。 枪声虽然停了。 但速腾车中的李青苗却不敢出去。 她等了很久很久,始终没见苏渔回来。 她的眼泪不断落在那张画纸上。 李青苗很想很想给徐人凤打一个电话,但她掏出手机后,才猛然想起来,自己已经换了新的手机,她没有了徐人凤的号码。 突然。 她咬了咬牙,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握住那张画纸,从车座底下爬出身来下了车。 她狼狈的翻过公路栅栏,向着田野那边跑去。 “苏哥哥!” “苏哥哥!” 她不停的呼唤着。 虽然她眼前躺着无数尸体,但她现在已经忘记了恐惧,只顾疯狂的寻找着苏渔。 她不断的翻着那些尸体,不断的喊着。 但是却没有任何回应。 很久很久之后,她终于在一堵废弃砖墙的后面,发现已经倒在血泊之中的苏渔。 “苏哥哥!” 李青苗跪倒在苏渔身边,趴在他身上大声痛哭。 …… 一地尸体中。 有一个还没死透的枪手动了。 他爬起身来,循着李青苗痛哭声,悄悄走到了那堵砖墙后。 李青苗哭声戛然而止。 一位一把手枪顶在了她的后脑上。 李青苗愕然回头。 盯着面前漆黑的枪口。 “想不到还有个活口。” 枪手扣紧了扳机。 但那名枪手并没有着急开枪,而是打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后,那枪手说道:“太子,六个人,跑了四个,死了一个,活捉了一个。” 电话那头的赵乾坤问道:“死的是谁? 活捉的又是谁?” “死的是苏渔。” 说着那名枪手看了李青苗一眼,继续说道:“至于活捉的,是个女人。” “你确定苏渔死了?” 赵乾坤难掩心中的兴奋道。 “确定。” 枪手回答道。 “好!通知埋伏在其他处的人手,收队,在你那里集合,别忘了给老子把苏渔的尸体带回来,就算他死了,老子也要亲手把他大卸八块,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 赵乾坤说道。 枪手道:“那太子……这个女人怎么处理?” “杀了!不留活口!” 赵乾坤道。 听到二人通话内容的李青苗一下坐到地上,双手按着泥土,不断的后退。 枪手挂断电话后,拉上枪栓,对李青苗说道:“这么漂亮的姑娘,我是真的舍不得杀,但是没办法,太子下了命令,所以你必须得死。” 慌乱之中的李青苗摸到了苏渔手中的那只手枪。 枪手蹲下身子,用手枪顶着李青苗的脑门,举起另一只手向着李青苗做了个拜拜的手势,“再见了,小姑……” 砰! 第二百五十八章 你才是泼猴 第二百五十八章 你才是泼猴 那枪手的话还没说完,眼中画面便永远定格。 身子倒仰,倒在地上成为一具尸体。 李青苗双手举着手枪,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她杀人了。 她的身子僵住,举着手枪的双手迟迟没能落下来。 直到她缓过神来,手枪掉在地上,她才猛然转身去看苏渔。 “苏哥哥!” 她趴在苏渔身上痛哭。 很快,一只沾满血的手颤巍巍的落在了她的脸蛋上。 “青苗,不要哭……” 李青苗抬起头来,看着半睁着眼,神态无比虚弱的苏渔,失声道:“苏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死!你不会骗我的!你不会……你不会……” “扶我起来,青苗……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他们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李青苗使劲的点了点头,扶着苏渔沉重的身子站了起来。 苏渔倚着墙边站下,看着地上的两把手枪,道:“青苗……把手枪捡起来,一会用得着。” 李青苗不敢质疑苏渔的话,连忙将那两支手枪捡了起来。 随后,她将苏渔的胳膊放到自己的肩上,哭声道:“苏哥哥,我扶你走!” “没事……青苗,我走得动。” 苏渔脸色红润起来,颇有些回光返照的意思。 李青苗却是不肯苏渔拿开胳膊,哭道:“苏哥哥,我扶得动你……我是农村姑娘,我有力气!”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二人搀扶着,身影融入夜幕。 …… 深州市。 林妍被送入医院。 正在公司里开会的林南海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终止了会议,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医院。 林南海蹲在病床边,紧紧握着林妍的手,满目泪花道:“女儿,告诉爸爸,你这是怎么了?” 林妍闭着眼睛,嘴唇翕动道:“我的心口好疼好疼……” “他的电话打不通,他一定出事了!” 林南海心疼的摸着林妍的额头,道:“阿渔他……他有可能只是没接到电话,他在忙,女儿,你不要太担心了,阿渔他肯定会没事的!” 脸色苍白的林妍摇了摇头。 “爸……你不懂,我的心痛来的好突然……我有一种强烈的、不详的预感,以往的时候,就算好多天联系不到他,我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但这次来的格外强烈,我上午还还刚刚和他通过电话的……爸,这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林南海的手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林妍继续说道:“爸!我真的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和他捆绑到了一块……他遇到危险,我真的可以感觉到的!” 说着,林妍忍着心口的绞痛,抬起手来,道:“爸……你把我的手机拿给我……我要再给他打个电话!” 林南海连忙将手机拿给林妍。 林妍再次拨出了苏渔的号码。 话筒中传来人工语音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 燕京城。 某套豪宅中。 姜喻林接到了老朋友林南海的电话。 “林老哥,你怎么有空想起给我电话了?” 姜喻林调侃道。 但只听话筒中传来林南海无比急切的声音:“老姜,我们家阿渔他是不是出事了?” 姜喻林倒吸一口凉气,顿了顿,道:“老姜,你不是外人,有些话我就不避讳了,苏渔他……和北方龙门之间有一些摩擦……” 林南海不敢置信道:“阿渔他为什么会惹上你们龙门? !” “这话说来话长……林老哥,你先告诉我,苏渔出什么事了?” 林南海道:“我女儿她凭直觉……判定阿渔一定出事了,而且就连电话也打不通,老姜,你就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到底是不是你们龙门做的?” 姜喻林道:“今天上午的时候,北方龙主已经收回了追杀苏渔的命令,此事我觉得应该与北方龙门无关,林老哥,苏渔是什么时候失联的?” “大概今天下午五六点钟。” “那就肯定不是北方龙门做的。” “那会是谁?” 林南海问。 姜喻林道:“有可能是赵家人。” “赵家……赵家太子?” 林南海问道。 姜喻林嗯了一声。 “老姜,我们家阿渔今天下午在一个叫李家村的地方出发的,他自己开车回深州的话,应该很容易摸出他走的哪条公路,你现在派一些人出去找找,拜托了,老姜!” 林南海的语气近乎恳求。 姜喻林迟疑了一下,面露难色道:“这可难办了……林老哥,就算要杀苏渔的不是北方龙门,但北方龙门也一定不会允许我去救他,你能理解我的苦衷吗?” “老姜,你就帮帮我吧!现在天已经黑了!阿渔的电话还是打不通,我女儿可还躺在医院里呢!我求求你了!老姜,你这次要是帮我的话,我把林氏集团送你都行!” …… 躺在病房中林妍望着门外打电话的父亲,泪流不断。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父亲求人,这是唯一一次。 “哥……”林妍叫了一声坐在床边的张大才。 张大才连忙拉着椅子坐近了林妍,握着她的手道:“你说。” 林妍神色哀伤道:“哥,你去门外告诉爸爸,让他不要为了我去求别人……我们不求别人……” 张大才眼神温暖的望着林妍,抬手撩了撩她额前的发丝,道:“你还是不太了解爸爸,你以为他只是为了你吗?” “不是吗……” 张大才道:“爸爸他早就已经将阿渔他当成半个儿子看待了。” 林妍哑然。 视线投向门外的父亲身上看了片刻,却依旧还是坚持自己的态度道:“哥,不管如何说,你都出去劝劝爸爸,让他不要再求别人了,别人既然不想帮我们,那么就算勉强人家,人家也不会有多么上心,你去叫爸爸进来,我有办法了。” 张大才有些犹豫。 林妍推了张大才一把,“你快去呀!” 张大才只得硬着头皮走到门外,对林南海重复了一遍林妍的话。 就在林南海和张大才在门外说话的时候。 林妍才突然想起来,他有夏新川的号码。 她拨通夏新川的号码后,开门见山的问道:“新川,阿渔他是不是出事了?” 电话那头的夏新川沉默了良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林妍讲了一遍。 林妍的手机一下掉在被单上。 话筒中还在穿来夏新川的话:“嫂子,你先别担心,我们现在也在找老大,但是……我现在人在燕赵省,我们夏家就算有力也使不上,并且那个狗日的赵家,似乎有意的限制了我们夏家的权力,我现在无法支配燕赵省的警力……” 这时,林南海与张大才回到了病房。 林南海叹气道:“女儿,这次算计阿渔的,应该是燕京赵家……如果真是他们的话,我们求人也无用,这次,就连你姜伯伯他也是束手无策啊!” 林妍说道:“爸,哥,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经弄清楚了,你们先出去吧,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 林南海迫切的问道。 林妍摇了摇头,神色有些黯淡,却是不肯多说。 “你问先出去吧,我打个电话。” 林妍拿起手机说道。 见状,林南海还想说什么,却被张大才卡住了胳膊,“爸,还是先让妍妍她休息一下吧。” …… 待林南海与张大才相继退出病房后。 林妍打开微信,从自己设置的黑名单中翻出了一个联系人。 备注名叫做白子都。 她犹豫了良久,最后选择把白子都拉出了黑名单。 而这个名叫白子都的人,是她当年在复旦大学读研时,认识的初恋男友。 …… 燕京。 林苑。 直到晚上七八点钟。 沈青瓷才突然想到苏玉衡的存在,于是跟林游龙道别道:“林爷爷,天这么晚了,我得回去了!” 林游龙道:“那我给你打个车,不怕路上不安全!” 沈青瓷笑道:“没事,林爷爷,您歇着吧,我走了,明天有空的话,我再来看您!” “好!那咱们可说定了啊!明天你一定得过来,明天正好我孙女也在,我介绍你们认识!” “好!林爷爷晚安!” “嗯,沈丫头你路上慢点!” …… 沈青瓷离开水榭后,沿着浮桥走出湖泊后,便发现了正站在松柏树下等她的苏玉衡。 “哇,苏叔叔,你不会就一直站在这里等我吧?” 沈青瓷不可思议道。 苏玉衡摇了摇头,道:“那倒没有,下午的时候,我在这里遇到了一位故人,就一块叙了叙旧。” “哼!你就不会说是啊!那样的话我还会感激你一些!” 苏玉衡道:“你可是了解我的,我从来不撒谎。” 沈青瓷向着苏玉衡吐了吐舌头,突然疑惑道:“林爷爷在这里当了三十几年的花匠,他可是告诉我说,自他来到林苑做工起,我是第二个进来过这里的人,那么谁是第一个? 难道是苏叔叔你? 也难怪,怪不得你知道这里风景好看呢!” 苏渔没有否认。 他的确是林游龙口中的第一个。 沈青瓷又道:“也不对呀,你刚才说你在这里遇到一位故人? 难不成你的那位故人也来过? 为啥林爷爷不知道呢……哦,下午时,林爷爷还差点误会我是偷鸡摸狗混进来的,这话该不会就是说你那位故人的吧?” 偷鸡摸狗。 苏玉衡眼底一动,这个形容倒也恰当。 因为工藤晴海确实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进来的。 他道:“大门就那么敞着,人人可进,为啥人家要偷鸡摸狗的进来啊?” 沈青瓷一想也是如此,也就不再纠结。 这座林苑里,看似大路朝天,人人可进,但事实却不是如此。 这几十年间,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进入这林苑,结果却都被拒之门外。 而今天苏玉衡和沈青瓷之所以能堂堂正正的从大门走进林苑,是因为在他们来之前,工藤晴海便用了一种类似于催眠作用的阴阳术使林苑的两个龙门近卫失去了知觉。 “苏叔叔,天这么晚了,要不我们打个车回去吧,走着去地铁站真的太累了,磨得我脚疼。” 沈青瓷略有些撒娇道。 苏玉衡却不依,“你啊,这就是公主病,富贵日子过惯了,今天说啥也不能依你,就要坐地铁回去。” 沈青瓷气愤道:“那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今晚回去你要给我揉脚,揉一晚上!不准你合眼!” 苏玉衡丢下沈青瓷,一个人走在前面,嘴中说着:“再讨价还价的话,当心连地铁都没得坐,我们走着回酒店!” “哼!” 沈青瓷板着脸跟在苏玉衡的身后,嘴中振振有词道:“亏我妈还告诉我说,跟在你身边,本身就是一种修行,呸呸呸!修行个屁!唐僧去西天取经还是骑着马的!而我就只能走着!就你这样的,就算是个佛祖,那也是无天佛祖!大恶人!” 苏玉衡哈哈笑道:“圣僧骑马,泼猴徒步,八戒牵马,沙僧挑担。 你仔细想想,你已经修炼到了那一层? 起码比八戒和沙僧强吧?”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骂我,你才是泼猴!” 第二百五十九章 白子都 第二百五十九章 白子都 夜凉如水。 李青苗搀扶着苏渔,不知逃了多远。 好在身后似乎并没有枪手追上来。 “苏哥哥,你……你淌了好多血……” 他们此刻正在燕赵省的某个小镇外围,出现在二人面前的是一条极为宽阔雄壮的河流。 京杭大运河。 而过了河流上方那座足有千米之长的石桥,去到对面的话,便进入了齐鲁省辖地。 逃了整整半个晚上,李青苗的手机也早已经没电自动关机,故而他们现在也无法得知夏新川几人的下落与生死。 “苏哥哥……这个镇子上肯定有医院,我们去看看吧!” 李青苗扶着苏渔坐在石桥的台阶上。 苏渔靠着桥栅栏倚下不堪重负的身子,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道:“不必了,寻常镇子上的医院哪里能治得好枪伤,再且说,就算能治,人家也不敢治,说不定还会报警。” 李青苗急得脸色通红道:“可是……你会死的!” “我没那么容易死。” “苏哥哥……要么你先在这里歇一会,我去镇子上找个人家敲开门,看看能不能给手机充一下电,那样我们就可以联系到夏哥哥徐哥哥他们了!” 苏渔摇摇头,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李青苗看的心里一疼,眼泪又要不争气的流下来。 苏渔伸手用手背抹掉嘴角的血,然后摸了摸李青苗的脸,用大拇指擦去她眼角的泪光,柔声道:“青苗,是我对不起你,之前我没能救得了你爷爷奶奶。” “不是的!不是的!爷爷奶奶的死不关苏哥哥的事!” 李青苗双手攥紧苏渔的手,激动的连嘴巴颤抖起来,“苏哥哥,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我去镇子上求人来,让他们送你去城里的医院好不好? !” “青苗,我没事……我歇息一下就好……”苏渔摇着头,背上不断流出的鲜血,顺着台阶低落在李青苗的脚尖。 低头看着脚尖上的血渍,李青苗神情大骇。 却听苏渔说道:“他们的人想要追查到我们的踪迹,不会很难……青苗,你现在穿过这座桥,去对面,那边就是齐鲁省的辖地了……他们想要杀的只是我而已,你到了那边就安全了。” “不,我不走!我绝对不会丢下你的!” 李青苗眼睛通红,眼神却异常坚定。 年轻的女孩儿都会喜欢容貌俊逸的男人,那么李青苗至少对苏渔存在好感。 而一对男女一旦共同经历过生与死,那无疑便为爱情的滋生撒上了一把催化剂。 当苏渔将她压在车座下,用自己的身躯为她挡下那枪林弹雨那一刻起,于她来说,一切都变了,疯狂蔓延如同烈火燎原一般的情愫,瞬时就突破了她内心的奢望与自卑。 当苏渔冲出车外后,在疾风骤雨一般的枪声中,趴在车座底下的她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如果他们二人还能够活下来的话,她一定要拥抱他,抱紧他。 …… “青苗,听我的……你快走,我再歇息一下,就去桥那边找你,好不好?” 因为苏渔身子虚弱,半睁的眼皮更像灌了铅一样,所以显得他的语气更加温柔。 “你骗我,你不会来的。” 李青苗盯着苏渔,死死咬住嘴唇。 “青苗,我从来没骗过你……” 这一瞬间,苏渔有些错愕,因为他读懂了李青苗眼底燃烧跳跃着的渴望。 下一秒。 李青苗抱住了苏渔脖颈,双手紧紧抱着他的后脑,泣不成声道:“如果你死了,我也绝对不会一个人活下去!你明明可以丢下我一个人逃,你为什么要为我挨下那些子弹!你是想让我一个人苟且偷生,对你愧疚一辈子吗? 我偏不要!” “我现在身上也有手枪!如果你死了,我就开枪自杀!我也从来没骗过你!” 猝不及防的苏渔一愣,随之苦笑。 他没未想到过,性情温顺的李青苗居然也有这么刚烈的一面。 李青苗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滴在苏渔的脖颈,似乎比血更烫。 …… 深州市。 病房中。 忧心忡忡的林妍拨通了白子都的电话。 电话那头短暂沉默,响起一道年轻男人的声音:“妍……从没想过在有生之年,还可以接到你的电话。” 林妍眉心紧皱,张了张嘴,却哑然无声。 电话那头的男人耐心等待着。 片刻后,林妍终于开口问道:“子都,你还好吗?” 燕京城。 华夏人民大学附属中学。 时至深夜,某间仍未熄灯的办公室内,一个长相英俊、身高一米八左右的男人正站在窗边眺望着远处。 他是附属中学的一位普通语文老师,也是正与林妍通着电话的白子都。 “自与你复旦一别,我就回到燕京,做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语文老师,你呢? 我记得那一年,你曾经告诉过我,说你最想做的就是成为一名小提琴家,怎么样? 现在这个愿望达成了吗?” 林妍如实回答道:“没有,在我父亲公司下的一家子公司里工作。” 白子都转回身来,微微靠着墙壁,看向自己办公桌上,那里摆放着一张他和林妍的合照。 “妍,我可不可以问一句,你为什么会突然联系我?” 白子都问道。 林妍沉默。 白子都又道:“总该不会是找我复合吧? 如果真被我猜中的话,你可不要撒谎,因为我绝对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是。” 林妍道。 白子都也陷入沉默。 片刻后。 白子都叹了一口气,笑道:“妍,其实我知道,你为了什么事情找我。” “你怎么会知道的……” “你还不了解我吗?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很在意。” 闻言,林妍鼻子一酸,随即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情绪,颤声道:“那你会不会帮我。” 白子都走到办公桌上,拿起那张照片,道:“会。” “谢谢你,子都。” “先别急着感谢我,因为我有一个条件。 不过你放心,绝对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那你说。” 白子都将那张合照放回桌上,笑着道:“很简单,就是再也不许把我拉进黑名单里了。” 第二百六十章 见个朋友 第二百六十章 见个朋友 电话挂断后。 白子都将那张合照收进抽屉中,随后熄灯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楼下,一个身着白色西装,踩着白色高跟鞋的长发女人正在等待白子都,女人二十四五岁,容貌并不是很惊艳,勉强只能算中等偏上,但胜在身材很是高挑,一双修长的美腿格外引人瞩目。 白子都走下办公楼的台阶后,女人驱步上前,问道:“子都,今天不是应该是休息日吗? 就连学生们都休息在家了,你怎么还来学校工作到这么晚?” 白子都停下脚步,从身上取出一串车钥匙,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再且说,自我调来这里任教后,所带的学生们成绩一直只能算差强人意,要是我再不上点心的话,恐怕要被炒了鱿鱼。” 女人低低叹了一声,“谁敢炒你鱿鱼……” 或许是女人声音太小的缘故,白子都似乎并没有听到,而是说道:“飞燕,在这里等了很久了吧,为啥不上去等我? 下面多冷。” 这个女人的名字叫做赫连飞燕,出自鼎鼎有名的阴阳术家族,赫连世家的二小姐。 她摇了摇头,“没有等很久,我若上去的话,耽误了你工作,那我岂不是会等更久?” 赫连飞燕跟着白子都上了一辆奥迪a6后,待车子启动,扭头看向白子都轮廓鲜明的英俊侧脸,问道:“子都,现在都凌晨一点半了,我们去哪里吃饭?” 说着,她嘴边顿了一顿,稍有些试探性的问道:“要不去我那里,我最近新学会了几道菜,做给你吃怎么样?” 白子都驱动着车子离开校门,淡淡回应道:“改天吧,现在已经太晚了,并且我一会儿还约了个朋友。” 略有些失望的赫连飞燕本想问是什么朋友,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因为她知道白子都一向很反感别人询问他的私事。 但出乎她的是,白子都竟主动说道:“待会儿我们去吃饭的时候,你就会见到我说的那位朋友。” 赫连飞燕大有些受宠若惊,但她将自己的情绪波动隐藏的很好,只是点了点头,问:“子都,那我们去哪里吃饭?” 白子都笑着回答道:“这个时间,自然要去路边大排档里喝啤酒,撸烤串。” “你啊你……“赫连飞燕无奈的叹息一声,道:“谁又能想到,被附中全校女学生,女老师们疯狂追捧说成是现代苏东坡,更被她们视作完美情人的你,却偏偏喜欢出入那种粗俗气息浓重不堪的地方……我一直都认为那里会玷污了你。” 白子都却是不以为意道:“飞燕,听说过燕京大学那位最美教授吗?” “你说的是宫徵羽吧? 眼下的燕京城,有几个人不认识那位豪门荡女。” 赫连飞燕道。 “没错,就是宫徵羽。 据我所知,当年她也是很反感那种地方的,可是后来却没少去。” 白子都嘴角嘴角笑意浓郁:“大概是因为后来食髓知味,发现大排档才是真正的人间美味,才改变了她这个富贵小姐先入为主的偏见吧。” …… 一处大排档中。 白子都和赫连飞燕好不容易才寻了一处空位坐下。 凌晨一两点的大排档,依旧人满为患。 大排档外。 “苏玉衡,我的脚真的要痛死了!下了地铁又走这么远,我都没有胃口了!我要回去睡觉,你自己吃吧!最好撑死你才好!” 沈青瓷站在大排档入口裹步不前,一双秀眉紧拧,怒视着苏玉衡。 苏玉衡极有耐心的好言相劝道:“你现在不吃的话,明天可是要饿得爬不起来,你不是还和林苑的那个花匠爷爷有约定,说明天还要去看他?” “不去了!不去了!我脚疼的都要掉一层皮了!” 说着,沈青瓷又恨恨道:“早知道的话,我就自己开车来燕京了,那样的话也不至于天天跟着你步行马拉松!” 苏玉衡想了一下,说道:“那咱们这样,一会吃完饭我背你回去怎么样?” 听到这里,沈青瓷明显眼神一动,随后用很是怀疑的目光扫了一下苏玉衡,傲娇道:“我沈青瓷就是累断了腿,也不让你背!假惺惺!口是心非的大骗子!心狠手辣的王八蛋!” 被沈青瓷当街这么一通劈头盖脑的怒骂,苏玉衡却仍是笑吟吟的道:“那你说,你想怎么样?” 俗话说的话,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沈青瓷一通怒骂后,心中的火气也已然消了大半,她想了一下后,斩钉截铁的说道:“还是之前那句话,今天晚上你要给我揉脚,揉一晚上,不准你合眼!” “好说,好说。” 苏玉衡答应的很是爽快。 沈青瓷冷哼一声,“我看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的就是你吧!” “没错,说的就是我这种不识时务的人!可恨可悲可怜!” 苏玉衡附和道。 “好了!不准你嬉皮笑脸的!” 沈青瓷呼吸做出一副凶巴巴的神情,却是用手揉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冷声道:“还不进去,我都要饿死了!” 苏玉衡这才带着沈青瓷进入大排档。 街道中的行人们看着苏玉衡和沈青瓷的背影,皆一脸怪异的表情,更有人摇头叹息道:“哎,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老夫少妻吧,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娶这么个漂亮的小媳妇儿,年纪代沟不说,怕是晚上也喂不饱!刚才看那小姑娘对那男人怨气那么大,八成原因就在这里,那男人那可真是有的罪受咯!” 旁边另一人说道:“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吧? 人家那个男人一身书卷气,长的也足够帅,哪有半点四十多岁的样子? 对这种男人来说,年纪已经可以忽略掉,人家偏偏就是招年轻小姑娘们喜欢!”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小姑娘是真好看,哎……没办法啊,谁叫咱没生一副小姑娘们喜欢的皮囊呢!” 就在行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 一辆车子停在了大排档门口。 车上下来一个一脸病态的青年。 这个青年是杨扶风。 第二百六十一章 绝路 第二百六十一章 绝路 杨扶风进入大排档后,视线巡弋片刻,便找到了目标。 今天把他请过来的自然是白子都。 白子都放下手中筷子,抬头看向杨扶风,做了个请的手势,笑着问道:“怎么没有带启天一块过来?” 杨扶风坐在白子都的对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瞟了一眼赫连飞燕。 因为杨扶风的脸色本就病白的原因,故而在赫连飞燕的眼中,愈要显得格外冷漠。 见状,白子都道:“扶风,我给你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美女名叫赫连飞燕,是我的好朋友。” “飞燕,这位先生同样是我的好朋友,名叫杨扶风,看起来像是一个很不好相处的男人对吧? 但事实却不是这样,这位杨扶风先生可是是一位很出色的外交官。 曾陪同重要领导多次出席国际重要场合,而且得到各国首脑高度赞誉。” 闻言,赫连飞燕率先向着杨扶风伸出手来,道:“你好,杨先生。” 杨扶风抬手轻轻握了一下前者的手指,便放下胳膊来,随后将视线投向白子都,再不多看赫连飞燕一眼。 赫连飞燕面色不免有些不自然。 “开门见山吧,白子都,你这么晚找我有什么目的?” 杨扶风问道。 白子都道:“扶风,上一次跟你一块吃饭,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情。 而今天恰好路过这里,想起来你家就住的不远,所以就叫你出来叙叙旧。” “你觉得我信?” 杨扶风问道。 “哈哈哈。” 白子都大笑两声后,道:“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鼻子。” 杨扶风道:“废话少说,我时间不多,明天还要启程坐飞机去欧洲。 现在已经两点,我明天六点半的飞机,我只给你半个小时时间,然后我还要回去睡四个小时。” 白子都敛起脸上笑意,正色道:“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找你有什么事情,你当真会猜不到吗?” …… “苏叔叔,这里哪还有位置呀? 你非要来这里!你就是成心让我饿肚子是不是? 我看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省的连泡面都没得吃!” 沈青瓷气愤道。 这时,苏玉衡指着一处腾出来的桌子,道:“青瓷,你看,那边不是空出来一张桌子吗?” 沈青瓷循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边果然空出来了一张桌子,就在白子都与杨扶风那桌的后面。 沈青瓷眼中一亮,立刻甩下苏玉衡,向着那边跑去,生怕被别人占了似的。 然而就在她小跑到桌前刚要坐下的时候,一个青年从她的身后方跑来,却饶过她抢先了一步,坐在了桌边。 “你——” 沈青瓷顿时杏眼圆睁。 只见那是一个个子不高,留着平头,带着墨镜的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摘下墨镜,盯着站在自己身前的沈青瓷,开口道:“姑娘,是没是没地方坐? 没关系,正好我也没人陪我一块吃饭。 你要是愿意的话,那这张桌子我也不介意跟你一块用,而且这顿饭我请怎么样?” “我靠——” 沈青瓷眉头皱的老高,当即就一把揪住年轻男人胸前的衣服,用力拖拽了几把,但别看年轻男人身材较为矮小,但沈青瓷无论如何就是拽不动他。 “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耻? 明明是你抢了我的位置,好不好? 还说的跟你多么大度一样,我呸!你快给我起来,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那你要对我怎么个不客气法?” 年轻男人一边问着,一边低头看了看那只攥着自己衣领的小手。 “我——” 沈青瓷一时语塞。 这可真是秀才遇上兵了。 沈青瓷虽然平时总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但她终究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富家女孩,哪里能真的动手? 同时,出于她的敏锐直觉,她觉得这个年轻男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 但是,被人抢了座位,这口气她可咽不下。 就在这时,苏玉衡来到了桌边。 沈青瓷立刻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揪着年轻男人的衣领不放道:“苏叔叔,这个家伙欺负我,你可要给我撑腰!” 因为大牌档里人声鼎沸。 这边的争执声就像石入大海一般,并未引起其他顾客们的注意。 “苏叔叔,你看他!还不起来,明明是他抢了我的位置。” 沈青瓷一脸委屈。 却只见苏玉衡向着那年轻男人一笑,道:“原本以为你父亲不会让你来见我。” 年轻男人望着苏玉衡,也是一笑,道:“这您倒是说对了,我父亲态度很坚决,不允许我来见您,但我还是趁着他睡着的功夫出来了。” “这……”沈青瓷一时看呆了眼,讶异的问苏玉衡道:“你们两个认识?” 苏玉衡回答道:“青瓷,你还记得那天在紫禁城遇到的那位盲人叔叔吧? 这位就是他的儿子,同时也是我的侄子。” “啊?” 沈青瓷张大了嘴巴。 这个年轻男人便是回京不久的甄鹏飞。 这时,甄鹏飞戳了戳沈青瓷那只抓着自己衣领的手,道:“小姑娘,听见了吧? 我可是你叔叔的客人,还不放开你的手?” “哼!” 沈青瓷不情愿的收回手来,两手拉住苏玉衡的胳膊,将嘴巴凑近他的耳畔,很是不满的低声道:“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上梁不正下梁歪,一样的讨厌!” 苏玉衡抬起食指点了一下沈青瓷的鼻头。 随后,三人坐下。 苏玉衡与沈青瓷做在一起。 而甄鹏飞则背对着杨扶风那一桌。 …… 燕赵省边境。 运河桥上。 李青苗扶着苏渔向运河对面走去。 “苏哥哥……等我们到了那边,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说不定人家医院会治枪伤的……” “苏哥哥,这一晚上了,那群人还没有追上啦,我们应该已经安全了。” “……” 李青苗不停的与苏渔说着话。 因为她怕他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了。 而事实也正与她所担心的一样,苏渔体内的子弹已经伤到他的要害。 他的血怕是快要流干了。 重度失血的苏渔眼前已经一片模糊。 第二百六十二章 风流事 第二百六十二章 风流事 甄鹏飞之所以不顾父亲甄星河的反对,要强行过来,原因不外乎有两点。 他心中对苏玉衡有诸多疑问,一个在二十年前就本该消失于人世间的男人,为何如今还好好的活着? 其实不光他的父亲,就连他自己对苏玉衡或多或少也是有些怨恨的。 另外一者,他也想亲眼见见,当年这位曾名动京华的苏家长子。 但因为沈青瓷在场的缘故,他什么都没有问。 相反,苏玉衡却是不避讳,开口说道:“鹏飞,是不是很想知道,当年我和你父亲之间的嫌隙?” 甄鹏飞有些讶异。 他用余光看了一眼沈青瓷。 沈青瓷这个丫头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被甄鹏飞这一瞅,她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自己这是被人家当成了电灯泡。 她不满的嘟囔一声,“你们两个要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就出去说,顺便还能抽个烟,我肚子饿了,我要吃东西了。” 甄鹏飞不说话。 而苏玉衡说道:“没有什么见不见得光的,只是些陈年往事罢了。 也罢,先吃饭吧,有机会再说。” 另外一桌。 杨扶风一直未动筷子。 而白子都却吃的津津有味。 坐在他身边的赫连飞燕哪能察觉不到? 这二人偶尔间的眼神交锋下,分明有着暗流涌动。 她不敢说自己对白子都知根知底,但是默默跟随在白子都身边这么久,她也知道白子都一向都是个性子淡泊的男人,而今天白子都对待杨扶风的态度明显有些不寻常。 同时,她更知道白子都的真实背景。 赫连飞雪曾经见过,白子都与那位被称为帝师的黎远道坐在一块饮茶,而那一次,黎远道亲自为他倒了三杯茶。 能让黎远道如此对待的年轻男人,整个燕京城,除了苏家长子苏胜之外,怕是找不出第二个来。 但是,在寻常人的眼中,白子都的身份,却似乎永远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学语文老师。 稍许,杨扶风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淡淡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 这时,白子都才放下手中的筷子,背靠椅子,盯着杨扶风,“扶风,留下来怎么样?” “留下? 陪你吃饭? 很遗憾,我没有时间,也没有这个兴致。” 白子都摇了摇头,慢条斯理的解释道:“我的意思不是要你留下陪我吃饭,而是要你留在燕京。” 闻言,杨扶风眼神一凛,对视着白子都看了许久,才开口道:“我要去英国那边赴任,是上面的任命,并且华英两方已经做过最后确认。 板上钉钉的事情,你能改变的了吗?” 白子都道:“只要你敢想,就未必不能。” 杨扶风放在桌上的一只手手指敲了敲桌面,然后收回,道:“如果你只是以一个普通中学老师的身份和我说这些,你不觉得很荒唐吗?” “完全可以不荒唐。” 白子都道。 杨扶风似乎已经失去耐心,“白子都,既然叫我出来,就不要和我打哑谜,直接开门见山吧。” 二人对视良久。 白子都才开口道:“据我所知,你最好的几个兄弟,今天在燕赵省那边出了些状况。” 杨扶风眼神一变,“出了什么状况?” “你当真不知?” 白子都问。 “不知。” 杨扶风答。 白子都顿时眸如利剑,似乎可以洞穿人心,“你私下里和赵家太子走的那么近,我以为你会知道。” 白子都话声落下,杨扶风猛然起身,病白的面庞上倏地浮起一丝愠色,急声斥道:“如果你叫我出来,只是为了说这些废话,那我就不奉陪了!” 白子都耸耸肩膀,并没有挽救,而是拿起筷子,继续低头吃东西。 杨扶风冷哼一声。 随即转身远去。 盯着杨扶风的背影,一直沉默的赫连飞雪茫然问道:“子都,他当真是你的朋友?” 白子都摇摇头,“不算。” …… 另外一桌上。 “苏伯伯,喝啤酒还倒杯子? 咱爷俩儿今天就直接对瓶吹。” 甄鹏飞说着,将一瓶刚打开的啤酒放到苏玉衡面前。 苏玉衡愣了愣,放下手中的啤酒杯子,然后抓起那瓶啤酒,笑着说道:“这话倒是跟你父亲当年说的话如出一辙,不过说实在的,星河他虽然酒桌上豪迈,但是这酒量却实在不怎么行。” 甄鹏飞点点头,抓起酒瓶与苏玉衡碰了一下,道:“虽然我爸他酒量一直不怎么样,但是我知道他二十几年前酒瘾可是出了名的大。” “是啊。” 苏玉衡喝了两口啤酒后,回忆道:“当初,咱们燕京有个出了名的老酒鬼,号称五斤不醉,七斤不倒,时间太久,我已经记不得那个老先生的名字,只记得他有个女儿,而你爸相中了那老先生的女儿,但是老先生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同意,最后你猜怎么着?” 甄鹏飞想了一下,大笑道:“我爸该不会把那老酒鬼灌醉了,然后就因为这样,三年起步……才进的监狱吧? 哈哈哈。” “你这话要被你爸听到,还不打烂你的嘴。” 苏玉衡故作严肃道。 “他这不是听不到嘛。” 甄鹏飞笑道。 一旁静静吃饭的沈青瓷听到这里,心中编排道:果然是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朋友,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上梁不正下梁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哎? 不对呀,那我为啥还要坐在这里跟他们吃饭呢? 苏玉衡无奈的耸耸肩膀,道:“真相是这样的,你爸当初就凭着那半斤多的酒量,没日没夜的去找那先生喝酒,没想到最后竟然真把那号称七斤不倒的老先生喝懵圈了,也是从那以后,那老先生就再也不阻止你爸和他的女儿交往了。” “想不到我爸当年还有这风流事?” 苏玉衡递给甄鹏飞一颗烟,道:“这你可真的误会你爸了,在我所认识的人中,你爸属于那种一棵树上吊死的家伙,对爱情忠贞不渝的程度,绝对当得起一根大拇指。 因为那老先生的女儿,正是你母亲。” 第二百六十三章 二十年往事烟云 第二百六十三章 二十年往事烟云 听苏玉衡提到自己的母亲,甄鹏飞神色稍显低落,沉吟了稍许后,正当他准备开口转移话题时,一个年轻男人的背影映入他的眼帘,他立时一愣,对苏玉衡说道:“苏伯伯,抱歉,我有事失陪一下。” 苏玉衡点点头,“无妨,你去吧。” 大排档外的街道中。 甄鹏飞叫住了杨扶风。 两个足有近十年未见的发小,视线相接的那一瞬间,有诧异,有激动,也有着各自心照不宣的凄苦。 “扶风,看背影像你,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 甄鹏飞激动道。 杨扶风病白的脸上也很少见的透出一股真诚的笑容,这是面对其他人时从不曾有过的,哪怕是苏渔等人。 停在路边的车中,杨扶风从甄鹏飞手中接过一支烟来,说道:“你离开燕京,与苏渔他们几个决裂以后,我曾经去南方,所有你可能到的地方找过你,但是华夏这么大,终归是徒劳无功。” “谢谢你,扶风。” 甄鹏飞说着,拍拍杨扶风的肩膀,感慨道:“当年的事,现在再想想,恐怕是我太冲动了,虽然我父亲是为夏新川的父亲夏千帆顶雷而锒铛入狱,但料想我父亲并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恨夏千帆。 好在现在我父亲也出来了,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我差不多已经看开了。” “看开了吗? 那你这次回来,是准备要与苏渔,夏新川他们……尽释前嫌了吗?” 杨扶风问。 甄鹏飞答道:“上一辈的恩怨已成过眼云烟,无论是我父亲也好,你父亲也好,他们必然是不希望让恩怨延续到我们这一代人身上的。” 杨扶风唇角苦涩,没有应声,他掏出打火机点燃了手里的烟。 “咳咳——” 他的脸色更加苍白,夹着烟的两根手指在微微颤抖。 甄鹏飞轻轻拍了拍杨扶风的背部,从他的手中拿来那支烟丢到车窗外,眼神关切道:“你的身体……还是以前那样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好转吗?” 杨扶风靠在座椅上,双眼无神的盯着车顶,“十岁那年,医生就对我的病情盖棺定论了,说我活不过二十岁,可如今算起来,距离诊断通知书上的死期,已经过去了四五年,老天爷还算对我不薄。” 他今年二十五岁,比苏渔生日只小了一个月。 发小八人中,他排行第二,夏新川第三,王无双第四,丁韶林第五,甄鹏飞第六,徐人凤第七,杨启天第八。 年纪最大的便是苏渔与杨扶风,二十五岁。 年纪最小的杨启天,二十三岁。 其余五个人都是二十四岁。 甄鹏飞慰声道:“庸医的话不可信,你不会死的,我们都会好好活着。” 杨扶风苦笑,“若不是从小时候起,我父亲就失去下落,我又怎么会小小年纪得了肺结核,却没钱医治,我母亲眼看着我病情一天天恶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终抛下我和启天抑郁而死,而我就那个时候起落下了病根,苟延残喘的活到如今。 鹏飞,你说这一切,是不是拜苏玉衡与夏千帆所赐?” 甄鹏飞苦口婆心的相劝道:“但那一年,救了你的,恰恰不正是苏渔的母亲杨素宣吗? 后来你的吃喝和上学,不都是杨素宣一手接济的吗? 扶风,你恨苏家人可以,但你万万不该恨阿渔和他的母亲。” 杨扶风冷笑道:“你以为杨素宣真就是个面慈心善的女人吗? 假的!都是假的!当年咱们的父亲都是苏玉衡的棋子,而杨素宣做的那一切假仁慈,就是为了把我们都绑在苏渔的船上,为苏渔所驱使,你懂了吗? !” 甄鹏飞摇摇头,“我不懂。” 闻言,杨扶风将视线从车顶上放下来,盯着甄鹏飞,说道:“鹏飞,你看的开,我却看不开。” 甄鹏飞一愣,随即急声道:“扶风,从小时候起,你就一直与阿渔和新川他们暗暗较劲……其实我知道的,阿渔他也一直都知道你对他心存芥蒂!但是他始终还是把你当成兄弟,不是吗?” 杨扶风平静道:“这话可不像是你说的,曾经的你,要比我更恨他们不是么?” “不是!” 甄鹏飞两手按着杨扶风的肩膀,很是认真的说道:“我只是怪过他们,绝对没有过恨!我当初想的是,就算做不成兄弟老死不相往来,也绝对没想过要做敌人,你明白吗,扶风?” “我不明白!” 杨扶风盱横厉色,激动无比道。 甄鹏飞满眼心痛的盯着杨扶风,“扶风,一向沉默寡言的你,很少会这样失态。” 杨扶风收敛起怒容,再次将头枕在座椅上,盯着车顶,嘴角苦涩道:“你是我兄弟,我没必要在你面前忍着。 自从你离开燕京后,这些负面情绪已经在我心里压了十年了,我找不到任何人诉说,就连启天他……” 他的弟弟杨启天虽然一向对他言听计从,但是这兄弟二人却也始终有着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那就是杨启天很亲近苏渔。 这一瞬间,甄鹏飞大有些冲动,想要将苏玉衡还尚在人世的消息告诉杨扶风,让他去找苏玉衡当面将当年父辈们的事情问个清楚。 但是再三思忖之下,他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的父亲甄星河不要他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苏渔在内。 甄鹏飞叹道:“扶风,放下吧。 余生你不想与苏渔,夏新川他们往来,便不再往来就是了。 不要再对付他们……而且,你也斗不过他们两个。” 杨扶风有些神经质的冷笑道:“鹏飞,你还怕苏渔会杀了我不成? 呵呵……你担心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苏渔就连他同父异母的哥哥雷少卿都能下得去手,又何况是我?” 甄鹏飞摇摇头,“我担心的恰恰不是阿渔,因为以我对阿渔的了解,哪怕你再对不住他,他也不会杀你,我担心的是夏新川,我敢断言,你若对阿渔不利,夏新川必杀你。” “杀我? 哈哈哈……” 杨扶风病白的脸色近乎狰狞,眼神阴鸷道:“就怕他们过了今晚,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甄鹏飞心里一紧,急忙问道:“扶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二百六十四章 得道者多助 第二百六十四章 得道者多助 杨扶风冷笑。 察觉到不妙的甄鹏飞急忙又问:“扶风,阿渔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 杨扶风闭上眼睛,不回答。 见状,甄鹏飞的心中顿时乱了方寸,双手紧紧抓着杨扶风的肩膀,怒问道:“扶风!你究竟对阿渔他们做了什么? !” “如你所说,我是斗不过苏渔和夏新川的,我能对他们做什么?” “你——”甄鹏飞紧皱着眉,咬牙道:“直觉告诉我,你一定瞒着我一些什么!杨扶风,你不要再犯傻了!我虽然与阿渔他们之间有芥蒂,但你若真是对阿渔他们不利,我也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杨扶风慢慢睁开眼睛,看着甄鹏飞,自嘲道:“无论是丁韶林,王无双他们,还是我的亲弟弟杨启天,都心向着苏渔,我并不意外,这都在我的意料之中,但独独是你……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你也会站在苏渔那边。” 甄鹏飞重重的叹出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在你和阿渔之间,我没有偏向哪个。 但是我相信,阿渔他,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杨扶风苦笑道:“你就这么笃定苏渔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而现在却要一口咬定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 “难道不是吗? 如果你没有做的话,那你说那些话什么意思?” 甄鹏飞问。 说着,甄鹏飞迟疑了一下,又说道:“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说的,但现在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扶风,你走错路了!及时回头,现在还来得及补救!” 杨扶风冷哼一声,道:“我走错什么路了?” 甄鹏飞道:“你这些年中与赵家太子走的很近,这话我可曾有冤枉你? 扶风,你想要为自己的平步青云,攀附上一棵大树,这本身无可厚非,但你却千不该万不该去巴结赵家!” “为什么? 为什么我就不能去攀附赵家?” “那赵家太子,与阿渔和新川之间的恩怨,你会不清楚吗? 我们兄弟几个人,以前被赵乾坤和苏胜欺负的时候,你都忘了吗? 王无双的腿是怎么断的? 苏渔又是为何被迫离开燕京入伍? 如果他当初没有去当兵的话,他半年前也就不会上了军事法庭,差点丢了性命!这一切都是拜赵家太子所赐!” “你说的这些,我又没有参与过,我问心无愧。” 杨扶风道。 “你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你还有心吗? !” 甄鹏飞怒斥着,狠狠推开的杨扶风肩膀。 杨扶风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后,脸色愈加惨白,他侧着身子倚在车门上,从身上取出一把匕首,丢在甄鹏飞的手里,接近着用手指戳着自己心窝处,冷笑不止道:“你现在就可以用这把刀,从我这里一刀割下去,看看我究竟有没有良心!” “你——”甄鹏飞胸口剧烈起伏,怒目圆睁。 二人对视良久。 电光火石。 “咳咳——” 杨扶风再次剧烈地咳了起来,他从上衣中取出一张手帕捂住嘴巴。 甄鹏飞别开视线,望向窗外,听着杨扶风不断的咳嗽声,收敛起怒容,极力平静道:“有一句谚语说,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寡助之至,亲戚畔之。 多助之至,天下顺之。” 他背后的杨扶风没有接话。 甄鹏飞继续说道:“多年前的我,与夏新川和苏渔决裂之时,便是如此。 王无双,丁韶林他们为何全部站在苏渔那边,选择与我反目成仇? 是因为我甄鹏飞无权无势,而苏渔和夏新川各自有着通天背景吗? 我们八个人从小到大,相互知根知底,王无双和丁韶林绝对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势利小人,他们会那么做的原因,只是因为我是错的,而阿渔是对的!” “扶风,现在的你就像我当年一样,或许你比我的怨念还要更多一些。 作为兄弟,我奉劝你,趁着现在还来得及收手,你就适可而止吧,否则继续下去的话,只有众叛亲离的下场等着你。” 说罢之后,甄鹏飞打开车门,独自下了车。 盯着车外甄鹏飞的背影,杨扶风道:“十年不见,难道除了说这些话来教训我,就没有其他要说的了? 鹏飞,我们之间除了讨论苏渔和夏新川,就没有其他的可以说了吗?” 甄鹏飞转身望向车中的杨扶风,“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而我问你的,你却反复跟我兜圈子!我猜的到,现在苏渔肯定遇到了麻烦,而你肯定知情!” 迎着甄鹏飞犀利的视线,杨扶风淡淡道:“如果我说,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你会不会信我?” “你的主子赵乾坤告诉你的吧?” 甄鹏飞嘴巴毫不留情面。 杨扶风一愣,惨笑道:“在你心中,我就这么不堪?” “我没时间跟你在这兜圈子,你也不要妄图耽误我去想办法救阿渔,不必再说,你日后好自为之!” 就在甄鹏飞要关上车门的时候。 “等等——”杨扶风叫住甄鹏飞。 甄鹏飞不耐烦的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杨扶风这才将手帕从嘴边拿开,整个人就像被抽空全部力气一般,瘫在座椅上,视线空洞的望着车窗外,说道:“苏渔……他现在应该在燕赵省与齐鲁省的交界处……九死一生。” 闻言,甄鹏飞心里咯噔一声。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杨扶风手中那块已经被鲜血染红,令人触目惊心的手帕,“你还好吧?” “死不了。” “你现在的情况也开不了车子,我先送你回去。” “不必,你还是急着去救你的好兄弟苏渔吧,我的生死,与你何干?” 甄鹏飞厉声道:“扶风,你不必和我赌气,我先送你回去,然后你的车子我要借用一下!” 杨扶风瞳孔收缩,“赵家的人动手,你隔着几百里地,如何救他? 就算你可以来得及赶到,又如何? 白白送命?” “我自有办法,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说罢之后,甄鹏飞一边向着大排档里折返回去,一边对杨扶风说道:“你先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第二百六十五章 幸而不死 第二百六十五章 幸而不死 大排档中。 苏玉衡见甄鹏飞回来,刚想开口说话,甄鹏飞却绕过饭桌,弯腰将嘴巴凑在苏玉衡的耳畔,低语了几句。 苏玉衡神色顿时凝重起来,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一旁的沈青瓷自顾自的吃着东西,用余光瞟了一眼身边二人,对他们的谈话内容却也不感兴趣。 这时,话已经说完的甄鹏飞直起身来,等待着苏玉衡表态。 “青瓷,我待会儿有些事要去处理一下,你吃完饭后,自己打个车回酒店,不要在外面逗留。” 苏玉衡说完后,便站起身来。 沈青瓷没有问他要去处理什么事情,而是不满道:“可是你刚才还说过的,要背我回去。” 甄鹏飞连忙接话道:“既然你苏叔叔没时间,那我替他背你回去怎么样?” 沈青瓷冷哼一声,白了甄鹏飞一眼,“你想得美!得得得,你们快去吧,我一会自己打个车回去就好!” …… 另一张桌上。 此刻白子都已经酒足饭饱。 赫连飞燕将一张餐巾纸递到白子都手中,然后望向甄鹏飞的背影,问道:“子都,这个人你可认识?” 白子都擦了擦嘴巴,将餐巾纸揉成一团握在手心,回答道:“想必之前他离开大排档,就是为了去追杨扶风,这个人的名字叫甄鹏飞,杨扶风的发小。” “你认识他?” 赫连飞燕疑惑道。 白子都将那团纸丢在桌上,笑着反问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闻言,赫连飞燕一怔,随即无奈道:“怪不得我爷爷他说你大智近妖,果然什么事情都遁不过你的一双慧眼。” 白子都扬眉。 只听赫连飞燕继续说道:“十年前,我姐姐赫连飞雪她不顾家族的反对,嫁给一个姓宋的男人,后来那个男人被我哥哥亲手所杀,而赫连飞雪也同样被装进麻袋里投入江中,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却被她侥幸逃脱。” “后来赫连飞雪逃到南方深州市,还生下了一个孽种,并且在那期间认识了另外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就是甄鹏飞。” 白子都淡淡道:“怪不得甄鹏飞立誓要夷灭你们赫连家。” 赫连飞燕不屑道:“螳臂当车而已。” 白子都不再多问,而是说道:“我们也走吧。” 赫连飞燕不解道:“子都,先前你与那个杨扶风言语间甚是不欢,你要他留下来,而他拒绝了你……” 白子都打断她道:“我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杨扶风会不会留在燕京,这由不了他。” 赫连飞燕听的云里雾里,但没再敢继续追问。 白子都起身,望着行色匆匆的甄鹏飞与苏玉衡二人,视线玩味。 苏渔,能不能活过今晚,就靠你自己的造化了。 …… 大排档外。 当甄鹏飞与苏玉衡赶到杨扶风的车子边时,车中已经不见杨扶风的踪影,而车子的门开着,钥匙也被留在车中。 甄鹏飞神色矛盾,望着苏玉衡沉声道:“苏伯伯,其实扶风他本性并不坏的……” 苏玉衡上了车子,盯着车上那块染满血迹的手帕,淡淡道:“我心里有数,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毫不顾念他与苏渔的总角之谊,他也不会留下这辆车子。 鹏飞,你且去照料一下那个孩子吧,我自己去燕赵省就好。” 说着,苏玉衡启动车子。 甄鹏飞追出几步,将头靠近车窗,皱着眉道:“苏伯伯,我一直都有拿阿渔他当成兄弟,但是我父亲他……要我自此以后与阿渔斩断一切往来,我没有选择,孝义不能两全!” “知道了。” 车子极速消失在甄鹏飞的视线中。 …… 燕赵省边境的运河桥上。 苏渔倚在桥栏上,重度失血的他已经无力行走。 因为这座桥对他来说真的太长太长。 眼泪几乎哭干的李青苗靠在苏渔身边,紧紧抱着他不断颤抖的身体,视线空洞且凄凉。 “苏哥哥……你不要死……”李青苗哭而无泪。 “我不会死的。” 苏渔奋力扭转过脸庞,看着李青苗,问道:“那张画,其实是你画的对不对?” 李青苗摇了摇头,盯着苏渔虚弱但仍旧柔软的目光,又使劲点了点头,干涸的眼眶中再次涌出热泪,“是我画的……苏哥哥,是我画的!” “画的不错,比我本人帅多了……不过现在画上沾满了血,已经看不清了,咳咳——等我们回到深州市,你重新画一张给我看。” 李青苗哽咽道:“好,苏哥哥,只要你不死,青苗什么都依你!” “咳咳——青苗,我很累,我想睡一会儿……” “苏哥哥,你不要睡!青苗怕你这一睡就……就醒不过来了……” 眼皮沉重的苏渔气息微弱道:“我就只睡一会儿……一会我们就走……” “苏哥哥!” “苏哥哥!” “……” 李青苗的呼唤逐渐消失在苏渔的意识之中。 夜尽天明时。 东方熹微,渐渐照亮了运河桥上的一个个令人触目惊心的血色脚印。 此时,李青苗已经枕在苏渔肩头沉沉睡去,因为整整搀扶着苏渔逃了一夜的她同样很累。 “还没有死么……” 苏渔缓缓睁开无比浑浊,血丝纵横的双目。 他颤抖着手从怀中取出那块名为“黄麟之琮”的宝玉,盯着掌心,喃喃道:“是你救了我一命么……” 那一年,还是少年的青龙在昆仑学艺时,他的师父昆仑掌门曾经提起过关于这块玉的种种传闻,说这块以华夏几千年气运所滋养的璞玉,可以消除主人的一切灾厄,甚至起死回生。 当初的青龙对师父的话,自然是嗤之以鼻的,因为他从来不相信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也压根不以为包括黄麟之琮在内的六块上古宝玉存在于人世间。 “这就是黄麟之琮吗?” 苏渔将沾满鲜血的璞玉握在手心。 他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 “青苗。” 苏渔轻轻呼唤了一声。 只是,枕在苏渔肩头的李青苗未曾醒来。 苏渔低头凝视着李青苗那就算入睡都依旧紧皱的眉心,张了张嘴巴,终归是没忍心叫醒她。 第二百六十六章 宫本千刃 第二百六十六章 宫本千刃 当李青苗醒来的时候,身边已不见苏渔的身影,而她的手中则握着一块麒麟状的淡黄色暖玉,除此之外,那张已经被血浸染透的画纸也被塞入她上衣的兜中。 今日运河风波甚急,沙土遮眼,故而虽天色已蒙蒙亮,但此刻桥上却仍不见有车辆与行人。 李青苗急忙站起身来,只是这座绵亘足有几千米的长桥,在恶劣的风沙天气下,尤是显得一眼无际。 “苏哥哥!你在哪啊?” “苏哥哥!” “苏渔!你去哪了? 你丢了我一个人了吗?” 李青苗彻底慌了,但回应她的只有呼啸刺耳的疾风声。 情急的她不禁双手扒着桥栏,往下方的宽阔河面中巡弋着,她几乎以为苏渔跳河自溺身亡了。 “苏渔!你在哪啊? !” 距离李青苗近千米的地方,仍旧是桥上。 满身血迹,步履蹒跚的苏渔停下了脚步,依稀间似乎听到了李青苗在叫自己的名字,但他没有回头,因为风沙弥漫的桥上可见度只不过百米。 此刻李青苗已经在接近齐鲁省的那一端,而苏渔却是往回走的,他所行的方向正是来时的那个燕赵省边陲小镇。 举目望向迷离的小镇,苏渔视线中充溢着荒凉,决绝。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两世为人的他,说到底性格是有些矛盾的,既有着苏渔的温文尔雅,也有青龙不可一世的娟狂,既有苏渔肆意花丛的风流,也有青龙看轻世间一切女子的凉薄。 身边一位位红颜知己、如花美眷的绝美容颜如走马观花一般,闪逝过他的脑海。 譬如林妍、黎世民、宫徵羽、陈玉瑶、袁媛、章雪菲、叶珊…… 太多太多。 毫无疑问,重活一世的他性格是更接近青龙一些的。 也因此,他错过了很多美好的东西,比如女人。 以往的兵王苏渔是绝对可以当得起极品色狼这个称号的,因为无论是赵乾坤的妹妹赵清寒,还是在候机厅时遇到的那个所谓星探楚韵,还有前几日的陆长琴,都是极品美女,是完全可以被他划入后宫阵营中的。 但如今的苏渔却没有那么做,甚至没有再进一步的想法。 因为对青龙来说,他的生活是很单调的,只追逐自由与潇洒,他的世界中永远只有一成不变的高山与河川,四季轮回的朝阳与夕照。 回首这大半年来,他似乎亲手拒绝掉了很多触手可及的温柔。 有遗憾吗? 或许有。 但他不后悔。 因为背负的感情债越多,便越有牵挂,越有愧疚。 说破大天,如今已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无外乎也就只有一个宫徵羽而已。 这一刻,苏渔最想联系的人,便是母亲杨素宣与宫徵羽,但无奈手机已经损坏,他不能遂愿。 除了她们之外,无论是黎世民还是林妍,苏渔已不觉亏欠。 一者,他此次入京,乃至此时将死,也算抵清了黎世民的情债。 二者,得益于神话集团的起飞,林氏集团这个庞然大物无疑也跟着百尺竿头,再次焕发了新春,另外,昨天叶辰他们应该也为自己还了林妍一个桃花世界了吧? 一念及此,苏渔大有些豁然。 他本该早已死在昆仑之巅,亦或者越国丛林。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欣然赴死。 只是,他却错误的低估了他在几个女人心中的地位。 而这一点在多年后,幸而不死的苏渔再与这几位女人重逢时,才会猛然发觉。 …… 很快。 几十名手持狙击枪的杀手出现在苏渔的视线中。 杀手们纷纷举起枪支瞄准了苏渔的头部。 紧接着。 一个东瀛武士装扮,嘴中叼着一根稻草的年轻男人从枪手中走出,缓缓踏上了运河桥的台阶。 这个年轻男人正是前几日小旅馆中,被苏玉衡打瘫在厕所中的宫本千刃,所幸的是,苏玉衡那轻描淡写的一击只是令他暂时性的失去了行动能力,并没有伤及要害。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宫本千刃,东瀛出云阁掌门座下首徒。” 宫本千刃一边说着,一边拾阶而上,他抬头望着站在桥上浑身浴血的苏渔,道:“几日前,阁下与赤龙使林天鸿那一战,我有幸目睹,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林天鸿自认为能与你平分秋色,不过在我看来,他却要比你逊色太多。 他虽然可以看得出你师出昆仑,但从始至终,却都未逼的你施展出昆仑绝技。” 说话的功夫,宫本千刃已经站在苏渔的跟前,他左手置于腰间扶着武士刀柄,继续说道:“如果你未受伤的话,哪怕我身后有几十把狙击枪瞄准你,我也断非你的对手,这我有自知之明。 但依你此时的状态,我要杀你,却易如反掌。” 苏渔不反驳。 因为他的确已经陷入必死之境。 在他还是青龙的时候,就对面前的宫本千刃有所耳闻,这位东瀛出云阁首席弟子,也可谓算得上百年难得一遇的怪胎,其实力绝对可以跻身东瀛高手榜前十,哪怕对上赤龙使林天鸿,也不会逊色太多。 面色虚弱的苏渔不急不躁,只是淡淡道:“如果我说,就算我今天身死,你也不会好受太多,你怎么想?” 宫本千刃扬眉,“我深信不疑,你虽是一头拔了牙的老虎,但若是真拼死一战的话,我击杀你的代价,起码是重伤。” 苏渔徐徐转身,望向桥的另一端,就在这一瞬间,一口鲜血从胸腔中涌入他的嘴中。 他此刻只是在虚张声势,他根本已经无力再对抗宫本千刃。 面色极度痛苦的苏渔咽下那口血,道:“我可以任你宰割,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宫本千刃眯起眼,握着刀柄的那只手蠢蠢欲动,因为对他来说,此刻就是他下手的最好时机。 “只要你不杀她,就够了。” 苏渔道。 宫本千刃道:“你现在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苏渔沉声道:“我会给你一个无法拒绝我的理由。” “哦? 那我倒是很感兴趣!” 第二百六十七章 有命取没命用 第二百六十七章 有命取没命用 此刻除去救下李青苗之外,苏渔已经别无奢望,万念俱灰。 他说道:“纯均剑。” 闻言,宫本千刃倒吸一口气,大有些不敢置信道:“纯均剑真在你手上? 桥上那个丫头,居然值得上一把纯均剑?” 华夏上古十大名剑,每一把都堪称价值连城。 哪怕名气在十大名剑之下的一些古剑,例如工布剑,巨阙剑的高仿制品,都曾在某次万国拍卖会上叫出九位数的天价。 当然,这里指的高仿制品并不是现代冶金工艺下的赝品,而同样是古物,只不过要比真剑晚上几百年就是了。 十大名剑中排行第九的纯均,自然要尤胜工布剑,或者巨阙剑一筹。 那么其价值也就不可估量,有价而无市。 “苏哥哥!” “苏渔!你听得到吗?” 李青苗的呼唤声正在渐渐由远及近。 慢慢的又愈来愈远。 苏渔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肯定是那个丫头向着桥这边寻了一段距离,然后又返回去寻找他了。 “想要纯均剑,就立刻吩咐你带来的人退去。” 苏渔道。 宫本千刃闻声,向着桥下众人扬扬手示意他们散去。 不过枪手们却是不肯退,其中一人道:“宫本,别忘了,你可是收了太子的钱,你倘若敢放走他,太子必不会放过你!” 宫本千刃冷哼一声,道:“少拿什么狗屁太子压我,我堂堂东瀛出云阁首席弟子,你们当真以为我怕他不成? 何况我是东瀛人,你们华夏的权官贵胄在我眼中,如同猪狗!” “你——”枪手大怒,面红耳赤。 宫本千刃继续说道:“不过,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然赵乾坤肯出巨资帮我们出云阁,在华夏土地上建立分舵,那我自然不会失约,你们先且退去,苏渔的脑袋我自会双手奉上!” 苏渔眉心敛起。 帮出云阁在华夏土地上建立分舵? 赵乾坤,你还真是毫无底线。 “咳咳——”苏渔嘴角流出鲜血,黏稠且颜色刺目到几乎呈黑色。 昨日夜中,他的血未曾流干的缘故,也就只能寄于黄麟之琮的玄妙功效可以解释的通。 但是黄麟之琮他已经留给李青苗,故而此刻他的身子比昨天似乎更要糟糕。 他已经强撑不下去,而宫本千刃也很快便洞悉了苏渔的真实情况。 “快给我滚!” 宫本千刃向着枪手们怒喝一声,铿的一声从腰间拔出武士刀,又道:“再不走你们得死!不要过于相信你们手上的枪,十步之外,枪快,十步之内,我的刀更快!” 众枪手面面相觑。 片刻后纷纷放下手中的枪支,转身四散而去。 随后,宫本千刃上前几步,横秉手中的武士刀,挑起苏渔的下巴,道:“虽然今日桥上风沙甚大,但方圆一公里内的任何动静却仍是逃不过我这双耳朵,那些杀手是真的离开了,而不是找了地方匿藏起来,至于你所担心的那个姑娘,此时也已经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你放心,在你死后,我会护她周全。” 苏渔闭上眼睛,“有一个叫做李家村的村子,前日村中起了一把大火,大火烧毁了两座民宅,纯均剑就被留在那片废墟之中,你有兴趣的便自去取吧。” 宫本千刃问道:“我怎么知道你没有骗我?” 苏渔道:“没骗你,只是怕你有命取,没命用罢了。” “我为何不敢?” 宫本千刃不解道。 “因为那柄剑,是你们东瀛水月宗宗主星野青鸢,几个月前拿来跟我换鱼肠剑的,她说过,待她用鱼肠杀一人后,便要换回纯均。 世人皆知,星野青鸢有着近乎变态的洁癖,倘若被她知道你玷污过纯均剑,你觉得后果会如何?” 闻言,宫本千刃神情倏地凝重起来,喃喃道:“星野青鸢……” “还不动手?” 苏渔睁开狭长的黑眸,嘴角促狭间勾起一抹讥讽,“不敢去取那柄剑? 难不成是怕星野青鸢?” 宫本千刃脸色涨红。 他当然怕星野青鸢。 因为他们出云阁和水月宗同居东瀛十大门派,而身为水月宗新任宗主的星野青鸢,实力要更胜宫本千刃的师父,出云阁首座一等。 “哼!” 宫本千刃将武士刀的刀尖顶在苏渔的脖颈上,斥道:“你这个狡诈的家伙,死到临头还想唬我一把,我们东瀛老少妇孺,谁人不知那位雪山女神在一年前继任水月宗主之后,便闭了关,至今都未曾出关,而你说几个月前见过她,这不是诓我是什么? 嗯?” “信不信由你。” 苏渔不解释。 因为他几个月前的的确确见过星野青鸢。 “再者,你也知道,那位雪山女神有着近乎变态的洁癖,那为何我碰过纯均剑不可以,而你这个华夏人碰过的纯均剑与鱼肠剑,她就不介意?” 宫本千刃身上涌起暴戾杀意,刀锋戳破了苏渔脖颈上的表皮。 凌厉刀尖在苏渔的锁骨处刺出一个血槽。 但苏渔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因为这点痛楚,比他后背上的数处枪伤,实在是太轻太轻。 “无论你所说是真是假,我都会遵守我的承诺,那个女孩我不会杀。 另外,我也会去取那柄纯均剑,但倘若被我发现你诓我,我寻不到纯均剑的话,我便不再保证那个女孩的安全!” 说着,宫本千刃手上骤然用力。 …… 燕京。 一辆出租车驶入国子监街,停在黎家院门不远处。 病脸惨白的杨扶风下了车来,进入黎家。 黎家的院落不同于宫家那般古色古香,历史遗韵浓重,这里的房屋风格要更偏现代一点,几进几出的宽阔院子里,矗立着几座造型各异的小洋楼,院子中央是一处极为壮观的人工喷泉,而最为显眼的当要数那栽满院子的石榴树,因此时秋末已至的原因,那压弯枝头的一颗颗通红石榴,将院子点缀的如同灯笼世界一般。 此刻。 偌大的院子中。 一株粗支高冠的石榴树下,黎世民正坐在小板凳上,一边望着进了院门来的杨扶风,一边扒着手中的石榴皮,有些意外道:“扶风,你不是今天的飞机吗?” 第二百六十八章 你会不会怪我 第二百六十八章 你会不会怪我 满院的石榴树,枝桠遒劲苍老,繁叶扶疏。 此时树上很多颗硕大圆润的红石榴已经熟出裂缝,展露出晶莹剔透的果粒,一阵轻风拂过,满院红果微微晃动,美不胜收。 院中的某座小洋楼上,一个身着古朴唐装,脚穿着老北京布鞋的女人正端坐在阳台上,面容姣好的她面前放着一张画板,而院中的瑰丽风景经她素手揽胜后,不多时便跃然于方寸纸间。 整幅画卷的点睛之笔,无外乎便是那个正坐在石榴树下,小心翼翼剥弄着手中浆果的年轻女子,她的温婉与典雅恰恰与这一方天地相得益彰,也在不经意间令得满院盛况悄然失色。 作画的唐装女人放下手中的画笔,视线离开画板眺望着树下的年轻女人,一双美目中饱含着欣赏,稍许后,她淡若烟雨的眉峰轻轻一扬,自言自语道:“果然也只有你黎远道能教出这样的女儿,不过,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方才能配上我的侄子。” …… 树下的黎世民望着进院来的杨扶风,有些意外道:“扶风,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今天上午的航班吗?” 杨扶风走到树下,坐在黎世民的对面,而此刻二人面前的石桌上,摆放着一盘还未杀完的残棋,棋盘边上还摆放着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与两只陶制的圆口茶杯。 他没有回答黎世民的问题,而是伸手重新放置好棋子后,抬头望向她,开口说道:“世民,陪我下一盘棋。” 望着憔悴内敛的杨扶风,黎世民欲言又止,点了点头,她抬手示意杨扶风先手。 随即,执红棋的杨扶风也不客气,先手动子。 中规中矩的当头炮。 与杨扶风下过象棋的人都知道,外表看似圆滑,韬略内藏的他与人对局,却是从来只执红棋,当仁不让。 另外,他的棋风亦是处处杀招,诡异至极,与他对弈之人,常常一盘棋走下来便已经是汗流浃背,再不敢过招。 老生常谈说走一步看三步,而杨扶风每行一子,似乎都为十步以后的绝杀埋下了伏笔,令人措手不及。 而黎世民便是唯一一个与他下了十年棋,还未曾被劝退之人,当然,这十年间她取胜过的次数,亦屈指可数,似乎近三年来,她再未赢过一局。 “跳马。” 黎世民道。 …… 洋楼上。 黎远道端着一杯温香四溢的茶水,来到阳台,感慨道:“晴歌,如果不是喝着这正宗上好的西湖龙井,我真的不敢相信,你会在杭城隐姓埋名了十几年。” 唐装女人从院中收回视线,淡淡道:“我只在杭城待了几年而已,之后的十年便去了国外,直到半年前才再次回到杭城。” “当初……是为了你哥哥吗?” 黎远道问。 苏晴歌没有回应。 黎远道也不追问。 片刻后,苏晴歌开口道:“倘若二十几年前,是你娶了杨素宣的话,也许我哥哥他也就不会放弃那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黎远道抿了一口茶,叹声道:“任谁也不会想到,二十几年前那个名冠京华的苏家才子,竟会因为紫禁城中惊鸿一瞥,误了终生。” 话音刚落,他又自嘲道:“当年的我比起他来,就如同一只蝼蚁,杨素宣又怎会选择我? 哪怕他二十年前销声匿迹后,杨素宣也从未正眼看过我。 她对苏玉衡的执着,不必苏玉衡付出的少。” 苏晴歌不语。 黎远道又道:“与其说是苏玉衡为了杨素宣误了终生,倒不如说是这二人本就是太白与红鸾,冥冥之中自有牵引,互为羁绊,至于是不是孽缘,也容不得我们这些事外人妄自评断。 再者,如今属于我们的时代,也早已经落下帷幕。” “或许是吧。” 苏晴歌转身望向黎远道,“二十年前,唯恐其不入,如今反而唯恐其不出。 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再谈起苏玉衡这个名字,想必燕京城中的年轻一辈们早已无人知晓。” 时间惯性的流逝。 早已磨平了他们这一代人心中的峥嵘与鼓角。 黎远道走到阳台上,与苏晴歌错身而立,他望着院中石榴树下的年轻男人,突然开口说道:“晴歌,如果你要杀他,我可以命人代劳。” 闻言,倚在栏杆上的苏晴歌摇了摇头,问道:“这个年轻人可是即将出任驻外大使的御前红人,你如何杀得?” “驻外大使? 或许很快就不是了。” 说着,黎远道反问道:“晴歌,就算我不动手……你真要他死的话,他又如何能活?” 苏晴歌扬扬眉峰,并不反驳,而是说道:“苏渔对我说来,只是个与我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他是龙是虫,还尚且不好说。 另外,他们年轻一辈的矛盾与恩怨,我也懒得插手。” 黎远道无奈的摇了摇头。 晴歌啊晴歌,你这个做姑姑的,倘若真是有那么心狠,如今北上燕京又是何故? …… 石榴树下。 黎世民冷静沉着的应付着杨扶风每一步杀棋,有条不紊。 而今日的杨扶风显然与往常时候大有不同,双方仅是几十手后,心绪不宁的杨扶风便自乱了阵脚,看似依旧凌厉的棋招下,实则已然破绽连连。 黎世民抓住机会,双指双指捻起自己的車,往前一推到底。 绝杀。 杨扶风神色黯淡,“我输了。” 他心中已然方寸大乱。 “你有心事。” 黎世民为他倒了一杯茶。 杨扶风盯着那杯茶水中央的小漩涡,空洞视线仿佛深陷其中,他问道:“宫徵羽答应帮你没有?” 黎世民点点头,“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年初,我便可以调任到南方。” “恭喜你。” 杨扶风说罢,脸上血色瞬间被病白所代替,“我可能离不开燕京了。” 黎世民面色一遍,忙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任命大概今天中午之前,便会被取消掉。” “这……” “咳咳咳——”杨扶风咳出一口血来,黎世民忙起身,想要为他拍拍背部,却被杨扶风抬手拒绝掉,他抬起惨白的脸来仰视着黎世民,问:“世民,如果我有一天做错了事情,你会不会怪我?” 第二百六十九章 武道 第二百六十九章 武道 “你这是怎么了?” 黎世民担忧道。 自幼认识杨扶风起,她还从未见过他像现在这般样子。 在黎世民的认知中,杨扶风从来都是个很自信的男人。 杨扶风摇了摇头,随即垂下头去,样貌无比颓废,“世民……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可是……”黎世民欲言又止,最后蹲在他面前,轻声道:“不论你做错什么事情,我都会原谅你的。” “真的吗?” 杨扶风握住黎世民的手,眼神炙热,“世民,你不会骗我对不对?” “我怎么会骗你。” 黎世民反握住杨扶风的手,盯着他细碎的眸子,展颜一笑道:“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朋友。 杨扶风张了张嘴巴,视线更黯淡一分。 因为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想过和她做普通朋友。 事到如今,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与苏渔之间深种了十几年的矛盾,究竟是为了父辈们的恩怨,还是因为女人更多一些。 他与苏渔不同,苏渔出身苏家,哪怕是个私生子,但也勉勉强强能和黎世民称得上门当户对。 但他杨扶风不仅出身草根阶层,还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在他们少年时代情窦初开,十七八岁的时候,当苏渔站在教室的讲台上,朗诵泰戈尔的诗集向黎世民表白心意的时候,他就只能坐在最后面的角落里眼巴巴的看着。 那个时候,坐在他旁边的夏新川还拉着他,起哄说:“扶风,还愣着干嘛? 我们一起去让黎姐答应老大!快起来啊你,走啊!” 而杨扶风也只能跟在一群人身后,口不由衷的喊出那句:答应他!答应他! …… 一时间,无数过往仿佛又齐齐涌现在杨扶风的眼前。 两个月前,苏渔北上燕京抢亲。 那一次,赵家风波。 杨扶风之所以没有到场相助,一来是因为他和赵乾坤私交匪浅,而另一个原因无外乎便是,他不想看到黎世民嫁给苏渔,哪怕她嫁给赵乾坤都可以,唯独不可以嫁给苏渔。 “扶风,你告诉我好不好,你到底怎么了这是?” 黎世民问。 “我没事……”杨扶风语气低落。 黎世民撩了撩他额间的碎发,眼神真诚道:“扶风,认识这么多年,我清楚你的为人,你从未做过有违自己良心的事情,何况就算你真的无意间做错了什么,也完全可以悬崖勒马。 我们只要问心无愧,就好了,不是吗?” “世民,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那你告诉我,你究竟做错了什么?” 黎世民眼神温柔。 杨扶风又是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干裂的嘴唇上渗出几颗血珠,他无比苦涩道:“世民,不要再问了,也不要再逼我了。” 黎世民是何等的心细如发。 她双手捧着杨扶风的脸,用大拇指小心翼翼的抹去他嘴唇上的血珠,眼底涌动着心碎,同样很是苦涩的问道:“扶风,是和……阿渔有关吗?” 杨扶风哑然。 他第一反应居然是选择别开视线,有些惊慌失措。 这么多年来,面对黎世民,他始终是自卑的。 即使他不愿意相信,但却不得不承认,如果他和苏渔注定有一天反目成仇,非要斗个你死我活才能罢休的话,黎世民的立场肯定是偏向苏渔的。 黎世民不再追问下去。 杨扶风看着满园的石榴树,脸上尽是无助,道:“鹏飞他回燕京了,刚刚我见过他。” 闻言,黎世民淡淡道:“他父亲出狱了,他这次回来,心里应该是放下了。” “我们兄弟八个,包括启天在内……与我最亲近,最无话可说的,便是鹏飞了。 但是,现在却完全不一样了……就在刚刚,他告诉了我十个字,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黎世民沉吟了良久,才回应道:“扶风,其实你们父辈们的恩怨,真的不应该牵连到你和阿渔二人兄弟之间感情。” “世民,我的父亲因他的父亲而失踪,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的母亲更是因此而死……” 黎世民苦口婆心道:“他的父亲不也一样吗?” 杨扶风顿了顿,扭头深深的望了黎世民一眼,“或许……我和他之间的矛盾,还不止于此。” 洋楼上。 苏晴歌望着远处石榴树下的那对年轻男女,眼神玩味道:“刚才你说这个姓杨的年轻人很快就会被取消掉任命,这里面又有什么门道?” “晴歌,你什么时候对体制内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了?” 黎远道调侃道。 苏晴歌扬扬眉峰,“只是好奇而已,毕竟是赵家为他争取来的这个机会,而取消掉他的任命,无疑就是在赵家头上动土,我想听听看,是何方神圣竟有这么大的能量?” 黎远道无奈的耸耸肩膀,却是讳莫如深道:“我这个帝师的名号,你还记得它的由来吗?” 苏晴歌点点头,“二十年前的上任京城太子,奉你为师,这便是由来。” 说到这,苏晴歌突然想到些什么,语气隐晦道:“莫非……” 没等苏晴歌说完,黎远道便给与肯定道:“没错。” 苏晴歌心里荡起一圈涟漪,没有再问下去。 片刻后,她有些调侃的开口问道:“现在苏玉衡也在燕京,你们这对老对手,要不要见上一见?” 她很少叫苏玉衡哥哥。 黎远道马上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这个手下败将,和他可没有什么好见的。” 苏晴歌只是笑。 黎远道问:“他回来后,有没有去见杨素宣?” “没有。” 苏晴歌道。 “为何不见?” “他有他的苦衷。” 黎远道很是困惑道:“像他那样的男人,就连上一任太子都败在他的手里,我真的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谁能逼得他隐姓埋名了二十年。” “远道,你想不明白很正常,这世上并不是只有权力才能杀人。 上任太子,加上你这个黎家大少,固然已经无限接近权力的巅峰,但是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压根儿就不屑什么权力。” “晴歌,你这话说的未免太绝对了些,别忘了,你哥哥他当年也是苏家大少,同样是根正苗红的权贵子弟。 当年他一手建立的星组,里面的权贵子弟还少吗?” 苏晴歌不反驳。 心里却是默声道,这世上能杀人的东西,最直接的不是权力,而是刀剑。 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武道。 黎远道虽然曾经在赵家,亲眼见证过苏渔出手秒杀井上清与风魔一郎。 但是不通武道,肉眼凡胎的他又怎能看出其中的门道,那一日苏渔杀人的手法,没有任何花哨,也因为太过纯粹,故而在观者眼中,除却狠辣和强悍之外,便再无其他。 然而真正的武道,便是如此,却又远不止如此。 第二百七十章 苏渔 第二百七十章 苏渔 国子监街。 出了黎家院门的杨扶风满脸落寞,魂不在焉的撞上了一辆路边刚刚启动的轿车。 滴—— 刺耳的车笛声响起。 杨扶风堪堪回神,浑浊的视线盯着轿车内的年轻女司机看了良久,嘴巴一张,竟是痴痴的唤道:“世民……” 车内的女司机再次按了一声喇叭。 可杨扶风仍旧没有躲开身子,脸色惨白的他弓下腰,一只手按着车头,另一只手似乎是想要隔着车玻璃去抚摸女司机的脸。 “世民……你为何眼里只有苏渔呢?” “不要南下去找他好不好? 苏渔也不可能活着回到深州了……世民,你留在燕京,我也不去欧洲了……” 隔着车玻璃,女司机哪能听的清杨扶风的话,只当他是个变态罢了。 女司机打开车门,下了车来,盯着还在喃喃自语的杨扶风,无比气愤道:“我警告你,再不让开,我可报警告你骚扰了!” 失魂落魄的杨扶风茫然的抬起头来,看着气的面红耳赤的女司机,嘴唇翕动着,“世民……你生气了……我还从来都没有见过你生气……” “你在自言自语个什么劲啊? 死变态,你快给我闪开!光天化日的,你这么耍流氓,不怕被打死啊?” 说着,女司机伸手就推了一把杨扶风。 身子虚弱、神志不清的杨扶风身子向后仰去,倒地的同时,他下意识的用双手去支撑地面,也因此,他的双手被地上的碎石子扎出好几个血槽。 但他没有叫痛。 但眸底那分惹人心碎的哀伤却愈发浓郁起来。 他已经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不是黎世民,因为黎世民绝对不会这样伤害他。 杨扶风嘴角自嘲,继而突然大笑几声。 而最后整张脸的神情又再次归于苦涩。 他的眼中有矛盾,挣扎,痛苦,还有一分不甘,一分说不明道不清的自卑。 女司机环起胳膊,没好气道:“你别跟我装疯卖傻的,我最后再告诉你一次,再不闪开的话,我真的报警了。” 杨扶风无动于衷。 女司机恨恨的跺了一下脚,掏出手机就要报警。 就在这个时候。 甄鹏飞赶到了。 他小跑到杨扶风身边,蹲下身子,想要把他扶起来。 杨扶风抬头看了一眼甄鹏飞后,一把便甩开了他的手,冷声斥道:“让开!” “扶风……你冷静点。” “我已经很冷静了,也冷静了十几年了,还不够吗?” 杨扶风道。 “那你就再冷静一点!” 甄鹏飞沉声道。 杨扶风怒容相对,咬牙道:“可以啊,你现在消失在我面前,立刻马上!” “你——”甄鹏飞说不出话来,到最后只能发泄的打了一下自己大腿。 “敢怒不敢言么? 你用不着顾及我的感受,如你所说,我本来就应该是个孤家寡人……” 甄鹏飞无比心痛道:“我们兄弟八个人,为啥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这次回京,我以为只要我放下了,就什么都解决了……可我从来都没想到的是,扶风,你的怨念居然比我还要深。” “多说无益,你走吧。” 杨扶风道。 …… 一旁的女司机自然也不想把事情搞大,她放下手机,盯着甄鹏飞,开口问道:“你是他朋友? 麻烦你让他闪开。” 甄鹏飞的情绪无疑也受到了杨扶风的感染,他皱起眉头,抬头看向女司机,道:“这边的路,这么宽,你不会把车倒回去,走旁边么?” “什么?” 女司机气简直不打一处来,“合着你们挡了我的路,我还得给你们腾地方咯?” “你可以不倒车走旁边,那我们就在这耗着!” 甄鹏飞道。 女司机气的都要冒烟了,这都是什么人啊? 坐在地上的那个装疯卖傻,这倒好,后面又来了一个这么拽的。 …… 黎家院子。 还是那一棵石榴树下。 苏晴歌将自己描绘的那张画卷,递到了黎世民的手中。 黎世民并没有着急打开,而是将一只小碗捧上桌来,推到苏晴歌的面前,碗中装的是她剥好的石榴果粒,满满一碗。 “晴歌姑姑,你尝尝看,我们家院子里种的这石榴,可不同于外面市场上买来的,好吃的紧呢。” 苏晴歌伸出葇荑般的手来,只捻起一粒填入口中,轻轻咬破。 甘甜,饱满,无核。 她肯定的点着头,欣然笑道:“我上一次来你们家,还是十几年前,那个时候,这院子种的还是近百株梨树,每到春天的时候,树上落下来的花瓣在树下堆得跟雪一样厚,外面的人走在整条国子监街道中,都可以闻到飘出院墙的馨香。” 黎世民双手握着画卷横放在膝盖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说起来,这还要怪我。 小时候,我不太喜欢吃梨,嗯……准确来说,其他水果我也不怎么喜欢吃,但唯独就喜欢吃石榴,所以后来我爸他就让人砍掉了满园梨树,然后移植来了一百株石榴。” 说着,她的语气变得有些惋惜,“现在再看的话,这一园石榴,的确没有当初的梨树美观。 我父亲最近这几年里,也时常会感叹,说当年砍掉梨树是他冲动了。” 苏晴歌慰声道:“栽植果树首要目的便是吃,如果只是为了观赏,那不如种一院子花草来的更实在。 不用理会你爸,他啊,就是故作高雅,吃饱了撑的。” 黎世民一愣,随即莞尔道:“晴歌姑姑真是个妙人。” 说罢,她将那副画卷在自己膝盖上小心翼翼的铺展了开来,是一幅水墨风格的画。 色彩微妙,意境深远。 尤其是画中坐在石榴树下剥石榴的自己,可谓是传神到了极点。 “晴歌姑姑真是妙手丹青!” 黎世民大加褒扬道。 苏晴歌淡淡道:“早年间我曾在丁墨轩老先生那里做过几天学生,这只不过是些皮毛伎俩罢了。” 黎世民却是摇了摇头,语气坚定道:“不,比姑姑你作画水平高的,我还真的从来都没有见识过。” “你啊,你啊,这是在拍姑姑的马屁咯。” 黎世民笑的愈发灿烂,性格极度温婉的她,这一刻眼底竟很反常的浮现出一丝狡黠之色,道:“不过,和姑姑水平差不多的,我倒是认识一个。” “哦? 那个人是谁?” 苏晴歌问。 黎世民答道:“苏渔!” 第二百七十一章 女子如龙1 第二百七十一章 女子如龙1 “哦? 我那个侄子也会作画?” 苏晴歌眉峰一抬,来了兴趣。 黎世民点头道:“对啊,几年前就在阿渔离开燕京前,去入伍之际,他为我画过一副肖像图,只不过不是水墨画,而是油画。 那幅画就在我卧室里面挂着,晴歌姑姑有兴趣的话,现在我就去把它拿出来给您瞧瞧。 您也正好点评一下。” 苏晴歌道:“好。” “那姑姑稍等一下,您先尝尝这石榴,我马上就回来。” 说罢,黎世民便起身,向着小洋楼中快步走去。 苏晴歌望着黎世民的玲珑纤细的背影,从小碗中捻起一粒石榴填入口中轻轻咀嚼,意态闲适,宁静致远。 黎世民,现如今公认的京都第一才女。 京都里一直流传着一句妇孺皆知的话:黎世民的温婉,足以令整座燕京城为之深深着迷。 而在黎世民之前,上一个有过如此殊誉的,便是十几年前的苏晴歌了。 正所谓一代新人换旧人,苏晴歌在这个丫头身上,似乎看到了那一年当值风华正茂的自己。 黎世民给她的感觉,一如她口中石榴的甘美,沁人肺腑,甜而不腻。 她喃喃道:“怪不得我那个侄子,会为了这个丫头,不惜北上以身犯险,似这般玲珑娇俏的人儿,想必在任何男子的心中,大概都是可以重过一座江山的吧?” 说着,她失声叹息道:“这点上倒是和他的父亲一般无二。” …… 与此同时,距离黎家仅几十步路之远的宫家。 宫徵羽正站在庭院中,手里把弄着一架造价不菲的精密连射弓弩,而远处的几个靶子上则已经七七八八的插满了短箭,只是却没有任何一支命中红心。 实际上,无论是枪支还是连弩,宫徵羽都是很内行的,且技艺无比高超。 那么,此刻那几只靶上插得七倒八歪的短箭,无疑出卖了她内心的躁动与不安。 而老管家杨青帝则恭敬的站在一旁,他干瘦的躯干形同枯槁,黄发鲐背,暮气沉沉。 但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已经已经黄土埋到半截脖子的老人,在院子里这一站就是两三个时辰,不仅片言不支,且岿然不动。 不久后。 约摸着是因为精疲力尽的原因,宫徵羽将手中连弩随手丢在一旁,心中的压抑顿时涌上喉间,“要是这次阿渔和新川出了什么事情,我才不管他赵乾坤是什么狗屁太子,我绝对要他陪葬!” 苏渔和夏新川,一个是她的男人,一个是她的弟弟。 所以,她说的绝不是气话。 杨青帝微微颔首,用再淡漠不过的语气说道:“只要小姐想让他死,我去做便是。” 宫家的底蕴和权柄,无疑都要略逊于赵家,哪怕宫徵羽的爷爷宫极蘷,都要给赵司晨、赵乾坤父子一分面子。 但杨青帝却从来只听命于他的主子,至于什么权门贵胄之间的博弈,那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于他来说,哪怕宫家现在让他去将赵家灭门,他都不会有丝毫疑问。 望着脸色青白交加,眼中如有蕴雷的宫徵羽,杨青帝眼神慈爱,问:“小姐,诸葛前辈送你的那块玉?” “我给阿渔了。” 宫徵羽道。 杨青帝张了张嘴巴,终归还是没有做声。 他心中叹道,小姐啊,虽然你出身名门万众瞩目,但在命运面前,谁人不是蝼蚁? 诸葛神荒是何等天人? 与宫家祖上大有渊源的他既然会舍爱相赠,这其中必有因由。 而你却将那块玉弃如敝履,这莫非不是取祸之道吗? 但这些话他不会说,哪怕说了宫徵羽也不会听。 杨青帝只得说道:“既然如此的话,小姐也不必太过担忧,有那块玉傍身,想必苏渔他也定能化险为夷。” 宫徵羽回应道:“但愿吧,以阿渔的实力,赵乾坤那些鬼蜮伎俩应该也威胁不到他。” 杨青帝点点头,稍稍迟疑,话题一转,沉声道:“他的姑姑回燕京了。” “苏晴歌?” 宫徵羽努力搜寻着记忆,道:“就是那个曾经拿着一把剑,逼杨素宣离开苏玉衡的女人吧?” 宫徵羽对苏晴歌了解并不多,她只是小时候听杨青帝讲起过这些旧事,但她一直都记得。 “正是。” 杨青帝道。 宫徵羽冷声道:“想必这个苏晴歌,与阿渔的二叔苏玉山,三叔苏玉海,也是一丘之貉!” 杨青帝却是摇了摇头,道:“小姐,你错了,苏晴歌可不是一个平凡的女人。 她用剑逼着杨素宣离开苏玉衡的那一年,才不过十几岁,而就是十几岁时候的她,在琴棋书画,经史子集上的造诣便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程度,国学大师丁墨轩先生,就曾经以四个字来形容过她。” 宫徵羽问:“哪四个字?” 杨青帝沉声道:“女子如龙。” 宫徵羽大为讶异,身为燕京大学中文系教授的她,怎会听不出杨青帝话中的斤两? 因为做到琴棋书画样样精绝已然不易,而华夏的经史子集更堪称浩繁无比,哪怕当代国学大师丁墨轩都自嘲说,自己只是窃慕了前人最表层的学问,又何况于当年只有十几岁的苏晴歌? “杨爷爷,你这话我要持一半怀疑态度,五千年华夏经典,岂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可以评头论足的?” 说着,宫徵羽语气又一转,说道:“不过,能让丁韶林的爷爷如此赞誉,想必也有她的过人之处。 毕竟,在我印象里,丁家那个古板刻薄的老头子,是从来不夸人的。” 杨青帝笑道:“小姐要是不信的话,现在可以去隔壁黎家,一探其究竟。” “杨爷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此刻,苏晴歌正在黎家做客。” 一听这话,宫徵羽眼眸瞬间黯淡了三分,饱有些嫉妒的说道:“算了吧,我可不去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这位苏家大小姐一回燕京,就去了黎家,看来人家是认定了隔壁那位做他的侄媳妇。” 杨青帝善意的笑了几声,随后又道:“那小姐,愿不愿意和我打个赌?” “什么赌?” “在苏晴歌离开黎家后,也会来咱们宫家拜访的。” 宫徵羽眼中一亮,不过马上就被她刻意隐藏起来,故作不悦道:“就算她登门又怎么样? 这顺序有先有后的,我还不是比隔壁那位矮了一头?” “就冲我们小姐现在这份气度,与胸襟,只怕真的要矮了隔壁那位一头。” 杨青帝打趣道。 宫徵羽气愤道:“反正我不管那么多,她先去黎家,就是藐视我。 那么就别怪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去黎家有茶喝,来我这里,可没有!” 第二百七十二章 女子如龙2 第二百七十二章 女子如龙2 国子监街中。 任那位年轻女司机用出浑身解数,好说歹说,他面前的两个男人就是不肯让路。 年轻女司机眼看着就要黔驴技穷,随后只能双手掐腰,发出一声河东狮吼:“你们俩有种就给我在这等着!” “不见不散!” 甄鹏飞针锋相对道。 “哼!” 年轻女司机见自己的威胁不起作用,最后也只能坐进车子,往后退了一段,绕开二人自行离去了。 她当然不会再回来,因为女人的威胁,从来都是七分假,两分虚,另加一分冲动。 甄鹏飞拉了拉杨扶风的胳膊。 此时杨扶风已经镇定许多,脸上气色也逐渐好了起来,他扭头看向蹲在自己身旁的甄鹏飞,仍旧有些负气道:“你还不走? 如你所说,我迟早变成孤家寡人,你还不趁早躲远点?” 甄鹏飞耐心道:“我能去哪? 燕京城就这么大的地方,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总不可能真像书里写的那样,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吧? 我们已经认识快二十年了,哪能那么潇洒,说断就断,别说我做不到,就算你,也同样做不到。” 杨扶风不反驳,也不再赶甄鹏飞离开,因为心中方寸已乱的他,此时恰恰最害怕孤独。 甄鹏飞趁热打铁道:“要不,去我家里坐坐? 我和我爸把以前的老房子卖了,现在置办了新家,虽然位置偏了点,但比以前可是宽敞多了。 走吧,正好你也见见我爸,或许……他能解答你很多疑问,关于父辈之间的疑问。” 杨扶风没有拒绝甄鹏飞扶自己起来,他转身望着黎家的方向。 甄鹏飞试探道:“刚才,你是在黎家出来吧,料想,阿黎她……也会站在苏渔那边吧?” 杨扶风嘴角苦涩,“虽然我没有说,但以世民的聪明,必定可以猜得到。 她没有表态……而未必心里没有一把天平。” 甄鹏飞无奈的摇摇头,拍了一把杨扶风肩膀,道:“既然已经这样了,悔也无用,日后再寻机改过就是。” 杨扶风没有接话。 因为他不后悔,他只怕黎世民会怪他,甚至恨他。 …… 黎家,石榴树下。 苏晴歌看着出自自己侄子之手的油画,眸中并未流露出过多的惊艳,而是给出一个中肯的评价道:“油画本是西方文化,绘画时由深到浅,逐层覆盖,故而油画作品才能富有立体感。 而这幅画,则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从手法上来看,更类似于国画,而从效果上着眼的话,倒也不失为佳作,只是,到底还是有些非驴非马了。” 黎世民当然不会反驳苏晴歌的话,而是从另一个角度切入道:“姑姑乃是国画大家,能给出阿渔这样的评价,已经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本来我还想着,倘若姑姑对这幅画大加批判的话,我就告诉姑姑说,阿渔他作这幅画的时候,就曾经说过,不按常理出牌,方能出类拔萃。” “不按常理出牌,方能出类拔萃……”苏晴歌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随后盖棺定论道:“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往往总能扯出一个弥天大谎,而到头来,越是欲盖弥彰。” “姑姑,这我可要给阿渔鸣不平了。” “怎么说?” “姑姑,阿渔他可不是不学无术的世家子。” “那你说说看。” 黎世民整理了一下思路,道:“那我举两个例子,说给姑姑听。 从小到大,我的目标便是进入体制内,而阿渔他对国内体制,还有国际局势上的判断,眼光一向毒辣到令人叹为观止,只可惜他志不在此,否则一定会比我在这条路上走的更长更远。 另外,隔壁宫家的那位,可是燕大中文系专精古典文学的教授,就连她都对阿渔的文学功底感到汗颜,说这世上能做阿渔老师的,唯有国学大师丁墨轩一人而已。” 苏晴歌淡淡道:“这并不具有说服力,而且也不是丁老先生亲口所说。” “我也从没有想过自己可以说服聪明绝顶,见微知著的姑姑,无奈只能据实而论。” 黎世民道。 苏晴歌莞尔道:“又拍姑姑马屁。” 黎世民粲然笑道:“在我看来,这世上能做阿渔老师的,出去丁老先生外,还有另一个人。” “谁?” 黎世民正襟危坐,“近在眼前。” 苏晴歌宠溺的点了一下黎世民的额头。 这些年中,她走南闯北周游环球,遇见过的妙女子,奇女子也不再少数,而独独面前这个丫头,才可以称得上蕙质兰心,钟灵毓秀八个字。 …… 宫家。 宫徵羽在院中枯坐许久,面带愁容。 她耐不下急躁的性子,道:“杨爷爷,不会是你失算了吧? 那个苏晴歌,只怕是不会来我们家了!” 站在一旁的老人目光淡然,稍有几分调侃道:“小姐不是适才还在说,倘若人家登门拜访,连茶都没得喝么?” 宫徵羽眉头皱的老高,“她要是真来了,我绝对不给她沏茶倒水!但现在……人家这不是没有来么……” 杨青帝问道:“要是小姐真的等不及了,那我现在去黎家请她过来?” “您可别!” 宫徵羽煞有其事道:“去黎家是主动上门,来我这就得去请? 那我不是明摆着跌份了吗? 不成不成,这样一来,岂不成了隔壁姓黎的那位笑柄了?” 杨青帝说道:“要说到面子的问题,照小姐这么算的话,前几天黎姑娘她主动跑来求你,岂不是已经颜面扫地了?” “那不一样,这次可是苏渔的姑姑!” 杨青帝刚想接话。 一位素面清绝,眉眼如画的唐装女人便出现了宫家门外。 宫徵羽扭头望去。 只见那手中拎着一包上好西湖龙井的女人刚好进了院门来。 宫徵羽心里一动,立时就猜到了这个女人是苏晴歌。 一旁的杨青帝见状,不动声色的离开了正院。 古色古香,典雅幽静的庭院中。 两个此前从未谋面的女人相互打量着彼此。 片刻后。 只见宫徵羽向着院门处的苏晴歌挥了挥手,眉开眼笑道:“姑姑!” 第二百七十三章 女子如龙3 第二百七十三章 女子如龙3 对于宫徵羽这个既有豪门荡女,也有燕大最美博士生导师之称的故人之女,苏晴歌当然也是有所耳闻的。 宫徵羽的父亲名叫宫凌峰,二十年前京都太子党的核心成员。 与黎远道一样,自从上任太子被苏玉衡逼的跳楼身亡之后,他便自此不再过问体制内之事,闲云野鹤,已有数年不曾回过燕京城。 而同样出身燕京权贵之家的苏晴歌,与宫凌峰、黎远道二人自幼便是相识的。 “姑姑!” 宫徵羽快步迎到苏晴歌面前,脸上泛起绝美的笑意。 苏晴歌莞尔问道:“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呀!” 宫徵羽笑意更加浓郁,道:“毕竟国学大师丁墨轩老先生,都曾赞誉姑姑你,说是女子如龙,嘿嘿——姑姑,我虽然眼拙,但还不至于本尊此刻就站在我面前,还愚昧到认不出来的地步!” 苏晴歌报之以微笑。 她提起手中的那包西湖龙井,递到宫徵羽面前。 宫徵羽大有些受宠若惊,一脸欣喜的接了过来,抱在怀中,“姑姑,快,里面请。” 宫家的宅院面积很大,几乎要有两个黎家那么大。 苏晴歌跟在宫徵羽身后,绕过几个偏院后,才抵达正院。 俗话说,堂前无古画,不是旧人家。 苏晴歌一进客厅的门,便发现了悬挂于墙壁上的一幅水墨画,百鸟朝凤。 她站在客厅中央,望着那幅画怔怔出神。 但这幅足以以假乱真的画,却并不是古画,而是出自苏玉衡的手笔。 而宫徵羽则亲自为她泡上了一壶茶水,“姑姑,你别光站着呀,快坐下。” …… 燕赵省。 运河桥上。 宫本千刃手中的武士刀刺穿了苏渔的胸口,带血的刀刃从苏渔的背部穿出。 宫本千刃说道:“苏渔,我本无你无冤无仇,更不是受了赵乾坤的驱使而杀你!” “只因为你是华夏人,仅此而已!倘若任你这般天纵之才活下去,来日必将比二十年前的昆仑国卫,白龙使丁白镜还要棘手!我们东瀛武道已被你们华夏欺压了整整两千年!” 嘴角鲜血横流的苏渔一把握住插在自己胸口的刀刃,视线如炬,“你的真正目的,是想借着我的死,来激起华夏龙门与欧洲银翼岛之间的相互攻讦吧?” 闻言,宫本千刃冷笑一声,“我不得不佩服你,都这个时候了,还能保持如此冷静的判断!没错!现如今我们东瀛十大门派已经在向你们华夏渗透,只要龙门这个庞然大物与银翼岛起了争端,那最收益的就莫过于我们东瀛了!如今国卫青龙两父子已亡,丁白镜二十年前更不知下落,倘若龙门再一倒,你们华夏还有谁人可阻我东瀛?” 苏渔目眦尽裂,强忍着疼痛,不知哪来的力气,他的步伐突然向前逼近一步,唇齿之间尽是轻蔑道:“你们东瀛人还真是卑劣狭隘到极点!我虽也对龙门没有什么好感,但龙门之人,却绝不会跌入你这般蹩脚、漏洞百出、甚至瞒不过过三岁黄口孩童的阴谋之中!凭华夏人的智慧,岂是你这种生在弹丸小国的无知下作的愚夫可以随意挑拨的!” “你——” 宫本千刃一时竟被苏渔的气势所惊。 苏渔如怒目金刚,“你这种愚夫蠢汉,当真就认为华夏只有国卫青龙丁白镜? 无知!华夏乃泱泱上国,自古人杰地灵,十四亿炎黄血脉,自是潜龙无数!就凭你? 螳臂当车!你死期已近!” 宫本千刃心里咯噔一声。 不过随即他就醒过神来,视线阴狠道:“死到临头了,还想唬我?” “是不是唬你,你日后便知!” “去死吧你!” 宫本千刃手上发力,武士刀一捅到底。 也就在这个时候。 “苏哥哥!!!” 李青苗的身影出现在苏渔的背后,她惊愕的瞳孔无限放大,眼前的这一幕,令她撕心裂肺。 苏渔愕然回首看向李青苗。 他唇齿猩红的样子,冲击着李青苗的感官。 “苏渔!” 李青苗发疯一般的向着他跑来。 她脚下一个不稳,跌倒在桥面上,她甚至顾不得起身,涕泪横流,手脚并用的着向着苏渔爬来。 “青苗!你快走……快走!” 苏渔厉声呵止道。 “哈哈!” 宫本千刃的脸贴近苏渔,阴狠笑容接近畸形,道:“你刚才的气势呢? 都去哪了? 我就喜欢看你这无助的样子!你们华夏人几千年来唱诵的爱情,不就是生死相依吗? 那今天我就成全了你们!” 苏渔猛然回头,视线凌厉道:“你说过,不杀她!” “我是说过不杀她,但现在她自己送上门来,这可怪不得我!再且说,看你们这样子,也像是有一腿,我只是顺水推舟,成人之美,有何不可?” “你——” “终于气急败坏了吗? 可你能拿我怎么样? 哈哈哈。” 宫本千刃大笑几声后,视线一凛,猛然将武士刀从苏渔的胸口拔出,细长的刀身带出一片鲜血。 苏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耷拉着脑袋,浑身止不住的抽搐。 “凭你现在这副丧家之犬的样子,别说是我,就算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可以轻易的把你推到运河里去!” 宫本千刃说罢,一脚踹在苏渔的胸口。 苏渔身子倒飞出去,贴着坚硬冰凉的桥面滑行出许远后,滚到了李青苗的面前。 李青苗哭的歇斯底里,她爬起身来,坐在桥面上,紧紧抱着浑身浴血的苏渔,“苏渔!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苏渔已经睁不开眼睛。 他虚弱的语气中带着无奈与爱怜,道:“你怎么不走……” 李青苗使劲摇着头,眼里噙满泪光,无比激动道:“我不走!你要是死了,我就跟你死在一起!” “傻丫头……” 远处的宫本千刃冷笑道:“小姑娘,他已经回天乏术了,受了这么重的伤,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他了。 不过,我可以不杀你,只要你亲手结果了他,我就放过你。” “你休想!” 李青苗眼眶通红的怒视着宫本千刃,脸上竟没有一分惧色,“你要杀就杀!他不怕死,我也不怕!” 那琶婊谐鲂碓逗螅龅搅死钋嗝绲拿媲啊?br/ 李青苗哭的歇斯底里,她爬起身来,坐在桥面上,紧紧抱着浑身浴血的苏渔,“苏渔!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苏渔已经睁不开眼睛。 他虚弱的语气中带着无奈与爱怜,道:“你怎么不走……” 李青苗使劲摇着头,眼里噙满泪光,无比激动道:“我不走!你要是死了,我就跟你死在一起!” “傻丫头……” 远处的宫本千刃冷笑道:“小姑娘,他已经回天乏术了,受了这么重的伤,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他了。 不过,我可以不杀你,只要你亲手结果了他,我就放过你。” “你休想!” 李青苗眼眶通红的怒视着宫本千刃,脸上竟没有一分惧色,“你要杀就杀!他不怕死,我也不怕!” 第二百七十四章 女子如龙4 第二百七十四章 女子如龙4 “小姑娘,看你这柔柔弱弱的样子,没想到性子倒是刚烈的很。” 宫本千刃横秉起武士刀,用手指抹了一下刀刃上的血液,道:“不过……你当真不怕死么?” 李青苗将苏渔抱的更紧,她紧紧握在手中的黄麟之琮上已经沾满了苏渔的血,本是淡黄色的璞玉颜色倏地变成了血红色。 只是李青苗并没有注意到玉的变化,宫本千刃同样也没有。 苏渔的生命迹象似乎已经完全消失了。 李青苗将颤抖着的手,探到苏渔的鼻间,已不见丝毫喘息。 生死相依。 这种只会发生在电视剧,或者小说中的桥段,居然真的会有一天降临到她的身上。 她现在不仅家破人亡,就连苏渔这个最后的依靠也已经离她而去,为救她而死。 这个以前脸上始终带着向阳花一般笑容的淳朴农村女孩,经过这一连串的打击,如今已经生无可恋。 大悲无泪,亦无声。 就像电影《教父3》中,晚年的麦克失去自己的女儿的那一幕一样,李青苗目眦尽裂,张大着嘴巴,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 她终于放声号啕大哭出来。 宫本千刃提着武士刀向着李青苗走去。 他用刀背挑起李青苗的下巴,俯视着李青苗愤怒的双目,啧啧道:“虽然穿着打扮土了一些,倒也算生了一副好坯子,怪不得这个家伙会甘心为你而死。” 李青苗紧咬着牙,因为过度激动与悲伤,致使她的脸不断抽搐着。 “这么好看的姑娘,就这么死了,的确是可惜。 你们华夏有句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么漂亮一张脸蛋,我也舍不得杀你,不如,你跟我怎么样?” 宫本千刃说道。 李青苗呸了一声,决然道:“你休想!要杀就赶紧动手!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这个如猪如狗的东瀛畜生!” 东瀛畜生这几个字,无疑刺激到了宫本千刃的神经。 他刀锋一转,挑开了李青苗胸前的扣子,视线淫邪道:“哼!你们华夏人通通都一个德行,就连你这个毛刚刚长齐的臭丫头,都视我们东瀛人如猪如狗,没关系,今天我这个如猪如狗的畜生,偏偏就要得到你!” 生无可恋的李青苗身子猛然前倾。 武士刀捅入她的胸口。 “啊……” 见状,宫本千刃快速收刀。 李青苗的伤口并不足以致命。 宫本千刃伸手抓住李青苗的头发,令她仰视着自己,阴狠道:“想死? 没那么简单!” “畜生!” “随你怎么骂,我倒想看看,待会我压在你的身上,你还能不能骂的出来!” 说罢,宫本千刃松开李青苗的头发,将武士刀归入刀鞘之中后,便开始解自己的上衣扣子,“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你越恨我,我就越兴奋,倘若你乖乖顺从我,待会儿你还会好受一点,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我会来上几次,哈哈哈哈……” 就在宫本千刃大笑不止的时候。 李青苗趁着他松懈的一瞬间,突然从身上摸出一把手枪,向着宫本千刃打去。 砰! 宫本千刃一个侧头,躲过那颗子弹后,抬腿一脚踢中李青苗的手腕。 吃了痛的李青苗手枪脱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后,跌下桥面。 “臭丫头,我警告你,趁着我对你还有那么一丝兴趣,不要跟我耍花样!” 宫本千刃丢掉自己的外套,伸手抓住了李青苗的胳膊。 而李青苗奋力挣扎了几下之后,突然张嘴一口死死咬在了宫本千刃的手臂上。 “嘶——” 吃了痛的宫本千刃眉头紧皱,怒声道:“你个死丫头,快给我松口!” 李青苗咬的愈发用力。 她已经满口血腥,宫本千刃的血。 “我让你他妈给老子松口!听到没有? !” 宫本千刃一个耳光狠狠落在李青苗的耳畔,李青苗的脸上顿时出现一个血印。 但她就是不肯松口。 愤怒无比的宫本千刃心头一横,又是一拳实实的打在李青苗的耳畔。 李青苗只觉大脑中一阵轰隆,如同晨钟暮鼓一般。 她的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双眼空洞的望着一边的苏渔,一声不吭,不知死活。 而宫本千刃的右手臂上,则被她啃掉了一块肉。 事情至此,宫本千刃对李青苗已然再无兴趣,而是彻底起了杀念。 …… 离运河桥不远的一处偏僻小道上。 横七竖八的躺了十几条尸体,正是赵乾坤派来的那些杀手。 一个身着复古白衫,背负着一个破旧包裹的年轻女子正沿着小路,向运河桥的方向走去。 …… 桥上。 正当宫本千刃举起武士刀,想要给李青苗致命一击的时候。 一道白色身影突然出现在距离他不远处的桥栏之上。 宫本千刃如临大敌。 他原本正在下落的武士刀戛然停在半空中,扭头向着那位不速之客望去。 只见那是一名背负着破旧包裹的女人。 白衣胜雪,遗世独立。 女人并未去看宫本千刃,淡漠的视线骚过满桥的血水后,最终停在苏渔的身上。 她淡然道:“这个男人,与我有着一个约定,在他未完成约定之前,你不可以杀他。” 宫本千刃咽下一口口水,望着女人,不敢置信道:“星野宗主,您真的出关了?” 东瀛水月宗宗主,星野青鸢。 那么她背的那个破旧包裹中,装的自然也就是鱼肠剑。 星野青鸢没有回答宫本千刃的问题,只是道:“你可以走了。” 闻声,宫本千刃迟疑道:“星野宗主,您莫非要救他不成?” 星野青鸢瞟了宫本千刃一眼,“你要阻我?” 闻言,宫本千刃倒吸一口凉气。 他虽然在东瀛年轻一辈中已经算得上是出类拔萃,但是他面前的这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女人,却是比他更加的怪胎。 如今放眼整个东瀛,能让大阴阳师工藤晴海都感到头痛的人,唯有星野青鸢一人而已。 宫本千刃沉声道:“我自是不敢阻拦星野宗主,但是您要知道,留此人性命,于我东瀛,绝对是一桩大祸!” 第二百七十五章 女子如龙5 第二百七十五章 女子如龙5 “祸患?” 宫本千刃道:“没错!难道您忘了二十年前的国卫和丁白镜吗? 那二人联袂,几乎将我东瀛当代武者屠戮殆尽!后来的昆仑青龙,比起他的老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半年前昆仑一战,我东瀛十大高手,亦折亡三人!” 闻言,星野青鸢清冷的视线落在宫本千刃身上,道:“无论是二十年前的国卫与丁白镜,亦或者后来的青龙,都从未主动踏足过我东瀛国土,若非东瀛十大门派屡屡染指华夏国境,又怎会酿出二十年前的祸端来?” “星野宗主,您似乎忘了,您的水月宗,亦是东瀛十大门派之一,而且还位列第三位!” “那又如何?” “东瀛宗门与华夏武者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也绝对不可能并立于世间,宗主您绝无可能可以置身事外!” 星野青鸢淡淡道:“正因如此,我便更不可能任由你取他性命。 宫本,如果你认为你这破绽百出的伎俩,可以激的起龙门与银翼岛之间的交恶,那么你未免有些过于天真,或者说,是愚不可及——” “你——” 立于桥栏上的星野青鸢却不再理会宫本千刃,她脚尖一点,翩然落地,走到李青苗身边,蹲下身子,将手指置于她的鼻息间。 李青苗喘息尚存。 星野青鸢的视线落到李青苗手中紧握的那块血玉之上,视线稍稍滞停,是因为它吗? 而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李青苗从始至终只是盯着身边已经气息全无的苏渔。 只是当星野青鸢伸出手想要拿李青苗手中的血玉之时,李青苗的手却是陡然一缩,让她抓了个空。 星野青鸢盯着李青苗,视线玩味道:“如果你不想让他死的话,就把这块玉放到他的手中,或许他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就算大罗神仙降世,也无力回天。” 李青苗这才看了蹲在自己身旁的绝美女人一眼,只是目光中却有着浓浓的怨恨与怀疑。 因为她知道,这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与宫本千刃一样,是东瀛人。 星野青鸢自然读的透李青苗的内心,说道:“姑娘,不可否认,东瀛民族的确与你们华夏民族积怨已久,东瀛也曾对你们华夏做下过天怒人怨、畜生不如的下作勾当。 但你们华夏有句话说,不要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东瀛民族虽然历来狭隘,但仍旧不乏一些本性善良的人。” “你善良?” 李青苗眉心紧皱。 这话把星野青鸢问的一愣。 片刻后,她回应道:“大概谈不上。” 李青苗冷哼一声,不再看她。 星野青鸢也不再多言,而就在她站起身来的时候,在她视线的余光中,李青苗将那块血玉塞入了苏渔的手心。 不远处的宫本千刃注意到这一幕,不禁讶异道:“那是……那是黄麟之琮!” 半年前。 全世界的高手齐聚昆仑,围剿华夏守护者青龙的目的,无外乎便是觊觎华夏宝藏。 包括鱼肠剑,纯均剑,以及青龙的佩剑湛卢,还有黄麟之琮,白兽之琥,皆是华夏宝藏中的极品。 宫本千刃曾在他们出云门的相关典籍中,找到过关于黄麟之琮的零星记载。 典籍上说,这块足有几千年历史的夏朝古玉,有起死回生之效! 宫本千刃急声道:“星野宗主,这块玉!您务必要带回东瀛!万不可用它来救他的命!” 星野青鸢冷声斥道:“肤浅!它本就是华夏之物,哪有带回东瀛的道理? 黄麟之琮,汲取华夏大地几千年的滋养,方才得以流传千年而不坠毁,也只有华夏大地才能养的出这等灵物。 倘若将它带到小国寡民的东瀛,弹丸之地又如何供养的住? 到时只怕被它吸干东瀛的国运不说,反倒会招致灾厄降临。” “星野宗主,您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夏朝的六块祭玉之中,当属黄麟之琮与苍螭之璧最为珍贵,位列第一的苍螭之璧才是一块凶玉,而黄麟之琮却是一块温良之玉,典籍记载说,若一人得之,延年益寿,若一国得之,国运昌隆!” 星野青鸢道:“它虽是温良至宝没错,但至宝往往通灵,离开它的故土,未必不会变成凶玉。” “可是——” “你无需多言,速速自行离去。 另外,我忠告你一句,华夏上古便有兵法云焉,远交近攻。 此时正值东瀛十大门派渗透华夏之际,龙门绝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与欧洲银翼岛交恶。 反之亦然,欧洲银翼岛的宿敌同样不是华夏龙门,而是亚特兰蒂斯,还有罗马神圣教廷,哪怕这个叫苏渔的男人与那位银翼岛少主一同死在华夏,银翼岛也万不会因此和华夏龙门撕破脸皮。” 见星野青鸢下了逐客令,宫本千刃吞下一口口水。 对这个女人,他可以说是忌惮到极点。 在东瀛十大门派中,水月宗的宗门底蕴虽然只排行第三,但在各位掌门中,星野青鸢的实力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虽然十大掌门中,并没有任何一位类似于工藤晴海那样的超一流高手。 但十大掌门,无疑支撑着整个东瀛的古武界门面。 “既然宗主您如此执迷不悟,那我回到东瀛后,也只能将您今天所说过的话,如实传达给其他九个门派,届时还希望您可不要归怨于我才是。” 宫本千刃说道。 “自便。” 星野青鸢面无表情的回应道。 看似精诚团结的东瀛十大门派,其实也是各自暗怪鬼胎,只有来到华夏之后,十大门派才会报团取暖,而在本国之内,亦是内部相互倾轧,征伐不断。 宫本千刃自是知道自己的威胁毫无作用,随即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七年之前,还是少年的宫本千刃曾与同样尚是少女的星野青鸢有过一战。 两个同样被视作怪胎的绝世天才之间,只过了不足五十招,宫本千刃便狼狈而败。 那一年的星野青鸢并没有用出全部实力。 而如今。 已经成长为水月宗新任宗主的星野青鸢,无疑已经名震整个亚洲。 一年前,星野青鸢曾下战书挑战过东瀛武道第一人工藤晴海。 她这一疯狂举动,可谓震惊了东瀛举国民众,毕竟大阴阳师工藤晴海,对于东瀛人来说,是近神一般的真实存在,哪怕东瀛那位如今已不保留实权,但名义上仍是举国民众们信仰的上皇,见了工藤晴海都要纡尊降贵,道一声老师。 只是,当举国民众都在翘首期盼这一战到来的时候,工藤晴海却未应战。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一日在昆仑山上,当工藤晴海说起东瀛圣山富士山不及昆仑时,澹台云歌会调侃他说:你说这话,就不怕富士山上的那个恐怖女人给你下战书? 但是澹台云歌虽然这么说,心里却知道,工藤晴海不应战的原因很简单,自从昆仑国卫身死,白龙使丁白镜销声匿迹后,失去知音、也失去对手的他早已不醉心于武道,如今只追求阴阳术上的大成。 放眼如今整个亚洲。 除去一些不入世的老怪物外,工藤晴海的武道造诣,即使不是亚洲第一,也是亚洲第二。 能与他一较高下的人,唯有银狐丁白镜一人而已。 第二百七十六章 女子如龙6 第二百七十六章 女子如龙6 浑身颤抖的李青苗紧紧握着苏渔的手,已经完全变为血色的黄麟之琮似乎并未起到任何作用,苏渔的气息已经全无,鲜血染红桥面。 “为什么没作用? 你不是说这块玉能救他!为什么会没有反应!” 李青苗无比激动。 背对着二人的星野青鸢望着风沙弥漫中的镇子,清冷声线有如空谷幽灵,“这块玉虽是上古通玄之灵物,但姑娘你要知道,古时候神鬼怪异之谈兴盛不衰,典籍上对于这些灵物珍宝的妙用往往是夸大了的。” “那你之前为什么说这玉可以救他!” 李青苗眼睛里带着浓浓的敌意。 “死马当活马医。” 星野青鸢淡淡回应。 “你——” 李青苗涨红着脸,使劲摇着头,声泪俱下道:“我不信!我不信!他一定没有死!他不会死的!” 背负着破旧包裹的星野青鸢视线微微迷离。 几个月前,她用了一本《莲花大明咒》和纯均剑和苏渔交换来了背上那把鱼肠剑,目的是要用它杀一人。 而如今她返回华夏的目的,自然便是为了物归原主。 虽然此时纯均剑已经不见了下落,但她也不觉得可惜,因为那一日在深州市机场时,他们之间早有约定,鱼肠剑是苏渔借给他的,而纯均剑则是她送给苏渔的。 星野青鸢转回身来,望着地面上的苏渔,鼻子之间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冷哼,视线玩味。 一分钟内解决五十名幻月宗弟子,三剑秒杀风魔一郎的你,也会被宵小之辈所伤致死么? 据星野青鸢猜测,苏渔的实力起码不会逊色于她太多,一个具备如此实力的人,会死于枪支弹药之下,在她看来是不可思议的。 当她看向李青苗的时候,仿佛得到了答案。 是因为这个姑娘吗? “苏渔!你不要死……你醒醒……好不好? 你醒过来啊……” “如果你死了,那么今天青苗就从这桥上跳下去!” “苏哥哥……你能不能听到青苗说话……你理一下青苗好不好?” “……” 星野青鸢望着桥上那对年轻男女看了许久,终归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她说道:“如果你相信我的话,便让我带他走。” “你妄想!” 李青苗激动道:“不管他是死是活,我都不会把他交给你!你这个东瀛人,倘若真是好人的话,那你为何刚才不杀了那个人? 你少在我面前假惺惺!” “信不信由你。” “哼!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你的目的不就是这块玉吗? 你来杀了我吧,不然我是不会把玉交给你的!你也只有杀了我,才可以把他带走!” 李青苗这个外表淳朴的丫头,此刻便表现出来的刚烈,令星野青鸢不禁有片刻的失神。 她不徐不疾的说道:“姑娘,那怕就算他真的已经回天乏术,你也不想让他就这样曝尸桥上吧?” 这话无疑戳中了李青苗的软肋,她隐藏起着眼眶中的柔弱,故作刚强道:“关你什么事?” 星野青鸢淡然道:“我带上他,自然也会带上你。” “你……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 “不对,你该不会是想把他带回你们东瀛吧? 要是那样的话,你想都不要想!” …… 燕赵省边缘的公路上。 苏玉衡停下车子,下了车来,走向公路外侧的田野。 此时,公路栅栏外的田野中,血腥弥漫,那里有着几十条杀手的尸体。 这里在昨日必然经过了一场激战。 苏玉衡确定在场没有活口之后,他重新返回车子,向着另外一个方向驶去。 不知过了多久后,他终于来到那个运河桥边上的小镇。 在经过一处偏僻小路时,苏玉衡再次发现了十几条尸体。 只是,这十几人的死法,与之前在田野中发现的那几十人大有差异。 因为田野中的那几十具尸体皆是被人用手捏断喉咙致死,而这十几条尸体的脖子间却都留下了一道细微的创口,看样子像是被人一剑封喉。 苏玉衡顾不得过多停留。 当他来到运河桥上之时。 桥上已经空无一人,留下的只是桥面上的一摊极为瘆人的猩红血水。 桥上风沙甚急。 正当苏玉衡打量着那摊血水的时候,一张沾着血的画纸在大风中向他飘来,撞在了他的胸口。 苏玉衡将那张画纸拿到自己眼前双手铺开。 虽然画纸已被血污覆盖模糊不堪,但是画上肖像的轮廓却是让苏玉衡莫名感到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但现在情况危急,苏玉衡没有任何时间多想。 他将染血的画纸折叠起来握在手中,眉目间满是忧虑。 儿子,只盼你不要有事才好。 …… 燕京。 某处影视拍摄基地,一座三层高的小茶楼中。 “章小姐这次肯出巨资相助我家那个黄毛丫头,真是让我都不知怎么感谢您了!” 一个相貌不凡,穿着得体的中年男人将一杯刚烹好的热茶递给章雪菲。 章雪菲双手接过茶杯,道:“楚先生,您客气了,令千金虽然年纪小,但是她的创作的那个剧本我已经仔细看过,可以说是思维缜密,剧情流畅水到渠成,完全不像是出自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之手。” “章小姐过奖了!” 中年男人笑的甚是开心,又说道:“我家那个丫头,知道章小姐你为她请来杨婳出演女主角后,可把她高兴的得意忘形了,就在前几天,她还给我打电话说,她在机场遇到了一个长得很有仙侠剧男主范儿的年轻男人,说她一定要把那个人挖来当演员,章小姐,您说,就我家丫头这样的,是不是孩子脾气还没改?” 男人的女儿名叫楚韵。 正是那个曾在火车站邀请苏渔去拍剧不成,而后送给苏渔一本莎士比亚所著《李尔王》的那个就读于明海戏剧学院的大二女生学。 就在二人说话的时候。 一通电话打进章雪菲的手机,电话显示是江婉约。 “喂? 婉约,我这有正好有贵客,有什么事等回我给你回过去。” 电话那头的江婉约语气很是低沉,“有一个很准确的消息……苏渔好像已经死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红颜之殇1 第二百七十七章 红颜之殇1 苏渔出事的消息不多时便传进了他诸位红颜的耳中。 章雪菲离开茶楼,站在茶楼门口,神情有些恍惚。 她的手中紧紧攥着那块龙形玉佩,脑海中蓦地浮现出苏渔的笑脸。 所谓的星组计划,正在她手中逐步开启,她也已经联络上多位曾经星组的重要成员。 曾经她以为他无所不能,直到现在才陡然察觉到,原来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平凡人,他也会死。 “苏渔,我们怎么就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上呢?” 章雪菲喃喃说着。 或许她早就知道他们二人之间存在着误会,但是出于强烈的自尊心,或者说是委屈,极度好强的她都不可能主动去找苏渔和解。 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现在她变了。 “当你放弃我的时候,我真的很恨你,你居然可以对我无情到那般田地。” “我知道,你看似醇厚如酒,温文尔雅的外表下,始终有着一副最是冷血无情的骨,你若弃我而去,那便是真的不想要我了。” 章雪菲自言自语的说着,甚至就连有人与她打招呼都没有注意到。 “章小姐,章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一位影视基地的高层人员站在章雪菲身前,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回过神来的章雪菲摇摇头,“我没事……” “可是我看您气色好像不太对啊,是不是这几天废寝忘食的工作,累坏了? 要不,我先送您去休息一下?” “我说了我没事,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章雪菲语气已隐隐有些寒意。 那高层男人却仍旧不肯离去,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这个近水楼台的机会,随后高层男人自以为很优雅的推了一下鼻梁上足有一指厚的眼镜,继续说道:“章小姐,基地这边的确是聒噪了一些,您要是担心在这里休息不好的话,可以去我家歇息一下,正好我家离这里挺近的,开车也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 章雪菲冷冷瞥了男人一眼,眼睛血红着打断他的话,道:“滚。” 男人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嘴角抽了一下,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再也不敢张口说话。 他当然敢怒不敢言,以如今章雪菲的身家与手段,买下这处影视基地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这也就意味着,章雪菲可以分分钟让他失业。 虽然嘴上不敢说什么,但男人的心里却在恨恨的犯着嘀咕,臭女人,有什么好豪横的? 你再牛逼,也不过只是个娘们儿,早晚还不是要在男人身下? 就在男人离开不久后,一个姿色上佳的年轻女人来到章雪菲面前。 江婉约。 “她走了。” 江婉约说道。 “谁?” “叶珊。” 闻言,章雪菲自嘲道:“当初,她会选择帮我,目的无外乎就是为了报复苏渔,可如今……苏渔已经死了,她当然再也没有要留下来的理由。” 江婉约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章雪菲手中紧攥的龙形玉佩,随即开口道:“那么你呢? 你当初执意要开启星组的初衷,不也是为了要报复苏渔? 现在他已经死了,那么星组于你而言,无疑也失去了意义。” 章雪菲苦笑。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从来都没想过要去伤害苏渔,大概她只想以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博得苏渔的再次注意。 与其说她爱的极端,不如说她爱的纯粹。 只是,造物弄人。 到头来,竟是这般结局。 章雪菲没有回答江婉约的问题,而是蹲在地上,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间。 那块用来开启星组的龙形信物,被她狠狠抛在江婉约的脚下。 “你想要,拿去就好了!他若是死了,我要这块破石头何用? !” 江婉约弯腰捡起那块玉来,盯着蹲在地上的章雪菲,道:“你的仇恨,有人帮你报了,可是我的仇人苏胜还活着……往后的路,我们大概是要分道扬镳了吧?” 说罢,江婉约转身,眼底杀意稍纵即逝,“章雪菲,看在你曾经救过我一命的份上,今日你背信弃义,我不杀你。 但你要记住了,这龙形信物与那份花名册的秘密,你倘若敢泄露出去半个字,我要你死。” …… 深州市。 锦荣大厦,月涯地产。 林妍收到了白子都一条短信。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 只有寥寥八字:我尽力了,还望节哀。 林妍一下瘫坐在地面上,面色惨白。 与此同时。 一处公园中,林南海正与陈宝强、李大宝二人在一处人工湖泊边上垂钓。 近几个月以来,林南海一反常态,很少再去插手林氏集团的运作。 这在外人看来是非常不可思议的,因为林南海可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哪怕当年妻子死在手术台上,都不能令正在与商业对手谈判的他分心。 但是,知道其中内情的陈宝强与李大宝二人,却不对林南海的反常感到惊讶。 “老哥哥,我们三个也算斗了一辈子,如今能这么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一块钓鱼,还真是感慨颇多。” 陈宝强叹道。 林南海道:“我也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你们两位的儿子,居然会与我们家阿渔成为朋友。 我们这一代人的恩怨,在他们下一代人身上总算可以化解。” 陈宝强道:“老哥哥,你们家这个女婿,可真算是有大本事的人。 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二十年前,我逼死我大哥,而我大哥有个侄子,名叫陈博轩,现在就在神话集团担任ceo。 另外,我除了宇森外,还有个长子,名叫陈宇岩,我这个大儿子,向来看不惯我与宇森做下的那些腐臭勾当,居然宁肯去当出租车司机,都不肯回来继承家业。” 林南海问道:“这与我们家阿渔又有什么关系?” 陈宝强笑道:“老哥哥,关系可大着呢。 我那个侄子陈博轩,前几天,居然同意了让我们家宇森进入神话集团的高层,这意味着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另外,我们宇森前两天,还给我打电话说,要我把他大哥接回家里住,要是他大哥实在不同意的话,就要我多安排几个人去照顾他大哥的生意……哎,我们家宇森以前什么德行,老哥哥你也知道,现在居然会变的这么懂事,真多亏了苏渔了。” 闻言,林南海皱起眉头,担忧道:“虽然我女儿她找了人去救阿渔,但是……京城那趟水太深了,我心里还是终究没底……不管我怎么问,妍妍她也始终不肯告诉我,她找的是谁……” 说着,林南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道:“自从二十年前那些人再次出现,我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打算……能把妍妍托付给阿渔的话,我也算得上是无牵无挂了,只是如今阿渔那边生死未卜……” 陈宝强没有接话。 李大宝问道:“老哥哥,你从来都不说……二十年前,你与你说的那帮人,究竟有什么恩怨? 为何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们还是不肯放过你?” 林南海苦笑不语。 李大宝忍不住追问道:“老哥哥,我实在是想不通,你惹上的是何方神圣? 就凭咱们三个人联手,哪怕是深州市首富邓文龙也得退避三舍吧? 我就不信谁敢动你!” 林南海摇头道:“大宝,欲为人上人,光有钱还是不行的。” “还要什么?” “权。” “权? 有钱不就有权?” “这世上,总有你花再多钱也买不到的权。” 第二百七十八章 《李尔王》与白素贞 第二百七十八章 《李尔王》与白素贞 一个月后,时间已经步入腊月上旬,北方的天气逐渐恶劣起来,时有微雪。 齐鲁省。 某个小县城边缘处的一座平房院子中。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男人一边看着手中的报纸,一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与他身后推着轮椅的年轻女孩说道:“丫头,你看啊,天海嘉园快要竣工了,那个位置还算不错,不算很偏,房价预计也就在五六千一平左右,等我伤好的差不多了后,那边估计也就要开盘了,我们去那里买一套楼房怎么样?” 推着轮椅的女孩点点头,道:“好,等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咱们就去看看。” 年轻男人突然想到些什么,随即问道:“对了,丫头,那个白素贞去哪了?” “白……她一早就出去了,我问过她去哪里,她只是说不久便回来。” 女孩回答道。 “哦……这样啊。” 年轻男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道:“那丫头你可要把那个女人盯紧了,他还欠咱们五十万呢,买房的钱可就指望着她了,最近她可是一直往外面跑,看这架势的,八成是想跑路了吧?” 女孩一愣,表情有些怪异道:“人家的名字不叫白素贞,而且,人家也不欠咱们钱……” 闻声,年轻男人将手中的报纸一合,口中啧啧道:“我看她那一身复古的打扮,天天就跟cosplay白素贞一样,不叫白素贞叫什么? 而且,那天我睁开眼后,第一眼看到她时,我问她是谁,为啥会在咱们家,不是她自己说的吗? 她是咱们家的保姆,欠了我一些钱,做工抵债。” 女孩哭笑不得。 自从他们大难不死,年轻男人醒来以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准确一点来说,他失忆了。 稍许后。 女孩开口转移了话题,说道:“本来你的伤还不能立刻出院的,我怕留下什么后遗症,要不我们明天再回去做一次复健检查怎么样?” “丫头,你多虑了,我又不是富贵人家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宝贝疙瘩,没必要一点小伤就上纲上线的,你放心吧,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了解,已经差不多好利索了,现在我啊,是吃嘛嘛香。” “这还小伤啊……”女孩小声嘀咕道。 “嘀咕啥呢? 是不是在说你老公坏话? 你可要当心一点,被我听到的话,等我伤好了,可饶不了你!” 年轻男人故作威胁道。 听到老公这两个字眼,女孩脸色一红,声音低不可闻道:“我没有说你坏话……” 这时,年轻男人扭头扬起脸来,看着身后的女孩,不怀好意的笑道:“你怎么脸红了? 莫非……是不是你想歪了? 我可没有说是在床上饶不了你。” 女孩的脸羞赧的跟红苹果一样,语气柔软的瞋怨道:“你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年轻男人举起双手,做出一副投降的样子。 女孩被他的样子逗的扑哧一笑。 年轻男人则转回脸去,在膝盖上拿起报纸,另一只手推了推金边眼镜,故意清了清嗓子,装腔作势道:“丫头,你老公现在这副样子,是不是像极了电视剧里的男主?” 闻言,女孩绕到一边,打量着年轻男人,道:“要论长相嘛……起码依我看,要胜过电视剧里那些油腻小生不少……” 女孩这话无疑令年轻男人颇为受用,他怡然自得道:“那当然,也不看咱是哪个姑娘的男人,没个潘安宋玉之貌,哪能配得上我家沉鱼落雁的丫头?” 女孩却是一盆凉水泼了下来,道:“长相嘛虽然是过关了,但是在气质这块儿,你可差远了呢!人家电视剧里的男主,个个温文尔雅,哪像你啊,一天天油腔滑调的,没个正行。” “温文尔雅?” 年轻男人不以为然道:“切,只有电视剧里才会那么演,现实里那有什么温文尔雅的男人? 就算有,那也是装出来的,不信的话,你一泡尿滋到他的脸上,你看他会不会跳起脚来骂娘!” “……” 女孩一脸黑线,“你啊,真是有辱斯文。” “哈哈,话糙理不糙,真正温文尔雅的人,是不存在的。” 年轻男人哈哈大笑道。 女孩并不与他理论,回到他的身后,推起轮椅。 她盯着年轻男人的后脑,视线柔和。 你错了,这世上,温文尔雅的男人是真的存在的。 起码以前我就认识一个。 “阿嚏——”年轻男人打了个喷嚏。 女孩收起思绪,轻声问道:“是不是外面有些冷? 要不我推你回屋里吧?” 年轻男人摇摇头,道:“无妨,因为这个伤,我已经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了,现在这身体好不容易恢复过来,我想在外面多透透气,不然身上都要长虱子了。” “好。” 女孩柔声回应。 年轻男人叠起报纸,道:“丫头,刚才你说,在气质这一方面,我还差得远,那是因为我看的是报纸,看报纸的一般都是些老年人。 现在你去屋里拿我那本《李尔王》出来,等我手里翻上外国名著,你就知道什么是气质,什么是温文尔雅了!” “行,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李青苗说着,转身进入屋中。 等她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本《李尔王》与一件还算宽厚的外套。 她把书递到年轻男人手上后,然后为他披上外套。 年轻男人说道:“果然还是我家丫头疼我,前两天,丫头你去买菜的时候,那个白素贞推着我出来,我一连打了八个喷嚏,结果,她都不知道帮我拿件衣服出来披上。” 女孩忍俊不禁道:“一连打了八个喷嚏? 有那么夸张吗……” 年轻男人想了一下,很是正色道:“不是八个,就是九个,反正最少八个。” “……”女孩无语。 年轻男人摆摆手,道:“算了,咱们不提那个白素贞,现在你再过来看看,看我现在翻开书,在气质这块,是不是瞬间有了质的飞跃?” 女孩绕到一边,看了片刻后,刚想开口,又听年轻男人说道:“丫头,你看不出来没关系,你拿手机给我录下来,让我孤芳自赏一下。” 女孩无奈只能拿出手机。 就在这时。 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出现在门外是一个身着复古白衫的女子。 素面清绝,翩然如画。 望着门外的女人,就连同是女人的年轻女孩都不禁有着片刻的失神,因为她实在是太美了,那是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美到不染一丝尘埃。 却只听年轻男人大煞风景道:“好你个白素贞,放着家里一大堆事情不做,一大早又去哪里浪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把黄麟之琮卖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把黄麟之琮卖了 院中的年轻女孩向着白衫女子灿烂一笑,说道:“青鸢姐姐,你回来了。” 这位白衫女子自然便是星野青鸢。 而院中的这对年轻男女也就分别是苏渔与李青苗。 星野青鸢进了门来,她向着李青苗轻轻点头,而没有理会苏渔。 “啧啧啧,白素贞,你没听到我跟你说话啊?” 苏渔不悦道。 星野青鸢将清冷的视线投到苏渔身上,檀口轻启道:“如果我说我出去杀人,你信不信?” “切!” 苏渔向着星野青鸢竖起一根中指,鄙夷道:“就你这弱不禁风的身板,你还杀人? 怕是杀鸡都费劲吧!我看你啊,就是电视剧看多了,天天把自己打扮成这样,你以为你是花千骨,还是上神白浅啊!” 星野青鸢不回应。 这时,李青苗不动声色的向着屋中走去,将院子留给二人。 苏渔推了下自己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将书本抬到眼前,又问道:“白素贞,既然谈到电视剧,那你看我现在这副样子,像不像电视剧里的男主?” 星野青鸢如实说道:“我从来不看电视剧。” 苏渔合上书本,耸耸肩膀,无奈道:“得,是我对牛弹琴了。” 说着,苏渔突然想到些什么,嘴边踌躇了一下,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道:“对了,白素贞,你欠我那五十万……啥时候能还上?” “你很着急要?” 星野青鸢问。 “那当然。” 苏渔拿起那张报纸,向着星野青鸢晃了晃,道:“你没看吗? 天海嘉园就要竣工了,我和青苗商量了一下,想买一套大一点的楼房。 我了解过的,这天海嘉园,是月涯地产旗下的品牌,月涯地产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地产界新锐开发商,口碑不错。” “你的意思是,你以后就打算留在这里了?” 星野青鸢问。 “这话说的,这里是我家,不留在这里,我还能去哪?” 星野青鸢不语。 “喂,你该不是不想还我钱吧?” 苏渔煞有其事的威胁道:“白素贞,别忘了,你可是打过欠条的!欠条可是有法律效应的,你不还钱,当心我给你捅到法院去。” 星野青鸢冷淡道:“随你。” 苏渔脸色一黑,道:“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星野青鸢走到苏渔跟前,伸手从他手中拿来报纸,看了片刻后,淡淡说道:“这个天海嘉园,主打的户型,都在一百三十平米到一百五十平米之间,而每平米的价格大致在6000元左右,那也就是说,一套房子的保守估价最低也要八十万,所以我就算还了你五十万,你也买不起。” “好你个白素贞!欠钱不还,你还有理了是不?” 苏渔拍了一下轮椅扶手,站起身来,四十五度角俯视着星野青鸢说道。 星野青鸢略扬着脸,凝视着苏渔带着些许怒气、却怎么也瞧不出来丝毫威严的俊朗脸庞,淡淡道:“大伤初愈,还是不要逞能才好,当心伤势复发,再去医院躺上个十天半月的。” 星野青鸢话音刚落,苏渔便立刻扶着自己的胸口痛叫道:“哎呦,哎呦——我说你这个臭女人,是不是上天派下来惩罚老子的,你就盼不得老子好是不?” 说着,苏渔不得不再次坐下身子,说道:“你别和老子搁这里打太极,要你还钱你就赶紧还钱!至于买房子差的钱,你不用替我担心,等我伤一好,就出去找一份工作,另外,我也还有其他办法弄到钱。” 星野青鸢眉峰一抬,问道:“那敢问你还有什么办法?” 苏渔明显一愣,随即搪塞道:“关你什么事啊? 你要做的,就是赶紧还我钱。 还有一点最重要的,我要和你说清楚了,等我搬进大房子里后,你可别妄想你也能搬进去,至于这处平房,你要是愿意住的话,我可以租给你,租金一个月八百,水电自理,怎么样? 我这个债主足够良心了吧?” “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 “谢? 白素贞,我没听错吧? 你的字典里居然还有谢这个字? 你用不着感谢我,要谢就谢我们家丫头吧,要不是我们家丫头拦着我,依我的性子,早就让你还了钱滚蛋了。” 星野青鸢盯着苏渔看了许久,视线如炬。 被这样一个谪仙下凡一般的极品女人一直盯着看,苏渔难免会有些浑身不自在,他挪动了一下屁股,说道:“白素贞,你别这么盯着我呀,我虽然是个男人,到我也会害羞的啊!你要真是一时间拿不出来那么多钱来,我们可以商量嘛……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却听星野青鸢问道:“你的玉呢?” “什么玉啊?” 苏渔装傻充愣道。 星野青鸢不说话。 苏渔一时间被她盯的头皮发麻,只得实话实说道:“昨天我把它卖了,卖了两万五千块。” 星野青鸢视线玩味,“两万五千块? 你还真是舍得。” “为了买房子,有啥舍不得的? 一块破玉而已,我留着它有什么用? 红不拉几的,用来当饰物吧,也不好看,甚至还不如在路边摊花上二十来块买的假玉更顺眼。” 说着,苏渔瞟了星野青鸢一眼,道:“白素贞,你可别当我傻,你一直赖在我身边,不就是为了那块玉吗? 我可不会傻傻的等着你把我的玉骗走,又不还我钱。 现在好了,你要是真想要,可以自己去典当行赎回来,那家典当行的位置就在县国土局……” 苏渔的话声戛然而止。 因为星野青鸢抬起了手,一只连着细绳的淡红色古玉从她的手中落下,悬在了苏渔的眼前。 “靠!” 苏渔恍然大悟道:“白素贞,你一大早出去,就是去赎这块玉了? !” 星野青鸢将古玉抛到苏渔怀中。 “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渔从怀中抓起那块玉,不解的望向星野青鸢。 星野青鸢眼神清冷,“如果还想要那五十万,这块玉你就给我好好留着。” “这……这算是怎么回事? 算我白赚了两万五千块吗?” 星野青鸢不再理会苏渔,转身向着屋中走去。 苏渔向着她的背影大声喊道:“白素贞,你给我站住!你有钱赎玉,为啥不还我钱? 你给我说明白了!” 他当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星野青鸢进了屋后。 苏渔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喃喃道:“长这么漂亮的女人,一直缠着我应该会有她的某种目的吧?” 第二百八十章 红颜之殇2 第二百八十章 红颜之殇2 在苏渔失忆的几个多后,下落不明的他逐渐被各方势力遗忘到脑后,皆认定他已经死去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也就在这段时间里,七年一届的龙虎榜评选落下帷幕。 终南山。 篱笆小院中,宋琉璃坐在台阶上,双手捧着一本古卷,正在全神贯注的背诵着。 天机派的《大藏经》共有九九八十一卷,一卷又分十几篇。 老神仙诸葛神荒用了近一个甲子的时间,才勉勉强强将整部《大藏经》囫囵吞下。 而宋琉璃只上山来了几个月,但如今她手中所捧的却已然是第十卷。 此刻,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正站在不远处,满脸汗颜的望着坐在台阶上的小丫头。 这个男人自然便是诸葛神荒的大弟子,陈生。 向来自诩绝世天才的陈生,在不久前归山,见到宋琉璃那一天,却不得不承认跟这个丫头比起来,自己简直称得上是愚钝。 陈生自十岁起,拜在诸葛神荒门下,如今已有二十年。 二十年的时间里,他学会了二十卷大藏经。 而他的师父诸葛神荒,用了六十年,学会了八十一卷大藏经。 哪怕陈生再自负,他都不会认为自己可以超越师父。 又何况平均下来,他可以用一年琢磨透一卷,这个速度,在天机派的历史上,已经算得上是少有的天才。 毕竟,华夏大地上又曾出过几个诸葛神荒? 陈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在地上抱起一堆干柴,向着院子中单独辟出的厨房中走去,“琉璃,你也看了一上午书了,累了吧? 歇歇眼睛吧。” 闻言,宋琉璃的视线离开古卷,望向厨房门口的陈生,一笑,道:“大师兄,昨天晚上师父他说,今天要带我们去长安城呢,不用做饭了。” 陈生将怀中的干柴丢在厨房的地面上,走出屋来,用手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道:“琉璃,你看我这记性,你不说师兄还真给忘了!” 宋琉璃向着陈生嘿嘿一笑,随即便重新将视线落到怀中的古卷上。 陈生若有所思的望着宋琉璃看了片刻后,突然开口问道:“琉璃,为啥你不担心你那位姓苏的哥哥? 毕竟,就连师父都不能算出他的生死。” 宋琉璃头也不抬的回应道:“师兄,我能感应的到,他一定还活着,虽然我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但是他一定还活着。” 陈生哑然失笑。 小师妹,你所仰仗的既然不是占卜之术,难道是直觉吗? 正当陈生想要开口之时,只听宋琉璃补充道:“而且,琉璃知道,师父他一定可以算的出来苏哥哥没有死,因为,如果苏哥哥死了的话,师父和我的约定,他就输了。” “琉璃,你和师父有什么约定啊?” “师父说,等我背下八十一卷大藏经,我就可以下山去找苏哥哥了。 如果苏哥哥真的死了,一个月前,我要下山时,师父他又怎么会阻我?” 真是个心思玲珑的小丫头。 陈生心中不由得默叹一声,轻声道:“琉璃说的对,师父他辈子,还从来没有输过,你的那位苏哥哥肯定没有大碍。” “嗯。” 宋琉璃点点头。 就在这时。 竹屋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一身素净白衣、白眉白发的诸葛神荒出了门来。 宋琉璃合上手中的古卷,将它轻轻放到一旁,站起身来,仰望着老人,恭声问道:“师父,您昨天说,今天要带师兄和琉璃去长安城,那师父去长安城是有什么事吗?” 几个月前,当宋琉璃刚刚来到终南山的时候,她对诸葛神荒这个陌生老头是不怎么感冒的,哪怕诸葛神荒费劲一把力气去讨好她,但宋琉璃偏偏就是不买账。 而几个月的相处下来。 宋琉璃的心里,却是对诸葛神荒这个老头子愈发敬重起来。 或许准确来说,不应当是敬重,而是敬畏。 日复一日。 宋琉璃益见其智慧。 用大智近妖来形容这位已经活了两个甲子的活神仙,应该恰到好处。 与这样一位老人一起生活,的确会令人不由得生死一丝敬畏之心。 因为他也是一位可以与天争锋、可以预知未来、却偏偏生着一副肉眼凡胎的平凡人。 “当然是要去散散心咯,每天待在山上,身上都要生出虱子来啦!” 诸葛神荒说道。 宋琉璃的一张小脸瞬间拧巴起来,说道:“可是师父说过,在琉璃没有读完大藏经之前,是不可以下山的。” 诸葛神荒爱怜的抚了抚宋琉璃毛茸茸的小脑袋,说道:“长安城就离咱们终南山不过几十公里的路程,这次破例,不算你下山。” 宋琉璃神色一喜,问道:“真的?” 诸葛神荒手往身后一背,反问道:“师父啥时候骗过琉璃?” “那倒是。” “那琉璃你去准备一下,把大藏经也收拾一下,待会儿咱们就下山。” “好。” 宋琉璃点点头,抱起那卷大藏经,欢快的回了屋子中。 院子中,陈生走到诸葛神荒面前,犹豫了一下,问道:“师父……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去长安城?” 诸葛神荒道:“为师刚才不是说过了? 出去散散心。” 陈生又道:“师父,请恕徒儿冒昧,我觉得……您去长安,怕不是为了见一位故人吧?” 闻言,诸葛神荒伸手弹了一下陈生的脑门,道:“你啊,你啊,要是把你的一半聪明,用到背书上,也不至于跟了师傅我二十年,才只背会了二十卷大藏经!” 陈生憨厚一笑,道:“师父,休要挖苦徒弟。 您知道的,我不是那块料,现在有了琉璃,您的衣钵也不怕将来无人继承咯。” 诸葛神荒又弹了一下陈生的脑门,训斥道:“少拿琉璃当你的挡箭牌。” “好嘞。” 陈生答应道。 诸葛神荒走下台阶来,抬头看了一眼山下的方向,这才回答陈生的第一个问题,道:“这几个月来,龙虎榜已经落下帷幕,而我有位故人,也来到了终南山,于情于理,我应当尽地主之谊。” 第二百八十一章 红颜之殇3 第二百八十一章 红颜之殇3 古都长安。 如果说华夏是一株参天大树,承载着华夏璀璨荣耀的燕京城是树冠的话,那么拥有3000年建城史的十三朝故都长安,无疑就是这棵大树的根。 “看十年的华夏在深州,看百年的华夏在明海,看千年的华夏在燕京,看上下五千年的华夏,在长安。” 佛教古刹,大雁塔下。 一个手握着一块温润白玉的俊朗中年男子,他负手而立,仰望着巍峨耸立的雁塔。 不远处的观景台上,宋琉璃手中拿着一串山楂糖人,仰头问身边的陈生道:“师兄,那个和师父说话的叔叔是谁呀? 我在深州时见过他,那个晚上,在一处隧道里,他救了苏哥哥。” 陈生望向那个雁塔下的中年男子,视线中既有浓厚的敬畏,也有一丝说不明道不清的惋惜,他想了一下,回答道:“琉璃可曾听说过一句话,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宋琉璃点点头,咬了一口手中的糖浆包裹的山楂,那种先甜后酸的口感,令她微微蹙了一下眉,随后认真的说道:“琉璃当然听说过,不过,琉璃认为苏哥哥有句话说的比起这句,更为精彩。” “哦?” 陈生眉毛一抬,来了兴趣,问道:“琉璃,那你苏哥哥是怎么说的?” 宋琉璃道:“此生无悔入华夏,来世还生种花家。” 闻言,陈生微怔。 他自是知道,苏渔的真实身份,便是当日昆仑山上以一敌千的昆仑青龙。 这一句此生无悔入华夏。 任何一位炎黄子孙听了去,大概都会肃然起敬吧。 宋琉璃问道:“师兄,你还没回答我,那位中年叔叔,是谁啊?” 陈生拉回思绪,沉声道:“放眼如今华夏,大概这位中年人,是最有资格说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的人之一。” 宋琉璃大为震撼。 她虽然年纪小,但是心思却不知要胜过同龄人多少倍,跟在大智近妖的诸葛神荒身边数月之中,更是学的有模有样。 她哪能听不出大师兄陈生这句话中的斤两? 能当得起这句话的人,想必不会输给苏哥哥吧? “师兄,这位叔叔叫什么呀?” 宋琉璃问道。 “丁白镜。” …… 雁塔下。 一身素净白衣,颇有些仙风道骨之姿的诸葛神荒手中拿着一个漆色斑驳的酒葫芦,来到丁白镜身边,仰头灌了一口酒后,说道:“原以为当年你一剑东去之后,东瀛武者少说也要老实上三十年,却不想如今二十年之期刚过,那小国寡民的东瀛人却又好了伤疤忘了疼,十大门派卷土重来,再次涉足我华夏地界。” 丁白镜背在身后的双手,不停的摩挲着那块狐形白玉,淡淡回应道:“这并不奇怪,因为在东瀛人看来,自从白龙使丁白镜销声匿迹,昆仑国卫身死后,华夏武者是青黄不接的。 这二十年中,华夏虽然又出了一位昆仑青龙,但亦是昙花一现。” 闻言,诸葛神荒愣了一下,略作迟疑,说道:“不久前,东瀛大阴阳师工藤晴海,曾去终南山上与我斗过法。” “我知道,结果又是他败了。” “其实,这次他只能算是惜败。” “前辈,莫非您想说,他有胜您的可能?” “或许下一次他再来长安,败的就是我了。” 丁白镜却哪里肯信,说道:“前辈您可是近几百年来,天机派唯一一位大成宗师,况且东瀛一国素来引以为豪的阴阳术,本来就是窃于我华夏鬼神莫测的祈禳术,又岂有被他反客为主的道理?” 诸葛神荒叹道:“我虽然已将八十一卷《大藏经》臻于至境,但同样,也已经到达一个瓶颈,已有几十年的功夫再不曾有过突破,而反观工藤晴海,与白镜你倒是年纪相仿,只不过四十出头,来日可期啊。” 丁白镜无言反驳。 只听诸葛神荒说道:“就在他离开终南山的时候,我已经将大藏经中前五十卷,拓印了副本,赠与他了。” “这……”丁白镜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以置信道:“前辈,您怎可将大藏经赠与东瀛人?” 诸葛神荒抬手打断丁白镜的话,道:“作为交换,工藤晴海答应我,十年之内再不踏足华夏。” 丁白镜眉头深皱,沉声道:“前辈,就算那工藤晴海武道与阴阳术皆是双绝,但您也万不至于出此下策吧? 对付东瀛来犯的武者,我们华夏有龙门,更有诸多隐世的门派,再不济还有我丁白镜。” “白镜,你已经决心不再过问世俗之事,而如今的华夏各个隐世门派,虽然足以对付东瀛武者,但是却绝无一人可以对抗工藤晴海。 再者,就算你重新出山,如今的你,对上工藤晴海,胜负也未曾可知啊。” 二十年前,丁白镜的武道造诣,略胜工藤晴海一筹。 而如今的工藤晴海除却武道之外,阴阳术亦已经大成圆满。 这二人如今真若是斗起来,胜负的天平似乎更偏向工藤晴海多一些,起码在诸葛神荒看起来是这样。 丁白镜淡淡道:“前辈,有一句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你与工藤晴海明争暗斗这二十年来,虽然对他的实力知根知底,但未免也有些太抬举他了。 二十年前,我既然能一剑东去,杀尽东瀛当代武者,而工藤晴海避而不出。 如今,我自然更有胜他的把握。” 诸葛神荒叹道:“白镜,你还是和当年一样,你太执着了。” 还有一句话,诸葛神荒没有说。 白镜,你太自负了。 “在武道一途的造诣上,休要说工藤晴海,就算我们华夏那些隐世不出的老怪物们,怕是也没有人可以高的出你丁白镜。” “但是,真正的高手过招,却不完全是凭的是武道造诣,我说这话,白镜你可认同?” 诸葛神荒问道。 丁白镜回应道:“前辈,请恕我冒昧直言。 无论是二十年前的昆仑国卫,还是我,在前辈您的评价中:纵然天下无敌又如何? 皆不过只是一介竖子武夫而已!当年,我对这些话,就嗤之以鼻,如今自然也不会变。 因为在我看来,在绝顶的武道面前,什么阴阳术、祈禳术之流,都是苍白无力的旁门左道,我这话绝对没有诋毁您的意思,只是据实而论,还望您见谅。” 诸葛神荒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站在你的角度上,这话的确没有什么不对,我说你太过执着,我又何况不执着? 既然以前说不动你,如今想来也是徒劳无果的。” 说着,诸葛神荒又道:“至于我赠与工藤晴海的五十卷大藏经,白镜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它会流传进东瀛,我与工藤晴海有过约法三章,倘若十年之内,他可以胜我,那我便将余下的三十一卷双手奉上,倘若十年之内他胜不了我,那到时他便要将那五十卷副本归还。” 闻言,丁白镜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前辈您是想用那五十卷大藏经,将工藤晴海困在东瀛,令他无法插手东瀛十大门派与华夏武者之间的恩怨。” “没错。” 诸葛神荒点点头,看向不远处的观景台,说道:“白镜,你看我新收的这个弟子,如何?” 丁白镜望向观景台上的宋琉璃,一眼便认出这个灵慧逼人的小姑娘,他曾经在深州市见过。 “可塑之才。” 丁白镜赞道。 诸葛神荒苍老的面孔上神采大放,怡然道:“仅仅用可塑之才来形容我这位得意弟子,怕是要委屈她了。” “哦?” 丁白镜眉毛一抬。 诸葛神荒喟然道:“假以时日,这位小丫头必然可以成为我华夏祈禳术、阴阳术的扛鼎之人。” 丁白镜大为所动,不禁多看了宋琉璃几眼。 诸葛神荒又道:“只是,话说回来,祈禳阴阳之术,和武道之间又是分不开的。 就好比老头子我,穷尽毕生心血,至此已然是再无半分进步的余地,因为我不通武道,阴阳术在我身上并不能发挥的淋漓尽致。” “阴阳术本就是世间最玄妙之理,说到底,还须以武略济之。 而反观东瀛那位,在这点上,可谓占尽天时地利。” 丁白镜沉吟片刻,道:“您的意思,莫非是要我传授这个小姑娘武道?” 诸葛神荒摇摇头,道:“琉璃尚才七岁,此时去修习武道,还为时尚早,或者说,还没有那么急,不过这孩子如果想有一天要胜过工藤晴海的话,接触武道是不可避免的。” 丁白镜点点头。 诸葛神荒突然话题一转,道:“其实,不光老头子我寻到一位得意门生,工藤晴海又何尝没有?” “您是说那个囚于昆仑断龙石内整整十年的天罚?” “没错,就是她。” 诸葛神荒眉宇间飞上一丝忧虑,仰头喝了一口酒。 丁白镜背后的拳头陡然一紧。 若不是那块狐形白玉的质地特殊,只怕要被他攥成齑粉。 “那位澹台氏的后人……”丁白镜视线微凛,“只可惜昆仑青龙当年把她抓回昆仑山,没有除掉她。” “当年的天罚只有九岁,还是个孩子,青龙下不去手,是可以想象的。” 诸葛神荒道。 丁白镜道:“此女被工藤晴海带回东瀛,来日,必定会为他所驱使……你也知道,一旦天罚觉醒,后果会有多么可怕。” 诸葛神荒摇头道:“白镜,你也别太过忧虑。 毕竟澹台云歌身上流的是我们华夏的血,另外,工藤晴海也是华瀛混血,他的父亲是我们华夏人。” 丁白镜不语。 背后的手这才缓缓放松开来。 诸葛神荒扭头望向丁白镜的侧脸,嘴边踌躇着,有些话他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丁白镜。 丁白镜与昆仑国卫乃是至交。 那么自然而然,丁白镜视国卫之子青龙如己出。 当年。 就在昆仑国卫身死之后,丁白镜亲手将还不懂事的青龙带上昆仑,交给了昆仑的掌门,也就是青龙后来的师父。 那个时候,还不谙世事的青龙对于自己这位恩人,自然是没有什么印象的。 自那之后,丁白镜也再未上过昆仑。 半年多以前,青龙战死昆仑之巅。 消息传到丁白镜耳中,已经隐世多年的丁白镜虽然身心俱裂,但却没有任何动作。 因为青龙身为国卫之子,身为昆仑首徒。 这是他的宿命,也是最好的归处。 诸葛神荒沉吟良久,还是没有选择与丁白镜道出实情,而是说道:“工藤晴海告诉我说,他去过昆仑之巅,在青龙的坟墓之中,并未发现他的尸骨。” 闻言,丁白镜道:“那一战,死在昆仑之巅的人,何止上千,况且已经过去这么久,在累累白骨之中,找不到青龙的尸首,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那个小家伙……死的有骨气,没有丢了他老子的脸!” 诸葛神荒深以为然道:“的确如此,昆仑青龙,没有丢了他老子和你丁白镜的脸。” “前辈,我这次来,是有些事想要请教您。” 丁白镜道。 “你是想问我,如今该如何策对东瀛十大门派,以及另外一些国家潜入华夏的势力吧?” “没错,如今不光东瀛,就连西北方向的天竺,似乎都想插一脚,我华夏子弟兵虽有十五亿,但天竺的人口亦有十四五亿人之多,如若天竺势力也进入华夏的话,那么必然将是我华夏头号大敌。” 第二百八十二章 红颜之殇4 第二百八十二章 红颜之殇4 “白镜,倘若真是那样的话,你遁居山林的憧憬只怕真的要沦为虚愿。” 诸葛神荒叹道。 丁白镜自嘲道:“如今正值华夏危难,我若遁居山林,闲云野鹤,岂不成了懦夫?” 嘴边顿了顿,丁白镜又说道:“原以为,当年我父亲拿着擀面杖把我赶出丁家,经过这二十年,他对我的怨念会被时间所冲淡,但是事不遂人愿,前不久我回到燕京,我家那位老头,依旧不准我踏入丁家大门半步。” 诸葛神荒无奈道:“你啊,你啊……你父亲他只知道你是商人银狐,却不知道你是龙门白龙使,倘若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哪怕他再迂腐,再古板,也定能理解你的苦衷。” 丁白镜摇头,淡淡道:“知道我的身份,对老人家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倘若上天注定,我们父子这辈子不能和解的话,那么我宁愿他带着对我的这份埋怨,进到棺材里。” 他抬头望着七层雁塔,喃喃道:“与泱泱华夏的利益相比起来,我们父子之间的亲情,实在太轻,太轻。” 丁白镜话音落下,诸葛神荒不禁为之动容。 整个燕京城的百姓们,对这对丁家父子的恩怨,无人不知。 但百姓们只知道艺术家是孤独的,身为国学大师的丁墨轩是孤独的。 但却没有人知道,站在武道巅峰,睥睨华夏大地的龙门白龙使,也是孤独的。 这其中滋味,旁人不知,此刻就站在丁白镜身边的诸葛神荒却是可以清晰感觉到的。 二十年前,诸葛神荒评价丁白镜为愚夫、武夫、匹夫。 那么此刻,在诸葛神荒心中,或许只有四个字才能匹配的上丁白镜。 国士无双。 但诸葛神荒不会说出口。 因为似丁白镜这种锵锵男子,任何赞誉有加,都不过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前段时间,龙虎榜评选已经尘埃落定了吧?” 诸葛神荒问。 “嗯。” 丁白镜点点头,却是说道:“虚名而已。” 诸葛神荒并不反驳。 因为此次的龙虎榜评选,的确掺杂着水分。 华夏古武界,向来有着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龙虎榜虽然七年一届,但每隔三届,才会是能人辈出的时候。 也就是说,每隔二十一年,龙虎榜的评选才具有绝对的说服力。 而这次的龙虎榜评选,却恰恰相当于三届之中的第二届,故而所参加评选的武者们,并非代表着华夏巅峰武者的真实水准。 所以,虽然这次龙虎榜评选尘埃落定,龙榜第一到虎榜第十,总共二十个人的名单也已经揭晓,但是对于华夏武者们来说,只有十四年前的那一次排名,才是公认的权威。 无论是二十一年前,还是十四年前,丁白镜都是当之无愧的龙榜第一。 “虽然此次龙虎榜的评选,水分较大,但仍旧代表了我华夏次一流的武者水准,想必也可以震慑东瀛与天竺一时了。” 诸葛神荒说道。 此次龙虎榜评选,丁白镜并未参加。 但仍旧名列龙榜第一。 因为二十年前,丁白镜一剑东去的传说,已经成了华夏武者们的标杆。 其深远的影响力,至今无人可以撼动。 “白镜,你问我,依眼下形式,你该当如何做。 那老头子我就给你一个意见,现在你要考虑的不是该如何做,而恰恰是什么都不做。” 诸葛神荒正色道。 丁白镜问道:“前辈这话怎么讲?” 诸葛神荒回应道:“虽然你这次没有参加龙虎榜评选,但龙榜之上,依旧把你名列第一,目的无外乎就是借你的名字,震慑东瀛人与天竺人,只要你丁白镜一天尚在,东瀛人与天竺人,就万不敢造次。” 丁白镜若有领悟的点了点头,轻轻一握手中的狐形白玉,说道:“多谢前辈赐教。” 诸葛神荒又仰头灌了一口酒,拍了拍丁白镜的肩膀,道:“另外,如今的龙门,似乎与欧洲那边的银翼岛发生了些龃龉?” 丁白镜并不否认,如实答道:“没错,不久前,银翼岛的少主数次挑衅我们龙门,为此……北方龙主林游龙曾下令杀掉那位银翼岛少主,而那位银翼岛少主有位朋友,名叫苏渔,苏渔救下了那位银翼岛少主,自己却……” “事已至此,也无可挽回。” 诸葛神荒说道:“华夏上古兵法有云,远交近攻。 依据眼下形势,龙门对付东瀛十大门派已经措手不及,实在不应当再生枝节,白镜你回到燕京后,宜对北方龙主林游龙多加劝诫,令他设法与欧洲银翼岛和解才是。” 丁白镜道:“前辈,我记下了。” …… 观景台上。 宋琉璃已经吃完一串糖葫芦,当她再次望向大雁塔那边时,却发现丁白镜已经不知去向。 她扬起脸来,望向陈生,说道:“师兄,师父他……这次来长安,应该不只是为了见那位叔叔吧?” 陈生一愣,蹲下身子,凝视着宋琉璃那双灵气盎然的眼睛,抚摸着她的脑袋,问道:“琉璃,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 “那琉璃是怎么猜到的?” 宋琉璃想了一下,认真的回答道:“在来的路上,琉璃感觉的到,师父有些惴惴不安,所以琉璃猜得到,师父要见的那个人,应该很厉害。” “难道刚才那位叔叔不厉害吗?” 陈生问道。 宋琉璃说道:“那位叔叔虽然很厉害,但是琉璃看得出来,师父与那位叔叔在交谈的过程中,并没有丝毫的不安,反而谈笑自若,所以琉璃断定,今天的主角应该不是那位叔叔。” “琉璃还真是人小鬼大。” 陈生溺爱的摸了摸宋琉璃的小脸,随即站起身来,心中叹道,师父啊,你的衣钵终于有人可以继承了。 “琉璃,还要不要吃糖葫芦? 师兄去给你买。” 陈生问道。 “师兄,好像你身上就剩几十块钱了,糖葫芦好贵呢……要五块一支,琉璃不吃了,要不咱们今晚回去,连大巴车都没得坐了呢!” 陈生笑道:“没关系,等咱们晚上回去的话,你就告诉大巴车司机,你只有五岁,五岁以下的小孩,可以免票,咱们啊,就用剩下的钱去给你买糖葫芦吃。” 宋琉璃语气弱弱的说道:“可是琉璃已经七岁了呢,咱们这样做不太好吧?” 陈生哈哈大笑道:“琉璃,知道师父他年轻的时候,为什么会被别人称作邪道士吗?” 宋琉璃茫然的摇了摇头,道:“师父还会被人称作邪道士? 琉璃不信。” 陈生有些心虚的望了一眼远处的师父诸葛神荒,随后弯下身来,将嘴巴凑到宋琉璃的耳畔,低声说道:“那师兄告诉你,你可不准告诉师父,咱们师父啊,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混迹江湖的小道士,哪有现在的广大神通,那个时候,师父为了糊口,不被饿死,也做下了不少坑蒙拐骗的勾当呢!所以被人骂做邪道士,只是师父如今已经一百多岁,跟他同辈的人早已经死的七七八八了,所以这段黑历史,也就没啥人知道了。” “哇——”宋琉璃张大了嘴巴,她盯着远处那位道骨仙风的“活神仙”,不敢置信道:“原来,师父是这种人啊……” 陈生连忙一把捂住宋琉璃的嘴巴,道:“嘘,可不要被师父听到,你可记住了啊,这是咱们俩之间的小秘密。” 宋琉璃使劲点了点头。 随后,陈生才说道:“好了,师兄去给你买糖葫芦来,你在这里乖乖等师兄。” 陈生离开观景台后,宋琉璃坐在台阶上,双手托着粉嫩的下巴,目光炯炯的望着远处的师父,自言自语道:“原来……师父也有黑历史啊……” 黑历史这个词,是她刚刚从陈生那里学来的。 “可是琉璃还是不相信,师父怎么会去做那种事呢?” “一定是师兄骗我的,为了找个借口去给我买糖葫芦,他故意编出来的师父的黑……历史。” 宋琉璃费尽思绪,终于找到一个解释。 她当然不会相信师父诸葛神荒年轻的时候,会是个邪道士。 突然一道敦厚的声音从她的背后响起:“小丫头,你的师兄可没有骗你哦,你师父他,以前还真的是个邪道士,而且是邪到骨子里的那种。” 闻声。 宋琉璃猛然回头望去。 只见站在她身后的是一位相貌俊逸,沉郁内敛的中年人,而中年人的手中还举着两串糖葫芦。 “叔叔,你是——?” 宋琉璃稍有些警惕道。 中年男人温纯一笑,坐在宋琉璃的身边,将一串糖葫芦递到她面前,说道:“我和你师父是故人,也就是朋友。” 宋琉璃没有去接男人手中的糖葫芦,而是说道:“朋友? 叔叔你肯定在开玩笑,我师父他今年已经一百二十岁啦!而叔叔你看起来最多才不过三十几岁的样子,你们怎么可能会是朋友!” 中年男人笑的甚是开怀,“小姑娘,叔叔哪里还摸到的三十几岁啊,要比你猜测的大上十岁呢!” “可是看起来,就只有三十几岁啊。” 宋琉璃认真的说道。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 被别人说年轻,当然是要值得开心的。 哪怕是他也不能免俗。 男人向着宋琉璃晃了晃手中的糖葫芦,说道:“小姑娘,看在你嘴巴这么甜的份上,这串糖葫芦,归你了。” 宋琉璃摇头道:“叔叔,我可不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你这小鬼,该不会是在担心叔叔下毒了吧?” 中年男人佯装不悦道。 随后,他咬下一口山楂,又将那串糖葫芦递了过去,道:“现在你可以吃了吧?” 宋琉璃别过脸去,道:“你都咬过了,我还怎么吃啊? 叔叔,你自己留着吃吧!我师兄去给我买糖葫芦了,一会我吃我自己的。” “你这丫头。” 中年男人也不再坚持,再次咬下一口山楂,一边咀嚼着,一边说道:“关于你师父的黑历史啊,你那个师兄只是知道冰山一角,而我却可以竹筒倒豆子一样,一条一条的给他罗列出来。” “叔叔,编故事谁不会呀? 你要是再这么说我师父的坏话,我可要叫他过来打你了。” 宋琉璃威胁道。 中年男人哭笑不得,“你师父那腰板的,怎么可能打得过我啊!” 面前的中年男人一直说自家师父的坏话,宋琉璃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她嘟着嘴巴说道:“哼!我师父当然不会和你动手!我师父他啊,可厉害着呢,只需要拿一条树枝,在你坐的地方画上一个圆,保你没个三四个小时,绝对走不出来!” “哟——” 中年男人故作惊恐状,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师父这么厉害呢!” “那可不,这叫阴阳术,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宋琉璃哼道。 中年男人随即捧着肚子大笑起来,“我可看不出来你师父还有这本事!阴阳术? 我可不懂什么阴阳术,听你这说的,我感觉可能也就和变魔术差不多吧? 充其量就是障眼法!” “才不是呢!” 宋琉璃冷哼道。 中年男人停下大笑,再次将另外一支还没咬过的糖葫芦递给宋琉璃道:“小丫头,不逗你了,我信你说的,而且深信不疑。” 第二百八十三章 红颜之殇5 第二百八十三章 红颜之殇5 “我不吃。” 宋琉璃摇摇头。 中年男人无奈的耸耸肩膀,不再强求,而是咬着山楂说道:“既然你不吃,那我可就不给你留了,刚才你说你师兄去给你买糖葫芦了,那我可得和你说明白了,这最后两支,都被我买来了,他一会绝对两手空空的回来。” 宋琉璃向着中年男人做了个俏皮的鬼脸,道:“我才不信你呢!” “不信咱们就走着瞧咯。” 中年男人咽下口中的山楂,舔了下嘴角,做出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宋琉璃再聪慧,到底还是个只有七岁的小丫头,眼巴巴的看着中年男人吃的那么有滋有味,不禁咽下了一口口水。 就在这时,陈生回来了,果真是两手空空。 见状,宋琉璃眼底划过一丝失落之色。 陈生刚想与宋琉璃解释,这才注意到了坐在宋琉璃身旁的中年男人。 陈生一愣,他虽然不知道中年男人的真实身份,却隐约猜到了这位中年男人便是师父诸葛神荒今日的贵客。 见陈生回来,中年男人再次将那串还没吃过的糖葫芦递给宋琉璃,笑声道:“再不要的话,恐怕今天就真的吃不到咯。” 宋琉璃将询问的视线投向陈生。 陈生点点头,示意她可以接下。 宋琉璃这才展演一笑,从男人手中接过那串糖葫芦,随后向着中年男人道谢道:“谢谢叔叔。” 中年男人起身,离开观景台,向着大雁塔下的老人走去。 望着中年男人的背影,宋琉璃不解道:“师兄,这个怪叔叔是谁呀? 琉璃怎么觉得……他好像没有刚才那位叔叔厉害啊……” 陈生摇摇头,直言道:“琉璃,师兄也不认识他。” “哦……” 陈生又道:“琉璃啊,真人不露相,这位怪叔叔有没有刚才那位叔叔厉害,凭外表是看不出来的。” …… 大雁塔下。 中年男人点了一颗烟。 好在此时的大雁塔景区并没有其他游客,不然在这里吸烟肯定要被人举报,最少要罚500块。 而向来人满为患的大雁塔景区,今日为何会没有游客? 那自然是有人有意为之。 诸葛神荒走到中年男人身边,叹道:“说来也奇怪,二十年前,你与丁白镜,国卫二人,皆站在华夏武道之巅,却是彼此之间从不相识,更从未见过面。” 中年男人吐出一个烟圈,淡淡回应道:“老先生,您错了。 我与丁白镜是见过面的,我和他大哥丁白渊还是拜把子兄弟。” 诸葛神荒摇摇头,道:“那应该不算吧。 毕竟丁白镜他只知道你是名动京城的苏家大少爷,而你却对他知根知底。” 中年男人道:“见面不如闻名,倘若要真被丁白镜,还有国卫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我这些年中应该会过的很不舒服。” “你说的也对,依照那二人的性子,是一定要和你决出个高下的,尤其是国卫……”诸葛神荒说道。 中年男人挥挥手,打断诸葛神荒的话,说道:“今日我们不谈这些,老先生,我来找你的目的,你应该猜的到。” “玉衡,能让你露面的人,也就只有你那四位儿子了吧?” 中年男人正是苏玉衡。 “几个月之前,你来终南山找我,是要打听你那位大儿子的下落。” “如今,你又来找我,是为了你家那位老三吧?” 诸葛神荒问道。 苏玉衡点点头。 几个月之前,他从杭城市出发,陪着沈青瓷不远千里来到长安旅游,途径终南山时,曾独自上山找到诸葛神荒问过一卦。 那个时候,正值苏渔在越国丛林中开枪打死王强,吃上要命的官司。 借着那次机会,他问过诸葛神荒,他的情人章静姝,与长子雷少卿的下落。 而诸葛神荒告诉他说,他的长子正在深州市中,而他的三儿子苏渔经过这次大难不死,也会逃到深州避祸。 而他的这两个儿子之间,必定会斗得你死我活。 在苏玉衡听完这些后,便离开终南山,一路南下去了深州市。 只是可惜,他去晚了一步。 当他到达深州的时候,他的长子雷少卿已经被人从天桥上推下。 而元凶便是他的第三子苏渔。 “玉衡,你那位长子……” 苏玉衡语气稍有几分低落:“在我抵达深州的时候,我的大儿子已经奄奄一息,并没有死,大概是我家那个老三念在同胞之情,也没有下死手吧……我带着少卿他离开深州后,寻访了数位名医,不过……也只是能勉强让他活下来,很可能这一辈子,都只能是个植物人了。” 诸葛神荒拍了拍苏玉衡的肩膀,道:“这都是命里注定的,玉衡你也莫要太过伤怀。” 苏玉衡豁然道:“种下这一切恶果的人是我,我早就该料到会有这一天。” 诸葛神荒默然不语。 对于身旁的这个中年男人,诸葛神荒从不敢以师者自居。 只听苏玉衡说道:“老先生,你不必有顾虑,但请直言相告,我家那个老三,此刻是否还尚在人世?” 诸葛神荒嘴边迟疑良久后,方才心里一横,有些试探性的问道:“玉衡,倘若你那个儿子已经不在人世,你会如何?” 苏玉衡没有丝毫犹豫,直言道:“身为父亲,我当然要那些害死他的人血债血偿。”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格外平静,诸葛神荒甚至从他身上瞧不出丝毫戾气。 但越是如此,诸葛神荒心中越是不安,他道:“玉衡,害他的人,可是燕京赵家,北方龙门,还有东瀛人。 东瀛人你固然可以杀,但是燕京赵家,可是百年门庭,生于苏家的你,不会不知道,你倘若动了赵家,会是如何一番轩然大波!其次,北方龙门更是抵御东瀛十大门派的中坚力量,你若是毁了北方龙门,又有谁去抵御东瀛人?” “那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苏玉衡吸了一口烟,说道:“我这辈子,遗憾太多,亏欠过许多人,但是都已经无法弥补。 如今,我已经什么都不求,我只想给他的母亲一个交代。” “唉……”诸葛神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玉衡,你究竟还是以前的你,只要你认定的,天王老子下凡都劝不动你。” 苏玉衡道:“老先生,你似乎还漏了一个。” “哪一个?” 诸葛神荒不解道。 苏玉衡淡淡道:“既然我的儿子是为银翼岛那个少主而死,那么整个银翼岛也应该为我儿子陪葬。” 诸葛神荒大为震恐,急声道:“玉衡!为了一己私怨,你这可是要把整个华夏都推到万劫不复的地步啊!” “只要能跟他的母亲有个交代,对我来说,足以。” “你……” 此刻,诸葛神荒的心中足可谓是惊澜万丈。 因为以他对苏玉衡的了解,只要苏玉衡说得出来,那他就一定也能做得出来。 一支烟抽完,苏玉衡将烟蒂随手丢在地上,转身便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玉衡!” 诸葛神荒连忙向着苏玉衡的背影喊道。 只是苏玉衡却头也不回。 大雁塔下,身躯佝偻的老人竟急得碎步小跑起来,追上苏玉衡的脚步,一把拉住苏玉衡的胳膊,气喘吁吁道:“玉衡,你听我把话说完啊!” 苏玉衡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 诸葛神荒紧紧抓着苏玉衡的胳膊,急声道:“你那个儿子此刻还尚在人世间!” 闻言,苏玉衡这才侧过脸来,俯视着老人,语气淡漠道:“你没骗我?” “哎!” 诸葛神荒依旧抓着苏玉衡的胳膊不放,道:“玉衡,老头子我这辈子虽然说谎无数,但在你面前,又何曾有过一句虚言? 我若是骗你,又有什么意义,来日知道真相的你,一样还是会让那些人血债血偿!甚至,就连我终南山,只怕也要被你铲平!” “那他现在下落何处?” 苏玉衡视线如炬。 诸葛神荒面露难色道:“玉衡,你应该知道,我天机派的占卜术,不同于其他占卜世家,我们天机派的门人往往是需要以自己的寿元为代价,而去占卜的,如今老头子已经一百二十多岁,你就真的忍心,要我再去卜上一卦?” 苏玉衡不语。 与苏玉衡对视了良久之后,诸葛神荒沉声道:“也罢,那老头子我也就送佛送到西,再为你占卜一卦。” “罢了。” 苏玉衡道。 “怎么,玉衡,你不想知道你儿子的下落了?” 诸葛神荒问。 苏玉衡回过头去,背对着诸葛神荒道:“你们这些算卦的人,从来不为自己算卦。 如今你已经一百二十岁,而且你生平也已经燃烧寿元算了很多卦,我怕你这一卦算完,就该入土了,那岂不是等于我害死了你。” 听到这里,诸葛神荒才肯放开苏玉衡的胳膊,说道:“依老子我看,你苏玉衡绝对是这世间最不通情理之人,却又偏偏是这世间最通情理之人。” 苏玉衡再不停留,迈步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老先生,作为答谢,我此行带来了上白坛正宗的杏花村,此刻就堆在终南山的山路上,你自去取吧。” 望着苏玉衡的魁梧的背影。 诸葛神荒笑着摇了摇头。 你苏玉衡,还是真是天下第一妙人。 …… 师徒三人乘坐着末班的大巴车,回到了终南山上。 在山麓处。 果然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百多坛正宗的杏花村。 陈生不禁惊异道:“师父,看这酒坛的封口,像是有个几十年的样子,这一坛,起码要上万块吧?” 诸葛神荒点着头,笑的几乎合不拢嘴,道:“是啊,师父我已经有十几年,都没有尝到过这等佳酿了!” 一旁的宋琉璃听到陈生的话后,更是惊的张大了嘴巴,不解的说道:“师父,这要是算下来,这些酒就要几百万了呀,您和那个怪叔叔到底是什么交情啊? 另外,琉璃看起来,那个怪叔叔,也不像出手那么阔绰的人呀!” 诸葛神荒想了一下,回答道:“就这么说吧,放眼整个华夏,师父最看不透的男人就是你说的那位怪叔叔了,同样,普天之下,师父最敬的,也莫过于他。” 宋琉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师父,你还有敬的人啊?” 陈生调侃道。 “当然。” 陈生胆子又大了一分,说道:“师父,那个男人……该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哈哈,要不然人家怎么会一出手,就送你上百万的东西。” 诸葛神荒伸手就敲了一下陈生的脑门,吹胡子瞪眼道:“再胡说的话,你就给我在山下跪上三天三夜,再将九九八十一卷大藏经,给我完完整整抄写上一遍!” 陈生立刻噤若寒蝉,再不敢接话。 这时,宋琉璃指着那一堆酒坛,问诸葛神荒道:“师父,这些酒,我们要怎么搬上山去啊? 那个怪叔叔也真是的,为啥不给送到家门口呢? 我觉得他一定是故意的。” 诸葛神荒摸着琉璃的小脑袋,说道:“无妨。” 说着,他便将视线投到陈生身上,说道:“陈生啊,是时候发挥你尊老爱幼的一面了,我和琉璃,一老一小的,搬起来有诸多不便,这些酒就交给你一个人了。” 陈生的脸立马就拉了下来,沮丧道:“不是吧? 师父,你可别开这个玩笑。” 第二百八十四章 林南海之死(上) 第二百八十四章 林南海之死(上) 深州市。 婚礼变丧礼。 苏渔的死讯一到,林妍当天便病倒了,数日之中,她不吃不喝,眼看着一天天的憔悴下去。 林南海也逐渐将林氏集团的所有的工作都交接了出去。 庞大的林氏集团六神无主,除去林南海之外的几大股东,已经紧锣密鼓的筹划起了分家的事宜。 对此,林南海当然是有所察觉的,但是此刻心中只有女儿的他已经无暇他顾,对于林氏集团面临的分裂,压根儿有心无力。 紧接着,神话集团内部也乱了阵脚。 苏渔这位神话集团的真正幕后老板一死,当初的那些投资人纷纷见风转舵,相继提出了撤资。 神话集团这艘年轻的商业母舰,正面临着分崩离析。 如今,负伤的陈宇森已经回到深州市。 神话大厦,顶层会议厅内,气氛剑拔弩张。 “既然这样的话,各位的撤资,陈某也没有什么话好说。” 坐在主席位置的陈博轩耸耸肩膀说道。 “陈博轩,既然没有什么话好说,那你就赶紧给我们过一下手续!” 一个股东拍桌子说道。 “对啊,拖了这么多天了,财务部那边还没核对好? 陈博轩,叶辰,你们两个臭打工的不要跟我们打太极,这都一个月了,大家伙都心知肚明,你们那位老板,是回不来了!” 另一个股东叫嚣道。 身为神话集团总裁的打工皇帝孟灵溪调解道:“诸位先不要急,财务部那边很快就会给出一个方案,一定会让诸位满意。” “臭娘们儿,你少在这充好人,ok? 耗了多少天了? 我告诉你,就今天一天时间,你赶紧给老子办好,把老子投进去的钱给老子吐出来!你要是今天办不好的话,陪老子睡上一觉,老子也可以考虑再宽限你两天!否则,一切都免谈!” “你——”孟灵溪杏眼圆睁,气的说不出话来。 陈博轩拍了拍孟灵溪的胳膊,随后对那位股东说道:“好,既然你这么急不可耐,那就在这安心等着,今天公司下班之前,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尼玛的还差不多!” 那位股东说着,又鼓动其他股东道:“大家伙可是听清楚了吧? 陈博轩说了,今天下班之前,就给咱们把钱全部吐出来!到时他要是再厚着脸皮不认账的话,大家伙说该怎么办?” “他敢? !” “敢骗老子的话,我保证他今晚就去海里喂鱼!” “没错,老子今天就把话挑明了,陈博轩,叶辰,还有你孟灵溪,今天要是不给老子解决了,你们三个今天都别想离开神话大厦!” 股东们群情激奋,你一言我一言,极尽污言秽语,威胁之词。 就在这时,腿上负伤的陈宇森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陈宇森阴鸷的视线扫过诸位股东的脸,厉声道:“今天老子站在这里,倒要看看哪个不要命的敢在这里闹事!” 对于陈宇森这位恶少,在座的股东们当然是不敢招惹,也不敢冲撞的。 一群股东面面相觑过后,其中一位代表硬着头皮发言道:“陈少,我们跟你哪能比啊? 您家里千亿资产,当然不会在乎亏损这几个小钱,但我们可亏不起啊,说句不中听的,神话集团真的要完蛋了,我们没理由在这里耗下去啊!” 陈宇森冷声道:“当初是神话集团逼着你投资的吗? 是你自己想苍蝇一样扑上来,而现在神话集团只不过遇到一些小问题,你就想撤资? 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陈少,你这有点不厚道吧? 大家出来做生意,讲究的是好聚好散……如果,过段时间神话集团还能再好起来的话,我们再把钱投回来也不迟啊!” 那位代表说道。 陈宇森眼中冒着怒火,道:“你以为神话集团是你家后院?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敢走出这个门,我陈宇森用我的人格担保,你今晚就会葬身鱼腹!” “你……”那位代表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时,有位股东不满的小声嘀咕道:“连老板人都死了,还不允许撤股? 这就好比什么,一个人的脑袋都掉了,只剩一副身躯还有什么用?” 闻言。 陈宇森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说话那位股东面前,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向着会议桌上,猛磕了下去。 咚—— 头破血流。 陈宇森依旧没有停手,抓着那血淋淋的脑袋一个劲的往桌子上猛磕,嘴中厉声道:“谁告诉你他死了? 你踏马的不想活了是不是? 给老子把那句话咽回去!咽回去!” 咚咚咚—— 当陈宇森再松开手时。 那个已经被磕不成人样的股东扑腾一声倒在地板上,身子挣扎了几下,便昏厥了过去。 在场股东们见状,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再发声。 “宇森——”陈博轩叫了一声陈宇森的名字,制止道。 陈宇森坐到陈博轩的身边,抬手松了松领带,随即扭头看向陈博轩,说道:“陈博轩,渔哥他让你坐在这个位置上,不是要你给这些所谓的股东退股的,你拿着薪水的时候,应该明白,你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如果你连自己吃几碗干饭都弄不明白的话,那么我建议你不要坐这个位置。” 陈博轩看着陈宇森,一语不发。 一旁的叶辰悄悄在桌子底下拉了一把陈宇森,低声说道:“宇森哥,你先别急,博轩哥他也已经很尽力了。” 陈宇森甩开桌子底下叶辰的手,继续对陈博轩说道:“陈博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进入神话集团的初衷是什么。 你不就想借助神话集团为跳板,来搞垮我们陈氏集团吗? 那么现在好了,神话集团面临危机了,你想全身而退了对不对?” “宇森,如果你是这样看待我的,那我无话可说。” 陈博轩耸耸肩膀。 这时孟灵溪开口道:“陈少爷,我想你确实是误会陈总了,这段时间以来,陈总一直都在设法稳住大局,能坚持到今天这个局面,陈总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你给老子闭嘴!” 陈宇森拍了一下会议桌,视线阴冷的望向孟灵溪道:“在这里,最没有资格说话的就是你这个臭女人,陈博轩的老板好歹是渔哥,而你呢,你的老板却是那个见死不救的姜喻林!我给你半分钟时间,马上滚出去,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否则地上那个人,就是你的榜样!” 孟灵溪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陈宇森又厉声喝道:“你听不懂老子的意思? 赶紧给老子滚出去!叶辰,你踏马还愣着? 给老子把她赶出去!” 叶辰吞下一口口水,只能起身走到孟灵溪身边,低声说道:“孟姐,要不……你先出去吧……” 孟灵溪魂不守舍的点了点头,随即起身,跟在叶辰身后,出了会议室的门。 陈宇森仰在椅子上,将两条腿放在会议桌上,随后说道:“除去渔哥外,我们陈氏集团,也就是我陈宇森,是神话集团第二大股东,现在渔哥有点事回不来,那我就是神话集团暂时的老板,各位有意见吗?” “没有……” “没有……” “没有……” 诸位股东虽然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但无奈也只能口不由衷的这样说。 “既然没有意见,那事情就好办了,我今天倒要看看哪个吃了豹子胆的敢退我陈宇森的股!” 话音落下。 诸位股东的心里已经凉到了底。 神话集团除去苏渔外,最大的两位股东便是陈宇森与李正洋。 而如今陈家和李家关系颇为密切,那么陈宇森的意见,一定程度上也就代表了李正洋的意见。 对于深州市这两位出了名的恶少,当然没有人敢去碰他们的霉头。 紧接着,陈宇森将视线移向陈博轩,说道:“另外,你被解雇了,去财务部领一下你这个月的薪水,然后你就可以下班了。” 陈博轩也不生气,只是挑了挑眉毛,说道:“原以为你跟在他的身边,多少会有些长进,不过现在看起来,的确是我高估了你,前段时间若不是苏渔他让我同意你进入神话集团的高层会议,单单根据我的意见,你,是远远不够格的。” 陈宇森冷笑道:“那没办法,神话集团有我陈宇森的股份,而你陈博轩却没有。 我让你下班,你就得下班,跟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没有用!” “好。” 陈博轩站起身来,便向着门外走去,他口中说道:“那就让我拭目以待吧,看看你能把神话集团折腾成什么样子。” “老子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学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如果今天不是老子过来,渔哥的心血就要毁在你这个狗东西狗东西身上了!” …… 不久后。 陈宇森从神话集团出来。 叶辰追在他的身后,说道:“宇森哥,你把陈博轩和孟灵溪都赶走,那么我们神话集团……以后该怎么办啊? 毕竟真的只有陈博轩和孟灵溪有这个能力将资产几千亿的神话集团运作起来!” 陈宇森道:“神话集团不需要吃里扒外的人,叶辰,你给我记住了,你的老板是渔哥,而不是陈博轩。” “可是……” 陈宇森打断叶辰的话道:“你不必再多说,我想就算渔哥他知道我今天的做法,也会支持我的!另外,神话集团的运作,你不必担心,我会去和嫂子,去和李正洋商量,另外找两个职业经理人过来,顶上陈博轩和孟灵溪的位置空档。” 说罢之后。 陈宇森便开上车子,向着林氏别墅的方向开去。 林氏别墅外。 夏新川正与已经上了航班的徐人凤通着电话:“人凤,你就放心回欧洲去吧,虽然这一个月来,老大他都没有下落,但是没有下落,反倒是好事不是吗? 起码证明他还活着。” 电话中的徐人凤啜泣道:“新川,你一定要继续寻找阿渔……我回欧洲后,很快就会回来,你要是找不到阿渔的话,我一定恨你一辈子。” 夏新川哽咽道:“好。” 不久后。 陈宇森驱车来到林氏别墅的大门外。 他下了车来,望着夏新川,开口道:“川哥,你来了。” 夏新川道:“把人凤送上飞机,我就过来了。” “那你见过嫂子了没有?” 陈宇森问道。 夏新川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嫂子。” 陈宇森沉吟了一下,说道:“川哥,嫂子她……病了,病的很严重,不吃不喝的,医生说,这些天下来,她的胃都要坏了,现在为了不刺激到她的身体,只能勉强每天进一些流食。” 夏新川叹了一声。 随即,抬手按响了门铃。 很快,别墅大门上的语音便被接通,传出林南海的声音来:“是谁啊?” “伯父,我是苏渔的发小,夏新川。” “哦……夏少爷啊……我这就给你开门,你进来吧。” 随后。 经过远程遥控。 别墅的大门开启。 夏新川和陈宇森进了别墅院子。 入目的便是一辆迈巴赫轿车。 那是苏渔在深州市常用的座驾。 盯着那辆车子,夏新川心里一紧,两行眼泪无声流下。 第二百八十五章 林南海之死(中) 第二百八十五章 林南海之死(中) 当夏新川和陈宇森进入到林妍的卧室中后,林妍正在躺在床上熟睡,墙壁上挂着一只吊瓶。 “林叔叔,嫂……林小姐,她没大碍吧?” 夏新川问道。 坐在床边的林南海摇摇头,道:“没有大碍,只是伤神过度了而已,再将养几天,应该就差不多恢复过来了。” 夏新川嗯了一声。 这时,林家的女性私人医生对林南海说道:“林总,小姐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您和几位客人,最好还是出去说话吧。” 闻言,林南海点点头,对夏新川和陈宇森说道:“夏少,宇森,我们出去说。” 三个人离开林妍的卧室后,来到了别墅的院子中。 因为林南海年轻时曾经追求过杨素宣的原因,故而林南海与夏新川的父亲夏千帆也是很早便相识的。 所以夏新川对林南海并不陌生。 “夏少,阿渔还是没有消息吗?” 林南海问道。 “没有。” 夏新川摇摇头,随后说道:“林叔叔,您叫我新川就好。” “但愿阿渔他吉人自有天相。” “嗯,我也坚信老大他绝对还活着。” 林南海看着夏新川,憔悴的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你真的很像你父亲。” 夏新川回应的笑了笑,没有接话。 一旁的陈宇森见状,不动声色的退出了别墅的院子。 夏新川看了一眼坐在别墅院门外的台阶上的陈宇森,又将视线投向林南海,嘴边踌躇了良久后,才说道:“林叔叔,这次我来深州,我父亲让我带一句话给您。” 闻言,林南海一愣,随即豁然道:“你父亲是不是要我搬家去燕京?” “您怎么知道?” 夏新川有些意外。 林南海没有解释,而是说道:“这些年中,你父亲已经不是第一次劝我离开深州了。” 夏新川皱起眉头,不解道:“林叔叔,以我对我父亲的了解,他可从来都不是个喜欢插手别人私事的人……他为啥会数次邀请你搬家去燕京?” 林南海想了一下,以半开玩笑的语气回答道:“也许是多年不见,你父亲想和我叙叙旧吧。” 夏新川张了张嘴巴,没有做声。 他感觉得到,林南海是在有意搪塞他,他也知道,即使再问下去,也不会得到答案。 夕阳下。 还不到五十岁的林南海,霜白的两鬓被落日的金晖照耀的愈发刺眼。 只听林南海说道:“燕京城,我就不去了。 虽然这辈子我很想再见素宣一面,但想来想去,似乎也没什么必要,就算可以再次见到她,约摸着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 在夏新川这个晚辈面前,林南海没有掩饰自己对杨素宣的爱慕,反而承认的落落大方。 他看着停在院子中的那辆苏渔曾经用过的迈巴赫,又说道:“素宣她这辈子没有嫁错人,她的丈夫和她的儿子,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儿。” 夏新川的眼睛有些湿润,接话道:“我杨姨她知道老大出事了之后,我以为她肯定会崩溃,但是杨姨这次却出了奇的镇定。 虽然我不知道,杨姨是不是在我们几个小辈面前装出来的坚强。” “新川,你不要太过担心,你杨姨她……不是个脆弱的女人,最起码不像她的外表那么脆弱,不然,她又怎么可能会成为苏家的女人。” …… 林妍的卧室中。 那名女性私人医生站在落地窗边,凝视着院子中对话的两个男人,视线阴冷。 不久后。 她抬手拉上了窗帘。 女医生转身走到床边,看着正躺在床上睡熟的林妍,一把精致的钢刀从她的衣袖中滑出。 “林妍,你知道吗? 我跟在你父亲身边已经有七年了,这七年中,我曾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杀掉你的,但是我没有,因为我知道,你若是死了,他会不高兴。” 女医生坐在床头的椅子上,手中转动着那把钢刀,将刀刃抵在了林妍病态的脸庞上,“几年前,就在你高中毕业的时候,我费尽无数心机,终于让你父亲林南海同意,要你去明海的复旦大学读书,你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你当然永远都不会知道,因为这是他的意思!” 女医生用钢刀在林妍的脸上比划着,眼神森寒道:“若不是因为他,你又怎么会有可能活到今天? !我又怎么会亲手将你送到他的身边? 你,夺去了他的心,也夺去了我最爱的男人!” 女医生有些神经质的笑道:“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你们林家即将家破人亡了!” “知道你为什么最近一直会感觉到心绞痛吗? 呵呵,在你自己的认知中,你以为那是因为那个苏家私生子出事,而给你带来的不详征兆!你错了!那是因为最近这半年中,我一直都在给你食用慢性毒药!” “当然,这一点他是不知道的。 因为他不想让你死,在他眼中该死的只是你父亲一个人而已!” “但是我绝对不会允许你活下去!在你父亲死的时候,你也会因为这慢性毒药而死去!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得到他,你懂不懂?” “你没有机会懂了,甚至包括我刚才所说的这些,你也完全听不到。 说起来,我对你也算挺仁慈的,你本来应该在极度痛苦中死去,但是这段时间里,我却一直都给你服用过量的安眠药,你啊,就在睡梦中享受死亡吧。” 说完这些后,女医生将那把钢刀折叠起来,收入衣服的口袋中,随后起身,在书桌上端来了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 “林妍,这应该是你最后一剂药了,只要喝下去这个,就算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而且可以完美的避过法医验尸,不会有任何人将你的起因联系到我身上,哪怕是他!” 女医生端着那碗药汤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托起林妍的后脑,将碗沿递到了林妍的嘴边。 她视线怨毒,给林妍一口一口的灌着,“这副药,我可是为你精心准备了七年了!你一滴都不要给我浪费!” 就在女医生已经喂下林妍少半碗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起。 女医生从林妍的脑袋后抽回手来,随后将那碗药汤搁置在一旁的书桌上,这才从身上摸出手机来。 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女医生神色挣扎,脸色忽明忽暗,短短十几秒钟的时间里,心里不知对林妍起了多少次杀心。 但最后她还是选择接通了电话。 电话中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医生,她怎么样了?” 女医生无名无姓。 只有一个代号,叫做医生。 当然,她跟在林南海身边的时候,用的是个化名,叫做林胜男。 林胜男视线阴翳的盯着病床上的林妍,沉声回应道:“她现在很好。” 电话中的年轻男人说道:“那便好,你要照顾好她。” “我知道。” 年轻男人顿了一下,又说道:“医生,这七年里,辛苦你了,等林家的事情结束,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尽力满足你。” 林胜男唇角浮起一丝苦涩,道:“我什么都不要,事情结束后,我只想回到燕京,跟在你的身边,哪里都不去。” “这怎么行? 有功自然要赏。 这七年中你为我做的事,对我而言意义非凡。 尤其是最近的半年中,我之所以对苏渔和阿妍的事情了如指掌,都是你的功劳。 你不必推辞,待事情结束后,我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我说了,能跟在你身边,就是我最大的渴望。” 林胜男道。 “也罢,先不说这个。 我已经到深州了,距离林南海的死期,已经正式进入倒计时,医生,你切记,一定要安抚好林妍,我不希望他听到林南海的死讯后,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在我到达林家之前,你一定要确保她的安全。” “记下了。” 就在这时,电话中年轻男人的语气一变,说道:“医生,我们丑话还是要说在前面,如果林妍出了什么问题,我绝对会把所有责任都怪罪到你身上,所以你给我打起来十二分精神。” 闻言。 林胜男只觉心里一揪。 在你心里,一个抛弃你的女人的安危,比我这个为你卖了七年命的人的性命还重要吗? 直到现在这一刻,林胜男才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倘若林妍出了什么问题,电话中的男人绝对会杀了自己。 “你到底听明白我的话没有?” 年轻男人的语气有些冷漠下来。 林胜男咬着牙道:“听明白了。” …… 院子中。 上方的天空中响起一阵飞机的轰鸣声,有一架航班飞过。 林南海突然一阵心悸,他有些不祥的预感,随即一把抓住夏新川的胳膊,有些慌张道:“新川,你一定要找到阿渔,知道吗?” “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夏新川坚定道。 “嗯,但是……” “但是什么? 林叔叔,您说。” “但是……最近这段时间,你先留在深州好不好?” 林南海的语气近乎央求。 这个在商海中沉浮了一生,似乎永远都把春风得意写在脸上的中年男人,何曾在人前如此失态过。 这是极度不寻常的。 “林叔叔,你这是怎么了?” “新川,你先答应我!” “我答应你!” “好好好,新川,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妍妍……要寸步不离的帮我照看好她,知道吗?” 林南海的神情与语气。 给夏新川的感觉,似乎就像是交代身后事一样。 夏新川不禁急躁起来,道:“林叔叔,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就算我解决不了,那不是还有我父亲,还有夏家嘛!” “好孩子。” 林南海拍了拍夏新川的肩膀,强颜欢笑道:“叔叔没事,只是这最近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叔叔一时有些难以适应而已。” “真的吗?” 夏新川急声问。 “真的!” 林南海道。 “没事就好,如果有事,您一定要告诉我,否则我也没办法跟嫂子交代!” 夏新川道。 “新川,你不要多想,叔叔知道了。” 说罢之后,林南海的样子瞬间又苍老了许多,他回过头去望了一眼楼上林妍卧室的方向,眼神中饱含着眷恋与不舍,又道:“我们下来这么久,估计妍妍也快醒了,你叫上宇森一起上去看看吧。” 夏新川点点头,问道:“你呢,叔?” 林南海说道:“我出去转转,溜达溜达。 我现在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担心会影响到妍妍的情绪,医生说过了,妍妍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稳定好情绪,不可以让她过于激动。” “好吧。” 林南海说道:“还有,我今天就不来这边住了,有你们陪着妍妍,我也放心。” …… 深州市。 足有七十层的林氏大厦。 天台。 林南海站在厦台边缘处,俯瞰着整座城市的车水马龙。 天台,风稍大。 林南海衣襟鼓荡。 他从怀中取出一盒烟来,摸出一支,叼在嘴中,随后用打火机点燃。 这盒烟,是苏渔以前送给他的。 他已经有二十年不抽烟。 自从林妍出世以来,他就把烟戒掉了。 “咳咳——” 时隔多年,再次抽起烟来,真的很呛。 他记得,苏渔曾经有句话说:不抽烟的男人,能像个爷们儿? “阿渔,你肯定是误会你林叔叔我了,你林叔叔年轻的时候,真的挺爷们儿的。” 林南海笑的风轻云淡,在天台的风中掸了掸烟灰,说道:“如果以抽烟来评断一个人爷不爷们儿的话,你林叔叔起码不比你父亲苏玉衡差,可惜当年啊,素宣她就是不喜欢你林叔叔,可能是你林叔叔抽烟的姿势,没有你父亲帅吧?” “不过,这辈子没能娶到你妈,我并不遗憾,不遗憾,真的。” “因为我林南海如果有儿子的话,肯定没有苏玉衡的儿子优秀。” “但是苏玉衡如果有女儿的话,也肯定没有我的女儿优秀。” “阿渔,我说这话,你肯定不会反驳吧?” 第二百八十六章 林南海之死(下) 第二百八十六章 林南海之死(下) 一根烟抽完。 林南海再次续上一根。 “阿渔啊,其实你自幼就和妍妍有着娃娃亲的,但是……我那个时候还年轻,为你和妍妍定下娃娃亲的时候,是有些冲动的。” “随着你们长大,叔叔也老了,这些年中叔叔看透很多很多事情,不说别的,就只说你的父亲,你父亲年轻的时候,身边莺莺燕燕,可不止只有你母亲杨素宣,雷少卿的母亲章静姝,还有苏胜的母亲林倩夕三个人,这三个女人只是为他生过孩子的女人,其他的还有很多很多。” “但是,这些女人的遭遇都是很不幸的,林倩夕被章静姝害的坐了十几年的轮椅,你母亲的娘家人也被林倩夕全部设计害死,而林倩夕呢,他的儿子雷少卿,又死在阿渔你的手上……再至于其他的女人,诸如此类的例子,不胜枚举。” 林南海吐出一口浓郁的烟雾来,继续说道:“阿渔,而你是苏玉衡的四个儿子里,最像他的一个,甚至比苏胜还像。” “所以,起初的时候,叔叔并不是从心坎里愿意把妍妍托付给你。” “因为我真的害怕,有一天,妍妍也会步了你母亲她们的后尘。” “但是,半年多以前,你出了越国丛林那件事之后,你母亲打电话给我,要把你送到深州这里来避祸。” “我又怎么可能拒绝的了你母亲? 所以,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妍妍她虽然从小就是个乖乖女,但知女莫若父,我一直都知道,外表放荡不羁,内里温文尔雅的你,正是妍妍所喜欢的类型。 从你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的女儿沦陷了。” 林南海又是一支烟抽完,再次续上一根,道:“阿渔,虽然现在你失去了下落,但是我知道,我的女儿会一直等下去的。” “只是,叔叔没办法等你了。” 林南海说罢,望着手中的烟盒,视线迷离起来。 那一天。 苏渔把这盒烟交给他的时候,笑着对他说:“林叔叔,不抽烟的男人那能算个爷们儿? 等您哪天想通了,就来找我,咱们爷俩儿坐在一块,一块气把这盒烟抽完,每人十根,不够抽可以再加一盒,抽不完可不行!至于什么时间履行这个约定,您来定,要问我的意见的话,最好是在我和妍妍的婚礼上。” 林南海收回思绪,神情向往道:“你和妍妍的婚礼,叔叔怕是等不到了,这盒烟,叔叔自己抽完好不好? 那样的话,也不算叔叔失约了。” “只是最遗憾的是,没能听你叫我一声爸爸。” …… 天台入口。 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长相英俊的年轻男人徐徐走上天台。 年轻男人望着林南海饱显沧桑的背影,神色淡然,向着林南海走近过去。 “你来了。” 抽着烟的林南海没有回头。 他的脚下已经丢了八九个烟头。 “是啊,我来了。” 年轻男人停在林南海背后三米处,眼神玩味的盯着地面上,淡淡说道:“据我对你的了解,你是从来都不抽烟的。” “你会这么了解我?” “没错。” “莫非你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 林南海一针见血道。 年轻男人稍有些意外,随即不吝赞赏道:“果然不愧是林南海,这份见微知著的本事,倒真的配得上你如今的几千万身家。” “那事到如今,你能否告诉我,你安插在我身边眼线究竟是谁?” 林南海问道。 “无可奉告。” 年轻男人说罢,又问道:“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会突然抽起烟来? 难道是知道今天死到临头,抽烟能化解掉心中的恐惧不成?” 林南海用苏渔的那句话回应道:“不抽烟的男人能像个爷们儿?” 年轻男人眉毛一挑,道:“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倒是有意思。” 林南海不言。 年轻男人走到林南海的身侧,扭头看向林南海的侧脸。 他并未从林南海的神情中捕捉到任何一丝恐惧感。 年轻男人说道:“看你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是不是早就想到了今天是你的死期?” 林南海瞟了年轻男人一眼,自嘲道:“我哪有那种未卜先知的本事? 事实上是,这最近的两年里,我一直在等你来。 只是今天预感格外的强烈,所以我断定你来了。” 年轻男人俯瞰着数百米之下的城市街道,语气不瘟不火道:“你为自己挑的这处葬身之地,也算是应了你当年犯下的罪孽。” “是吗?” 林南海道。 “你说呢?” 年轻男人反问。 “或许是吧。” 年轻男人眯起眼睛,“二十年前,我父亲被你们所逼迫,在一百米的高空,那纵身一跳,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终结,那一晚上,因我父亲而死的贵胄子弟,何止上百。” 二十年前。 那一天,腊月二十九。 深夜,邻近除夕的那一刻,上一任京城太子白锦祺在高空纵身一跃,尸首摔的七零八落。 他的一百多位个个出身权贵的追随者,也在那天晚上,全部被杀。 血染皇城。 那一次事件,第二天便被紧急封锁了事件的细枝末节,空留下种种猜测。 史称除夕风波。 当年主导这一事件的人,是当时的苏家大少苏玉衡。 而林南海便是苏玉衡的追随者之一。 林南海看向身侧的年轻男人,说道:“当年白家满门被灭,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这个年轻男人,自然便是白子都。 白子都回答道:“天无绝人之路,那一晚上,我母亲连夜出逃,把我送到我姑姑家里,而我姑姑就用一口水缸,倒过来,把我叩在院子里的角落,那晚,我就躲在水缸下面一直瑟瑟发抖,不论外面传来什么声音,我都不敢哭出声来,直到我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醒来后,我推开水缸,而我姑姑一家人,还有我母亲,就已经遭到了毒手。” 说着,白子都有些神经质的笑道:“那一年我只有七岁,从小到大,我一个人孤独伶仃,人不人鬼不鬼的,苟延残喘的活着!你知道那种去扒垃圾堆,和流浪狗抢吃的,是什么感觉吗? 没错!我就是这样活下来的!我不敢去孤儿院,因为我知道,我一旦去了那里,就会被苏家人,还有夏家人发现!所以我只能像狗一样的活着!” 听着白子都口中的悲惨故事,林南海并不为所动,而是淡淡说道:“这都是你们白家人的报应,当年你父亲做事太绝,死在他手上的人又何止成百上千? 那些无辜人家的孩子,哪个又不比你惨?” 白子都不理会林南海,仍旧自言自语的说着:“好在后来没过多久,苏玉衡就消失了,随着苏玉衡的消失,苏家和夏家的权力也就得到了不少的削弱,而我也终于得以重见天日,再后来,我被一家平凡人家所收养,才终于吃上了一口干净的馒头。” 林南海依旧不为所动。 “林南海,失去苏玉衡这个主心骨,你们这帮乌合之众,也就等于失去了庇护伞!如今,我就要和你们一个个清算!而你就是第一个。” 白子都仿佛又恢复成那个儒雅的学士模样,似笑非笑的看向林南海,嘴角玩味道:“你用不着在我面前装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但凡是人,心里就有恐惧,你说你不怕死,我是不信的。” “怕,而且很怕。” 林南海说道。 “那你为何不试着求我? 我也知道,当年你只是苏玉衡和夏千帆的帮凶而已,冤有头债有主,我其实还是蛮想留你一命的。” “说说你的条件。” 林南海道。 “条件? 你倒是个明白人。 我想要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只要你就此离开深州,不插手我和你女儿交往,我就可以留你一命,那怕你再该死,你也是她的父亲,我也不想落下一个杀岳父的名声。” 白子都道。 “这件事情,我想两年前,我的态度就已经很明确了。” 林南海道。 两年前。 林妍还在明海复旦大学读研的时候,和白子都发展成男女朋友。 当林南海听林妍说起白子都时,他便隐隐约约觉查到了女儿这个来自燕京、姓白的男朋友,只怕是来者不善。 所以,当时的林南海当机立断,明令禁止林妍再和白子都有丝毫往来。 “今时不同以往,我给你个改变主意的机会。” 白子都说道。 “不必了。” 林南海拒绝的干净利落。 闻言,白子都眸中顿时凛冽,道:“你就当真一心求死?” 林南海对视上白子都犀利的视线,说道:“当年我女儿和你交往,那个时候她并不懂男女之情,他对你只是有好感,被你伪装出来的的华丽外衣所迷惑,所以我破坏你们之间继续交往,我问心无愧,也对得住我女儿。 如今,我女儿遇到了苏渔,也就是那个你杀父仇人的儿子,这一次,我知道,她爱对了人,我就算死,也不会拆散他们,我这辈子不遗憾,因为我对得起我自己的良心,也对得起我女儿,所以我不怕死!” 林南海这话,无疑彻底激怒了白子都。 尤其是杀父仇人四个字。 “好,很好。” 白子都再也绷不住脸上虚伪的儒雅,眼神森寒,凶相毕露道:“那我就成全你!” 林南海冷笑一声。 随即闭上了眼睛。 白子都厉声道:“你就去下面好好看着吧!你女儿,我是势在必得。 我倒要看看,你口中那个已经死了的苏渔,如何能与我抢女人!” 林南海不再回应。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烟盒。 心中默念道,阿渔,你林叔叔终究还是失约了,这一盒烟,叔叔只抽了一半。 阿渔,你是苏玉衡的儿子,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你救不了叔叔没关系,可是你一定要救妍妍。 阿渔,叔叔宁肯你像你父亲那样,宁肯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 叔叔也不希望你平庸。 你即使像你父亲那样,身边莺莺燕燕,也没有关系。 但你这辈子唯独不能负了我女儿,因为她是你的妻子,女人可以有许多,但妻子只能有一个。 你若是死,不再回来了,便是负她。 …… 一道身影从几百米的高空坠下。 面目恬淡着坠下。 从容赴死。 …… 林氏别墅中。 女医生林胜男端着那半碗药汤离开林妍的卧室。 站在卧室外的夏新川叫住林胜男,问道:“怎么还剩了半碗多?” 林胜男微笑着回答道:“之前是我错误的估计了小姐的病情,而现在看的话,小姐的病情似乎有所好转,所以半碗的剂量就差不多了。” 夏新川点点头,随后正色道:“以后做事可要认真点,现在我嫂子的身子,可经不住这么折腾,晓得吧?” 林胜男脸上笑意不变,恭敬道:“记住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夏新川摆摆手,示意林胜男去忙,随后和陈宇森进入了林妍的卧室。 就在二人刚刚进来,便见林妍已经醒来,她面色虚弱的看着站在床边的夏新川,有气无力道:“新川,你来了啊。” 望着林妍虚弱的样子,夏新川一脸苦涩道:“嫂子,你别说话,好好歇着,现在还吊着吊瓶呢。” “没事……” 林妍扭头看了看床边的椅子,说道:“你们两个别站着了,坐下吧,不然我还得一直仰着脸和你们说话……” 第二百八十七章 红颜殇 第二百八十七章 红颜殇 “好,我们坐下,嫂子,你别动。” 夏新川与陈宇森挨着,在林妍的床头边坐下。 林妍闭着眼睛,虚弱道:“我就闭着眼睛和你们说话吧……我实在没有力气了。” “嗯,嫂子,我说,你听着就好。” 夏新川帮林妍掖了掖被角后,说道:“嫂子,你知道,我们夏家掌管着全国警界,所以在寻找老大这件事上,你就不要过度劳神了,放心交给我父亲就好,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找到他的。” “嗯……” “另外,嫂子,最近这段时间,我都会留在深州,你有什么想做的,放心吩咐我就好。” 闭着眼的林妍晃了晃头,说道:“新川,你不用留在深州陪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放心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胜男姐说过了,我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再休息几天就可以恢复了。” “胜男姐? 就是那个女医生?” 夏新川问。 “嗯……” “嫂子,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夏新川眼睛微眯,低声道:“嫂子,我总感觉那个女医生,似乎哪里有些不对。” 闻言,林妍缓缓睁开浑浊的眼睛,微皱着眉,问道:“你感觉她哪里不对了?” 夏新川摇摇头,回答道:“说不上来,凭直觉是这样。” “你多虑了。” 林妍说道:“胜男姐……她跟在我父亲身边已经七年了,这七年里,我平时生了病什么的,都是胜男姐照料我的。” 夏新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试探性的问道:“嫂子,能让林叔叔他瞧得上的医生,医术应该会很精湛吧?” “嗯……胜男姐的医术水准,绝对可以比拟那些省一院的金字招牌。” 林妍说道。 “既然如此的话……那嫂子,你觉得一个这么厉害的医生,会把一副再普通不过的补药,弄错剂量吗? 而且是两倍有余。” 夏新川说道。 “胜男姐她配错药了么?” “没错,就在刚刚我进来的时候,正巧碰见她端着一碗药出去,而那药碗里,还剩下了一半。” 闻言,林妍说道:“这也没什么,最近胜男姐她一直忙着照顾我,劳心劳神的,大概只是一时疏忽而已,新川,你不要多虑。” “嫂子……越是这个关头,我们越应该谨小慎微才对。 像你这种出身,这样的家庭,别说七年了,就算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把眼线和卧底,安插到你身边十几年,都极有可能!” “不,新川,我信得过胜男姐。” 林妍回忆道:“几年前,我高中毕业,报考大学的时候,还是胜男姐一力推荐我我去复旦读书,而我在明海市读书的那几年中,胜男姐就一直跟在我身边,如果她真的想要害我,恐怕我早就不在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真是我多虑了。” 夏新川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说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我这神经一直紧绷着,看谁都不顺眼,嫂子勿要见怪。” 林妍将自己那只输着吊瓶的手从棉被中探出,轻轻拍了拍夏新川的手背,说道:“新川,以前你不是这样的,这次见面……你对我客气了太多,你是他的兄弟,那么也就是我的弟弟,无论你想说什么,都只是在这个房间里,永远出不了这道门。” “嗯……”夏新川的手一翻,小心翼翼的反握住林妍那有些冰凉的手,这一瞬间,他的眼睛有些发红,他将头微微侧向一旁,声音有些哽咽道:“嫂子……说实话,以前,我对你有些偏见,但是现在我对你完全改观了。 我也总算明白过来了老大说过的一句话,他说过,你们二人之间,不是爱,而是执着。” 林妍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真诚纯粹的笑容。 夏新川不再多说,轻轻将林妍的那只手重新放回棉被之中。 这时,林妍问陈宇森道:“宇森,神话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陈宇森如实回答道:“神话集团那些闹事的股东们,我已经强压了下去,还有……陈博轩和孟灵溪那一对吃里扒外的狗男女,我已经让他们下班了,永远下班。” 闻言,林妍脸色微变,稍稍有些责备道:“宇森……你这样做,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你那一套处理事情的手段,也只能暂时压住他们,并不是长久之计,其次,神话集团启航这半年以来,一直都是陈博轩与孟灵溪二人联手运营,那二人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绝对是咱们深州市职业经理人中的翘楚之辈,说句实在话,神话集团失去那些股东们的支持,一时还伤不到筋骨,但是倘若失去了陈博轩和孟灵溪,局面就会变得很难控制。” 陈宇森据理力争道:“嫂子,留下那两个白眼狼才是真的百害无一利,尤其是那个陈博轩,他本来就是带着目的进入神话集团的,狼子野心,不是个善茬,还有那个孟灵溪,她可是姜喻林的走狗,姜喻林那个老东西前段时间对渔哥见死不救!如果哪天让他落到我手上,我一定活扒了他的皮!” 一旁的夏新川连忙瞪了陈宇森一眼,说道:“你少说几句。” 林妍说道:“如今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想找到陈博轩和孟灵溪的代替者,有些难,哪怕就算我们能找到合适的人才,只怕一时半会儿的,也没办法熟悉神话集团的运作,何况神话集团又正值多事之秋。” 陈宇森连忙说道:“嫂子,你就不用操心了,神话集团的事情,我去找我爸,还有李家父子商量就好。” 林妍没有回应,大概是因为说了这么多话,她太累了。 夏新川抬头看了看那只吊瓶,瓶中所剩的药水已经快见底了。 “嫂子,我去叫那个女医生进来给你拔针。” 不久后。 林胜男进了卧室,为林妍拆下了吊瓶。 “小姐,现在感觉怎么样?” 林胜男一边收拾着吊瓶,一边关切的问道。 林妍回答道:“我感觉好多了,谢谢你,胜男姐。” 林胜男笑道:“小姐,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呀,输了这一天吊瓶,想不想上个卫生间? 我扶你去。” “嗯,好。” 林妍点头道。 随即,林胜男将手中的吊瓶放到一边的书桌上,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林妍下了床来。 在林胜男和林妍出了房间后,夏新川突然想起些什么,刚要和陈宇森说话,书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 那只手机是林妍的。 夏新川拿起那只手机,来电的备注是“爸爸的秘书”。 夏新川按下接听键。 几秒钟后。 夏新川脸色惊变,瞳孔无限放大。 “你说什么? !” …… 齐鲁省。 小县城。 又经过几天调养后,苏渔终于可以离开轮椅自由行走。 县城的一处小公园中。 苏渔坐在一条木椅上,而李青苗坐在他的身边,为他扒着一颗红彤彤的石榴。 腊月的北方,天寒地冻。 今天的天气也并不晴朗,空气中弥漫着清霜与薄雾。 “给。” 李青苗将一块剥好的石榴递给苏渔。 苏渔接过石榴后,吃了一口,笑吟吟道:“好吃。” 李青苗帮苏渔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你当心点,这石榴汁掉到衣服上,可是非常难洗的。” 苏渔一把握住李青苗冰凉的小手,然后拉到自己嘴边,张口哈了一口热气,问道:“丫头,冷不冷?” “不冷。” “又骗老公是不是?” “没有……” 苏渔两口吞下剩下石榴后,将李青苗的两手塞入自己的口袋中,突然问道:“丫头,以后你真的愿意,陪着我在这个小县城里终老吗?” 李青苗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柔声道:“我当然愿意。” 此时,不远处。 公园的一面假山旁。 星野青鸢正负手而立,而一个男人就站在她的身后,神色恭敬。 “宗主,您何时动身回东瀛?” 男人问道。 透过薄雾,星野青鸢远远的望着那对坐在长椅上的年轻男女,淡淡回应道:“大概一周之后,我便动身。” 男人担忧道:“可是宗主,出云门那个宫本千刃回到东瀛后,在十大门派面前,可是说了不少攻讦你的话,另外,前不久,你用鱼肠剑刺杀了神社的渡边一郎,此事在我们东瀛也算引起了轩然大波,目今,我们水月宗已经成了众矢之的,还望宗主为大局考虑,明日便返回东瀛!” 星野青鸢不语。 男人望了一眼远处的苏渔,顿了顿,心里一横,试探着问道:“宗主,宫本千刃他说……您与这个华夏男人似乎关系匪浅……” 闻言,星野青鸢瞟了身侧的男人一眼。 男人立时噤若寒蝉。 只听星野青鸢清冷的声音传进耳畔:“我就算真的与这个华夏男人关系匪浅,又与他们有什么瓜葛?” “宗主,如今东瀛十大门派与华夏龙门,华夏武者之间,正处在一个微妙的制衡之下,现在之所以还没有彻底撕破脸皮,是因为双方还都没有摸清对方的脉络,在这个时候,您实在不应如此……” “我自有方寸。” 星野青鸢道。 男人还不死心,刚想开口,便被星野青鸢冷声打断道:“不必再赘言,你且先回东瀛去吧,五六日之后,我便会启程,返山。” “宗主,还有另外一事。” “何事?” 男人回答道:“大阴阳师工藤晴海不久前回到了东瀛,他身边还带了一个华夏的丫头。” 星野青鸢了然于胸道:“是那个被华夏昆仑囚禁了十年,被称为天罚的女人吧?” “正是。” 星野青鸢道:“关于华夏澹台氏后人的传说,我也略知一二,只是不知道此言的真伪,那传说中的天罚到底恐怖在何处。” 男人说道:“传言说,在天罚未曾觉醒之前,便是天下无二的奇才,在天罚觉醒之后,便会成为一尊真正的杀神,届时天下无人可敌。” “是吗?” “宗主,万不可小觑才是。 那个叫做澹台云歌的华夏丫头,一到我们东瀛,就挑战遍了十大门派的青年子弟,无一败绩。 你可要知道,她受困于昆仑的这十年之中,从未接触过武道,这是纯粹的无师自通啊!” 闻言,星野青鸢眉头微微皱起。 又听男人继续说道:“就在前几天,我启程来华夏寻您的时候……那个丫头,来我们富士山下了战书……” “她要挑战的是谁?” “她要挑战的……是宗主您。” 星野青鸢一双美眸瞬间冷冽起来,杀机涌动。 从小到大。 被誉为绝世天才的星野青鸢,何曾接到过别人的战书? 如今已为水月宗宗主的她,更是名震亚洲。 就连大阴阳师工藤晴海都要让她三分。 而这个乳臭未干的华夏丫头,哪里来的这份自信? “那好,三日后我便启程回东瀛。 如若那个丫头真要与我一战,那我便让她永远留在富士山下。” 凛冽的寒冬下,男人听了星野青鸢这话,竟是生出一背的冷汗来,迟疑了稍许,说道:“宗主,那个澹台云歌……可是工藤晴海的弟子,你若杀了她,恐怕……” 星野青鸢冷声道:“工藤晴海这两年中东躲西藏,不是一直不回应我的战书么? 那我倒要看看,我杀了这个丫头,他还是否能坐得住!” 凛冬腊月。 天寒地冻。 天上飘起来了小雪。 北风刺骨。 而星野青鸢的话语,更如同冰棱子一样,深深戳进了男人的心窝。 看来。 不日后。 星野青鸢与工藤晴海的一战。 终归是无可避免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就这样一起走到白头 第二百八十八章 就这样一起走到白头 天空下起了雪。 苏渔与李青苗离开公园。 “阿渔,我们不等白姐姐了吗?” 李青苗问道。 经过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李青苗在耳濡目染之下,也不得不接受了苏渔为星野青鸢取的这个新名字,称呼她为白姐姐。 而事实上,她也确实不知道星野青鸢的真实名讳。 苏渔走在前面,头也不回,说道:“你管她干什么? 那个白素贞天天就跟长了翅膀的鸟人一样,每次和她一起出来,一个眨眼功夫,准没人。” 李青苗将两手塞入自己的棉衣口袋之中,亦步亦趋的跟在苏渔身后,她突然想到几天前三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星野青鸢说过,再过几天,她就要离开这个小县城了。 “阿渔,白姐姐她可能真的要走了……其实,我觉得阿渔你这段时间里,对白姐姐的态度,有些不太合适……” 闻言,苏渔回应道:“我可巴不得她赶紧走呢,只要她把欠咱们的五十万还上,她爱去哪里就去哪里,与我何干? 另外,我可是她的债主,我能对她什么态度? 难不成我还舔着脸去讨好她?” 李青苗张了张嘴巴,没有再多说。 刚刚二人在公园里坐着时候,苏渔问她,你真的愿意一辈子就陪我留在这个小县城? 她当然愿意。 只是有一句话她没有说。 苏哥哥,如果等你恢复了记忆后,你还会不会记得你说过的话? 可能等到那个时候,你也就会忘了,青苗曾经是你的女人。 …… 大概是心有灵犀的原因。 苏渔虽然一个人走在前面,但却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身后女孩的低落与感伤。 漫天飘零的雪花中。 苏渔突然停下脚步。 李青苗一下便撞在了他的背上。 “怎么了?” 李青苗轻声问道。 “丫头,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我没事。” 苏渔没有转身,只是将自己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探到身后,一把拉住了李青苗的小手。 二人十指相扣,漫无目的的前行着。 身后留下一串串浅浅的脚印。 大雪来的太过突然。 被大雪笼罩的县城,街道中的行人身影愈发的稀少起来。 从苏渔大难不死醒来后,失忆的第一天起。 他就从来都没有问过,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也从来都没有问过身边的这个丫头是谁。 他只知道,在自己大难不死的时候,能陪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对自己而言意义非凡。 他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却没有丧失智慧与判断,他读的出身边丫头眼睛中对自己的那分深切的眷恋。 而星野青鸢却不同。 苏渔分辨的出来,那个被他称作白素贞、如诗如画一样的女人,与以前的自己,大致也只能算得上是萍水相逢。 至于这个女人留在自己身边的目的,他不去想,也懒得去猜。 “丫头,等我伤势彻底好利索了,我们离开这个小县城好不好?” 苏渔问道。 李青苗不解道:“阿渔,前几天,你不是还在计划着要在这里买一套楼房吗? 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呢?” “就算我不为自己考虑,也应该为丫头你考虑呀,这么贫瘠落后的小县城,我们就算从白素贞那里要的回五十万又怎么样? 还不是要过清贫的生活?” “阿渔……以前我本来就是农村的姑娘,现在的生活,对我来说,已经很知足了。” 苏渔摇摇头,说道:“那是以前啊,现在不是变成我们两个人了吗? 最近这段时间里,我晚上常常辗转反侧,一直在想我们以后究竟要以什么为生,像现在这样的日子,一直坐吃山空下去,是行不通的。” “那阿渔你想做什么工作?” 李青苗问道。 “想不到。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够胜任什么工作,所以我想去大一点的城市里看看。” “你想去哪?” 苏渔想了一下,问道:“丫头,你觉得燕京城怎么样? 燕京离我们齐鲁省也不算远,就算我们在那边碰了一鼻子灰,起码坐火车回来的钱,不会很贵。” 闻言,李青苗凭反应摇了摇头。 她心中道:苏哥哥,燕京城,你是万万去不得的,因为你的仇敌们全在那里。 见李青苗摇头,苏渔也没问原因,而是又说道:“大一点的城市,除去燕京的话,深州市我们也不考虑,因为太远了。” “其实……深州市可以呀。” 李青苗说道。 因为她知道在深州市,有一个女人在等苏渔,那是他这一生的执着所在。 这一瞬间,她紧紧的反握住了苏渔的手。 因为她很怕他会同意,因为那样的话,苏渔若是遇到那个女人,她就再也没理由留在他的身边了。 同时,她也更怕他不同意。 因为,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要用这种方式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就算未来她注定要离开苏渔,她也希望苏渔变回曾经的那个他。 然而。 却只听苏渔一口回绝道:“不去,天南海北的,太远了!” 李青苗鼻子一酸。 不由得将苏渔的手握的更紧了一分。 苏哥哥,你不要怪我,有些话,我很想跟你说出实情,但现在不是时候。 我不得不承认,这其中有一些我的自私,但你应该不会怪我的? 对不对。 苏渔说道:“算了,这个问题,还是等我伤好了,我们再商量吧。” “好。” 雪花洋洋洒洒。 风雪遮人眼,雪花一片片的打在脸上。 苏渔松开李青苗的手,一把揽住她瘦削的肩膀。 “丫头,我们快走,太冷了!” “阿渔,你冷啊?” “你不冷啊?” “我也冷啊!” “冷你还问我!” “问问嘛。” “傻丫头!” “你才傻呢!” 苏渔尽可能的将李青苗的身躯抱紧,说道:“可惜我现在受了伤,要不然凭你男人我这一身力气,一定能背着你,一口气跑到家,大气都不喘一口!” “青苗才不需要你背呢!” “你早晚都会需要我背的,等丫头你老了,头发白了,牙齿都掉了,走不动路了的时候,我就背着你出去买菜,出去逛街!” “等那个时候,阿渔,你也老了啊,你还背得动青苗吗?” “傻丫头,别看你这一米七的个头,才不到九十斤,等你老了,肯定还没有现在重!你老公哪能背不动?” 李青苗脸上的笑意灿烂如冬日里的朝阳。 她扭头望着苏渔轮廓鲜明的俊朗侧脸,这一瞬间才突然发现,他的眼睫毛很长很长,比女孩子都要长。 “阿渔,你说,如果我们下雪天里,就像现在这样,不打伞一直走下去,是不是就真的可以一路走到白头?” 苏渔扭头,对视着李青苗的眼睛,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同样灿烂一笑,说道:“当然可以!别说走到白头,就算走到天涯海角,大雪埋没了我们的身影,我们这辈子也都不会分开!” “阿渔,真的吗?” “真的!” “那如果有一天,青苗没办法陪你了,会怎么样?” “丫头,我们的爱情,就应该像战场一样,逃兵可是要受到处罚的!你要是敢离开我,移情别恋的话,那我就找一处没有人烟的小岛,把你关起来,让你这辈子都只能见到我一个人!” 李青苗鼻子一酸,喃喃道:“我这辈子都不想离开你。” “那我们拉钩。” “好。” …… 二人身后的大雪中。 一袭白衣,身上片雪不染的星野青鸢远远的跟在二人身后。 茫茫的雪地里。 留下了几具杀手的尸体。 这些杀手的主子是赵乾坤,还是北方龙门,星野青鸢并不知道。 但星野青鸢已经确定没有留下活口。 那么苏渔还尚在人世的消息也就不会传回燕京。 同样的,这些杀手现在死在齐鲁省的这个小县城,那么苏渔再留在这里,也就不安全了。 …… 县城边缘,平房小院。 李青苗在厨房中忙着准备晚餐。 而苏渔正在院中堆着雪人。 嘎吱—— 院门被推开。 星野青鸢清冷的视线,一下便落在那个卖相实在不怎么好看的雪人身上。 蹲在大雪中的苏渔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星野青鸢,并没有理会她,继续低头忙着自己的事情。 “你倒有闲情雅致。” 星野青鸢说道。 “白素贞,瞧你说的,我应该比你强上很多才对。 我又不欠别人钱,我当然有这个闲情雅致,而你呢? 背着一屁股烂账,还每天出去浪,一天天的不见个人影,你这才叫有闲情雅致!” “你真的想要那五十万?” 星野青鸢问。 闻言,苏渔来了兴趣,抬头笑眯眯的看着门口的女人,说道:“怎么? 你打算还我了?” 星野青鸢眼神玩味,道:“五十万,我看是不是少了点?” 苏渔耸耸肩膀,丢掉手中的一把雪,站起身来,搓了搓手掌,说道:“你要还我一百万,我当然也没有意见。” “别说一百万,五百万我都可以给你。” 星野青鸢说道。 “我靠!白素贞,你现在可真是吹牛不打草稿了,是吧?” 苏渔上下打量着白素贞,啧啧道:“你这个臭女人,除了长得跟朵花儿一样,哪里像能掏出来五百万的人? 要不要我去叫隔壁那个患了糖尿病的吴老二过来,帮你在地上撒一泡尿,你自己照照你的模样。” “粗鄙。” 星野青鸢冷声道。 苏渔怡然自得道:“正所谓,话糙理不糙。 这有些人那,就是需要当头棒喝,才能如梦初醒。” “是么……”星野青鸢视线一沉。 她的目光,不禁让苏渔吞下了一口口水,心里有些有了些不安,他说道:“我说这话不也是为了你好……” 星野青鸢抬起双手,在空中轻轻互击了一下。 正当苏渔琢磨着这个妖孽女人又在整什么幺蛾子的时候,院门再次被人推开。 这次,进来的是一个男人。 男人手中提着两个沉甸甸的黑色袋子。 而这个男人正是之前在公园时,那个与星野青鸢对话的男人。 “你是谁啊? 来我们家做什么?” 苏渔问道。 男人对苏渔的话置若罔闻,而是操着一口流利的华夏话,对星野青鸢说道:“白小姐,你要的东西,我给您带过来了。” 星野青鸢点了点头。 这时,苏渔表情一乐,问星野青鸢道:“你真的姓白?” 星野青鸢眉峰一扬,“你说呢?” 这时。 那个男人打开手中的两个黑色袋子。 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倒在了雪地中。 当看到那堆满一地的红色大钞时,苏渔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深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置信道:“我靠——白素贞,这真是你的钱?” 男人说道:“五百万,一分不少。” 苏渔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门边的二人,蹲下身子,从那堆红色大钞中,随手拿起几张,确定是真钞无疑后,说道:“你说五百万就五百万? 我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 星野青鸢淡淡道:“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数。” 苏渔狐疑的盯着星野青鸢看了片刻后,丢掉手中的钞票,站起身来,说道:“你这钱……该不会是来路不明的吧? 不干净的钱,我可一分不要。” “你放心,都是干净的钱。” 苏渔抱起胳膊,“那我就更想不通了,你给我这么多钱,有什么目的? 总该不会是让我做你男人吧? 这可没的商量,我有老婆了,你,没戏。” 星野青鸢摆了摆手,示意男人离开。 男人离开院子后。 星野青鸢才说道:“我对你没有兴趣,至于这五百万,就当是我买你那块玉的。” “那块玉值五百万?” 苏渔质问了一声,随后无奈的拱拱眉毛,道:“行吧,你说值那就值,我现在就去拿出来给你。” 第二百八十九章 斯文败类 第二百八十九章 斯文败类 说着,苏渔就要去屋子中取那块玉出来。 却听星野青鸢说道:“不用去拿了。” “你改变主意了?” 苏渔回头问道。 “没有。” “那你是什么意思?” 苏渔不解道。 “那块玉你暂且帮我保管好,以后有机会,我会找你取回来的。” 说着,星野青鸢深深的望了苏渔一眼,饱含深意道:“切记,要随时把它带在身上,不可以再把它卖了。” 说罢之后,星野青鸢便留下苏渔,独自进了屋子。 “这娘们儿今天这是又抽什么风了?” 苏渔低声咒骂了一句后,低下头望着那散落一地的“飞来横财”,又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白素贞啊,你这脑子可能真是被门夹过,五百万直接打到我的账户上,它不香吗? 非要带来这么多现金,你麻烦不说,我花起来也麻烦啊!” 晚些时分。 灯光温馨。 饭桌上,三个人共同进食。 只是心照不宣一般,谁也再没有提起钱的事情。 苏渔不提,当然是怕星野青鸢临时反悔,他可不想痛失五百万。 而星野青鸢和李青苗当然不会去提。 往常的一个多月中,在饭桌上,星野青鸢向来话少的可怜,只有苏渔一个人哇啦哇啦说个不停,而李青苗就负责充当那个捧哏,不论苏渔说些什么,这个丫头总能接上的话来。 而今天这顿饭吃的却有些反常。 因为星野青鸢竟是主动开口问李青苗道:“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听到星野青鸢的问题,李青苗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放下手中碗筷,回答道:“白姐姐,阿渔他说,等他伤好了,要去大一些的城市里看看,我听他的。” 星野青鸢点点头,“既然有这个打算,那么宜早不宜迟,你们尽快收拾一下,就南下吧。” “啧啧啧。” 苏渔嘴中咀嚼着一颗青菜,说道:“白素贞,我怎么听你这意思的,好像是在催我们走啊? 甚至就连我们去哪里,你都给我们想好了,我们为什么要南下啊? 北上去燕京城,不更好吗?” 星野青鸢端坐在那里,身姿正的出奇。 这些年中,吃饭的时候,她一直都是这一副姿势,她从不曾低头吃饭,更不会为了一道夹不到的菜,而探身去夹。 “你想去哪里,我自然不会插手,只是给你提个意见而已。” 星野青鸢凝望着苏渔,语气清淡到不带丝毫感情。 对视着星野青鸢的清冷刺骨的视线,苏渔不禁怀疑起来,这个女人是不是天生就没有七情六欲? 见状,李青苗连忙说道:“白姐姐,你别听他的,我们不去燕京。” 苏渔无奈的扶了扶自己额头。 心中叹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听到李青苗这么说之后,星野青鸢微微颔首,不再赘言。 她端起面前的那碗米饭,用筷子夹了一道距离自己最近的菜,填入口中,轻轻咀嚼。 食不露齿。 哪怕苏渔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哪怕吃起饭来,都格外使人赏心悦目。 苏渔夹了一块鱼肉放到李青苗的碗中,对她说道:“丫头,你多吃点肉,瞧你瘦的,光吃青菜,营养可跟不上。” 李青苗嘿嘿一笑,将那块肉填入口中。 随后,苏渔有意无意的再次夹起一块鱼肉,不由分说的放到星野青鸢的碗中。 星野青鸢立时眉头一皱。 眼睛中杀意弥漫起来。 却只听苏渔说道:“你这个女人,长得漂亮我是不否认的,但你也没必要就连吃个饭,也这么端着吧? 就因为鱼肉离你远,你夹不到,你就不吃? 要我说啊,你这就是毛病,得治!” 星野青鸢眼中饱含愠色,瞋着苏渔,却是片语不发。 整个东瀛的百姓们都知道。 她这位水月宗新任宗主,有着近乎于偏执的绝对洁癖。 她从小到大,哪怕她的师父,都从未给她夹过一次菜。 另外,她也是从来都不吃荤的。 一旁的李青苗神色大变。 因为自从两个月前,在运河桥上见到星野青鸢的第一眼起,她还从未见过这个女人生气。 不过苏渔迎着星野青鸢锋锐的目光,却是如沐春风一般,心中编排道,好你个白素贞,这不是也会生气吗? 是人总会有七情六欲,古人诚不欺我。 剑道登峰造极的星野青鸢,在修心这一途上,自然也没二话。 只是短短片刻的时间,她便压下了心头的怒火,放下手中的米饭,起身离开厨房,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李青苗稍有些担心的捅了捅苏渔的胳膊,低声说道:“阿渔……白姐姐她,这次可能是真的生气了。” 苏渔摆出一脸无辜的神情,说道:“我这不也是好心吗?”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吧。” 李青苗一针见血道。 苏渔再也绷不住,忍俊不禁道:“哈哈,丫头,你小声点,要被那个女人听到了,还不冲进来,把我们的桌子给掀了。” 李青苗说道:“白姐姐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人家是懒得和你计较!” 苏渔又帮李青苗夹了一些饭菜放到她的碗中,说道:“管她呢,她不吃是她的事情,咱们吃咱们的,谁饿谁自己知道。” …… 又是两天过后。 苏渔已经将那五百万现金全部存入了自己的户头。 回家的路上,苏渔问李青苗道:“丫头,我记得你说过,没读过大学,算是你的遗憾,反正现在我们也有钱了,要不要去圆了这个梦想?” 李青苗想了一下,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你和我一块去。” “我?” 苏渔一愣,随后摆摆手,说道:“不成不成,现在已经邻近年关了,等过了这个年,我就快二十五周岁了,我这么大年纪还去上学,岂不是要被人笑话?” “你不去,那我也不去。” “丫头,你不一样啊,你才二十岁,正是风华正茂,求学的好年纪。” 李青苗一边走着,一边看着苏渔的脸庞,坚持道:“反正你不去的话,我也不去。” 苏渔无奈道:“好吧,如果有机会的话,那我就去,反正现在也没想到以后要做什么,就当陪太子读书了!” “噗——阿渔,我才不是太子。” “你当然不是太子,在我心里,你是皇帝。” “我要真是皇帝的话,那阿渔你岂不是成了皇后娘娘?” “你这丫头,现在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这样下去可不行,看样子,我得重振夫纲了!” 闻言,李青苗松开苏渔的手,掉头就跑。 苏渔碎步追在她的身后,“你给我站住,看我打不打你的屁股!” 李青苗一边跑着,一边回过头来,回应道:“你追到我,我就站住了!” “丫头,你慢点,当心,看路!” …… 当打打闹闹的二人回到家中时。 正巧遇到了刚好要出门的星野青鸢。 “白素贞,你这又是要去哪里啊?” 苏渔揽着李青苗的肩膀,问道。 李青苗却是有着一丝不好的预感,她有些着急的问道:“白姐姐,你……你是不是要走了?” “嗯。” 星野青鸢淡淡回应。 闻言,苏渔鬼使神差的问道:“走? 离开县城吗? 你要去哪里?” 星野青鸢没有回答。 与二人擦肩而过。 苏渔揽着李青苗的肩膀,转过身来,盯着星野青鸢的背影,说道:“白素贞,虽然相处这两个月来,我既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我的只觉告诉我,你大概不是坏人。” 星野青鸢停下脚步,背对着二人,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不是坏人。 这个评价。 倒是挺有意思。 “你们两个也尽快离开这里吧,后会有期。” 苏渔回应道:“后会有期。” “白姐姐,再见,一路保重。” 李青苗说道。 星野青鸢走了。 望着那道即将消失在雪地尽头的倩影,苏渔扭头对李青苗说道:“她可终于走了。” “阿渔……你啊,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我知道,你其实并不讨厌白姐姐的。” “丫头,这你可说错了,我是真的很讨厌她。” 李青苗茫然的对视着苏渔的目光,问道:“那你为什么讨厌白姐姐啊? 毕竟像白姐姐这么好看的女人,我觉得无论如何都让人生不起丝毫厌心来才对。” 苏渔不以为然道:“她长的好看吗? 我咋觉得就一般呢? 还是我们家丫头最好看。” “你又在昧着良心哄我高兴了。” “哪有啊?” 苏渔脸上突然浮起坏笑,说道:“就因为那个臭女人在,导致我们晚上一直不能做那种事情,毕竟咱们这老房子的隔音效果,怕是不太好。” 李青苗脸色一羞。 随即快速挣脱开苏渔的胳膊,独自向着院中跑去,“大色狼,不理你了!” 苏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又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煞有其事的向着李青苗喊道:“丫头,我觉得色狼这个词不太适合我,你应该叫我斯文败类才对!” “都一样啦!” “为夫说不一样,那就不一样,不准你顶嘴!” “我偏不,你就是大色狼!” …… 星野青鸢并未走远。 县城外。 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恭声问道:“宗主,我们今日可是要启程了?” “再等两天。” 星野青鸢道。 男人眉头一皱,不解道:“为何?” “纯均剑还留在燕赵省境内一个叫李家村的地方,你去取来,我在这里等你。” “宗主,属下自去取就好,您不必等我,您还是先返回东瀛吧,毕竟您这次出来,已经有两个月之久,宗门里还有很多事宜等着您回去处理,另外,国内的形势,也容不得您再滞留此处迁延时日。” 星野青鸢道:“无需多言,你速去速回。” 男人忍不下心中疑惑,心里一横,硬着头皮问道:“宗主,您不离开这里,莫非真的对那个华夏男人动情了?” “住口。” “宗主,请恕我冒犯,我们水月宗弟子,向来要摒弃掉七情六欲,方能成就无上剑道。 您若对那个华夏男人动情,无异于自毁修为。” 星野青鸢面无表情,淡淡回应道:“你多虑了。 几个月前,那个男人借剑与我,我们水月宗方能成功刺杀渡边一郎,如今那个华夏男人失忆,于情于理,我应当护他一时周全。” “宗主,您护的了他一时,却护不了他一世啊!倘若他一辈子都无法恢复记忆,你还要在华夏逗留一生不成?” 星野青鸢摇摇头,目光投向那个平房小院的方向,目光迟滞稍许,说道:“想必几天之内,他们就会离开这座县城,到那个时候,我与他之间的缘分便尽了。 等他出了这个县城后,他的生死就再与我无关。” 她说的是实话。 她也从不曾对苏渔动过一丝情念。 “你且去取剑回来吧,切记,不可伤害无辜百姓。 两日后,等你回来,无论那个华夏男人是否离开这里,我们都启程回东瀛。” “是。” 第二百九十章 红颜泪 第二百九十章 红颜泪 深州市。 商海大亨林南海坠楼身亡的消息,一时间发酵席卷了整个深州,乃至全国。 铺天盖地的议论声,与种种猜测,几乎霸占了各大网站的头条。 身家几千亿的林南海,可谓是全国商人眼中的风向标,更是寻常老百姓们嘴中津津乐道的风云人物。 故而他这一死,引起的社会关注程度可想而知。 此时正值年关将近。 本应是年味融融、张灯结彩的林氏别墅内,却是升起了白帐,供奉了灵堂。 林南海的养子张大才,女儿林妍,在灵堂中已经跪了三天三夜。 而夏新川也披上了孝衣,跪在林妍的身后。 几天前,直到他听到林南海身亡的消息后,才恍然大悟过来,林南海为何会与他说那些话。 原来,他并不只是感伤,而是真的在交代身后事。 夏新川一个耳光打在自己的脸上,无比自责道:“都怪我!如果我能早一点猜到林叔叔他那些话的意思……林叔叔他也不会……” 张大才哭声道:“夏少,你不用自责,不怪你……其实,我和妍妍这个月中,就一直感到爸爸他有些反常,但是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不!最后见到叔叔的人是我!我脱不了责任,我心里也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 夏新川再次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灵棚的最前面。 摆放着林南海一张灰白的遗像。 而在林南海的灵牌边上,则摆放着一盒沾满血液的***香烟,烟盒中还剩下十根香烟。 而那一天。 林南海从几百米的高空坠下之时,尸首虽然摔的七零八落,但他到死,也依旧紧紧握着那盒***香烟。 林妍愈发的憔悴了。 她的眼窝深陷,瞳孔无神,干涩的唇瓣上布满了血珠。 如果说,之前苏渔的死讯对她来说,是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话。 那么这次父亲林南海的死,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先失至爱,后失至亲。 那该有何等的悲痛? 哪怕是身为林南海养子的张大才,只怕是都不能体会到万分之一。 浑浑噩噩的林妍,如今已经生无可恋。 她几乎流干了眼泪。 “妍妍……你吃点东西吧,我让你嫂子给你送过来,怎么样?” 张大才问林妍道。 他口中嫂子,便是高慧,如今高慧已经成为他的妻子。 林妍神情麻木,置若罔闻。 张大才满眼心疼,轻声说道:“妍妍,爸爸他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啊,现在不光你的月涯地产,就连林氏集团和神话集团,都在等着你。” 林妍仿佛这才回过神来,嘴角一动,笑的格外凄凉,道:“现在……爸爸和阿渔都不在了,我还要公司有什么用啊?” 说着,她两行眼泪又无声流下,苦涩道:“林氏集团因为有爸爸在,才是林氏集团,神话集团因为有阿渔在,才是神话集团,而我呢? 我自以为当初接下月涯地产,能够闯出一番成绩,而这几年中,我心里有数,公司多数情况下都是一直在亏损,而爸爸嘴上不说,却在暗地里一直帮我。 没有了爸爸,我什么都不是……” “妍妍……你不要这么说……” 林妍道:“林氏集团要分家,神话集团要分裂,那就由他们去吧,树倒猢狲散……” 张大才急声道:“妍妍,公司的事你可以不管,还有我和你嫂子,但是你千万不能这么毁了自己身子!” 林妍摇了摇头,“哥……你不要再说了,我现在只想好好陪陪爸爸,你们都出去吧,让我和爸爸单独待一会儿,我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对爸爸说。” 张大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你们都出去吧。” 林妍又重复了一遍。 “好吧,妍妍,一会我让你嫂子给你把吃的送进来,你可一定要吃饭!” “知道了,哥。” 张大才起身,和身后的夏新川对望了一眼后,出了灵堂。 而夏新川却没有动。 见状,张大才只能独自一个人出了灵棚。 “你怎么还在这啊,新川。” 林妍有气无力的问道。 夏新川视线如炬,“嫂子,你真的不该这么对自己,林叔叔他已经不在了,你还需早点节哀才是。” “新川,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你不是我……你理解不了我……” “我是理解不了嫂子你,但是!老大他绝对还活在世上,嫂子,你没有了林叔叔,你还有阿渔啊,他是你的丈夫,不是吗?” “新川……谢谢你……” “你想开了?” “新川,以前大概是我自己骗自己,我一直都告诉自己,苏渔他没有死,但是……他如果真的还活着……我爸爸的死讯现在传遍整个华夏的网络,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到? 阿渔如果真的还在世上,他知道我爸爸的死讯,又怎么!又怎么……不会回来……” 闻声,夏新川的脊梁骨一僵。 因为林妍的话,不无道理。 倘若苏渔真的还在人世的话,听到林南海的死讯,又怎么不会回深州来? ! 林妍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肉中,她眼中满是绝望,痛哭道:“害死阿渔的人,我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可是……我爸!他又怎么会突然想不开就跳楼自杀呢!” “新川,我真的好痛苦,好痛苦,我的心里好疼好疼!” 说着,林妍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她仰起头来,望着父亲的遗像,“爸,如果你在天有灵的话,你告诉我,究竟是谁想要逼死你……你就真的忍心看女儿这么一直痛苦下去吗……爸,我的心真的好疼,好疼。” 夏新川跪着前进了几步路,想要伸手扶起林妍。 不过林妍却是用最后的力气挡开他的手,说道:“新川,你不用管我……” 夏新川眼中泪光点点道:“嫂子,你也觉得林叔叔的死,是被人所害的么?” “新川,如果你知道我爸有多么疼爱我……你就会知道,他绝对不会留下我一个人而去。” 夏新川眼睛眯了起来,突然低声说道:“那嫂子你觉得……张大才有没有这个嫌疑……毕竟,林叔叔不在了之后,他就可以霸占林氏集团。” “新川,你住口,我哥他绝不可能这样做。” “嫂子,人心不可测啊。 一旦涉及到利益,往往你最相信,最亲近的人,转眼间就有可能变成你可怕的敌人!” 听到夏新川这么说,林妍艰难的从地上爬起身来,目光深邃的盯着夏新川,说道:“新川,我父亲,尸骨未寒,就算你心里有一万种猜测,那也等我父亲的丧事过后再谈,我父亲生前最信任的人,就是张大才,你现在在我父亲灵前,如此猜疑他的养子,我父亲会死不瞑目的。” “嫂子,是我不对,”夏新川低下了头。 “你先出去吧,新川,你不用担心我,我不是那么脆弱的女人,我之前说那些丧气的话,实在是因为我心里太悲痛了。 我会振作起来的,我父亲的死因还没查清,阿渔的仇也没有报,我垮不了!” …… 夏新川出了灵堂后。 张大才正在外面等他。 张大才开口问道:“夏少,妍妍她怎么样了?” 夏新川回答道:“你的办法还算得上有用,我一提你可能是害死林叔叔的凶手,嫂子的反应是有些大的。” 张大才点点头, 夏新川又道:“怕就只怕这个办法顶不了大用,要想让嫂子她彻底振作起来,恐怕还需要找其他办法。” “嗯,你说得对。” 张大才赞成道。 就在这时,女医生陈胜男端着一碗药汤来到了灵堂外。 张大才伸手叫住了陈胜男,说道:“胜男,先把药放在这吧,小姐的情绪刚刚稳定下来,现在我们最好还是不要有人进去打扰她,让她一个人清净一下。” 陈胜男说道:“少爷,小姐现在的身子,还是得多多注意点,药是一定要按时吃的,不然效果就很有可能适得其反。” 闻言,张大才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好吧,那你进去放下药后就出来,切记,不该说的不要说,以免刺激到小姐。” “嗯,我知道。” 林胜男说罢之后,便端着那碗药汤进入了灵棚。 灵棚内。 林胜男一路走到林妍的身边,蹲下身子,将那碗药递到了林妍面前,说道:“小姐,该吃药了。” “胜男姐,你放到一旁就好了,一会我自己会喝的。” 林胜男眼底划过一丝阴冷,笑着说道:“小姐,等药凉了,效果可就不好了。 你可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林董他可是在天上看着你呢……” “哎,小姐,你可一定要振作起来啊!我觉得林董的死一定是有蹊跷的,小姐,你想想啊,林董那么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 “哎,林总出事那天,夏新川他们瞒着小姐你,就是怕你受到刺激……那一天我也去现场了,林总从两三百米的高空坠下,摔得七零八落的,那惨状……如果小姐要是亲眼看到了,肯定会发疯的,还好小姐你没有去……” “胜男姐……你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 林妍双目中的惊恐放大,只觉头疼欲裂。 林胜男道:“好好好,我不说了,小姐,你赶快吃药,只要你吃了药,身体好起来,才能去查林董的死因。 毕竟林董死的那么惨……我们绝对不能姑息放纵凶手……” “啊——” 林妍痛叫出声。 她只觉天旋地转。 面前陈胜男的脸,仿佛一瞬间变成了无数张。 随后便昏厥了过去。 …… 灵棚外。 听到林妍叫声的二人连忙冲入灵棚。 只见林妍蜷缩在地上,陷入昏厥。 而林胜男则坐在一边的地上,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林妍。 张大才连忙赶到林妍的身边。 而夏新川则冲到林胜男身边,一把揪起她的衣领,怒问道:“你把她怎么了? !” “我没有怎么样啊!” 林胜男皱着眉为自己辩解道:“我真的没有怎么样啊!我要喂小姐喝药的时候,她就突然说自己有些头痛,然后就大叫了一声,昏过去了。” “你要是再不跟我说实话,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啊?” 夏新川火冒三丈。 “我说的是实话!” 林胜男一脸惊慌的样子。 这时,张大才对夏新川说道:“新川,你先别急,妍妍她只是昏厥过去了,你快放开胜男,她是医生,让她帮妍妍看看。” 夏新川这才狠狠一把推开林胜男,狠声道:“依我看,八成就是你这个女人,说了些什么话刺激到了我嫂子,她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保证你活不到这个年底!” 林胜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蹲到林妍身旁,摸了摸她的额头后,又为她把了把脉。 “怎么样? 胜男,妍妍需不需要去医院?” 张大才着急道。 林胜男说道:“不用,少爷你不必担心,小姐她只是悲伤过度而已,让她好好睡上一觉,等她醒了,就差不多了。” “好。” 张大才又看了一眼洒在地上的药汤,对林胜男说道:“胜男,那就麻烦你再去帮妍妍熬一副药,送到她的卧室,我喂她吃。” 第二百九十一章 偶遇沈青瓷 第二百九十一章 偶遇沈青瓷 两日后。 苏渔终于与李青苗坐上了去往南方的列车。 由于路程够远,两个人购买了卧铺的票。 卧铺车厢内,两个人的床位都是一层,中间只隔着一个桌子。 苏渔坐在床上,望着车外迅速倒流的风景,竟是有些惆怅道:“丫头啊,本来我打算过完这个年,我们再出发的,但是你却非不依,现在可好了,我们这一去漫无目的的,今天可就已经是腊月二十啦,还有十天就过年了!” 两个人买的票,是这辆列车的终点。 就在他们上车之前,都没考虑好,今后要落脚何处。 此刻他们的床位底下,塞满了大包小包,都是他们的行李。 坐在另一边床上的李青苗安慰道:“没事,我们走到哪就算哪,沿途路过的城市,只要阿渔你喜欢,那咱们就下车。” “丫头啊,你倒是想得开!” 李青苗灿烂笑道:“嘿嘿——书上不是有句话说嘛,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漫无目的的旅行!只要两个人相爱,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苏渔无奈的耸耸肩膀,说道:“那依丫头你这么说,难不成现在这辆火车,也是我们的家咯?” “当然啦。” 李青苗说道。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 苏渔伸手捏了一下李青苗的鼻头,随后问道:“丫头,你饿不饿?” “不饿呀,咱们不是上车之前,刚吃过了吗? 你又饿了呀,阿渔?” 苏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随后翻身下床,从床底下拉出一个背包来,打开拉链,里面装的是各式各样的小零食。 “丫头,你想吃什么? 我给你拿。” “我不饿,你拿自己的就好了。” 苏渔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床上的李青苗,说道:“丫头,我这次买的零食,可都是脂肪含量特别低的,你放心,吃了绝对不会发胖的,再说了,就你这苗条的身材,哪怕再胖上一点,都也绝对可以把那些电视剧上女明星们通通秒杀!” “我才不信呢!” 李青苗翻了翻白眼,虽然嘴上不信,但是脸上却依旧绽放出了掩饰不住的笑意。 躺在苏渔上铺的是一个身上洋溢着富家气息的女孩儿。 女孩儿正通着电话。 “姓苏的,这都好几个月没见你的人影了,我这满怀兴致的跟你去了燕京,你倒好,丢下我一个人不知去哪逍遥快活了,哼!你别嘴上说的那么好听,我在燕京等了你这么久,都耽误我一个学期的课程了!现在临近年底了,我就自己回杭城了,你爱回不回吧!” 说完之后,女孩儿便气呼呼的挂断了电话。 这个女孩儿自然是沈青瓷。 而睡在李青苗上铺同样也是一个女孩儿,年纪和沈青瓷相仿,二十岁上下,这个长相只能算作中等偏上,但眉宇之间散发着一股英气的女孩儿,是林苑中那个花匠老人的孙女,名叫林凤绮。 当然,或许全世界都不会认为北方龙主林游龙只是一个花匠,但沈青瓷却偏偏深信不疑。 平躺在床上的林凤绮说道:“好了,青瓷,你就不要抱怨你那个什么叔叔了,你这次去燕京,也不能算一无所获啊!起码,不是还认识了我吗?” 沈青瓷看向林凤琦,嘴中不满道:“我的好凤绮,你那是不知道我那个叔叔,是有多么的不靠谱!哎,算了,不提他了,想起他来我就一肚子火!” 林凤绮趁势转移话题道:“青瓷,我可是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南方呢,等我们到了杭城,你可得好好招待我,毕竟我这大过年的,都要赖在你家了。” 沈青瓷脸上这才挤出几分笑意,拍了拍胸脯,说道:“凤绮,虽然你是燕京人,从小就在天子脚下长大,但是若论起名胜古迹,我们杭城起码是不输给你们燕京的!” “哈哈,青瓷,你这可等于是把牛皮吹出去了,要是等我到了你们那里,发现实物与描述不符,我可是会强烈要求退货的!” “退货? 对不起,咱们没那个说法,凤绮,你这次可等于是上了贼船了,想反悔那可是行不通的!” 正当两个女孩儿说说笑笑的时候。 只听下面传来一道年轻男人的声音:“什么杭城和燕京的,都是徒有虚名而已,要不是一个是国家首府,一个是经济重镇,哪怕有再多的名胜古迹,也迟早会沦落到无人问津的地步。 这人那,就是这样,只有肚子填饱了,才会去学那些穷酸文人,提起笔杆子,去唱诵、去鼓吹一座城市的历史文化。 要让我看的话,你们这些人就是吃的太饱,穿的太暖了,闲的。” 这话一出。 全车厢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乘客们都纷纷从床位上探出脑袋来,去看那道声音的主人。 只见,那是一个嘴中正吃着零食的年轻男人,除了长得足够俊朗之外,倒也瞧不出其他过人之处。 这个年轻男人当然是苏渔。 片刻后。 苏渔这番话,引起了不少人的赞同声。 “这个帅哥说的没错,经济力量决定文化基础,倘若杭城和燕京,没有现在的繁荣程度,只怕早就要被那些酸文人们抛诸脑后了!” “对,这个小伙子的话没错,话糙理不糙嘛。 就拿某些城市来说,其实历史上并没有留下什么光辉灿烂的一笔,但因为现在的繁荣,有些人啊,他就是要挤破头皮,也要将那座城市的种种与历史联系起来,冠上种种名衔!” …… 上铺的沈青瓷眉头一皱,掀开被子,她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在这里妖言惑众。 当沈青瓷坐起身来,向下看去的时候,却发现那个正在吃着零食的男人也在仰头看着自己。 沈青瓷一眼就认出了苏渔,当即眉头皱的更深了,她咬牙切齿道:“我靠!又是你!” 苏渔将手中的零食袋子放在桌上,看着头上的陌生女孩,一脸疑惑的问道:“美女,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认识我?” 沈青瓷气愤道:“我才懒得认识你!” “我说,美女,我不就说了一句实话吗? 至于吗? 车上的大家伙,也没人反驳我啊? 这就说明我说的在理,你们杭城美,那的确是美,我也没有否认啊!” 沈青瓷冷哼一声,“我们杭城美不美,关你什么事? 少在这里妖言惑众行不行,显你了,是不是?” 而另一边的林凤绮,则是饱有兴趣的望着斜下方带着金边眼镜的年轻男人,一双美目眨动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渔针锋相对道:“你们杭城当然关我的事咯,我这次的目的地也是杭城,另外,我还要在那边买房呢,到那个时候,我就也是杭城人了!那你说说看,杭城人有没有资格评价杭城?” “就你? 在杭城买房?” 沈青瓷轻蔑的冷笑道:“你买得起吗? 你的兜里怕是比脸还干净吧?” 这时,李青苗连忙拉了一把苏渔,随后抬头对李青苗说道:“美女,你不要和我男朋友一般见识,他也是无意的,还请你见谅。” 沈青瓷看了一眼李青苗,又看了一眼苏渔,说道:“一个大男人,还没人家女孩子懂事,真是一朵鲜花插在那啥上了!” 说罢之后,沈青瓷便缩回了头去,躺在床上再不理会苏渔。 却不想,接下来苏渔的一句话,再次让沈青瓷浑身炸毛。 只听苏渔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啊,让大家见笑了,睡在我上面的这位小姐,可能是来例假了,心情不好,脾气也就大了点,大家理解一下。” “我……我例你奶奶个腿!” 沈青瓷气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苏渔面色不改,抬手指了指上铺的床板,说道:“大家看,又来了!” “你……你……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这个王八蛋!” 沈青瓷彻底暴走。 这一声河东狮吼,只怕要盖过了列车碾压铁轨的声响。 震耳发聩。 “好啦。” 李青苗拉住苏渔的衣袖,柔声劝说道。 苏渔一笑,捏了捏李青苗的脸蛋,随即便立刻变得像个没事人一样,轻声问道:“丫头,你现在饿不饿? 我给你拿吃的。” 李青苗乖巧的点点头,说道:“饿了。” “那你想要吃什么?” “都行。” “都行就是都不行,丫头,你一定要说哪一个来。” 李青苗指了指桌上的零食袋子,说道:“我就吃你刚才吃过的这个。” “好。” 苏渔说着,便翻身下了床。 上铺。 林凤绮安慰沈青瓷道:“好啦,青瓷,不要生气了。 路程那么远,我们还是先睡觉吧!” 沈青瓷勉强压下怒火后,躺平身子。 她心中想道:你个王八蛋,最好不要真的去杭州,不然姑奶奶一定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你,非报今天这一箭之仇不可! 沈青瓷的母亲沈曼琳,在杭城经营着一家规模很大的珠宝公司,沈曼琳这个名字在全国范围内的珠宝界,也算上是极有名气。 所以,杭城,那里真的是沈青瓷的地盘。 第二百九十二章 抵达杭城 第二百九十二章 抵达杭城 随着列车疾驰,时间步入深夜。 卧铺车厢逐渐安静了下来。 旅客们多数已经进入梦乡,车厢里弥漫着轻微的打鼾声,并且时不时传来几声磨牙。 睡在上铺的沈青瓷只觉心烦意乱,这个出身富裕家庭的姑娘,可谓是对下榻的要求极高。 可以毫不夸张的讲,哪怕在五星级酒店套间里柔软的床垫下放上一颗小钉子,让她睡上去,第二天也绝对会腰酸背痛。 沈青瓷从随身携带的背包中抽出一本书来,看了大半天后,却也没有感到丝毫的睡意,她坐起身来,穿好衣服,想下去接一杯热水。 此时,下铺。 “阿渔,你怎么还没睡啊?” 睡眼惺忪的李青苗半夜突然醒来,她翻了个身,却发现苏渔正坐在床沿,手中翻看着那本扉页上书写着楚韵这个名字的《李尔王》。 苏渔将手中的书本合上,他的理由很是充分道:“傻丫头,出门在外的,尤其是在火车上,更是鱼龙混杂,我要是睡了,咱们的零食被人顺手摸走怎么办呀?” 缩在被窝中的李青苗鲜见的娇嗔道:“不过只是些零食而已啦,又不值什么钱,再说了,谁会偷零食啊……” 苏渔苦口婆心道:“丫头,你身上还有手机呀,身份证,银行卡什么的。 现在这些小偷,可精明着呢,银行卡的密码不过六位而已,真要是被他们破解了你的手机,猜到你的银行卡密码,你可就欲哭无泪咯。” 这话李青苗没有反驳。 因为她的银行卡密码很简单,就是苏渔两个字的拼音suyu,再加上青苗两个字的首字母qm,所对应的手机九键输入法中的六个数字,也就是789876。 而他们的全部身家五百万,苏渔全部存在了她的银行卡里。 李青苗连忙起身,穿好衣服,摸了摸口袋,确定银行卡还在后,才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来。 见状,苏渔有些哭笑不得道:“傻丫头,我逗你呢,你还当真了呀? 那些小偷要真有这么精明的脑子,这么高端的技术,谁还做贼啊?” 李青苗将身子移到床沿,双手放到桌上,却是不以为然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苏渔满眼宠溺,轻轻握住李青苗的双手,感慨着说道:“丫头,我上辈子一定是个好事做尽的烂好人,所以老天爷这辈子才会安排我和你相遇,你是老天爷对我的恩赐和馈赠。” 李青苗反驳道:“才不是呢,你这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 “谁说都一样。” “不一样。” “哪不一样啊?” 苏渔随口问道。 李青苗认真的回答道:“那个烂好人一定是我,所以我这一辈子一定还要做个烂好人,因为这样的话,下辈子老天爷就一定还会再次安排我遇见你。” 如果有世界上有一种女人的美,可以令人惊心动魄的话,那么有这样长相的女人,苏渔以前认识两个,林妍和宫徵羽。 而可以令一个男人惊心动魄的,却不仅仅只有倾国倾城的容颜。 还有,一个女人在不经意之间对你流露出来的眷恋。 比如此刻。 李青苗这一番不加任何思索,亦朴素到极致的回答,就足以苏渔动容,甚至惊心动魄。 “好,那么这个烂好人,为夫就不和你抢了。” 苏渔报之以微笑,随后向着里面靠窗的位置挪动了一下身子,用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说道:“丫头,坐过来。” 李青苗没有丝毫犹豫,光着脚丫踩了一下地板后,跳上了苏渔的床位。 两个人盘着腿,坐在床沿,一张棉被披在两个人的背上。 “阿渔,白天的时候,你和上铺那个女孩赌气说,你打算去杭城,还说要在那边买一套房子,是真的吗?” 李青苗问道。 苏渔一只手揽着李青苗的肩膀,另一只手在桌上抓了几粒花生米填进嘴中,说道:“我那也不能完全算是赌气,我们这趟列车的终点站,可就到粤东省了,我们总不能到那里下车吧? 那边离我们家里太远了,至于杭城,也算个折中的选择,另外,丫头你不是还想着要读大学吗? 杭城的江南大学,我认为还算不错。” 李青苗听着苏渔那不像开玩笑的语气,幽幽的说道:“阿渔,可是……我上高中的时候,成绩也只不过徘徊在二本分数线上啊,江南大学位列华夏名校前三甲,仅次于燕大和京华,我怎么可能考得上呀?” “谁让你考了?” “不考怎么进嘛……” “我家丫头想去那里读书,那是给他们面子。” 李青苗低声说道:“阿渔,你要知道啊……今年的全国高考状元,那个叫袁媛的,人家也才只是念了江南大学而已……” “袁媛? 没听说过。 反正我家丫头,绝对不比她差就是了!” 苏渔安慰道。 李青苗软软一笑,道:“也就只有阿渔你会这么觉得而已啦。” 苏渔揽紧李青苗,说道:“总之,我们就在杭城下车吧,至于那什么狗屁江南大学,到时候,我绝对让他亲自来请你去上学。” …… 上铺。 正在江南大学读大二的沈青瓷恰好听清楚了苏渔这最后一句话。 狗屁江南大学? 还要人家亲自去请你们去上学? 沈青瓷鄙夷的轻哼了一声,心中对苏渔的蔑视更甚。 不过当她听到李青苗称呼苏渔为阿渔时,她心里也不禁犯起了嘀咕。 在燕京的那家小宾馆中,这个家伙不是说自己叫苏韶林吗? 阿渔又是什么鬼? 难不成是乳名? 一个这么大的男人还用乳名? 想到这里,沈青瓷只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噫——恶心。” 沈青瓷整理好衣服。 踩着床梯下了床来。 在她下床的过程中,她那双晶莹小巧的脚丫映入了苏渔的眼帘。 很白。 足型极美,晶莹剔透,算的上是足中极品。 不过苏渔的视线中除却一丝欣赏,并无丝毫杂质。 下了地来的沈青瓷视线从苏渔身上一扫而过,快速穿上她那双印着米老鼠图案的卡通拖鞋,去接热水了。 李青苗突然说道:“阿渔……要不我回自己床上吧,我在你这总觉得不太好……毕竟在车上,影响也不太好。” “怕什么? 行得正坐得端,咱们又不干什么有伤风化的事情,再说了,就算做了又怎么样? 丫头,睡在我上铺的这个女孩儿,肯定还从没谈过男朋友,咱们就当给她上一节免费的性教育课了,回头她指不定还不知该怎么感谢我们呢!” 苏渔张口就来。 李青苗脸红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羞赧道:“你又开这种玩笑……阿渔,你再说下去的话,我可真的要回去啦……” “不说了,不说了。” 苏渔投降道。 没过多久。 沈青瓷就端着一杯热水回来了。 她将水杯放在苏渔面前的桌上,然后脱掉拖鞋,爬上了床去。 然而。 她刚刚脱掉外套,就反应过来一个很严肃的问题,睡在上铺的她,摸不到那个水杯。 这时,只听下面的苏渔说道:“美女,要不要我给你递上去啊?” 沈青瓷咬了咬牙,沉声道:“那你就给我递上来吧!” “美女,你这语气可不像是求人的态度。 最起码,你得诚恳一些吧?” 苏渔戏谑道。 “你——”沈青瓷简直恨的牙根痒痒。 “不麻烦你了!” 沈青瓷憋着气回应了一句。 苏渔挑挑眉毛,继续吃起面前的花生米,还真的就不管不顾了。 片刻后。 黑着一张脸的沈青瓷再次下了床来,一把拿起那个水杯,狠狠瞪了苏渔一眼后,才愤愤的爬上了床去。 她喝着热水的同时,脑海中忽的浮现出苏渔那张带着金边眼镜的俊朗脸庞。 沈青瓷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斯文败类。” …… 下铺。 “阿渔,人家是个女孩子,你要适度的大量一点嘛……”李青苗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苏渔倒是声音很大的回应道:“她啊,肯定是来例假了,这我绝对没有说错,不然,她一直喝热水干什么?” 就在苏渔话声落下,上铺传来一声敲击床板的巨大声响。 那声音。 是被沈青瓷用脚丫跺出来的。 “好啦好啦,睡觉,睡觉。” 苏渔说道。 “那我回自己床上了。” 李青苗说道。 苏渔却是拉住了李青苗的胳膊,小声说道:“丫头,以前白素贞那个女人在的时候,我们不能睡在一块……今天,咱们就……” “不行!” 李青苗拒绝道。 “丫头,你再想想……” “不行……” “为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那等我们到了杭城……好不好?” 李青苗给出一个折中的方案。 “真的?” 苏渔神色大喜。 “真的……”李青苗声音细若游丝。 “那好,那好。” 苏渔这才肯松开李青苗的胳膊。 随后,李青苗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床上。 因为,倘若苏渔再坚持下去的话。 她怕自己会心软。 …… 一夜无话。 当第二日清晨。 苏渔和李青苗醒来的时候。 列车已经即将抵达杭城市。 听着列车扩音器中传来的的播报声,苏渔问李青苗道:“丫头,你可是要想好了,我们在这里下车的话,以后我们就要留在这里了。 你要是不想留在这里,那我们就不下车,继续南下。” 李青苗摇摇头,道:“阿渔,你不是说了吗? 南边离家太远了,杭城是个折中的选择,那我们就在杭城下车吧,我喜欢杭城。” “好。” 苏渔点点头,开始下床收拾起塞在床位底下的大小包裹。 这个时候,沈青瓷和林凤绮也下了床来。 沈青瓷看了一眼正在收拾东西的苏渔,心中有些意外,这个家伙,居然还真的在杭城下车。 沈青瓷身上并没有带什么多余的物件,只有一个背包而已。 而林凤绮的行装却格外的多。 仅仅行李箱就带了三个,其余的大小包裹还有四五个。 这真是上车容易,下车难。 沈青瓷欲哭无泪的望着林凤绮,说道:“哎呀,凤绮,我早就和你说了,我家里什么都有,你不听,非要带这么多东西,现在可好了,怎么带下车吧……”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 列车到站。 车厢内的旅客们纷纷拥挤着向着车下走去。 而苏渔和李青苗收拾起自己的几个包裹,也准备要下车去。 这个时候,林凤绮突然拉了一下苏渔的胳膊。 苏渔不解的望向她。 这也是苏渔第一次正眼打量这个女孩儿。 单凭长相,并算不得什么极品美女。 与沈青瓷,或者李青苗相比,都有着一定的差距。 但这个女孩美目之中所蕴藏的一股英气,却是寻常女孩儿都不具备的。 简单一点来说,林凤绮的长相略偏中性。 却又可以让人一眼就看得出来是个姑娘。 “帅哥,我带的东西有点多……现在带不下车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林凤绮问道。 一旁的沈青瓷说道:“凤绮,你可拉倒吧,他能帮你的话,我名字以后倒着念!昨晚我让他帮我拿一下水,他都不肯的!” 林凤绮没有在意沈青瓷的话,而是盯着苏渔,又把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问道:“帅哥,帮个忙可以吧?” 沈青瓷冷眼旁观。 接下来。 苏渔一把拎起林凤绮的行李箱,又拿起几个包裹来,说道:“没问题,助人为快乐之本嘛。” 见状,一旁的沈青瓷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这……” 随后,苏渔略带挑衅的看向沈青瓷,戏谑道:“刚才好像有人说什么来着? 要把名字倒过来念?” 第二百九十三章 初履杭城 第二百九十三章 初履杭城 沈青瓷脸色铁青。 到底也没有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念。 而苏渔也懒得去真的和她计较。 拉上林凤绮的行李箱,与李青苗一起向着火车下面走去。 “我的沈大小姐,嘴巴可都要撅到天上去了!” 林凤绮调侃了沈青瓷一句,随后拉起一只行李箱,又说道:“好啦,快走吧,青瓷,你帮我带上另外一只行李箱,人家那个帅哥也没有得理不饶人啊,你就不要生闷气了!” 沈青瓷这才不情不愿的拉上一只行李箱,跟上林凤绮的脚步走下了火车。 火车站外。 苏渔将行李箱和几个包裹还给了林凤绮。 林凤绮说道:“帅哥,多谢你帮我这个忙,要不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吧,改天有时间的话。 我请你们吃饭。” 苏渔摇了摇头。 他说道:“后会有期。” 林凤绮显然没想到这个年轻男人会以这样一种委婉的方式拒绝掉自己,但她很快也笑着回应道:“后会有期!” 当苏渔与李青苗走远后。 林凤绮才收回视线,说道:“青瓷。 其实我感觉这个男人还蛮有意思的。” 沈青瓷抱着胳膊说道:“哪有意思啊? 凤绮,我看你是被他的外表迷惑了吧?” 林凤绮也不解释,而是嘿嘿一笑,说道:“青瓷,这你可算是说对了,我呢,比较肤浅,喜欢以貌取人,我就喜欢长的帅的。” 沈青瓷翻了个白眼。 不久后。 一辆玛莎拉蒂敞篷跑车停在了二人面前。 开车的是个英姿飒爽的女人,带着墨镜,涂着粉色的口红,外表看上去不过三十岁出头的样子。 “上车。” 女人摘下墨镜。 露出一双美到极致的眸子。 这个女人便是沈青瓷的母亲,沈曼琳。 “三生石”系列珠宝的创始人。 身家过百亿。 杭城女性富豪榜,榜上有名。 …… 就这样。 腊月二十一。 苏渔与李青苗提着大小包裹,行走在杭城的城市街道上。 此时差不多是早上九点多。 “丫头,我们先找一家酒店住下吧,然后我们再出来吃个饭,顺便四处转转,到了下午,我们可以找个房子租下,如果没有合适的,那就明天继续看。” 苏渔说道。 “好。” 李青苗点点头。 两个人除去卡里的五百万之外,身上还有两万夺得现金,是之前苏渔去典当行卖那块玉得来的。 一家距离火车站不远的酒店内。 苏渔与李青苗开了一天的房间,把大小包裹都留在酒店内,两个人只带上现金、手机、身份证和银行卡,便出了门来。 两个人为吃什么纠结了良久之后,到最后也没有选择去吃什么本地的特色菜,而是来到一家饺子馆中,每个人要了一份饺子,都是韭菜饺子。 饺子一类的面食,本来就是北方人的偏好,所以这家饺子馆的生意并谈不上有多么火爆,或许也和现在这个时间点有关系。 现在才不过上午十点多。 热情好客的老板娘端着两碟热腾腾的饺子,送到了两个人面前。 “帅哥,美女,听你们这口音的,是不是燕赵省,或者齐鲁省那一带的过来的?” 老板娘问道。 李青苗点点头,说道:“是啊,阿姨。” 老板娘笑的甚是开心,说道:“那就没错了,咱们是老乡,我和我家那口子,老家也是燕赵省的,在这杭城一呆,都已经二十多年了!每次见到老家人上门吃饭,都倍感亲切呢!” “嘿嘿——我看您,也倍感亲切呢!” 李青苗灿烂笑道。 老板娘越看李青苗越觉得喜欢,说道:“姑娘,看你们这匆匆忙忙的,是不是刚到杭城呀?” “是啊,阿姨,我们也是头一次来杭城!” “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姑娘,你们赶紧吃饭吧!可别饿坏了,阿姨去帮你们拿两杯果汁,送给你们的!” “谢谢阿姨!” “不客气!” 随后,老板娘很快便端过来两杯果汁,送到二人面前,又寒暄了几句过后,便又下去忙碌了。 苏渔喝了一口果汁后,看着李青苗,说道:“丫头,你可真是秀色可餐!以后跟着你出来吃饭,都不用带钱咯!只要丫头你向着餐馆老板们一笑,保证过五关斩六将,走到哪里吃饭都免费!” 李青苗忍俊不禁道:“原来秀色可餐这个词是这么来的啊?” “那当然咯。” 苏渔说着,填了一只饺子到口中。 其实,他与李青苗二人,在饮食方面的分歧很大。 李青苗更习惯吃米制品,唯一例外的便是饺子。 而苏渔平日里,同样都以面食为主。 唯有饺子这一样,二人都喜欢吃,而且都只喜欢吃韭菜鸡蛋馅的饺子。 只是李青苗吃饺子喜欢蘸醋,而苏渔从来都不蘸醋就是了。 “阿渔,我和你说过好多次了,蘸醋真的很好吃的,可你就是不愿意尝试。” 李青苗幽幽说道。 “好,那我现在就尝试一下!” 苏渔夹起一只饺子,沾了醋,填入自己的口中,咀嚼着。 “怎么样?” 李青苗视线殷切道。 “还好,还好,哈哈。” 苏渔打哈哈道。 其实,他觉得很糟糕。 他真的吃不习惯。 李青苗哪能读不懂苏渔,所以也只能无奈的叹出一口气,再不强求他。 “丫头,你说,我们待会儿是要租一套房子呢,还是买一套? 我们的钱,应该刚好,差不多可以买一套大房子,而且位置不偏。” 苏渔说道。 李青苗下意识的问道:“阿渔,你的意思呢?” 苏渔忍不住又捏了一下李青苗的脸蛋,说道:“傻丫头,你可不能什么事都看我的意思呀,你是我们家的女主人,在我们有分歧的时候,还得你说了算才行!” 说到这里,苏渔又连忙补充上一句:“当然,在吃饺子蘸醋,还是不蘸醋这一点上,你说了不算。” 李青苗想了一下,随后很认真的说道:“如果我们真的要留在这里的话,就买一套吧,不过也不需要买太大的,位置偏一些也无所谓,我们虽然有钱,但还是省着点用,等阿渔你以后想到要做什么了,手上好歹也有一些本钱。” 苏渔心里一暖,道:“丫头,你总是处处为我着想……” “谁让你是我男朋友呢……不为你着想,我为别人着想,你也不干呀!” “你这丫头,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现在都会调侃你老公了!” “还不是跟你学的呀!” “我可没有教过你这些!” 苏渔故作严肃道。 只是,他的严肃在李青苗眼里,哪有半点的杀伤力? 李青苗很是俏皮的向着苏渔吐了吐舌头后,便继续埋头吃东西了。 这个时候。 饺子馆墙壁上所悬挂的液晶电视上,突然播报出一则新闻:深州市商业大亨林南海意外辞世后,几大股东携巨资出走,林氏集团面临分崩离析。 苏渔抬头看向墙壁上的液晶屏幕,说道:“丫头,最近这网络上,关于深州市林家的新闻,可是一直热度不下,人家本来就已经够惨的了,还有,这些电视台也真是够没有底线的,一直曝光人家干什么?” 李青苗说道:“那也没办法啊,林南海这个名字,就连我这个农村丫头,听着都如雷贯耳,这林家一家人都太出名了,社会关注度太高。” 就在这时。 电视屏幕上,出现一个女人的面庞。 这个女人正是不久前,虽然身体抱恙,但还是选择接受媒体采访的林妍。 盯着那张娟秀到极致的面孔,苏渔突然皱起了眉。 他似乎觉得,这个女人在哪里见过。 但又真的没有什么印象。 李青苗出神的盯着屏幕上的那张面孔,喃喃自语道:“这个就是林南海的千金吧? 真的好美,这么漂亮的女人,我还是头一次见,就算白姐姐,都要谦逊一分呢。” 很快,林妍的镜头便不见了。 苏渔也很出奇的没有回应李青苗的话,他说道:“丫头,快吃东西吧,一会我们去看房子,看中了的话,直接买一套好了。” 李青苗点点头,乖巧的不再说话。 不久后。 吃完东西的二人结了账,离开了饺子馆。 好巧不巧。 二人刚刚出了饺子馆的门,一个派发房地产传单的小哥将一张传单递到了苏渔的眼前,道:“碧海蓝天小区,黄金路段,只要五万一平,手慢无!” 听罢这位小哥的话,李青苗不禁暗自咂舌。 只要……五万一平? 这也太贵了。 而苏渔接下传单,看了几眼后,问那小哥道:“兄弟,这楼房哪天开售?” “今天下午一点,正式开售!” 小哥很是热情的说道:“你们要买? 那你们可真要抓紧时间去排队了,我实话告诉你,兄弟,这房子你绝对买不了吃亏,那地段五万块一平,实在是太低了!后期楼房绝对会溢价!而且是乱涨,随便涨!” 苏渔还没来得及接话。 那小哥又说道:“哥们儿,由于今天是第一天开售,售楼部那边还有活动,要现场抽号的!只要抽到6号,66号,666号的三位,就可以享受半价购房,活动绝对真实,童叟无欺!” “好,那我就去看看。” 苏渔说着,从书包中取出几袋零食抛给那小哥,道:“和我解释这么多,谢谢了,兄弟。” 小哥接住零食,笑着说道:“谢什么呀? 我们发传单的,发这整整一天,也不见得有几个人相信,你信我,我就和你说这么多咯。 你也没必要谢我,我给你的传单上都是有我的工号的,你拿着这个传单去购房,到时候我可是有提成的!” 说罢之后,那小哥便向着苏渔和李青苗做了个再见的手势,转身去继续派发传单了。 看着小哥那道融入人群的背影,苏渔拱拱眉毛。 倒是个实在的家伙。 “阿渔,那我们下午,就去那个碧海蓝天小区看看嘛?” 李青苗问道。 苏渔转回身来,点点头,说道:“不是下午,我们现在就要过去,新房第一天开售,而且又有这种活动,我估计下午再去的话,怕是挤破头皮都插不上队。” 李青苗说道:“阿渔,你就不担心是那个小哥忽悠你啊?” “丫头,萍水相逢的,人家干嘛忽悠我啊?” “当然是为了赚你的钱呗。” 苏渔拉起李青苗的手,一边走,一边说着,“丫头,反正我们也正在找房子,就先过去看看吧,说不定真的挺合适呢。” “但是要五万块一平……真的好贵啊……我们如果要买一套一百平的,那我岂不是一下就花光了所有的钱?” 李青苗皱着眉头说道。 “丫头,那个小哥不是说了吗? 今天那边有活动,只要抽中幸运数字的,久了享受半价购房呢!你想想啊……倘若我们抽到了幸运数字,那么折合下来,也就两万多一平了呀,是不是这样就可以接受了?” “两万多……也还是很贵呀,而且,哪有那么容易中奖嘛。” 苏渔握紧李青苗柔若无骨的小手,说道:“丫头,别沮丧嘛,说不定凭你老公这手气,就真的一发入魂了呢!” “好吧……”李青苗说道。 第二百九十四章 排队抽号 第二百九十四章 排队抽号 碧海蓝天。 当苏渔和李青苗乘坐出租车来到这片小区的时候,两个人才发现那个小哥所言非虚,这个小区所处的位置,在寸土寸金的杭城而言,并不算偏。 此时虽然还不到正午。 但是售楼处外等待着购房的人们,已经排起了几条长龙。 真可谓是“大型花钱现场”。 李青苗看的目瞪口呆,对苏渔说道:“阿渔,看这架势的……我们估计要等到明天了呀。” 苏渔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们还是来的晚了些,今天估计是排不上队了,不过没关系,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坐一坐,今天买不上房不要紧,等到下午他们活动开始的时候,应该人人都有抽号的机会。” 李青苗乖巧的点点头,随后说道:“阿渔,难不成你还真的相信你能抽到幸运号啊?” 苏渔摸了摸李青苗的头,说道:“傻丫头,我不相信自己能抽到,难不成我相信这群人能抽到? 没事,咱们有两个人,这不是概率又大了一倍嘛?” “嗯嗯,阿渔说得对。” 李青苗揽住苏渔的肩膀,又问道:“距离下午一点还有一个多小时候呢,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呀?” 苏渔说道:“随便转转,等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就往回走。” “好。” 二人手牵着手,顺着所在的这条街道,漫无目的的走着。 苏渔一手拉着李青苗,另一只手拿出手机,百度了一下有关于碧海蓝天的资料。 网页资料上显示:碧海蓝天的开发商名叫天城集团,集团总部设在深州市,法人代表是李大宝和李正洋两父子。 看完资料后,李青苗突然说道:“阿渔,这个天城集团,好像半年多以前爆出过一次黑料,好像口碑有些问题,我记得那次新闻上说的,那对李家父子以前做过不少丧尽天良的坏事,而且那次事件,也几乎毁掉了顶流女星章雪菲的星途。” 闻言,苏渔想了一下,说道:“不过,最近因为林南海过世的原因,新闻媒体上在报道林氏集团的同时,也没少提到他们的合作伙伴天城集团,据说那对李家父子已经改过自新,这半年来没少花钱做慈善,而且是那种不带任何商业性质的慈善。” 李青苗坚持己见道:“反正不管怎么说,做慈善的目的,都是为了重新包装他们自己。” “丫头,你这么说也没有错,商人逐利,本来就是世上最虚伪的群体。 而我们这些最普通的老百姓呢,也不用去过于在意那些,对我们而言,只要能买到舒适、舒心的房子,就够啦!” “嗯。” …… 苏渔与李青苗的身后行驶来了一辆轿车。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正是之前派发给他们传单的那个小哥儿。 而开车的是个中年男人,姓陈。 这个男人是碧海蓝天工程的总负责人。 “李少,要不是我在路边看到你,我还真不知道你居然会去发传单,这要是传到你堂哥,你伯父那里,我只怕是连饭碗都要丢喽!” 姓陈的中年人叫苦道。 小哥说道:“陈经理,我又不会告诉我堂哥,他们怎么会知道? 再说了,我堂哥和我伯父,现在正在为林氏集团,还有神话集团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哪里顾得上我啊。” 这位小哥的名字叫做李正太。 他口中的伯父与堂哥,正是李大宝和李正洋两父子。 “那也不行啊!李少您是什么身份,哪能干这种粗活儿?” 李正太笑道:“怎么就不能干了? 反正今年我也不打算回深州过年了,趁着学校的假期,就出来锻炼一下,顺便还能挣点钱,也没什么不好的。” 中年男人脸色一变,连忙说道:“李少啊,你要是缺钱,跟我说就是了,多了没有,百八十万,还是可以拿出来的。” 闻言,李正太摇了摇头,“我只是个江南大学大二的学生,哪里用得着那么多的钱? 陈经理,你还是停车吧,让我继续去派发传单,这钱啊,还是自己挣来的花着最舒坦!” “钱我可以不给你,但是这车我也是不敢停的,李少,你可别为难我。” 中年男人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说道。 李正太无奈道:“好吧,那我明天只能找个别的兼职做咯。” 陈经理连忙说道:“李少,你这是说的哪里话? 这不是等于打我的脸嘛,要不这样,售楼部那边还缺个人手,坐办公室的,也就是管着出纳,核对账单流水什么的,李少,你有没有兴趣?” “工资多少?” 李正太问道。 陈经理说道:“一天三千五,怎么样?” 闻言,李正太的脸色瞬间暗淡下来,道:“陈经理……现在可不是我为难你,是你在为难我啊!” “怎么了,李少,你嫌少? 一天一万,这应该可以了吧……” 李正太不悦道:“陈经理,你还是放我下车吧。” 见状,陈经理终于泄了气,道:“好吧,李少,那就给你开和别人一样的工资,一个月三千五,这回没问题了吧?” “没问题了。” 就在这时,车子前方苏渔和李青苗的身影映入了李正太的眼帘。 李正太不禁喃喃道:“他们居然还真的来了……” 闻声,陈经理急忙问道:“李少,谁来了啊?” “没什么……”李正太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 车子与苏渔二人擦肩而过。 李正太好像突然想到一些什么,随后问陈经理道:“陈经理,咱们碧海蓝天,下午那个活动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那当然……” “你没骗我吧?” “我怎么敢骗你啊,李少,真的,那活动当然是真的……”陈经理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李正太已经心中了然,淡淡说道:“陈经理,那三个幸运数字……该不会已经被你卖出去了吧? 你是不是吃什么回扣了……” 听到这里,陈经理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再也绷不住,连忙实话交代道:“回扣我可是一分钱都没有吃!天地良心啊!李少,你也知道,咱们天城集团家大业大的,合作伙伴也不少……所以那三个号码,我都留给咱们天城集团的老朋友们了……我真的没吃回扣……” “你吃没吃回扣,我不想知道,也懒得知道。” 李正太说道。 “那李少您是什么意思?” 陈经理试探着问道。 李正太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吧,你留一个号码给我,至于另外两个,随你怎么处理。” 闻言,陈经理不解道:“李少,你要买房? 咱们没这个必要吧? 这整个碧海蓝天,都是李少你们家的,你要是看上哪一套,直接搬进去不就好了?” 李正太说道:“你就别问那么多了,陈经理,到时我自有用处。” 陈经理不敢再追问。 同时,他心里也在暗暗滴血。 三个幸运号码加起来,他本来能吃四五百万的回扣。 现在可倒好,一下就少了一百多万。 陈经理真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光,没事非要接这个李家小少爷上车干什么? 妈的,他要发传单就让他去发呗!真是越想越心疼! …… 苏渔和李青苗漫无目的的转了一个小时后。 时间已经快接近下午一点。 于是二人开始往回走。 …… 碧海蓝天。 “凤绮,由于我妈做生意,平时家里客人太多,乌烟瘴气的,所以我们在这买一套房子,以后我就和你一块在这边住!” 沈青瓷说道。 林凤绮道:“青瓷,这……这不太合适吧……我一过来,就让你这么破费。” “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在这买个房子,最多六七百万而已,再说了,花的又不是我的钱,你放心吧,这点钱对我妈而言,就是毛毛雨,不疼不痒的。” 沈青瓷很认真的说道。 幸亏这两人离购房的人群比较远。 否认沈青瓷这话被其他人听了去,还不妒恨的牙根痒痒? 什么叫就六七百万而已? 这点钱就是毛毛雨? 毕竟多数购房的人,包括一些中产阶级在内,在购置这么昂贵的一套住房时,几乎不可能一次性付全款。 多数人都是要还房贷的,而且贷款数额不低。 林凤绮也很是无奈。 不过,谁让她认识的这个好姐妹是个万里挑一的小富婆呢。 就在两个女孩儿说话的时候。 苏渔拉着李青苗正向她们走来。 林凤绮眼中一亮,冲着苏渔和李青苗挥了挥手,说道:“帅哥,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苏渔也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礼貌性的向着林凤绮一笑,道:“真巧。” “是啊,好巧!” 林凤绮笑道。 见苏渔停到自己面前,沈青瓷一张脸瞬间拉了下来,语气中分明带着一分敌意道:“你还真的要在杭城买房?” “那你以为呢?” 苏渔反问道。 沈青瓷上下打量着苏渔一身朴素到不能再朴素的穿着,嘴中说道:“你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边的房子起码要几百万一套,你确定你买得起? 就按最低的首付比例三十算起,那也要一百多万。” “多谢你的好意提醒,不过,很遗憾,钱我是真的带够了。” 苏渔说道。 沈青瓷哼道:“鬼才会信你!” 苏渔挑挑眉毛,并不还口。 这时,沈青瓷拉了拉林凤绮的胳膊,说道:“凤绮,我们走,不和他废话,碧海蓝天的活动就要开始了,我们也去碰碰手气。” 林凤绮被沈青瓷拖拽着向前方走去。 她回过头来。 向着苏渔摇了摇手,道:“帅哥,再见。” 苏渔点点头,回应。 随后,苏渔也拉紧李青苗的小手,说道:“丫头,走,活动就要开始了,我们去抽号!” 售楼处门外,人山人海。 顾客们相互推搡着,现场秩序混乱。 不久后。 一个年轻的小哥穿着一身黑色正装,从售楼处中走了出来,他的手中拿着一个扩音器,向着人群喊道:“大家伙安静一下!”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苏渔和李青苗也循声向着前面的方向望去。 “居然是他。” 苏渔讶异道。 因为这个正装的小哥,正是派发传单给他的那个小哥。 站在售楼处台阶上的李正太继续喊话道:“现在,请大家自觉排成队,分成五列,依次上来抽号!我们的活动现在开始!请大家注意听!抽到6号,66号,666号的三位朋友,将在接下来的购房环节中,享受五折优惠!而且优惠并不只限于一套房,这次活动的优惠力度,折扣可以享受两套楼房!” 李正太话声落下。 全场轰动。 这要是真抽到了奖,还不立马成原地暴富? 很短的时间内。 现场的顾客们便自觉排成队。 苏渔和李青苗占了一个不前不后的位置。 而林凤绮和沈青瓷则挤在了另外一条队列里,沈青瓷正与苏渔肩并肩挨着。 人群推搡。 苏渔不可避免的碰了沈青瓷一下。 沈青瓷扭头看向苏渔,不悦道:“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可不可以离我远点。” “你以为我愿意挨着你? 你现在完全可以不排队,去旁边等着。” 苏渔回应道。 “你——”沈青瓷冷哼一声,“我们走着瞧,早晚有你哭的时候!” 第二百九十五章 内定中奖 第二百九十五章 内定中奖 苏渔不再理会沈青瓷。 队伍排的虽长,但抽号却进行的很快。 没等多久时间,便轮到了苏渔和李青苗。 李青苗从装着密封纸条的塑料箱子中随便拿出了一张。 轮到苏渔的时候,他向着李正太一笑,便要伸手去抓一张纸条。 就在这个时候。 李正太突然伸出手来,一把攥住了苏渔的手。 苏渔有些不解的望向李正太。 却见李正太皱着眉头说道:“先生,还请你尽量不要去搅弄纸条,以免我们工作人员看不清你究竟拿了几张,请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听李正太这么说,苏渔就更是不解了,因为他刚刚伸出手来,甚至还没来得及碰到纸条,哪里来的搅拌一说? 然而,就在苏渔刚准备开口说话之时,却只感觉李正太将一张纸条塞入了自己手中。 然后,李正太说道:“好了,先生,不便之处,还请谅解。 现在您可以继续抓纸条了。” 苏渔握着那张纸条,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李正太之后,只能装成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从塑料盒子中再次捡起一张纸条,然后拉着李青苗向人群后方走去。 …… 两人离开人群后,李青苗打开自己抽到的那张纸条。 上面写的数字是888。 数字虽然很吉利,但是却不是中奖号码。 不过李青苗也并不沮丧,因为这中奖本来就是一件小概率事件,她也没有抱太多的希望。 “你的呢? 是什么数字?” 李青苗问道。 随后,苏渔当着李青苗的面打开了自己抽到的那张纸条,纸面上的数字是227。 “凭自己的运气,果然还是不行啊!” 苏渔叹了一口气说道。 李青苗当然以为苏渔是因为没有中奖而失落,连忙轻声安慰道:“阿渔……你也不要失落嘛,就算中不了奖,我们现在有的钱,也可以买一套房子啦。” “我没有失落,傻丫头。” “你明明有嘛……” 苏渔捏了一下李青苗的脸蛋,随即又拿出一张还没拆开的密封纸条,在李青苗眼前晃了晃。 “嘿嘿——阿渔,你居然拿了两张。” 李青苗眼神狡黠着说道。 “这可不是我多拿的,而是那个小哥主动塞到我手里的。” 苏渔说道。 闻言,李青苗有些意外,但随即就反应了过来,她捂着嘴巴说道:“阿渔……那小哥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他该不会给你走后门吧!” 李青苗此刻的可爱表情,让苏渔顿时色心大起,双手捧住她的脸蛋,在她的嘴巴上狠狠亲了一口,然后双手去拆那张纸条,“丫头,见证人品的时候到了!” 李青苗显然没有把苏渔的这句话听进去。 因为刚刚那一吻…… 还是她的初吻。 苏渔显然没有想那么多,慢慢撕开那张纸条后,只见上面的数字是666。 他心中当然很是欣喜,但更多的却是不解,忍不住向着前方的李正太投去视线,这个家伙,为什么要帮自己呢? 难道只是因为自己肯接他的传单? 肯听他介绍吗? 当李青苗从那一吻中回过神来的时候,苏渔手中那张纸条上的666三个数字顿时映入了她的眼帘。 李青苗大喜,激动道:“阿渔,真的是666啊!” 苏渔收回视线,不再去纠结。 然后看向李青苗,怡然自得道:“丫头,你看,我早就说了,我们还是需要碰碰运气的,要是我们今天不来,岂不是要和几百万擦肩而过了?” “嗯嗯。” 李青苗揽紧了苏渔的胳膊。 另一边。 沈青瓷恼怒的将手中纸条丢进一旁的垃圾桶中,对林凤绮说道:“这种活动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参加了,估计获奖人选都是内定的!浪费感情,白折腾大半天排队了。” 林凤绮也将手中的纸条丢进垃圾桶中。 他若抽到的号码是665号。 只差了一个数字。 但她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惋惜,因为在她看来,无论是差了三个数字,还是只差了一个数字,结果都一样,那就是不中。 她的性格略偏沉稳,也可以理解成网络上流行的说法,佛系。 而沈青瓷的性格,虽然急躁了点。 但也不能说这是她的缺点,因为她的率性,也是林凤绮不曾具备的。 “凤绮,我们去排队买房吧。” 沈青瓷说道。 林凤绮点点头。 就在这时,售楼处门口的李正太拿起手中的喇叭,向着人群喊道:“现在,大家应该都看清了自己的号码了吧? 请手中持有6号,66号,还有666号的三位朋友上前来。” 李正太话声落下。 苏渔对身旁的李青苗说道:“丫头,你在这里等我,我先上去。” 随后。 只见苏渔与其他另外两个男人一同走上了台阶。 当不远处的沈青瓷看清台阶上的苏渔时,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睁大着眼睛,不敢置信道:“我靠,居然还真的被他中了?” 林凤绮眼中则闪烁着异彩,调侃沈青瓷道:“青瓷,这好像并没有黑幕啊……” “一定有黑幕!肯定有黑幕!不然,这个家伙怎么可能中奖!” 沈青瓷笃定道。 却听林凤绮说道:“青瓷啊,你可别忘了,人家可是头一次来杭城……这里面能有什么内幕啊……” 林凤绮这么一说。 可算彻底噎住了沈青瓷。 是哦,这个家伙第一次来杭城…… 那他为什么可以中奖? !上天无眼啊! 台阶上,苏渔与另外两位早已经内定的人选,站在一块。 而李正太则开始挨个采访他们。 第一个中年人接过话筒,眼泪瞬间就弥漫了眼眶,哭声说道:“说实话,我中奖的那一刻,心里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惊喜,反而愈发的沉重了!我小时候,我的妈妈还在世的时候,我们一家老幼八口人,就挤在乡下的一个土坯房里,我到现在还记得!我的妈妈,每到下雨天就关节疼!我知道,这都是因为积劳成疾!所以从小到大,我就刻苦读书,发愤图强,就为了能有一天,能给妈妈买上一套大房子,让她老人家安度晚年!可是!我的努力学习,并没有让我挣到什么钱!我依旧在杭城买不起房子!所以直到我的妈妈去世,我都没能让她住进大房子里!而现在!我中奖了!我的妈妈却永远的不在了!我的妈妈啊!愿你安息,愿你在天之灵,看到儿子中奖,能为我开心!我的妈妈啊!” “好好好,这位情深意切!对自己母亲深刻的感情溢于言表!” 李正太说道。 站在一旁的苏渔都不禁有些汗颜,这可真是张嘴就来啊! “现在,让我们把话筒交给第二个大哥!” 李正太说道。 第二个中年人从李正太手中接过话筒,也是突然嗷的一嗓子就哭了出来,指着第一个发言的中年男人,哭的那叫一个涕泗横流,伤心欲绝。 只听他指着第一个中年男人哭着说道:“其实,刚才讲话的这位,是我的亲大哥!我俩是同一个妈妈生的!我从小到大就和我大哥一样!就想着给我妈妈买一套大房子住!只可惜,我的成绩虽然一直比我大哥好,但是成绩好又有什么用? 这么多年挣得那仨瓜俩枣,还不够嫖……还不够过日子的,哪有闲钱给我妈妈买房子啊!直到我的妈妈伸了腿,咽了气的那一天,都没有能住上一天大房子!我恨啊!我好恨啊!我的愿望就是这辈子,能再见我的妈妈一面!” 就在两个男人一个比一个哭的伤心之时。 “好你们两个不孝子!竟敢咒你的老娘死了,两个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滚下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七十多岁,穿着考究的老妇人正拄着拐杖,向着售楼处台阶处气冲冲的走去,行动如风。 望着出现在台阶下的老妇人,两个中年男人的哭声戛然而止,随后异口同声的问道:“娘,你怎么来了?” 老妇人给了那中年哥俩一人抽了一拐杖,气呼呼道:“你们两个不要脸的东西!快给我滚!花钱买来的号码,还好意思上台发表获奖感言!还敢咒你娘我死了!等你们两个回去,我今天一定要在你爹面前,抽断你们两个的狗腿!” 说着,老夫人就举起拐杖,一边追,一边打,将那对中年哥俩赶的远了。 因为老太太的突然拆台。 让在座的所有人都猛然反应过来,原来今天这事真的有内幕! 紧接着,就有人对苏渔讨伐道:“还有这一个,还没来得及讲话的,肯定也是你们内定好的吧? 快滚下来吧!别丢人现眼了!” 另外一个人说道:“干嘛让人家滚下来啊!好歹让人家也说说自己的妈妈有多么难,最不济,也让人家讲讲这走后门的技巧吧?” 作为主持人的李正太顿时愣住。 这种突发状况,已大大超出了他预期。 他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因为此时台下的顾客们,有一半是讨伐苏渔的。 也有一半是在骂他们售楼部的。 不远处的沈青瓷得意的抱起胳膊,对身边的林凤绮说道:“凤绮,我说什么来着? 我就想知道他一定是动用了歪门邪道,这小子,可坏着呢!” 事已至此,林凤绮也无力反驳。 “凤绮,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看看他今天怎么收场!” 沈青瓷冷笑道。 站在台阶下的李青苗很是担忧的望着台上的苏渔。 她咬了咬牙,向着台阶上走去,她想要带苏渔离开,哪怕房子不买了也好。 只是,当她迈出脚步的时候,苏渔便一个眼神制止了她。 他的眼神似乎是在说:丫头,站在那里等我,相信我,我可以解决。 接下来。 只见苏渔往身边的椅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来,望着台阶下几乎可以将他淹没的人群,说道:“怎么?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咯? 这次活动有没有规定不可以走后门? 你们不走后门,我走还不行吗? 拜托你们,醒醒吧,都是成年人了,在社会上可不是在学校里学生们考试,老师明令禁止不准作弊。 而现在呢? 有规定吗? 你们不作弊,还不允许我作弊了? 上天给大家的机会都是平等的,自己没把握住,别来我这里发牢骚,告诉你们,不光你们有怨言,老子的脾气也不好!” 苏渔这一番话。 顿时把在场的人唬住。 随后苏渔看向已经听的目瞪口呆的李正太,扬了扬手中的纸条,问道:“你来说,现在我这个纸条,还有用没?” 李正太愣了一下,随后点头道:“有用,有用!” 苏渔想了一下,又说道:“那这次活动,我作为你们碧海蓝天的准业主,建议你们还是另外再增加三个获奖号码吧,不过这次要保证公平公正公开,明令禁止,不可以作弊那种。” “好,我们同意,再重新抽奖一次。” 李正太说道。 这时,苏渔怪异的望了李正太一眼,狐疑的问了一声:“你有这个权利决定?” 李正太愣了一下,连忙挠着头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我想我们经理也会同意,再抽一次奖的!”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不孝女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不孝女 接下来。 碧海蓝天的总负责人果然同意了再抽奖一次,重新选出三个人,另外加上苏渔,总共四位获奖人。 苏渔带着李青苗进入售楼处。 这里的户型建面面积大部分都在100120平方米之间,除此之外,还有少数几间200平米的大面积户型。 而200平米的一套房子,价格算下来,已经需要1000万上下。 也就是说,苏渔凭借着手中的五折优惠,银行卡的500万恰好能在这里买下一套最大的房子。 “阿渔,你想买哪一套?” 李青苗问道。 苏渔指了指绘本上200平米的一张楼房布局图样,对李青苗说道:“咱们就买这一套怎么样?” 李青苗咬了咬嘴唇,对苏渔低声说道:“阿渔,我刚才算过了,那一套房子起码要900多万啊……打个对折的话,也得要400多万,我们要是买了那个,可就真的要变成穷光蛋啦!” 苏渔笑着说道:“丫头,不用担心嘛。 住的舒坦最重要了,钱没了可以再挣。 再说了,就算花掉400多万,那不是还能剩下几十万,我们手上也还有两万块现金,吃喝用不着犯愁就行!” “好吧……”李青苗说道:“那你去问问售楼小姐,那一套我们要买的话,要多少钱……” 苏渔拉着李青苗走到一位售楼小姐面前,在绘本图册上,指了指那间200平米的布局图,问道:“美女,这一套房子要买下来的话,需要多少钱?” “先生,您稍等,我帮您大概估算一下。 我只能给出您一个大概的价格,至于准确的价格,等您真的准备付款的时候,还是以那边的价格为主。” 售楼小姐说道。 “哦,对了,我是今天活动的幸运业主,别忘了要给我打五折。” 苏渔提醒道。 那位售楼小姐点点头,便埋头计算起来。 没过多久。 便见那位售楼小姐抬起头来,对苏渔微笑道:“先生,这套楼房的价格大概是960万,如果您是幸运业主的话,打着对折,也就是480万。 您觉得怎么样?” “480万……还算可以接受吧。” 苏渔点点头说道。 那位售楼小姐又问道:“那需不需要我现在带您过去看看房子?” 苏渔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你们碧海蓝天的工程,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小姐,我就一个问题,需要问你。” “您请问。” “什么时候可以入住?” 苏渔问道。 “您只要交钱,这边办理完手续,您随时可以入住!” 售楼小姐回答道。 “那我现在交钱。” “嗯……先生,您是全款,还是分期?” 售楼小姐问。 “全款。” 苏渔不假思索道。 售楼小姐不禁感到有些汗颜。 她在这里已经工作了三四年,还从没见过这样的业主,这也太痛快了点吧? 而一旁的李青苗并不插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苏渔。 “丫头,给人家卡。” 苏渔对李青苗说道。 李青苗连忙拿出银行卡,递向了售楼小姐。 售楼小姐接过那张银行卡来,很是怪异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这对男女。 这是……穷小子攀上白富美的故事吗? 银行卡是这个姑娘的。 怪不得这个年轻男人会这么痛快,敢情花的不是自己的钱! 但售楼小姐又有些不确定,因为这个女孩除了长得很是漂亮,却也不像是出身富贵家庭的千金。 售楼小姐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 苏渔催促道:“美女,你想什么呢,还不快帮我办理手续? 我这一会还有事情要去忙。” 售楼小姐这才突然回过神来,连连对苏渔说了数声不好意思之后,才问道:“房子买在谁的名下?” “他。” “她。” 苏渔和李青苗指着对方异口同声的说道。 见状,售楼小姐彻底搞不清楚了,这俩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只听苏渔说道:“美女,听我的,就写在她的名下吧。” 李青苗悄悄的拉住了苏渔的手,没有和他争。 售楼小姐这才帮苏渔刷了卡,随后填写了好几张表格,又反复盖上了不少印章。 最后。 售楼小姐将一串钥匙递到苏渔的手中,笑着说道:“先生,您现在就可以去您的新家看看了,至于房产证,等过段时间办理下来,会有人联系您,让你过来取。” “谢谢。” 苏渔收起钥匙。 拉着李青苗的手出了售楼处。 他们打了一辆出租车,先是回到酒店里拿了东西,退了房间后,才又返回碧海蓝天。 当苏渔打开自己的新家屋门。 李青苗率先冲进客厅。 名义上是200平米的房子。 实际上并不止两百平米。 因为他们这一套房子的楼下,或者楼上,都是一梯两户,唯有他们这一层是一户。 楼下两家的年纪都是120平米,那么他们这一套自然要有240平米。 而且房屋是精装修的,该有的家具,电器也一应俱全。 这么大的房子里,仅是主卧就有三个,次卧也有三个。 李青苗坐在沙发上,笑嘻嘻的看着苏渔,说道:“阿渔……我们终于有家了!” “有家? 我看还不能算有家。” 苏渔摇摇头。 说道。 “为啥啊? 阿渔。” 李青苗茫然的问道。 苏渔说道:“除非你明天就和我去民政局里登记结婚。” 闻言,李青苗神色有些羞赧,又变的有些低落道:“阿渔……可是,我要是和你领了结婚证,你有一天会离开我,怎么办啊?” “丫头,我怎么会离开你啊?” 苏渔视线柔软。 李青苗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苏渔突然走到沙发边上,一把横抱起李青苗来,向着某间主卧中走去。 “阿渔,你要干什么……”李青苗的胳膊勾着苏渔的脖子,没有丝毫挣扎,而是低低的问道。 苏渔轻轻将李青苗放在床上,拿了一只枕头垫在她的脑袋下,低头在她的嘴唇上轻轻一吻,抬起头来,对视着她雾气朦胧的眼睛,说道:“丫头,我们结婚吧。” 当一个女人动情的那一刻。 她注定无法拒绝她爱的那个男人的任何请求。 所以,李青苗狠狠的点了点头,随后双手抱住苏渔的后脑,主动献上红唇。 …… 售楼部。 别看今天过来询问房价的顾客很多,但真正买的起的却是少得可怜。 几乎有一半以上的人,一听五万一平,便顿时失去了再问下去的兴趣。 所以,此刻售楼大厅中的工作并算不上忙不过来。 刚刚接待苏渔的那位售楼小姐,名叫韩浅静,是天城集团下派到杭城这边的销售员工,在杭城碧海蓝天系列的住宅销售系统中工作了三年多的她,几乎每个月都能拿到销冠。 而这在房地产销售界可以称得上是个神话。 就在韩浅静刚刚接待完一位顾客之后,她身边的另一位售楼小姐忍不住发牢骚道:“哎,浅静姐啊,这一天天的我也没出过什么业绩,都不想干了,我真的好羡慕你啊,每个月都能拿到销冠,我听上面人的口风,浅静姐,你可能快要高升了。 哎,以后我连个榜样都没有了!” 韩浅静闻言,灿烂一笑,拍了拍那位售楼小姐的肩膀,说道:“晨晨,你还小,才二十岁,慢慢来呗,对不对?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没干这一行呢,所以,以后啊你肯定比我还要厉害。” 那位叫晨晨的售楼小姐无精打采道:“浅静姐,你就别安慰我了,我自己心里有数,我没有浅静姐你长得漂亮,也没浅静姐你声音好听,虽然这些都不是主要因素,但却真的忽视不了,就拿刚才那个找你买房的帅哥来说,为啥这里十几位售楼小姐,他就偏偏找浅静姐你? 肯定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啊!这男人啊,就是喜欢你这类型的!” 韩浅静无奈的摇了摇头。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当初的她,为了拿到自己的第一个销冠,费劲了多少努力? 当初,就在她刚刚踏入售楼部,接待第一位顾客的时候,就连说话都发抖,更别提跟客户周旋,引导客户掏钱签约了。 而后来,她为了客服掉自己的恐惧,每天晚上下了班,她都会跑到很远的河边,对着河水,不停的练习着与客户说话时的技巧,表情,以及各种场景的灵活应变。 当然,这些韩浅静并不会拿出来解释给别人听。 因为似乎所有人都觉得她的成功,与她得天独厚的长相分不开关系。 晨晨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浅静姐,你知不知道,你高升以后,要被提拔到什么位置?” 韩浅静摇摇头,淡淡回应道:“晨晨,这些都不是现在应该关心的,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一,你要是不想过年还留在这里值班的话,就好好工作吧!” 晨晨沮丧道:“我是肯定要被留下值班了,就我这样的,三个月没出一单,老板不通知我永远下班,就已经不错了。” 说着,晨晨又阴阳怪气的加上了一句:“浅静姐,怪就怪你太优秀了,有你在,我们不管怎么努力,在上级眼里,都是混吃等死!” 韩浅静这次没有再理会她。 售楼处的工作虽然忙的时候很忙,但是几乎不怎么加班,该下班的时候基本也就下班了。 韩浅静在换衣间换上自己的便衣后,便提着一只手提包,出了售楼处,离开了碧海蓝天。 她的家位置,距离碧海蓝天并不远,只有十几分钟的脚程。 她的家是一处平房。 夹建在高楼大厦之中的平房,很破,很旧。 当韩浅静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去。 她的很多朋友都问过她:浅静啊,你在碧海蓝天做销冠,一个月工资几十万的时候都有,你为啥不和你父亲换个新房子住啊? 但这个问题。 她没办法回答。 因为她的父亲是个酒鬼。 也是个赌鬼。 她的父亲这些年累计欠下赌债两千多万。 父债女偿。 所以,别看韩浅静每天光鲜靓丽的上着班,但这些年她从没有攒下过一分钱。 她的钱全部用来去填补父亲的赌债缺口了。 在院门外站了许久之后。 韩浅静终于推开了门。 嘎吱—— 院门发出轻轻的声响。 就是这个时候。 一只啤酒瓶子从屋中飞出,滚落到了韩浅静的脚下。 韩浅静咬了下嘴唇,关上院门,还是决定进屋去。 只听屋中传来一个酒鬼的大骂声道:“你这个不孝女,还敢回来? !你要认我这个爹,就赶紧想办法给我凑到二十万,这一次,我一定要把以前输的都赢回来!” “不孝女,你还愣着干什么? 快给老子去啊!不不不,你先去给我买两瓶酒回来……” 听着父亲的话,韩浅静咬着嘴唇,继续向屋中走着。 很快,又是一个啤酒瓶子从屋里飞出,这次砸在了韩浅静的膝盖上。 韩浅静闷哼一声,随即咬紧牙关,她不敢叫出声来。 门内坐在地上的醉汉仍旧在撒着酒疯:“给老子站住,不准你进门!除非你给老子买酒来!借到二十万,否则你永远别进这个家门,我也没有你这个不孝女!”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不前进就是前进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不前进就是前进 碧海蓝天。 大被同眠。 李青苗枕在苏渔的肩膀上,痴痴的问道:“阿渔……从现在起,我是不是真的是你的女人了……” “不论以前,还是现在以后,你一直都是。” “嗯……” “我们明天就去领结婚证怎么样?” 苏渔又提了一遍。 如今的他,大概是真的想和李青苗结婚。 不过此时激情已过。 李青苗难免恢复了几分理智,她抬头摸着苏渔的脸庞,说道:“我才不要嫁给你呢。” “你不嫁给我,嫁给谁啊?” 苏渔抓住自己脸上那只小手,问道。 “谁也不嫁。” 李青苗道。 “你不嫁给我,又不嫁给别人,难道你准备孤独终老啊?” 苏渔道。 李青苗从苏渔的手中抽出手来,放到苏渔的胸口,隔着他薄薄的衬衫触摸着那块名叫黄麟之琮的璞玉。 “说话呀,丫头。” 苏渔说道。 李青苗这才开口道:“阿渔,我们定下个约定好不好?” 闻言,苏渔来了兴趣,问道:“那丫头你说,什么约定?” 李青苗仰头看着他,一双眸子清澈无暇道:“阿渔,如果两年后,你还记得我,你也还想娶我的话,那我就同意嫁给你,好不好?” “什么叫我还记得你,也还想娶你,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呢?” 苏渔说道。 “我没有说胡话,阿渔你也不要问我为什么,有一天,就算我不说,你也会明白的。” “好,我不问。” “那你答应我,两年之后,再娶我好不好?” “要等两年啊?” 苏渔脸色为难道:“可是我一天都等不及了啊,我现在就想娶了你,因为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天天没羞没臊的睡在一起了!” 李青苗脸色一羞,“阿渔,你别老是说话没遮没拦的……” 苏渔点点头,道:“好,以后我尽量注意,那你可不可以改变个主意啊? 丫头,明天就和我把结婚证领了,然后,大概后年我们就可以添个儿子了!” 李青苗摇了摇头。 苏渔又道:“那丫头,你看这样好不好? 你说两年,我说现在,那我们就老规矩,采取一个折中的办法,一年后你嫁给我怎么样?” “一年……”李青苗喃喃的说着。 在那个小县城时,星野青鸢曾经告诉过她,只要苏渔将那块黄麟之琮每日带在身上,大概一年到两年的时间里,就可以恢复记忆了。 “一年也可以。” 李青苗说道。 “嘿嘿——就知道我家丫头最心软了!来,让老公亲一个!” 苏渔一吻落在李青苗的眉心。 同时苏渔的心里却在偷偷盘算着:傻丫头,两年折中变一年,下次我再使使美男计,一年折中就可以变半年,然后半年变两个月,两个月变一个月…… 李青苗心细如发。 她学着苏渔捏自己鼻头那样,伸手捏了一下苏渔的鼻头,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肯定在想约定好的时间,一直折中下去,是不是?” “还有这事? 我有这么想过? 我咋不知道呢?” 苏渔否认三连,装傻充愣道。 李青苗也不点破,而是问道:“阿渔,你饿不饿? 咱们好像就上午吃了一顿饺子,再拖拖,可就都到晚餐的时间了。” “饿,好饿。” 苏渔很诚实的点点头。 这个时候,他的肚子也很配合他,发出咕咕的声音? 李青苗忍俊不禁道:“阿渔,那你想吃什么? 我去给你买回来,帮你做。” 苏渔不怀好意的盯着近在咫尺的李青苗,道:“我想吃你。” “我怎么吃啊?” 李青苗的脸红一直蔓延到耳根处。 “嗯……剥光了吃!” 苏渔哈哈大笑道。 闻言,李青苗立刻将头缩进被子里,再也不肯出来了。 …… 两个人一直到了晚上八点才拉着手出了门来。 因为碧海蓝天除了他们之外,还没有其他人入住的原因,所以整个小区里,没有路灯的地方,都是黑压压一片。 不得不说,在这样的环境下,敢率先住进来,也是需要勇气的。 两个人沿着路灯的方向,一路径直出了小区。 距离碧海蓝天不远的地方,有着一处还算人声鼎沸的夜市。 路过夜市的时候,苏渔问李青苗说道:“丫头,都这么晚了,要不你就别亲自下厨了,今天我们也够累的了,要不就在这随便对付一点,好不好?” 李青苗确实停也不停,拉着苏渔的手一直向前,口中说道:“外面的东西都不干净,尤其是这种小吃,以后我天天做饭给你吃,你可别想吃这些不干不净,又没营养的东西。” 一个女人一旦开始关心起一个男人的餐饮。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这个女人是你的妻子,第二种可能,这个女人已经把自己当成是你的妻子了。 苏渔被李青苗牵着手,跟在她的身后。 一时间,把他平日常说的“重振夫纲”四个大字忘到了脑后。 他此刻突然觉得,有人管的感觉,真舒服。 李青苗拉着苏渔进了一家超市。 他们在超市里转了好久。 买了油盐酱醋,鸡鸭鱼肉,还有很多很多蔬菜。 苏渔欲哭无泪道:“丫头,这些东西,我可抱不动啊……” 李青苗说道:“我又不会让你自己拿,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是农村姑娘,我有力气。” “你可得了吧。” 苏渔生怕李青苗跟他抢一样,一股脑的提起那些东西,说道:“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还有力气呢? 我是真没见过比丫头你还瘦的女孩子!” 随后,二人提着东西去结账。 就在这个时候。 一个正低着头的女人迎面走来,撞在了苏渔的身上。 苏渔也因为没有丝毫防备,手中的东西掉落了一地。 那个浑浑噩噩的女人撞了苏渔一下后,才似乎醒过身来,连忙蹲下身子,一边捡着东西,一边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失忆后的苏渔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他有些生气道:“你走路好歹看着点路啊!算了,你不用帮我捡了,我自己捡就好了,你走吧!” 说着。 苏渔便蹲下身子去捡东西。 那个女人抬起头来看向苏渔,正好苏渔也看向了她。 两个人都是一愣。 “怎么是你啊,韩小姐。” 苏渔说道。 韩浅静强挤出一丝笑意,道:“苏先生,真巧。” 这个时候,苏渔才刚刚发现,韩浅静右边的脸庞上火红火红的,看样子,像是被人掌掴了。 苏渔问道:“韩小姐,你这脸上……没事吧?” 他本来想问的是,你这脸上是怎么了? 但是又想到他们二人之间只是萍水相逢,所以临时改了后半句。 韩浅静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可能是最近天气变冷的原因,在外面吹了会凉风,冻的吧……” 说话的功夫,苏渔已经捡完东西,随即与韩浅静简单道别之后,便和李青苗一起去前台结了账。 随后,二人便出了超市。 超市的某个无人的角落中。 韩浅静躲在角落里,终于可以放声痛哭出来。 她的父亲逼她出来买酒。 可是现在她的身上真的掏不出一个钢镚来。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啊……我明明比所有人都努力,但上天却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每个月二十几万,甚至三四十几万的工资都用来去还父亲的赌债了,而实际上,她每个月在还的只是那可怕的高利贷利息。 父亲那两千万的巨额赌债仍旧一分不减的在那里堆着。 但她没有办法,她必须要换。 因为如果她不还的话,那些人就会用她父亲的生命来威胁她。 她的父亲如今只剩下六根手指,每只手上都缺了两根,是被那些人砍掉的。 所以韩浅静知道,如果有一天她的还不上那些钱了,她的父亲一定会死,那些人也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 超市外。 李青苗走在前面。 而手中提着几个大手提袋的苏渔跟在后面。 李青苗隐隐感觉到苏渔有些心不在焉,她也一下就猜到了因为何事。 李青苗在路边停下脚步。 “怎么不走了? 丫头?” 苏渔问道。 李青苗没有回答苏渔的问题,而是说道:“把东西先放在地上。” 苏渔虽然不知道李青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照做了。 待他把所有东西都放下后。 李青苗问道:“阿渔,你是不是想回去帮她?” 闻言,苏渔又不得不感慨这丫头的心细如发,他说道:“丫头,我看得出来,韩小姐好像遇到了些什么问题,她的脸上好像是被别人打的。 我们要是这样不管不问,到底是于心不安。” 李青苗点点头,“韩小姐下午的时候,那么耐心帮我过流程,我也看得出来,韩小姐人不错,阿渔,你去帮她一下吧,我在这里等你。” “好,那丫头你在这里乖乖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了。” 苏渔说罢,快步向着超市中折返回去。 望着苏渔的背影。 李青苗视线温馨。 你和以前的你一样,都是那么古道热肠。 …… 超市。 那个陈列着簸箕、笤帚、马扎、板凳、被褥、枕头等地方的角落中。 韩浅静蹲在那里哭了许久,都没人发现。 因为摆在这边的商品平日无人问津。 因为很少有人买的原因,同样,也很少会有超市的工作人员会来这边清点商品。 韩浅静哭的歇斯底里。 这个角落,似乎已经成了她的容身之所,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躲在这里哭。 “为什么……我为什么我会有一个那样的赌鬼爸爸……”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我妈也不会死吧?” “如果不是因为我有一个那样的爸爸,我这几年也不会过的人不人,鬼不鬼吧?” “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明明比所有人都努力的……” “但是……我每天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每个月拿着三十万的工资,实际却连一支超过100块的口红,我都不敢买!” “为什么……” 韩浅静的眼睛里溢满泪水。 …… 货架的转角处, 苏渔正倚在那里,他将韩浅静的话完完整整的听了一个遍。 苏渔也猜到了韩浅静脸上的巴掌印,是她的父亲打的。 所以他并帮不了她。 苏渔没有现身,而是从身上随手抽出一沓红色钞票,他又从一旁的货架上找来一支笔,在最上面的那张大钞上写上了几句话。 然后他蹲下身子,将那沓钞票贴在地面上,随后用力一推。 那沓钞票滑行到了韩浅静的脚尖处。 感觉到有东西碰到了自己脚尖的韩浅静连忙擦干自己泪花,她第一反应是有人来了。 然而当她眼前不在模糊之时。 却发现一沓钞票正摆在自己的脚下,足有三十十张。 韩浅静颤巍巍的拾起那些钞票。 只见第一张钞票上写着一段话:当你发现自己可能方向错了的时候,首先要做的便是停下脚步,这个时候不前进,便是前进。 字迹工整,力透纸背。 韩浅静盯着那段话,反复读了几遍后,突然抓着那些钱起身,向着货架转角那里走去。 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 只有一支用过的碳素笔被留在了地上。 第二百九十八章 占有韩浅静 第二百九十八章 占有韩浅静 当苏渔走出超市。 李青苗并没有追问关于韩浅静的事情,而是帮苏渔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阿渔,我们回家吧。” 苏渔看着空空如也的地面,疑惑的问李青苗道:“丫头,咱们买的东西呢? 不会你就站在这里看着,都让贼给偷走了吧!” 李青苗摇摇头,说道:“那些东西太多了,你背着还是太累了,你的身体也算刚刚好过来嘛……所以我叫了个出租车,现在已经把我们买的那些东西送到小区了。” 苏渔哭笑不得道:“傻丫头,我这还是头一次听说给菜打车呢!” “嘿嘿——” “你这丫头,既然打了车,那为什么不自己先回家,非要等我。” “我就要等你嘛……” ……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后。 时间已经来到腊月二十八。 也就是这一天,本来正在床上和李青苗探索生物学的苏渔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内容很简单,要他下去拿房产证。 苏渔下了自家的楼来,向着售楼处的方向走去。 因为后天就是除夕夜的原因,所以碧海蓝天这边显得更为空荡了,就连售楼处的售楼小姐们也都相继放假回家了。 苏渔来到售楼处时,售楼小姐们也都在忙着整理东西,看样子今天就要放假了。 随后,一个中年男人来到苏渔身边,在问清他是不是叫苏渔之后,便将一本房产证交到了他的手上。 不过苏渔并没有马上离开。 他在远远的看着韩浅静。 今天已经腊月二十八。 按理说,韩浅静这个优秀员工早就应该放假了。 而事实上,公司也确实早就给她安排了假期,但她却不肯放假,主动向上级要求加班。 这时,那个名字叫晨晨的售楼小姐,刚好和另一名售楼小姐一起从苏渔身边经过,他们的窃窃私语被苏渔尽收耳中。 “晨晨啊,你看人家韩浅静,还真是严于律己,按理说公司腊月二十三那天,就已经给她放假了,可是人家呢,还不是和我们一样一直工作到现在!” “莉莉啊,她啊,那就是做作!哼,不就是长了一张好脸蛋,一副好身材? 又知道在领导面前啥时候应该张开腿!” “晨晨,你说的对,我就不信她韩浅静没有被陈经理那个过……” “那肯定有啊,莉莉,咱明人不说暗话,无论你,还是我,都陪过陈经理吧? 咱们要不同意,早就被陈经理开除了。” …… 听着两个女人不知羞耻的对话,苏渔冷笑一声。 他走出售楼处的门,不过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外面的一张椅子上。 没过多久,售楼小姐们开始陆续离去。 而最后一个出来的便是韩浅静。 韩浅静锁好售楼处的门后,长长的叹出一口气然后慢慢走下台阶。 一道声音从她的背后传来:“韩小姐,能不能请你吃个饭?” 闻声。 韩浅静转身望去。 只见苏渔从椅子上站起了身来。 韩浅静稍稍犹豫。 或许是因为她真的不想就这么早回家面对她的父亲。 “可以。” 她答应了苏渔。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街道上, 苏渔在后。 韩浅静在前。 一句无话。 直到走到这条马路的尽头时。 韩浅静停下脚步。 苏渔也停下脚步。 冬日里正午的太阳,透过头顶上的枝丫折射下来,依旧有些刺目。 韩浅静憔悴的面色,被阳光照耀的显得有些苍白,她突然转身,望着苏渔,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苏渔摇了摇头。 “那你是不是喜欢我的身子?” 她又问道。 苏渔还是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请我吃饭? 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似乎除了解释为你喜欢我的身子外,找不到第二种解释。 不过……你要是喜欢我的身子,我可以给你,因为我不讨厌你。” 闻言,苏渔抬手接住一片旋落的枯叶,眼神深邃的问道:“仅仅是因为不讨厌,就可以让你交出自己的身子吗?” “没错。” 韩浅静面如死灰道。 “我只接受处女。” “我是处女。” …… 一处公共卫生间内。 某个隔间里。 苏渔抱着韩浅静,视线锋利道:“你会后悔吗?” 韩浅静侧过脸,对视着苏渔,咬着牙道:“我不后悔,我只是没想过,你会在这种地方,要了我。” 苏渔又道:“那你会爱上我吗?” “永远都不会!” 韩浅静回答的异常坚定。 苏渔冷笑道:“那就好,那我就没有负罪感。” 韩浅静盯着苏渔,视线竟变得有些怨恨道:“就在前些天,在超市遇到你的那个晚上,我还在想,你和其他的男人,应该会有些不同,没想到你也只是个斯文一点的禽兽罢了!” “你主动提出来,我当然会满足你。” 苏渔说道。 “呵呵……”韩浅静神经质的笑着。 苏渔伸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让她再也笑不出声来,他视线阴沉,声音更阴沉道:“韩浅静,你承不承认是我的女人没关系,反正永远都改不不了这个事实,从现在开始,我正式通知你,我的女人不应该懦弱、无能,你应该尝试着去改变这一切。 另外,你千万不要试着摆脱我,不然我宁可要你死。” 说完之后,苏渔才松开韩浅静的下巴。 而当苏渔刚刚落下手的时候,韩浅静便转身狠狠一个耳光打在了苏渔脸上。 啪! “你这个混蛋!我恨你!” 苏渔不躲不闪。 他的嘴角被打出一缕血来。 也就是下一瞬间。 韩浅静突然扑向苏渔,双手缠住他的脖颈,张口便死死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韩浅静唇齿猩红,嘴里沾满了苏渔的血。 苏渔没有推开韩浅静,也没有叫疼,只是痛的皱起眉头,将韩浅静的身子拥入自己怀中。 如今的苏渔,性格当然是更偏兵王苏渔多一些。 他或许对韩浅静除了欣赏之外,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感情,但是既然要了她的身子,他便会对她执着到底。 韩浅静松开嘴,浑身颤抖着。 或许是因为过度的激动。 也或许是因为苏渔流了太多太多的血,让她感到的恐惧。 而苏渔任由自己的脖子上冒着血,搂紧韩浅静的腰肢,扭头看向韩浅静的侧脸,淡淡问道:“还要不要再来一次?” 韩浅静没有回答,而是闭上了眼睛。 …… 深夜。 苏渔才回到家中。 而李青苗已经等了他很久很久。 因为他没有回来,所以李青苗也一直都没有吃饭。 “傻丫头,你等我干什么? 自己先吃就好了呀?” 苏渔说道。 李青苗并不和他讨论这个话题,二十说道:“你去坐下等着就好,我帮你盛饭。” 随后,苏渔走到饭桌边上坐下身子。 李青苗为苏渔端上了饭菜。 今天的饭菜很丰盛,看得出来这个丫头是精心准备过了。 而李青苗在坐在的那一瞬间,就闻到了苏渔身上一股淡淡的香水分,甚至还从他的外套上发现了几根只属于女人的长发。 但李青苗什么都没有说。 甚至也没有问苏渔今天下午去了哪里。 而苏渔吃了一口菜后,小心翼翼的望向李青苗,说道:“丫头,今天下午……” 李青苗打断苏渔嗯话道:“今天下午,我在家里看工作来着,结果找了一下午,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闻言,苏渔咽下他原本想说的话,而是说道:“没事,明天老公陪你一块找好不好?” “好。” 李青苗灿烂笑道。 半夜,熄灯后。 苏渔进入李青苗的被窝,刚想有所动作。 便听背对着他的李青苗说道:“阿渔……今天我不给你。” 苏渔张了张嘴巴。 又听李青苗低低的说道:“今天已经有人给过阿渔了……阿渔今天不属于我……” 苏渔哑然。 这个丫头是多么的聪明。 又是多么的有智慧。 苏渔一时间大感自己龌龊,刚想退出李青苗的被窝,却被李青苗的手拉住。 “阿渔,你可以抱着我睡。” …… 翌日,一早。 李青苗便像往常一样早早起了床来,她隔着棉被轻轻拍打着苏渔的屁股,说道:“大色狼,大懒虫,起床啦!” 苏渔翻了个身,将李青苗拉入怀中,在她的耳畔轻声呢喃道:“丫头,有你真好!” 李青苗说道:“嘿嘿——你知道就好。” …… 破败不堪的平房内。 躺在床上的韩浅静回想着昨天发生在公共厕所中的那一幕幕,眼神怨恨。 “苏渔……你会那么天真嘛? 以为得到我的身体,就可以得到我的心了?” 韩浅的指甲几乎掐进肉中。 昨天她和苏渔没有作安全措施,而苏渔和她分别之前,也嘱咐过她,一定要服用紧急避孕药。 但她没有去买。 她并不想有他的孩子。 但可能也就是为了和他对着干,他要她去买,她就偏偏不去。 此时,她的父亲并不在家,不知道又去哪里赌钱了。 没过多久。 一个男人翻窗而进。 不是苏渔还能是谁。 韩浅静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冷冷的望着苏渔,说道:“你又来找我做什么?” 苏渔将一片紧急避孕药丢到她的面前,淡淡说道:“如果你不想生我的孩子,就立刻吃了它。 如果你想生我的孩子,那就可以不吃,孩子生下来,我也不会不认。” “你……”韩浅静瞪着苏渔。 “你吃完,我立刻就走,我也保证,以后少来打扰你。” 苏渔说道。 “你混蛋!” 而韩浅静不知突然哪来的力气,突然爬起身来,从桌上摸到一个不锈钢杯子,狠狠的砸向了苏渔。 苏渔依旧不躲不闪。 那只不锈钢杯子把他砸的头破血流。 两人对视着。 苏渔头上流下的鲜血几乎遮住他半边面孔, 看起来有些恐怖。 最后还是苏渔率先开口说道:“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但能让我流血的女人,你肯定是第一个。” “你闭嘴!” 韩浅静声嘶力竭道。 “你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说罢之后,韩浅静将那粒药拆开包装,填入口中,用牙咀嚼碎了,然后一口咽下。 “现在,你可以滚了吧? !” 可苏渔偏偏就是站着一动不动。 愤怒至极的韩浅静也不再理会他,闭上眼睛,只是她的脸庞和手,都在不停的颤抖。 大概有十几分钟的样子。 韩浅静终于还是睁开眼睛,强忍着怒火打破沉默道:“厨房那边有自来水管……你去洗洗你的头,另外,我父亲应该就要回来了,你不想死就赶紧滚,被他看到你出现在我房间里,他一定会杀了你的……” “你是在我担心我?” “我是不想看到你!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苏渔!” “既然恨我,那就永远都恨我好了,恨我恨到再也喜欢不上任何人。” 第二百九十九章 天涯海角 第二百九十九章 天涯海角 说着。 苏渔再次将韩浅静压倒在床上。 韩浅静勃然大怒道:“苏渔,你疯了? !这是在我家!” “你不觉得你现在比我更像个疯子吗?” 苏渔凝视着韩浅静眼睛,问道。 苏渔满头鲜血的样子,让韩浅静压根无法将他和之前那个带着金边眼镜、笑意温纯的年轻男人联系起来。 这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就在苏渔剥着她衣服的时候,韩浅静眼睛血红,咬着牙道:“你就不怕我父亲突然回来,杀了你? !” “我就算下地狱,也要带上你。” 苏渔冷声道。 韩浅静不再挣扎,笑的无比凄凉,“苏渔,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苏渔不再说话。 …… 一个小时后。 “你还不滚?” 韩浅静双目无神的望着屋顶。 苏渔躺在一旁,脑袋枕着自己的手臂,说道:“后面晚上,除夕夜,你父亲如果没在家的话你可以去我家。” 韩浅静冷哼一声。 苏渔又道:“以后没有钱用了,或者遇到什么困难了,不要一个躲到商场的角落里去哭,你可以找我。” 闻言,韩浅静冷声道:“你少在我面前假惺惺了!恶心不恶心……” 话说到一半,韩浅静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再傻,也能从苏渔的话里听出来,他就是那天晚上那个丢钱给自己的人。 苏渔扭头看着韩浅静的不可思议的表情,说道:“其实哪怕昨天我请你吃饭,我也并没有要占有你的想法,只是你却误会我是那种人,反倒因为自己家里这些事,而自暴自弃,自己送到我手上来,那我当然不会和你客气,很简单来说就是,你这么漂亮的女人,我拒绝不了。” 听着苏渔的话,韩浅静扭头,与苏渔的目光针锋相对,道:“哦,是吗? 那我倒想问问,你是睡我的时候舒服,还是睡你媳妇儿李青苗的时候舒服?” “想听实话?” 苏渔问道。 “不然呢?” 苏渔嘴角浮起戏谑道:“和我媳妇儿在一起的时候,我更舒服,和你在一块的时候,我觉得你更享受。” “你——”韩浅静瞋着苏渔,说不出话来。 “你这么看着我,在我眼里,那就是还不满足的样子。” 苏渔说道。” “是啊,那你继续来啊!” 韩浅静咬着牙道。 “正有此意!” …… 又是两日后。 除夕之夜。 杭州城万家灯火。 苏渔与李青苗在家里做了一天的功课之后,李青苗说道:“阿渔,要不我们出去转转吧?” “丫头,你想出去转转?” “嗯,天天在家里待着,也没意思呀!” “那我们现在就出去。” 苏渔说着,便翻身下了床去,快速穿好鞋后,将李青苗的鞋袜递给她。 李青苗聪苏渔手中接过自己的鞋子,说道:“阿渔,今晚我们去哪里啊?” “天涯海角。” …… 同一时间。 深州市。 林氏别墅。 林南海的葬礼几天前就已经举行完毕,此刻院子里的灵棚、白帐什么的皆已经拆除掉。 而最近这几天以来,林妍的身子依旧没有好转。 除夕之夜,她只能这样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她茫然的望着窗外没有烟花的除夕。 没有烟花的除夕,就没有年味儿。 她的思绪回到几个月前,苏渔曾经为她点燃盛世烟花的那个晚上。 憧憬、眷恋、欣喜、震惊、恐惧、哀伤,绝望…… 一时间,似乎无数种情绪从她的眼眸中掠过。 林妍将自己的手贴在玻璃上。 阿渔,如果你真的还在世间的话,你在干什么呀? 我真的好想你。 就在这个时候。 一个电话打进她的手机,她神色一动,因为打电话给她的是白子都。 林妍犹豫了良久,她原本并不想接,但因为之前自己因为苏渔的事情曾经主动麻烦过白子都,所以到最后,林妍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妍。” 电话中传来了白子都的声音。 林妍皱了皱眉头,随后说道:“子都,你以后还是叫我林妍吧,这样我听着,也还算舒服一点。 ,” 白子都说道:“妍,对不起,这一点可能是改不了了。” “那你就尽量少叫我的名字,你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 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就先挂了。” “今天除夕啊,如果除夕之夜我都不能找你的话,那么平常时候,我就更没有理由了?” 林妍说道:“那你就长话短说就好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既然你要我开门见山,那我也就不继续装神弄鬼了!” 白子都说道。 林妍不语。 只听白子都说道:“妍,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原来这世间真爱之人,都是久别重逢。” “我没听说过。” 林妍不假思索道。 “那你打开你的窗户,站起身来,往楼下看看。” 白子都说道。 林妍心里略微有些不安,她起身走到窗台边上,拉开窗户,向着院中望去。 只见身姿挺拔,相貌英俊的年轻男人正站在自家别墅的院子中,正抬头对着她笑。 这个年轻男人不是白子都,还会是谁? 白子都的声音继续从话筒中传出,道:“妍,除夕快乐!自从复旦一别,我回到燕京,已经等了你整整三个年头。 一千个日夜的相思之苦,让我明白,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找到一个可以替代你的女人,你就是我生命中的全部。 所以,趁着今夜除夕,我来找你了。” 林妍回应道:“子都,你回去吧!我们不可能的,当年我只是错将崇拜,当成了爱情,对不起,子都,是我辜负了你。 我们真的已经回不去了,现在的心,只留给阿渔一个人,谁也替代不了他。” “妍,可是他已经不在了……” “即使他不在,我们也没有可能。 所以,子都,你回去吧,从此以后,也不要再来深州找我,阿渔的发小现在就在我家里,如果被他知道我和你这个前男友联系,就该误会我了……” “你说的是夏新川吗?” 白子都问道。 “你认识新川?” “当然认识,燕京大少夏新川谁不认识?” 白子都说道。 他当然对夏新川再熟悉不过, 因为当年害死他父亲白锦祺的,夏新川的父亲夏千帆要首当其冲。 所以,白子都迟早会找夏新川,找夏家人清算。 但眼下,还不是时间。 “没事,妍妍,你就说我是你一个老同学就好了,至于夏新川啊,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无妨,你就说我叫王小明,是你同学就好了。” “子都,我真的没有和你开玩笑,你离开深州吧,我要挂了。” “别别,别挂,妍,这深更半夜的,你让我一个人去哪啊? 我好不容易今年有时间南下,过来看你,这几千里地的,我可不是坐飞机过来的,我自己开车来的,我最少也得面对面看上你一眼,我才能甘心回去啊。” 白子都说道。 燕京与深州。 的确说是天南海北,都不过分。 瑶瑶路程何止千里。 林妍有些犹豫。 见状,白子都故意打起喷嚏来,“阿嚏——好疼啊……外面,妍,如果你愿意下来也没关系,你就站在窗边,让我一直能看到你,我们就这样打着电话,谁都不许挂掉好吗? 阿嚏——” 林妍道:“子都……你这又是何苦呢……” 白子都苦笑道:“妍,怪就只能怪你给我打的那个电话,本来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但是,你那通电话,却又让我心中的不甘死灰复燃……阿嚏——,妍,我这一生都绝对不可能再离开你了,就算你现在不肯接受我,我也不回回燕京,我会留在深州陪你的,哪怕你不接受我对你的感情,你也有其他地方可以用到我啊,别忘了我和你一样,也是复大mba学位,至于你们林氏集团,月涯地产,还有那个苏渔留下的神话集团,我都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它们起死回生!” 白子都说了那么多。 真正可以打动林妍便是最后这两句。 因为神话集团和林氏集团,是父亲和苏渔的心血所在。 对她而言,意义非凡。 所以哪怕她费尽世间一切周折,都会设法保全神话集团和林氏集团。 甚至,如果到了危急关头,她会不惜弃车保帅。 就连月涯地产,她都可以毫不犹豫的放弃。 “子都,你说的我会考虑……今天这么晚了,你来我家,多有不便。 你还是先回去吧,我们改天约个时间再说。” 林妍说道。 “嗯,这样也好。 那我就先回去,我们随时电话联络。” 林妍挂掉了电话,合上窗户,拉上窗帘上,回到床边,又再次将视线投向床边的小窗口外。 在这边这个小窗口里,正好可以看到院门那边的动静。 没过多久。 林妍便看到白子都离开了别墅院子。 然后,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夏新川的手机,说道:“新川,院子门的遥控开关控制器,是不是在你那里呢?” “是啊,嫂子,怎么了?” 林妍说道:“你把院子门锁上。” “我之前就锁上了呀。” 夏新川说道。 林妍眉头一皱,“你之前真的锁了?” “真的锁了啊!” 夏新川认真的说道。 听到这里,林妍咔嚓切断了电话,眼神有些眯了起来,如果夏新川之前的锁门了,那么白子都是怎么进来的院子? 难不成有人给他开门不成? 别墅一楼的客厅中。 夏新川放下手机,找到院门开关控制器后,盯着控制器上的绿灯,愣了一下。 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靠,我明明记得关上了呀? 难不成我记错了? 不可能啊。 正当夏新川准备起身去楼上之时,张大才碰巧从外面回来。 夏新川问道:“大才,你是不是刚才出去了?” 张大才笑道:“我当然出去了啊,不然我这是打哪回来的?” 夏新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这就对的上了,我就说嘛,我不可能记错。” 第三百章 急救 第三百章 急救 杭城。 苏渔与李青苗走在灯火辉煌的除夕夜景下。 两个人只要在一起,似乎永远都是这样,每次不管出近门去吃饭,还是出远门去另一个城市,都是漫无目的的。 用苏渔的话说,就是活着就已经够累的了,何苦去筹划这个,准备那个的? 随遇而安不就好了吗? 而李青苗呢? 只要苏渔说的,她就都听。 “没有烟花的除夕,确实缺少了年味。” 苏渔说着,又道:“现在这过年啊,除了街上人多一点,也没啥特殊的。 丫头,要不,我们回去吧。” “好吧,如果阿渔你要回去,那我们就回去。 不过我还是希望能趁着今年过年的时候,多和阿渔你四处转转,因为一旦这个年过去了,我们可就应该去找工作了呀!” 闻言,苏渔说道:“丫头,我觉得,你才刚刚二十周岁,你现在工作还是太早了点,听我的,过完年之后,我们想想办法,送你去上大学。” 李青苗坚决的咬了咬头,道:“这个问题,我们之前就约法三章了,如果你不去读大学的话,我也绝对不会去的。” 苏渔无奈道:“哎,你这个丫头啊,哪都好,就是认死理。 这点是毛病,以后得治才行。” 同时,苏渔的心里默念道。 看来最近这几天要想想办法了。 在过完年,新学期即将开始之前,一定要把丫头送进江南大学才行。 …… 与此同时, 破败平房小院中。 “你个不孝女,还不给老子跪下!” 韩浅静的扶贫手中捏着一只紧急避孕药的包装盒,他气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你告诉我,那个奸夫是谁!你个不孝女,是不是正准备着赶紧嫁出去,然后再也不用管我了是不是? 我告诉你,你休想!” 穿着单薄的韩浅静跪在院子中。 神情无比憔悴。 她的脸上又多了几个巴掌印。 以往,除去自己父亲之外,她对待任何人都是很和颜悦色的,无论任何人在背后如何说她的坏话,她都不会计较。 而在她的父亲面前,从小到大,她从来都不敢抬着头、看着父亲的眼睛说过一句话。 而如今,她生命之中,突然又闯进了一个另类。 闯进她生命中的这个男人,无论她骂他,打他,甚至用东西砸的他头破血流,这个男人都不会还手打她。 这个男人唯一的条件便是要占有她。 而她就这样,用自己的身体,换来了向他肆意宣泄的机会。 这么多年积累下的委屈和怨恨,她全部都爆发在了苏渔的身上。 韩父一棍子抽在韩浅静的大腿上,龇牙咧嘴道:“你赶紧告诉我!到底是谁? 我绝不会再允许你们往来!” 韩浅静强忍着大腿上火辣辣的的痛,硬是一声不敢吭。 她真的是太畏惧她的父亲了。 “不说是吧? 那今天老子就打断你的腿!你不想让老子好好活,那大家就都别活着了!” 丧心病狂的韩父拿着一根胳膊粗细的棍子,向着韩浅静的身上就是一通猛打。 因为韩浅静衣着单薄的原因,衣服上很快就透出了血丝,看着格外渗人。 “你说不说? 你到底说不说? 不孝女,我打死你!” 任凭韩父如何一棍子一棍子的落下来,韩浅静就是一声不吭。 她蜷缩在地上,身子多处的肌肉神经忍不住痉挛起来。 但是,喝了酒的韩父却是越打越上瘾,“不说!我让你不说!” “我让你护着那个奸夫!” “我打死你!!” “你给我死!!!” 韩父话声落下。 他手中的棍子敲在了韩浅静的头顶。 鲜血顿时迸溅。 也因为如此。 被鲜血溅了一脸的韩父瞬间醒了酒。 而韩浅静的身子摇摇欲坠,最终扑腾一声倒在地上。 她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她的父亲打她,骂她。 但她却真的没有想到,父亲居然有一天要杀她。 韩父大惊失色,根本忘记了去看看韩浅静是不是还有气息,便忙不迭的甩掉手中的棍子,撒脚丫子奔出了院门,不知去了何处。 躺在血泊之中韩浅静视线木讷,两只手无力的挣扎着。 她的手机掉落在地上,就离她的手只有十分钟那么远,但是这十公分的距离,对于此刻的她来说,却无异于海角天涯。 她根本摸不到。 很多很多的血从她的头部流出。 她知道自己大概是无力回天了。 视线已经越来越模糊。 在弥留之际,韩浅静才恍然意识到,其实,这些年中,他从来都没有过任何一个知心朋友。 其实,在最近的这几年中,父亲对她的要求越来越变本加厉,她一个月的三四十万收入,压根儿顶不上父亲两个晚上的赌资。 她曾经数次想过要轻生。 现在韩浅静真的要死了,她的心里却突然生出了一股不甘。 她视线涣散,心中却是充满着恨意。 因为,那个夺去她贞操的王八蛋,还在好好的活着。 …… 在苏渔和李青苗向着家中的方向走去之时。 恰巧遇到一个中年醉酒男子慌慌张张,惊魂未定的跑出了一条小巷子。 而那条小巷子的尽头,恰好韩浅静的家。 苏渔心里隐隐升腾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他不禁向着那条巷子里多看了几眼。 而李青苗见状,说道:“阿渔,要么,我回家等你,你有什么事情你先去?” “没事。” 苏渔摇摇头。 上次的时候,他已经对韩浅静说过了,没事的话,他不会总去打扰她。 现在他只希望是自己多虑了。 苏渔和李青苗走过了那条巷子。 向着碧海蓝天的方向走去。 那处小院子中。 韩浅静还在挣扎着,想要去抓那只手机。 不知为什么,现在的她明明已经离死亡那么近,她却格外的渴望活着。 她挣扎着,手指已经离她的手机,只有三厘米了……两厘米……一厘米…… 这最后一厘米。 她不知用了多久,才触碰到手机。 她挣扎着,将手机拉到自己的脸颊边,打开通讯录,从通讯录中一眼就找到了那个虽然没有备注名字,但却格外深刻的手机号码。 她按下拨通键后,便晕厥了过去。 路上。 已经走到碧海蓝天小区门口的苏渔掏出手机,看着手机屏幕上来电备注显示的韩小姐三个字,瞬间眉头一皱。 “丫头,你先回家。” “嗯嗯,阿渔,你小心点,早点回来。” “我知道,你不要等我,早点睡觉。” …… 苏渔一路奔回。 气喘吁吁的他走进那条黑布隆冬的巷子。 他的心里有些苦涩。 只有除夕之夜的现在。 这条小巷子的漆黑逼仄,才真的和外面的灯火辉煌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而韩浅静就在这种地方生活了二十多年。 苏渔走到那个小院门口。 院门是大敞的。 不过苏渔没有多心,因为现在正是除夕之夜,家门大开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是接下来。 当苏渔真正要进入小院子的时候,一抹浓烈的血腥味瞬间闯入了他的鼻子之中。 苏渔大惊失色。 连忙跑进院子中。 眼前的一幕,让苏渔几乎窒息。 之前李青苗说,要他过来看看,他没有听。 倘若他没有接到韩浅静这最后一个电话,那么估计他再听到有关于的韩浅静的消息时,就是死讯了。 他来不及多想,一把抱起地上的韩浅静,快步向着巷子外跑去。 “停车!” “停车!” “你给老子停车?” 苏渔抱着韩浅静,站在路边,不知叫了多少辆出租车,但无一例外,没人敢停。 毕竟这满身带血的,谁敢拉啊。 就在苏渔即将陷入绝望的时候。 李正太正好开车从这条路上经过。 他马上停车,照顾苏渔抱着韩浅静上了车去。 “兄弟,你这是什么么情况啊?” 李正太问道。 苏渔急声道:“我也没办法跟你解释!总之。 你赶紧开车!开快点!” “兄弟你都说了,那必须开快点!红灯照闯不误!” 二人说话的功夫。 李正太就连闯了两个红灯。 “兄弟,这个女人我怎么看着有点面熟啊……”李正太又看了一眼苏渔怀中的女人,说道。 苏渔回答道:“他是你的同事,韩浅静!” “我去!真是她啊!兄弟这是怎么回事啊? 韩浅静这是怎么搞的?” 苏渔不耐烦道:“你就不要在这里八卦了,赶紧开你的车!不然一会被交警抓住了!” “兄弟,你别小看我哈,我开车那是从来都只有别人追我的份,哪有我追别人的份啊? 虽然这车是陈经理的,开着不怎么顺手吧!” 苏渔不理会李正太。 而是双手抱着怀中女人的头,即将让她少流一点血。 回想起这几天中,自己对待她的态度。 苏渔略微有些不安。 他还有很多话想要等着韩浅静醒了,他亲口告诉她。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因为韩浅静现在真的失血太多了。 “哥们儿,马上就到了!” “到了!到了!抱她下车!” 李正太喊道。 车子一停。 苏渔便抱着韩浅静向着医院中冲去。 韩浅静被送去icu。 而苏渔便坐在走廊中的椅子上。 其实。 他真的很想告诉韩浅静,他之所以对她那么坏,是想用这种办法让她变的好起来。 同时,他也告诉她,想得到她,这一点自己从不否认。 浅静,在你眼里,我虽然对你不好,但是我知道,你肯定是这一辈子唯一打过我,让我流过血,而我还不还手的女人。 苏渔等在走廊中很久很久。 而李正太因为闯红灯问题,现在正在被交警疯狂的联系。 李正太正在和陈经理打着电话:“陈经理,这事还是你出面帮我摆平一下吧,花钱摆平最好,反正车是你的车,我也没有驾驶证,你自己看着办吧!” 挂断电话后。 李正太回到走廊,坐在苏渔身边,说道:“哥们儿,别太担心,这么久没出来,就说明没事!来,抽颗烟!” 苏渔摇了摇头。 李正太说道:“兄弟,我说你啊,还真是他娘的够眼贼!我们售楼处,可就数这个女的最漂亮,看样子,又被你骗到手了? 不是我说,其实,你家里那位,也挺不错的……” 第三百零一章 肿瘤 第三百零一章 肿瘤 苏渔没有理会李正太,从他手中接过那支香烟,走到卫生间里,然后下意识的一般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来,点燃了那支烟。 自他失忆醒来后,这是他第一次抽烟。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从来不装烟,却会随时带着火。 走廊里。 一个护士找到了李正太,问他是不是韩浅静的家属? 李正太摇摇头,说自己不是。 而那位护士手中拿的正是一份高危手术同意书,需要韩浅静的亲人家属们签字。 李正太要那位护士等一下,随即马上去了卫生间中找到了苏渔。 苏渔丢掉烟头,快速回到重症监护室门口后,从那位护士手中接过来了那份同意书。 “先生,您是病人的什么人?” 护士问道。 “丈夫。” 苏渔不假思索的说罢之后,翻开那份同意书。 却是瞬间如遭雷击。 同意书上写的很清楚,韩浅静现在不光颅内大出血,并且刚才医生们在急救的过程中,在她的头内发现了一个恶性肿瘤。 据初步判断,肿瘤起码在三年前就已经形成规模。 见苏渔面如死灰,护士连忙说道:“现在病人昏迷不醒,先生,您还是立刻就下决定吧……那颗肿瘤,已经到了非摘不可的地步了。” “手术成功概率有多大?” 护士沉吟了一下,如实相告道:“因为那颗肿瘤太大,已经足以压迫到中枢神经,导致身体各方面的机能发生损坏……总体来说,手术成功的概率很小,尤其又是脑部手术,病人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 闻言,苏渔合上手中那份还没来得及签字的同意书,还给那位护士,说道:“那就先不要摘掉肿瘤了,先治好她的伤,让她醒过来。” 护士接下同意书,“可以,不过先生您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颅内大出血的后果也相当严重,病人现在的身子只怕是也很难消受的住。” …… 深夜。 手术一直在进行。 楼道中,苏渔倚在墙壁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李正太就站在他的身边也倚在墙上,李正太扭头看向苏渔,问道:“哥们儿,我还不知道呢,你叫什么名字啊?” 苏渔置若罔闻。 “你应该不是杭城人吧?” 李正太又问。 这时,苏渔看向他,张口说道:“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谢什么呀,虽然我只在碧海蓝天工程上了几天班,和韩小姐也不熟,但好歹也是同事一场,应该的。” 李正太说道。 对于前几天李正太放水将那张写着666的纸条塞到自己手中的事情,苏渔始终没有提,而李正太也心照不宣一般没有去说。 李正太向着苏渔伸出手来,说道:“现在我们应该可以算是朋友了吧? 那我正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正太,今年20岁,深州人,现在在江南大学读书,大二学生。” 苏渔抬手与李正太握了一下,没有介绍自己,而是饶有深意的说道:“李正太……挺好的名字,名字正太,人长的也正太,据我所了解……碧海蓝天工程是深州市天城集团的附属企业,而天城集团的那位少东家与你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叫做李正洋。” 闻言,李正太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道:“我可与天城集团的少东家没有丝毫瓜葛,要是我有那个背景,还念什么书,早就回去继承家业,做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多自在!” 苏渔挑挑眉毛,没有多言。 而李正太用胳膊肘顶了一下苏渔,又说道:“以韩浅静的姿色,就算我看了也眼热的很,兄弟你啊,真是贼到家了,这种极品女人你都可以征服得了,真是由衷的佩服啊!哥们儿我可是单身了已经二十多年了,以后你可得多多传授我这把妹的技术才是啊!” 苏渔没有回应。 而李正太也马上感觉到了自己言语冒失,连忙安慰道:“哥们儿,你也不要太过担心,这家医院的水平,还是没问题的。 而且颅内大出血,放在现在的医疗条件下,也不算什么。” “谢谢。” 苏渔道。 李正太拍了拍苏渔的肩膀,“哥们儿,你现在心情差,我也就不在这里惹你心烦了,我先回去,我家就距这所医院不过三五分钟的车程,如果有什么事情,你打我电话就好。” “中。” 苏渔回应道。 “那我就先走了。” 临走之前,李正太将自己剩下的那半盒香烟留给了苏渔,说道:“哥们儿,心烦的话,就抽几颗烟,咱们爷们儿,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 夜尽天明。 苏渔始终倚在墙壁那里,没有挪动过位置。 而李正太留给他的半盒烟,他也始终紧握在手中,没有动过一根。 直到重症监护室的灯变了色。 门被人打开。 苏渔神色一动。 昨夜那个女护士从病房中走出。 “先生,这次手术总算是有惊无险!还算成功!” 女护士向着苏渔透出一个微笑。 随后。 几个身穿白大褂,面带疲惫之色的医生从病房中相继走了出来。 苏渔本来想要进入病房,却被那名女护士拦下,女护士说道:“先生,您太太的情况刚刚稳定下来,现在正等着专业的医师过来,做下一步的确诊,您太太到现在还没有苏醒过来,所以不宜进去打扰,这也是为了您太太好,还请您配合一下。” 苏渔始终保持着理智,他点了点头,退回了几步。 那名女护士又说道:“先生,我还是要告诉您。 您太太脑中那个肿瘤,已经没有时间再拖下去,再恶化一段时间的话,就算做手术,只怕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所以您还是趁早下决定吧,时间就在这两三天。” 苏渔嗯了一声。 女护士有些不解的问道:“照理说的话,脑中长了那么大一颗肿瘤,早就应该对她的身体产生影响,难道……这两三年里,您都没有发现吗?” 苏渔哑然。 韩浅静啊韩浅静。 你真的是要一心求死吗? 第三百零二章 你比魔鬼更加可怕 第三百零二章 你比魔鬼更加可怕 两日后。 大年初二。 冬日里,午间的阳光静好。 已经苏醒过来的韩浅静半倚在病床上,而她的手上正输着吊瓶。 那名负责照顾她的女护士站在病床边上,调节了一下输液管的流速之后,问韩浅静道:“韩小姐,您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什么不适?” 韩浅静摇了摇头,病白的面庞上没有丝毫表情。 躺在病床上的这两天里,大概是她这三四年中最舒服惬意,既不用担心自己父亲的安危,更不用遭受父亲棍棒之苦的日子。 照顾韩浅静的这几天的里,女护士哪能发现不了韩浅静身上道道淤青与各种陈年累月的伤痕,她看的出来,那是用棍子打的。 是她的丈夫打的吗? 女护士觉得不是,因为她觉得那个年轻男人虽然嘴上不说,但还是很在意韩浅静的。 不久后,韩浅静将视线看向病房关闭着的门,问道:“他……还在门外吗?” 女护士摇了摇头,说道:“昨天你不肯见他,后来,他在门外又等了一会儿,就走了。” 闻言,韩浅静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见的自嘲,随后淡淡说道:“李护士,谢谢你照顾我,你先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我有些累,我想休息一下。” “好,那您有需要的话,就叫我。” 女护士说着,又看了看摆在病床边桌子上的一袋水果和一些吃的,说道:“韩小姐,您现在的身体情况还是很不稳定,你记得要吃一些东西,这些东西也是您丈夫带过的,我看的出来,他应该是个好丈夫。” “谢谢。” 待女护士出了病房后。 韩浅静的脸上突然便浮起了浓烈的怨恨。 “苏渔,你这个魔鬼!我的生死又与你何干? 你就让我解脱了不好吗? !为什么要救我……” “我这辈子都会恨你!我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你!我用不着你可怜我……你滚……” 无比激动的韩浅静将心中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了那几袋水果和食物上面。 哗啦—— 水果和食物散落了一地。 胸口起伏不定的韩浅静瘫软在床上,眼睛通红。 几年前。 仅仅高中毕业的她,便辍学离开了杭城市,南下去深州打拼。 那一年,仅仅十八岁的她便在天城集团拿下了年度销冠。 后来天城集团在杭城市这边开设了碧海蓝天系列工程,她便被总部派遣回到了这边。 起初她很欣喜,因为这里是她的故乡。 没想到,这一次回来,却并不是衣锦还乡,相反却是噩梦的开始。 就是那一年里,她的酒鬼父亲突然背负上了数千万的赌债,性情大变,整日对着他们母女鞭打棒喝,没过多久她的母亲便撒手人寰。 而她在这种山穷水尽的环境之下,雪上加霜,被医院通知患上了恶性肿瘤,但她的钱全被父亲拿去挥霍,她没有多余的钱来为自己治病。 这三四年来,她的身体情况一直都在变坏,她的视力在两年前就已经开始下降,鼻子也时不时便会流血,就连平常的工作之中,她的手都会发抖,连笔都抓不劳。 这一切,她从不曾告诉过任何人,包括她的酒鬼父亲。 她一直都在等待着自己的病情爆发。 她或许很怨恨自己的父亲,也开始在自暴自弃。 但是身为女儿,她却始终没有选择过要逃避,在自己死前,能为父亲多还上一些钱,那就多还上一些。 砰! 韩浅静将床上的枕头又狠狠地摔在了地面上。 她真的好恨。 但她又知道自己到底在恨什么。 或许是在恨那个任凭自己怎么咬他,打他,用杯子砸他,都不会还手,也不会生气的男人。 嘎吱——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 进来的人是苏渔。 韩浅静怒视着关上屋门的苏渔,强忍着心中的怨气道:“你又来干什么? 我让你离我远一点!你听不懂吗?” 苏渔看着散落在地上的水果和食物,蹲下身子,慢慢的捡着。 “你别动!” 韩浅静咆哮道。 苏渔却是没有听到一般,依旧慢慢捡着,一个一个装回袋子中,直到他一路捡到床边。 苏渔将手中的袋子重新放回到桌上,又捡起那个枕头,蹲在病床边上,将枕头塞到韩浅静的身后,就在他刚要开口的时候,韩浅静突然扬起了手。 就在她的手即将落在苏渔的耳畔之时。 苏渔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腕。 “省点力气吧。” “你松开我!” 韩浅静声嘶力竭,眼睛赤红。 苏渔放开了手。 随即。 啪! 韩浅静一个耳光打在苏渔的脸上。 苏渔没有躲。 紧接着。 啪! 又是一巴掌。 苏渔也没有躲。 韩浅静再次扬起手来。 嘴角被抽出血的苏渔面无表情的仰望着她。 这一次,韩浅静的手没有再打下来。 她像被抽空力气一样,瘫软在床上,视线空洞的望着房顶,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苏渔淡淡道:“既然生了病,脾气就不要这么大,你安心休息几天,等几天后,我们就动手术。” “动手术? 你应该知道吧,我这种病,倘若不动手术,或许还能再活一两年,如果动了手术,多半要死在手术台上,你是不是可希望看到我死了?” 说着,韩浅静突然想起几天前,在公共厕所时苏渔告诉她的一句话:我希望我的女人不是懦弱、无能的,否则,我宁愿你去死。 “你本来就希望我去死,对吧?” 韩浅静看向苏渔,语气蓦地显得平静了许多。 对视着她的视线,苏渔目光如炬,说道:“韩浅静,你如果一心求死的话,那么别说是我,老天爷也无法拯救你。” “苏渔,你觉得,事到如今,我会怕死吗?” 韩浅静神经质一般笑道:“你这个魔鬼,对我来说,比死更加可怕!” 苏渔视线愈发的深邃,不过却没有说话。 浅静。 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的话。 那么,那天晚上,当你倒在血泊里,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你为什么会给我打电话? 第三百零三章 杨东篱 第三百零三章 杨东篱 昨天韩浅静不肯见他,他也并未走远,而是在楼下的大厅中给李青苗打了个电话后,便去找了医院的肿瘤专科权威院士,了解了一下韩浅静的病情。 那位已经年逾花甲的老院士本来已经到了回家的时间,却愣被苏渔拉着聊到了深夜,而昨天是大年初一。 老院士告诉苏渔说,依现在韩浅静的情况,哪怕出动杭城市在肿瘤这方面的所有专家,她死在手术台上的几率都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而百分之八十,对于手术来说,不可谓不是一个可怕的数字。 苏渔起身,从桌上的袋子中拿出一根火腿肠,麻利的扒开包装后,递到韩浅静的面前。 “吃点东西吧。” “你滚!” “韩浅静,你可不要认为我是在可怜你,我只是不希望你这么快就死去。” 说着,苏渔将那根火腿放回到袋子中,视线更加沉郁一分,道:“当然,你也可以理解成是,我还没有睡够你。” 韩浅静的身子剧烈颤抖。 见状,苏渔抬手按住她那只正输着吊瓶的手,盯着她的侧脸,说道:“韩浅静,别忘了,你可是说过要恨我一辈子的。” 韩浅静咬着牙,语气冷漠到极致,道:“你别碰我。” …… 一间办公室中。 负责照顾韩浅静的那位女护士进了门后,看着正坐在办公桌边上的白大褂老院士,开口问道:“杨院士,您找我?” 闻言,杨院士放下手中的钢笔,抬起头来,慈祥的笑道:“蔷薇,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老是一口一个杨院士的,你叫我杨伯伯就好。” 名叫李蔷薇的女护士却是立刻摇了摇头,眼睛里闪烁着狡黠,半开玩笑道:“那我可不敢,在医院里,您穿着这身衣服,那就是咱们江南省首屈一指的肿瘤专家杨院士,而出了医院的大门,您才是我最亲最爱的杨伯伯。” 两鬓斑白的杨院士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啊,你啊,就跟我家那个丫头一样,认死理。” 李蔷薇不以为然道:“反正,在医院里我只能尽量和您不走动,要是被我们科室的那些同事们知道了我和您的关系,闲言碎语的,对我不好,对您也不好,何况我可不想被别人说成是,我借着您的关系才能一路水涨船高,我要靠自己的努力来证明自己。” “李丫头,你还真是人小鬼大。” “杨院士,您可不要小看我,请您严肃一点,我是很认真的!” “好好好,小李护士,我今天找你过来,的确是有件事情要过问你的。” 闻言,李蔷薇狐疑道:“我没听错吧? 您这个就连咱们院长见了,都要礼遇三分的大院士,居然还会有事情,要请教我这个还没过实习期的小护士?” 杨院士点点头,随即问道:“蔷薇,你现在是不是正在负责照顾一位名字叫做……韩……韩什么来着,哎,你瞧我这记性,年纪大了,就是容易健忘。” 李蔷薇说道:“没错,我现在的确正在负责照顾一位姓韩的病人,人家的名字叫做韩浅静。” “对,就是韩浅静。” “您怎么会突然问起她来? 我记得上次咱们几个医院的专家为她会诊的时候,您不在场啊,再说了,您好像也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为病人诊治过了吧?” 李蔷薇的话并没有错,像杨院士这样的人,哪里会有什么机会去亲自为病人诊治? 这倒不是说他已经老眼昏花,而是学术和医术到达他这个境界的人,整日的工作重点应当是撰写学术论文,攻克医学难题,要他真的去为病人主刀诊治,才是真的大材小用。 毫不夸张的讲,这位名字叫做杨东篱的老院士,在全国肿瘤问题的专家学者之列中,绝对可以排名前三甲。 杨东篱说道:“蔷薇啊,你有所不知,这位病人的病情严重程度,哪怕由我亲自主刀,只怕是都不能保证有两成以上的把握。” “可是前几天,院里那几位医师们会诊的结果,好像说是病人的手术,有百分之四十的成功概率呢!” “蔷薇,昨天晚上有位年轻男人过来找过我,说是那位病人的家属,我本来已经要下班回家了,可是那个那个年轻人啊,堵着办公室的门,就是不让我走,我无奈只能将那份诊断报告重新看了一遍……那位病人脑中的肿瘤……实在是不容乐观,已经到了晚期。” “真的这么严重?” 李蔷薇皱起眉来,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韩浅静那张苍白的脸来。 随后,她又喃喃自语道:“原来她老公昨天并没有走啊……” 这个时候,杨院士脸上流露出几分赞赏,说道:“蔷薇,像你们这个年纪,会懂得爱情的年轻人,真的不多。”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听不懂了呢?” 李蔷薇茫然道。 杨院士笑着摇了摇头,并不解释。 昨天晚上。 大年初一的晚上,他本来要和家人亲戚们一块吃饭,但就是因为那个年轻男人,让他这个几十年来都从不曾放过家人鸽子的老院士,第一次放了家人们的鸽子。 起初,他也不肯与那个年轻男人多说。 但是,那个年轻男人的态度很强硬。 直到两个人僵持了很久之后。 杨院士拿出手机,本想给医院的保卫科打电话,让那边来人将年轻男人带出自己的办公室。 但是,他没料到的是,那个年轻男人居然给他跪下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 就是那一刹那,杨院士关上了手机屏幕,因为饱经沧桑、阅人阅事无数的他,能轻易的看得出来,这个年轻男人,骨子和血液里无处不充斥着骄傲。 这样一个年轻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给自己跪下。 如果不是因为爱情,他想不出来任何理由。 无论如何,年轻男人那一个举动,都令他格外动容,也赢得了他的尊重。 杨东篱对李蔷薇说道:“蔷薇,待会儿你回去,就转告几个科室,还有医院的几个相关专家教授们,准备一下这位病人的手术吧。” “嗯。” “还有,我会亲自主刀,这次的手术难度,已经是近几年来,我们院里难度最大的一次了。” 闻言,李蔷薇不禁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什么? 我没听错吧,您要亲自主刀? !” 第三百零四章 可怜我 第三百零四章 可怜我 当女护士李蔷薇从杨院士那里回来病房后,便发现了去而复返的苏渔。 “不好意思,没打扰到两位吧?” 李蔷薇略有些尴尬的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她看的出来,韩浅静情绪很是激动,在她没回来前,这夫妻二人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争执。 苏渔刚要开口说话,便听韩浅静率先说道:“李护士,麻烦你把他请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他。” 闻言,李蔷薇顿时有些进退两难,因为韩浅静的语气很是很是决绝,可不像是开玩笑的。 “要不你们先聊着……我……我先不打扰了。” 李蔷薇硬着头皮说道。 苏渔问道:“李护士,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李蔷薇点点头,回答道:“没事儿,不是那么急,你们先聊,等晚点的时候再说也没关系。” “嗯,谢谢你。” 苏渔道。 “您太客气了!” 李蔷薇说罢之后,连忙退出了房间。 而后。 半个小时内,房间里的二人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直到韩浅静的吊瓶输完,苏渔也没有叫护士进来,而是亲自为了韩浅静撕开药棉,拔下了针头,最后再将药棉贴在她的手上。 韩浅静出奇的没有反抗,她将手从苏渔的手中抽回,似乎很是平静的望着他,淡淡道:“苏渔,之所以我怎么打你,咬你,用东西砸你,你都不还手,是不是你的负罪感在作祟? 其实,你真的不用这样的,你知道的,我脑袋里长了肿瘤,我已经命不久矣,你完全可以再对我差一些的。” 肿瘤。 通俗一点来讲,无非就是癌症。 癌症,不治之症,几乎很少会有人在癌症的折磨之下活下来。 苏渔没有说话,而是向着床里面坐了一点,与韩浅静肩靠着肩,他再次拿起韩浅静那只贴着药棉的手来,轻轻把捏着,说道:“等你病好起来了,出了院,你再打我咬我的话,我会不会还手不好说,但我肯定会躲。 如果你注定要死在手术台上,那么你现在完全可以用不锈钢杯子再次把我砸的头破血流,就当我欠你的。” 韩浅静任由苏渔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或许是她身体太疲惫了,已经顾不上去反抗。 也或许是她的潜意识里,早已不再抵触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已经与自己有过数次肌肤之亲的男人,她懒得再掩耳盗铃。 不过有一点,她深信不疑。 她会永远恨他。 韩浅静闭上双眼,喃喃自语着说道:“是不是这辈子,只要你还清了我,下辈子我们就不会再相遇?” “我们没有下辈子。” 苏渔扭头看着韩浅静不断颤抖的眼睫毛,一时间心里极不好受,鬼使神差的又加上了一句,“任何人都没有下辈子。” 他话声落下。 韩浅静那只被他握着的手,猛然反握了过来,她晶莹剔透的指甲深深的陷入他的肉中。 苏渔一声不吭,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哪怕他的鲜血已经渗透了韩浅静的五只指甲盖。 “苏渔……我都要死了,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吗? 我都这么对你了,你离我远一些不好吗……我不想带着我对你的恨死去……” “韩浅静,你听清楚了,没有人要你死。 你不想带着对我的恨死去,那就带着对我的恨好好活着。” 听着苏渔冷漠下来的语气,韩浅静缓缓放松手指上的力气,她睁开眼睛,低头痴痴的看着苏渔手上那狰狞的几个血槽。 一时间。 她咬苏渔脖子、用水杯砸的他头破血流的场面再次涌现在眼前。 “我是不是像个疯子? 其实,你心里也会嘲笑我吧? 你所故意做出来的一再忍让,或许有一部分是因为没有睡够我,而大部分原因都是在可怜我吧。” 韩浅静无比自嘲道。 她一向脾气温和,对待所有人都是一样,但唯独对苏渔例外。 她没办法保持冷静,哪怕此时此刻也是一样。 这个问题苏渔没有回答,但是他的心里却有答案,浅静,如果身上长满了刺,才是最真实的你,那我愿意遍体鳞伤,也要靠近你。 良久后。 他开口道:“我这种被你认定比魔鬼更加可怕的人,心里那会有半点怜悯存在? 我之所以假惺惺的靠近你,全部原因,都是因为没有睡够你。” 闻言,韩浅静抬起头来,对视上苏渔的视线。 苏渔的视线不再清澈,也不再纯粹。 他抬起手来抚摸着韩浅静苍白的面孔,语气冷漠的开口说道:“例如现在,如果不是你生病了,我怕你经不住折腾,现在我就要了你。” …… 病房外。 正当女护士李蔷薇忙的上气不接下气,将杨东篱院士的话通知各个科室的时候,一个穿着略显朴素,长相却格外俊秀的女孩拦住了她的去路。 女孩手中提着一袋水果与一束鲜花,看样子是来医院看望病人的。 “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李蔷薇脸上扬起职业性的微笑,问道。 “你好。” 俊秀女孩点点头,稍微带一点腼腆的问道:“请问你知不知道韩浅静小姐的病房? 我刚在前台那边问过了,但是这一层这么大,病房太多,我一时间找不到……” 闻言,李蔷薇笑道:“姑娘,这你可算是问对人了,现在韩浅静小姐正是由我照顾的,你是韩浅静小姐的朋友吧?” “算不上朋友……” 这个俊秀女孩正是李青苗。 听李青苗这么说,李蔷薇一愣,却也没有多问,而是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嗯嗯,你跟我这边来,韩浅静小姐的病房正好在另外一头,姑娘你啊,在这边找这么久,找不到也正常……” “谢谢你了。” 李青苗道。 不久后。 两个人便来到了韩浅静的病房外。 李蔷薇敲了敲房门,道:“韩小姐,苏先生,有一位小姐过来探望你们。” 门很快被人从里面打开。 开门的人是苏渔。 见到李青苗的时候,苏渔并不意外,因为李青苗和他说过,自己要过来。 第三百零五章 不一样的情敌1 第三百零五章 不一样的情敌1 李青苗又与李蔷薇道了一声谢谢后,才跟在苏渔身后进了病房。 李蔷薇则又一路折返回到楼层的另外一端,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病房内。 李青苗与韩浅静视线在刹那间交接。 李青苗脸上扬起真诚的笑意,而后者脸上更多的则是意外,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苏渔的媳妇儿会来看望自己。 是知道自己和苏渔的关系之后,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吗? 韩浅静如是想道。 “韩小姐,你好。” 李青苗走到病床边,将手中的水果和那束鲜花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随后转身,对着韩浅静说道。 靠床而坐,枕着床头的韩浅静淡淡看了李青苗一眼,随后闭上眼睛,微微颔首。 苏渔则没有过来,而是在门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身子。 他知道,今天便是捅破这层窗户纸的日子。 关于他和韩浅静的关系,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隐瞒李青苗,而他也清楚,他的李青苗虽然不和他闹,什么都不争不抢,但实际上却也是个聪明到极致的丫头。 李青苗今天之所以要过来,在苏渔看来,无非是要和韩浅静之间做一次谈判的。 因为,倘若李青苗可以对他和韩浅静的关系睁只眼闭只眼的话,那么聪慧如她,即使知道韩浅静的存在,也会老死不相往来。 故而,苏渔此刻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在这两个女人之间,他今天大概必须要做出选择。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李青苗坐在病床边,只是对韩浅静一番嘘寒问暖,至于其他的只字不提。 而韩浅静心中对这个来探望自己的“情敌”,自然充满了警惕,她虽然隐约觉得李青苗对自己的关心似乎不是做作,但仍旧摆出着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着李青苗的问题。 约摸着足有二十分钟后,李青苗亲自动手削了个苹果,递到韩浅静面前,说道:“韩小姐,如果你不想吃别的,就吃个苹果垫垫肚子吧,你老是这么饿着,对你的伤势恢复也有影响。” 韩浅静没有去接。 李青苗又将苹果递近了一分,颇有耐心的说道:“真的很甜的!” “谢谢你,不过,我不喜欢吃水果。” 韩浅静淡淡道。 “这样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吃苹果。” 李青苗收回手来,本想将苹果放回袋子中,但又因为想到除去了皮,果肉不久便会氧化,所以她一时也便只能拿在手中。 “没关系,你自己吃就好。” 韩浅静说道。 李青苗略微一愣,沉默了两三秒后,再次向着韩浅静灿烂一笑,说道:“那我就不客气啦。” 就在李青苗刚要将苹果递到自己嘴边时。 见状,苏渔眉心一皱,连忙起身走到李青苗身边,从她手中夺去了苹果,咔嚓咬下一口,说道:“丫头,正好我也渴了,这个苹果还是我吃吧。” “好。” 李青苗道。 韩浅静冷冷瞥了一眼口中嚼着苹果的苏渔,鼻息之间发出一声冷哼。 这时,李青苗又问韩浅静道:“韩小姐,那你渴不渴? 我去给你接一杯水来。” “我不渴。” 韩浅静道。 但李青苗仍旧是站起身来,从桌上拿起一个一次性纸杯,走到饮水机边上,一边接水,一边说道:“韩小姐,不渴归不渴,你现在的身体的情况,多喝点水总归是没有坏处。” 韩浅静默然。 直到李青苗将一杯温度适中的水递到她面前,韩浅静的态度才终于有了些转变,她接过来那杯水,送到自己嘴边,抿了一口后,先是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苏渔,随后才看向李青苗,开口说道:“李姑娘,首先,很感谢你能在今天过来看我……其次……其实你真的不用顾及什么,我也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 闻言。 李青苗脸上笑意没有丝毫改变,也没有去接韩浅静的话。 不容任何人否认,李青苗绝对是个宽容大度到极点的女人。 但是,她也只是个平凡的女人,现在她最心爱的男人有了另外的女人,要说她一点都不在意的话,那绝对是自欺欺人。 所以,她今天过来,似乎无论如何都不免要带着一分兴师问罪的嫌疑。 那么此刻,面对韩浅静的开门见山,她若是选择解释,就未免有些欲盖弥彰,何况苏渔在场,她也不想让苏渔在她们两个女人之间难堪。 而这,也恰恰是她与平凡女人最大的不同之处。 所以,她不带丝毫痕迹的转移了话题,说道:“对了,韩小姐,我刚才过来的时候,顺便在医生那里了解了一下你的病情,医生们普遍对你这次的手术抱着乐观态度,所以,你也不要太过抵触。” 说着,她再次坐下身子,一把拉起韩浅静的右手来。 韩浅静眉心一皱,不过却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只见李青苗面色坦诚的说道:“韩小姐,有些问题,就留在你身体好起来之后再说吧,如果以后你不想再见到我的话,我也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韩浅静左手握着那只水杯,与李青苗对视了良久,随后仰头咕咚咕咚将水一口气喝下。 “还要不要喝? 我再去帮你接一杯。” 李青苗说道。 韩浅静将水杯递到李青苗手中,摇了摇头,开口道:“不喝了。” 李青苗刚想接话,便听韩浅静又说道:“我想出去走走。” “可是,你的身体?” 李青苗担忧道。 “无妨。” 韩浅静摇了摇头,随即掀开棉被,便要下床。 李青苗连忙将水杯放到桌上,搀扶着她下了床来。 “那我陪你出去走走。” 李青苗说道。 “可以。” 韩浅静道。 苏渔站在一旁,一声不吭。 因为他听得出来,这两个女人似乎是有意要避开他。 这时,李青苗对苏渔说道:“阿渔,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我陪着韩小姐出去散散步。” 苏渔嗯了一声。 韩浅静与苏渔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斜视了他一眼,眼神中夹杂着毫不掩饰的怨恨。 第三百零六章 不一样的情敌2 第三百零六章 不一样的情敌2 那一眼。 令苏渔不寒而栗。 直到两个女人离开房间,他的身后传来一声房门关闭的声响。 苏渔才如释重负一般的喘出一口气来。 刚刚还真是有如身在修罗场。 …… 偌大的医院中。 午后出来散步的病人三三两两。 穿着病服的韩浅静在李青苗的搀扶下,走出一楼大厅。 虽说杭城的冬日不比北方那般严寒刺骨,但也同样不免万物凋敝,身子格外虚弱的韩浅静刚刚走下了台阶来,便耐不住低温的侵袭,打了个喷嚏。 李青苗很自然的搂紧韩浅静的胳膊,轻声说道:“如果冷的话,咱们就回去。” 韩浅静摇了摇头,眸子底下不自觉的流溢出一股凄凉,说道:“比起我脑袋里长的那个东西来,受点风寒又算得了什么?” 她嘴边顿了顿,又说道:“这几年来,我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只有躺在医院的这两天里,我才可以不去背负那么多,似乎也想开了很多事情。 出来吹吹冷风,冷静一下也没什么不好的,因为我知道,我的理智和清醒,可能不会陪伴我太久,离开医院之后,属于我的噩梦,大概还是会继续循环。” 这时,李青苗说道:“浅静,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韩浅静不说话。 李青苗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和你究竟谁年纪大一点,其实,我们两个的经历,是很像的。 你高中辍学后,至今为止已经工作了三四年了吧? 我也差不多,我高中辍学后,到现在也有三年了,所以我们两个人的年纪,算起来应该是差不多的。 既然你也不告诉我,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我以后就叫你浅静,你就叫我青苗。” 韩浅静这个外表看起来,像是二十五六岁的女人,实际年龄却只有二十一岁,比李青苗只大一岁。 为了工作,为了挣钱,韩浅静只能将自己打扮的很是成熟,另一方面原因,因为饱经风霜、再加上脑中肿瘤与病痛的折磨,令她的身体比同龄人快速衰老了一倍不止,患病的这两三年的时间,对她来说,却比五年还要长。 “浅静,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 李青苗问道。 韩浅静摇头。 但李青苗却仍旧开口讲道:“小时候,我和父母,爷爷奶奶,一家五口人生活在一个小农村里,日子虽然过得清贫,但我却从来没有怀疑过,我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韩浅静置若罔闻。 “但是,幸福的日子并没有一直维持下去,我六岁那年,我们村子里来了一个城里的男人,我只记得那个男人很有钱,后来……我的母亲就抛下我和父亲,和那个男人私奔了。 那件事过后没多久,我父亲也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来过。” 听到这里,韩浅静稍稍侧目,看了李青苗一眼。 李青苗接着说道:“就这样,我爷爷奶奶两个老人,含辛茹苦的把我养大,但两个老人实在能力有限,所以我只能高中辍学,在村子里的有钱人家做一些粗活,赚钱帮衬着家用。” “再到后来,我和邻居家的一个傻哥哥定了亲……” “再往后……” 说到这里,李青苗的眼睛红润起来,但语气依旧平静道:“浅静,可能我说了你不信,原来现在的这个年代里,也存在着江湖仇杀……有一天晚上,我邻居家那个傻哥哥的仇人寻上门来,杀了他的父母,并且放火烧了我们两家的房子……我无辜的爷爷奶奶,也因此被活活烧死。 就在那天晚上临睡之前,两位老人……还在为我和那位傻哥哥退掉婚事而欣喜……结果……” 韩浅静怔住。 如今心早已如同死灰一般的她,哪怕别人如何好严奉劝,只怕都要无济于事。 但李青苗的这些话,却无疑第一时间令她动容,感同身受。 因为他们二人之间的遭遇何其相似!同是无奈辍学,三年以后,又同是家破人亡! 李青苗两眼红红的望向韩浅静,“浅静,人活下去,就有希望,不要自暴自弃。 我甚至就连害死我爷爷奶奶的真凶是谁,我都不知道,但只要有机会,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定会追查下去。 你和我一样,虽然你这几年也受了很多的非人之苦,又得了这种恶病,但要相信自己,你可以战胜它的,你的父亲虽然浑……但生养之恩,大于天,只有你拯救了他,他才有机会自赎……还有,你和阿渔……” “谢谢你。” 韩浅静打断了李青苗的话,她说道:“李姑娘,之前是我误会你了,我以为你是要来找我兴师问罪的。 你放心,我不会抢你的丈夫,我也对他没什么感觉,如果非要说有的话,我恨他,很恨,很恨。” 李青苗嘴角浮起一丝苦涩,“浅静,其实,阿渔他并不是我的丈夫,我和他没有结婚。” 韩浅静的语气一半安慰,一半自嘲:“那他也是你的男朋友,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是有感情的。 而他之所以会……强占我那么多次,想必多半是因为精虫上脑的缘故吧,毕竟男人十个里起码有九个半是这样的,男人对待爱情,所谓忠诚,本来就不存在。” 李青苗摇了摇头,说道:“浅静,你不了解阿渔……或者说,你不了解以前的阿渔,他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男人,温文尔雅这四个字,我只在曾经的他身上看到过。 其实……他本来就不属于我,对我来说,现在能跟他在一块,就已经算是我的奢求,我要的也并不多,只要他在睡我的时候,脑子里想的不是你的脸,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 “你……”韩浅静愣住。 李青苗这话,在她看来,那当然是不可思议的。 这究竟是怎样一种爱情,能令一个女人可以做到这般包容! “你的话……似乎是在劝我做他的女人?” 韩浅静问道。 李青苗既不点头,也不摇头,目光如炬,却只是淡淡道:“我只是不想看到他,每天回到家里,身上都是抓痕,咬痕罢了。” 第三百零七章 爱情里不应该存在等级顺序之差 第三百零七章 爱情里不应该存在等级顺序之差 韩浅静愣了好久。 李青苗始终揽着她的肩膀,一米七的她要比韩浅静略微高上两三公分,只是同样的,两个女人的身材都很消瘦,一个因为体质怎么都吃不胖,另一个却是因为困苦的生活和病情。 “李姑娘,我并不了解你和苏渔的过往,我也不想去了解。” 面色苍白的韩浅静将视线投向远处,喃喃道:“李姑娘,你看过电视剧《亮剑》没有?” 虽然不知道韩浅静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但李青苗还是很快便给出答案道:“看过,因为阿渔他很喜欢刷这个电视剧,所以我也跟着看过很多次。” 韩浅静继续说道:“在这部电视剧的后半段中,主角李云龙邂逅了女主田雨,两个人很快坠入爱河,结为夫妇。 而在剧集邻近收官的时候,他又遇到了另外一位红颜知己,这位女人是他妻子田雨的闺蜜,名字叫做张白鹿。 毋庸置疑,他与张白鹿之间也是产生了感情的。” 李青苗不插话,静静听着。 “而田雨知道自己丈夫精神上已经出轨自己的闺蜜之后,并没有像寻常女人一样大哭大闹,相反却保持了绝对的冷静,后来,当这三个人坐在一块的时候……根据剧情的演绎,李云龙给观众的感觉,倘若他要在两个女人之间做出选择的话,他大概会选择张白鹿。” “而恰恰也就是在这里,田雨展现出了她惊人的智慧与高明的谈判技巧。 她言谈之间,虽然处处忍让张白鹿,实际却是绵里藏针,以退为进。 她那滴水不漏、严丝合缝的话术,令她的丈夫几乎退无可退,无论李云龙心中实际更偏向谁多一点,但他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他的妻子田雨。” 说到这里,韩浅静收回视线,望向身边的李青苗,道:“李姑娘,不可否认,你真的是一个很有智慧的女人。 只是,我不是张白鹿,我对你的男人,心中只有一万年都不会改变的憎恶。 我……明天便会出院,我也会辞去碧海蓝天的工作,以后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李青苗轻轻拍了拍韩浅静的肩头,真诚道:“你不是张白鹿,而我也不是田雨。 最起码我不是她那样一个出身书香门第的小布尔乔亚,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村女孩,虽然我也会嫉妒、会自私,想把他永远都绑在我身边,但我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 韩浅静问。 李青苗沉吟了良久,还是选择了道出实情,她说道:“其实……阿渔他是失忆了的。 他以前真的是个完美到极点的男人,在他面前,我很自卑。 直到后来,他失忆后,我才有机会成为他的女人。” “失忆?” “对,因为一次事故,以前的事情他都忘记了。” 李青苗有些自嘲的说道:“不知道当有一天他变回曾经的那个他之后,会不会怪我以这样一种方式成为他的女人……浅静,你说,我这算不算是趁人之危?” 韩浅静短暂的讶异之后,却是冷声说道:“失忆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他人,辜负他人吗? 这并不能算是理由,他到底还是造了孽!” 说着,韩浅静的负面情绪仿佛瞬间全部涌了上来,说道:“李姑娘,不管他以前有多么优秀,现在的他都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李姑娘,我是真的很不明白,你这样迁就他,包容他,真的值吗?” “值。” 李青苗只回答了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同时,却在心里默默说道,浅静,如果你知道他曾经为我死过一次,就知道我这不是简简单单的迁就。 韩浅静挣脱开李青苗的手,独自向前走着。 李青苗本想跟上,却听她说道:“李姑娘,你不必跟上来,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你回病房吧,把他带走,也把他带来的那些东西带走,从今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他……也包括你。 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我也奉劝你一句,你的幸福不应该委身于他那样的人,当然,我也只是建议。” 韩浅静一个人走的远了。 李青苗徐徐叹出一口气来。 就在她转身准备回病房中的时候,一双胳膊在她的身后环住了她的腰。 李青苗没有回头,感受着身后那熟悉的气息,说道:“阿渔,浅静是个好姑娘。” 苏渔贪婪的嗅着李青苗发间散发出的清香,说道:“傻丫头,她可是你的情敌。” “人家又不喜欢你,只是你追着人家不放而已。” 李青苗幽幽道。 “丫头,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我一时没管住自己。” “你得了吧你,我又不傻,你们男人哪个不喜欢左拥右抱的?” 李青苗说着,不自觉的抬起手来,想要在苏渔胳膊上用力拧一下。 但她到底还是没舍得拧,因为她不是韩浅静,她是真的舍不得碰他一下,哪怕骂他一句。 抬头望着韩浅静那逐渐远去,宛如风中残枝一般的瘦削背影,李青苗突然低声说道:“阿渔……其实我真的不介意,你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的女人,因为是你,所以我相信一个男人真的可以同时爱着两个,甚至好几个女人。” “丫头……” “你听我说完。” 李青苗打断了苏渔的话。 “那你说。” 李青苗说道:“虽然我相信一个男人可以同时爱着几个女人,但是我觉得,爱情里真的不该存在着等级和顺序之差。” “丫头,这话怎么说?” “阿渔……你扪心自问,如果韩浅静她也喜欢你的话,那么在我和她之间,非要逼你做出个选择的话,你会选择谁,又会抛弃谁?” 闻言,苏渔怔住。 他当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李青苗。 只听李青苗继续说道:“阿渔,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对韩浅静不公平。 也对我不公平,因为……倘若有一天,出现一个比我在你心中分量更重的女人的话,你又会怎么选择?” “丫头,哪会有那样的女人啊?” 李青苗摇摇头,不回答。 阿渔,会有的。 起码深州就有一个,燕京也有一个。 第三百零八章 爱情里不应该存在等级顺序之差 第三百零八章 爱情里不应该存在等级顺序之差2 李青苗走了。 她并没有带走苏渔,也没有带走那些食物与水果。 苏渔将她送到医院外,看着她坐上出租车之后,一个人在街道中徘徊良久。 他的丫头临走之前告诉他的那些话,对他的触动不可谓不深。 爱情里不应该存在等级顺序之差。 或许他真的不该再打扰韩浅静了。 有些心烦意乱的苏渔找了一家餐馆坐下,拿出手机跟李正太打了个电话,说是为了感谢他前几天开车送韩浅静来医院,所以要他一块过来吃个饭。 很快。 李正太就骑着一辆共享单车赶了过来,他坐在苏渔对面,看着桌上清淡的几碟饭食,说道:“哥们儿,要不换个地方吃? 我知道个地儿,那里面清一色的北方菜系,你肯定吃得惯!” 苏渔看了一眼李正太停在门外的共享单车,说道:“你借来的那辆车,早已经被交通系统扣下了吧? 你说的那个地儿离这里不近吧,难不成咱们两个骑车过去?” 李正太干笑两声,说道:“忘了,忘了这回事了。” 苏渔又问:“交警那边这几天没少找你吧?” 李正太摆摆手,豁然道:“放心啦,小意思而已。 我虽然闯了不少红灯,但好歹也是为了救人嘛,见义勇为不发给我一个勋章就算了,真要是把我逮进局子里蹲两天,可就说不过去了!至于车的问题,你也不用担心,韩浅静本来就是我们碧海蓝天的优秀员工,损失一辆车子,对我们陈经理来说,不值一提!” 李正太将话说到这个份上,苏渔也就不再追问。 随后,李正太说道:“哥们儿,咱们两个大男人,大下午的在这里“约会”,光吃这点青菜,可有点难看,毕竟孔圣人都喜欢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咱们可不能落下了。” 说着,李正太向着老板喊道:“老哥,给我们整几道肉菜上来!什么猪肘子,鸡大胸的,再来两只烧鹅!四瓶五粮液!” 不久。 酒肉上齐。 苏渔本来想向老板要两只酒杯,却被李正太拦下,只听他说道:“喝酒还用杯子? 就咱们哥俩儿,没有外人,又是大过年的,对瓶吹呗!” 苏渔一脸黑线,道:“你当是喝啤酒啊?” 闻言,李正太道:“我靠,你这话也算提醒了我!” 苏渔一脸不解。 却只听李正太又向着老板喊道:“老哥,再来一扎啤酒!” 那老板很是怪异的看着李正太和苏渔二人,说道:“两位兄弟,一人两瓶白酒就够了不得了,还能喝的下去一扎啤酒?” 李正太这个江南大学的年轻高材生,此刻身上却是一股子市井气息,他说道:“老哥,人家别人开门做生意,生怕客人点的少,怎么到你这,反倒还不一样了呢? 你放心,只管上!倒是钱少不了你的,喝不完的我打包带走,一律不退!” 听到李正太这么说,老板马上一笑,屁颠屁颠的拎上来了一扎啤酒。 随后,李正太打开一瓶啤酒递到苏渔面前。 苏渔接到手中后,突然问道:“正太,之前记得你说,你在江南大学读书?” “没错。” 李正太点点头,马上又接上一句道:“我虽然是在江南大学读书,但那一年我应该是粤东省最后一名被江南大学录取的,也就是……给那些好学生们垫底的!” 对于李正太的话,苏渔当然听得出有谦虚的成分,他举起啤酒瓶与李正太碰了一下,仰头喝了几口后,又问道:“正太,有没有不通过高考,而能进入你们江南大学读书的机会?” 闻言,李正太来了兴趣,问道:“怎么,哥们儿,你想进江大念书?” 苏渔摇了摇头,回答道:“我这个年龄,读书早就过了坡了,是我女朋友一直有这个遗憾。” 李正太犹豫了一下,又问道:“哥们儿……方不方便问一下,你口中说的这个女朋友,是前几天陪你买房的那个,还是躺在医院里的那个啊……” 苏渔给了李正太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李正太瞬间会意。 也对,现在躺在医院里的那位手术能不能成功还是未知数,还谈什么上学啊。 “怎么样,哥们儿,有没有途径?” 苏渔问。 李正太面露难色,道:“哥们儿,这可难了,要说普通的野鸡本科院校,塞几个钱,什么都好说,这江大可是全国第三,走后门这种事儿,不太好办。” “那能不能办?” 苏渔问。 李正太想了一下,说道:“这个事……只怕是一般的江大校领导都有心无力,毕竟作为插班生进学校,影响会很不好,也很容易让一些人借题发挥,除非教育部高层那边有人,不然有钱也没处使。” 苏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先吃饭!” 两个人一边风卷残云的吃着东西,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着闲篇。 只是这话题绕来绕去,最后还是又回到了韩浅静的身上。 心神不安的苏渔放下手中的筷子,用餐巾纸擦了擦嘴巴后,将李青苗的那句话与李正太复述了一遍道:“爱情里不应该存在着等级顺序之差,我认真想过了,这句话说的对,虽然我对韩浅静有愧疚,也有好感,但是我大概永远都做不到,将她和我家丫头一视同仁。” 闻言,李正太却是坐不住了,猛灌了一口五粮液后,面色酡红的斥责道:“哥们儿!要我说啊,什么狗屁等级,又是顺序的,喜欢就去争取呗,你和韩浅静才认识几天啊? 时间久了,一碗水自然端的平!再说了,韩浅静现在病情那么严重,你就这么撒手不管了? 你美其言曰,这是为了她着想,但在我看来,这不是懦夫又是什么? 你要真这样的话,我李正太可不敢认你这个朋友!” 苏渔道:“我可没说要撒下她的病情不管了。” 李正太言辞激愤道:“一样的!无论是病情、还是爱情!虽然和韩浅静认识不久,但我看的出来,人家那个姑娘,虽然看起来文文静静,不争不抢的,但绝对是那种从一而终的烈性子!或许她现在对你态度不好,但谁让你招惹人家,又不肯负责呢?” 第三百零九章 一墙之隔 第三百零九章 一墙之隔 医院。 韩浅静回到病房中后,便开始收拾起了东西。 她已经和女护士李蔷薇沟通过她要立刻出院。 李蔷薇虽然苦口婆心的劝了她很久,更提到了院士杨东篱愿意亲自主刀她的手术,但韩浅静却是心意已决,铁了心思要出院。 就在韩浅静换下病服,收拾完东西,准备离开病房的时候,她脚步一停,看向了放在桌上的那些食物和水果。 不过也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后,韩浅静便出了病房。 ……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喝的醉意熏熏的苏渔才和李正太道别,独自一人回到了医院。 当苏渔推开病房的门,却不见韩浅静的身影,唯有李蔷薇在打扫着房间。 “李护士,她呢?” 苏渔问道。 李蔷薇放下手中的工作,直起身来看向面色酡红的苏渔,回答道:“苏先生……韩小姐她出院了。” “出院了?” 苏渔醉意瞬间不见。 “对啊,苏先生,我劝过韩小姐,她告诉我说你知道她要出院……这……” 听到这里,苏渔立即转身跑出了病房。 他一路火急火燎的赶回那条逼仄的小胡同,一把推开韩浅静的家门,“韩浅静,你真的一心求死不成? !你的病,在整个华夏,除了杨东篱院士,再没有哪个人可以治的了!”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落落的院子中。 只是,韩浅静却没有回来。 苏渔顾不得停留,离开小院子后,他又去了碧海蓝天的售楼部,但是大年初二的现在,售楼部还没有正式开始营业。 万般无奈之下,苏渔打电话找了李正太。 而李正太也尽可能的联系了许多碧海蓝天的同事们,问他们韩浅静平日里最有可能去哪。 但是,韩浅静的平时的社交圈子很窄,她几乎从没有留给过自己放松和娱乐的时间。 听着电话中李正太的回复,苏渔淡淡的说了一声谢谢后,挂断电话,坐在售楼部门前的台阶上,任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韩浅静究竟会去哪里。 很久之后。 苏渔点了一颗烟。 就在这时,一对学生情侣在他的身边走过。 模样还算得上清秀的男孩扭头看着整片碧海蓝天小区,对身边的女孩说道:“等我们毕业了,我一定会好好赚钱,在这里买一套属于我们的大房子!” 女孩则是把视线落到了正在抽烟的苏渔身上,看的一时有些出神,因为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俊朗的男人,就连抽起烟来都别有一番味道。 男孩捅了一把女孩的胳膊,有些不悦的低声说道:“喂!你过分了呀!平时你不准我看美女,你自己倒好,看到帅哥不也挪不开眼!” 女孩连忙收回视线,挽起男孩的胳膊,软糯糯的说道:“哪有嘛……在我心中,你最帅了!” 男孩这才展颜笑道:“这还差不多!好了,我们快走,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里,我今天可是精心为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待这对年轻情侣走远后。 “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苏渔喃喃说着。 突然之间,他丢掉了手中的烟头,因为他想到了那一天在公共厕所,当他夺去韩浅静的贞操之后,她回头看他时,那无比怨恨的泪光。 …… 今日的杭城市,似乎格外的冷。 马路边上,枝丫斑驳的梧桐树下,韩浅静拉着行李箱漫无目的的走动着。 大年初二,本应是亲友相互走访的日子,街上的行人们或三或两,手中提着各式各样的年货与礼品,脸上纷纷洋溢着喜悦。 在这样的城市氛围之下,孑然一身的韩浅静也就显得更加孤独,穿着棉衣、围着围脖、手上两只棉手帕的她最终在一处公共厕所边上停下了脚步。 虽然她穿的很厚,但她还是莫名感到很冷,刺骨的冷。 她原本的打算是要在今天下午离开杭城的,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叮叮叮—— 她的手机铃声响起。 这一个多小时候中,她已经接到了苏渔几十个电话,但她却都挂了。 而这次她没有理会兜中的电话铃声,而是鬼使神差的推开了公共厕所的门。 但如果她能接通这个电话的话,她就会发现电话那头的声音主人,此刻就站在她的身后。 韩浅静进了公共厕所,久久没有出来。 年轻俊朗的男人走到台阶下,却没有进去。 他倚在墙壁上。 不久之后,便听到了厕所中传来了低伏的啜泣声。 公共厕所的角落里。 韩浅静蹲在那里,哭红了眼睛。 是的,她很恨那个男人,如果没有他的话,她的生活或许还可以勉强维持的下去,等到她病情爆发的那一天,她也可以无怨无悔的离开这个世界。 而如今因为苏渔的出现,她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她开始埋怨命运对自己的不公,也开始学会了挣扎,起码,认识他的这段时间里,她一直都在挣扎着,让自己离开那个家伙的别样温柔。 以前,无论生活对她有多么残忍,她都会去笑着面对。 如今,她却在哭着逃避。 其实,这对一个女人来说,何尝又不是一种成长? 但是对韩浅静来说,无论选择进还是退,似乎却都是与深渊为临。 此时。 这一对男女,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都背靠着墙,两人之间的距离,只不过半米而已。 而心与心的距离,却是咫尺天涯。 苏渔能清清楚楚的听见她的哭泣,那每一滴眼泪似乎都普通滚烫的铁水一般,浇筑在了他的心头。 又是良久过后, 苏渔拿起手机再次拨出了她的号码。 短暂几秒之后。 这次却是接通了。 电话中传来韩浅静异常镇定,冷漠无比的语气:“你还找我做什么?” “你说呢?” 苏渔反问道。 “我拜托你以后不要再联系我!” “你在哪里?” “托你的福,我现在人在机场,马上就要起飞离开杭城了!以后我会换掉手机号,也请你不要再阴魂不散的折磨我!” “是吗? 我也在机场,怎么我找不到你?” 第三百一十章 赌约 第三百一十章 赌约 “你既然找不到,就麻烦你去死行不行? !” “死? 韩浅静,我说过,我就算下地狱也要带上你。” “你——” “想离开杭城做个缩头乌龟吗? 韩浅静,你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既然成为我的女人,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揪出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 韩浅静站起身来,倚着墙壁,两行眼泪无声划过脸庞,不过语气依旧锐利,“苏渔,你以为你占有过我,我就可以任你摆布了吗? 我不是你的李青苗!我有自己的思想,不是一个只会依附男人的玩物!何况,我痛恨你!” 苏渔的语气蓦地柔软了许多,说道:“把病治好,我放你离开杭城怎么样? 或者,你不想走的话,我离开也可以……” 韩浅静愣了一下,似乎是很不习惯苏渔温柔的语气,打断他的话说道:“你就当放过我好不好? 对我来说,生命或许只剩下一两年了,你和我都清楚,患了这种病,哪怕杨东篱那样的人亲自主刀,我多半也会死在手术台上……苏渔,我想通了,这最后一两年的日子,我想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最后无牵无挂的死去……” 苏渔沉吟片刻,头枕着墙壁,目光无神的仰望着梧桐树枯干密集的枝丫,柔声道:“如果……我求你留下来呢?” “以你情人的身份吗?” 韩浅静问。 “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不愿意。” 韩浅静回答的斩钉截铁,“李青苗是个好姑娘,虽然她愿意与我分享她的男人,但我不愿意,退一万步来说,苏渔,就算我喜欢你,我也不愿意。” 她的语气格外平静。 虽然韩浅静从来都没有谈过男朋友,但她对爱情的认知却是有的,那就是一段爱情中,男女双方对待彼此,必须纯洁且唯一。 苏渔不语。 他的突然安静,让韩浅静莫名有些不适。 她开口打破沉默,“苏渔,也许你认为我在感情上有洁癖,但你又何尝不是? 哪怕我恨你,但你也绝对不会想看到我被别的男人抱上床吧?” “不想。” 苏渔如实答道。 韩浅静道:“你放心吧,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等我离开杭城,大概也没机会再谈什么男朋友了。 你会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个男人。” “那你记好你这最后一句话。” 苏渔道。 “我记住了,所以,你现在可以放我离开杭城了吧? 以后也永远不要再找我。” 苏渔沉默了一下,道:“那我们这样,在你离开杭城之前,我如果能找到你,你就留下,如果我没能找到你,那你就离开。” “你找不到我的。” “既然你这么笃定我找不到你,那你现在是不是可以答应和我赌了?” 厕所中。 韩浅静离开墙角,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苍白的脸孔,淡淡道:“你现在在机场对不?” “如果你在的机场的话,那我就在。” 韩浅静没有过多去体味苏渔这句话的意思,脸庞上绽放出凄美一笑,“我骗你的,我没在机场,你如果想从机场赶回来,大概会需要很久吧? 而我现在就去火车站,你来不及了。” “我如果来得及,你以后就老老实实留在我身边,以后还要给我生孩子,可不可以?” “苏渔,你这又是何必? 你来不及的。” “韩浅静,还是那句话,你既然笃定我来不及,那就不要害怕和我赌,除非,你觉得你会输。” 韩浅静冷声道:“我最讨厌你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我和你赌!只要你能在我坐上火车之前找到我,那我从今往后就是你的女人!” “当真?” 苏渔问。 “你觉得我会有闲心和你调情? 我现在就出发,我所在的位置距离火车站就只隔着一条街!苏渔,下辈子再见吧!” 韩浅静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 韩浅静就仿佛被抽空了力气一般,双手按着洗漱台,低垂着脑袋,面色不明。 离开杭城,她能去哪里呢? 除去买车票的钱,她几乎身无分文。 而那几十块钱,还是那一晚上那个家伙在超市里留给她的。 韩浅静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肉中。 嘎吱—— 门被人推开。 韩浅静抬起头来。 看着出现在镜子中、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那张没有丝毫血色的脸上铺满了震惊。 “你——” 韩浅静愕然回头,“你……你不是在机场? !” 苏渔关上门,向她走来。 韩浅静背对着镜子,双手放在身后的洗漱台上,“你不要过来!” 苏渔置若罔闻,在她的跟前停下脚步,俯视着她不断颤抖的睫毛,“虽然这个赌局揭晓的过快了一些,但你应该不会食言对不对? 从今以后,老老实实留在我身边。” “苏渔,你就这么想得到一个恨你入骨的女人?” “想。” “你就只会下半身思考事情吗?” “你觉得是,那就是。” “一块在你身体底下毫无反应的木头,你玩着有意思吗?” “毫无反应? 未必吧,每一次,你的身体都比你的嘴巴要诚实许多。” “你——” “我们回家。” 说罢之后,苏渔将韩浅静横抱而起,向着门边走去。 韩浅静没有挣扎,双手抱着苏渔的脖颈,她的手指无意间摸到苏渔颈间那圈至今仍旧痊愈的咬痕上。 她视线坚定道:“我会永远恨你的。” “既然恨,那就一直恨下去,恨到除了我,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苏渔抱着韩浅静走下台阶,沿着路边栽满的梧桐树,一路向着碧海蓝天的方向走去。 韩浅静面色疲惫的趴在他的肩头,喃喃道:“我不想住进你家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和李青苗,还有你,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你送我回我家吧,我答应你不离开杭城就是了……以后,如果你想睡我,就来我家找我,我不会拒绝你。” “那可由不得你。” “苏渔,你不要逼我。” 苏渔停下脚步。 他沉吟了良久。 终归是改变了方向。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一年后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一年后 春去秋来,很快便是一年过后。 深州市。 一家兴趣培训中心内,如今已经脱去警衣,只是寻常老百姓身份的陈玉瑶在这里做起了一名绘画老师。 自从两年前,她着手破去章易之夫妇的死亡悬案之后,陈玉瑶这个名字也随之在深州市、乃至整个粤东省声名鹊起,就连她那古板严苛的父亲,时任粤东省二把手的陈正升,后来再在同僚们谈论起自己这个女儿,也端的是满面春风。 只是,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正值风光得意的陈玉瑶却选择了急流勇退,毅然辞去了警署的工作。 因为自幼时起,她的真正梦想,便是做一名绘画老师。 今天培训中心来了一位很个性的女性学员,她身材高挑,穿着风衣,很标准的瓜子脸上带着一架棕色镜片的墨镜。 按照这家培训班的规定,新来的学员是可以试听一节课的内容,再决定要不要付费报班的,而负责为这位学员讲试听课的便是陈玉瑶。 并不算宽敞的教室内,那位墨镜女人似乎早早的就等在了那里。 坐在椅子上的她盯着墙壁上的一幅油画,怔怔出神。 油画上是一个女人的肖像图,普普通通的,作画技艺只能算得上是中规中矩。 但若是仔细去看的话,便会发现画上的女人有六根手指。 不久后。 穿着一袭长裙,画着淡妆的陈玉瑶便进了教室来,她看向那个墨镜女人,略表歉意的一笑,道:“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没关系。” 墨镜女人从那幅油画上收回视线,看向陈玉瑶,淡淡道:“陈小姐,好久不见。” 闻言,陈玉瑶一愣,问道:“您认识我?” “当然,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找你。” 墨镜女人说道。 陈玉瑶一脸不解。 墨镜女人的目光从陈玉瑶的脸上,一直下移落到她那双笔直修长的玉腿上,随后不吝赞赏道:“在我所认识的所有女人中,陈小姐这双腿,无疑是最漂亮的。” “谢谢。” 陈玉瑶道。 随后只听墨镜女人继续说道:“曾经,那个家伙就有着一些美腿癖,例如林妍,叶珊,还有袁媛那个丫头,没有哪个不是腿精的。” 听到这里,陈玉瑶皱起眉头,“你是——?” 女人摘下墨镜。 当看清女人的长相之后,陈玉瑶当场愣住。 因为这个女人是消失了足近两年之久的章雪菲。 这段时间里,关于章雪菲这个曾经顶流女星的传言,几乎可以说是铺天盖地,有人说,退出荧幕的她转行做起了制片人,也有人说,她如今已经是一家数百亿资产的集团老总,甚至还有传言说,她已经在北方某处寺院中皈依了佛门,削发为尼。 “没想到,居然还能再见到你。” 陈玉瑶放下手中的教材,走到章雪菲的对面坐下。 “你也认为我出家了?” 章雪菲问。 陈玉瑶点点头,道:“借用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宁愿相信捕风捉影,也不要相信空穴来风。” 章雪菲眉毛一抬,“怪不得,两年前那个家伙离开深州,去燕京之后,还会一直和你保持联系,如今看起来,陈小姐果真是一个足够有魅力的女人。 起码……他曾经对我说过哪些话,我现在是一句都想不起来。” 说着,章雪菲伸出手在桌下摸上陈玉瑶的一双玉腿,道:“据我所知,两年前,他曾经和你睡在过一张床上?” 陈玉瑶不否认。 “怎么样,那一晚上,有没有成为他的女人?” 章雪菲问罢,又加上一句:“凭着陈小姐这双腿,想必那个家伙没理由可以把持得住吧?” 陈玉瑶想了一下,淡淡说道:“那个时候,我还不太了解他,就算他肯,我也是不肯的。 但倘若放到现在的话,如果还有机会,我想我大概是会霸王硬上弓的。” “直爽。” “那么你呢?” 陈玉瑶问。 “我?” 章雪菲从陈玉瑶腿上收回手来,自嘲道:“我甚至就连和他躺在一块的机会都不曾拥有过。” 陈玉瑶不语。 章雪菲又道:“那些传言的确不是空穴来风,我现在已经转行做了制片人,至于出家,也是确有其事。” 说着,她又将视线移到墙壁那幅油画上,说道:“陈小姐,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想向你讨要这幅画。” 陈玉瑶眼神微眯,“这幅画虽然是他亲手所做,但画上的女人可是我,你若是把它带走,岂不是每天吃斋诵佛的时候,还要面对我这个情敌?” “他已经失踪快两年了,两年意味着什么,你和我都懂,无论是我,还是你,我们都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了。” 章雪菲淡淡道。 陈玉瑶摇摇头,果断拒绝道:“你和我都不是林妍,他留给我们的东西,本来就少得可怜,你认为我会把这副画送给你么? 何况你如今已经出家,也是该斩断情丝了。” …… 露天网球场。 身着polo衫,运动短裙的林妍正与一个外表俊朗的青年打着网球。 这个青年正是白子都,他已经留在深州市一年之久。 网球场外。 李正洋正与陈宇森二人坐在一张巨大的遮阳伞下。 “宇森,最近几天,神话集团那边怎么样?” 李正洋问道。 陈宇森看了一眼球场上的白子都,回答道:“能怎么样? 自从这个家伙来了深州后,林氏集团和神话集团就落在了他的手上,现在公司里哪还有我说话的份儿? 倒是陈博轩和孟灵溪那对狗男女,现在都要爬到我的头上了。” 李正洋叹了一口气。 陈宇森恨恨道:“可恨啊,自从川哥被他父亲叫回燕京后,白子都这个家伙是越来越不把咱们哥俩儿放在眼里了,最让我想不到的是,咱们嫂子也像是被他灌了迷魂汤一样,居然还真的把林氏集团和神话集团交给他打理了!” 李正洋拍拍陈宇森的肩膀,安慰道:“你也别急,林氏集团那不是还有张大才? 而神话集团除去渔哥那些,其余大部分股份,也都在你我二人手中攥着,死说破了天,他白子都只不过是个职业经理人,还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正洋,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有没有想过? 要是……林妍真的被他所迷惑了,形势可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一年来,林妍提起渔哥的次数可是越来越少了……” 第三百一十章 赌约 第三百一十章 赌约 “你既然找不到,就麻烦你去死行不行? !” “死? 韩浅静,我说过,我就算下地狱也要带上你。” “你——” “想离开杭城做个缩头乌龟吗? 韩浅静,你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既然成为我的女人,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揪出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 韩浅静站起身来,倚着墙壁,两行眼泪无声划过脸庞,不过语气依旧锐利,“苏渔,你以为你占有过我,我就可以任你摆布了吗? 我不是你的李青苗!我有自己的思想,不是一个只会依附男人的玩物!何况,我痛恨你!” 苏渔的语气蓦地柔软了许多,说道:“把病治好,我放你离开杭城怎么样? 或者,你不想走的话,我离开也可以……” 韩浅静愣了一下,似乎是很不习惯苏渔温柔的语气,打断他的话说道:“你就当放过我好不好? 对我来说,生命或许只剩下一两年了,你和我都清楚,患了这种病,哪怕杨东篱那样的人亲自主刀,我多半也会死在手术台上……苏渔,我想通了,这最后一两年的日子,我想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最后无牵无挂的死去……” 苏渔沉吟片刻,头枕着墙壁,目光无神的仰望着梧桐树枯干密集的枝丫,柔声道:“如果……我求你留下来呢?” “以你情人的身份吗?” 韩浅静问。 “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不愿意。” 韩浅静回答的斩钉截铁,“李青苗是个好姑娘,虽然她愿意与我分享她的男人,但我不愿意,退一万步来说,苏渔,就算我喜欢你,我也不愿意。” 她的语气格外平静。 虽然韩浅静从来都没有谈过男朋友,但她对爱情的认知却是有的,那就是一段爱情中,男女双方对待彼此,必须纯洁且唯一。 苏渔不语。 他的突然安静,让韩浅静莫名有些不适。 她开口打破沉默,“苏渔,也许你认为我在感情上有洁癖,但你又何尝不是? 哪怕我恨你,但你也绝对不会想看到我被别的男人抱上床吧?” “不想。” 苏渔如实答道。 韩浅静道:“你放心吧,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等我离开杭城,大概也没机会再谈什么男朋友了。 你会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个男人。” “那你记好你这最后一句话。” 苏渔道。 “我记住了,所以,你现在可以放我离开杭城了吧? 以后也永远不要再找我。” 苏渔沉默了一下,道:“那我们这样,在你离开杭城之前,我如果能找到你,你就留下,如果我没能找到你,那你就离开。” “你找不到我的。” “既然你这么笃定我找不到你,那你现在是不是可以答应和我赌了?” 厕所中。 韩浅静离开墙角,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苍白的脸孔,淡淡道:“你现在在机场对不?” “如果你在的机场的话,那我就在。” 韩浅静没有过多去体味苏渔这句话的意思,脸庞上绽放出凄美一笑,“我骗你的,我没在机场,你如果想从机场赶回来,大概会需要很久吧? 而我现在就去火车站,你来不及了。” “我如果来得及,你以后就老老实实留在我身边,以后还要给我生孩子,可不可以?” “苏渔,你这又是何必? 你来不及的。” “韩浅静,还是那句话,你既然笃定我来不及,那就不要害怕和我赌,除非,你觉得你会输。” 韩浅静冷声道:“我最讨厌你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我和你赌!只要你能在我坐上火车之前找到我,那我从今往后就是你的女人!” “当真?” 苏渔问。 “你觉得我会有闲心和你调情? 我现在就出发,我所在的位置距离火车站就只隔着一条街!苏渔,下辈子再见吧!” 韩浅静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 韩浅静就仿佛被抽空了力气一般,双手按着洗漱台,低垂着脑袋,面色不明。 离开杭城,她能去哪里呢? 除去买车票的钱,她几乎身无分文。 而那几十块钱,还是那一晚上那个家伙在超市里留给她的。 韩浅静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肉中。 嘎吱—— 门被人推开。 韩浅静抬起头来。 看着出现在镜子中、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那张没有丝毫血色的脸上铺满了震惊。 “你——” 韩浅静愕然回头,“你……你不是在机场? !” 苏渔关上门,向她走来。 韩浅静背对着镜子,双手放在身后的洗漱台上,“你不要过来!” 苏渔置若罔闻,在她的跟前停下脚步,俯视着她不断颤抖的睫毛,“虽然这个赌局揭晓的过快了一些,但你应该不会食言对不对? 从今以后,老老实实留在我身边。” “苏渔,你就这么想得到一个恨你入骨的女人?” “想。” “你就只会下半身思考事情吗?” “你觉得是,那就是。” “一块在你身体底下毫无反应的木头,你玩着有意思吗?” “毫无反应? 未必吧,每一次,你的身体都比你的嘴巴要诚实许多。” “你——” “我们回家。” 说罢之后,苏渔将韩浅静横抱而起,向着门边走去。 韩浅静没有挣扎,双手抱着苏渔的脖颈,她的手指无意间摸到苏渔颈间那圈至今仍旧痊愈的咬痕上。 她视线坚定道:“我会永远恨你的。” “既然恨,那就一直恨下去,恨到除了我,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苏渔抱着韩浅静走下台阶,沿着路边栽满的梧桐树,一路向着碧海蓝天的方向走去。 韩浅静面色疲惫的趴在他的肩头,喃喃道:“我不想住进你家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和李青苗,还有你,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你送我回我家吧,我答应你不离开杭城就是了……以后,如果你想睡我,就来我家找我,我不会拒绝你。” “那可由不得你。” “苏渔,你不要逼我。” 苏渔停下脚步。 他沉吟了良久。 终归是改变了方向。 第三百一十二章 李老八 第三百一十二章 李老八 不久后。 一辆奥迪r8蓝色跑车停在了露天网球场外。 穿着一身名牌西装,脑袋上打着发蜡的李老八下了车来。 两年前,在苏渔离开深州之前,得益于陈宇森的有意安排,李老八接手了旗山帮,一跃成为深州市首屈一指的地下大佬。 这两年中,他可谓算得上是无比风光得意。 陈宇森向着李老八打了个响指,示意他过来。 然而,李老八却只是冷冷瞥了一眼他,便从遮阳伞边走过,向着白子都的方向走去。 “白哥,累了吧? 我已经让小弟们给您和嫂子订好了午餐,我现在就送您和嫂子过去!” 李老八向着白子都一脸谄媚道。 这时,只听林妍极为不悦的说道:“李老八,请你注意一下的言辞,我不是你嫂子!” 李老八笑的甚是油腻,道:“即使现在不是,以后不也是嘛。 我白哥一表人才,嫂子你更是绝代佳丽,有个词怎么说来着? 天作之合!” “你给我闭嘴!” 林妍怒斥一声。 这个时候,白子都放下手中的球拍,用毛巾擦了擦手后,才对李老八说道:“少说废话,叫人收拾一下这里。” “好嘞好嘞!” 李老八眉开眼笑的答应下来,然后伸手招呼身后的几个小弟,颐指气使道:“还尼玛愣着看你妈呢? 赶紧收拾!耽误了我白哥和嫂子吃饭,我把你们眼珠子抠下来!” 白子都瞟了一眼李老八,“你也去收拾。” 李老八连忙点点头,随即也屁颠屁颠的跑去收拾了。 这时,林妍看着走远的李老八,对白子都说道:“子都……我觉得你以后还是少和这种人往来,这个李老八,这两年可是坏事做尽,比以前的旗山帮帮主郑海涛还要过分!以前阿渔他还在的时候,这个李老八对我还算客气,但是阿渔和我父亲不在了之后,他对我就完全变了态度。 我担心,早晚有一天,他也会背后捅你刀子。” “妍,你是在为我担心?” 白子都道。 “毕竟你这一年来,为我们林氏集团,还有神话集团也是操碎了心,子都,我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报答你了。 现在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不要和我父亲,还有阿渔一样……” 白子都道:“放心吧,妍,我不会有事的。 这个李老八,咱们现在还用得着,等以后用不着了,我会一脚把他踩进地狱里的,让他为苏渔,还有你父亲去十八层地狱里忏悔。” “谢谢你,子都。” “妍,以后不要和我说谢这个字。 你能容许我陪在你的身边,就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恩赐。” 不久后。 李老八便带人收拾完了球场。 林妍对白子都说道:“子都,午饭我就不和你一块吃了。” 说着,她指了指远处的李正洋和陈宇森,说道:“他们也在等我,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商量。” 白子都道:“没关系,可以叫上他们一起去吃饭。” 林妍摇摇头,“子都,你知道的,他们两个一向不待见你的。” 闻言,白子都无奈的耸耸肩膀,道:“好吧,那我就不强求你了。 晚点的话,我开车去接你,我们一块吃晚饭怎么样?” 林妍想了一下,说道:“到时再说,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耽搁的话,我会打电话通知你。” …… 在白子都和李老八一行人离开露天网球场后,林妍才向着遮阳伞下的二人走去。 陈宇森是个急性子,也没想过拐弯抹角,站起身来便向着林妍说道:“嫂子,你……你最近可是和这个鸠占鹊巢的家伙越走越近了!” 李正洋悄悄拉了陈宇森一把。 林妍也不介意,淡淡的坐下身来。 他们三人的父辈们虽然以前就不和睦,但他们三人之间也算是自幼就相识,认识了这二十年,虽然林妍身上多了个嫂子的标签,但如今苏渔不在,并不会真的存在谁怕谁的问题。 “子都他也是为了林氏和神话。” 林妍说道。 陈宇森犹豫了一下,道:“嫂子,我说句不好听的,你别介意。 渔哥他已经失踪一年多了,我们都清楚,他肯定已经不在了,我们谁也不会逼着你为渔哥守寡,找新的男朋友是你的自由!但是这个白子都绝对不行!这个家伙,绝对没安好心!” “我心里有数。” 林妍说道。 陈宇森看了一眼身旁的李正洋,又说道:“你也知道,正洋他从小就喜欢你,那怕你和正洋好上都可以!” 林妍不语。 李正洋连忙说道:“宇森,你说啥胡话呢? 我只把林小姐当嫂子。” 陈宇森淡淡道:“我只是打个比方。” 说罢之后。 陈宇森站起身来,对李正洋说道:“你把嫂子送回家吧,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 “什么事?” 李正洋问。 陈宇森却不肯再多说。 这时,林妍叫住他,道:“你是不是要去对付李老八?” 陈宇森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的道:“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我早就该把他丢到海里喂鱼!” “你给我站住!” 林妍怒斥道:“你们陈家以前豢养的那些打手,早就已经遣散了!现在李老八可是旗山帮的主人,你拿什么对付他?” 陈宇森负气道:“我要弄死他,还需要带人? 一颗子弹足以!” 李正洋连忙起身,跑出几步后,拉住陈宇森,道:“你冷静点,他现在手底下几百号人,你就这么去了,不明摆着被打扁?” …… 奥迪r8跑车中。 开车的李老八对副驾驶上的白子都说道:“白哥,我觉得李正洋和陈宇森那两个臭小子,一直都太针对你了,要不我叫人教训一下他们?” “你最好安生点。” 闭着眼睛的白子都淡淡道。 李老八又道:“白哥,那两个混球儿,现在肯定在嫂子面前说你坏话呢,你能忍的了?” 白子都冷笑一声,道:“你放心,他们两个人迟早有一天会落到你的手上,只不过现在还没到时候。”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一年后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一年后 春去秋来,很快便是一年过后。 深州市。 一家兴趣培训中心内,如今已经脱去警衣,只是寻常老百姓身份的陈玉瑶在这里做起了一名绘画老师。 自从两年前,她着手破去章易之夫妇的死亡悬案之后,陈玉瑶这个名字也随之在深州市、乃至整个粤东省声名鹊起,就连她那古板严苛的父亲,时任粤东省二把手的陈正升,后来再在同僚们谈论起自己这个女儿,也端的是满面春风。 只是,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正值风光得意的陈玉瑶却选择了急流勇退,毅然辞去了警署的工作。 因为自幼时起,她的真正梦想,便是做一名绘画老师。 今天培训中心来了一位很个性的女性学员,她身材高挑,穿着风衣,很标准的瓜子脸上带着一架棕色镜片的墨镜。 按照这家培训班的规定,新来的学员是可以试听一节课的内容,再决定要不要付费报班的,而负责为这位学员讲试听课的便是陈玉瑶。 并不算宽敞的教室内,那位墨镜女人似乎早早的就等在了那里。 坐在椅子上的她盯着墙壁上的一幅油画,怔怔出神。 油画上是一个女人的肖像图,普普通通的,作画技艺只能算得上是中规中矩。 但若是仔细去看的话,便会发现画上的女人有六根手指。 不久后。 穿着一袭长裙,画着淡妆的陈玉瑶便进了教室来,她看向那个墨镜女人,略表歉意的一笑,道:“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没关系。” 墨镜女人从那幅油画上收回视线,看向陈玉瑶,淡淡道:“陈小姐,好久不见。” 闻言,陈玉瑶一愣,问道:“您认识我?” “当然,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找你。” 墨镜女人说道。 陈玉瑶一脸不解。 墨镜女人的目光从陈玉瑶的脸上,一直下移落到她那双笔直修长的玉腿上,随后不吝赞赏道:“在我所认识的所有女人中,陈小姐这双腿,无疑是最漂亮的。” “谢谢。” 陈玉瑶道。 随后只听墨镜女人继续说道:“曾经,那个家伙就有着一些美腿癖,例如林妍,叶珊,还有袁媛那个丫头,没有哪个不是腿精的。” 听到这里,陈玉瑶皱起眉头,“你是——?” 女人摘下墨镜。 当看清女人的长相之后,陈玉瑶当场愣住。 因为这个女人是消失了足近两年之久的章雪菲。 这段时间里,关于章雪菲这个曾经顶流女星的传言,几乎可以说是铺天盖地,有人说,退出荧幕的她转行做起了制片人,也有人说,她如今已经是一家数百亿资产的集团老总,甚至还有传言说,她已经在北方某处寺院中皈依了佛门,削发为尼。 “没想到,居然还能再见到你。” 陈玉瑶放下手中的教材,走到章雪菲的对面坐下。 “你也认为我出家了?” 章雪菲问。 陈玉瑶点点头,道:“借用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宁愿相信捕风捉影,也不要相信空穴来风。” 章雪菲眉毛一抬,“怪不得,两年前那个家伙离开深州,去燕京之后,还会一直和你保持联系,如今看起来,陈小姐果真是一个足够有魅力的女人。 起码……他曾经对我说过哪些话,我现在是一句都想不起来。” 说着,章雪菲伸出手在桌下摸上陈玉瑶的一双玉腿,道:“据我所知,两年前,他曾经和你睡在过一张床上?” 陈玉瑶不否认。 “怎么样,那一晚上,有没有成为他的女人?” 章雪菲问罢,又加上一句:“凭着陈小姐这双腿,想必那个家伙没理由可以把持得住吧?” 陈玉瑶想了一下,淡淡说道:“那个时候,我还不太了解他,就算他肯,我也是不肯的。 但倘若放到现在的话,如果还有机会,我想我大概是会霸王硬上弓的。” “直爽。” “那么你呢?” 陈玉瑶问。 “我?” 章雪菲从陈玉瑶腿上收回手来,自嘲道:“我甚至就连和他躺在一块的机会都不曾拥有过。” 陈玉瑶不语。 章雪菲又道:“那些传言的确不是空穴来风,我现在已经转行做了制片人,至于出家,也是确有其事。” 说着,她又将视线移到墙壁那幅油画上,说道:“陈小姐,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想向你讨要这幅画。” 陈玉瑶眼神微眯,“这幅画虽然是他亲手所做,但画上的女人可是我,你若是把它带走,岂不是每天吃斋诵佛的时候,还要面对我这个情敌?” “他已经失踪快两年了,两年意味着什么,你和我都懂,无论是我,还是你,我们都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了。” 章雪菲淡淡道。 陈玉瑶摇摇头,果断拒绝道:“你和我都不是林妍,他留给我们的东西,本来就少得可怜,你认为我会把这副画送给你么? 何况你如今已经出家,也是该斩断情丝了。” …… 露天网球场。 身着polo衫,运动短裙的林妍正与一个外表俊朗的青年打着网球。 这个青年正是白子都,他已经留在深州市一年之久。 网球场外。 李正洋正与陈宇森二人坐在一张巨大的遮阳伞下。 “宇森,最近几天,神话集团那边怎么样?” 李正洋问道。 陈宇森看了一眼球场上的白子都,回答道:“能怎么样? 自从这个家伙来了深州后,林氏集团和神话集团就落在了他的手上,现在公司里哪还有我说话的份儿? 倒是陈博轩和孟灵溪那对狗男女,现在都要爬到我的头上了。” 李正洋叹了一口气。 陈宇森恨恨道:“可恨啊,自从川哥被他父亲叫回燕京后,白子都这个家伙是越来越不把咱们哥俩儿放在眼里了,最让我想不到的是,咱们嫂子也像是被他灌了迷魂汤一样,居然还真的把林氏集团和神话集团交给他打理了!” 李正洋拍拍陈宇森的肩膀,安慰道:“你也别急,林氏集团那不是还有张大才? 而神话集团除去渔哥那些,其余大部分股份,也都在你我二人手中攥着,死说破了天,他白子都只不过是个职业经理人,还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正洋,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有没有想过? 要是……林妍真的被他所迷惑了,形势可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一年来,林妍提起渔哥的次数可是越来越少了……” 第三百一十三 宋仁投 第三百一十三 宋仁投 杭城。 这一年的时间里,李青苗通过自己的努力,以社会考生的身份参加高考,结果居然还真的被她考上了江南大学。 对此,就连她本人都没有一点点防备。 当然,这里面少不了苏渔的“功劳”,这个日后再提。 而苏渔自己则是在碧海蓝天租下了一间临街门市,做起了书店的老板。 其实这一年中,他始终都没有想好自己究竟想做什么。 至于开一家书店,则完全是因为某次李青苗顺口一提,没想到他立刻就拍板同意了。 虽然这个决定不免有些冒失,但好在碧海蓝天的附近有着好几所学校,所以书店的生意也算不得冷清。 李青苗虽然去了江大读书,但她却并没有选择住宿,而是每天下课后,便老老实实的等着苏渔去接自己。 江大距离碧海蓝天很远,而李青苗每天下课的时间也各有不同。 但是这一年中,只要李青苗下了课,不论书店的生意有多好,苏渔都会立马关门,然后骑上电动车去接他的丫头,整整一年,风雨无阻。 今天,恰逢李青苗的课程安排的满满当当,要到晚上才能放学回家,所以,坐在书店中的苏渔百无聊赖之下,打开微信给韩浅静打了一条消息,内容很简单:要不要一块吃个午饭? 苏渔等待她回复的过程无疑是漫长且煎熬的,因为这一年中,韩浅静始终都没给过他好脸色看。 惹急了她,她还是会一样打他骂他。 她就是一朵生在荆棘之中带刺的玫瑰,所以这一年里,苏渔的身上总是不免要带着几道抓痕与咬痕。 不久后,韩浅静的消息回复过来:我没时间。 …… 一处高档小区内。 阳光静好,空气清新。 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眉目秀美的女人正站在一处篮球场外,亭亭玉立,极为优雅养眼。 这个女人自然便是韩浅静,如今的她已经被擢升为碧海蓝天杭城分部的副总,年薪六百万。 篮球场上,此刻几个男人正在打着篮球,他们的身份是碧海蓝天的合作伙伴,而今天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与韩浅静商榷业务续签的问题。 “韩小姐,要不一块上来打打球?”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向着韩浅静问道。 韩浅静摇摇头,歉意道:“不好意思啊,宋总,我从来没接触过篮球,怕坏了大家的兴致。” 名字叫做宋仁投的男人手中拍着篮球,说道:“今天倘若能和韩小姐这样的大美女一起打上一次篮球,那才是真的不枉此行,甚至就连咱们两家的合作都可以放到第二位!关键是要和韩小姐交个朋友!” 宋仁投的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这身材,这脸蛋,还有这胳膊,这腿…… 乃至于,那方面有多年隐疾和障碍宋仁投,都瞬间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仿佛又可以了。 感受着宋仁投那不怀好意的目光,韩浅静的眸底划过一丝不易可见的寒芒,但毕竟这个宋仁投是碧海蓝天某个重要合作伙伴的少东家,她现在还不能得罪他,起码要等到宋仁投在合同书上签字之后才可以。 宋仁投急不可耐道:“韩小姐,别犹豫了,快来吧,我都等不及了……不,不是,我是说我们打几个球,也该去吃饭了,我肚子饿的都等不及了……” “那好吧,既然宋先生盛情相邀,那我就只能献丑了,还希望大家手下留情才是。” 说罢之后,韩浅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机,本以为那个家伙会给自己回过来,可是她那句“我没时间”却像石沉大海一样,没有任何回音。 韩浅静收起手机,上了场去。 宋仁投手中?娴熟的运着篮球,来到韩浅静的身边,说道:“韩小姐如果真的没有接触过篮球的话,我可以教你,手把手的教,报你学的很快的。” 韩浅静果断的摇头道:“还是不麻烦宋先生了,因为我对体育运动一向不感冒,再加上我今天的穿着也不适合打球,所以,我今天就远距离投几个球,等到下次再向您认真讨教,您看这样可以不?” 一听这话,宋仁投瞬间就不乐意了。 下次? 老子现在可就等不及了! 宋仁投不依不饶道:“韩小姐,要不你再想想? 毕竟……我们两家人的合作……那可是我说了算。” 韩浅静眉头一皱,她显然没想到这个宋仁投居然会这么快就摊牌,工作这几年中,对她垂涎三尺的客户,她见过太多太多,但却没想到这个宋仁投居然会为了泡上她,用两家的合作来充当底牌。 这次与宋仁投的合作,对韩浅静来说不容有失,因为碧海蓝天总部那边已经给她下过死命令。 见韩浅静陷入沉默,宋仁投自然是以为自己的威胁奏效了,当即将手中的篮球抛向韩浅静,拍着自己肚皮说道:“韩小姐,果然是识大体的女人!” 韩浅静将篮球接在手中,刚想说话,便见宋仁投一脸猥琐的向着自己走来,同时嘴里还在不断的说着:“韩小姐这个朋友,我宋仁投是真的交定了!韩小姐,我先手把手教你打球,然后……今晚我在江山国际酒店定了一间总统套房,晚点的时候,你去我那里,我们再谈生意……” 宋仁投离自己越来越近,韩浅静不禁浑身一凉,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就在这时。 她撞入了一个宽厚温暖的胸膛之中。 韩浅静没有回头去看,单凭那熟悉的气息,她就知道是那个比宋仁投还要可恨一万倍的家伙来了。 苏渔从她的身后抬起两臂,分别抓住她的两手,然后用脚勾了一下那只篮球,篮球竟然顺着他的小腿、膝盖,一直滚到了韩浅静的手中。 “你——你踏马的是谁? !” 宋仁投顿时都要跳起来了。 苏渔轻轻握着韩浅静的右手,循循善诱的引导着她拍起手中的篮球,同时对宋仁投说道:“她是我媳妇儿,我是她老公,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第三百一十二章 李老八 第三百一十二章 李老八 不久后。 一辆奥迪r8蓝色跑车停在了露天网球场外。 穿着一身名牌西装,脑袋上打着发蜡的李老八下了车来。 两年前,在苏渔离开深州之前,得益于陈宇森的有意安排,李老八接手了旗山帮,一跃成为深州市首屈一指的地下大佬。 这两年中,他可谓算得上是无比风光得意。 陈宇森向着李老八打了个响指,示意他过来。 然而,李老八却只是冷冷瞥了一眼他,便从遮阳伞边走过,向着白子都的方向走去。 “白哥,累了吧? 我已经让小弟们给您和嫂子订好了午餐,我现在就送您和嫂子过去!” 李老八向着白子都一脸谄媚道。 这时,只听林妍极为不悦的说道:“李老八,请你注意一下的言辞,我不是你嫂子!” 李老八笑的甚是油腻,道:“即使现在不是,以后不也是嘛。 我白哥一表人才,嫂子你更是绝代佳丽,有个词怎么说来着? 天作之合!” “你给我闭嘴!” 林妍怒斥一声。 这个时候,白子都放下手中的球拍,用毛巾擦了擦手后,才对李老八说道:“少说废话,叫人收拾一下这里。” “好嘞好嘞!” 李老八眉开眼笑的答应下来,然后伸手招呼身后的几个小弟,颐指气使道:“还尼玛愣着看你妈呢? 赶紧收拾!耽误了我白哥和嫂子吃饭,我把你们眼珠子抠下来!” 白子都瞟了一眼李老八,“你也去收拾。” 李老八连忙点点头,随即也屁颠屁颠的跑去收拾了。 这时,林妍看着走远的李老八,对白子都说道:“子都……我觉得你以后还是少和这种人往来,这个李老八,这两年可是坏事做尽,比以前的旗山帮帮主郑海涛还要过分!以前阿渔他还在的时候,这个李老八对我还算客气,但是阿渔和我父亲不在了之后,他对我就完全变了态度。 我担心,早晚有一天,他也会背后捅你刀子。” “妍,你是在为我担心?” 白子都道。 “毕竟你这一年来,为我们林氏集团,还有神话集团也是操碎了心,子都,我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报答你了。 现在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不要和我父亲,还有阿渔一样……” 白子都道:“放心吧,妍,我不会有事的。 这个李老八,咱们现在还用得着,等以后用不着了,我会一脚把他踩进地狱里的,让他为苏渔,还有你父亲去十八层地狱里忏悔。” “谢谢你,子都。” “妍,以后不要和我说谢这个字。 你能容许我陪在你的身边,就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恩赐。” 不久后。 李老八便带人收拾完了球场。 林妍对白子都说道:“子都,午饭我就不和你一块吃了。” 说着,她指了指远处的李正洋和陈宇森,说道:“他们也在等我,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商量。” 白子都道:“没关系,可以叫上他们一起去吃饭。” 林妍摇摇头,“子都,你知道的,他们两个一向不待见你的。” 闻言,白子都无奈的耸耸肩膀,道:“好吧,那我就不强求你了。 晚点的话,我开车去接你,我们一块吃晚饭怎么样?” 林妍想了一下,说道:“到时再说,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耽搁的话,我会打电话通知你。” …… 在白子都和李老八一行人离开露天网球场后,林妍才向着遮阳伞下的二人走去。 陈宇森是个急性子,也没想过拐弯抹角,站起身来便向着林妍说道:“嫂子,你……你最近可是和这个鸠占鹊巢的家伙越走越近了!” 李正洋悄悄拉了陈宇森一把。 林妍也不介意,淡淡的坐下身来。 他们三人的父辈们虽然以前就不和睦,但他们三人之间也算是自幼就相识,认识了这二十年,虽然林妍身上多了个嫂子的标签,但如今苏渔不在,并不会真的存在谁怕谁的问题。 “子都他也是为了林氏和神话。” 林妍说道。 陈宇森犹豫了一下,道:“嫂子,我说句不好听的,你别介意。 渔哥他已经失踪一年多了,我们都清楚,他肯定已经不在了,我们谁也不会逼着你为渔哥守寡,找新的男朋友是你的自由!但是这个白子都绝对不行!这个家伙,绝对没安好心!” “我心里有数。” 林妍说道。 陈宇森看了一眼身旁的李正洋,又说道:“你也知道,正洋他从小就喜欢你,那怕你和正洋好上都可以!” 林妍不语。 李正洋连忙说道:“宇森,你说啥胡话呢? 我只把林小姐当嫂子。” 陈宇森淡淡道:“我只是打个比方。” 说罢之后。 陈宇森站起身来,对李正洋说道:“你把嫂子送回家吧,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 “什么事?” 李正洋问。 陈宇森却不肯再多说。 这时,林妍叫住他,道:“你是不是要去对付李老八?” 陈宇森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的道:“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我早就该把他丢到海里喂鱼!” “你给我站住!” 林妍怒斥道:“你们陈家以前豢养的那些打手,早就已经遣散了!现在李老八可是旗山帮的主人,你拿什么对付他?” 陈宇森负气道:“我要弄死他,还需要带人? 一颗子弹足以!” 李正洋连忙起身,跑出几步后,拉住陈宇森,道:“你冷静点,他现在手底下几百号人,你就这么去了,不明摆着被打扁?” …… 奥迪r8跑车中。 开车的李老八对副驾驶上的白子都说道:“白哥,我觉得李正洋和陈宇森那两个臭小子,一直都太针对你了,要不我叫人教训一下他们?” “你最好安生点。” 闭着眼睛的白子都淡淡道。 李老八又道:“白哥,那两个混球儿,现在肯定在嫂子面前说你坏话呢,你能忍的了?” 白子都冷笑一声,道:“你放心,他们两个人迟早有一天会落到你的手上,只不过现在还没到时候。” 第三百一十四章 今晚去你那里 第三百一十四章 今晚去你那里 宋仁投嘴角一抽,随即看向韩浅静,道:“不对吧? 韩小姐,你结婚了?” 韩浅静没有回答。 而不回答,也就是最直接的回答。 这时,苏渔抓着韩浅静的双手,将篮球抬过头顶,在她耳畔轻声说道:“听我数一二三,然后你手上轻微用力,把球抛出去。” “好。” “一二三。” 待苏渔话声落下,二人手上同时发力。 随后,只见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三分球,空心进篮。 篮球弹跳着滚停在宋仁投的脚下,脸色不悦的宋仁投说道:“看不出来这位先生也会打篮球,要不赏我个脸,过两招?” “可以。” 苏渔手中把玩着韩浅静的手指,答应的很是痛快。 在宋仁投的示意下,他的几个随从都下了场去,韩浅静也被苏渔拉到一旁,她低声道:“要是能赢最好,但你拿捏着点轻重,不要让对方太难堪了……要是赢不了,就尽量别被他撞伤,免得被你家里的那位又误会是我给你打的。” “知道。” 苏渔向着韩浅静透出一个温暖的笑容,随后回到场上。 生的膀粗腰圆的宋仁投在身高这块虽然不及苏渔,但若是拼起体重,一米七五,两百一十斤重的他可没服过谁。 “今天我们的规则就简单点,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只要谁能率先进球就算赢,你觉得怎么样?” 宋仁投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不设规则,那也就是说肢体碰撞是在所难免的。 在宋仁投的眼中,苏渔那瘦削的小身板只怕被他一顶,就要散架。 只要他一会铆足了劲儿,把苏渔撞进医院里,那韩浅静今晚就一定逃不出他的掌心。 见苏渔不说话,宋仁投连忙出言相激道:“怎么,难不成你有什么顾虑? 怕我不小心伤到你不成?” “的确是有一些顾虑。” 苏渔道。 宋仁投讥诮道:“打篮球有些磕磕碰碰是在所难免的,都是大男人还怕这个? 不过……你要是真认熊的话,我也不会强求你,毕竟你们这些长的人五人六的小白脸,都是一个尿性,中看不中用。” 却不料,只听苏渔说道:“我想宋先生你可能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那你什么意思?” 背对着的韩浅静的苏渔眼底突然涌起无尽锋芒,极度挑衅道:“如果我误伤了宋先生你,还请不要介意。” 宋仁投一愣,因为苏渔那突然凛冽起来的视线,令他看上去就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宋仁投不禁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可不相信有哪个人打肿脸充胖子都会这么有底气。 此刻的苏渔在宋仁投眼中,反却有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意思。 “宋先生,你现在可以运球来攻了。” 苏渔说道。 宋仁投脸上肥肉一颤,故作姿态的说道:“算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我突然想起来下午还有些急事,我们还是下次再比吧!” 这时,苏渔身子却是猛然前倾,一把抄起地面上的篮球,几步奔到篮板下,身子奋力起跳,双手将篮球暴扣入篮。 众所周知,一个身高一米九五以上的篮球运动员,做到扣篮并不值得稀奇,但苏渔的身高却只有一米八,而一米八的个子能做到扣篮的人,少之又少。 宋仁投转身看着那轻轻颤动的篮板,这才咕咚咽下一口口水,苏渔这惊人的弹跳力,算是他生平仅见。 他同时也在庆幸着自己刚才的决定,没有和苏渔过招,否则他现在一定会在韩浅静面前大出洋相。 现在远处的韩浅静也稍稍有些错愕,因为她也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家伙居然还真的会打篮球。 苏渔走回韩浅静的身边,拉起她的手,向着小区外走去。 脸上感觉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的宋仁投连忙叫住苏渔,道:“敢问这位先生,现在在哪高就? 今天实在是我时间上排不开,改天有时间的话,我一定会登门好好讨教。” 闻言,苏渔头也不回的回答道:“碧海蓝天的楼层底商,有一家青苗书馆,是我开的。” “开书店的?” 宋仁投冷笑一声。 只是韩浅静和苏渔却已经走远。 …… 街道中。 韩浅静不着痕迹的甩开了苏渔的手,道:“我今天没空。” 苏渔耐心道:“你不接受手术没关系,但检查身体,必须要一个月一次,待会我们吃完饭,我送你过去。” 这一年中,韩浅静的病情似乎没有再继续恶化下去,但也同样没有要好起来的起色。 平日的工作中,她一样还是会手抖握不牢笔,会时不时流鼻血,视力依旧很差。 好在这一年里,她的赌鬼父亲再也没有回来继续吸她的血,也再也没有人上门逼债。 但她仍旧在不停的工作,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麻痹她自己,除去努力的工作之外,她也想不到究竟是什么支撑着她活下去。 “苏渔,我告诉过你,用不着你插手我的生活。” 韩浅静冷漠道。 苏渔颇为无奈,道:“好,那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再说,好不好?” 韩浅静不回应。 苏渔从韩浅静的手中拿来手提包,从里面翻出来一把车钥匙。 价值两百多万的玛莎拉蒂总裁。 这辆车并不是她买来的,而是碧海蓝天总部那边破格赠送给她的,而且如今年薪600万的她就算自掏腰包,也完全可以买得起。 苏渔负责开车,韩浅静便坐在副驾驶上。 “有个富婆老婆是什么体验? 网上有很多类似的帖子,而且浏览量和回复率也都很高,但我想,在这个问题上,我应该很有发言权。” 苏渔说着,启动车子。 韩浅静瞟了一眼苏渔,冷声道:“再说废话的话,你就给我滚下去。” 苏渔挑挑眉毛。 车子行驶了几分钟后,他再次扭头看向韩浅静那美得令人心颤的侧脸,试探着说道:“要不……今晚我住你那里?” 这句话韩浅静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看也不去看苏渔一眼。 见状。 苏渔也不再赘言,转回头去老老实实开他的车。 因为,韩浅静越是不说话,就越代表着事情有戏。 第三百一十三 宋仁投 第三百一十三 宋仁投 杭城。 这一年的时间里,李青苗通过自己的努力,以社会考生的身份参加高考,结果居然还真的被她考上了江南大学。 对此,就连她本人都没有一点点防备。 当然,这里面少不了苏渔的“功劳”,这个日后再提。 而苏渔自己则是在碧海蓝天租下了一间临街门市,做起了书店的老板。 其实这一年中,他始终都没有想好自己究竟想做什么。 至于开一家书店,则完全是因为某次李青苗顺口一提,没想到他立刻就拍板同意了。 虽然这个决定不免有些冒失,但好在碧海蓝天的附近有着好几所学校,所以书店的生意也算不得冷清。 李青苗虽然去了江大读书,但她却并没有选择住宿,而是每天下课后,便老老实实的等着苏渔去接自己。 江大距离碧海蓝天很远,而李青苗每天下课的时间也各有不同。 但是这一年中,只要李青苗下了课,不论书店的生意有多好,苏渔都会立马关门,然后骑上电动车去接他的丫头,整整一年,风雨无阻。 今天,恰逢李青苗的课程安排的满满当当,要到晚上才能放学回家,所以,坐在书店中的苏渔百无聊赖之下,打开微信给韩浅静打了一条消息,内容很简单:要不要一块吃个午饭? 苏渔等待她回复的过程无疑是漫长且煎熬的,因为这一年中,韩浅静始终都没给过他好脸色看。 惹急了她,她还是会一样打他骂他。 她就是一朵生在荆棘之中带刺的玫瑰,所以这一年里,苏渔的身上总是不免要带着几道抓痕与咬痕。 不久后,韩浅静的消息回复过来:我没时间。 …… 一处高档小区内。 阳光静好,空气清新。 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眉目秀美的女人正站在一处篮球场外,亭亭玉立,极为优雅养眼。 这个女人自然便是韩浅静,如今的她已经被擢升为碧海蓝天杭城分部的副总,年薪六百万。 篮球场上,此刻几个男人正在打着篮球,他们的身份是碧海蓝天的合作伙伴,而今天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与韩浅静商榷业务续签的问题。 “韩小姐,要不一块上来打打球?”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向着韩浅静问道。 韩浅静摇摇头,歉意道:“不好意思啊,宋总,我从来没接触过篮球,怕坏了大家的兴致。” 名字叫做宋仁投的男人手中拍着篮球,说道:“今天倘若能和韩小姐这样的大美女一起打上一次篮球,那才是真的不枉此行,甚至就连咱们两家的合作都可以放到第二位!关键是要和韩小姐交个朋友!” 宋仁投的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这身材,这脸蛋,还有这胳膊,这腿…… 乃至于,那方面有多年隐疾和障碍宋仁投,都瞬间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仿佛又可以了。 感受着宋仁投那不怀好意的目光,韩浅静的眸底划过一丝不易可见的寒芒,但毕竟这个宋仁投是碧海蓝天某个重要合作伙伴的少东家,她现在还不能得罪他,起码要等到宋仁投在合同书上签字之后才可以。 宋仁投急不可耐道:“韩小姐,别犹豫了,快来吧,我都等不及了……不,不是,我是说我们打几个球,也该去吃饭了,我肚子饿的都等不及了……” “那好吧,既然宋先生盛情相邀,那我就只能献丑了,还希望大家手下留情才是。” 说罢之后,韩浅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机,本以为那个家伙会给自己回过来,可是她那句“我没时间”却像石沉大海一样,没有任何回音。 韩浅静收起手机,上了场去。 宋仁投手中?娴熟的运着篮球,来到韩浅静的身边,说道:“韩小姐如果真的没有接触过篮球的话,我可以教你,手把手的教,报你学的很快的。” 韩浅静果断的摇头道:“还是不麻烦宋先生了,因为我对体育运动一向不感冒,再加上我今天的穿着也不适合打球,所以,我今天就远距离投几个球,等到下次再向您认真讨教,您看这样可以不?” 一听这话,宋仁投瞬间就不乐意了。 下次? 老子现在可就等不及了! 宋仁投不依不饶道:“韩小姐,要不你再想想? 毕竟……我们两家人的合作……那可是我说了算。” 韩浅静眉头一皱,她显然没想到这个宋仁投居然会这么快就摊牌,工作这几年中,对她垂涎三尺的客户,她见过太多太多,但却没想到这个宋仁投居然会为了泡上她,用两家的合作来充当底牌。 这次与宋仁投的合作,对韩浅静来说不容有失,因为碧海蓝天总部那边已经给她下过死命令。 见韩浅静陷入沉默,宋仁投自然是以为自己的威胁奏效了,当即将手中的篮球抛向韩浅静,拍着自己肚皮说道:“韩小姐,果然是识大体的女人!” 韩浅静将篮球接在手中,刚想说话,便见宋仁投一脸猥琐的向着自己走来,同时嘴里还在不断的说着:“韩小姐这个朋友,我宋仁投是真的交定了!韩小姐,我先手把手教你打球,然后……今晚我在江山国际酒店定了一间总统套房,晚点的时候,你去我那里,我们再谈生意……” 宋仁投离自己越来越近,韩浅静不禁浑身一凉,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就在这时。 她撞入了一个宽厚温暖的胸膛之中。 韩浅静没有回头去看,单凭那熟悉的气息,她就知道是那个比宋仁投还要可恨一万倍的家伙来了。 苏渔从她的身后抬起两臂,分别抓住她的两手,然后用脚勾了一下那只篮球,篮球竟然顺着他的小腿、膝盖,一直滚到了韩浅静的手中。 “你——你踏马的是谁? !” 宋仁投顿时都要跳起来了。 苏渔轻轻握着韩浅静的右手,循循善诱的引导着她拍起手中的篮球,同时对宋仁投说道:“她是我媳妇儿,我是她老公,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第三百一十五章 重逢黎世民(上) 第三百一十五章 重逢黎世民(上) 极为拉风的玛莎拉蒂总裁最终停在了一家火锅城外面。 而这家火锅城的位置距离省医院很近。 下了车来的韩浅静有意无意的望了一眼医院的方向,不过也并没有点破,留下车中的苏渔一个人向着火锅城中走去。 车中的苏渔望着韩浅静的背影,喊道:“你等等我啊。” 但韩浅静却哪里理会他。 苏渔下了车来,没有选择进店,而是倚在车门上点了一支烟。 这时,一个学生模样的男生向着他走了过来,开口说道:“哥们儿,方不方便借个火?” 苏渔将自己的打火机递给那个男生。 这只打火机正是两年前他初到深州市时,林南海送给他的那个见面礼,价值80000rmb。 那个长相平平的男孩还算得上是识货,所以将那个打火机接到手中时有一瞬间的错愕。 男孩点着嘴中的香烟后,将打火机递还给苏渔,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后,突然说道:“哥们儿,我在江南大学见过你。” “是吗?” 苏渔将打火机塞入口袋后,问道。 那男孩点点头,回答道:“准确来说,我见过你挺多次的了,毕竟你女朋友李青苗,现在可是江南大学竺可桢学院里最炙手可热的院花,几乎竺可桢学院里所有男生都知道,有一个男人,每天都会骑着电动车去学校门口接李青苗回家。” 闻言,苏渔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心中不禁暗自说道,那个傻丫头,每天面对这些风言风语的,也不知道告诉自己一声,看来以后要低调一些了,最好还是不要去学校门口等她了。 这时,那个男生看了一眼苏渔背后的豪车,顿时变得八卦了起来,不解的问道:“哥们儿,看你用的那打火机,还有这辆车子,肯定是有钱人吧? 我实在想不通,你为啥每天都要骑着电动车去接女朋友呢? 是扮猪吃虎,还是为了体验生活啊?” 这个问题还真把苏渔难住了。 片刻后,他只能哭笑不得的回答道:“这辆车子不是我的。” 好在那个男生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向着苏渔伸出手来,说道:“哥们儿,交个朋友,我叫赵景升,江南大学竺可桢学院大三学生。” 苏渔握了握赵景升的手,淡淡道:“苏渔。” “苏渔……喔!好名字!姑苏夜半,江上渔火。” 赵景升赞叹道。 苏渔弹掉手中的烟蒂,再次取出一支烟来点上。 就在这时。 一辆黑色奥迪a6缓缓行驶过来。 停靠在了距离苏渔和赵景升不远之处。 车门开启,走下来一个留着精练短发,身材颀长,举止之间却极尽温婉气质的年轻女人。 女人刚刚下车,几个中年男人便簇拥了上去。 为首的一个中年男人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低声下气道:“黎副……不,黎小姐,上次都怪鄙人考虑不周,摆的排场太过招摇……不过这几天我已经痛定思痛,痛改前非,痛心疾首,痛……” “好了。” 短发女人淡淡打断了中年男人的话。 那中年男人一边点着头,一边有些心虚的继续说道:“那么……黎小姐,依您看,这次的规格怎么样? 还合适吧……” 短发女人看了一眼面前的火锅城,随后点了点头,道:“王董,我也是初来贵宝地就职,事事还需如履薄冰的对待才是,所以,以后类似于这种私下会面,还是能免则免了吧。” “是是是。” 中年男人使劲点着头,说道:“黎小姐,这次实在是有贵人吩咐我,一定要亲自为您接风,否则,我就算有十万八千个胆子,也不敢打扰您啊!” 这中年男人哪能不知道,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年轻女人,可是京城黎家的掌上明珠,更是赵家太子的媳妇儿,这次调任杭城任职更是宫家在背后授意! 身世如此显赫的女人,放眼整个华夏,起码一只手完全可以数得过来。 短发女人点点头,不再多说,向着火锅城里走去。 苏渔望着那道被几个中年男人簇拥着的身影,莫名感到有些熟悉。 这时,赵景升拉了一下他的胳膊,笑着问道:“怎么? 看傻了?” 苏渔收回视线,半开玩笑的说道:“漂亮是漂亮,气质嘛,也有,不过比起我女朋友,还是要有一些差距的。” “得了吧你,要说颜值的话,你女朋友李青苗的确不输这个女人,或许还要强上一些。 但若提到气质,真不是我酸,你女朋友还真不如人家。” 赵景升如实说道。 苏渔既不生气,也不反驳。 “哥们儿,你不看新闻的吗?” 赵景升问道。 “偶尔看。” “看新闻的话,你怎么会不认识这个女人?” “她是谁? 很有名吗?” 苏渔问道。 “靠——”赵景升不轻不重的一拳抵在苏渔胸口,说道:“哥们儿,这个女人的名字叫黎世民,黎世民,那可是黎世民啊!” “黎世民……”苏渔念了一遍后,却是笑道:“唐太宗吗? 哈哈,这个名字也太男性化了一点。” 赵景升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苏渔,正色道:“哥们儿,你可真是朽木不可雕也!难不成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她的温婉足以令整座燕京城都为之深深着迷!这句话,就是燕京城的老百姓们用来赞美这个女人的!” 几乎不给苏渔接话的时间,赵景升又说道:“自古以来,杭城就是水粉之城,江南水乡的女子更是温婉典雅的代名词,但是黎世民这个生在北方的女人,却是偏偏将温婉知性四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真的比杭城女子更像杭城女子。” “哥们儿,你魔怔了吧?” 苏渔汗颜道。 赵景升忍不住骂道:“靠,你懂什么!这样的女人,就算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都是生不出丝毫亵渎之心的!我对她啊,就只有满心的敬仰和憧憬,憧憬,再憧憬!” 说着,赵景升拍了拍自己的裤兜,说道:“要不是我这兜里比脸上还干净,我今天说啥也要进去消费它一次,就算能远远的看上我女神几眼,也值啊!” 闻言,苏渔问:“你想进去?” “废话!” “那还等什么?” “靠,这里一顿二人火锅,起码上千块,我可没这个钱!” “没事,我请你。” 苏渔说道。 赵景升顿时眼睛放出光来,“我靠,真的假的啊?” 第三百一十四章 今晚去你那里 第三百一十四章 今晚去你那里 宋仁投嘴角一抽,随即看向韩浅静,道:“不对吧? 韩小姐,你结婚了?” 韩浅静没有回答。 而不回答,也就是最直接的回答。 这时,苏渔抓着韩浅静的双手,将篮球抬过头顶,在她耳畔轻声说道:“听我数一二三,然后你手上轻微用力,把球抛出去。” “好。” “一二三。” 待苏渔话声落下,二人手上同时发力。 随后,只见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三分球,空心进篮。 篮球弹跳着滚停在宋仁投的脚下,脸色不悦的宋仁投说道:“看不出来这位先生也会打篮球,要不赏我个脸,过两招?” “可以。” 苏渔手中把玩着韩浅静的手指,答应的很是痛快。 在宋仁投的示意下,他的几个随从都下了场去,韩浅静也被苏渔拉到一旁,她低声道:“要是能赢最好,但你拿捏着点轻重,不要让对方太难堪了……要是赢不了,就尽量别被他撞伤,免得被你家里的那位又误会是我给你打的。” “知道。” 苏渔向着韩浅静透出一个温暖的笑容,随后回到场上。 生的膀粗腰圆的宋仁投在身高这块虽然不及苏渔,但若是拼起体重,一米七五,两百一十斤重的他可没服过谁。 “今天我们的规则就简单点,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只要谁能率先进球就算赢,你觉得怎么样?” 宋仁投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不设规则,那也就是说肢体碰撞是在所难免的。 在宋仁投的眼中,苏渔那瘦削的小身板只怕被他一顶,就要散架。 只要他一会铆足了劲儿,把苏渔撞进医院里,那韩浅静今晚就一定逃不出他的掌心。 见苏渔不说话,宋仁投连忙出言相激道:“怎么,难不成你有什么顾虑? 怕我不小心伤到你不成?” “的确是有一些顾虑。” 苏渔道。 宋仁投讥诮道:“打篮球有些磕磕碰碰是在所难免的,都是大男人还怕这个? 不过……你要是真认熊的话,我也不会强求你,毕竟你们这些长的人五人六的小白脸,都是一个尿性,中看不中用。” 却不料,只听苏渔说道:“我想宋先生你可能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那你什么意思?” 背对着的韩浅静的苏渔眼底突然涌起无尽锋芒,极度挑衅道:“如果我误伤了宋先生你,还请不要介意。” 宋仁投一愣,因为苏渔那突然凛冽起来的视线,令他看上去就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宋仁投不禁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可不相信有哪个人打肿脸充胖子都会这么有底气。 此刻的苏渔在宋仁投眼中,反却有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意思。 “宋先生,你现在可以运球来攻了。” 苏渔说道。 宋仁投脸上肥肉一颤,故作姿态的说道:“算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我突然想起来下午还有些急事,我们还是下次再比吧!” 这时,苏渔身子却是猛然前倾,一把抄起地面上的篮球,几步奔到篮板下,身子奋力起跳,双手将篮球暴扣入篮。 众所周知,一个身高一米九五以上的篮球运动员,做到扣篮并不值得稀奇,但苏渔的身高却只有一米八,而一米八的个子能做到扣篮的人,少之又少。 宋仁投转身看着那轻轻颤动的篮板,这才咕咚咽下一口口水,苏渔这惊人的弹跳力,算是他生平仅见。 他同时也在庆幸着自己刚才的决定,没有和苏渔过招,否则他现在一定会在韩浅静面前大出洋相。 现在远处的韩浅静也稍稍有些错愕,因为她也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家伙居然还真的会打篮球。 苏渔走回韩浅静的身边,拉起她的手,向着小区外走去。 脸上感觉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的宋仁投连忙叫住苏渔,道:“敢问这位先生,现在在哪高就? 今天实在是我时间上排不开,改天有时间的话,我一定会登门好好讨教。” 闻言,苏渔头也不回的回答道:“碧海蓝天的楼层底商,有一家青苗书馆,是我开的。” “开书店的?” 宋仁投冷笑一声。 只是韩浅静和苏渔却已经走远。 …… 街道中。 韩浅静不着痕迹的甩开了苏渔的手,道:“我今天没空。” 苏渔耐心道:“你不接受手术没关系,但检查身体,必须要一个月一次,待会我们吃完饭,我送你过去。” 这一年中,韩浅静的病情似乎没有再继续恶化下去,但也同样没有要好起来的起色。 平日的工作中,她一样还是会手抖握不牢笔,会时不时流鼻血,视力依旧很差。 好在这一年里,她的赌鬼父亲再也没有回来继续吸她的血,也再也没有人上门逼债。 但她仍旧在不停的工作,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麻痹她自己,除去努力的工作之外,她也想不到究竟是什么支撑着她活下去。 “苏渔,我告诉过你,用不着你插手我的生活。” 韩浅静冷漠道。 苏渔颇为无奈,道:“好,那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再说,好不好?” 韩浅静不回应。 苏渔从韩浅静的手中拿来手提包,从里面翻出来一把车钥匙。 价值两百多万的玛莎拉蒂总裁。 这辆车并不是她买来的,而是碧海蓝天总部那边破格赠送给她的,而且如今年薪600万的她就算自掏腰包,也完全可以买得起。 苏渔负责开车,韩浅静便坐在副驾驶上。 “有个富婆老婆是什么体验? 网上有很多类似的帖子,而且浏览量和回复率也都很高,但我想,在这个问题上,我应该很有发言权。” 苏渔说着,启动车子。 韩浅静瞟了一眼苏渔,冷声道:“再说废话的话,你就给我滚下去。” 苏渔挑挑眉毛。 车子行驶了几分钟后,他再次扭头看向韩浅静那美得令人心颤的侧脸,试探着说道:“要不……今晚我住你那里?” 这句话韩浅静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看也不去看苏渔一眼。 见状。 苏渔也不再赘言,转回头去老老实实开他的车。 因为,韩浅静越是不说话,就越代表着事情有戏。 第三百一十六章 重逢黎世民(中) 第三百一十六章 重逢黎世民(中) “当然是真的。” 苏渔说着,踩灭烟头,拍拍赵景升的肩膀后,两个人一起进入了火锅城。 “我靠,这里消费还是挺高的,一顿火锅就能吃掉你一辆电动车钱了!” 赵景升虽然嘴上这么说,脚下的速度却是比苏渔还要快。 苏渔道:“放心吧,为了能让你一亲芳泽,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 “够哥们儿!” 赵景升向着苏渔竖起一根大拇指。 由于这座火锅城面积很大,且分上下两层,故而赵景升进了门后,四下张望许久,也没能发现他梦中情人的影子。 “兄弟,你先慢慢找着,我去那边坐,一会你找累了,就去那边找我。” 苏渔说罢,便留下赵景升,径直向着韩浅静所在的位置走去。 韩浅静冷冷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苏渔,不悦道:“你不会坐去对面?” 苏渔很是无辜的说道:“你知不知道,我迎着所有男人仇视的目光,大大方方的坐到你这个在场最靓的妞儿身边,也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韩浅静冷哼一声,她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周围,果然有不少男人的目光向着她身边的苏渔这边投来,或羡慕,或嫉妒,或仇视。 这时,苏渔看了几眼韩浅静点的一桌素菜后,伸手招呼来了服务员,在菜单上又加上了十几个荤食。 在服务员离开后,韩浅静瞥着苏渔,“点这么多,你吃的完?” 苏渔正色道:“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平时要多吃点有营养的食物,瞧你现在瘦的,都快赶上青苗了。” “你不就喜欢骨感的女人?” 韩浅静瞟着苏渔,语气里带着危险的气息。 “好好好,我喜欢,我喜欢,行了吧?” 苏渔硬着头皮说道。 他现在是真的不敢和韩浅静顶嘴,毕竟他丝毫不怀疑,若是他真的激怒了韩浅静,就算在大庭广众之下,韩浅静也一定会拿盘子砸的他头破血流。 而他之所以忍让她,更多的原因则是,他一直都在担心她的身体。 不久后,服务员将盛满食物的餐车推了过来。 苏渔先是将几碟素菜下了锅,然后小心的打量了一下韩浅静的面色后,又将一碟荤食下了锅。 “要不你下午请个假? 杨东篱院士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 苏渔试探着说道。 韩浅静不假思索的拒绝道:“我跟你说过了,我没有空,下午还要和宋仁投签订合同。” 苏渔连忙又道:“杨院士平时可是很忙的,预约一次不容易。” “我说不去,就是不去。” 韩浅静面覆微霜。 “好好好,不去不去。” …… 赵景升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黎世民。 因为这家火锅城的一楼大厅是散座,而楼上则是vip包厢,所以赵景升这个名义上的江大高材生,实际却是个愣头青的家伙也就肯定找不到黎世民。 垂头丧气的赵景升走到苏渔对面坐下,无比泄气道:“真是见了鬼了,刚刚明明看到她进来了的!” 苏渔却也不安慰他,而是捧腹大笑道:“你这个愣头青,看人家那身份和排场,肯定也是去二楼包厢了呀!” “我靠,这里还有二楼?” 赵景升如梦初醒,狠狠拍了一下自己大腿后,刚想说话,这才突然注意到了苏渔身边的韩浅静。 如果说,赵景升对黎世民的第一观感是敬仰和憧憬的话。 那么他此刻看向韩浅静的眼神里,则写满了惊艳,十足的惊艳。 “兄弟,这……这位是?” 赵景升几乎移不开视线,因为韩浅静的五官实在是太精美了,虽然韩浅静的实际年龄并不见得比他大,但她身上那种成熟冷艳的气质,却无疑令她成为最致命的少男杀手。 苏渔张了张嘴巴,然后看向韩浅静,说道:“这个问题,还是你来回答比较合适。” 然而,韩浅静看也没看苏渔一眼。 赵景升再木讷,也瞧出了面前这对年轻男女之间似乎关系匪浅。 然而,外表冷艳的韩浅静给赵景升的感觉却是十足的温婉近人,只见她主动向着赵景升伸出手来,笑道:“你好,我叫韩浅静。” 受宠若惊的赵景升连忙握了一下韩浅静的手,一张脸竟顿时红了起来,磕磕巴巴的说道:“你好!我……我叫赵景升,来自粤西省桂州市,家里三口人……现在在江南大学竺可桢学院读书,大三学生……” 苏渔看着一脸窘相,口不择言的赵景升,笑的更是前仰后合道:“你紧张什么? 她又不是母老虎,更不是查户口的。” 赵景升脸色更红,别看他和同性聊起天来自来熟,但只要一遇上美女,就立刻哑火,何况是韩浅静这种极品中的极品。 韩浅静冷冷瞟着苏渔,“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苏渔立刻就绷住了脸,不笑了。 只是,他的一只手在桌下却摸上了韩浅静的大腿。 韩浅静顿时脸色铁青,愠怒的盯着苏渔,“你——” 而苏渔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望着对面脸色极度不自然的赵景升,道:“别客气了,赶紧吃饭,待会儿那个叫什么黎世民的女人吃完饭,从二楼下来,肯定要经过我们这一桌,到时你小子可别放过机会,跟她要一张合照,想来是不难的。” 赵景升点点头。 就在临近韩浅静无比接近爆发边缘之时,苏渔适时从她腿上收回手来,扭头看向她,柔声说道:“下午我陪你去签合同,如果时间还能来得及的话,咱们就去医院,好不好?” 因为有外人在场,韩浅静也不好一再拒绝苏渔,只能淡淡的说道:“先吃饭吧。” “你们……去医院干什么?” 赵景升问道。 这话把韩浅静问的一愣,抓着筷子的手不禁一抖,筷子掉在了地上。 因为病情的原因,她本来就抓不劳筷子。 见状,苏渔将自己的筷子放到她的手中,然后弯腰从地上捡起她用过的那双筷子,用餐巾纸擦了擦后,对赵景升说道:“去医院陪她做个孕检。” “你的?” 赵景升惊讶道。 “难不成是你的?” 苏渔没好气的反问道。 “我靠,这么劲爆!” 赵景升拍着大腿说道。 苏渔这话听到赵景升耳朵里,那当然是无比劲爆,一个李青苗再加上一个韩浅静,世界上的美女都被你小子拱完了呀! 这时,韩浅静说道:“你别听他胡说,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之所以要去医院……是我病了。” “对不起……韩小姐,我不知道……”赵景升一脸自责道。 韩浅静眸色黯淡,“没关系,吃饭吧。” 赵景升点点头,开始低头吃饭。 苏渔也不再继续多说。 就在他伸出筷子想要去锅里夹菜的时候,韩浅静握住了他的手,从他手中夺来那双筷子,丢进身边的垃圾桶中。 “掉在地上你还用,你恶心不恶心?” 韩浅静一脸嫌恶道。 苏渔笑意敦厚,推了推鼻梁上金边眼镜,“你用过的东西,在我这里,怎么都不会脏。” 一旁的赵景升看的可谓是叹为观止,这尼玛是真的学到了!没有泡不到的马子,只怪套路不够深啊! 同时,赵景升也不得不承认,带着金边眼镜,长相俊朗超群的苏渔,比起普通的男人,在外表这块的确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简单来说就是八个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不过,苏渔这层华丽的外衣,在韩浅静面前却似乎没有一点作用。 只见她瞪了苏渔一眼后,扭头向着身边的女性服务员说道:“美女,麻烦再帮我拿一双筷子过来。” 第三百一十五章 重逢黎世民(上) 第三百一十五章 重逢黎世民(上) 极为拉风的玛莎拉蒂总裁最终停在了一家火锅城外面。 而这家火锅城的位置距离省医院很近。 下了车来的韩浅静有意无意的望了一眼医院的方向,不过也并没有点破,留下车中的苏渔一个人向着火锅城中走去。 车中的苏渔望着韩浅静的背影,喊道:“你等等我啊。” 但韩浅静却哪里理会他。 苏渔下了车来,没有选择进店,而是倚在车门上点了一支烟。 这时,一个学生模样的男生向着他走了过来,开口说道:“哥们儿,方不方便借个火?” 苏渔将自己的打火机递给那个男生。 这只打火机正是两年前他初到深州市时,林南海送给他的那个见面礼,价值80000rmb。 那个长相平平的男孩还算得上是识货,所以将那个打火机接到手中时有一瞬间的错愕。 男孩点着嘴中的香烟后,将打火机递还给苏渔,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后,突然说道:“哥们儿,我在江南大学见过你。” “是吗?” 苏渔将打火机塞入口袋后,问道。 那男孩点点头,回答道:“准确来说,我见过你挺多次的了,毕竟你女朋友李青苗,现在可是江南大学竺可桢学院里最炙手可热的院花,几乎竺可桢学院里所有男生都知道,有一个男人,每天都会骑着电动车去学校门口接李青苗回家。” 闻言,苏渔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心中不禁暗自说道,那个傻丫头,每天面对这些风言风语的,也不知道告诉自己一声,看来以后要低调一些了,最好还是不要去学校门口等她了。 这时,那个男生看了一眼苏渔背后的豪车,顿时变得八卦了起来,不解的问道:“哥们儿,看你用的那打火机,还有这辆车子,肯定是有钱人吧? 我实在想不通,你为啥每天都要骑着电动车去接女朋友呢? 是扮猪吃虎,还是为了体验生活啊?” 这个问题还真把苏渔难住了。 片刻后,他只能哭笑不得的回答道:“这辆车子不是我的。” 好在那个男生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向着苏渔伸出手来,说道:“哥们儿,交个朋友,我叫赵景升,江南大学竺可桢学院大三学生。” 苏渔握了握赵景升的手,淡淡道:“苏渔。” “苏渔……喔!好名字!姑苏夜半,江上渔火。” 赵景升赞叹道。 苏渔弹掉手中的烟蒂,再次取出一支烟来点上。 就在这时。 一辆黑色奥迪a6缓缓行驶过来。 停靠在了距离苏渔和赵景升不远之处。 车门开启,走下来一个留着精练短发,身材颀长,举止之间却极尽温婉气质的年轻女人。 女人刚刚下车,几个中年男人便簇拥了上去。 为首的一个中年男人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低声下气道:“黎副……不,黎小姐,上次都怪鄙人考虑不周,摆的排场太过招摇……不过这几天我已经痛定思痛,痛改前非,痛心疾首,痛……” “好了。” 短发女人淡淡打断了中年男人的话。 那中年男人一边点着头,一边有些心虚的继续说道:“那么……黎小姐,依您看,这次的规格怎么样? 还合适吧……” 短发女人看了一眼面前的火锅城,随后点了点头,道:“王董,我也是初来贵宝地就职,事事还需如履薄冰的对待才是,所以,以后类似于这种私下会面,还是能免则免了吧。” “是是是。” 中年男人使劲点着头,说道:“黎小姐,这次实在是有贵人吩咐我,一定要亲自为您接风,否则,我就算有十万八千个胆子,也不敢打扰您啊!” 这中年男人哪能不知道,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年轻女人,可是京城黎家的掌上明珠,更是赵家太子的媳妇儿,这次调任杭城任职更是宫家在背后授意! 身世如此显赫的女人,放眼整个华夏,起码一只手完全可以数得过来。 短发女人点点头,不再多说,向着火锅城里走去。 苏渔望着那道被几个中年男人簇拥着的身影,莫名感到有些熟悉。 这时,赵景升拉了一下他的胳膊,笑着问道:“怎么? 看傻了?” 苏渔收回视线,半开玩笑的说道:“漂亮是漂亮,气质嘛,也有,不过比起我女朋友,还是要有一些差距的。” “得了吧你,要说颜值的话,你女朋友李青苗的确不输这个女人,或许还要强上一些。 但若提到气质,真不是我酸,你女朋友还真不如人家。” 赵景升如实说道。 苏渔既不生气,也不反驳。 “哥们儿,你不看新闻的吗?” 赵景升问道。 “偶尔看。” “看新闻的话,你怎么会不认识这个女人?” “她是谁? 很有名吗?” 苏渔问道。 “靠——”赵景升不轻不重的一拳抵在苏渔胸口,说道:“哥们儿,这个女人的名字叫黎世民,黎世民,那可是黎世民啊!” “黎世民……”苏渔念了一遍后,却是笑道:“唐太宗吗? 哈哈,这个名字也太男性化了一点。” 赵景升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苏渔,正色道:“哥们儿,你可真是朽木不可雕也!难不成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她的温婉足以令整座燕京城都为之深深着迷!这句话,就是燕京城的老百姓们用来赞美这个女人的!” 几乎不给苏渔接话的时间,赵景升又说道:“自古以来,杭城就是水粉之城,江南水乡的女子更是温婉典雅的代名词,但是黎世民这个生在北方的女人,却是偏偏将温婉知性四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真的比杭城女子更像杭城女子。” “哥们儿,你魔怔了吧?” 苏渔汗颜道。 赵景升忍不住骂道:“靠,你懂什么!这样的女人,就算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都是生不出丝毫亵渎之心的!我对她啊,就只有满心的敬仰和憧憬,憧憬,再憧憬!” 说着,赵景升拍了拍自己的裤兜,说道:“要不是我这兜里比脸上还干净,我今天说啥也要进去消费它一次,就算能远远的看上我女神几眼,也值啊!” 闻言,苏渔问:“你想进去?” “废话!” “那还等什么?” “靠,这里一顿二人火锅,起码上千块,我可没这个钱!” “没事,我请你。” 苏渔说道。 赵景升顿时眼睛放出光来,“我靠,真的假的啊?” 第三百一十七章 对峙东瀛狗 第三百一十七章 对峙东瀛狗 服务员很快便拿了一双崭新的筷子过来。 苏渔撕去包装后,开始进餐。 不久后。 一行男女进了火锅城的大门。 大厅中的客人们纷纷向着那一行人投去了异样的视线,因为那行人口中的语言是东瀛话。 大厅中的食客们开始躁动起来。 “真尼玛晦气,吃个饭也能遇到东瀛人!” “哥们儿,小声点,这群东瀛人可不好惹,看到他们袖子口那个忍镖形的标志了没有? 据说他们这个组织叫伊贺流。” “我去他妈的,我管他一贺还是二贺呢!在我们华夏人的地盘上,老子怕什么? 就是有底气!老子还嫌嗓门小呢!” “说的也是,他娘的,这帮东瀛忍者借助着一些东瀛财阀的关系,堂而皇之的进入我们华夏,肯定是图谋不轨!” …… 赵景升这个高材生也是筷子往碗里一杵,一脸愤青样子道:“我靠——这几个老哥说的没错,这帮什么伊贺流忍者,就借着东瀛西武集团的关系,进入咱们杭城!” 闻言,苏渔挑眉问道:“你也知情?” 赵景升愤懑道:“当然了!西武集团这次来杭城,第一站就选择投资了我们杭城大学,同时也带过来了许多交换生,不过比例却是五比一,也就是说东瀛学生有100个进入江大的话,而江大却只有可怜的20个名额可以去东瀛!” “西武集团……”苏渔喃喃道。 “是啊,你也知道?” 赵景升问。 苏渔想了一下,说道:“前世界首富堤义明和他一手创立的西武集团,谁人不知? 不过,如今的堤义明应该已经是个八十几岁高龄的老人,尤其是经历过上世纪东瀛那次泡沫经济之后,房地产起家的西武帝国更是薄暮西山,远不如初。” 这个时候,韩浅静淡淡给出一句话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韩小姐说的对。” 赵景升先是肯定了韩浅静的话,后又愤愤道:“不知道你们最近有没有关注过江南省的财经报道? 碧海蓝天工程,也就是深州市天城集团旗下一个产业,已经和西武集团达成合作,同时还有深州的月涯地产,这三家公司已经联手,看这样子,西武集团这次来华,是准备要鲸吞华夏南方房地产市场啊!” 韩浅静一愣。 这赵景升此刻不知道她就是碧海蓝天杭城分部的副总,而她也肯定不会主动去说。 这时,苏渔道:“据我所知,那家月涯地产的背后可是鼎鼎有名的林氏集团,而林氏集团那位……一年多以前跳楼自杀的董事长林南海,是位出了名的商界仇倭愤青。” 对国内财经新闻多有关注的赵景升说道:“害!人都没了。 以前那个的林氏集团,随着林南海的自杀,早已经树倒猢狲散,如今市值跌落了数千亿,在深州市的无数企业中,勉强只能算得上二流了。” 苏渔夹了一块肉放到韩浅静的盘子中,推了推眼睛,继续说道:“那如此看来的话,也就不值得大惊小怪,毕竟西武集团和林氏集团,都已经是强弩之末,那么就算再加上一个碧海蓝天工程,在偌大的华夏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这倒也是。” 赵景升点点头,不过马上就又咬牙切齿道:“不过,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哥们儿,你要知道,现在进入杭城,还有华夏其他城市的东瀛人,可不光这西武集团和伊贺流忍者,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财阀和教派,当然,具体的我也不怎么了解,只是道听途说,毕竟现在风言风语的,耳根子清净不了!” 苏渔没有接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试想一下,就连赵景升这个尚未走出校园的学生都能道破东瀛人的狼子野心,那么这火锅城满厅食客们的情绪会如此高涨也就不难理解了。 韩浅静自始至终都没有去碰苏渔夹给她的那块肉,只是埋头吃着青菜。 而门口那边的一行东瀛男女久久不曾落座,一来因为这家火锅城的生意实在太过火爆,二来食客们竟然纷纷主动加汤加菜,没人愿意给东瀛人让座。 火锅城的服务生态度很是诚恳的解释着,“几位先生小姐,很是不好意思,现在已经没有空余的位置,要不你们再等等? 或者你们也可以去其他的店看看,等下次再来吃的话,我们可以给到几位优惠!” 其中一个东瀛人说道:“少废话,赶紧给我们找个位置坐下。” “真的很抱歉……” “滚开!” 那东瀛人一把就推开了服务生。 见状,满厅食客更是情绪高涨,甚至已经有人高喊出声来:“曹尼玛的,东瀛狗,给老子滚出去!” 这话一出。 “东瀛狗,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在华夏地盘上,哪里轮得到你们这些畜生耀武扬威!” “你马勒戈壁的,在华夏轮得着你装? 道歉!不道歉,你们今天谁也别想站着出去!” 食客们群情激奋。 只是。 当那几个东瀛人不善的视线扫过全场的时候,口水讨伐声便瞬间低了下来。 为首的东瀛青年嘴角带着不屑,向着满厅食客嚣张的竖起了一根中指,道:“你们这些华夏狗,永远就只能叫的欢,不服的上来打我? ok? 不敢就给老子闭上你们的狗嘴!” 食客们脸红脖子粗,却也没人敢真的抄起凳子来动手。 不一会儿。 那一行东瀛人径直向着苏渔他们这一桌走来,大概是因为他们这边距离门口较近的原因。 为首的东瀛青年操着一口蹩脚的华夏话,对苏渔说道:“华夏人,给我们腾个地方?” 苏渔却是用汤匙不紧不慢的喝着汤,头也不抬。 东瀛青年面色一沉,用手背敲打了几下桌面,声音放大了几个分贝,阴恻恻的说道:“华夏狗,你没听到我说话?” 坐在苏渔对面的赵景升不由得吞下一口口水,虽说他也是个标准的愤青,但现在东瀛人就站在他边上了,他却真真切切的心里在发怵。 这时,苏渔放下手中的汤匙,抬起头来,倚在椅子上看着东瀛青年,同时伸手在桌上抽了一张餐巾纸,一边慢条斯理的擦着嘴巴,一边淡淡说道:“我想知道你凭什么?” 第三百一十六章 重逢黎世民(中) 第三百一十六章 重逢黎世民(中) “当然是真的。” 苏渔说着,踩灭烟头,拍拍赵景升的肩膀后,两个人一起进入了火锅城。 “我靠,这里消费还是挺高的,一顿火锅就能吃掉你一辆电动车钱了!” 赵景升虽然嘴上这么说,脚下的速度却是比苏渔还要快。 苏渔道:“放心吧,为了能让你一亲芳泽,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 “够哥们儿!” 赵景升向着苏渔竖起一根大拇指。 由于这座火锅城面积很大,且分上下两层,故而赵景升进了门后,四下张望许久,也没能发现他梦中情人的影子。 “兄弟,你先慢慢找着,我去那边坐,一会你找累了,就去那边找我。” 苏渔说罢,便留下赵景升,径直向着韩浅静所在的位置走去。 韩浅静冷冷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苏渔,不悦道:“你不会坐去对面?” 苏渔很是无辜的说道:“你知不知道,我迎着所有男人仇视的目光,大大方方的坐到你这个在场最靓的妞儿身边,也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韩浅静冷哼一声,她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周围,果然有不少男人的目光向着她身边的苏渔这边投来,或羡慕,或嫉妒,或仇视。 这时,苏渔看了几眼韩浅静点的一桌素菜后,伸手招呼来了服务员,在菜单上又加上了十几个荤食。 在服务员离开后,韩浅静瞥着苏渔,“点这么多,你吃的完?” 苏渔正色道:“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平时要多吃点有营养的食物,瞧你现在瘦的,都快赶上青苗了。” “你不就喜欢骨感的女人?” 韩浅静瞟着苏渔,语气里带着危险的气息。 “好好好,我喜欢,我喜欢,行了吧?” 苏渔硬着头皮说道。 他现在是真的不敢和韩浅静顶嘴,毕竟他丝毫不怀疑,若是他真的激怒了韩浅静,就算在大庭广众之下,韩浅静也一定会拿盘子砸的他头破血流。 而他之所以忍让她,更多的原因则是,他一直都在担心她的身体。 不久后,服务员将盛满食物的餐车推了过来。 苏渔先是将几碟素菜下了锅,然后小心的打量了一下韩浅静的面色后,又将一碟荤食下了锅。 “要不你下午请个假? 杨东篱院士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 苏渔试探着说道。 韩浅静不假思索的拒绝道:“我跟你说过了,我没有空,下午还要和宋仁投签订合同。” 苏渔连忙又道:“杨院士平时可是很忙的,预约一次不容易。” “我说不去,就是不去。” 韩浅静面覆微霜。 “好好好,不去不去。” …… 赵景升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黎世民。 因为这家火锅城的一楼大厅是散座,而楼上则是vip包厢,所以赵景升这个名义上的江大高材生,实际却是个愣头青的家伙也就肯定找不到黎世民。 垂头丧气的赵景升走到苏渔对面坐下,无比泄气道:“真是见了鬼了,刚刚明明看到她进来了的!” 苏渔却也不安慰他,而是捧腹大笑道:“你这个愣头青,看人家那身份和排场,肯定也是去二楼包厢了呀!” “我靠,这里还有二楼?” 赵景升如梦初醒,狠狠拍了一下自己大腿后,刚想说话,这才突然注意到了苏渔身边的韩浅静。 如果说,赵景升对黎世民的第一观感是敬仰和憧憬的话。 那么他此刻看向韩浅静的眼神里,则写满了惊艳,十足的惊艳。 “兄弟,这……这位是?” 赵景升几乎移不开视线,因为韩浅静的五官实在是太精美了,虽然韩浅静的实际年龄并不见得比他大,但她身上那种成熟冷艳的气质,却无疑令她成为最致命的少男杀手。 苏渔张了张嘴巴,然后看向韩浅静,说道:“这个问题,还是你来回答比较合适。” 然而,韩浅静看也没看苏渔一眼。 赵景升再木讷,也瞧出了面前这对年轻男女之间似乎关系匪浅。 然而,外表冷艳的韩浅静给赵景升的感觉却是十足的温婉近人,只见她主动向着赵景升伸出手来,笑道:“你好,我叫韩浅静。” 受宠若惊的赵景升连忙握了一下韩浅静的手,一张脸竟顿时红了起来,磕磕巴巴的说道:“你好!我……我叫赵景升,来自粤西省桂州市,家里三口人……现在在江南大学竺可桢学院读书,大三学生……” 苏渔看着一脸窘相,口不择言的赵景升,笑的更是前仰后合道:“你紧张什么? 她又不是母老虎,更不是查户口的。” 赵景升脸色更红,别看他和同性聊起天来自来熟,但只要一遇上美女,就立刻哑火,何况是韩浅静这种极品中的极品。 韩浅静冷冷瞟着苏渔,“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苏渔立刻就绷住了脸,不笑了。 只是,他的一只手在桌下却摸上了韩浅静的大腿。 韩浅静顿时脸色铁青,愠怒的盯着苏渔,“你——” 而苏渔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望着对面脸色极度不自然的赵景升,道:“别客气了,赶紧吃饭,待会儿那个叫什么黎世民的女人吃完饭,从二楼下来,肯定要经过我们这一桌,到时你小子可别放过机会,跟她要一张合照,想来是不难的。” 赵景升点点头。 就在临近韩浅静无比接近爆发边缘之时,苏渔适时从她腿上收回手来,扭头看向她,柔声说道:“下午我陪你去签合同,如果时间还能来得及的话,咱们就去医院,好不好?” 因为有外人在场,韩浅静也不好一再拒绝苏渔,只能淡淡的说道:“先吃饭吧。” “你们……去医院干什么?” 赵景升问道。 这话把韩浅静问的一愣,抓着筷子的手不禁一抖,筷子掉在了地上。 因为病情的原因,她本来就抓不劳筷子。 见状,苏渔将自己的筷子放到她的手中,然后弯腰从地上捡起她用过的那双筷子,用餐巾纸擦了擦后,对赵景升说道:“去医院陪她做个孕检。” “你的?” 赵景升惊讶道。 “难不成是你的?” 苏渔没好气的反问道。 “我靠,这么劲爆!” 赵景升拍着大腿说道。 苏渔这话听到赵景升耳朵里,那当然是无比劲爆,一个李青苗再加上一个韩浅静,世界上的美女都被你小子拱完了呀! 这时,韩浅静说道:“你别听他胡说,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之所以要去医院……是我病了。” “对不起……韩小姐,我不知道……”赵景升一脸自责道。 韩浅静眸色黯淡,“没关系,吃饭吧。” 赵景升点点头,开始低头吃饭。 苏渔也不再继续多说。 就在他伸出筷子想要去锅里夹菜的时候,韩浅静握住了他的手,从他手中夺来那双筷子,丢进身边的垃圾桶中。 “掉在地上你还用,你恶心不恶心?” 韩浅静一脸嫌恶道。 苏渔笑意敦厚,推了推鼻梁上金边眼镜,“你用过的东西,在我这里,怎么都不会脏。” 一旁的赵景升看的可谓是叹为观止,这尼玛是真的学到了!没有泡不到的马子,只怪套路不够深啊! 同时,赵景升也不得不承认,带着金边眼镜,长相俊朗超群的苏渔,比起普通的男人,在外表这块的确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简单来说就是八个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不过,苏渔这层华丽的外衣,在韩浅静面前却似乎没有一点作用。 只见她瞪了苏渔一眼后,扭头向着身边的女性服务员说道:“美女,麻烦再帮我拿一双筷子过来。” 第三百一十八章 油泼东瀛狗 第三百一十八章 油泼东瀛狗 “凭什么? 我现在就告诉你凭什么!” 东瀛青年一把抓住苏渔的衣领,扬起拳头来在苏渔脸前比划了一下,冷笑道:“就凭我一拳能把你打进医院的太平间!” 一旁的韩浅静连忙说道:“这位先生,还请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我们这就吃完,马上就给你们腾出地方来。” 东瀛青年看着韩浅静那张精美无暇的脸孔,当即淫念大起,有些口干舌燥道:“啧啧,差点没注意到,这里还坐着一位这么美丽的姑娘。” 说着,东瀛青年松开苏渔的衣领,一脚踢在身旁的赵景升的腿上,不耐烦道:“给老子滚开!” 六神无主的赵景升视线木讷,完全下意识一般起身走到了一边。 东瀛青年坐在苏渔的对面,点了一支烟后,说道:“臭小子,你可以滚了,不过你这位女性朋友要留下陪我吃饭。” 苏渔抬手松了松领口后,却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而是将锅底火的阀门又开大了一分。 很快,锅中的麻辣底料被煮的沸腾起来。 韩浅静在桌底稍稍踢了一下苏渔的脚,似乎在用视线告诉他:快走。 虽然在韩浅静眼中,苏渔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你,但他却也只是个普通人。 而事实上,苏渔现在也的确只是个普通人。 但苏渔却微笑着回应她,似乎在说:不要怕,有我在。 这一瞬间。 不知缘何,韩浅静只觉莫名心安。 这时,一个妆容妖冶的东瀛女人走到苏渔身边,打量着苏渔波澜不惊的脸庞,伸出舌头舔舐了唇角,咯咯笑道:“哟,长的还挺俊俏的嘛!帅哥,我奉劝你一句,留下你女朋友陪我的同伴,你啊,就跟姐姐我回酒店里,姐姐我让你怼上一个通宵怎么样?” 说着,那东瀛女人一下坐在苏渔的怀中,扭头看着苏渔那比女人还要长的眼睫毛,又捂着嘴巴娇笑道:“帅哥,你们华夏人不就是仇恨我们东瀛人嘛? 那你现在还不抓紧机会,把你心中对东瀛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姐姐我的身上,好不好? 你女朋友被我的同伴怼,我被你怼,也算是扯平。” 苏渔似笑非笑的对视着怀中的东瀛女人。 就在东瀛女人的红唇即将主动送上来的时候,苏渔一把将她丢在了地上,视线之中尽是戏谑道:“你配吗?” 摔得屁股生疼的东瀛女人顿时就变了脸,在地上爬起身来,扬手就要去打苏渔的脸。 却不料苏渔更快。 啪! 苏渔迅速起身,一巴掌狠狠打在了女人的脸上。 这一幕之下。 满厅的人炸了。 东瀛人也呆了。 “我去!干得漂亮啊!兄弟!” “牛逼!够爷们儿!” “真尼玛的解气!我靠,看不出来啊,这兄弟看着文质彬彬的,却也是号猛人!” 一片沸腾之中,那名东瀛青年拍案而起,目光阴沉道:“你这只华夏狗,活够了是吧? !” 那名被打的眼冒金星的东瀛女人也小鸟依人一样,钻进那名东瀛青年的怀中,“日暮君……今天你一定要给我谈回个公道……” 东瀛青年眼神阴鸷,“你放心。” 师出伊贺流的东瀛青年除去一些拳脚功夫外,更精通多种忍术,所以在他眼中,要捏死苏渔,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苏渔坐回椅子上,轻轻拍了拍身边韩浅静的手,轻声道:“没事,我们吃饭。” 韩浅静点了点头。 东瀛青年说道:“小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留下你女朋友,今天这事我可以不追究,否则,我一定让你后悔终生。” 苏渔用筷子将沸汤中所有食物慢慢捞了出来,堆在韩浅静的盘中。 他抬头对视着东瀛青年,淡淡问道:“你说完了没?” 东瀛青年视线一沉。 下一瞬间。 苏渔毫无征兆的起身。 双手端起那锅沸腾的麻辣汤水,向着几个东瀛人泼了过去。 哗—— 此时正值五月天气。 所以这一行东瀛人的穿着格外清爽。 那么。 身体裸露在外的肌肤也就比较多。 在这一锅沸腾的油汤之下,只听鬼哭狼嚎,惨叫不绝。 “啊——” “啊啊啊——” …… 如果说,刚才那才那一巴掌,迎来满堂喝彩。 那么现在这一锅汤泼过去,那就是绝对的安静,鸦雀无声。 就连韩浅静也看呆了。 以前她只以为他是个会花言巧语,会变着法讨女孩子欢心的混蛋。 却从没有想到过,这个每天带着金边眼镜、外表温文尔雅的家伙,竟然也会有这么蛮横,这么粗暴的一面。 那几个东瀛男女身上不同程度的被烫伤多处,尤其是那个带头的东瀛青年,半边脸都被烫肿,看他那副惨状,不及时接受治疗的话,只怕注定要毁容。 火辣辣的巨疼让几个东瀛人瞬间暴走,他们向着苏渔冲了过来,“华夏狗,你今天死定了!” 就在这时。 满厅食客也自发的纷纷起身,他们将苏渔和韩浅静护在身后,推搡着几个东瀛人,阻止他们伤害苏渔。 韩浅静紧紧拧起眉头,不禁握紧了苏渔的手,她的指甲紧紧刺着他的掌心。 她咬着牙,心里暗暗道,你这个混蛋,下手就不能轻点吗? 这件事要是闹大了,起码得算个蓄意伤人吧? 对方进医院,而你要进局子! 苏渔扭头看向身边的韩浅静,掌心上传来的疼痛让他眉心微皱。 韩浅静扭头看向他,没有因为他皱眉而放松指甲上的力道,而是掐的更深了一分,冷声道:“待会儿你被抓进局子里,可别想我会去保你出来!” 苏渔忍着巨疼,反握住她的手,却没有说话。 韩浅静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是不是以为你强行逞英雄,脸上可有光了?” 苏渔不顶嘴,也不敢顶嘴,毕竟指甲掐进肉里的滋味,是真不好受。 “匹夫行径。” 韩浅静盖棺定论道。 这时。 一旁的赵景升连忙离开人群,撒丫子向着楼上跑去。 他一边挨个敲着楼上包厢的门,一边嘴里慌不择言的喊道:“黎小姐,救命!黎小姐!救命啊!” 第三百一十七章 对峙东瀛狗 第三百一十七章 对峙东瀛狗 服务员很快便拿了一双崭新的筷子过来。 苏渔撕去包装后,开始进餐。 不久后。 一行男女进了火锅城的大门。 大厅中的客人们纷纷向着那一行人投去了异样的视线,因为那行人口中的语言是东瀛话。 大厅中的食客们开始躁动起来。 “真尼玛晦气,吃个饭也能遇到东瀛人!” “哥们儿,小声点,这群东瀛人可不好惹,看到他们袖子口那个忍镖形的标志了没有? 据说他们这个组织叫伊贺流。” “我去他妈的,我管他一贺还是二贺呢!在我们华夏人的地盘上,老子怕什么? 就是有底气!老子还嫌嗓门小呢!” “说的也是,他娘的,这帮东瀛忍者借助着一些东瀛财阀的关系,堂而皇之的进入我们华夏,肯定是图谋不轨!” …… 赵景升这个高材生也是筷子往碗里一杵,一脸愤青样子道:“我靠——这几个老哥说的没错,这帮什么伊贺流忍者,就借着东瀛西武集团的关系,进入咱们杭城!” 闻言,苏渔挑眉问道:“你也知情?” 赵景升愤懑道:“当然了!西武集团这次来杭城,第一站就选择投资了我们杭城大学,同时也带过来了许多交换生,不过比例却是五比一,也就是说东瀛学生有100个进入江大的话,而江大却只有可怜的20个名额可以去东瀛!” “西武集团……”苏渔喃喃道。 “是啊,你也知道?” 赵景升问。 苏渔想了一下,说道:“前世界首富堤义明和他一手创立的西武集团,谁人不知? 不过,如今的堤义明应该已经是个八十几岁高龄的老人,尤其是经历过上世纪东瀛那次泡沫经济之后,房地产起家的西武帝国更是薄暮西山,远不如初。” 这个时候,韩浅静淡淡给出一句话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韩小姐说的对。” 赵景升先是肯定了韩浅静的话,后又愤愤道:“不知道你们最近有没有关注过江南省的财经报道? 碧海蓝天工程,也就是深州市天城集团旗下一个产业,已经和西武集团达成合作,同时还有深州的月涯地产,这三家公司已经联手,看这样子,西武集团这次来华,是准备要鲸吞华夏南方房地产市场啊!” 韩浅静一愣。 这赵景升此刻不知道她就是碧海蓝天杭城分部的副总,而她也肯定不会主动去说。 这时,苏渔道:“据我所知,那家月涯地产的背后可是鼎鼎有名的林氏集团,而林氏集团那位……一年多以前跳楼自杀的董事长林南海,是位出了名的商界仇倭愤青。” 对国内财经新闻多有关注的赵景升说道:“害!人都没了。 以前那个的林氏集团,随着林南海的自杀,早已经树倒猢狲散,如今市值跌落了数千亿,在深州市的无数企业中,勉强只能算得上二流了。” 苏渔夹了一块肉放到韩浅静的盘子中,推了推眼睛,继续说道:“那如此看来的话,也就不值得大惊小怪,毕竟西武集团和林氏集团,都已经是强弩之末,那么就算再加上一个碧海蓝天工程,在偌大的华夏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这倒也是。” 赵景升点点头,不过马上就又咬牙切齿道:“不过,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哥们儿,你要知道,现在进入杭城,还有华夏其他城市的东瀛人,可不光这西武集团和伊贺流忍者,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财阀和教派,当然,具体的我也不怎么了解,只是道听途说,毕竟现在风言风语的,耳根子清净不了!” 苏渔没有接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试想一下,就连赵景升这个尚未走出校园的学生都能道破东瀛人的狼子野心,那么这火锅城满厅食客们的情绪会如此高涨也就不难理解了。 韩浅静自始至终都没有去碰苏渔夹给她的那块肉,只是埋头吃着青菜。 而门口那边的一行东瀛男女久久不曾落座,一来因为这家火锅城的生意实在太过火爆,二来食客们竟然纷纷主动加汤加菜,没人愿意给东瀛人让座。 火锅城的服务生态度很是诚恳的解释着,“几位先生小姐,很是不好意思,现在已经没有空余的位置,要不你们再等等? 或者你们也可以去其他的店看看,等下次再来吃的话,我们可以给到几位优惠!” 其中一个东瀛人说道:“少废话,赶紧给我们找个位置坐下。” “真的很抱歉……” “滚开!” 那东瀛人一把就推开了服务生。 见状,满厅食客更是情绪高涨,甚至已经有人高喊出声来:“曹尼玛的,东瀛狗,给老子滚出去!” 这话一出。 “东瀛狗,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在华夏地盘上,哪里轮得到你们这些畜生耀武扬威!” “你马勒戈壁的,在华夏轮得着你装? 道歉!不道歉,你们今天谁也别想站着出去!” 食客们群情激奋。 只是。 当那几个东瀛人不善的视线扫过全场的时候,口水讨伐声便瞬间低了下来。 为首的东瀛青年嘴角带着不屑,向着满厅食客嚣张的竖起了一根中指,道:“你们这些华夏狗,永远就只能叫的欢,不服的上来打我? ok? 不敢就给老子闭上你们的狗嘴!” 食客们脸红脖子粗,却也没人敢真的抄起凳子来动手。 不一会儿。 那一行东瀛人径直向着苏渔他们这一桌走来,大概是因为他们这边距离门口较近的原因。 为首的东瀛青年操着一口蹩脚的华夏话,对苏渔说道:“华夏人,给我们腾个地方?” 苏渔却是用汤匙不紧不慢的喝着汤,头也不抬。 东瀛青年面色一沉,用手背敲打了几下桌面,声音放大了几个分贝,阴恻恻的说道:“华夏狗,你没听到我说话?” 坐在苏渔对面的赵景升不由得吞下一口口水,虽说他也是个标准的愤青,但现在东瀛人就站在他边上了,他却真真切切的心里在发怵。 这时,苏渔放下手中的汤匙,抬起头来,倚在椅子上看着东瀛青年,同时伸手在桌上抽了一张餐巾纸,一边慢条斯理的擦着嘴巴,一边淡淡说道:“我想知道你凭什么?” 第三百一十九章 冲突升级 第三百一十九章 冲突升级 这几个东瀛男女,虽然名义上是什么所谓的伊贺流成员,但本事却是稀松的很,被一群老百姓们围堵着,愣是挣扎不动。 不过这几个东瀛人,虽然看家本领拉稀,但却有着偌大的嗓门儿。 “我告诉你们这群华夏狗,你们摊上事了!” 脸被烫肿的那个东瀛青年大叫道。 “西武集团,你们这群华夏狗听说过吗? !我们背后的西武集团可是你们杭城市政的贵客!” “劝你们识相点,别多事,老老实实的把那个小子交给我们!” 东瀛青年所说不假,这次西武集团履足华夏,已然和杭城市政签订下不少互惠合约,包括江南大学,江南省第一医院在内的一些大小公共机构,皆获得了西武集团的资金扶持。 不过,此刻那些被调动起爱国情绪的老百姓们,可听不进去这个。 “西武集团? 我西你奶奶个腿儿!赶紧麻溜的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东瀛畜生!” 一个怀中抱着婴儿的中年妇女更是操着东北口音,破口大骂道:“你他妈的隔这里跟谁俩呢? 这里是华夏,不是你们的东瀛狗窝!垃圾东瀛人,一辈子吃不上俩菜!” 另外一个两鬓苍苍的瘦高老人也撸着袖子,骂红了眼道:“我日你先人!什么狗几把西武集团,老子没听说过,也不稀罕!老子就只知道,你们这些岛国的狗杂碎们,来到华夏就得夹起尾巴做人!啊,呸!你们压根儿就不能算人!” …… 群情激愤,口水瞬间淹没了那几个东瀛人。 韩浅静甩开苏渔的手,扭头看着他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孔,不由得气愤道:“我看你今天这事儿怎么收场。” “你在担心我啊?” 苏渔对视着韩浅静,笑的人畜无害。 大概是因为带着金边眼镜的缘故,相貌俊雅的他笑起来格外好看。 韩浅静冷哼一声,一把将苏渔的金边眼镜拿了下来,紧紧攥在手中,恨恨道:“你觉得我会担心你? 我巴不得你赶紧去死呢!这次就算你在局子里待上三五个月,我都绝对不会同情你!” 苏渔连忙敛起脸上的轻浮,对韩浅静的话,他可是深信不疑。 因为这一年多以来,他可没少花心思去讨好韩浅静,但韩浅静却不同于包括李青苗在内的普通女人,她压根儿就不吃他一套。 虽然两个人一年多以前有过约定,韩浅静答应以后做他的女人,但是从那以后,他也再没有爬上过韩浅静的床任何一次。 韩浅静不再看苏渔,面色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 火锅城外。 骑着一辆自行车的李正太正好从这里经过,此时,火锅城门外围满了吃瓜群众。 好奇的李正太停下自行车,问身边一个大叔说道:“叔,这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那大叔一脸愤懑道:“我靠!听说里面有几个东瀛狗在闹事!一个小伙子跟他们干起来了!” “沃日,这么吊?” 大叔说道:“可不是嘛,踏马的,平时咱不去招惹那些畜生也就算了,现在他们可是欺负到咱们头上了,忍不了!一定要帮帮那个小伙子的场子才行!” “没错!是得帮帮场子!” 李正太说罢,随手停好自行车,便挤进人群,向着火锅城里拱去。 李正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钻进了火锅城的大门。 那几个东瀛人还在不断叫嚣着:“你们这群华夏狗,就等着吧!等待会儿你们杭城市政的人来了,我看看你们还能不能保得住那个小子!” “尤其是你们几个拦在最前面的,我可记住你们的样子了!到时候你们就是帮凶!老子的脸现在都被烫烂了,铁证如山!我看你们到时怎么给市政的人交代!” “你们几个就等着和那小子一起进去蹲局子吧!” 这话一出。 拦在最前面的几个人也是不禁心里一虚。 毕竟爱国归爱国,保护自己同胞那也是得在自身利益不受损的情况下。 现在被说成是帮凶,搞不好还要进局子,那几个大爷大妈的口水声顿时小了许多。 见自己的威胁奏效,那东瀛青年似乎忘记了脸上火辣辣的灼痛,无比得意道:“知道怕了? 怕就给老子闪一边去,几个臭狗,老子也懒得跟你们计较!” 拦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心里纷纷打了退堂鼓。 后方的人群本就是看热闹的成分比较大,见带头的几个人哑火了,他们也自然逐渐安静了下来。 几个东瀛人见状,粗鲁的拨开人群,向着苏渔和韩浅静走去。 为首的那东瀛青年眼神阴鸷,拳头攥的咔咔作响,他死死盯着苏渔,一边走着,一边龇牙咧嘴道:“就你有种是不? 我倒要看看今天还有谁能救得了你!” 苏渔还没来得及说话。 韩浅静便不动声色的挡在了他的身前。 “你们是西武集团的人对吧? 我是碧海蓝天杭城分部的副总,现在碧海蓝天和你们西武集团也算是合作关系,今天这事儿……你看能不能和平解决?” 韩浅静对东瀛青年说道。 东瀛青年一张脸几近扭曲,“靓妞儿,我可不知道什么狗屁碧海蓝天,我们也不是西武集团的人,西武集团只是我们伊贺流的工具而已。 至于你所说的和平解决? 我想问问,怎么个和平解决? 老子这脸怎么算?” “医药费我付你十倍。” 韩浅静说道。 “十倍?” 东瀛青年冷笑道:“靓妞儿,那我现在把一锅油倒在你脸上,我付你一百倍,行吗?” 韩浅静皱起眉来。 东瀛青年道:“臭娘们儿,我不妨明摆着告诉你,你男朋友今天死定了,至于你,以后要不想出什么意外的话,今晚就和老子走!” 说罢之后,东瀛青年抬手招呼身后的几个同伴道:“给我上!打死他!” 此时,似乎已经没有人肯再插手帮苏渔。 韩浅静几乎是下意识一般,张开双臂将苏渔拦在自己身后。 就在这时。 之前那位瘦高个子的老人却是心里一横,冲到几个东瀛人面前,再次怒骂道:“老子活了这么大岁数了,怕过狮子,怕过老虎,就是唯独没怕过东瀛畜生!老子的祖父、还有父亲叔伯们,两代人都是参加过抗战的英烈!到老子这里,虽然不能亲手宰了你们这些畜生,但老子今天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容不得你们这些畜生在我们华夏的地盘作孽!” 第三百一十八章 油泼东瀛狗 第三百一十八章 油泼东瀛狗 “凭什么? 我现在就告诉你凭什么!” 东瀛青年一把抓住苏渔的衣领,扬起拳头来在苏渔脸前比划了一下,冷笑道:“就凭我一拳能把你打进医院的太平间!” 一旁的韩浅静连忙说道:“这位先生,还请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我们这就吃完,马上就给你们腾出地方来。” 东瀛青年看着韩浅静那张精美无暇的脸孔,当即淫念大起,有些口干舌燥道:“啧啧,差点没注意到,这里还坐着一位这么美丽的姑娘。” 说着,东瀛青年松开苏渔的衣领,一脚踢在身旁的赵景升的腿上,不耐烦道:“给老子滚开!” 六神无主的赵景升视线木讷,完全下意识一般起身走到了一边。 东瀛青年坐在苏渔的对面,点了一支烟后,说道:“臭小子,你可以滚了,不过你这位女性朋友要留下陪我吃饭。” 苏渔抬手松了松领口后,却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而是将锅底火的阀门又开大了一分。 很快,锅中的麻辣底料被煮的沸腾起来。 韩浅静在桌底稍稍踢了一下苏渔的脚,似乎在用视线告诉他:快走。 虽然在韩浅静眼中,苏渔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你,但他却也只是个普通人。 而事实上,苏渔现在也的确只是个普通人。 但苏渔却微笑着回应她,似乎在说:不要怕,有我在。 这一瞬间。 不知缘何,韩浅静只觉莫名心安。 这时,一个妆容妖冶的东瀛女人走到苏渔身边,打量着苏渔波澜不惊的脸庞,伸出舌头舔舐了唇角,咯咯笑道:“哟,长的还挺俊俏的嘛!帅哥,我奉劝你一句,留下你女朋友陪我的同伴,你啊,就跟姐姐我回酒店里,姐姐我让你怼上一个通宵怎么样?” 说着,那东瀛女人一下坐在苏渔的怀中,扭头看着苏渔那比女人还要长的眼睫毛,又捂着嘴巴娇笑道:“帅哥,你们华夏人不就是仇恨我们东瀛人嘛? 那你现在还不抓紧机会,把你心中对东瀛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姐姐我的身上,好不好? 你女朋友被我的同伴怼,我被你怼,也算是扯平。” 苏渔似笑非笑的对视着怀中的东瀛女人。 就在东瀛女人的红唇即将主动送上来的时候,苏渔一把将她丢在了地上,视线之中尽是戏谑道:“你配吗?” 摔得屁股生疼的东瀛女人顿时就变了脸,在地上爬起身来,扬手就要去打苏渔的脸。 却不料苏渔更快。 啪! 苏渔迅速起身,一巴掌狠狠打在了女人的脸上。 这一幕之下。 满厅的人炸了。 东瀛人也呆了。 “我去!干得漂亮啊!兄弟!” “牛逼!够爷们儿!” “真尼玛的解气!我靠,看不出来啊,这兄弟看着文质彬彬的,却也是号猛人!” 一片沸腾之中,那名东瀛青年拍案而起,目光阴沉道:“你这只华夏狗,活够了是吧? !” 那名被打的眼冒金星的东瀛女人也小鸟依人一样,钻进那名东瀛青年的怀中,“日暮君……今天你一定要给我谈回个公道……” 东瀛青年眼神阴鸷,“你放心。” 师出伊贺流的东瀛青年除去一些拳脚功夫外,更精通多种忍术,所以在他眼中,要捏死苏渔,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苏渔坐回椅子上,轻轻拍了拍身边韩浅静的手,轻声道:“没事,我们吃饭。” 韩浅静点了点头。 东瀛青年说道:“小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留下你女朋友,今天这事我可以不追究,否则,我一定让你后悔终生。” 苏渔用筷子将沸汤中所有食物慢慢捞了出来,堆在韩浅静的盘中。 他抬头对视着东瀛青年,淡淡问道:“你说完了没?” 东瀛青年视线一沉。 下一瞬间。 苏渔毫无征兆的起身。 双手端起那锅沸腾的麻辣汤水,向着几个东瀛人泼了过去。 哗—— 此时正值五月天气。 所以这一行东瀛人的穿着格外清爽。 那么。 身体裸露在外的肌肤也就比较多。 在这一锅沸腾的油汤之下,只听鬼哭狼嚎,惨叫不绝。 “啊——” “啊啊啊——” …… 如果说,刚才那才那一巴掌,迎来满堂喝彩。 那么现在这一锅汤泼过去,那就是绝对的安静,鸦雀无声。 就连韩浅静也看呆了。 以前她只以为他是个会花言巧语,会变着法讨女孩子欢心的混蛋。 却从没有想到过,这个每天带着金边眼镜、外表温文尔雅的家伙,竟然也会有这么蛮横,这么粗暴的一面。 那几个东瀛男女身上不同程度的被烫伤多处,尤其是那个带头的东瀛青年,半边脸都被烫肿,看他那副惨状,不及时接受治疗的话,只怕注定要毁容。 火辣辣的巨疼让几个东瀛人瞬间暴走,他们向着苏渔冲了过来,“华夏狗,你今天死定了!” 就在这时。 满厅食客也自发的纷纷起身,他们将苏渔和韩浅静护在身后,推搡着几个东瀛人,阻止他们伤害苏渔。 韩浅静紧紧拧起眉头,不禁握紧了苏渔的手,她的指甲紧紧刺着他的掌心。 她咬着牙,心里暗暗道,你这个混蛋,下手就不能轻点吗? 这件事要是闹大了,起码得算个蓄意伤人吧? 对方进医院,而你要进局子! 苏渔扭头看向身边的韩浅静,掌心上传来的疼痛让他眉心微皱。 韩浅静扭头看向他,没有因为他皱眉而放松指甲上的力道,而是掐的更深了一分,冷声道:“待会儿你被抓进局子里,可别想我会去保你出来!” 苏渔忍着巨疼,反握住她的手,却没有说话。 韩浅静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是不是以为你强行逞英雄,脸上可有光了?” 苏渔不顶嘴,也不敢顶嘴,毕竟指甲掐进肉里的滋味,是真不好受。 “匹夫行径。” 韩浅静盖棺定论道。 这时。 一旁的赵景升连忙离开人群,撒丫子向着楼上跑去。 他一边挨个敲着楼上包厢的门,一边嘴里慌不择言的喊道:“黎小姐,救命!黎小姐!救命啊!” 第三百一十九章 冲突升级 第三百一十九章 冲突升级 这几个东瀛男女,虽然名义上是什么所谓的伊贺流成员,但本事却是稀松的很,被一群老百姓们围堵着,愣是挣扎不动。 不过这几个东瀛人,虽然看家本领拉稀,但却有着偌大的嗓门儿。 “我告诉你们这群华夏狗,你们摊上事了!” 脸被烫肿的那个东瀛青年大叫道。 “西武集团,你们这群华夏狗听说过吗? !我们背后的西武集团可是你们杭城市政的贵客!” “劝你们识相点,别多事,老老实实的把那个小子交给我们!” 东瀛青年所说不假,这次西武集团履足华夏,已然和杭城市政签订下不少互惠合约,包括江南大学,江南省第一医院在内的一些大小公共机构,皆获得了西武集团的资金扶持。 不过,此刻那些被调动起爱国情绪的老百姓们,可听不进去这个。 “西武集团? 我西你奶奶个腿儿!赶紧麻溜的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东瀛畜生!” 一个怀中抱着婴儿的中年妇女更是操着东北口音,破口大骂道:“你他妈的隔这里跟谁俩呢? 这里是华夏,不是你们的东瀛狗窝!垃圾东瀛人,一辈子吃不上俩菜!” 另外一个两鬓苍苍的瘦高老人也撸着袖子,骂红了眼道:“我日你先人!什么狗几把西武集团,老子没听说过,也不稀罕!老子就只知道,你们这些岛国的狗杂碎们,来到华夏就得夹起尾巴做人!啊,呸!你们压根儿就不能算人!” …… 群情激愤,口水瞬间淹没了那几个东瀛人。 韩浅静甩开苏渔的手,扭头看着他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孔,不由得气愤道:“我看你今天这事儿怎么收场。” “你在担心我啊?” 苏渔对视着韩浅静,笑的人畜无害。 大概是因为带着金边眼镜的缘故,相貌俊雅的他笑起来格外好看。 韩浅静冷哼一声,一把将苏渔的金边眼镜拿了下来,紧紧攥在手中,恨恨道:“你觉得我会担心你? 我巴不得你赶紧去死呢!这次就算你在局子里待上三五个月,我都绝对不会同情你!” 苏渔连忙敛起脸上的轻浮,对韩浅静的话,他可是深信不疑。 因为这一年多以来,他可没少花心思去讨好韩浅静,但韩浅静却不同于包括李青苗在内的普通女人,她压根儿就不吃他一套。 虽然两个人一年多以前有过约定,韩浅静答应以后做他的女人,但是从那以后,他也再没有爬上过韩浅静的床任何一次。 韩浅静不再看苏渔,面色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 火锅城外。 骑着一辆自行车的李正太正好从这里经过,此时,火锅城门外围满了吃瓜群众。 好奇的李正太停下自行车,问身边一个大叔说道:“叔,这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那大叔一脸愤懑道:“我靠!听说里面有几个东瀛狗在闹事!一个小伙子跟他们干起来了!” “沃日,这么吊?” 大叔说道:“可不是嘛,踏马的,平时咱不去招惹那些畜生也就算了,现在他们可是欺负到咱们头上了,忍不了!一定要帮帮那个小伙子的场子才行!” “没错!是得帮帮场子!” 李正太说罢,随手停好自行车,便挤进人群,向着火锅城里拱去。 李正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钻进了火锅城的大门。 那几个东瀛人还在不断叫嚣着:“你们这群华夏狗,就等着吧!等待会儿你们杭城市政的人来了,我看看你们还能不能保得住那个小子!” “尤其是你们几个拦在最前面的,我可记住你们的样子了!到时候你们就是帮凶!老子的脸现在都被烫烂了,铁证如山!我看你们到时怎么给市政的人交代!” “你们几个就等着和那小子一起进去蹲局子吧!” 这话一出。 拦在最前面的几个人也是不禁心里一虚。 毕竟爱国归爱国,保护自己同胞那也是得在自身利益不受损的情况下。 现在被说成是帮凶,搞不好还要进局子,那几个大爷大妈的口水声顿时小了许多。 见自己的威胁奏效,那东瀛青年似乎忘记了脸上火辣辣的灼痛,无比得意道:“知道怕了? 怕就给老子闪一边去,几个臭狗,老子也懒得跟你们计较!” 拦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心里纷纷打了退堂鼓。 后方的人群本就是看热闹的成分比较大,见带头的几个人哑火了,他们也自然逐渐安静了下来。 几个东瀛人见状,粗鲁的拨开人群,向着苏渔和韩浅静走去。 为首的那东瀛青年眼神阴鸷,拳头攥的咔咔作响,他死死盯着苏渔,一边走着,一边龇牙咧嘴道:“就你有种是不? 我倒要看看今天还有谁能救得了你!” 苏渔还没来得及说话。 韩浅静便不动声色的挡在了他的身前。 “你们是西武集团的人对吧? 我是碧海蓝天杭城分部的副总,现在碧海蓝天和你们西武集团也算是合作关系,今天这事儿……你看能不能和平解决?” 韩浅静对东瀛青年说道。 东瀛青年一张脸几近扭曲,“靓妞儿,我可不知道什么狗屁碧海蓝天,我们也不是西武集团的人,西武集团只是我们伊贺流的工具而已。 至于你所说的和平解决? 我想问问,怎么个和平解决? 老子这脸怎么算?” “医药费我付你十倍。” 韩浅静说道。 “十倍?” 东瀛青年冷笑道:“靓妞儿,那我现在把一锅油倒在你脸上,我付你一百倍,行吗?” 韩浅静皱起眉来。 东瀛青年道:“臭娘们儿,我不妨明摆着告诉你,你男朋友今天死定了,至于你,以后要不想出什么意外的话,今晚就和老子走!” 说罢之后,东瀛青年抬手招呼身后的几个同伴道:“给我上!打死他!” 此时,似乎已经没有人肯再插手帮苏渔。 韩浅静几乎是下意识一般,张开双臂将苏渔拦在自己身后。 就在这时。 之前那位瘦高个子的老人却是心里一横,冲到几个东瀛人面前,再次怒骂道:“老子活了这么大岁数了,怕过狮子,怕过老虎,就是唯独没怕过东瀛畜生!老子的祖父、还有父亲叔伯们,两代人都是参加过抗战的英烈!到老子这里,虽然不能亲手宰了你们这些畜生,但老子今天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容不得你们这些畜生在我们华夏的地盘作孽!” 第三百二十章 重逢黎世民(下) 第三百二十章 重逢黎世民(下) 瘦高老先生这一席话,无异于当头一棒,不仅敲醒了满厅国人,更彻底刺激到了东瀛人的神经。 东瀛青年嘴角抽搐着,“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活腻歪了是吧? !” 老先生针锋相对道:“活腻歪的是你们这些畜生!老子活了这么大岁数了,又在我们华夏人自己的家门口,还能怕了你? 沃日你先人!” 老人话声落下,先前心中已经打定退堂鼓主意的那几个食客只觉无地自容。 一个行将就木,两鬓霜白的古稀老人尚能如此,没有人可以不动容! 当即。 食客们的情绪再次被调动起来。 “杭城市政? 那是我们华夏人自己的父母官,还能帮助你们这些畜生,压榨我们国人?” “什么狗几把西武集团,伊贺流的,泱泱华夏会稀罕你们那仨瓜俩枣的烂钱?” “对啊!伊贺流? 火影忍者啊? 我可去尼玛的吧!” …… 苏渔视线温柔的盯着韩浅静的背影。 这个傻丫头,挡在自己身前,是下意识的吧? 就在韩浅静回头看他的时候,苏渔眼神中流溢出来的温柔也在瞬间被很好的掩饰起来。 “现在外面围了那么多人,今天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韩浅静说道。 苏渔拱拱眉毛。 韩浅静目光淡然的盯着苏渔,本想训斥他几句,但又突然想到,这个家伙之所以会那么冲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 她心中喃喃道,在你眼中,我应该算是你的战利品吧? 或者说,禁脔? 就在这时。 李正太从人群中钻了出来,说道:“我靠,还真是你小子啊!我说呢,谁这么有种啊? 我草,看到是你,我就觉得不稀奇了。” 苏渔抬头摸了摸自己鼻子,道:“难不成我平时脸上就写着有种两个字?” “差不多吧,你小子,真是有种!” 李正太不轻不重的一拳抵在苏渔的胸口,道:“你可是不知道,自打西武集团投资了江南大学之后,我们江南大学一口气涌进了几百个东瀛留学生,个个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我平时虽然见不惯他们那德行,但要说动手打他们,我可不太敢。 可你小子倒好,这一锅油下去,直接烫伤七八个!真有你的,牛逼!” 一旁的韩浅静冷声道:“正太,你就别抬举他了。” 李正太点点头,随后拉了拉苏渔的胳膊,道:“哥们儿,趁着现在这么乱,就赶紧溜吧!” 自从那次他问苏渔的名字,苏渔没有回答之后,他便也再也没有问过。 所以这一年多以来,李正太虽然和苏渔隔三差五便混在一起喝酒撸串,但始终不知道苏渔的真实姓名。 苏渔摇了摇头,道“不走。” “为啥不走? 等着东瀛人叫市政的人过来?” 李正太不解道:“哥们儿,市政是咱们的父母官,在你和东瀛人之间,肯定会偏袒你的,你若是在场,事情会变得更棘手,你若是逃了,市政的人也才有借口和东瀛人斡旋,所以我说,你现在逃了啥事没有,这事肯定到最后市政肯定以找不到你为由,不了了之。” “我问心无愧,为何要逃?” 苏渔风轻云淡。 …… 又是几分钟后。 一群东瀛人涌入火锅城。 足有百人之众。 与被烫伤的那七八个人一样,这群穿着怪异的东瀛人的衣领和袖口,也都分别绣着梅花忍镖的印记。 很快。 上百个东瀛人就挤出了一条路来,将满厅食客们都驱赶到了外围。 那个被沸油烫的不成人样的东瀛青年瞬间就像握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跑到一个东瀛中年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师父,师父!您可一定要为徒儿做主啊!您瞧我这脸,都是被这群华夏狗害的!” 留着两撇八字胡、生着一双三角眼的东瀛中年视线一沉,道:“日暮,告诉为师,是谁伤的你?” 名叫日暮由野的东瀛青年抬起手来,指向人群中的苏渔,咬牙切齿道:“师父,就是他!” 东瀛中年点点头,径直向着苏渔走去。 苏渔波澜不惊,只是淡淡看着向来走来的东瀛中年。 如今的他虽然不通武道,但也能看出来,这个气沉如山一般的中年人绝非善茬。 “年轻人,是你伤了我几个爱徒?” 东瀛中年站下身子,双手负于背后,他的身高甚至还不到苏渔的嘴巴,但是他浑身所散发出的那种气势,却是格外凌人。 苏渔点点头。 “敢作敢当,倒也是条汉子。” 东瀛中年嘴角玩味,“不过,你依旧需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代价? 你敢杀了我?” 苏渔视线挑衅。 狂。 不可一世的狂。 一旁的李正太都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韩浅静上前一步,作势就要挡在苏渔身前,然后却被抬起胳膊拦下。 接下来,苏渔竟主动上前,他俯视着东瀛中年,眼神犀利不见一丝一毫的怯懦,“如果不敢杀了我,那我很好奇,你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东瀛中年用只能他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年轻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你当然可以有恃无恐,我也的确不敢杀了你。 但是,你不要忘了,你早晚会离开这里,到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死于非命。” 苏渔道:“你想怎么样对付我,那是你的事情,不用告诉我。 我们只说现在,你要是不敢对我怎么样,就带着你的人,赶紧滚出去,不要耽误人家做生意。” 中年男人视线一变。 苏渔也瞬间就捕捉到了男人眼底掠过的那一丝阴狠。 “杀了你,我不敢,但废你一条胳膊,还是没问题的!” 电光火石之间。 东瀛中年含怒出手。 他的右手五指齐张,弯曲成爪,猛然向着苏渔的胳膊抓去。 但—— 砰。 苏渔的手竟牢牢的锁住了他的手腕。 东瀛中年的五指停留在苏渔的肩膀上方,不能前进分毫。 任他无论用力,苏渔的大手竟纹丝不动。 东瀛中年大骇。 莫非,对方也通武道不成? 事实上,现在的苏渔并不通武道。 但他毕竟是一副兵王的钢筋铁骨,哪怕如今失忆,身体素质也要强过普通武者太多太多。 …… 火锅城二楼。 惊慌失措的赵景升连闯了几十个包厢之后,终于找到了黎世民。 一进门来的他慌慌张张的说道:“黎小姐,救命!救命啊!” 第三百二十一章 我跟你们走 第三百二十一章 我跟你们走 “额——” 东瀛中年的嘴边传出一声低微的痛嘶,因为苏渔将他的手腕攥的生疼。 “小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东瀛中年目光开始忌惮起来,因为普通人绝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的就截住他的攻势,更不可能在百余十人的迫胁之下保持着这份宠辱不惊。 “华夏人。” 苏渔回答道。 说罢之后,他一把推开东瀛中年的手。 东瀛中年脸色铁青,将自己的那只手不动声色的藏到背后,慢慢活络着隐隐作痛的手腕。 日暮由野上前一步,说道:“师父,您一定要废了他!不然今天我们东瀛人的脸往哪里搁? 我们伊贺流的脸往哪里搁?” 东瀛中年却是低声斥责道:“闭嘴。” 日暮由野又道:“那我现在就通知西武集团的人,让他们找杭城市政的人出面,我就不信出了这样的事情,杭城市政会有什么理由包庇他!” 东瀛中年默许。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在这二人的交锋之中,苏渔竟隐约占据着上风。 韩浅静悄悄拿出手机,给李青苗发了一条微信,要她快点赶过来。 同时,李正太也很快就联系了碧海蓝天的总负责人,那位陈经理。 因为碧海蓝天与西武集团有项目上的合作,所以陈经理大概能在西武集团面前说上话。 气氛剑拔弩张。 两方都在等待着自己的后援。 日暮由野挂断电话后,对苏渔说道:“华夏狗,很快西武集团和你们杭城市政的人就会过来,我看你到时怎么收场!” …… 二楼包厢。 正与几个中年商人吃饭的黎世民望向闯进门来的这位不速之客,略微一愣。 其中一位中年商人向着赵景升,厉声质问道:“你是干啥的? 还不赶紧滚出去!” 赵景升喘着粗气,望着黎世民,“黎小姐!救命啊!楼下干起来了,跟东瀛人干起来了!” “给我滚出去。” 中年商人道。 “赶紧滚!” 另一位商人也训斥道。 赵景升却是不肯动,只是眼巴巴的望着黎世民。 这时,黎世民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怎么回事?” 赵景升连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听罢之后,黎世民没有丝毫犹豫,站起身来,示意赵景升带路。 一位中年商人连忙阻拦道:“黎小姐,这件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为妙!” “这话……怎么说?” 黎世民问道。 中年商人正色道:“这摆明了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现在西武集团和杭城市政的关系很是微妙,黎小姐你只要插手了这件事,横竖来说对您都是很不利的!倘若您偏袒了那个华夏人,势必会给东瀛人留下话柄,倘若您委屈了那个华夏人,老百姓们也不会答应啊!人言可畏,所以请您务必不要插手!” “是啊,黎小姐,您新官到任不久,还是万事计较着来为妙!” “这件事就交给杭城市政的人去管吧,想必咱们自己的父母官,也会为那个华夏青年争取最大限度的宽容。” 听到这里,黎世民却是抬手打断了几个中年人的话,说道:“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我从来不做,我为官的初衷,也从来不是为了青云直上,如果可以对自己同胞的利益都如此冷漠的话,日后爬到再高的位置,也只能是为祸一方。” 这一席话落下。 几个中年人哑口无言。 赵景升却是听的肃然起敬。 “我们下去吧。” 黎世民对赵景升说道。 赵景升激动的点了点头。 …… 楼下大厅。 西武集团的人已经来到。 碧海蓝天的总负责人陈经理也已经到场。 陈经理对西武集团的话事人说道:“今天这事,的确是我们不对,这位韩浅静小姐,是我们碧海蓝天工程的副总,还有这个青年,也是我很好的朋友……所以您看在我们两家人合作的份上,能不能私了? 我们两家商量出一个方案,哪怕在我们合作的基础上,我们碧海蓝天对你们西武集团再让利几个点都行!” 西武集团的话事人是个年轻女人,三十岁出头,名叫铃木明熙。 对于陈经理所提出来的方案,铃木明熙稍稍有些错愕,不由得多看了苏渔两眼。 碧海蓝天会为了这个年轻男人,让利几个点? 这几个点,动辄可就是上亿的利润。 韩浅静也大有些意外,苏渔居然与陈经理还是朋友? 而陈经理居然会为了这个家伙,让利几个点? 虽然陈经理是碧海蓝天杭城分部的总负责人,但是涉及到过亿的利润,照理说他是没有这个权限的。 甚至就连苏渔本人都有些懵,因为他与这个陈经理可是素不相识的。 而事情的真相,当然是李正太这个扮猪吃虎的天城集团二公子一手操作的。 这时,日暮由野捂着自己血红一片的脸,对铃木明熙说道:“明熙酱,你可不能为了几个臭钱,就让我白白毁了一张脸,今天这事儿,必须让这个王八蛋付出代价!” 铃木明熙点点头,道:“陈经理,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你也看到了,现在受伤的是我们东瀛人,我们还是等着你们杭城市政的人过来吧。” “真的没得商量?” 陈经理道。 铃木明熙想了一下,一双美目直指苏渔,道:“如果陈经理真的想私下解决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其他的当事人或者帮凶,我们可以不追究,但是这个青年请你一定要交给我们西武集团。” “这……”陈经理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心中的真实想法正好与铃木明熙相反。 因为,哪怕铃木明熙要追究所有人的责任,甚至包括他的副手韩浅静在内,他都没有丝毫意见,唯独就是苏渔不行。 日暮由野望着苏渔,得意道:“你个华夏臭狗,自己选吧,是跟我们走,还是等你们杭城市政的人过来!” 对此,陈经理已经一筹莫展。 李正太也一时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 而韩浅静望着苏渔的侧脸,目光炯炯,不知在想些什么。 事情到了这一步上。 因为的的确确是苏渔伤人在先,哪怕杭城市政的人来了,对苏渔也是不利的,起码要蹲上几个月监禁吧。 这时,只见苏渔耸耸肩膀,望着铃木明熙,笑的一脸灿烂道:“一桩小事而已,就不必麻烦市政的人了,我跟你们走。” 第三百二十二章 把人留下 第三百二十二章 把人留下 闻言,铃木明熙深深的望了苏渔一眼。 因为寻常人哪怕再无知,也会甘愿去选择坐上几个月的监禁,而不会情愿落到他们东瀛人的手上。 铃木明熙说道:“你们放心,人是我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带走的,必然会保证他的安全。” 日暮由野却是冷笑道:“给我把他带走!” 话声落下,几个东瀛人上前便要带走苏渔。 事已至此,局面似乎已经无法扭转。 韩浅静眼神黯淡,就在苏渔要被带走的时候,她伸手拉住了苏渔的胳膊。 苏渔回头看向她。 “你……”韩浅静欲言又止。 “我没事。” 苏渔微笑道。 韩浅静攥了攥手中的那副金边眼镜,抬起手来,为苏渔带上。 直到此时,她才发觉,这个男人带上眼镜真的很好看。 日暮由野眼神愈发的阴冷,臭小子,西武集团的人顾及立场,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我们伊贺流可不是西武集团。 “带走!” 日暮由野上前几步,一把揪住苏渔的衣领,往着几个东瀛人的面前狠狠一推。 铃木明熙淡淡道:“我们走。” 一众东瀛人带着苏渔要往外走的时候,满厅国人脸上或愤怒,或不甘,或同情…… 但却没有人可以阻止的了。 尤其是那位忠烈之后的瘦高老人竟是气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两眼通红的说道:“这算什么? 这算什么? !” 就在此时。 黎世民出现在楼梯口。 她向着大厅中的东瀛人喊道:“且慢。” 一时间。 所有人都将视线聚焦到楼梯口。 黎世民从楼梯上缓缓走下,她盯着铃木明熙说道:“铃木小姐,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人群中的铃木明熙神情微变,身为西武集团负责杭城之行话事人的她,最近可没少与黎世民这位江南省工商管理界新贵打交道。 哪怕铃木明熙身为东瀛人,亦对黎世民的滔天背景知根知底。 所谓京官外调,燕京名门八个字,便可将她讳莫如深的身世点的通透。 铃木明熙微微蹙眉,“倒是没想到,在这里也可以遇到黎小姐。” 黎世民站在台阶下,再未向前,而是开门见山的说道:“铃木小姐,今天这起事故的来龙去脉,我已经清楚,不过你们并没有理由将人就这样带走,还是把人留给我吧,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铃木明熙稍作迟疑后,说道:“黎小姐,虽然你身居高位,杭城市,乃至整个江南省工商界都在你权力范围之内,但类似于今天这种刑事案件,或者说外交事故,似乎还……轮不到黎小姐你费心吧?” “当然。” 黎世民先是点头肯定了铃木明熙的话,随即绵里藏针道:“你们西武集团来杭城投资,也算我们华夏的朋友,那么作为朋友,我便没有理由看到铃木小姐你犯错,而不提醒一下。” “你这话什么意思?” 铃木明熙道。 黎世民笑意温润,“铃木小姐你也说了,今天的事情,可以说是一场外交事故。 那么……你铃木小姐,和我一样,只是商人,而非外交政治家。” 她言下之意很简单。 倘若你西武集团管的太宽,那么华夏人绝不会答应,而西武集团此次的杭城之旅也必将化为泡影。 跟在黎世民背后的赵景升满脸抑制不住的敬仰,以前他只听说过这位黎家小姐的温婉,现在才算真正见识到了她刚直果毅的一面。 铃木明熙面色欠佳。 一旁的日暮由野却是气急败坏,对黎世民说道:“你给老子闭嘴!瞧见没? 老子这张脸,现在都被烫成这样了,今天这个人我是一定要带走!你说再多也没有用!听明熙酱话里的意思,你也只是个辖管工商的官而已,在这狗拿耗子?” 铃木明熙清了清嗓子,打断了日暮由野。 因为铃木明熙知道黎世民的通天背景,虽然黎世民本人的职位并不见得有多高,但以她家族的手段,整个江南省的行政单位都怕是要为她开路。 但头脑简单的日暮由野哪里会管那么多,当即拽着苏渔就要往外走。 也就是这一刻。 黎世民的视线落到了苏渔的脸上。 刹那之间。 黎世民如遭雷击。 那张几百个日夜里令她魂牵梦萦的脸,此刻就近在她的眼前! 阿渔。 黎世民脸色大变。 阿渔,真的是你吗? 你真的没死! 但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此时的苏渔只是淡淡望着她。 那是一种陌生人的眼光。 黎世民心如刀绞,呼吸深屏。 她的视线中凝起一片水雾,心中有如狂澜拍岸。 见到黎世民这般反应,铃木明熙循着她的视线看向苏渔,眼神玩味。 韩浅静也似乎从黎世民的眼中读出了些什么,但她不敢确定,也不太相信苏渔会与这个背景滔天的女人之间有着某种联系。 身为碧海蓝天副总的她,私下里当然也和黎世民打过几次交道,她读的透这个出身名门的女人身上那种超凡气质,哪怕是她,都是万万自愧不如的。 这样一个女人,与苏渔这种浪子,能有什么交集? “臭小子,还不走?” 日暮由野又拽了一把苏渔。 苏渔并未注意到黎世民的异常反应,一把拨开日暮由野的手,扭头对铃木明熙说道:“美女,你可是有言在先的,要把我带到你们西武集团那里,而不是把我交给这帮什么狗屁火影忍者手里。” 听到火影忍者四个字,日暮由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道:“你给我听清楚了!是伊贺流忍者!” 铃木明熙却是说道:“你放心,只要我们东瀛人的得到该得的补偿,我保证你会毫发无损的回来。” 日暮由野急道:“明熙酱,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起码也要毁了他的脸——” 铃木明熙抬手打断了日暮由野的话。 日暮由野也只能暂时妥协道:“那好,先把人带回去再说!” “住手。” 黎世民道。 铃木明熙道:“黎小姐,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跟你保证,只要我们得到该得的补偿,我就一定会让他毫发无损的回来。” 黎世民眼眶微红。 “我要你们把人留下。” 第三百二十三章 他就是苏渔 第三百二十三章 他就是苏渔 “我要你们把人留下!” 黎世民的语气里竟罕见的带着一股戾气。 一个生来似乎就是为了诠释温婉二字真正含义的女人,此刻所表现出来的强硬与戾气,非但没有冲淡掉她的温婉气质,反而令人格外的动容,谁说戾气与温婉不能并存? 黎世民的容貌虽然算不得绝美,只能算寻常的美女,甚至与韩浅静、或者铃木明熙都有一定的差距。 但这个世上却总有那么一种女人,令人不知不觉间便忽略掉了她的容颜。 时空变换,沧海桑田,再美的容颜都会被掩于岁月而,唯有超脱的气质才会长存不老,有如一壶上好的佳酿般随着时间沉淀,历久弥香。 也只有如此佳人,方才能配得上苏晴歌那八个字的评价:蕙质兰心,钟灵毓秀。 而也是在那同一天,苏晴歌同样给出宫徵羽八个字的评价:琴心剑胆,女子如龙。 乃至此后的多年之中,苏渔身边的无数红颜里,再未有一人有幸得到过苏晴歌的评价,如果非要说,在苏晴歌眼里,还有哪个女人能比得上黎世民与宫徵羽,或许日后的林妍勉强也算一个。 …… 苏渔望着黎世民。 黎世民也望着苏渔。 只不过。 一个是男人对女人纯粹的欣赏。 一个却有着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凄凉。 那一年,他出京从戎,她驱车千里相送。 那一年,为了救他,她答应赵家的婚约。 两年前,苏渔奋不顾身,北上燕京,在赵家大开杀戒。 后来,京城街头,已为人妇的黎世民惊天献吻。 一年多以前,苏渔销声匿迹,心如死灰的黎世民不顾家族的反对,黯然离京。 这些年中。 他们二人的人生轨迹,只围绕着彼此。 “把人留下,你们可以走了。” 黎世民道。 铃木明熙眼神玩味,道:“黎小姐,倘若你以燕京名门的身份来插手此事,我自然是无话可说,但你若是只以你目前工商副主席的身份……还请恕我要得罪你了。” 铃木明熙这明摆着是攻心之术。 因为她知道,黎世民自从踏入仕途的那一天起,就从不屑于仰仗家族的力量。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 黎世民没有丝毫犹豫,她从身上取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淡淡说道:“张叔叔,发生在李记火锅城的事情,您听说过了吧? 那位华夏青年是我的朋友,所以,麻烦您叫市政的人不用过来了,这事我可以自己解决。” 说罢之后,她便挂断了电话。 几乎所有人都猜得到,她口中的这位张叔叔,便是杭城市政一把手。 黎世民将视线投向铃木明熙,“现在这个答复,铃木小姐,你可还满意?” 铃木明熙一愣之余,很快便调整了一下表情,挑挑眉峰,道:“既然黎小姐把你们杭城市一把手都搬出来了,我当然没什么好说的。” “那么,不送。” 黎世民道。 铃木明熙一双美目微眯,“不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堂堂燕京名门,也不过如此。” 黎世民不语。 铃木明熙也不再多言,打了个响指,吩咐道:“我们走,放人。” 一听这话,日暮由野可就急了,气的抓耳挠腮道:“明熙酱,这事就这么算了? 我这脸,就白毁了? !” 铃木明熙像看弱智一样看着日暮由野,讥诮道:“丢人还嫌不够吗? 你要继续闹下去,那是你们伊贺流的事情,我们西武集团不奉陪了!” “你——”日暮由野简直都要气炸了。 “哈哈,他们东瀛人内讧了!” “什么东瀛人,明明是东瀛狗才对!” “快滚吧,东瀛狗!” “真是头一次见,一只狗跑到别人家的后院还敢狂吠!赶紧给我夹紧尾巴滚出去!” 满厅国人这下终于才算扬眉吐气。 在一片激烈的讨伐声中,面色欠佳的铃木明熙带着西武集团的人率先退场。 日暮由野把视线移向自己的师父,还不死心的央求道:“师父,我就知道西武集团那帮人靠不住!您可一定要帮我,平时您不总是说自己的忍术已经大成,千军万马之中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吗? !师父,我不求您杀了他,起码也得让他和徒儿一样毁容吧!” 东瀛中年嘴角抽了一下。 千军万马中取人首级? 他可没这个本事。 虽然他忍术底子不差,但在伊贺流之中,也只是个分支的小头目。 东瀛中年当然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只能“苦口婆心”道:“算了……日暮,还是和为师回去吧,至于你这脸……就医及时的话,以后勉强着也还能用……” “什么叫勉强着还能用? !师父,你……” “你要是不走,我可是要走了,别怪为师没提醒你,再不走的话,当心人家给你安一个扰乱社会治安的罪名,你有没有兴趣啊?” “我他妈……” …… 就在那对师徒即将吵起来的时候,黎世民已经走到苏渔的身前。 苏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真诚的笑道:“谢谢你,黎小姐。” 黎世民凝视着苏渔,脸上也挤出一个笑容。 此刻,近在眼前。 黎世民哪能不确定,他就是苏渔。 但他似乎不认得自己了。 “不谢。” 黎世民摇摇头。 这个时候,韩浅静来到苏渔身边,也对黎世民说道:“谢谢你,黎小姐。” 黎世民道:“韩小姐,我们也算朋友,说谢就见外了吧?” 说罢之后,黎世民看了一眼苏渔,又看向韩浅静,似乎是漫不经心的问道:“韩小姐,这位苏先生,是你男朋友?” 闻言,韩浅静眼底一动。 黎世民居然知道苏渔姓苏,看来此前她的猜想并非没有可能。 韩浅静摇了摇头,刚想说不是,这时苏渔却一把搂住了她的肩膀,对黎世民说道:“没错。” “黎小姐,你别听他的,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韩浅静话是这么说,但她似乎忘记了挣脱开苏渔的手。 黎世民的心里有了底。 苏先生那三个字,是她故意那么说的。 而韩浅静和苏渔都没有反驳。 那就说明他一定姓苏,而世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也绝没有两个长相完全一样的男人。 站在她面前的一定就是苏渔。 第三百二十四章 你再也不是你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你再也不是你了 没过多久后,东瀛人便全部离开。 “臭小子,你最好不要落在我的手上!” 日暮由野眼神阴森的撂下这句话后,也离开了火锅城。 火锅城中逐渐恢复秩序。 韩浅静不动声色的回到了自己位置坐下。 黎世民深深的望了韩浅静一眼,她知道这个女人是有意为她和苏渔二人腾出空间。 “苏先生,不介意的话,出去走走怎么样?” 黎世民看向苏渔。 苏渔一愣。 因为他觉得自己和黎世民之间只是萍水相逢,除去刚才的事情外,似乎再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见苏渔不语,黎世民不经意间便摆出了一副幽怨的表情,道:“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我吃了你啊?” 殊不知,此刻她一脸幽怨的神情,几乎俘虏了所有食客的眼珠。 “那倒不是。” 苏渔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放眼如今偌大的华夏,想被你黎小姐吃了的男人,不知凡几,如果在下有这个荣幸,当然会慷慨赴约。” “你认识我?” 苏渔不假思索道:“当然认识,燕京城第一女神谁人不晓?” 闻言,黎世民微笑,梨涡浅浅。 若问燕京城第一美女是谁? 几乎所有人都会联想到宫家的那个女魔头。 若问燕京城第一女神是谁? 便要当属黎世民,气质卓绝,风华绝代的她也实至名归。 “黎小姐,请。” 苏渔道。 火锅城外。 黎世民的个子极高,哪怕穿着平底鞋,都足有一米七五,大概能到苏渔的眉毛。 但因为女性本来就要显高的原因,所以旁人一眼看上去,二人的个头便俨然差不多。 二人并肩走在街道上,苏渔特意伸了伸腰板,但到最后还是无奈的放弃道:“和黎小姐走在一起,还真的是压力山大。” 黎世民自然知道苏渔话里的意思,随即扭头看向苏渔的侧脸,不以为然的回应道:“真的有嘛?” 苏渔也看向她,郑重的点点头,道:“有的!” 黎世民轻笑道:“可是从我的角度看,你起码要比我高上五六公分。” “以后看来黎小姐最起码要找个一米八五以上的男朋友,才合适咯。” 黎世民摇摇头,“我不喜欢那么高的。” 苏渔又问:“那你喜欢比你矮的?” 黎世民还是摇摇头。 “那黎小姐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苏渔不解道。 黎世民转回头去,将侧脸的柔美轮廓完美呈现给苏渔,她一边走着,一边淡淡道:“或许,像苏先生你这么高的正合适。” 初夏的明媚阳光倾泻而下,为黎世民的侧脸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辉,苏渔甚至看的清她脸庞上细致的毛孔。 苏渔从来不否认自己是个好色之徒,但面对如此圣洁的女人,他是真的升不起丝毫亵渎之心来。 “黎小姐这话,是在拐弯抹角的夸我吧?” “可以这么理解。” 就在这时,苏渔突然想到一些什么,随即歉声道:“抱歉,黎小姐,我忘了,你已经结过婚了。” 现在整个华夏的老百姓们,都知道燕京城第一女神嫁给了赵家太子。 “没关系。” 黎世民摇摇头,面色坦然。 二人又走了一段路后,她突然说道:“我和他只是政治联姻而已,除去有夫妻之名外,我从未踏进过赵家大门一步。” 她是用解释的语气说的。 “假夫妻吗?” 苏渔问道。 “嗯。” 苏渔沉吟了一下,问:“那么,黎小姐,你有没有男朋友?” 闻言,黎世民再次将头转向苏渔,“苏先生,是想追求我吗?” 苏渔既不点头,也没摇头,而是说道:“这好像是道送命题,所以,我不回答。” 黎世民盯着苏渔的眼睛,说道:“其实……我是有个男朋友的。” “能得到黎小姐青睐的男人,一定很优秀吧?” “很优秀。” “意料之中。” “不过,他现在失踪了,或者说,已经不在人世了,起码……曾经的他已经不在了。” …… 二人最终停在一座天桥上。 人来人往。 黎世民背靠着栏杆,抬起手来放在额头边遮挡着阳光,“苏先生,你为什么敢打那些东瀛人呢? 寻常老百姓们,应该想避都来不及吧?” 苏渔双手扶着栏杆,与黎世民错身而立,他俯瞰着远处火锅城的方向,风轻云淡的回答道:“其实当时是有些冲动的,如果按照旁观者的角度来说,我之所以动手,肯定是因为爱国情绪。” “难道不是吗?” 黎世民道。 “黎小姐,如果我告诉你说,我之所以动手,只是因为他们欺负到了我的头上,而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爱国情绪,你会不会觉得你这次为了帮我,而打破你的底线是错的。” “当然不会。” 黎世民摇摇头,看向苏渔,道:“比起眼看着我的同胞受欺负而无动于衷,我动用家族力量走后门帮你这件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谢谢。” 苏渔的视线锁定了正从火锅城那边走来的一道面条身影,视线中满溢着温柔。 街道中,那个正在四处张望,像是寻找着什么人的女孩,除了李青苗,还能是谁。 苏渔掏出手机,给李青苗发了一条短信:丫头,抬头,看天桥上。 街道中的李青苗读完短信后,抬头与天桥上的苏渔相视一笑,随后拎起裙摆,小碎步向着天桥上跑来。 “黎小姐,我该走了。” 苏渔说道。 黎世民点点头。 苏渔与她擦肩而过。 黎世民望着苏渔的背影,突然开口问道:“苏先生,如果一个人与以前彻底不一样了,那他还不是他?” 黎世民这句话,苏渔是听见了的,但他并没有来得及回答,小跑上天桥的李青苗便一下撞进了他的怀中。 “阿渔,你又惹事了是不是?” “哪有惹事。” “你可别骗我了!我刚才正上着课呢,要不是浅静她给我发短信,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我哪里敢骗你?” “阿渔!你还不承认!” “我当然不能承认了!我今晚可不想睡沙发!” …… 听着那个女孩口中的阿渔两个字。 黎世民眼眶微湿,心口隐隐作痛。 一阵清风吹来,吹乱了她一头青丝,遮住了她的眼睛。 以前她从来都是酒短发的,直到后来苏渔下落不明后,她便蓄起了长发。 苏渔牵着李青苗的手,回头向着黎世民挥手道别,“黎小姐,再见。” 黎世民也抬起手,在空中晃了晃。 苏渔和李青苗下了天桥后。 风止。 黎世民被吹乱的长发一缕一缕的落下。 她早已泪拆千行。 “阿渔……以前的你,已经不在了对不对? 现在的你,对我而言只是个陌生人,你再也不是你了,对不对?” 第三百二十五章 江南大学校运会 第三百二十五章 江南大学校运会 苏渔和李青苗二人回到火锅城时,却发现韩浅静早已经离开。 而李正太则与赵景升正在火锅城门口聊着天。 看样子,这两人之间是认识的。 而且,包括李青苗在内,他们三人都是江南大学竺可桢学院的学生,彼此之间并不算陌生。 “实在是不好意思,之前遇到那些东瀛人,我的表现是不是有些拉稀?” 赵景升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 苏渔从身上掏出烟盒,分别递给李正太和赵景升每人一支烟,笑道:“的确是有些拉稀。” 赵景升脸色通红。 苏渔将打火机打着火,递到他的嘴边,又道:“不过你小子还算是机灵,要不是你去楼上请黎小姐下来,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你还好意思说呢!” 李青苗翻翻白眼,轻嗔了一句。 苏渔只是笑。 李青苗当然也舍不得再斥责他。 这时,李正太突然对赵景升说道:“对了,景升,我记得,你好像是报名了今年夏季校运会的田径一千米吧?” 赵景升点点头,道:“是啊,学长,夏季校运会今天下午就要开幕了,而男子一千米就是首当其冲的项目,怎么样,要不要去参加拉拉队,给我加一把油?” 李正太今年读大三,而赵景升与李青苗都是大二学生。 李正太摇着头说道:“拉拉队? 我还是算了吧,这种事你应该求青苗才对,青苗可是咱们竺可桢学院的院花,且不说咱们竺可桢学院,就算其他系的男生,也有不少青苗的仰慕者呢!要是青苗现身赛场,给你加油的话,妥妥的一呼百应!” “学长,你又开我玩笑。” 李青苗脸色微红。 李正太大义凛然道:“真心话!刀架在脖子上都绝不改口的!” 李青苗被他逗的扑哧一笑。 而赵景升则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有些腼腆的说道:“我就是随口一说,我也没想过要什么拉拉队……再说了,也不好麻烦李青苗同学……” 事实上,李青苗与赵景升虽然彼此之间不陌生,但也并不是同班同学,李青苗所学的专业是金融学,与李正太一样。 而赵景升的专业则是计算机。 “你啊,你啊,亏你还是咱们学院出了名的高材生,这一遇上漂亮女生,愣是屁都放不出来一个。” 李正太不轻不重的一拳打在赵景升的胸口。 赵景升面色有些不自然,只是憨笑。 这时,苏渔对李青苗说道:“丫头,一会你就和他们两个一起回学校吧,下午也好给景升加加油。” “好。” 李青苗乖巧的点点头,随后问道:“你呢? 下午还要看书店吗?” 苏渔道:“等我带韩浅静去医院里检查完身体后,就去学校找你们。” …… 待三个人坐上一辆出租车离开后。 苏渔才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回到了碧海蓝天小区。 如今,碧海蓝天工程部在杭城市已经开发了很多个高档小区,那么相对应的,已经做到副总位置的韩浅静早已不在售楼部工作。 但是,韩浅静的新家却是苏渔安在了同一个小区,而且是同一栋楼。 苏渔敲开韩浅静的家门。 从屋里打开门的韩浅静冷冷望着门外的苏渔,却没有丝毫想让他进屋的意思,“你又来做什么?” 苏渔道:“带你去医院,李蔷薇和杨东篱院士那边,正在等你,放了人家鸽子总归是不好。” “我下午还要和宋仁投签订合同,医院那边,你就帮我取消了吧。” 说罢之后,韩浅静便要关门。 苏渔连忙一把扣住门缝,急声道:“韩浅静,一年前杨东篱院士跟你说的很明白了吧,你脑子里那个东西,越拖越严重,照时间推算的话,过了这个月,就已经过了最佳手术时间了!” “你松手。” 韩浅静脸色如霜。 苏渔也不由得生起一丝火气,用力一把拉开了门。 屋里的韩浅静被门一带,一把便撞进了苏渔的怀里,她狠狠一把推开苏渔,面色铁青的道:“你能不能给我滚!” “杨东篱说过了!我的病若动手术,我死在手术台上的概率超过一半!” “苏渔,你就那么想让我死? !你口口声声的说是为了我好,那你就离我远点!最起码看不到你,我的心情会好很多!” 说罢之后,韩浅静回到门内,狠狠一把摔上了门。 她倚着屋门,身子一软,蹲在了地上。 是的,她很怕死。 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留恋着什么。 她根本不敢面对自己的病情,也一直都在极力的逃避,这一年之中,苏渔不知提出过多少次要带她去医院检查,但是她真正答应苏渔的次数却少得可怜。 门外。 苏渔又轻轻敲了几声门,柔声道:“开门好不好? 刚才是我态度不好,我道歉。” 没有任何回应。 片刻后,苏渔又道:“那我们不去医院,好不好? 下午我先陪你去和宋仁投签合同,然后我带你去江南大学看校运会。” “浅静,我们也认识一年多了,这一年里,我们似乎除去吃饭外,还从没一起去过哪里。” “医院那边我已经帮你推了,咱们不去医院。” “你先开门好不好?” …… 苏渔耐下心来说了好久好久。 门内始终没有回应。 “那我走了。” 苏渔道。 …… 良久之后。 韩浅静站起身来,从猫眼里望了一眼门外,果然不见了苏渔的身影。 她眉头微微一皱。 说不上来是失落,还是如释重负。 …… 不久后。 乘坐电梯下了楼来的韩浅静,刚一打开楼门,便发现了蹲在地上的苏渔。 此时。 苏渔正和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玩着电动玩具。 “哇,哥哥好厉害!” 小男孩眼中放光道。 苏渔抚了抚小男孩的脑袋,把手中的遥控器还给他道:“晨晨乖,等哥哥下次给你买一个更大的汽车回来。” “嘿嘿,谢谢哥哥。” 望着这一幕,韩浅静冷哼一声,绕了个身便走。 苏渔连忙起身追了上去,不由分说的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笑道:“就知道你不会让我等你太久。” 第三百二十六章 杨桃 第三百二十六章 杨桃 苏渔陪韩浅静签完合同后,驾着那辆玛莎拉蒂总裁赶往江南大学。 开车的苏渔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给女护士李蔷薇发了一条短信。 随后,他收起手机,扭头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韩浅静,说道:“和那个宋仁投签完这一单合同后,碧海蓝天近期应该没有什么重要行程了吧? 要不,你请几天假,我带你出去旅行怎么样?” 韩浅静置若罔闻。 苏渔也不自讨没趣,抬起手来,为她调了调头部上方的遮阳板。 随后,车里响起一首轻慢的歌曲,时下很流行的《错位时空》。 良久后,韩浅静徐徐睁开眼睛,微微瞥了一眼苏渔的侧脸。 一路无话。 江南大学本部,紫金港校区。 今年这次夏季校运会可谓规模空前,而江南大学七个校区的所有参赛学子们,今日全部云集于此。 苏渔好不容易才找了个位置停下车来,他刚一下车,便有几个青春洋溢的女学生向他抛来电眼,想来也是因为这辆高配豪车的缘故。 虽说玛莎拉蒂总裁价格不过两百万,只能算得上中高端豪车,但不容否认的是,哪怕在亿万富翁如过江之鲫的杭城市,真正能开着千万级别跑车招摇过市的公子哥,也是几乎没有的。 毕竟,就连老百姓们耳熟能详、曾经身价数千亿的林南海,座驾也只是一辆奥迪a6l,只不过几十万的价格。 这样的例子,同样还有姜喻林,资产起码不亚于林南海的他,却是从来只开国产红旗。 故而,手中拎着玛莎拉蒂总裁车钥匙的苏渔,很轻易地便吸引了一帮拜金女学生的眼球,而其中另一部分不容忽视的原因,就是他足够年轻,足够俊朗。 比起那些脑袋大脖子粗的中年老色批,一般的拜金女学生,当然更希望被这样的年轻帅哥所包养。 苏渔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随即在几个女学生的殷切注视下,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随着韩浅静的下车,那几个女学生就不可避免的对苏渔失去了兴趣,纷纷闷哼一声,心中腹诽道:人模狗样!原来是个吃软饭的! 身着粉色西装、留着中分长发的韩浅静极美。 虽然她年纪与这些女学生相仿,不过二十岁出头,但她身上所流露出的成熟且雍贵的气质,却是这些还穿着牛仔裤、梳着马尾辫的女学生们所不具备的。 有些女人一出场就注定是主角,而韩浅静正巧就是这种女人,如果说李青苗的美是淳朴内敛型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接近,想要去发掘。 那么韩浅静的美则带着一股锋芒,往往令男人看上一眼便知难而退,更令无数女人自惭形秽。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天生自带女王气质的女人,在私下里,或者在职场中,却又是最为平易近人的,没有丝毫架子。 当然,凡事有例外,而她也只对苏渔一个人特殊。 例如,此刻—— “我没有时间陪你在这里浪费,大概一个半小时后,我还有个会议。” 韩浅静的语气不带丝毫温度。 “一个半小时啊?” 苏渔笑道:“够了。” 韩浅静走在前,“我奉劝你一句,你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最近还是别到处蹦跶,东瀛人绝不会那么容易就善罢甘休。” 苏渔跟在韩浅静的身后,一路进了校园,他一边与李蔷薇聊着微信,一边点着头说道:“我会当心的。” …… 省第一医院。 站在楼下的李蔷薇看着苏渔发来的一条微信,不由得叹出一口气,颇有些幽怨的小声嘀咕道:“就知道放我鸽子,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给你约好了杨院士,你又不待韩浅静过来,我也好难做的……” 叮。 苏渔再次发来一条短信:李大美女,我是真的没办法,所以这次麻烦你一定要把杨院士请到江南大学来,事情若成的话,我一定请你吃遍杭城市所有的山珍海味。 李蔷薇回复道:你以为杨院士是你们家的私人医生啊? 人家可是国宝级的肿瘤权威,就算咱们杭城首富要请,都不一定请的动呢! 苏渔回复过来:那是旁人,你李蔷薇小姐是谁? 可是咱们省院最美女护士,肯定马到成功! 苏渔这一通马屁,不可谓不是让李蔷薇颇为受用。 她嘴角一勾,回复道:那你就等着吧,我可不保证我一定能请的动杨院士,不过咱们可说好了,不管我成功与否,你都欠我一顿饭。 就在这时。 “李丫头,你一个人在这偷笑啥呢?” 杨东篱不知何时出现在李蔷薇的面前。 突然回过神来的李蔷薇不禁浑身一个激灵,埋怨的看了一眼杨东篱,因为四下无人的缘故,所以她也没有什么顾忌,嗔怪道:“杨伯伯,你咋神出鬼没的呢? 吓死我了!” 杨东篱却是笑呵呵道:“李丫头,瞧你刚才傻笑的,你这是和哪个小伙子聊天呢? 是不是瞒着家里人谈恋爱了?” 李蔷薇立刻就否认道:“哪有嘛? 杨伯伯你可不要瞎说。” 杨东篱笑的有几分隐晦,道:“我虽然眼花,没看到你们聊得什么,但那个头像我可是认识的,是小苏吧?” 李蔷薇心里一颤,一张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见状,杨东篱当然也不再继续深究,而是话题一转道:“李丫头,今天下午院里决定放你半天假。” “啊?” 李蔷薇一头雾水。 只听杨东篱说道:“你和我一块去江南大学,这就是院里交给你的任务。” 杨东篱不会开车,自然是要李蔷薇来担任司机。 李蔷薇并没有直接问杨东篱为啥去江南大学,而是调侃道:“杨伯伯,你这么大年纪了……是要去参加男子一千米,还是篮球啊?” “你这鬼丫头,又开你杨伯伯玩笑。” 杨东篱说着,轻轻敲了一下李蔷薇的脑门,道:“江南大学的校长不是我的老朋友了嘛,这次他亲自邀请,我也推脱不过……你桃子姐姐从欧洲回来了,这次也会参加教师组的比赛,我这个做爸爸的,当然要去给她加油。” 闻言,李蔷薇惊喜道:“杨桃姐姐回来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恨他一辈子 第三百二十七章 恨他一辈子 紫金港校区。 此时,校运会的开幕仪式已经拉开帷幕。 数以万计的学子们涌聚在操场上,人山人海,其中甚至不乏一些外校学生与社会人士。 而今年的校运会之所以格外热闹,有一个不容忽视的原因,那就是这一届校运会的主持工作,将由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江大校长亲自出席担任。 试想一下,江大的校长,可并不只背负着一个校长的冠冕,其另外的多重身份尤要比校长一职耀眼许多。 为了一瞻江大校长的风采,无数学子们可谓费尽了吃奶的力气,恨不得挤破头皮也要往前拱。 而苏渔和韩浅静则只站在外缘处。 韩浅静神情淡漠,“你不用管我,我一会就回去了,你去找你家的李青苗吧。” 苏渔的视线穿过拥挤人群,远远的望着正前方主席台上正在致开幕辞的江大校长,回应道:“青苗参加了她们竺可桢学院的拉拉队,现在这会儿抽不开身。” 不远处。 人群中,一个个子高挑,梳着马尾,长相清秀的女学生正在低头阅览着手中的书籍,书的名字叫做《人间词话》,是近代国学大师王国维所著,她已经读了十几遍有余。 “媛媛,你啊你啊,如此盛况,你还能读得进去书?” 另一位女孩说道。 闻言,名叫袁媛的女孩并未抬头,视线也始终不曾离开书本,只是淡淡道:“读不读的进去不重要,咱们校长的致辞我可一句都没有忽略掉。” 一心二用吗? 一念至此,那位女孩也只能无奈的叹出一口气,道:“哎,看来你能考到全国文科状元不是没有道理的,拒绝清华北大,而选择江大的你,现在也可谓是咱们江南大学的金字招牌,就连咱们校长也对你青眼有加呢。 旁人一年到头也难保能见到咱们校长一面,而你呢,却有咱们校长的微信,真是比不了啊……” …… 人群另一处。 沈青瓷与闺蜜林凤绮分别坐在一张板凳上,正在百无聊赖的磕着瓜子。 这一对儿江南大学出了名的美女校花,此时可谓吸引足了异性的眼球。 “不知道今年的校运会,会被哪个院系折得桂冠。” 沈青瓷说道。 林凤绮道:“我觉得肯定又是他们竺可桢学院,竺可桢那群怪物们,不光学习成绩全校顶尖,在体育特长这一块也是当仁不让,就例如去年的那次男子1000米田径赛,我们玉泉校区本来已经胜券在握,可是那个竺可桢学院的什么赵什么的,硬生生的跑出了两分二十秒的成绩,真是个怪物。” 沈青瓷笑道:“人家的名字叫赵景升,是竺可桢学院出了名的书呆子,学霸。” 林凤绮点着头说道:“对对对,就是那个赵景升!要知道男子1000米的世界纪录保持者,也不过两分十一秒,他竟然能跑出两分二十秒的成绩!” 沈青瓷无奈道:“没办法啊,那些所谓的学神学霸们就是这样的,你以为人家只是学习成绩强,但人家这些娱乐项目,可样样都不比你差!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人家打网络游戏,也比你打的好!这就是脑子,不服不行。” 林凤绮捅了一把沈青瓷的胳膊,调侃道:“得了吧你,你自己也是个学神,你可没资格说这话。” 沈青瓷挑挑眉毛,“学神? 我可不敢当,咱们江南大学,因为那个袁媛的存在,谁还敢自称学神?” “也对哦……” …… 拥挤的人群最前方。 一个身材清瘦,长相却极为俊俏的女孩此刻就站在主席台下,与台上正在致辞的老校长只距离不过六七米。 这个女孩在如此拥挤的环境下,还能挤到人群最前方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的身边竟足足围了十几个护花使者,纷纷争前恐后的为她开路。 这个女孩正是国内名流女星杨婳的亲妹妹,杨采茗。 也就是那个曾在燕京赵家,亲眼见证过苏渔大开杀戒的女孩。 “茗茗,你渴不渴? 我带饮料来了,你最爱喝的营养快线!” “茗茗,你饿不饿? 我这里有锅巴,要不要吃一点?” “茗茗,晒不晒? 要不把遮阳帽带上吧? 晒黑了可就不美了,啊不,呸呸呸,茗茗就算晒黑了,也是咱们江大第一美女!” 十几个充当护花使者的男生们纷纷献着殷勤。 杨采茗蹙起眉头,不耐其烦的说道:“你们恶不恶心啊? 我都说过了,不要叫我茗茗!你们老老实实听校长讲话好不好? 你们谁要是再多嘴,就赶紧在我面前消失!” “好!” 十几个男生异口同声的答道。 …… “你渴不渴? 我去帮你买瓶饮料过来。” 苏渔问身旁的韩浅静道。 韩浅静摇摇头。 她本就美到极致,而今天身着粉色西装的她,更是格外吸睛。 且不说旁人,就连整日面对她的苏渔,都不由得色心大动。 苏渔的手悄悄搂上她不堪一握的腰肢,低声循循善诱道:“要不今晚我去你家怎么样? 我们也有一年没有做那种事了吧……成年人有那种需求很正常的,你也不要憋坏了身子才对……” 韩浅静脸色顿时冰冷了下来,眼神如同利刃一般射向满脸灿烂的苏渔,“你说的对啊,你是憋不着,毕竟你有李青苗给你睡。” 她接下来的一句话,更让苏渔头皮发麻。 “睡李青苗还不够,还想睡我? 可以,但你最好给我想清楚了,把我肚子搞大了不要紧,只要你能接受……某天手术台上一尸两命,我就没意见。” 苏渔的笑容瞬间凝固。 “拿开你的手。” 韩浅静的语气不带丝毫感情。 苏渔放下手来。 韩浅静不再看他。 苏渔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我去给你买水,我去给你买水……你在这里等我……” 苏渔走远后。 韩浅静才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以前她从未体验过男女之事时,对这种事并没什么兴趣和好奇。 但是自从与苏渔体验过几次之后,她便发现自己有了这方面的需求。 俗话说食髓知味,无论她平时对苏渔有多冷漠,事实上她的内心里都是很渴望的。 但她并不是一个欲女,也绝不会因为这一方面的需求,而对苏渔改变态度。 她说过要恨他一辈子,那就一定会恨他一辈子。 第三百二十八章 杨桃2 第三百二十八章 杨桃2 操场外缘。 正当苏渔在一处小摊边买饮料的时候,一辆宝马x6停到了他的身边。 车门开启,下来的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穿着银色ol套装,单论脸蛋的话,只能算很普通的美女,但胜在身材很好。 如果说李青苗和韩浅静都是骨感的美女,那么这个女人便是丰腴类型的。 当然,丰腴并不是丰满的意思,用很老掉牙的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增之一分则太肥,减之一分则太瘦。 这个女人名叫杨桃,浙大最年轻的美女博士生导师。 最近的几年中,教育界里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北徵羽,南杨桃。 说的无外乎便是燕大的宫徵羽,与江大的杨桃了。 同时,杨桃的父亲还是杨东篱院士,母亲更是江南省教育厅举足轻重的人物,如此看来,也足可谓是非同一般的书香门第了。 苏渔看着面前的杨桃,一笑,道:“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杨桃与苏渔一年之前便已经相识,而李青苗之所以能进入江大读书,这其中的关键因素,当然是得益于杨桃一家人的奔走相助。 也就是那个时候起,苏渔与杨桃一家人就不可避免的越走越近,和杨桃也便以姐弟相称。 杨桃很是幽怨的嗔着苏渔,道:“前几天,我可是在微信上跟弟弟你说过了,没想到你这个大忙人,回都不回我。” “天地良心,我是真的没有看到。” 苏渔一脸无辜。 杨桃轻哼一声,伸手就在苏渔胳膊上拧了一把,颇有些逼供嫌疑的问道:“老实和姐姐交代,最近是不是又忙着祸害无知的小姑娘去了?” 苏渔无奈的拱拱眉毛,如实说道:“真的没有。” 这个时候,杨桃也注意到了不远处的韩浅静,这才松开了苏渔的胳膊,“就暂且相信你一次,有这个女人在,怕是寻常的女人也入不了弟弟你的眼。” 苏渔很聪明的没有接话。 就在这时,那辆宝马x6上再次走下一个男人,年纪与杨桃相仿,一身名牌西装,留着干练的板寸,身高与苏渔不相上下,长相也还算得上俊朗。 这个男人苏渔认识,名叫李东伟,杨桃的狂热追求者。 几个月前,杨桃前往欧洲进修,这几个月中,李东伟一直跟在她身边。 在苏渔的注视下,李东伟向着苏渔伸出手来,说道:“你好,苏先生,我想我们现在可以重新认识一下了。” 苏渔也伸出手来,与李东伟握了一下,眉毛一抬,道:“李先生,重新认识一下,这话怎么说?” 李东伟道:“在欧洲的这段日子里,桃子她已经接受我,所以现在我是桃子的男朋友。” 闻言,苏渔略微一怔。 本来按照他的推想,杨桃绝不会答应李东伟的追求。 因为李东伟这个人的身份并不干净,与出身书香门第的杨桃,可以说,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看到苏渔的反应,李东伟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凛冽。 但苏渔也只是略微怔了两秒,随后便笑的甚为灿烂道:“这样啊,那可真要恭喜两位了。” 这个时候,杨桃一把揽住李东伟的胳膊,对苏渔说道:“谢谢弟弟。” …… 主席台那边。 此时老校长已经致辞完毕。 台下掌声雷动。 笑容可掬的老校长等待着掌声落下之后,再次开口道:“下面我们有请袁媛同学上台!” 本届的江大校运会,将由袁媛来担当副主持。 随着袁媛这位江大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学霸上台,操场上的掌声再次鼓动起来。 众所周知,在全国十大名校中,因为有燕大和京华的存在,江南大学只能万年排在第三位。 而无论是江大学子们,还是江大的老师与教授,被燕大京华常年压在头上,在心里无疑也是很不甘的。 那么自然而然的,袁媛这位拒绝京华燕大,而选择就读江大的全国状元,便成了广大江大学子们调侃京都那两所名校的噱头。 正是因此,袁媛在江大的影响,便无疑是一呼百应。 甚至,此时。 台下已经有人振臂高呼道:“袁媛,我爱你!你就是我们江南大学最美校花!也是我心目中永远的女神!” 学生时代的男生们,自然热血澎湃。 随着这个男生的话声落下,全场学子的情绪都瞬间被调动起来。 “袁媛,我爱你!” “袁媛,我愿意等你一万年!至死不渝!” “女神,等我们毕业后,你愿意嫁给我吗? !” …… 款款上台的袁媛面对着一众高呼声,抿唇微笑。 如今的她,已然洗尽铅华,脸上再也不见当初的青雉。 面对着万人的表白。 袁媛几度抬起手来,想要他们静下来,但是数万学子的高呼却是丝毫不减。 雷动的掌声持续了十几分钟。 台下的秩序几乎陷入混乱。 这在往常的校运会上都不曾有过的狂热。 一旁的老校长却是笑意灿烂,对于混乱的秩序并不加以阻止。 一旁的一位学校领导已经出了一头汗,他饱有些担忧的问老校长道:“领导……这,这样下去,影响是不是不太好?” 老校长却是摇了摇头,抬手打断他的话道:“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样子,不碍事的,许主任啊,谁还没有年轻过呢?” “可……” “无妨。” 见老校长摆明态度,那位领导也不再坚持,连忙附声道:“是啊……是啊……这样挺好,挺好。” …… 校门口的方向。 李东伟已经开上车离去。 杨桃指了一下操场的方向,对苏渔说道:“弟弟,我们也过去吧。” 苏渔点点头,问:“姐,你是不是也参加了今年的校运会?” 杨桃挽起苏渔的胳膊,点头道:“是啊,女子篮球!” 二人一边走着。 杨桃又道:“其实今年的校运会,还是比较开放的,允许校外的人员参加,怎么样? 弟弟你要是有兴趣参加的话,姐姐可是有渠道。” “我还是算了吧。” 苏渔摇摇头。 第三百二十九章 杨桃是他亲表姐 第三百二十九章 杨桃是他亲表姐 “弟弟,你说这话就不对了,姐姐可得好好批评你一下。” 苏渔问道:“姐,这话怎么说?” “怎么说呢,别人不了解你,姐姐还不了解你啊,别看你外表文质彬彬的,实际上可是个大色狼。” 说着,揽着苏渔胳膊的杨桃在他的腰间轻轻掐了一把。 “色狼嘛? 我不反驳,不过是不是色狼,和参不参加校运会有什么联系?” 苏渔不解道。 因为此时江大的学子们都涌聚去了操场的缘故,校园内略显空旷,杨桃也就比较放的开,丝毫不担心自己与苏渔的亲昵举动被她的学生们偷拍了去。 杨桃说道:“俗话说得好,美女爱英雄。 不过如今社会治安这么好,也不会给到你们男同胞英雄救美的机会,所以说只能男人把妹,就只能凭借自身的魅力咯。” “我有魅力?” 苏渔问。 “长得帅永远是先决条件。” 杨桃先是给与苏渔充分的肯定,随后缓缓引出本意道:“大学时代的女生们,虽然已经初步形成了自己的择偶观,但是终究还是不熟谙世故的青涩学生,就算就读于名校又如何? 所喜、所爱、所见,到底还是被局限在校门之内,除去极少一部分出身富贵的女孩之外,多半女孩的视野相对还是很狭隘的。” 说着,杨桃拉着苏渔停下步伐,看向远方的韩浅静,又道:“就拿这个女人来说吧,她的年龄只不过相当于大三大四的学生,但因为提早步入社会的原因,她的阅历与视界,只怕不知要领先了同龄人多少年。” 苏渔抬手摸了摸鼻子,道:“姐,你说这话,我可不可以理解成……女学生比较容易骗? 我若是在校运会上出了风头,就可以虏获无数江大美女们的芳心?” 杨桃狡黠一笑,道:“我可没有这么说,见仁见智咯。” “我可是正经人,你这么教唆我去泡你的学生,可不太好。” “切,能泡的到那也是你的本事,别人只有眼红的份儿。” 苏渔摇摇头,很是正经道:“算了吧,我有青苗就够了。” “青苗确实是个好孩子,弟弟你能遇到这样的女孩儿,上辈子一定是好事做的太多了!” 苏渔沉默了稍许,突然话题一转,问道:“姐,你和那个李东伟是什么回事?” “就是那么回事。” 杨桃道。 “可是我记得杨伯伯似乎不怎么喜欢他。” 苏渔道。 “现在恋爱自由,我父亲他也不是食古不化的糟老头,不会过多干预我的感情事的。” 杨桃话声一停,沉吟了稍许,又道:“姐姐今年也已经三十岁了,也是时候成家了,我虽然不是很喜欢李东伟,但也并不讨厌,而且他对我也挺好的。” 在李东伟之前,杨桃虽然没有谈过男朋友,但也并不是至今为止还是处女之身。 因为在她看来,生理需求和感情是两码事,所以她以前和很多个男人上过床,其中还包括她带过的几个学生。 在这一点上,她就不免和那位与她齐名的宫徵羽背道而驰了。 宫徵羽虽然素有豪门荡女的诟称,但却最是守身如玉,除去苏渔之外,她从不屑多看任何男人一眼。 而杨桃则恰恰相反,她虽然风评与口碑极佳,但私下的生活却极为放的开。 杨桃对苏渔从不曾隐瞒,她直言告诉过苏渔,她至少与十个男人上过床。 “弟弟,说实话,你觉得姐姐烂不烂?” 杨桃看向苏渔。 苏渔摇摇头,“不烂。” “真的?” “真的。” 杨桃道:“你就哄姐姐开心吧!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倘若把潘金莲放到今天,绝对是好女人的代名词,因为什么呢? 潘金莲一辈子只和两个男人上过床!” 苏渔轻笑,没有接话。 杨桃神色逐渐有些黯淡下来。 事实上,在认识苏渔以后,她已经至少一年多再没有和任何男人上过床,包括李东伟。 但她知道,站在她身边的这个俊朗到极致的年轻男人,有着有着近乎于偏执的处女情结,所以,他们之间是绝无任何可能的。 片刻后,苏渔淡淡开口说道:“姐,其实你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对,将感情与生理需求分的开,不是什么坏事,你虽然有过很多个男人,但你从未付出过什么感情,也就从没背叛过谁,所以更谈不上什么烂与不烂。” “谢谢。” 杨桃道。 苏渔不再继续与她讨论这个话题,而是看向韩浅静的方向,说道:“姐,我们过去吧。” 杨桃摇了摇头,道:“我还是不过去了吧,这位韩小姐似乎不怎么喜欢我,而且,和这样一个漂亮到几乎可以用锋芒毕露四个字来形容的女人待在一起,姐姐也会浑身不自在。” …… 操场上。 老校长已经从台前退到幕后,在操场边上的一间板房内,和他的老朋友杨东篱坐在一块喝茶。 杨东篱听着操场上传来的狂欢声,问老校长道:“老吴啊,这次你们江大负责主持校运会的这个女孩子,是叫袁媛吧?” 老校长笑容可掬,颇有些得意的说道:“说句实话,从事教育工作这三十几年来,这个叫袁媛的孩子,是我所见过的最聪颖好学的一个,也是最有可能……” 说到这里,老校长的笑意隐晦起来,却是不肯再继续往下说。 杨东篱来了兴趣,耐不住性子催促道:“老吴,你卖什么关子? 赶紧说,最有可能什么啊?” 老校长为了杨东篱倒满了茶,才志得意满的说道:“别看这个孩子今年才读大二,但她已经发表过很多学术论文,其中虽然有很多在我们看来有些偏激的理论,但亦可足见日锋芒。 上个月,就在上个月,她的一篇论文,被刊登上人民报,可谓是一石惊起千层浪,就连国家科学院那些老东西都坐不住了,并且有很靠谱的传闻说,她那篇论文,很有可能要被编写进燕大和京华两所高校的教材。” 杨东篱倒吸一口气,“要这么说的话,那倒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老校长满面春风,“所以说,这个孩子,很有可能将我们江大推到一个此前从不可企及的高度,虽然现在这么说有些为时尚早……” “得得得……” 杨东篱打断老校长的话,道:“别人家的孩子”再如何优秀,与我可没半毛钱关系,你不如跟我说说我们家青苗?” “你们家青苗?” 老校长有些不解道:“老杨啊,一年以前,我就搞不懂,你们一家人费劲力气把那个叫李青苗的女孩子送进江大,那个女孩子到底和你们家是什么关系?” 杨东篱喝了一口茶,“青苗和我们家是没有关系的。” “难不成她那个男朋友,跟你家有渊源?” 老校长问。 “正解。” 杨东篱打了个响指,道:“那个叫苏渔的青年,是我的亲外甥,杨桃是他亲表姐。” 第三百三十章 她的秘密 第三百三十章 她的秘密 苏渔的确是杨东篱的亲外甥,也是杨桃的亲表弟。 一年以前,杨东篱也是知道了苏渔的名字之后,才猛然发现这个为了韩浅静给自己下跪的年轻男人,竟是自己从未谋面的外甥。 不过这件事,他甚至没有告诉女儿杨桃,因为以苏渔如今的情况,越少人知道他的身份才越安全。 杨东篱与杨素宣这对同胞兄妹,已经有二十年没有见过面,原因很简单,二十年前,雷少卿的母亲章静姝设计害死了杨家十几条人命,杨东篱算是那场惨剧下的唯一幸存者。 杨东篱本名叫做杨素臣,二十年前为躲避杀身之祸,而改了名字,这才有了如今的杨院士。 这二十年中,杨东篱与杨素宣不能见面,只能私密的维持着联系,杨东篱甚至没有告诉过女儿杨桃,她还有个亲姑姑。 “老吴,你可要给我保密,苏渔是我外甥的事情,连我女儿都不知道。” 杨东篱说道。 老校长点点头,他们二人是无间密友,杨东篱不说原因,他自然也不会多问。 何况,老校长也不觉得杨东篱和苏渔身上会带着什么危险的秘密。 稍许后。 老校长转移话题道:“今天下午只是校运会开幕式,然后有一场男子1000米和女子1000米,时间不会很久,老杨,今天晚上就去我那吃饭吧,怎么样?” 杨东篱却是摇了摇头,“改天吧,老吴,今天杨桃要把她男朋友带回家里让我们见见。” “桃子交男朋友了?” 老校长问。 杨东篱闷嗯了一声,面色似乎有些不悦。 老校长拍拍杨东篱的肩膀,道:“怎么? 对那个未来女婿不中意?” 杨东篱也不隐瞒,喝了一口茶后,直言道:“她那个男朋友经营着一家放贷公司,风评极差,而且做事的手段不怎么干净,而且我总觉得,那个青年的背景好像没这么简单。” “那倒是个麻烦事儿,知识分子与经商之人的结合,的确是矛盾的。” 杨东篱叹道:“我们两口子也是很反对的,可是杨桃她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我这个父亲的意见她已经听不进去。 也罢,今晚只能先见见那个青年,容后再议。” “老杨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桃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孩子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在关键事情上,不糊涂。” “但愿吧……” …… 苏渔将一瓶菠萝口味的营养快线递给韩浅静。 韩浅静没有接。 苏渔也不坚持,拧开瓶盖轻轻抿了一口后,开口问道:“江大今年这届校运会是允许校外人员参加的,你有没有兴趣?” 韩浅静却是说道:“待会儿我就走了。” 不久后。 穿着一袭淡蓝长裙,化着淡妆的李蔷薇出现在二人面前。 这还是苏渔第一次见她脱去白大褂的样子,不得不说,很有一番邻家少女的味道。 只是有韩浅静珠玉在前,李蔷薇虽然很漂亮,但是相较起前者,还是不免要逊色了几分。 “你好,韩小姐。” 李蔷薇灿烂一笑。 这个时候,韩浅静脸色瞬间如敷冰霜,一双美眸阴沉到极点,她斜瞥着苏渔,“你们串通好的?” 她哪能猜不到,苏渔之所以把自己带来江南大学,哪是来看什么校运会的,分明是找李蔷薇和杨东篱过来给自己看病的。 苏渔张了张嘴,结果发现自己百口莫辩。 或者,他也并不想解释什么。 因为和这个女人玩捉迷藏,并不明智。 李蔷薇见状,连忙打圆场道:“韩小姐,这你真的误会啦,我刚才看到你们在这里的时候,也很意外呢!真的只是巧合啦!” “李姑娘,我公司还有些事,就先失陪了。” 韩浅静说罢,便走。 她虽然不讨厌李蔷薇,但因为自己病情的原因,她至少很抵触李蔷薇。 “韩浅静——”苏渔开口喊道。 韩浅静头也不回。 “你给我站住——”苏渔作势就要追上前去。 李蔷薇却突然一把拉住了苏渔的胳膊。 苏渔不解的望向李蔷薇,却见李蔷薇向着他摇了摇头,道:“你别急,如果你站在她的角度思考问题,就会知道她为何会这么抵触看病。” 苏渔默然。 望着韩浅静越来越远的背影,李蔷薇淡淡道:“换做任何一个病人知道自己动手术,会有过半的几率死在手术台上,都是万万不能接受的,甚至有些人抑郁之极,还会选择轻生,韩小姐虽然也一直逃避,但她至少还在努力的活着,其实,她真的挺勇敢的。” “在努力的活着吗……”苏渔眼神迷离。 “有。” 李蔷薇用力点头,随即说道:“其实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什么事? 你说。” 苏渔语气显见的有些躁。 李蔷薇叹了一口气。 “几个月前,我在整理医院的病历时,无意间发现了韩小姐的病历。” “什么病历? 是以前留下的吗?” 李蔷薇摇摇头,道:“以前你带她去我们医院检查时,留下的病历都在我那里,而我发现的那份病历,并不是由我经手的,这说明什么? 韩小姐她……曾经瞒着你自己去医院检查过。” 苏渔愕然。 “你啊你啊,韩小姐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你所谓的对她好,在她看来,可能显得有些太过刻意了,你懂我意思吧?” 李蔷薇道。 “似懂非懂。” 苏渔道。 李蔷薇抬抬眉毛,妙语相应道:“见仁见智咯。” “至少,韩小姐她真的在努力的活着,不是吗?” 还有一件事,李蔷薇没有说。 以往,每次韩浅静在苏渔的陪同下去医院检查的时候,躺上病床的她手中都会紧紧捏着一块淡黄璞玉,哪怕打上麻药,进入沉睡之后,那快玉她也是决计不肯松手的。 每次都耐心守候在病房外的苏渔自然不知。 那块玉,自然是黄麟之琮。 一年前,苏渔便将它送给了韩浅静。 李蔷薇不告诉苏渔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知道,这是韩浅静的秘密。 就像李蔷薇从不曾告诉韩浅静,苏渔曾经为了她,给杨东篱下跪一个道理。 那也是苏渔的秘密。 第三百三十一章 报名校运会 第三百三十一章 报名校运会 李蔷薇的视线移向主席台的方向,听着袁媛的致辞,口中说道:“好啦,苏先生,韩小姐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去做她的工作就好。” 苏渔点点头,“谢谢你。” 又听李蔷薇说道:“今年江南大学的校运会还是比较开放的,为校外人员留有100个左右的参赛名额,怎么样,你要不要参加?” 苏渔反问道:“你要参加?” “我倒是有这个想法,反正最近这段时间医院也不是很忙,就当偷的半日闲咯。” 李蔷薇看着苏渔,灿烂笑道。 苏渔上下打量了一番她之后,道:“你穿裙子来参加比赛?” 李蔷薇摇摇头,道:“当然不是,参赛服装又不用自己准备,全部由江南大学提供,到时只要自己去更衣室换上一套衣服就好了。” “你已经报过名了?” 苏渔问。 “我这不也是刚到,哪有时间啊。” 李蔷薇说着,一把拉起苏渔的胳膊,道:“苏先生,你和我一起去报名吧,今天只是开幕式,也是截止报名的最后一天!” 苏渔刚想摇头。 李蔷薇的手却顺着他的胳膊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向着操场外的一栋办公楼走去。 李蔷薇边走边说道:“杨桃姐姐也会参加哦,不过可惜的是,杨桃姐姐参加的是教师组的比赛,我没机会和她一较高下了。” 闻言,苏渔忍不住调侃道:“怎么? 你也想报名参加女子篮球? 人家江大的女子篮球校队,队员们的身高可都在一米八五以上,比我都高,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怕是连球都摸不到。” 李蔷薇回过头来,白了苏渔一眼,埋怨道:“你啊,这就是带着有色眼镜看人,杨桃姐姐的身高也不过才一米六八啊,她能参加女子篮球,我为什么不能? 我比杨桃姐姐还高一公分呢!” 苏渔笑道:“人家参加的是教师组的比赛,江南大学的女老师们,哪有几个身高超过一米七五的女巨人? 学生组可就不一样咯,全校几万学生,总有那么几个吃激素长大的!” “切,小看人。” 李蔷薇翻翻白眼,在苏渔手上不轻不重的掐了一把。 苏渔暗暗一笑,女孩子总是爱掐人。 但因为有韩浅静前车之鉴的原因,李蔷薇掐他的力度,可以说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李蔷薇从未谈过男朋友,也并未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哪里有什么不妥。 这个时候,苏渔突然反握住她的小手,五根手指缓缓撑开她的指缝。 如果说她之前握住苏渔的手,在她看来并没什么不合适,那么现在苏渔的举动,便瞬间让她面红耳赤。 李蔷薇没有挣扎,任由苏渔的手指穿进她的指缝。 这一瞬间,她大有些偷情的心虚感。 她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李青苗与韩浅静的脸孔。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只是她心中虽然纠结,但她的手却不由得握紧了苏渔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李蔷薇的心中扑通扑通的猛跳,她真的很害怕身后的这个俊郎男人会突然向自己摊牌,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接受他…… 你可千万不要摊牌,不要摊牌。 李蔷薇心里祈求着。 但同时,她又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期待感,这一瞬间,李蔷薇真的觉得自己这些想法很是羞耻,且罪恶。 跟在李蔷薇身后的他盯着这个丫头纤瘦苗条的背部轮廓,又看了看她几乎红透的耳根,道:“李大美女,以前从没见过你脱去白大褂时的样子,现在穿上裙子,真的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你啊,在医院工作真是埋没了。” 李蔷薇脸色一红,“哪有……苏先生,你会这样说,肯定只是因为我穿不穿护士服,前后的反差太大了,等你看习惯了我现在的样子,肯定就不会这么说了。” 其实,这一年中,苏渔和李蔷薇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但对一个人生出好感,往往一眼就已经足够。 当然,喜欢归喜欢,李蔷薇从没想过要夺人所爱。 而苏渔也只是把玩着她的小手,似乎并无意再有下一步动作。 对此,李蔷薇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也只能心照不宣,任由他把玩着自己的手。 一栋办公楼下。 门前,摆着几张桌椅,学生们正排成几列,轮流报名。 今天虽然是报名截止日,但是排队等待着报名的学生却亦足有几百人之多,由此可见这届校运会的热度之高。 苏渔与李蔷薇排在队伍最后,这个时候二人已经松开手,李蔷薇站在前,而苏渔站在后。 “苏……苏先生,你也报名吧,你有没有什么想参加的项目?” 李蔷薇显然受了刚才事情的影响,同时,她也突然觉得自己称呼苏渔为苏先生,似乎有些别扭,至于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苏渔淡淡说道:“我真的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参加的项目。” “要不你也去参加篮球比赛怎么样?” 李蔷薇给出建议。 “还是算了吧,江大篮球男子校队的平均身高,在一米九五以上,我比人家的平均水平矮了起码十五公分。” “重在参与嘛。” 李蔷薇道。 这个时候,苏渔的双臂突然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李蔷薇身子一僵。 苏渔将下巴顶在她的锁骨上,两个人脸贴着脸。 李蔷薇脸红的发烫,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道:“要不你参加……羽毛球比赛,怎么样……网球也行……” “我不喜欢羽毛球,网球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苏渔道。 “那……那苏先生你,要不要先报个名? 反正到时……你要是不想参加,缺席也没什么关系的啊……” 苏渔的手贴在李蔷薇几乎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肢上,感受着她脸颊上传来的火热温度,道:“要是这么说的话,也可以。” “嗯……”李蔷薇声所游丝。 此刻,队伍前方。 负责登记参赛人员信息的一位男老师问面前的女孩道:“姓名,年龄,院系,班级,联系方式。” 女孩说道:“赵雅棠,21岁,中文系大三学生……” 这个叫赵雅棠的女孩,来自燕京,正是赵兰花的女儿,王无双的未婚妻。 第三百三十二章 韩浅静偶遇苏玉衡 第三百三十二章 韩浅静偶遇苏玉衡 李蔷薇按住自己腰间那双不怎么老实的手,张口试图转移苏渔的注意力道:“你就那么放心让韩小姐一个人开车回去啊? 我觉得,你还是给她打个电话问一下,现在到哪了比较好。” “那她也得开的上车不是?” “难不成车钥匙在你这?” “没错。” 苏渔点点头。 “哦……” 沉默了稍许后,李蔷薇又找话题说道:“一想到即将和这些学生们同台竞技,仿佛可以看到当年的自己。” “当年? 你不也才实习一年,刚刚拿到毕业证。” 苏渔调侃道。 “是啊。” 李蔷薇点点头,随即好奇道:“对了,苏先生,还不知道你多大年纪呢?” “大概二十五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苏渔答道。 失忆以后,他对自己的年龄问题的确没有概念。 李蔷薇讶异道:“怎么可能会有人连自己的年龄都不知道呢……” 苏渔的下巴离开她的锁骨,直起身来,嗅着她的发香,道:“现在你不就见到了。” 说罢之后,他的手贴着李蔷薇平坦的小腹缓缓向上。 李蔷薇身子有些发软,耳根也红到发烫,她咬着下唇,低声道:“苏先生……我……我们这样……” 苏渔不语。 虽然在微信上和苏渔聊天的时候,李蔷薇很放的开,但现在她的样子就像一个六神无主的孩子,她并不知该如何拒绝苏渔。 她也完全拒绝不了。 李蔷薇深屏住呼吸,脑海中已然是空白一片。 她闭着眼睛,咬紧牙关,如是想道:算了,就由他吧。 而苏渔的手却只停在她胸口之下一公分处,再未向上。 “蔷薇。” 听着苏渔叫自己的名字,李蔷薇才徐徐睁开了有些浑浊的眼睛,“怎么了……” 苏渔从她的腰间抽出一只手来,探到她的发间,将她的一缕头发在自己的食指上缠绕了几圈后,突然问道:“你父亲的名字是不是叫李松涛?” “嗯……” 李蔷薇点了点头,她没有问苏渔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父亲的名字,因为她的父亲李松涛是江南省政法系统第一人。 再加上李松涛与杨东篱是无间密友,所以,私下里和杨东篱一家走的比较近的苏渔知道这些并不奇怪。 这时,苏渔放开李蔷薇,只是把玩着她的一缕头发,再未有任何其他亲昵的举动。 李蔷薇心中松了一口气,同时也不免暗暗想道,他不再轻薄自己,肯定是因为自己父亲的缘故吧? 毕竟她是李松涛的女儿,就连江南省那些出了名的纨绔公子哥们,都万万不敢打她的主意。 三年前,李蔷薇还在上学的时候,曾有一个富家子弟试图对她不轨,结果没过几天,那名富家子弟家里的公司便因种种罪行被依法查封,家里人还险些吃了牢饭。 李蔷薇至今为止都是单身的原因,一是因为她的心高气傲,普通权贵子弟她压根儿就看不上,第二便是因为无人敢追。 本来身为李松涛之女的她,无论如何都不该只在医院里做个小护士,但是李松涛却拿这个女儿没有一点办法,她想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由此也足见李松涛对这个女儿宠爱之深。 …… 校门外。 韩浅静走到自己车边的时候,才想到钥匙还在苏渔身上。 她转身向着校园返回,但只是走出几步后,又突然停下脚步,她还是决定打个车回家。 因为校运会的关系,今天校园外的私家车辆异常多,格外拥挤,但却看不到几辆出租车。 韩浅静走向一辆刚好停在路边的出租车,弯下腰身,轻轻敲了几下车窗,待车窗落下后,她问道:“师傅,走不走?” 车内的司机歉声道:“不好意思啊,姑娘,我暂时不拉客人。” “好吧,打扰您了。” 韩浅静直起身来,环视了一圈四周,并找不到其他的出租车。 这个时候,那个司机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随后对车外的韩浅静说道:“姑娘,别看了,这边这么拥挤,现在出租车开不进来的,你去哪,我送你一程吧,反正时间也还来得及。” “谢谢您。” 韩浅静上了车后,对司机说道:“师傅,我去碧海蓝天。” 司机是个相貌俊逸的中年男人,他回过头去,看向后车厢里的韩浅静,问:“姑娘,几期?” 如今碧海蓝天已经在杭城市开发了五期工程,且每一期之间的距离都不算近。 这时,韩浅静才算看清司机的长相,稍稍一愣。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突然觉得这个中年男人,似乎与苏渔有几分神似。 但很快她就抽回神来,道:“一期。” 中年男人点点头,转回头去,发动车子。 路上。 中年男人从后视镜中看着韩浅静,问道:“姑娘,你在江南大学读书吗?” “不是。” 韩浅静道。 “看你样子,也不过二十一二岁,应该也还在上学吧?” 中年男人道。 韩浅静虽然美到锋芒毕露,整个人看上去也极难接近,但她对苏渔之外的任何人都并不冷漠,哪怕是陌生人。 “大叔,你还是第一个说我像学生的人,在其他人看来,我至少已经二十六七岁了。” 闻言,中年男人笑道:“你只是比同龄人打扮的成熟了一些。” “或许是吧。” 韩浅静微笑。 她心里很清楚,虽然淡淡的粉底遮去了她脸上的病白,但却掩饰不住她的憔悴,她一日重过一日的病情,才是她看上去要比同龄人年纪大的根本原因。 “姑娘,今天是江南大学的校运会开幕式,这个时间,应该刚好开始吧? 别人都挤破了头皮想要去一观盛况,而你却怎么从里面出来?” 中年男人问道。 韩浅静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有可能是因为太热闹了吧,我还是喜欢安静一些。” 说着,韩浅静突然想到些什么,歉声道:“大叔,你该也不会也是想去看校运会的吧? 我是不是耽搁你了……” “无妨。” 中年男人摇摇头,道:“现在开幕式应该还在致辞阶段,比赛还没正式开始,是这样的,我有个侄女在江大读书,她也报名参加了比赛,女子800米,我送你回碧海蓝天,再返回来的话,时间来得及。” 这个外表俊朗的中年男人名叫苏玉衡。 他口中的侄女自然也就是沈青瓷。 第三百三十三章 谢谢你 第三百三十三章 谢谢你 路上。 苏玉衡问韩浅静道:“姑娘,不介意我放音乐吧?” “不介意。” 韩浅静摇摇头。 车内响起一首叫做《西海情歌》的歌,歌手是刀郎。 因为韩浅静平时很少听歌,而这首歌又颇有年代感,所以她并欣赏不了。 而苏玉衡却是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还跟着哼上几句。 只是他实在是五音不全,所以哼出来的调更是可以用九曲十八弯来形容。 哪怕韩浅静修养再好,都不禁听的眉头频蹙,到最后又忍俊不禁的问道:“大叔,你喜欢听这些老歌啊?” “也谈不上喜欢吧。” 苏玉衡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现在你们年轻人喜欢听的那些抖音上流行的歌曲,我是真的欣赏不来。” “我也欣赏不来。” 韩浅静道。 苏玉衡哈哈大笑道:“英雄所见略同!” “哈哈,大叔,你真风趣。” 韩浅静也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 等这首西海情歌放完之后,车中接着又响起另一首歌来,歌名叫做《谢谢你》,同样是刀郎所唱。 假如人生可以留下可以延续的记忆, 我一定选择感激, 如果在我临终之前还能发出声音, 我一定会说一句谢谢你…… 如果说韩浅静对刚才那首西海情歌并不感冒的话,那么现在这首歌却真正触动了她的心灵。 韩浅静眉头频蹙。 歌曲还在继续: “你搂着我的伤痛抱着我受伤的心, 在迷乱城市中从未说过放弃, 你牵着我的手走进明天的风雨, 不管前路崎岖你从来坚定…… 谢谢你,让我可以在平凡世界找到我自己,不管是否有阳光照耀我依然美丽……你让我明白爱你就是爱我自己……” …… 韩浅静听的眼神迷离,她深知自己的时日已经所剩无多。 她从来都不怨愤上天对自己的不公,她就像一株生在岩石缝中坚韧顽强的小草,任凭风吹雨打。 但遇上了那个家伙之后,她便开始学会了挣扎。 不仅挣扎命运,更挣扎那个男人带给她的温暖。 只是,她每一次仿佛费尽所有的力气将他推开之后,却又拒绝不了他的再次邻近。 所谓若即若离,用这四个字来形容她与苏渔之间的纠葛,再恰当不过。 韩浅静不由自主的拉开了自己手提包的拉链,她的手伸进包中,握到了那块苏渔一年前送给她的璞玉。 那方寸之间,她手指所触碰到的东西,仿佛还带着苏渔的体温。 开车的苏玉衡在后视镜中注意到了韩浅静的神色变化,淡淡开口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有心事吗?” 韩浅静摇摇头。 但苏玉衡是何等人精,他从韩浅静的眼神中便可轻易的察觉到那丝带着无尽纠结的情愫。 “姑娘,你应该有男朋友吧?” 苏玉衡选择了旁敲侧击的问法。 但这话可真的把韩浅静问住了。 她有男朋友吗? 那个家伙算她的男朋友吗? “不回答那就是有了。” 苏玉衡道。 韩浅静摇了摇头。 “姑娘,我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所见证过的男女之情,很多很多。” 此时,出租车已经开到一条相对比较空阔的路段。 苏玉衡稍稍加快车速,继续说道:“爱情这种东西啊,之所以向来被悲情之调所唱诵,无外乎就是因为开花无果的例子太多太多了。” 韩浅静张了张嘴巴,还是没有说话。 “不过,姑娘你长的这么漂亮,你男朋友肯定无论如何都不会舍得丢下你的。” 苏玉衡这话不是违心话。 虽然当年他身边也是莺莺燕燕,个个有着花容月貌,但是在长相上能胜过韩浅静的,却是屈指可数,甚至就连苏渔的母亲,当年被誉为杭城第一美女的杨素宣,比起韩浅静来,都稍有不及。 “谢谢你,大叔。” 韩浅静脸色稍有好转。 她将那快玉拿出包来,紧紧攥在手心。 不论她愿不愿意承认,在这个世界上,哪怕她的父亲都可以抛弃她,但是苏渔却绝不会放弃她。 在她的心底,对这一点或许早已经深信不疑。 自己是不是对他太冷漠了一些? 但若是对他不冷漠的话,自己又该如何跟他相处? 这个时候,苏玉衡从后视镜中看到了她手心的那块璞玉。 苏玉衡眼神顿时一滞,他哪能认不出来那快玉是黄麟之琮。 所谓夏朝的六块祭玉。 排名第一的那块名为“苍螭之璧”。 而苍螭之璧的原主人便是苏玉衡,只是那块玉后来被他送给了他的情人章静姝,章静姝又把那块玉给了他的长子雷少卿。 而苍螭之璧也就是那块用来开启星组的龙形信物,现如今在江婉约的手上。 而这块黄麟之琮,不是应该在诸葛神荒的手上吗? 怎么会落到这个年轻女人的手里? 苏玉衡看着韩浅静那张憔悴内敛的脸庞,他看得出来的这个年轻女人患了不治之症,倘若没有这块玉带在身边的话,她断然活不到今天。 韩浅静的指甲深深掐着自己的掌心,眼神极度挣扎。 出租车再次转过一个路口,距离碧海蓝天小区已经很近。 突然之间。 韩浅静开口说道:“大叔,停车,麻烦你把你再送回江南大学!” “怎么了? 姑娘?” 苏玉衡放慢车速。 韩浅静说道:“我还有一件事想要去做。” 苏玉衡点点头,将车子调头。 韩浅静低下头,摊开掌心,凝视着那块玉。 说实话。 她并不知道自己回去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她就是有着那么一股不甘。 其实她每一天都活的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在睡梦中就会被病魔带走。 她突然好想见到苏渔。 好想,好想。 苏玉衡也并没有问韩浅静是如何得到这块黄麟之琮的,因为他除去有一些好奇之外,对这块玉提不起丝毫兴趣来,毕竟苍螭之璧他都可以弃之如同敝履,何况黄麟之琮。 …… 江南大学。 苏渔与李蔷薇还在排队中。 “苏先生,刚才好像听见前面的人说,网球项目参赛人员已经满了……”李蔷薇回头说道。 苏渔再次搂住她的腰肢,在她的嘴巴上轻轻一啄,笑道:“那就报名待会的男子1000米!” 第三百三十四章 报名风波(上) 第三百三十四章 报名风波(上) 被苏渔亲了一下嘴巴的李蔷薇顿时石化。 这也还是她的初吻。 “苏先生……你……”李蔷薇咬了咬嘴唇,却是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苏渔再次亲住她的嘴巴,凝视着她无限睁大的眸子,足有五六秒后才松开她。 苏渔脸上浮起灿烂的笑意,道:“原来蔷薇是这个味道的。” “哦……”李蔷薇红着脸低下了头去,紧紧握住自己腰间的那双手。 此时,离报名截止还剩最后半个小时,他们二人也终于排队走到了队伍最前方。 李蔷薇的腰真的很细,苏渔享受着极佳触感的同时,眼神却是格外清澈,他张口提醒道:“蔷薇,该你报名了。” “嗯……” 从恍惚中抽回神来的李蔷薇点点头,随即看向面前的那位男老师,开口说道:“李蔷薇,23岁,报名女子篮球。” 那位男老师看清李蔷薇的长相时,先是有些惊艳,刚想说话时,又看到了她腰间的那双手,随即立马敛起脸上的笑容,漠声问道:“哪个院系的?” “校外身份。” 李蔷薇答道。 “校外?” 这名长相实在有些抱歉的男老师皱了皱眉,或许是因为他今年已经三十七岁却还是单身的缘故,所以心理上难免有些扭曲,对长的漂亮却还有男朋友的女孩一向持有敌视态度。 男老师板着一张脸说道:“此次校运会,校外人员总共只有一百个名额,现在已经满员了,所以……不好意思,你等明年再来吧。” “额……”李蔷薇愣住,“不是还有名额吗?” “没有了!” 男老师挥挥手,“下一位!” 李蔷薇耐心的说道:“老师,是不是您看错了啊? 要不您再看看,肯定还有名额的……” 男老师瞪着眼珠子,极为不耐烦的说道:“跟你说了,没有了就是没有了!赶紧走,别在这里耽误我工作!” “这……”李蔷薇进退两难。 “你没听到我说话?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下一位!” 男老师厉声说道。 李蔷薇回过头去看向苏渔。 苏渔刚想说话。 这时,后方队伍中一个青年说道:“不对吧? 原本你们校方最初是拟定了100个校外名额没错,但是后来不是修改了规则吗? 听说足足增添了500个名额呢!” 男老师一愣,然后盱横厉色的说道:“这届校运会的人员筛选,由我全权负责,是我知道,还是你知道?” 那名青年又道:“明明你们校方的校运会规则就贴在那里,白纸黑字的,你怎么解释?” 男老师一拍桌子,瞪着眼睛道:“我看你是来找事的吧? 你现在可以不用排队了,就算名额还有一万个,也轮不到你!” 排在苏渔身后的那名青年气的说不出来话。 男老师翘起二郎腿,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水,翻着白眼,嘴中说道:“哼,我是明白了,你们剩下这十几号人,都是校外身份对吧? 咱们就搁这里耗着,今天要是你们还能报上名,我马格璧的名字倒过来写!” 这时,苏渔放开李蔷薇,走上前去,抬手推了推金边眼镜,对男老师说道:“消消气,你这么大嗓门的吼叫,也有失你为人师表的体面不是?” “你——”名叫马格璧的男老师瞬间涨红了脸,指着苏渔说道:“我们江南大学的校运会,就算对校外人员开放,那也是只针对于社会精英人士来说!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苏渔笑意不改,伸出一根手指放到嘴巴边上,道:“嘘——小点声,你不要脸没关系,别丢了江南大学的脸面。 还有,我看你也不过只是个助教身份吧? 要真是某某大腕的教授,校方会打发你过来做这枯燥无味的苦差事? 心里不爽可以理解,你也大可以辞职不干,回到家里去用脑袋撞墙。” 话声落下。 后方的队伍中响起一片大笑声。 更有甚者,竟带头鼓起掌来,“对啊!用脑袋撞墙去啊,在这耍什么威风? 给你个鸡毛还当令箭了?” “赶紧滚吧,换个人来!我cnm的,本来老子来江南大学不该说脏话,要有素质,不过对待你这种狗东西,那就得扯开嗓子骂你个狗血淋头才痛快!” “哈哈,大家伙刚才听到没有,他说他的名字叫马格璧,哈哈哈哈哈哈,马格璧,哈哈!笑死人了!” 马格璧脸上彻底挂不住了,索性也就豁出去了,“别在这跟老子废话了!我不怕实话告诉你们,名额确实还有!不过我他妈的就是不让你们参加,你们气不气? 肯定气死了吧? 不爽就来打我,来来来,往这里打,带种的就把我打死!” 马格璧说着,还真就把脑袋拱到了苏渔的面前,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说道:“打啊!往这里打!给我打死呗!哼!打又不敢打,跟我在这里装你妈呢?” 苏渔皱了皱眉。 李蔷薇连忙拉住苏渔的衣袖,向着他摇了摇头,低声说道:“算了吧,我们不参加了。” 这时,苏渔身后那名青年挽着袖子冲了出来,“我cnmd!都让开,我今天非得打死他!” “哎呦!我草!” 马格璧撒腿就跑。 那名青年却是眼疾手快,一把就拽住了他的衣领,冲着他的脑袋上就是一顿重锤,嘴中说道:“老子还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要求!看老子打不死你个畜生!” “我草!别打了!大哥!疼疼疼——”马格璧双手抱着脑袋哀嚎道。 ……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附近的学生们。 也很快就惊动了校方领导。 一间办公室内。 “杨桃啊,负责校运会报名的马老师那边出了些状况,好像是你那个姓苏的朋友挑起来的,你过去看看吧,调解不了的话,校方可能会报警解决。” “主任,这事麻烦你先压住,先别报警,我过去看看。” 杨桃说罢之后,快速走出办公室,向着报名处的方向赶去。 …… 校门口处。 韩浅静与苏玉衡下了车来。 “大叔,谢谢你。” 苏玉衡摇摇头,“不用谢,姑娘,你有急事,就先去吧。” 韩浅静一路进了校门。 而苏玉衡则是掏出手机,打给沈青瓷一个电话,道:“青瓷,我已经到了,你在哪?” 沈青瓷回应道:“我正在更衣室换衣服呢,女子800米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是第二组!” 第三百三十五章 报名风波(中) 第三百三十五章 报名风波(中) 马格璧被那个青年打的鼻青脸肿,引来围观的学生们无数,个个义愤填膺。 而苏渔也就不免背上了挑起事端的罪名,此刻正被千夫所指。 马格璧其人虽然平素里品行不端,在江南大学内也少有呼声,甚至就连他带过的学生们都对他颇有微词,但是此一时彼一时,马格璧被校外人员所打,丢的到底还是江南大学的脸面。 动手打人的那名青年名叫王伯安,二十六七岁的年纪,是一家it公司里的普通小职员。 “你们这是吃了豹子胆吧? 居然敢在江南大学里闹事? !” “有些人呐,别看外表文质彬彬的,其实就是地痞流氓,衣冠禽兽!连江南大学的老师都敢打? 这事儿明天要是登上新闻报纸,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带个金边眼镜,在这充什么文化人呢? 教唆别人动手,自己却置身事外!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儿你肯定择不干净!必须给我们江南大学一个交代!” 此时,先前与马格璧起了冲突的那些人早已经作鸟兽散,个个溜之大吉。 只剩苏渔,李蔷薇与王伯安三个人被无数学生团团围住。 这个时候,说实话王伯安是有些心虚的,骑虎难下。 而苏渔则坐在马格璧之前的坐的那张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脸波澜不惊的样子。 李蔷薇只是站在苏渔身边,双手抓着他的衣袖。 坐在地上的马格璧捂着自己肿胀的脸庞,龇牙咧嘴的咆哮道:“我tmd告诉你们三个,今天你们摊上事了!你们摊上大事了!” 苏渔拧开手中的那瓶营养快线,喝了两口后,放回桌上,然后拉着李蔷薇的小手,顺势一拽,李蔷薇便坐到了他的怀中。 此刻,李蔷薇的脸色出奇的颇为镇定。 虽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与苏渔做出这等亲昵的举动,但她到底是出身极不寻常的大家闺秀,她知道不论苏渔接下来要做什么,她都应该配合到底。 苏渔揽着李蔷薇,手中捏弄着她的手指,视线扫过一众气红了脸的学生们,淡淡说道:“各位大学生们,少费点口水吧还是,有这时间不如回去多读点书,你们以为可以踏进江南大学就足够优秀了是吧? 我怎么就看不到你们江南大学的学神袁媛,或者赵景升,来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我呢? 如果你们个个都是袁媛,或者赵景升,我道个歉也没什么,可你们是袁媛嘛? 我说的对不对,各位大学生?” “你——” 苏渔态度上的狂妄,可谓刷新了所有学生们的认知,无疑也更加激怒了他们。 王伯安也是极为汗颜,心中叫苦不迭道:哥们儿,你这是闹哪样啊,今天你要是不道歉,咱哥俩怕是不能好好的离开江南大学了…… …… 更衣室内。 沈青瓷此时已经换上比赛服装,站在镜子面前的她正在用一根发绳,将自己的长发绾成马尾。 这时,一个女生慌慌忙忙的跑进更衣室来,对沈青瓷说道:“沈学姐,报名处那边好像出了些什么状况!你过去看看吧!” 闻言,身为江南大学紫金港校区纪律委员的沈青瓷眉头皱了皱,并未转身,在镜子中看着那名女生,问道:“是那个马老师那边出事了吧?” “是啊,沈学姐。” 那名女生点点头。 “嗯,我已经知道了。” 沈青瓷不紧不慢的整理着头发,“你先去吧,我马上就到。” 那名女生担忧道:“沈学姐,你还是快一些吧,事情好像闹得很大,现在正是校运会开幕式,要是事情发酵传播出去,对我们江南大学的影响会很大,到时校委会怪罪下来,也肯定会对学姐你有处分……” “好,我马上过去。” 沈青瓷道。 随后,那名女生退出更衣室。 而整理完头发的沈青瓷却没有立刻出门,而是坐在一张椅子上,与苏玉衡发了几条微信。 她之所以会如此怠慢,原因很简单,她对那个马格璧也是讨厌的紧,因为就在不久前,马格璧还给她写过肉麻的情书。 一想到这里,沈青瓷就有些恶心想吐,她撇了撇嘴,“活该!” 大约有个十分钟以后,沈青瓷才出了更衣室,向着报名处的方向缓缓走去。 “沈学姐来啦!” “沈学姐来啦!都让一让,沈学姐来啦!” 学生们纷纷让路。 正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的马格璧也是精神一振,哭喊声戛然而止,他从地上爬起身来,“哎呀!我的青瓷,你怎么才来啊!你可一定要给我主持公道啊,我草,我今天被这两个校外的小杂种可是欺负惨了!” 说着,马格璧就要就要去抓沈青瓷的胳膊。 沈青瓷不着痕迹的甩开了马格璧,嘴中说道:“马老师,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辞,你的一言一行可都代表着江南大学的教师素质!” “啊……是是是!我注意,我注意!” 马格璧使劲点着头。 沈青瓷压根儿就懒得理会马格璧,直接将视线投向人群中央的苏渔。 这一看不要紧,当看清苏渔的脸庞时,沈青瓷不禁一愣。 居然是这个家伙,还真是冤家路窄。 事实上,这一年中,因为苏渔经常来学校接李青苗的缘故,沈青瓷与苏渔也就不可避免的见过许多次,这二人之间的每次见面,当然也可以称得上是火星撞地球,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而且,沈青瓷和她的闺蜜林凤绮的新家,也安在碧海蓝天小区。 沈青瓷的到来,让马格璧可谓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马格璧信口胡诌道:“我的青瓷啊,就是这个家伙!今天他就是故意来挑事的!事情是这样的,本来吧,我好声好气的告诉他说,每个校外参赛人员,只能报名参加一项比赛,但他却非要我给他把所有的项目都报上,我不同意,然后他就威胁我说,要是我不照做的话,他就找一百个人在校门口堵着我,还说要砍死我,丢到钱塘江里去喂鱼呢!” 而沈青瓷现在可没功夫搭理马格璧,因为她看到了苏渔怀中的李蔷薇。 因为沈青瓷的母亲沈曼琳经营着一家资产过百亿的珠宝公司,所以私下里和江南省政法系统一把手李松涛多有往来,所以,沈青瓷对李蔷薇的身份并不陌生。 想到这里,沈青瓷的心里对苏渔更是不屑,但令她想不到的是,苏渔这个吃软饭的凤凰男,居然连李松涛的掌上明珠都可以泡的上! 李蔷薇当然也认识沈青瓷,不过两人之间连朋友都谈不上。 这时,苏渔放开李蔷薇,站起身来,将座位留给李蔷薇。 他看向沈青瓷,眉峰一挑,有着说不出来的戏谑。 沈青瓷冷哼一声。 苏渔开口道:“沈同学,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紫金港校区的纪律委员对吧? 要是这样的话,由你来解决这件事的话,那也算不上是狗拿耗子。” “你——”沈青瓷杏眼圆睁。 “你个王八蛋,怎么和我们家青瓷说话呢? 我劝你立刻马上给我们家青瓷道歉!否则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的!” 马格璧威胁道。 苏渔微笑着问马格璧道:“哦? 怎么个后悔法? 难不成你们还要群殴我?” 沈青瓷心里暗道不妙,因为她知道苏渔这是在套马格璧的话。 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马格璧说道:“你个臭小子,还不知道吧? 我们家青瓷可是三生石珠宝的千金,家产百亿,你要是今天不给我们家青瓷道歉,我保证你在杭城市,甚至整个江南省都会寸步难行!” 目的达到的苏渔嘴角勾起一个无比邪恶的弧度,他的话虽然是对马格璧说的,但是凌厉的视线却直指沈青瓷,“这是在威胁我的人身安全吗? 你们江南大学的老师就是这样的? 刚才,好像还有很多大学生都说我是地痞流氓,那么现在看起来,你们这位马格璧,马老师,又该怎么算?” “你!你他妈的套我话!” 马格璧急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报名风波(下) 第三百三十六章 报名风波(下) “行了!马老师,你可闭嘴吧!” 沈青瓷呵斥道。 当着李松涛千金的面,威胁别人的人身安全,这该是多么智障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虽然马格璧并不知道李蔷薇的滔天背景。 “沈同学,你就说说看吧,今天这事你准备怎么解决?” 苏渔问道。 沈青瓷脸色忽明忽暗,因为李蔷薇也是当事人的关系,沈青瓷知道今天这事绝对闹不大。 而苏渔和李蔷薇有这层暧昧关系,只怕是也不太好动他。 “动手打人的究竟是谁?” 沈青瓷问道。 “他!” 马格璧伸手指向苏渔身边的王伯安,恨恨道:“就是那个瘪犊子动手打的我,不过挑事的不是他,而是这对狗男女,青瓷啊,你可一定要给我做主,现在立刻报警,把这几个王八羔子一起送进去蹲局子。” 把李蔷薇送进去蹲局子? 那她老子李松涛还不掀了警局的房顶? 沈青瓷冷声道:“你少说几句?” 马格璧顿时没了声音。 沉吟了稍许后,沈青瓷伸手指了指王伯安,开口说道:“好了,大家伙都散了吧,你留下。” “就我一个人留下……”王伯安脸憋的通红,他用眼神瞥了一眼身边的苏渔,问沈青瓷道:“他他他……没事了?” “动手的是你,又不是他!” 沈青瓷道。 这时,苏渔缓缓走近沈青瓷的跟前,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嘴角微勾,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你这算不算是在袒护我?” “我不追究你的原因,你自己清楚!” “因为李蔷薇的缘故?” “你还真好意思说,你这个吃软饭的凤凰男!” “我可没有搬出她父亲李松涛来给你施压,是你自己非要有顾忌,如果这样,你都能给我安上一顶吃软饭的帽子,我无话可说。” “你可以走了!” 沈青瓷咬牙切齿道。 苏渔退后几步,拉起李蔷薇的手来,回头对她一笑,道:“我们走。” 看到这里,马格璧彻底坐不住了,“我草!就这么放过他了? 不行!青瓷,今天这事儿他是主犯!你一定不能纵容了他!” “你闭嘴吧你!” 沈青瓷是真的恼了,她就不该过来管这杆子闲事。 “天理何在啊!青瓷,你这是在袒护这个王八蛋啊!各位同学,你们都评评理,现在被打的可是我马格璧,我马格璧是谁啊? 可是咱们江南大学的优秀教师!我被打没关系,丢的可是咱江南大学的颜面!” 王伯安也急了,“今天真不是我想动手的,是这对狗男女挑唆我的!你们江南大学就是这么处理事情的? 我不服!” “你不服?” 苏渔看向王伯安,眼神冰冷,“本来吧,我是打算跟你一块承担这件事情的,但是你的做法让我很失望,那就没办法咯,自己去局子里去交代吧。” “你——”王伯安欲哭无泪。 苏渔拉着李蔷薇的手,径直向着人群外走去。 正当沈青瓷掏出手机准备报警的时候。 这个时候,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杨桃才赶到现场,因为紫金港校区真的太大了,她从办公室那边赶到这里需要走上二十分钟。 杨桃的到来,让马格璧再次精神一振,他苦瓜着一张脸哭诉道:“桃子老师,你可总算是来了!你瞧瞧,这几个王八蛋给我打的,哎哟,哎哟,可疼死我了!” 可杨桃看都没看他一眼,走到苏渔跟前,一脸幽怨的说道:“你啊你,姐姐刚才问你要不要参加校运会,你说不参加,现在可倒好,自己又偷偷跑来报名。” 苏渔无辜道:“姐,我不也是不想麻烦你。” “杨桃姐姐,你回来了!” 李蔷薇一笑,同时不着痕迹的从苏渔手中抽回手来。 她的小动作当然瞒不过杨桃的眼睛。 杨桃点头道:“蔷薇,你也想报名参加校运会啊?” “对啊,杨桃姐姐,我也报名参加女子篮球,最好能和你一起上场打比赛,但是现在没机会了啊。” 李蔷薇苦瓜着脸道。 杨桃道:“没事,只要你想,交给我来办就好。” 这时,沈青瓷走上前来,张口说道:“杨桃老师,您回来了。” 杨桃点点头。 “那您看,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 沈青瓷问道。 马格璧连忙跑上前来,道:“桃子老师,你可一定为我主持公道,这对狗男女把我害成这幅样子,可不能饶了他们!” 杨桃白了一眼马格璧,说道:“马格璧老师,你省省吧,现在正是校运会开幕式,事情不宜闹得太过严重,这样,你去写一份报告来吧。” 马格璧一脸不可置信,用手指指着自己,说道:“我? 写报告? 杨桃,你没说错吧? 我踏马凭什么写报告? 我真是草了!现在被打的可是我!” “请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行!” 杨桃狠狠瞪着马格璧,语气极冷道:“你现在说的话,怎么配为人师表? 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写一份检查出来,否则别怪我将你今天的表现如实承保给校委会!你等着处分吧!” 马格璧急眼了,“我靠,杨桃,我看你是和这个王八蛋有他妈的什么告不得人的关系吧? 你这么袒护他,我知道了,你肯定和他有一腿!” “马格璧,你现在是在拿你的教师生涯,来跟我对线吗?” 杨桃逼近马格璧,“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不然我保证你明天绝对会丢掉饭碗!” “我草!别别别,桃子老师,你可别!我是真的委屈,才会口不择言,桃子老师你可千万理解一下我,理解万岁,理解万岁啊!” 马格璧彻底慌了。 杨桃绝对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主,也懒得和马格璧这种出了名的泼皮计较,稍微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后,淡淡道:“你自己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伤口,然后就马上去写报告吧!” 马格璧吞下一口口水,“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等等。” “还有什么事,桃子老师……” “把报名的事,弄完了再去,别忘了,给我这两位朋友把该报的项目全部报上,一个叫苏渔,报名男子网球,一个叫李蔷薇,报名女子篮球。” …… 待苏渔,杨桃和李蔷薇三人离开后,鼻青脸肿的马格璧才坐回位置上,继续工作。 由于女子800米即将开始的缘故,沈青瓷也没时间继续耽搁,她看了一眼马格璧,道:“马老师,劝你别再出什么幺蛾子,杨桃老师怎么吩咐你的,你就怎么做,到时要是再出了什么岔子,后果应该不用我提醒你。” “哎哟,我的青瓷啊!桃子老师她不明状况,不心疼我,你也不心疼我啊?” 沈青瓷冷哼一声。 马格璧继续说道:“青瓷,那对狗男女可以不追究,但这个动手打我的,你可一定要给我处理了!” 沈青瓷看了一眼那个王伯安,道:“我已经通知了学校警卫处的人,先把他扣下,等晚点时间再处理!” 说罢之后,沈青瓷便离开了报名处。 马格璧眼神阴冷,冲着一群围观的学生咆哮道:“看看看,还尼玛在这看,赶紧给老子滚开!” 马格璧看着手中的报名表,咬着牙道:“好好好,我让你报名,老子今天就把所有的项目全部给你报上!” 不久后。 报名时间即将截止。 韩浅静来到报名处。 她对马格璧说道:“韩浅静,报名女子800米。” 第三百三十七章 进入正赛环节 第三百三十七章 进入正赛环节 校运会致辞环节已经落下,正式进入正赛。 男子1000米和女子800米同时进行。 彼此比赛采取的规则是淘汰赛,也就是说每一组的参赛人员中按照成绩选出第一名,而这些人将再次组成一组,最后决出冠亚军。 此刻,上一届的男子1000米冠军赵景升已经穿好比赛服装,站在了起跑线上。 操场上沸腾不止。 赵景升这个传言中iq超过两百、与袁媛并驾齐驱的江大天才,此刻脸上洋溢着自信,他抬起手来做了个手枪的手势,指向着观众席,手腕轻轻一抬,“啪!” “赵景升必胜!” “竺可桢学院必胜!” “学长加油!” “你永远是我们男神!” 操场上呼喊声顿时高涨起来,无比狂热。 与赵景升同一组的几个男生,脸色则不免难看了起来,本来与卫冕冠军同台竞技就压力山大,而此刻的情形完全更像是赵景升的一个人的主场。 观众席,竺可桢学院的拉拉队中,李正太正扯着一张横幅为赵景升加油。 而李青苗则与另外一名大一女生说着话。 那名女生将一张赛程表递到李青苗的面前,说道:“青苗学姐,真是不可思议啊,因为咱们赵景升学长的缘故,今年的男子1000米的参赛人数,竟然是去年的两倍之多,足有不到1000人,按照三十人一组的话,都要有三十几组呢!” 李青苗将那张刚刚出炉的名单接在手中,笑道:“这没什么奇怪的,赵景升是咱们竺可桢学院的门面嘛。” 那名女生点着头说道:“也对哦,别的学院素来便要矮我们学院一头,而赵景升学长在成绩上,更是让他们难以望其项背,想要在成绩上超越赵景升学长无异于痴人说梦,于是也就只能挤破了头皮来参加男子1000米,来杀一杀咱们赵学长的锐气咯!” 这时,李青苗的视线突然一凝。 因为她手中这份男子1000米的赛程表上,苏渔的名字竟然赫然在列! 而且,就在赵景升之后的第二组! “这……”李青苗愣住。 “怎么了,青苗学姐?” 那名女生问道。 一旁的李正太也凑了过来,问道:“青苗怎么了?” 李青苗沉吟了一下,将手中的参赛表拿到李正太的面前,给他指了指苏渔的名字。 “苏渔……这个名字好熟悉啊……”李正太皱眉道。 他至今为止,都不知道苏渔的名字。 但是,他感觉这个名字很熟悉,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这个人是谁啊?” 李正太问道。 那名女生看到赛程表上苏渔两个字后,才突然明白了过来,对李正太说道:“学长,这是青苗学姐的男朋友哦!” “靠!那个家伙叫苏渔啊?” 李正太道。 李青苗点点头。 李正太一拍大腿,道:“我原本以为那个家伙一直不肯告诉我他的名字,是因为他的名字很low,很难听呢,没想到这么好听,还他妈的带点诗意,倒像是个女孩子呢!我淦!” “哈哈。” 那名女生捂着嘴巴笑道:“依我看的话,还是学长你的名字更好听呢!而且人如其名,学长的确正太!” 被拍了一通马屁的李正太老脸微红,“还好,还好,哈哈。” “青苗,那个家伙参加比赛,没有告诉你嘛?” 李正太问。 李青苗摇摇头,面露担忧之色。 因为苏渔的身上带着旧伤,这一年多以来,始终没有痊愈。 她在担忧他的身体。 而不知情的李正太则顺理成章的以为是,李青苗是因为苏渔没有事先告诉她自己要参加比赛,而在生气。 “好啦,青苗,不要生气,咱们就安安心心的坐在这里,等着那个家伙上场出丑就是!等今晚校运会散场之后,你回到家里再治他这个先斩后奏的罪名!” 李正太安慰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学长……” 李青苗刚想解释,便被李正太打断话道:“今年的比赛可有的看咯,要是苏渔那个家伙真的能在第二组中跑出第一名的成绩,那么他就要和赵景升那个怪物同台较量了!” 那名女生接过来话说道:“是啊,好期待啊!虽然青苗学姐的男朋友也参加了比赛,但是要平心而论的话,我还是觉得赵景升学长必胜!” 李正太点点头,颇为认可道:“那是当然,赵景升去年的成绩,那是妥妥的国家队的水准!” 见状,李青苗也就不再多言,合上手中的赛程表,眉头微微皱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 那张赛程表上,女子800米的名单上,有着韩浅静的名字。 …… 观众席的另外一边。 杨桃已经回到办公室去继续工作,而苏渔则和李蔷薇坐在一块,远远的望着即将开始的比赛。 “这个赵景升,看起来那么木讷,没想到现在站到赛场上,还是挺骚的嘛。” 苏渔之所以会这么说,当然是因为赵景升做出手枪手势的那一幕落到了他的眼中。 “噗——人家可是江大出了名的高材生,怎么会木讷,还有,我觉得骚这个字用在人家身上也不怎么合适。” 李蔷薇忍俊不禁的说道。 苏渔没有回应。 二人身旁的一众学生们声嘶力竭的在欢呼。 “砰!” 这时,号令枪声响起。 男子组第一组的比赛正式开始。 包括赵景升在内的三十名参赛人员如闪电般纷纷起跑。 可以容纳数万人的操场上,呼喊声更甚之前! 苏渔手中把玩着李蔷薇的手指,望着操场上赵景升狂奔的身影,淡淡道:“还真看不出来,这个家伙小胳膊小腿,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跑的还真不慢。” 李蔷薇反抓着苏渔的手,也不再会因为和他有肢体上的接触而害羞,毕竟之前连嘴巴都已经被他亲过,和他牵手当然已经不算什么。 赵景升虽然个子只有一米七出头,也瘦弱的跟个麻杆一样,但是他此刻却已经远远的甩了第二位足有十几米的距离。 而此刻距离起跑才不过刚刚半分钟的时间! “赵学长加油!” “我靠!真是个怪物啊!” “操!不用看了,踏马的,这一场没有悬念了!” “不然你以为呢? 只要有赵学长参加的男子1000米,根本没有任何悬念!” …… 李蔷薇扭头对苏渔说道:“苏先生,照你这身材的,我感觉你应该跑起来也不慢,其实,你真的应该参加男子1000米试试的。” “还是免了吧,有赵景升这个怪物在,我取胜的机会,等于零。” 苏渔说道。 “这么不自信呀?” 李蔷薇道。 “那不重要,现在就算我想参加,也没机会了啊,报名已经截止了,人家的赛程表都已经打印出来了。” “你要真想参加的话,我可以帮你插个队。” 李蔷薇说道。 她当然可以帮苏渔插队,因为校长和她的父亲是密友,苏渔想要参加比赛的话,只不过是她一个招呼的事。 “不用了。” 苏渔摇摇头。 “好。” 李蔷薇乖巧的点点头,也不坚持。 就在这时。 操场上传来广播声:男子1000米第一组的比赛的即将接近尾声,现在请第二组的参赛人员马上到操场上就位,现在宣读第二组参赛名单! 当苏渔听到广播中念到自己的名字之时,立刻一愣。 李蔷薇也一愣。 …… 主持台上的袁媛听到苏渔这个名字的时候,浑身一僵,手中的话筒差点脱手掉在地上。 “苏哥哥……” 袁媛情不自禁的上前迈出一步,因为主持台这边距离赛场有一段距离的缘故,她并不能看清参赛人员的长相。 这一刻她很冲动,她真的很想丢下手中的话筒,跑去赛场上看一看。 “学姐,校长那边叫你过去一下!” 一个男生突然上台来,对袁媛说道。 袁媛停下脚步,眼神迷离,“真的有和他名字一样的人吗?” 一年多以前。 她义无反顾的拒绝了京华大学和燕京大学的邀请,而选择了江南大学。 只是因为苏渔曾经说过,他虽然生在燕京,但他却不喜欢燕京。 苏渔消失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不管袁媛愿不愿意相信,至少她身边的所有人都以为苏渔已经不在了,甚至就连她的母亲林晚霞也是。 一年多以前,苏渔与夏新川一同北上燕京时,袁媛就知道他凶多吉少。 而后来,她向宫徵羽问起苏渔的生死之时,宫徵羽给出的回答是:他应该还活着。 袁媛跟在过宫徵羽身边几个月,宫徵羽是怎样一个自负到极致的女人,她哪能不知道? 就连宫徵羽都不敢确定苏渔的生死,那说明什么? “学姐? 校长要你过去一下。” 那名男生再次提醒了一句。 袁媛眼神黯然,点着头说道:“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 …… 操场之外。 赵雅棠正与一个男生手牵手,向着校门外走去。 “雅棠,你这次参加女子篮球,我一定鼓动咱们全系的同学们,都去给你加油!” 这个男生长相颇为俊秀,身材颀长,名叫姜鹏远,杭城市本地人,是赵雅棠的同班同学,文学系大三学生。 赵雅棠摇摇头,说道:“不用啦,我就是突然心血来潮而已,而且我的技术也不怎么好,上场也只能是陪衬别人。” “好吧。” 姜鹏远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二人又走了一段路后,姜鹏远又说道:“雅棠,反正今天下午也没事,要不……你和我回家吧? 我父亲一直想见见你。” “鹏远,现在见你父亲,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赵雅棠道。 “不早呀,我们都已经大三了,明年也就该离校了,我父亲的意思是,你要是愿意留在杭城市的话,他会把手下的一家子公司交给我们两个,就当给我们练手了……” 听到这里,赵雅棠点点头,“那好吧……” 闻言,姜鹏远大喜,抓紧赵雅棠的手,道:“雅棠,你真的同意了啊!” 赵雅棠点点头。 就在这时。 操场上的广播中传来了苏渔的名字。 第三百三十八章 现场换赛服 第三百三十八章 现场换赛服 苏渔。 赵雅棠猛然从姜鹏远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来,转身向着操场的方向看去。 姜鹏远连忙问道:“雅棠,你怎么了?” 赵雅棠不回应,眉头紧锁。 “雅棠,跟我回家吧。” 姜鹏远说着,伸手去抓赵雅棠的手。 却不料,赵雅棠躲开了。 “改天吧,鹏远,我突然有些事情。” 说罢,赵雅棠向着操场上小跑而去。 “雅棠,雅棠!” 姜鹏远大喊道。 只是,赵雅棠头也不回。 …… 观众席中。 苏渔恍然大悟道:“看来肯定是那个马格璧搞出来的名堂!” 李蔷薇捂着嘴巴,娇笑道:“没错咯,一看那个家伙那副德行的,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依我看啊,他说不定给你把所有的项目都报上了!” “肯定是这样。” 苏渔道。 此刻,广播中传来声音:赛委会播报,请苏渔选手速速就位!男子1000米第二组的比赛,将在五分钟后开始!逾期不候!苏渔选手若未就位,将视为自动放弃本次参赛资格! 李蔷薇揽着苏渔的胳膊,调侃道:“那你是参加还是不参加呢?” 苏渔没着急回答,而是抬手捏了一下李蔷薇的脸蛋,笑着反问道:“蔷薇,要是这次我侥幸取得了冠军,你就以身相许怎么样?” “不……” “你怂了? 有赵景升在,我怎么可能取得冠军呢?” “我可看得出来,你和那个赵景升之间绝对认识,他要是给你放水……那我岂不是就要遭殃了……” “哈哈!” 苏渔哈哈大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去试试。” “加油。” 李蔷薇道。 就在苏渔准备起身的时候,李蔷薇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 苏渔望向她那双情意萌动的眼睛。 动了情的女人往往是最美的。 但李蔷薇的眼神中却隐约绵里藏针,柔中带刚。 “我可不可以不叫你苏先生啊?” 李蔷薇问道,此时她的眼睛里再不见丝毫羞赧,除去柔情流溢外,还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强势。 所谓心有猛虎,细嗅蔷薇,每个人都是有着两面性的。 苏渔也立刻就意识到了,此刻他面前的李蔷薇已经不再单单只是那个医院里看似单纯的小护士了,而是李松涛的掌上千金。 这很有可能意味着,她要主动摊牌了。 “我从来都没要求过你一定要叫我苏先生。” 苏渔道。 “那么苏渔……”李蔷薇目光炯炯的盯着苏渔,嘴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出身在怎么样一个家庭……” 苏渔扬扬眉毛。 赛场上。 男子1000米第一组的比赛成绩已经出炉,赵景升毫无疑问的第一个冲到终点线上。 因为男子1000米与女子800米交叉着同时进行的缘故,故而男子第一组结束的同时,女子第一组也正式起跑。 而再接下来的比赛便是男子第二组,此刻参赛者们已经纷纷就位,个个跃跃欲试,摩拳擦掌。 离开观众席的苏渔缓缓走上起跑线。 一名手中拿着口哨,身着裁判服装的英气女生拦住了苏渔,笑着说道:“同学,按照比赛规定,你必须换上赛服才可以上场。” 而这个浓眉大眼高鼻梁、长相比男生还要英气的女孩便是沈青瓷的闺蜜,林凤绮。 一年多以前,苏渔初到杭城的那一天,下火车的时候曾经为她提过行李。 “必须要换吗?” 苏渔扶了扶鼻梁上的金边眼镜问道。 林凤绮道:“鞋子你可以不换,但起码要换上赛服才可以。” 说着,林凤绮低头看了一眼苏渔脚上的平板鞋,又说道:“为保证公平,这次校运会,参赛者所穿的运动鞋都由学校提供,同一款式,你确定要穿这双鞋?” 苏渔点点头。 林凤绮看了一下腕表,道:“还有两分钟比赛开始,你赶紧去更衣室换吧,更衣室就离这里不远,你速度快一些。” 苏渔道:“不用,就在这里换吧。” “你确定在这里换?” 林凤绮问。 “确定。” 闻言,林凤绮向着身后方挥了挥手,道:“拿一套赛服过来。” 很快,就有另外一名女生手中抱着一套赛服跑了过来,这名女生将赛服递给苏渔的时候,忍不住向着苏渔脚上多看了几眼。 所谓赛服,一个印着号码的短袖,一个短裤。 苏渔只接过来了短袖。 随后,在众多眼球的注视下,苏渔脱掉了自己纯白的衬衫。 “喔……”那名送赛服过来的女生不由得看直了眼,嘴巴呈现出一个o的形状。 因为苏渔的身材简直不要太好!当然,苏渔并不是那种肌肉猛男,但他的上半身线条却匀称到极致,颇带感官冲击。 一旁的林凤绮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一丝光彩。 而真正令她感到惊艳的,却不只是因为苏渔的身材如何,而是因为苏渔的上半身伤痕交错,那一道道几近狰狞的伤痕,与他那张温润尔雅、带着金边眼镜的脸庞看起来是那般的格格不入,对照十分鲜明! 赛场上换赛服这一动作,吸引了观众席上无数女生的视线。 林凤绮眼神玩味。 那名女生看不出来,但她却看得出来,苏渔身上这一道道伤痕,或是剑伤,或是枪伤。 他当过兵吗? 但现代特种兵作战,又怎么会留下一身剑伤? 那名送赛服的女生眼睛几乎变幻成桃心的形状,她当然不会在意什么苏渔身上的伤痕,而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苏渔的脸上。 距离赛场方向很近的观众席上。 “哇,好帅啊!这个男生是哪个院系的? 等会比赛完了后,我一定要去找他要微信号!” “是啊,比电视上的罗云熙、朱一龙还帅!” “哇,看到他的这一眼,我连我们以后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你说话真不害臊!” “切!帅哥谁不喜欢啊? 我就不信他要是跟你勾勾手指,你会不跟他走!” …… 一片花痴声中,赵雅棠走到最前排的观众席边坐下。 她望着赛场上那道赤裸着上半身的身影,眼神朦胧。 那张熟悉的脸庞,她认识。 “雅棠,你不是和姜鹏远出去了吗?” 一个长相还算漂亮的女生问道。 赵雅棠摇摇头。 那名女生也不多问,而是揽着她的胳膊,抬手指着起跑线上的苏渔,说道:“雅棠,你看啊!以前真的没有注意过,咱们江大还有这么帅的男生!待会等比赛结束后,你陪我过去要他的微信号怎么样?” 赵雅棠不语。 那名女生眼泛着桃花,继续说道:“今年咱们已经大三了呀,姐妹我想脱单了!这个男生,无论我用什么办法,都一定要倒追到他!” 闻言,赵雅棠嘴角勾起一丝说不明的冷笑,“上官绫罗,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心思吧。” “为啥?” 那名叫上官绫罗的女生不满的撇撇嘴巴,道:“雅棠,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虽然我没有你长的好看,但是我好歹也不丑吧,都说女追男隔层纱,我未免追不上他!再说了,我家境也还算优渥,我就不信他能拒绝的了我。” 赵雅棠不动声色的挣脱开了上官绫罗的手。 她心中对上官绫罗更是不屑。 上官绫罗,你以为你出身杭城一等的政商世家,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是吧? 而那个男人可是京城苏家的公子!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第三百三十九章 我只任性这一次 第三百三十九章 我只任性这一次 苏渔穿上赛服,赛服上的号码是20号。 此刻累的满头大汗,刚刚从赛场上下来的赵景升远远的向着苏渔作出一个手枪的手势。 苏渔同样以手枪的手势回敬。 “哇——” “太帅了!” “我就知道这个叫苏渔的男生不简单,他居然和赵景升认识!” “没错,和赵景升认识的人,绝对都是怪胎!” 六月份的江南大学操场上方,晴空万里。 苏渔站在起跑线上,等待着号令枪声响起。 就在比赛将要开始的一分钟前。 操场上的广播声再次响起:现在请女子800米第二组的参赛人员就位,比赛将在男子第二组结束时开始!下面宣读女子800米第二组参赛人员的名单!李晓彤!陈云云!沈青瓷…… 当广播中念到韩浅静的名字时。 苏渔一愣。 随即,他愕然转身向着身后方看去。 只见几十个身穿赛服的女生纷纷就位。 女子预备队中,沈青瓷与苏渔接上视线的那一刻,眼神瞬间冰冷下来,冷哼一声。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苏渔的视线只是在她身上一扫而过。 苏渔在女子预备队的最后方,发现了已经换上赛服和运动鞋的韩浅静。 他视线苦涩,韩浅静的身体状况,他再清楚不过,女子800米对她来说,不是催命符又是什么? 韩浅静别开视线,并不看他。 苏渔心中猛的生起一股浮躁来,他径直向着韩浅静走去。 但是担任裁判的林凤绮却是立刻吹了一声口哨,阻止道:“苏渔选手,请立刻回到起跑线上就位!比赛即将开始!还有最后十五秒钟!” …… 砰! 号令枪声响起! 男生们齐齐冲出了起跑线。 唯有苏渔还停在那里。 全场顿时哗然。 “这个家伙在搞什么鬼啊? 已经起跑了啊!他还愣在那里干啥呢?” “靠!该不是上来只是为了耍帅的吧?” “哎!我就知道,这种长的帅的男生一般情况下都是绣花枕头!” “喂!那个叫苏渔的家伙!不行就下来吧,别愣杵在那里丢人现眼了!” 当然,这些声音大都是男同胞们发出来的,毕竟同性相斥嘛。 而女生们的情形则恰恰相反,甚至有些女生都快急出了眼泪来。 “帅哥,你倒是快点跑啊!我相信你一定能行!” “苏渔,加油!苏渔,加油!” “你们这些男生,我看你们就是嫉妒人家长得帅!哼,在我看来,人家就算是不跑,站在那里也是一道风景线,不跑怎么了? 光是站在那里,就要比比赛好看多了!” “没错,他站在那里,在我心里就已经是冠军了!” 当然,女生队伍里也有相反的声音。 “这种男生啊,八成就是带着目的来参加校运会的,就是为了彰显个性,为了吸引女生的注意力!” “姐妹们,可不要被他的外表所迷惑了!长得帅有个什么用? 能当饭吃嘛? 学习和比赛样样不行,说不定就连在床上都是个纸老虎呢!” “说的没错,瞧他那单薄的身板,怕是干那事之前,吃上十个大腰子,都支棱不起来呢!” “哈哈!” 比赛是狂热的,观赛也是狂热的。 故而此时的这些江大高材生们,都已经被高涨的氛围所影响,说起话来也无遮无拦,没有丝毫的顾忌。 号令枪声已经响过十秒过去。 除去苏渔的其他二十九名参赛者已经冲出去了近百米。 “喂……你放弃了吗?” 手中拿着口哨的林凤绮忍不住提醒了苏渔一声。 苏渔置若罔闻,只是盯着韩浅静的方向,眼神稍带着一分愠色。 他生气了。 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 观众席上。 李正太也忍不住骂道:“我草!这个家伙搞什么鬼呢? 愣杵在那里干嘛呢!” 李青苗倒是不说话,因为她知道原因。 “青苗,赶紧给他打个电话,让他下来吧,太丢人了!我靠!” 李正太听着全场观众们的奚落声,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可见话说的有多难听。 “学长,不要急。” 李青苗淡淡道。 李正太嘴角抽了抽,“难不成是因为韩浅静?” …… “居然是他!” 杨采茗深深怔住。 在燕京赵家时,她亲眼所见,苏渔出手杀掉几十个赵家高手。 还有那一次在公交车上,苏渔手把手教她王者荣耀里甄姬的玩法。 “他的名字叫苏渔嘛……” “他也在江南大学读书吗……” 听着杨采茗的自言自语,她身边那十几个充当护花使者的男生们可就坐不住了。 “茗茗,你认识那个家伙?” “茗茗,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啊?” “茗茗,你可不能喜欢这样的男生啊!这样的男生就是徒有其表,就擅长瞧你这种纯洁无知的小女生,啊不,呸呸呸,茗茗才不是纯洁无知的小女孩,茗茗是我心中永远的女神!” 杨采茗听着身旁这一众苍蝇声,紧皱着眉头,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在告诉你们一遍,不要叫我茗茗!谁再叫我茗茗,就立刻消失在我眼前!听清楚了没!” “好的,茗茗!” “好的,茗茗!” “好的,茗茗!” 众男生异口同声的答应道。 杨采茗一头黑线,“都给我滚。” …… 这时。 韩浅静离开女子预备组,走到了起跑线上,与苏渔面对着面。 这个美到锋芒毕露的女人,几乎让在场的男生们全部窒息,也正是因此,男生们更妒恨苏渔。 “我操!这个家伙,这一招欲擒故纵玩的六啊!” “站在那里不动,这不就有大美女上去搭讪了吗? 沃日!” “心机婊!不对,心机鸭!赶紧滚下来吧!” “真尼玛的会玩!不要脸到这种程度,也是牛逼!” 听着全场的奚落声与谩骂声,韩浅静盯着苏渔,淡淡道:“你别这么任性,这么多人看着你呢。” “脱了它。” 苏渔指了指韩浅静身上的赛服。 “不脱。” 韩浅静摇摇头。 “你别任性才对!” 苏渔有了几分火气。 韩浅静咬了咬下唇,“我只任性这一次。” 第三百四十章 苏玉衡认出儿子 第三百四十章 苏玉衡认出儿子 苏渔皱眉,“你——” “你别说话。” 韩浅静望着已经冲出去足有两百多米的参赛人员,眼底蓦然间有光华在流转,“我虽然恨你,但我不喜欢听到有人骂你。” 苏渔不禁为她的这句话所动容,眉间也随之舒缓开来。 古罗马时期,有句话说:爱情充满蜜汁,它先让你尝到点甜头,然后趁你还没过瘾就溢出苦涩的胆汁来。 而在韩浅静和苏渔之间,则恰巧相反,无论他们存不存在着爱情,从他们相识的那一天起,就注定是苦涩的。 苏渔将韩浅静抱在怀中,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他柔声道:“在这里等我,如果我跑了第一,你就退赛,我们去医院看病好不好?” “好。” 韩浅静闭上眼睛。 观众席炸了。 “操!妹子可以这么泡的? 真是涨知识了!” “我上我也行!” “我草,这个女的真好看,妈的!好白菜都被猪拱了!可惜了啊!” …… 苏渔纵身冲出。 以落后最后一名200米的距离冲出起跑线! 此时,第一名已经跑出300多米,落后300米想要去追赶并且超越,无异于天方夜谭! 别说全场观众不相信,韩浅静也不相信。 由于苏渔是刚刚起跑,所以他的速度是极快的,与前方那些速度已经逐渐放缓、趋近机械运动状态的参赛者们之间的距离,在不断的缩短着。 但全场的观众们哪里肯买账。 “落后三百米起跑? 赵景升也做不到吧!” “跳梁小丑罢了!” “他速度虽然快,但他还只是起跑阶段,等一会你看他会不会被甩个四五百米!” 广播声响起:男子第二组比赛将在一分钟后结束,请女子第二组准备就位! 韩浅静回到自己的位置,摆好起跑姿势。 观众席中。 李青苗穿过拥挤人群,向着韩浅静挥手致意,喊道:“浅静,你退赛吧!你身体吃不消的……!” 韩浅静向着她摇了摇头。 同时,韩浅静也看到了李青苗身边的一位中年英俊大叔。 正是开车送她过来的苏玉衡。 苏玉衡向着她微笑致意。 韩浅静还之以微笑。 …… 苏玉衡看了身旁的脸色焦虑的李青苗一眼,主动开口道:“姑娘,赛场上那位身穿20号赛服的女孩,是你朋友?” 韩浅静的赛服是20号,与苏渔一样。 闻言,李青苗看向身边的陌生大叔,点头道:“是啊,大叔,你也认识浅静吗?” 苏玉衡摇摇头,指了指韩浅静身边身穿21号赛服的沈青瓷,说道:“我是来看我侄女参加比赛的。” “她是你侄女啊……” 李青苗对沈青瓷可谓是全无好感,大概是因为沈青瓷与苏渔之间过节太多的原因。 “是啊。” 苏玉衡点点头,不再说话,而是将视线锁定了赛场上正在狂奔追赶的苏渔。 当初,在燕京那个小旅店中,苏渔告诉他说,自己的名字叫做苏韶林,他并不怀疑。 而直到今天,他坐在赛场上,听到广播声中传出苏渔的名字,并且等到苏渔现身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这个曾经在燕京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人,居然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那么谜底也就揭开了,韩浅静手中的黄麟之琮,自然是苏渔送给她的。 循着苏玉衡的视线望去,李青苗不难发现苏玉衡所看的人正是苏渔,她问道:“大叔,你觉得……那个叫苏渔的青年,能不能追得上前面的参赛者?” “我觉得能。” 苏玉衡道。 李青苗道:“可是现在第一名现在已经跑了有一半了,最多还剩500米就结束了……” “姑娘,我说能,那就一定能。” 苏玉衡颇为自信。 “大叔,现在全场人都在质疑他,就你这么相信他!” “姑娘,那你是什么看法?” 苏玉衡看向李青苗。 “我当然无条件相信他了呀!” “为什么呢?” “他是我男朋友……” 闻言,苏玉衡不由得挑了挑眉毛,面部表情端的是精彩。 这才多大一会功夫,就遇到了自己儿子两个女朋友。 这个兔崽子,在风流这一块上,还真是青出于蓝。 …… 李青苗问苏玉衡道:“那你呢,大叔,为啥这么看好我男朋友?” 这话可把苏玉衡问住了,他总不能说,我是他老子吧。 “大概是因为这年轻人长得帅,也很像年轻时候的我。” 苏玉衡给出答案道。 李青苗被逗笑,“大叔,你是外貌协会的嘛?” 苏玉衡哈哈大笑道:“姑娘,你肯定也是外貌协会的!要是这个苏渔,长的歪瓜裂枣的,凭姑娘你的条件,那指定瞧不上他!” “那不可是!” 李青苗回答的斩钉截铁,眼神和口吻异常坚定道:“他就算歪瓜裂枣的,我也愿意。” 就在二人说了这几句话的功夫。 赛场上。 苏渔与前方参赛者的距离已经拉进到不足二十米! 他一直在冲刺! 按理来说,当参赛者冲出300米左右的距离后,肺活量的负担就会达到极致,也就不得不放缓速度,呈机械式运动匀速前进。 而到了最后一两百米的时候,参赛者们才会选择再次全力冲刺。 而就在其他二十九位参赛者们都跑的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苏渔却始终在冲刺,在他身上几乎看不到半点疲累的影子。 观众席上的口水声渐渐低了下来。 转而响起一片讶异声。 “我草!他开始超车了!” “这……这是吃了激素了吧? 怎么可能啊? 我靠,妈的,落后最后一名200米起跑,也能追得上?” “见鬼了!见鬼了!大家伙谁全程录着像呢? 等一会比赛完了,把录像传给我一下,我草,这发到微博上,肯定火!” “妈耶!搞不好,真早被他拿个第一!你们看啊,现在跑第一那个已经伸着舌头,累的跟个死狗一样了!再看看他,就像脚下抹了油一样,脸不红气不喘的!” “这尼玛体力!不下赵景升啊!” 人群中更有女生尖呼道:“刚才是谁说来着,说人家在床上是绣花枕头,就凭人家这体力,耐力,就算十个你,也能安排得了!要是谁有这么好运气,做他的女朋友,肯定做梦都笑醒了!” “哈哈哈!” 人群中。 身为苏渔正牌女友的李青苗听着这话,脸色顿时一羞,红的几乎滴出水来。 苏玉衡善意的笑了笑,转移话题为她化解尴尬道:“姑娘,你男朋友也在江大读书吗?” 第三百四十一章 癞蛤蟆(上) 第三百四十一章 癞蛤蟆(上) “不是。” 李青苗摇摇头。 “校外身份?” 苏玉衡看似漫不经心的问着。 “嗯。” 李青苗点头,并不肯多说,虽然这位大叔看起来很和善,但是在涉及到苏渔的问题上,李青苗从不与人多言。 就像此前李正太虽然和苏渔相识一场,但她也从不曾和李正太说起过苏渔的名字一样。 苏玉衡大概也能察觉的到李青苗的警惕,虽然他对儿子这一年来的经历很是好奇,但也没再多问。 赛场上。 此刻的苏渔成为全场的焦点! “帅啊!我草!” “啊啊啊啊——我快不行了!以前总觉得你们男生戴眼镜就是装模作样,四眼仔!可现在,这个苏渔戴上眼镜,真的好有气质啊!” “对!有气质的女人很多,但有气质的男人,却真的不多见!” “超了!他已经冲到第二名了!真尼玛的匪夷所思啊!这可是落后最后一名两百米起跑!” …… 操场边上的那栋板房中。 姓吴的老校长听着外面传来的尖呼声,不由得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走到窗边。 “老杨,你这个侄子,只怕明天就要登上杭城早报了,落后两百米起跑夺冠,不可谓不是一项壮举!” 吴校长将窗帘拉开一道缝,眉梢眼帘间尽是欣赏。 杨东篱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门外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 吴校长转身。 进门来的是袁媛,手中拿着一本书的她先是向着杨东篱礼貌性的笑了一下,随后问吴校长道:“校长,您找我?” 吴校长点点头,示意袁媛坐下来,随后亲手为她倒了一杯茶。 这个细节被一旁的杨东篱看在眼里。 杨东篱虽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暗暗有了几分计较,这偌大的杭城市内,能让他这个老朋友亲手倒茶的人绝不超过一个巴掌,何况这只是一个小丫头。 “谢谢校长。” 坐下身来的袁媛将手中的书本放在膝盖上,双手捧着那盏茶,笑的很是好看。 吴校长开口说道:“袁媛啊,明天的比赛你暂且先不要主持了,等待会校运会散场后,将手头的工作和建工系的一位叫杨采茗的同学交接一下。” “好。” 袁媛点点头,并不问为什么。 吴校长主动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也是刚刚接到上面的通知,大概两天后,燕京那边的京华燕大,还有其他地方几所名校,分别要派遣团队过来,来我们江南大学做学术交流。” 袁媛点点头。 “但咱们得明白啊,虽然名为交流,而实际上却是各大名校之间的一次学术切磋,所以,咱们江南大学作为此次活动的东道主,更马虎不得,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校长,团队是由学生组成?” 袁媛问道。 吴校长摇摇头,“老师组和学生组都有,你呢,就负责好挑选出咱们江南大学最优秀的学生,至于老师组那边,由你们杨桃老师负责。” “好。” “另外,这次其他高校学术交流团队的接待,以及住宿和饮食问题,由你全权负责,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只管找你杨桃老师反映就是,或者直接找我也可以。” 袁媛点头,随后说道:“校长,那我现在就去找杨采茗同学交接一下。” “不急。” 吴校长笑着摇摇头,“今天的校运会大概只剩两个小时就结束了,而且接下来的比赛,和主持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你这个丫头啊,向来不喜欢热闹,而且外面现在那么聒噪,你就不要出去了,就安安心心的坐在这里,陪我们两个老头子喝喝茶,至于杨采茗同学那边,我已经让人过去通知,大概一会就会过来。” “谢谢校长。” 吴校长话题一转,看向袁媛放在膝盖上的那本书,“丫头,你手里又是拿的什么书啊?” “人间词话。” “这本书你不是已经看了很多遍了吗?” “我每次都把它当成新书来读的话,那它就是一本新书。” “你啊你啊,人小鬼大……” …… 就在吴校长和袁媛说着话的时候,杨东篱的视线抛向了窗外,眼神中带着一股浓郁的担忧。 此刻,赛场上。 苏渔已经完成惊天逆转,竟然一口气超过了二十九名参赛选手,并且以领先第二名十秒的成绩冲破了终点站。 最终成绩,两分三十五秒! 要知道,去年赵景升夺冠之时的成绩,也仅仅只是两分二十秒,而苏渔却是在落后两百米的时候才起跑的! 操场上响起一片呼声。 “苏渔!” “苏渔!” “我靠,吊啊!我看接下来的比赛不用再比了!直接让苏渔和赵景升两个人决出一个冠亚军就可以了!” 无比欢喜的李青苗起身离开观众席,向着苏渔一路小跑过去。 苏玉衡望着被一众人簇拥着离场的苏渔,脸上露出一片欣慰,啧啧道:“这个兔崽子,倒是有我当年几分风范。” 这话被他身旁的一位女生听了去,那女生咯咯笑的合不拢嘴,调侃道:“大叔,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你可真幽默,哈哈!” 苏玉衡也不计较,脸上笑意更是灿烂,“其实,当年,我在燕京大学读书的时候,也参加过男子1000米的比赛,而且同样夺得了冠军,那一次,我记得我是让了他们五百米才起跑,现在这个兔崽子啊,比起他老子我来,还是有一些差距的。” “噗——大叔,你是说单口相声的吧? 哈哈,看你这样子,哪里像是燕京大学毕业的啊!” “不像吗?” “大叔,你除了长得俊朗一些,我可看不出来你像是燕大毕业的中年人!说句不客气的话,我觉得你倒是像个开出租车的!”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那名女生撇撇嘴巴,继续说道:“还有,大叔,人家这个苏渔,明天肯定就会登上杭城各大新闻,成为风云人物了,你一口一个兔崽子的,被人家听到,可饶不了你!” 苏玉衡不以为然的耸耸肩膀,道:“我真是他老子。” “切!” 那名女生翻了翻白眼,“大叔,你这是患了臆想症了!” …… 人群之中。 走下赛场的苏渔一把抱起李青苗的腰肢,将她举过半人高。 全场尖叫。 李青苗脸色羞红,“阿渔……放下我……这几万人看着呢……” 苏渔仰着头,呲着牙笑道:“丫头,我记得我承诺过你,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举世瞩目!也会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李青苗是我苏渔的女人!” 李青苗脸庞红扑扑的俯视着苏渔,双手捧住他的脸庞,“阿渔……” …… 观众席上。 李蔷薇远远的望着这一幕,眼神微动,随即起身。 在苏渔走上赛场之前,她已经和苏渔委婉的传达了自己的意思。 她那一句:你应该知道我出身于怎么样一个家庭…… 倘若换一种说法,说的直白一些,无外乎就是,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且你也有女朋友,我的家庭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我和你在一起的。 李蔷薇抿了抿嘴唇,苏渔吻她的那一幕不由得再次呈现在她的脑海。 说实话,她并不介意苏渔占她的便宜,相反甚至还有些期待,但这只是她身体上的本能反应。 虽然她这个出身不凡的富贵小姐,已经很接地气,甚至愿意去做一个任劳任怨的小护士。 但她所经受过的家庭教育,到底还是根深蒂固的影响着她的思维与判断。 她应该以这样一种委婉,但却同样居高临下的理由,去拒绝苏渔。 这出于她的直觉。 再次远远望了一眼苏渔后,李蔷薇转身离开了观众席。 …… 上官绫罗拉着赵雅棠起身,道:“雅棠,快陪我过去,找那个苏渔要微信号!” 赵雅棠甩开上官绫罗,重新坐回位置上,道:“你看不到吗? 人家有女朋友。” 上官绫罗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女朋友而已,又不是老婆,我愿意等他们分手。” 赵雅棠不说话,只是眼底涌动着不易觉察的鄙夷与不屑。 哪怕他只是苏家私生子,那也绝对不是你这种女人可以配得上的。 “你不去,那我可自己去了!” 上官绫罗不悦道。 “等等!” 赵雅棠叫住上官绫罗。 上官绫罗道:“怎么? 你反悔了? 那就和我一起去要他的微信号,咱们是姐妹,所以我允许你也喜欢他,他可比你们家那个姜鹏远帅多了!你要是能撬得动他,我不跟你抢。” 赵雅棠嘴角一抽,眼神微眯着说道:“绫罗,我最后提醒你一句,这个男人不是你能配得上的,你接近他的后果,只能是飞蛾扑火,说难听一点,就是不自量力。” “你——”上官绫罗有些生气了,“赵雅棠,你今天是来大姨妈了吧? 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呢? 你要是不会说话,那就劳烦你闭上嘴!本小姐单身了二十年,好不容易有了脱单的想法,你倒好,给我一顿泼凉水!” “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我一定要来他的微信号,让他跪在本小姐的石榴裙下唱征服!” 上官绫罗说罢之后,气鼓鼓的向着苏渔的方向走去。 赵雅棠冷笑不止。 苏渔身边的红颜,诸如黎世民,宫徵羽,哪个不是天之骄女? 你上官绫罗自命不凡,但在黎世民和宫徵羽面前,几乎微弱如荧光。 黎世民和宫徵羽这两位皆是出身燕京顶级名门的女人,与苏渔在一起尚且历尽挣扎与磨难……上官绫罗,你不想活了吗? 第三百四十二章 癞蛤蟆(中) 第三百四十二章 癞蛤蟆(中) “雅棠,你在这啊,我找了你好久。” 姜鹏远穿过拥挤的观众席,来到了赵雅棠的身边。 赵雅棠抬了抬眼皮,淡淡看了一眼姜鹏远,然后抬手指了指身边上官绫罗空出来的座位,说道:“坐吧,我正好也有些事要和你说。” 姜鹏远坐下身来。 “什么事啊,雅棠?” 姜鹏远问道。 “鹏远,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赵雅棠盯着苏渔的方向,问道。 姜鹏远想了一下,回答道:“大概有一年了吧……” 赵雅棠点点头,随即问道:“那……腻不腻?” “不腻啊。” 姜鹏远摇摇头,“雅棠,我怎么会腻呢? 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都已经和家里说好了,等我们一毕业,我们就结……” 赵雅棠抬手打断了姜鹏远的话。 姜鹏远顿时脊背一僵,心里生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赵雅棠回过头来,凝视着脸色难看的姜鹏远看了片刻后,开口道:“如果……我腻了呢?” “雅棠……你、你说什么?” 姜鹏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鹏远……” “雅棠!你告诉我,你是和我开玩笑的!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 “鹏远,你先别激动,你听我说。” “好,雅棠,你、你说。” 赵雅棠继续说道:“虽然我们两个在一起已经一年多了,但是你并不了解我,其实……以前我有一个未婚夫的,名叫王无双,虽然他在他们那一群兄弟们中间,家世并不算显赫,但仍旧是常人所不能企及的存在,这样说你可能并不明白,那我换一种说法,简单来说就是,像你这样家里有几个亿的普通公子哥,他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你万劫不复。” 姜鹏远大脑一片空白。 赵雅棠又道:“而我和他退婚的原因,你可以猜一猜。” “我……我猜不到。” 姜鹏远面如死灰。 赵雅棠道:“我是一个拜金的女生,这一点我从不曾否认过。 在王无双的几个兄弟之间,有一个人,比他更富贵,且更有背景……当初我选择离开王无双,便是为了有一天能够爬上那个人的床,但是那个人后来消失了……” “鹏远,谢谢你,帮我还清了我母亲所欠下的那些钱……而这也是我选择和你在一起的原因,以后那些钱我会还你,但是……我们之间也不要再有任何瓜葛了。” 姜鹏远眼神挣扎,“雅棠,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你不配知道。” “我……不配? !” “对,你不配。” “那么现在你要和我分手……是因为那个人又重新出现了是吗?” “是。” “雅棠……可是,你已经把身子给了我,那个人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的话,他知道你不是处女,他会接受你吗? !” “这不用你操心。” 赵雅棠盯着无比激动的姜鹏远,语气蓦地冷淡了几分道:“姜鹏远,或许不久后,你就会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不过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出现在我和他的面前,我并不希望他知道你的存在,懂吗?” “雅棠……你、你真的要这样吗?” 姜鹏远说着,一把握住赵雅棠的手。 赵雅棠并没有躲,“鹏远,单论感情的话,其实,我挺喜欢你的,把身子给了你,我也并不后悔,但是,我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我,只有那个男人能给我。” 姜鹏远的父亲身价数亿,他也算出身绝对的富豪家庭,但他却仍旧想象不到赵雅棠口中所说的那个男人,背景究竟如何滔天? “雅棠,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姜鹏远哀声祈求道。 “鹏远……” “雅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赵雅棠哑然,因为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姜鹏远居然对她的依赖会如此之深。 她略微有些心软,扭头看向苏渔的方向,沉默稍许后,说道:“鹏远,我可以继续与你维持着地下情人的关系,但是,你不要妨碍我去接近那个男人,如果你耽误我的计划……” 说到这里,她眼神陡然间有了几分凛冽。 姜鹏远急忙道:“我不耽误你、我绝对不耽误你,雅棠,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赵雅棠咽回了已经到了嘴边的最后一句话。 她想说的是:如果你耽误我的计划,我绝对不会对你手软,也会要你付出代价。 …… “阿渔,你看——”李青苗抬手指向起跑线。 苏渔将李青苗放回地面上,转身看向起跑线。 此时,女子800米的第二组已经起跑。 身形矫健的沈青瓷一起跑便跑在了三十位参赛者的最前端。 而韩浅静则处在十几名的位置。 苏渔眉头一皱,气愤道:“这个女人真是说话不算数!明明说好了的,我若是跑了第一名,她就退赛!” 李青苗一只胳膊揽着苏渔的腰,抬起另一只手来,轻轻揉开苏渔紧皱的眉头,细声安慰道:“好啦!你还不了解浅静吗? 她跟你是一样的人啊,甚至比你还要固执,她既然决定参加比赛,就一定不会放弃的。” “切,丫头,你从哪看出来的她和我是一样的人?” 苏渔不以为然道。 “她就是因为和你的性格太相似了,你们两个才会天天不吵不快呀!” “我可懒得和她吵。” “那她也肯定懒得和你吵。” 苏渔不反驳。 李青苗眼波闪闪,“看啊,浅静她不仅人长得漂亮,就连跑起步来,都那么优雅,那么养眼。” “优雅有个屁用,现在还不是吊在十几名的位置。” 李青苗白了苏渔一眼,“你啊,担心她的身体,你就是不肯直说。 这么长时间以来,你对她的好,总要以一种恶人的方式来传达。” 而有一句话,李青苗没有说。 韩浅静又何尝不是跟你一样呢? 或许在她的心里早就已经不再恨你,但她却总要摆出一副讨厌你的样子,阿渔,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作不懂? 苏渔移开话题,将视线移向跑在第一位的沈青瓷。 洒满阳光的跑道上。 沈青瓷那双奔跑着的细长美腿极为引人注目。 苏渔不禁联想到了一年前,那一天在火车上,沈青瓷从上铺下来时,那双晶莹剔透的玉足。 这一组的女生们,因为有沈青瓷与韩浅静二女存在的原因,所以显得质量极高。 观众席上的男生们可谓看的口干舌燥。 “我靠!我们家青瓷是真的女神!这双腿,啧啧啧——” “这双腿,我可以的!” “啊呸!你们男生的想法怎么龌龊!” “依我看,这一组最漂亮的可不是沈青瓷哦!而是那个身穿20赛服的,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韩浅静吧!” “还是你有眼光,这个韩浅静是真的太漂亮了,她的美,用锋芒毕露四个字来形容都不为过吧?” “明明是沈青瓷最美!” “你眼睛瞎了吧? 论身材韩浅静不比沈青瓷差吧? 论长相的话,沈青瓷给90分,韩浅静绝对95分以上啊!” “你眼睛才瞎了!我就是喜欢沈青瓷这一款!” …… 观众席上的男生们你一言我一语,吵的面红耳赤,几乎酿出流血事件。 苏渔望着沈青瓷,啧啧说道:“还真看不出来,这个臭娘们儿,两条腿扑腾起来,跑的倒是不慢。” 李青苗咯咯笑道:“阿渔,有辱斯文哦。” 赛场上。 仍旧处在十几名位置的韩浅静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 因为体力消耗的原因,她憔悴的面庞也被红润之色所覆盖,她的喘息有些滞重起来,喉咙间似乎也有了几分腥甜的味道。 最为重要的是。 此刻,那块黄麟之琮被她留在了换下来的衣服里,并没有带在身上。 一圈赛程已过。 韩浅静从苏渔与李青苗的身边跑过,目不斜视。 苏渔出于本能的想要上前拦住她,因为他读的透韩浅静坚毅眼神下深埋的那份挣扎。 韩浅静是极为痛苦的,平日里她在工作的时候,若是工作强度稍大,视线都会变得模糊,看不清东西。 那么此刻的比赛,她的体力消耗过甚,会有什么后果自然不言而喻。 李青苗同样也很担心韩浅静,所以她没有阻拦苏渔。 就在苏渔走向跑道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苏渔转身望去。 只见胳膊的主人是个相貌英俊的中年男人。 这个男人自然是苏玉衡。 “小兄弟,好久不见。” 苏玉衡率先开口道。 苏渔盯着面前这个陌生的中年男子,眉头一皱,“你是——?” 苏玉衡一愣,“你不记得我了吗? 一年多以前,我们在燕京城郊的一个小宾馆里见过的。” “是吗? 我没什么印象。” 苏渔当然不会告诉别人自己失忆的事情。 “那你是不是叫苏韶林?” 苏玉衡明知故问的试探道。 “大叔,我叫苏渔。” “哦,这样啊,那就是我认错人了。” 苏玉衡歉意一笑。 这个时候,他已经大概能猜到苏渔失忆了。 “哈哈,大叔,哪有你这么套近乎的,刚才广播里已经喊过他的名字了啊,你这也能记错。” 李青苗调侃道。 苏玉衡只是笑。 苏渔不再理会苏玉衡,扭头望向跑道,因为苏玉衡突然跑出来打岔的缘故,此时韩浅静已经跑的远了。 就在有些不爽的苏渔准备对苏玉衡发难之时,李青苗突然想起些什么,对苏渔说道:“对了,阿渔,刚才这位大叔说过,沈青瓷是他的侄女哦。” 闻言,苏渔看向苏玉衡,不假思索,张口就来道:“大叔,那个沈青瓷真是你侄女? 那你可得好好管教一下了,你这个侄女啊,那可是真的飞扬跋扈,也不知哪根弦不对了,就非要跟我过不去,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将来毕业进了社会,肯定是要吃亏的。” “是啊,是啊。” 苏玉衡颇为认同的点着头,“我这个侄女啊,是任性的紧,也欠管教,等回去后我一定好好说说她。” 苏渔很是怪异的盯着苏玉衡,“大叔,我这么说你的侄女,你就不生气?” 苏玉衡耸耸肩膀,“小兄弟,你说的都对,我有什么好生气的,这些年里,这样的话我可不是头一次听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癞蛤蟆(三) 第三百四十三章 癞蛤蟆(三) 操场边上的板房中。 杨采茗已经进来坐下,正与袁媛交接着校运会的主持工作。 这两个同样在读大二的女孩在学校里虽然相互听说过彼此,但此前她们之间却是从不相识的。 袁媛是江南大学的风云人物,杨采茗当然早有耳闻,而袁媛之所以听说过杨采茗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她是国内顶流女星杨婳的亲妹妹。 “杨同学,该交接的差不多就是这些了,如果我有什么遗漏的话,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袁媛放下手中的笔,将一个笔记本推到杨采茗的面前。 杨采茗接过笔记本,看上去有些忧虑道:“接替袁媛同学你的工作,真是压力山大,毕竟彩鸟突然换成了乌鸦,不知道同学们会不会买我的账。” 袁媛不假思索的回应道:“杨同学你的谦虚,足够我学习很久了。” 话声落下,这两个心思同样玲珑的女孩子相视一笑。 随后,袁媛起身,向着吴校长说道:“校长,工作已经交接完了,那我就先走了。” 吴校长点点头,“去吧。” 袁媛离开板房后,快步向着操场走去。 她有些迫不及待。 苏哥哥,真的是你吗? 如果不是你的话,你现在又在哪里呢? 板房内。 待袁媛一离开,杨采茗立刻就放的开了,她眉开眼笑的望着吴校长,道:“吴伯伯,你可是一直都说我是混世魔王哎,现在把整个校运会的主持工作交给我,就不怕我给你搅成一锅粥?” 吴校长说道:“那是因为你吴伯伯知道,你这个丫头虽然平时调皮了一些,但是在重要问题上不掉链子,也不打折扣。” “嘿嘿——” 杨采茗探身上前,眼睛几乎眯成了月牙的形状,说道:“老吴,那要是我这次主持的不错,有没有什么好处费?” 被叫做老吴的吴校长用力瞪了杨采茗一眼,故作威严道:“没大没小的。” 只是这样的威严在杨采茗眼里实在没有什么杀伤力,杨采茗伸手捏了一下吴校长的鼻子,俏皮道:“吴伯伯,没有好处的事情,采茗可不做哦。” 吴校长无奈的扶了扶额头,道:“你这个鬼丫头,和你姐姐的性子啊,真是截然相反。” 杨采茗不以为然的撇撇嘴,然后把头扭向一旁的杨东篱,甜笑着问道:“杨伯伯,那你来说说,采茗去做这苦差事,应不应该管他要好处费?” 杨东篱道:“当然应该要。” “还是杨伯伯明事理!怪不得都说同姓的人,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杨采茗有理有据道。 吴校长埋怨的看了杨东篱一眼,吹胡子瞪眼道:“老杨啊,你这就是助长歪风邪气,现在这些孩子做点什么事情就要好处费,以后出了校门,进了社会,那还了得?”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杨东篱道。 “防微杜渐!” 吴校长拍板较真道。 “人家杨丫头,说不定只是跟你开玩笑呢,你较什么真啊?” “这种玩笑不能乱开!尤其是好处费这三个字,要是从我这里传出去了,那影响的可是整个江南大学!” 杨东篱皱起眉头,“老吴,我就够食古不化的了,你这个糟老头子比我还麻烦!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较真!” 眼看着面红耳赤的两个人就要吵起来,杨采茗连忙说道:“停停停,怪我,怪我!我走行了吧!” 杨采茗落荒而逃。 吴校长摸摸自己额头,叹息道:“我一定是老糊涂了,为啥就找了这个混世魔王过来接替袁媛的工作。” “杨姑娘只是跟你开玩笑而已,你这性子得改改,太较真了……” 杨东篱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道缝,视线在人群中游弋了片刻,但没有找到苏渔的身影。 孩子,是舅舅的疏忽,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你会参加这一届的校运会,还出了这么大的风头。 倘若你还在人世的消息被有心之人传到北方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忧心忡忡的杨东篱离开板房,向着操场的方向走去。 …… 赛场上。 女子第二组的比赛已经接近尾声。 沈青瓷仍旧遥遥领先,距离终点很近很近了。 而韩浅静的位置已经到了二十名开外。 此刻的她只觉眼前一片模糊,颅中传来的剧烈疼痛感,令她咬紧了牙关。 她的四肢微微有些颤抖,步伐比起之前更为滞重。 她正在遭受着巨大的折磨。 苏渔离开原地,沿着操场一路小跑到她的身边。 韩浅静不理会他,依旧在跑。 她现在的速度,哪怕苏渔徒步都能追赶的上。 苏渔跟在她的身边,一边走着,一边轻声说道:“我们不跑了好不好?” 没有任何回应。 很快,观众席上便传来了欢呼声,因为沈青瓷已经率先冲破终点线。 听着那极为刺耳的欢呼声,苏渔眼神哀伤,语气更加柔软道:“预赛只有小组第一才能出线,咱们再跑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不跑了,好不好?” “不好……” 韩浅静总算有气无力的回应了一句。 因为小组第一已经出线的缘故,所以剩下的二十几名参赛者中已经有不少人停下脚步,黯然离开了赛场。 除去那些排名比较靠前,坚持跑完的参赛者之外,现在整个赛场上就只剩下了韩浅静一个人的身影。 广播声响起:现在请男子第三组就位准备起跑!女子第三组上场准备! 但是,韩浅静还在坚持着。 而苏渔就一路跟在她的身旁。 “你站住,不要跟着我!” 韩浅静有些负气道,“苏渔,你能跑的完,我也一定能跑的完……” “你不要命了吗?” 苏渔皱眉道。 “滚。” 她低声吼道。 苏渔停在原地。 韩浅静的背影摇摇欲坠。 两道温热的液体从她的鼻孔流出,她只觉脑袋膨胀到快要爆炸。 但因为她耷拉着脑袋,所以远在观众席上的人并看不到她现在的样子。 广播声再次响起:身穿20号赛服的那位选手,请自觉离场,不要耽误接下来比赛的进行。 韩浅静的听觉也在逐渐的沦丧,她已经听不清广播中喊的是什么。 “苏渔……你不要小看我,你可以,那我也一定可以的……”韩浅静喃喃着,鼻血不断的滴在跑道上。 观众席上。 “跑不了就下来吧!耽误比赛进行,晚饭你管啊?” “跑这么慢也来参加比赛? 那我上我也行咯?” “裁判呢? 赶紧找几个人给她请下去啊!耽误老子看比赛了!” “我倒是觉得挺赏心悦目的,这个女生,长的可比比赛好看!” “是啊,让我坐在这里看她跑上一天,我都可以不眨眼睛,真是太美了。” “喜欢看美女? 那你干嘛不回家去打开个网站,上面美女多的是,还不穿衣服的!” “赶紧请她下去吧!耽误赛程,我草!” …… 主席台上。 主管着比赛广播的一个男生再次拿起扩音器,“名叫韩浅静的那位参赛选手,现在立刻马上,请你退场,不要耽误比赛的正式进行!” “再不退场的话,我们将有人亲自送你退场!” 广播声落下。 很快就有几个男学生跑上赛场,试图想要拦下韩浅静。 但听觉和视觉都已经下降接近至零点的韩浅静撞在他们身上后,口中虚弱的说着对不起,然后绕开路,继续前进。 就在那几个男生想要再次拦下她的时候,苏渔饱含怒气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谁他妈再碰她一下,我弄死你!” 主席台上的广播声响起:你们几个赶紧把她架下去!听到没有?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也就是同一时间,观众席上的李正太倏地一下站起身来,一边向着主席台走去,一边大声喊道:“你他妈的闭嘴吧!你就让她跑完怎么了? 我草拟吗的!” 主席台上拿着扩音器的那个男生看向李正太的方向,再次喊话道:“没教养的东西,你是哪个院系,哪个班的? 名字叫什么?” 全场哗然。 比赛是狂热的。 但往届的校运会上虽然也会起冲突,甚至大打出手,但还从来没有人敢找主席台的麻烦。 李正太绝对是史无前例的第一人。 很快就有眼尖的人认出了李正太,惊呼道:“是竺可桢学院的李正太!” 这话一出,更是一片唏嘘。 因为李正太同样是江南大学的风云人物,不仅学习成绩拔尖,据传还是南方深州市某位富商家的公子,而且是真正的富商,身家千亿那种。 “哇哦——是他啊!这下可热闹了!” “这个李正太,我听说过的,深州人,据说他的家族资产过千亿哦!” “真的假的啊? 深州市资产过千亿的家族,数来数去那就那么几家了吧? 而且姓李的好像就只有一个,叫什么天城集团的,他……他该不会是天城集团的少爷吧?” “切,你们都是道听途说而已,哪他妈有那么多身价千亿的人啊? 他要是真出身那种家族,还上个屁的学啊!” “也对哦,不过他肯定是大富大贵的出身,这点绝对没跑!” …… 李正太已经走上了主席台。 那名广播男拿着扩音器,语气不善道:“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干扰比赛进行,你担当得起吗?” “当然担当不起。” 李正太道。 广播男得意道:“那你就给我滚下台去,立刻写一份检查来,交到这里……还有,你是哪个班的? 叫什么?” 李正太将脸贴近那名广播男,一字一顿道:“你给老子听清楚了,你爹的名字叫李正太!” “你——”广播男还没来得及发怒。 李正太一把从他手中夺来扩音器,狠狠摔在地上,用脚跺了个稀巴烂。 “老子最狠的就是你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傻逼!有一个算一个!” 李正太道。 广播男气不打一处来,威胁道:“你他妈的想被开除是不是? 我恭喜你,就凭你刚才的举动,绝对够开除你的了!” “啪!” 李正太挥手就给了广播男一个耳光,“我草拟吗的,我今天就在这里等着,看看我能不能被开除!” 广播男刚想还手,就听李正太说道:“来,你还手试试? 只要你还了手,那你就不是被打的了,而是我们两个互殴,你有没有兴趣?” 杀人诛心。 脸庞火辣的广播男说不出话来。 这时,杨采茗登上台来,“停!” 第三百四十四章 爱情何解 第三百四十四章 爱情何解 “这位同学,我是建工系的大二学生,杨采茗,刚刚已经和袁媛同学交接过工作,从今天起校运会的主持工作将由我全权负责。” 杨采茗对李正太说道。 李正太淡淡道:“大三,李正太。” 杨采茗点点头,道:“李学长,这起冲突的来龙去脉我在台下已经看的清清楚楚,这样,你先稍安勿躁,我会将事情处理妥当,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听罢,李正太转身走下主席台去。 见状,那名广播男可就稳不住了,指着李正太的背影,对杨采茗说道:“这事就这么放过他了? 我这一巴掌就白挨了?” 杨采茗冷声训斥道:“你就让她跑完怎么了? 按照赛程安排,今天最多进行二十组比赛,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可……” “别再说了,你这一巴掌不会白挨,晚点时间我会向老师如实反映这起事件,校委会一定会酌情处罚他。” …… 来到操场上的袁媛一直在寻找着苏渔的身影,此刻观众席上的人对韩浅静或好或坏的议论声,她并没有兴趣去听。 其实,哪怕她稍稍去看上一眼赛场上的韩浅静,就会发现她所要找的那个年轻男人,就跟在韩浅静的身后。 袁媛很快就想到一个办法,因为校运会的参赛人员都会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只要去主席台那边要到刚才的参赛名单,大概就可以找到那个叫苏渔的人。 “袁媛学姐,袁媛学姐!” 正当袁媛准备去主席台那边时,一个大一的女生从袁媛的身后敲了一下她的肩膀。 袁媛转回身来。 “学姐,我听说了!你这次要担任咱们学校的学生代表团的负责人!” 袁媛点点头。 “学姐,我要参加!” 那名女生挽住袁媛的胳膊,“嘿嘿——学姐,我们奥数社团里也有好几个同学想要报名呢,个个都是各大院系的尖子生,现在他们就在那边等着,学姐,你要不要过去筛选一下?” “我……” 袁媛本想拒绝,那名女生却拖拽着她向着操场走去,“走吧,学姐,我拍着胸脯跟你保证,我选出来的这几个人,作为咱们学校的学生代表团成员绝对合格!” …… 赛场上。 韩浅静终于冲破终点线。 也就是那一瞬间,操场上的号令枪声再次响起,男子1000米第三组的比赛已经开始。 韩浅静弓下身子,双手伏在自己膝盖上,鼻孔中的血液不断的滴在地面上。 她的全身都在剧烈颤抖。 苏渔走近她的身后,停下脚步,眼神柔软的凝视着她。 “我做到了……”背对着苏渔的韩浅静倔强道,“你可以做到的……我也同样可以,我只是不想让你看不起我……” 虽然她的视力已经模糊到甚至看不清自己的脚尖,但她知道苏渔一定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韩浅静蹲在了地上,她太累了,颅中来的异常猛烈的痛楚让她几乎想要彻底解脱,“苏渔……回来的路上,我有那么一刻……很想你。” 苏渔移步想上前。 “你站住。” 韩浅静紧咬着牙,痛苦的面色竟显得有些狰狞,“但我更多的是恨你,如果没有你……我原本可以不用苟延残喘的活着的!” “因为你的出现,让我的心底出现了一些我本不该奢望的东西,但我知道我不配。” 韩浅静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间,她不想让苏渔看到她现在狼狈的样子。 她甚至可以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但是唯独苏渔不行。 她的神经已经快要被疼痛撕裂,呼吸极度困难,“所以,苏渔……我们之间真的就适可而止吧。” …… 远处的李青苗神色焦虑。 苏渔与韩浅静二人的纠葛,这一年来她见证了整个始末。 作为局外人的她,这一年里也几乎费尽所有心思在撮合着他们,可以说,没有李青苗的话,苏渔和韩浅静之间的关系不会有今天的微妙,而会持续恶化下去。 就在李青苗想要向着二人走去的时候,她身边的苏玉衡却是向着她摇了摇头。 “姑娘,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过去打扰他们为好。” 苏玉衡道。 李青苗嘴角有些苦涩,她不知道该怎么和苏玉衡去说。 当然,她也不认为苏玉衡能看破她与苏渔、韩浅静三个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这个时候,刚刚取得小组第一、已经换下赛服的沈青瓷正向着她们这边走来。 苏玉衡抬手向着远处的沈青瓷挥了挥之后,饱有深意的对李青苗说道:“所谓爱情,就是一盘玲珑局,身在其中的人参不透,而跳出棋局站在上帝视角的旁观者也未必能勘破。” 李青苗似懂非懂。 又听苏玉衡说道:“姑娘,就像生活一样,百种人便有百种解,真正的爱情是需要用时间去沉淀的,爱一个人就是,在同一个地方保持同样的姿势同样的笑容,等她一年,五年,甚至十年,二十年,走过细水长流,终究会从岁月反馈中领悟到非同凡响的答案。” 说着,苏玉衡有意无意的话声一顿,继续说道:“姑娘,别人,你未必懂。” “我好像明白了,大叔。” 李青苗细细消化着苏玉衡的一席话,继续说道:“谢谢你。” “客气了,姑娘。” 李青苗对苏玉衡的印象不由得再次提高一个阶梯,灿烂笑道:“大叔,有没有人说过,你深沉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像一个博古通今的学者?” 苏玉衡温雅一笑,洒脱道:“这倒是真的没有,刚才那些话也是我偶然从书上看来的,我哪是什么博古通今的学者啊? 我只是个一个出租车司机,猪鼻子插大葱罢了。” 李青苗咯咯笑道:“哈哈!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大叔你就算开出租车,那也一定是万千司机中最靓的仔!” “这话受用,当浮一大白!” 苏玉衡摸着自己下巴,颇有些得意道:“姑娘,你这话,算是我二十年来,听到的最中听的一句话。” 说罢之后,苏玉衡移步向着沈青瓷走去,他回过头向着李青苗挥了挥手,道:“姑娘,后会有期。” 苏玉衡离开之后。 李青苗不由得再次细细体味起苏玉衡刚才留下的那一席话。 真正的爱情,就是在相同的地方,保持同样的姿势同样的笑容,等她一年,五年,甚至十年二十年,走过细水长流,终究会在岁月的反馈中领悟到不同凡响的答案。 …… 苏渔眼神中满步着细碎。 她不再开口,他就始终静静站在她的身后。 他习惯了在她的身后等她。 他也已经等了一年。 往后还有三年,五年,甚至十年,二十年。 所谓爱情何解? 一条路,叫黄泉, 布满哀伤。 一条河,名忘川, 流溢凄凉。 一座奈何,承载忘川, 一碗孟婆汤,可以忘却今生,换取来世, 一块石头,立于忘川之畔,名曰三生。 一口井,指明来世, 一个熟悉身影,欣然跃下, 一张容颜,下辈子, 为君倾城。 第三百四十五章 去医院 第三百四十五章 去医院 当钟情的对象是一位出类拔萃的男人时,少女的芳心中往往会热情泛滥,也会比男人更加主动,这是恋爱的自然法则。 离开观众席的上官绫罗一路走到苏渔的身边,开口道:“帅哥,你好,我叫上官绫罗。” 苏渔淡淡瞥了一眼自己身侧这位还算得上是的漂亮的富家女孩,便将视线重新投向蹲在地面上的韩浅静身上,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有什么事情?” 如此近距离的看着苏渔,上官绫罗更是内心悸动,因为面前这个年轻男人的长相真的俊雅到极致。 上官绫罗虽然从未谈过男朋友,但是出身权贵家庭的她对于男女之事却自认为有着深刻的见解。 就例如,男婚女配讲究的是门当户对,这句话在李蔷薇的浅意识中已经根深蒂固,这来源于家庭的教育与耳濡目染。 而上官绫罗则与李蔷薇不同,在她的家庭中,二十年里父母之间一直维持着女强男弱的状态,所以自然而然的,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上官绫罗性子比起其他女生要强势的多,也很固执。 出于上官绫罗的错误的判断,她以为苏渔和她一样是江南大学的学生。 “帅哥,校运会结束后,有时间吗? 我想和你约会。” 简单明了,开门见山。 “没有。” 苏渔拒绝的干脆。 上官绫罗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她以为是韩浅静在场的缘故。 她不再说话,而是拿出手机调出微信二维码,递到了苏渔的面前,示意他扫一下。 苏渔看都没看一眼,嘴中冷冰冰的吐出一个字来。 “滚。” “你——”上官绫罗不由得大怒,这还是她头一次听到有人对她说这个字,而面前的这个名叫苏渔的年轻男人,神情之中也似乎写满了不屑的味道,这让上官绫罗强烈的自尊心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一丝羞耻,“好,你给我记住了,你会为你的话而后悔的!” …… 良久之后。 韩浅静再也没到身后传来任何声响,也或许是因为她的听觉已经完全沦丧,距离如此之近,她甚至不知道刚才身后发生过什么事情。 他走了吗? 韩浅静的脸离开膝盖,颤抖着手从身上取出一包纸巾。 就在她抽出一张纸,准备去擦自己鼻间的鲜血时,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韩浅静身子一僵,虽然她的眼前一片漆黑,但她辨别的清抓着自己的那只手的熟悉温度。 不知何时,苏渔已经蹲在了她的面前。 凝视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苏渔眼神哀伤,从她手中取来纸巾轻轻为她擦拭着还在淋漓不断的鼻血,“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韩浅静的脸色极度憔悴,听着那熟悉的嗓音,她身子一个不稳撞在苏渔的怀中,便再也没有任何力气挣扎着起来。 “浅静……” 就在这时,杨东篱来到苏渔的身边,他蹲下身子,摸清韩浅静的情况后,道:“现在立刻,把她送到医院,必须要动手术了!” …… 校园外。 沈青瓷上了苏玉衡的出租车,待苏玉衡发动车子后,她开口问道:“苏叔叔,刚才你怎么和那个苏渔搞到一块去了?” 刚才她在比赛的时候,自然看到苏玉衡和苏渔、李青苗二人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苏玉衡道:“毕竟一年前在燕京时,人家也算给我们让过房间嘛。” 闻言,沈青瓷道:“对了,苏叔叔,那个家伙好像是失忆了,你有没有察觉到?” 果然是失忆了。 苏玉衡点头道:“好像是这样。” “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沈青瓷恨恨道:“不过,还真是冤家路窄!现在那个家伙就住在碧海蓝天小区!” “那你们岂不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咯?” 苏玉衡调侃道。 “也没有吧,毕竟碧海蓝天那么大,这一年里也没在小区里碰面过几次,不过他在小区外面开了一家书店,每次我和林凤绮一出小区,就会看到那个家伙!所以,我现在为了避开他,都从另一个门出去!” “开了个书店么……”苏玉衡喃喃道。 “怎么?” 沈青瓷不悦的望向苏玉衡,“怎么我听起来,苏叔叔你好像对那个苏渔挺感兴趣啊?” 苏玉衡说道:“毕竟我和他都姓苏,说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切!我还以为你要说,他是你儿子呢!” “他要真是我儿子,那我肯定要撮合你们两个,毕竟青瓷你可是我最中意的儿媳妇儿,肥水不流外人田!” “得了吧,就算他是你儿子,我对那个家伙也只有讨厌!何况我可看得出来,他和李青苗,还有那个韩浅静都有一腿!三心二意!花心大萝卜!哦,对了,就连我们学校的杨桃老师,都好像和他关系有些暧昧呢!真不知道那个家伙给杨桃老师灌了什么迷魂汤!” 对于杨桃这个名字,苏玉衡当然不陌生。 因为如果按照辈分来算的话,杨桃应该叫他一声姑父,当然,杨桃并不知道她还有个姑父。 何况就连杨桃的父亲杨东篱都不知道,他的妹夫苏玉衡如今还尚在人世,而且就在杭城市隐居了二十年。 苏玉衡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脸上的神情,说不出来是欣喜,还是忧虑。 这个兔崽子,还真是风流。 杨桃可是你的亲表姐。 “苏叔叔,你在想什么?” 沈青瓷问道。 “没什么。” “那今晚我们去吃海底捞吧? 我好久没有吃了。” “好。” 苏玉衡点点头,随后漫不经心的问道:“对了,怎么今天不见林姑娘?” 沈青瓷回答道:“凤绮她今天要担任校运会的裁判,所以我们就不用等她了。” 苏玉衡不再说话。 今天他寻到儿子的下落,固然欣喜,但却同样忧虑。 兔崽子没死的消息,已经纸包不住火,估计很快便会被传到华夏北方。 而按照苏渔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失忆的他完全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 …… 苏渔和李青苗、杨东篱三人将韩浅静带上了一辆车子,由苏渔开车火速向着医院的方向赶去。 这辆车子是找杨桃借来的。 坐在副驾驶位的杨东篱打不通李蔷薇的电话,万分焦虑之余,喃喃自语道:“这个李丫头,下午时和我一起过来的,现在这会就找不到人了!” 后车厢中照顾着韩浅静的李青苗接话道:“杨伯伯,蔷薇她可能还在操场上看比赛,操场上人声鼎沸,那么聒噪,她听不到电话铃声也正常。” 杨东篱也只能作罢。 苏渔从后视镜中密切注视着韩浅静的脸庞,心中极度烦躁。 车子加速到极致。 一路上险些与数辆车子发生摩擦。 宽阔道路上,无数惊魂未定的司机紧急踩下刹车,将头探出车窗,望着那辆飞驰而过的奥迪车子,“我草,这人是疯了吧?” 第三百四十六章 苏渔之女 第三百四十六章 苏渔之女 医院中。 苏渔站在icu病房外的走廊中,不断的抽着烟。 走廊中来来往往的人皆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他。 追溯到上一次发生这样的情况,已经是一年多以前,唯一不同的是,那一次是李正太陪着他站在病房外等待着结果,而这一次换成了李青苗。 “阿渔,你不要太担心了,浅静她一定会没事的。” 李青苗心疼的安慰道。 苏渔抬手摸了摸李青苗的脸蛋,向着她苦涩一笑,并未说话。 苏渔,我们真的就适可而止吧。 他的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在操场上时韩浅静留给他的这句话。 …… 窗外的天色渐渐阴沉下来,月亮爬上柳梢。 一如苏渔此刻的内心深处,每等待多一分,就越加的躁动不安。 “丫头,你先回去吧,明天你还要上课。” 苏渔极力平静下来的语气中竟掺杂着一分颤抖。 李青苗摇摇头,眼底尽是心碎,因为她还从未见过苏渔像现在这样憔悴,无论是他失忆前,还是他失忆后。 “阿渔,要不你先去吃点东西,我在这里等着。” 李青苗说道。 “不了。” “阿渔……” 苏渔打断她的话道:“丫头,听话。” “好吧……那阿渔,我走了。” “嗯。” 苏渔点点头。 李青苗向着楼梯处走去。 “丫头,等等。” 苏渔追上李青苗,脱下自己的外套,为她披在肩上。 李青苗离开医院。 站在医院门口的她回头望向苏渔所在的那栋大楼的方向,眼神悲戚。 正如苏玉衡之前所说,苏渔与韩浅静之间的纠缠,她未必懂。 虽然她自认为从未嫉妒过韩浅静,也不介意苏渔除了自己之外有其他女人,但此刻看到苏渔为韩浅静心伤至此,她还是不免有一些伤怀的,因为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或者说女孩。 出了医院来的她,蹲在马路牙子上,独自一人等待着末路的公交车。 六月份的夜,无疑是燥热的,但是她却感觉到有一丝冷,或许是因为缺少了恋人的拥抱。 李青苗双臂交叉在胸前,紧了紧身上披的那件外套。 她从来都不是个傻姑娘,她比任何人都要敏感。 当今天苏渔在校运会上大出风头的那一刻,她就隐约感到不安。 或者说,早在今天下午时,苏渔和那些东瀛人起了冲突,并且和那个叫做黎世民的女人见了面后,李青苗就知道,苏渔的身份只怕是要纸包不住火了。 倘若他的仇人寻来,他会死吗? 更或者他变回曾经的那个苏渔后,他还会准许自己留在他的身边吗? 且不论苏渔曾经的那些红颜知己,至少她现在觉得,在自己和韩浅静之间,苏渔无疑是更偏向后者的。 “我这是怎么了……变的患得患失的。” 李青苗等了良久良久,都不见末班车的影子。 她的万千思绪在她的婆娑泪影中,最终汇合于一处,定格在苏渔骑着电动车在校门口外等她的样子。 这一年多以来,他风雨无阻,每天早上骑着电动车赶十几里的路程送她去上学,在她下课的时候,又赶十几里路去接她回家,四百多天里,从未迟到。 “我在瞎想什么啊,阿渔他只是今天没有送我回家……” “在他心里,我和韩浅静是一样的,一定是一样的……” 一辆轿车停在路边。 听着响起的车鸣声,李青苗抬头望去。 只见车窗摇下,李正太将头探出车窗来,笑着说道:“我的大美女学妹,上车吧,你老公给我打了十个电话,让我过来送你回家,我本来有点急事过不来,可是那个家伙的态度很恶劣,听他语气的,我要是不过来,他明天一定给我把皮扒了!” 李青苗破涕为笑,脸上的凄楚瞬间不见,“你还不知道他啊……就是个纸老虎嘛,他哪里有学长你说的那么凶神恶煞!” …… 燕京城。 一处高端住宅小区内。 一个身着浅蓝牛仔裤,纯色上衫的绝美女人正坐在一个花池边上,她的视线投向不远处,在那里,正有一个一岁多一点、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女孩正与一个中年美妇人玩耍着。 这个女人名叫宫徵羽。 燕京城第一美女。 她如今已经不住在宫家,准确来说,她已经和宫家断绝了一切关系。 “小姐,老爷的脾气的你最清楚不过,只要你肯低头认个错,老爷他一定会原谅你……说不定也会接纳小姐您和那个人的女儿。” 一个神色恭敬的年轻男人说道,他是宫家的仆人。 “不用了。” 宫徵羽眼神柔软的看着那个小女孩,继续说道:“正因为我是他宫极夔的孙女,所以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要他原谅我可以,但是他是万万不会接纳阿珂的,不仅是他,所有的宫家人都不会。” 年轻男人又道:“小姐,请恕我直言,阿珂小姐她虽然身上留着宫家和苏家的血,但是宫家和苏家两家人却都不会承认她的存在,因为她父亲的缘故,小姐您这一年来,也受了不少的苦吧?” “值得。” 宫徵羽风轻云淡。 年轻男人看了一眼那个小女孩,“小姐,据我所知,过几天的话,您应该要代表燕京大学去江南省参加学术探讨,那么到时候,谁来照看阿珂小姐?” 宫徵羽的语气蓦地冰冷了下来,眼神肃杀道:“你在威胁我?” “不敢。” 年轻男人说道:“我只是希望小姐你能明白,只要你跟老爷认个错,那么宫家能不能接纳阿珂小姐我不敢保证,但是阿珂小姐她毕竟是小姐你的女儿,宫家人护她周全还是没有问题的。” 宫徵羽冷哼一声,“我宫徵羽的女儿,还轮不到需要别人来保护的地步。” “小姐……” 年轻男人还想说什么,却被宫徵羽冷声打断道:“你可以走了,回去之后,告诉宫极夔,要我认错可以,除非宫家人向整个燕京城宣布,阿珂她是宫家人,是我宫徵羽的女儿,否则,免谈。” “既然小姐您这么固执,那我就只能将您的话,如实反馈给宫家人了。” “不送!” …… 年轻男人离开后,不远处的那个中年美妇人才抱起小女孩,向着花池这边走来。 “阿羽,宫老先生,他毕竟是你爷爷,也是阿珂的太姥爷,他既然派人过来和你商量,也说明他有与你和解的意思,老人家嘛,需要个台阶下,至于宫家人能不能接纳咱们阿珂,可以慢慢商量的。” 美妇人说道。 “妈,我比你更了解我爷爷,他就是铁石心肠,怎么会接纳我们阿珂。” 宫徵羽说道。 这名美妇人,自然就是苏渔的母亲,杨素宣。 而她怀中饱的这个粉雕玉琢、双眸灵动的小女孩,就是苏渔与宫徵羽的女儿,也就是她的孙女,名叫苏珂。 一年多以前,当苏渔失踪不久之后,宫徵羽便发现自己怀孕了。 宫家人当然不会允许她腹中的孽种出世,用尽了各种办法逼她堕胎,如果没有老管家杨青帝和苏渔姑姑苏晴歌的相助,她的女儿苏珂也就不会来到这个世上。 宫徵羽站起身来,从杨素宣的怀中接过来女儿。 可爱的小苏珂虽然还不会说话,但却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自己母亲,她眼神欢快,抬起小手轻轻扑打着宫徵羽的脸庞,似乎在用不清晰的口齿叫着妈妈。 宫徵羽握住小苏珂的手,在她的小嘴巴上宠溺的亲了一下。 这时,杨素宣担忧的说道:“阿羽,刚才那个年轻男人说的也未免没有道理,过几天你去杭城市的话,那么阿珂怎么办?” 宫徵羽一心宠溺着女儿,头也不抬,语气却是冰冷至极,“妈,这你不用心,大不了我不去杭城市了就是,明天我就去推了这个差事。”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阿羽,你需要工作,总有离开阿珂的时候,而我一个人照看阿珂,只怕是应付不了苏家人,宫家人,还有赵家人的干扰。” 杨素宣道。 “妈,你只管放心吧,这燕京城还没有人敢动我宫徵羽的女儿!”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更何况她宫徵羽的性子,本来就刚烈。 宫徵羽抚摸着女儿的小脸蛋,心中喃喃道:阿珂,妈妈对不住你,让你一出世没有见过你爸爸,但你放心,妈妈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阿珂,你一定很好奇自己爸爸是怎么样一个男人吧? 妈妈来告诉你,你爸爸他很厉害,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等他回来后,那些欺凌过我们母女的人,什么宫家、苏家、赵家,一定会全部被他踩在脚下。 第三百四十七章 这个坏人我来做 第三百四十七章 这个坏人我来做 杭城市工商。 时至深夜,整栋办公大楼,只有一间办公室的灯还在亮着。 坐在办公桌前的黎世民放下手中的笔,眉头深深蹙起,自从今天中午在火锅城回来后,整整一下午她都魂不在焉。 苏渔还活着。 一年之前,在那个燕京城的大排档里,苏渔曾经说过:未来的五年,或者十年之内,华夏北方的每一座城市内都会建起一座神话大厦。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配得上黎世民这颗燕京城最璀璨夺目的明珠。 她一直都相信他的话。 思绪万千之余,黎世民打开手机,从通讯录中找到了宫徵羽的电话号码。 这个号码,她存了十年,只是从未拨出去过。 出于她本能的反应,苏渔还尚在人世的消息,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告诉宫徵羽,毕竟现在宫徵羽和苏渔之间已经有了小阿珂。 …… 燕京城。 回到家中的杨素宣负责照看小孙女。 而宫徵羽则系上围裙,亲自下了厨。 她的厨艺本来就不错,两年前她去深州找苏渔的时候,她的一手厨艺让林妍都不免看的眼热。 宫徵羽一边翻炒着锅中的菜,一边回头向着客厅中的杨素宣说道:“妈,你去哄阿珂睡下吧先,饭菜很快就做好了,我们马上就吃饭。” “好。” 杨素宣起身,抱着小阿珂走向自己的卧室。 因为小阿珂夜里经常吵闹哭醒,而宫徵羽又工作繁忙,实在分不出精力照顾女儿的缘故,所以小阿珂这一年中都和奶奶杨素宣住在同一个房间。 杨素宣回到自己卧室不久后,宫徵羽锅里的菜就炒好了,正当她拿了一只盘子,准备将菜盛出来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电话。 来电显示是:阿黎。 这个号码,她同样保存了十年,也从未拨出去过。 迟疑了片刻,宫徵羽还是决定按下接听键。 “喂。” 电话那头传来黎世民的声音。 宫徵羽清冷的回应道:“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黎世民沉默了片刻,问道:“阿羽,你现在身边有人吗?” “你说呢?” 宫徵羽反问道。 黎世民再次陷入沉默,因为她知道宫徵羽如今已经和宫家断绝关系,和杨素宣住在一块。 宫徵羽说道:“妈正在她房间里照顾着阿珂,我也在炒着菜,现在身边没有人,所以,你有话请你直说。” “阿羽……我觉得有一件事情,有必要让你知道。” “什么事? 难不成是你要高升了?” “不是,是一件对你我而言,都很重要的事情。” “那会是什么事? 我可不觉得我和你之间会有什么共同语言。” “阿羽……” 正当黎世民咬了咬准备将苏渔的事情告诉宫徵羽的时候,她办公室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随后,办公室外的敲门声咚咚响起,门外的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不好了!不好了!黎副主席,出乱子了!出大乱子了!东瀛人……” …… 宫徵羽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挂断声,将手机甩到一旁,颇有些不满的自言自语道:“这个女人大晚上在发什么神经。” 就在这时,已经哄阿珂睡下的杨素宣走出卧室,问宫徵羽道:“阿羽,怎么了? 刚才我听你好像在和人打电话。” “是黎世民。” 宫徵羽一边盛着菜,一边回答道。 “是阿黎啊。” 杨素宣点点头,马上又问道:“阿黎她找你有什么事情?” “不知道,吞吞吐吐的,话说了一半,就把电话挂了。” “那她都说些什么了?” “只说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诉我,还说这件事无论对她,还是对我,都很重要,装神弄鬼的,我并不认为我和她之间会有什么共同话题。” “呃……”杨素宣顿时愣住,眼睛湿润起来。 背对着杨素宣的宫徵羽正忙着准备饭菜,并没有发觉杨素宣的反常,只是不耐烦的说道:“妈,我们还是不提她了,你先坐下吧,我们吃饭。” 晚饭过后,辛苦了一天的宫徵羽回到自己卧室睡下。 而杨素宣一个人坐在客厅中,眼泪无声下坠。 阿羽。 你这个傻孩子,阿黎她告诉你说,那件事无论对她,还是对你都很重要,这不明摆着已经告诉你答案了吗? 你和阿黎之间永远的共同话题,不就是阿渔吗? 杨素宣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儿子还尚在人世,因为儿子如今就在他的亲舅舅杨东篱眼皮子底下。 而杨素宣之所以不告诉宫徵羽,苏渔还尚在人世的事情,是因为她很了解宫徵羽,宫徵羽的性子太刚烈了,一旦被她寻到苏渔的下落,那她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而那样的话,无论对她,还是对苏渔都是很不利的,何况他们现在还有了小阿珂。 一年多以前,黎世民拜托宫徵羽,想让宫家帮助自己外调出京城。 本来黎世民想要去的地方是深州市,而最终的任命结果下来,却是杭城市。 原因很简单,苏渔在那里。 而这一切也都是杨素宣的奔走所致。 杨素宣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起码不像她表面看上去那么淳朴,否则她也不能与林倩夕、章静姝斗了二十年,如今还能安好无事的留在燕京城中。 毕竟,就连章静姝那样一个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的女人,哪怕为苏玉衡生下两个儿子,都始终不能踏入苏家的大门半步。 “阿羽,原谅妈,这并不是妈的偏心。” “阿黎,一年多了,你终于遇到阿渔了吗?” 杨素宣喃喃着。 你们两个孩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们和阿渔之间从小到大的纠缠,也都是我一手安排的,这出于我作为一个母亲的私心,因为当初我觉得,只有你们这样出身的女孩子,才可以帮得上阿渔,只有借助你们的手,他才可以斗得过苏胜,还有赵乾坤。 但你们不会怪我对不对? 这二十年里,阿姨也早已经把你们看成了自己的孩子。 只要阿黎,阿羽,阿渔你们三个人好好的,那么这个罪人就让阿姨来做。 第三百四十八章 杭城事变 第三百四十八章 杭城事变 杭城市工商。 “小吴,有什么急事吗?” 黎世民打开办公室的门,将门外的年轻男人请进了门。 姓吴的年轻男人一脸焦虑,说道:“黎副主席,就在刚刚,咱们杭城市十几家公司联名上访,要求市政立即中止与东瀛西武集团的合作!” 黎世民接了一杯水递到年轻男人手上,“怎么回事?” 年轻男人答道:“十几家公司似乎受到了不明势力的黑客攻击,综合损失过亿,据初步判断,这事大概与东瀛人脱不了干系,而直接原因便有可能是今天下午发生在火锅城的那场冲突!” 闻言,黎世民一愣,随即问道:“市政那边是什么态度?” “正在全力排查,如果此事真的与西武集团、或者那些所谓的伊贺流忍者有关的话,东瀛人必定要为挑拨起商界与外交两界的双重地震而付出代价!” 黎世民点点头,“嗯,小吴,那你去通知同事们立刻赶过来,整军备战,另外,我们要全力配合市政的人调查取证。” 年轻男人点点头。 两个小时过后。 开完一场紧急会议的黎世民离开会议室,有些疲惫的她站在办公大楼下,眉宇间有着浓到化不开的矛盾,此时已是深夜。 她所忧虑的不只是眼下的这起突发状况,更多的是为苏渔的安危感到担心。 就在刚刚,她收到了杨素宣的几条微信,内容很简单,嘱咐她一定不要将苏渔还在人世的消息告诉宫徵羽或者夏新川,因为这对表姐弟的性子实在是太容易冲动了。 …… 医院。 韩浅静已经暂时脱离危险,由重症监护室转入普通病房,只是她一直未醒。 苏渔蹲在病床边上轻轻摩挲着韩浅静的脸庞,而杨东篱则站在他的身后。 “杨伯伯,谢谢你。” 苏渔声音略有些沙哑。 “你这孩子,跟我还这么客气。” “杨伯伯,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就不送了。” “好,小苏,有句话,我不得不告诉你……” “杨伯伯,你只管说就是。” “按照韩小姐现在的病情,倘若再不动手术的话,最多……我是说最多,也就只剩三个月左右的时间了,如果按最坏情况算的话,也不排除只剩一个月的时间。” 闻言,苏渔只觉脊背一凉,心中如有山呼海啸。 杨东篱是这方面绝对的权威,所以他的诊断几乎不会出现偏差。 杨东篱轻轻拍了拍苏渔的肩膀,“小苏,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相信韩小姐她吉人自有天相吧。 只要你能说动她做手术,我会尽我的全力,让她活着走下手术台。” “嗯……” 苏渔知道,韩浅静的病情拖到现在,手术成功的概率已经微乎其微,哪怕是杨东篱亲自主刀。 …… 夜深人静。 风深,凉意弥漫,将外套披给李青苗的苏渔只穿着一件纯色的短袖,站在窗台边上,手中捧着一杯热气袅袅的热水,遐思无限。 这一年多以来,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他都是从未做过打算的。 照看经营着那家书店,陪着自己家丫头李青苗上学念书,无数次试图着说服韩浅静去做手术,他的生活就是这般简单,三点一线。 人的一生中,失意者往往比满足者更宽容、更深刻地认识人间,也比过去更痛切、更不宽容地鞭策着自己。 这句话同样适用于爱情。 苏渔扭头望向床上的韩浅静。 而不知什么时候,韩浅静已经醒来,也在怔怔的凝视着站在窗台边上的他。 他似乎永远都在她的身边,只要她愿意回头,就一定能看到他的身影,他脾气或许并不好,但却对她极有耐心。 如果说,一年前他对她的强势占有如同一壶烧心的烈酒,那么如今,他不辞荣辱的等候便像一杯苦涩的浓茶。 初尝时辛辣无比,而喝习惯了后,她依旧尝不出丝毫的甜蜜。 相顾无言。 其实,苏渔很想痛斥她几声。 你不知道你的身体什么状况吗? 为何还要去逞能参加比赛? 韩浅静似乎看得透苏渔的内心,一个滚字也早已经酝酿在嘴边。 但苏渔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走到床边,将手中的那杯热水放到她的床头。 苏渔转身想着门外走去。 韩浅静没有开口叫住他。 就在苏渔拉开屋门的时候,他脚步一停,没有回头,“杨东篱说,你最多只剩三个月左右的时间了,最坏的话,也可能是一个月。” “哦……” “如果你不想动手术的话,我们明天就出院。” “你终于不逼着我做手术了吗?” 韩浅静问。 苏渔沉默了良久,淡淡道:“如果可以回到一年以前的话,我还是会坚持逼你做手术,因为那个时候手术成功的概率还很大。 但是现在……你几乎没有可能活着走下手术台,手术对你来说,已经是催命符,我宁愿你在医院外度过这最后一个月,或者三个月的时间。” 说罢之后,苏渔便离开了病房。 听着传来的关门声,韩浅静缓缓闭上眼睛,眼泪溢出她的眼角,她的双手紧紧握着被角,手背上浮起道道青筋。 他到底还是放弃她了。 她又在不甘什么? 这一瞬间,她好恨自己的懦弱,她也很想爬起来,冲出病房去质问他,但她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问他什么。 她难以再顾及所谓爱情中应有的理性、成规与荣辱。 因为苏渔推门出去的那一刻,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震惊和痛苦。 …… 病房外。 苏渔一直都未离开。 他在等待着韩浅静作出决定,而这次他是真的希望她不要动手术。 他也觉得她一定不会选择动手术。 良久后,病房内仍旧没有丝毫动静传出。 身穿护士服的李蔷薇出现在了苏渔的面前。 或许是因为白天时李蔷薇对苏渔说出那些话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两个人那些亲昵的举动,李蔷薇的面色稍微有些不自然。 “苏先生,我过来看看韩小姐。” 李蔷薇对他的称呼,依旧是苏先生。 “她醒了,你进去吧。” 第三百四十九章 调查西武集团 第三百四十九章 调查西武集团 “我出去办点事情,浅静就麻烦你帮我照顾了。” 苏渔说道。 李蔷薇点点头,本还想说什么,苏渔却没给她机会,转身下楼离开了医院。 十分钟前,他收到了黎世民的一条短信,约他见面,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 深夜的杭城,灯火辉煌。 而市工商,整栋大楼里只有一间办公室的灯还在亮着。 苏渔就静静等待在办公大楼下,并没有告诉黎世民自己已经到了。 他等待了许久,不知抽了第几根烟后,黎世民才下了楼来,长发垂肩,穿着职业装的她看上去别有一番韵味。 “本来一个小时前会议就开完了,但是临时又想到一些情况需要交代。” 黎世民微笑道,“抱歉,让你久等了。” “不久,刚到。” 苏渔道。 黎世民也不戳穿,抬手指了指大门口的方向,问:“出去走走?” “中。” “开车出去?” “可以。” …… 一处碑铭旁,二人停下车子。 此处距离西湖方向不远,也是市区通往西湖游览的一处通道。 碑铭旁是一湾池水,名为涌金池。 池中有一尊石塑的人像,手执长叉作投掷状,神色坚毅,英姿雄发。 站在池水边上的黎世民望着那石像看了片刻后,似乎是漫不经心的问苏渔道:“苏先生,你可知道这尊石像刻的是谁?” 苏渔略微沉吟了一下,回答道:“水浒传里的张顺,浪里白条,在征方腊的途中他便是战死在这涌金城门外的水道。” 黎世民不吝赞赏道:“其实,哪怕在杭城生活了几十年的本地人,也未免答得上来这个冷门刁钻的问题,没想到却是难不倒你。” 闻言,苏渔哈哈大笑,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景点介绍,摇着头道:“虽然我也很想滥竽充数,装做有学识,但是那上面可是将池中石碑的由来写的清清楚楚,再说了,在黎小姐面前撒谎可不是什么聪明的举动。” 黎世民不由得看了苏渔一眼,道:“可是我们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经过那里。” 苏渔没有接话。 夜色下的灯火虚幻浮华,终究比白日的城市多了些缥缈的希冀,应情应景,黎世民的心境终归还是乱了,她望着苏渔的侧脸,眼底一片苍茫,开口喃喃问道:“苏先生,你喜欢杭城吗?” 苏渔淡淡道:“谈不上喜欢吧,不讨厌。 如果非让我评价杭城的话,那我更多的是憧憬历代诗词中所唱诵的古杭城吧,就像我们现在所在的这里,涌金门,在民国之前,城墙还未拆除的时候,城门楼上曾镌刻着一副楹联:长堞接清波看水天一色,高楼连闹市绕烟火万家。 虽然今天已经看不到昔日的华亭鹤唳,但是想来大抵是极美的。” 黎世民点点头。 苏渔能够如数家珍一般道尽涌金门的前世今生,黎世民丝毫不感到意外,毕竟就连国学大师丁墨轩老先生都说过,他的文学素养真的很出彩,不比他的姑姑苏晴歌年轻的时候逊色多少。 “苏先生,你真博学。” “能听到黎小姐的一句赞美,那么我这二十几的寒窗苦读,也不算读了个寂寞。” “还不知道苏先生你老家是哪的?” “大概是齐鲁省,或者燕赵省吧,其实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我和黎小姐你一样,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 他记得一切,但唯独忘了以前的人和事。 …… 夜景下,二人沿着池水碎步前行,肩并着肩,但却是身近心远。 “黎小姐,这么晚叫我出来,应该不只是为了散步吧?” 苏渔问。 黎世民反问道:“如果只是叫你出来散步,你就不来了么?” 她的语气中隐隐约约有些一丝幽怨。 这位燕京城第一女神何曾以这种情绪示人? 所以,苏渔一愣之余,也只能归结于是自己的错觉,他如实答道:“如果换个时间的话,我肯定欣然赴约,只是今晚,我确实走不开,如果黎小姐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我大概要失陪了。” “是回医院吧?” 黎世民问。 “你怎么知道?” 苏渔反问。 黎世民停下脚步,凝视着苏渔,这才引出主题道:“就在两个小时前,杭城十几家公司遭受到了不明势力的黑客攻击,损失过亿,而且这个数字还在持续增长,受到波及的企业起码不下百家,而这起突发事故,应该与你在火锅城与东瀛人发生龃龉一事,脱不了干系。” “东瀛人这么嚣张?” 苏渔凝眉问道。 黎世民道:“他们既然敢做,就不会让我们抓到把柄,现在市政那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所以,这起事故只怕最终也只能以无头公案画上句号。” 苏渔一针见血道:“画上句号? 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就算市政不追究,那些损失过亿的企业可不会那么容易就偃旗息鼓,肯定要与东瀛以西武集团为首的财团掀开斗争。” “你说的没错。” 黎世民神色中透出一股疲惫,道:“最近的这几天里,市政应该会派人秘密调查取证,搜集东瀛人作案的证据,但是料想应该不会有什么发现,所以到最后的话,市政那边应该找一个人出来承担全部责任。” “那个人是你吧?” 苏渔问。 “是,身为这次华瀛合作总负责人的我,来承担这个罪责,再合适不过。” 以黎世民的背景,市政那边当然不会挑她出来当这个替罪羊,她是主动站出来的。 这一点,苏渔猜得到。 “抱歉,黎小姐,我这次给你添了这么大麻烦。” 黎世民风轻云淡的摇了摇头,“不怪你,该发生的总会发生,来得早,或者来的迟的区别罢了。” 苏渔沉默了一下,随即正色道:“黎小姐,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会帮你的。” “帮我就不必了,最近这几天,你还是躲一躲吧,就暂且不要去江南大学参加校运会出风头了,我怕东瀛人会针对你。” 苏渔道:“我不怕,就算他们不找我,我也会找他们的,黎小姐,今天下午时,那个西武集团的女人,是叫铃木明熙吧? 你有没有她的详细资料? 我准备从她入手查起。” “你——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苏先生!” 黎世民无奈的扶了一下额头,现在她突然觉得自己把苏渔叫出来是个错误的决定。 第三百五十章 因缘殊胜(上) 第三百五十章 因缘殊胜(上) “我没事。” 苏渔道。 “可是——”黎世民还想说什么,却见苏渔向她摇了摇头。 那是一种不容置疑的目光,仿佛成竹在胸。 黎世民张了张嘴巴,没再坚持。 深沉月色下,苏渔抬起手来,为黎世民理了理额前的几缕碎发,动作自然,并不唐突。 “黎小姐,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吧,正好我也想了解一下此次来杭城的那些东瀛势力。” 他放下手来,继续前行,并不给黎世民拒绝他的机会。 黎世民亦步亦趋。 盯着苏渔并不算魁梧的背影, 她的心里不禁泛起了一些捕风捉影的猜测。 回想起火锅城里他油泼东瀛人的那一幕来,黎世民双眼更是朦胧了几分,阿渔,你是有恃无恐吗? 虽然她很渴望知道他这一年来的经历与轨迹,但她不会主动开口去问,因为她就是如此这般一个古典含蓄的女人。 一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古风茶楼中。 一间清凉舒适的包厢中,黎世民与苏渔盘膝对坐。 而在门口处,则蹲着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女孩,正在低头仔细的筛选着茶叶,而接下来的工序还有洗茶,煮茶。 黎世民开门见山道:“此次进驻杭城的东瀛财团足有十家之多,除去西武集团外,其次最具代表性的便是观月集团,白狐财阀。 而有能力制造出这起事故的,大概也就是三家。” 闻言,苏渔嗤笑一声,道:“白狐财阀? 这个名字倒是有意思,咱们华夏有个被称为银狐的大商人丁白镜,这白狐财阀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山寨版的银狐集团?” 黎世民被苏渔这话逗的一笑,道:“可以这么理解,这个白狐财阀在东瀛的崛起之路,的确是效仿了丁叔叔的。” “黎小姐认识丁白镜?” 苏渔问。 “世交。” 黎世民答。 苏渔没在这个话题上过多深入,而是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古式挂钟,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他开口说道:“对商人来说,利益至上。 而这起事故,就不免让人联系到昨天下午的火锅城事件,所以这起事故的始作俑者最大嫌疑的就是西武集团。” 黎世民想了一下,却给出相反的看法,道:“我不认为是西武集团操控了这起事件,因为动机太明显。 而且我和那个叫铃木明熙的女人打过几次交道,她给我的印象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滴水不漏。 她是一个极具城府的女人,不会这么轻易便授人把柄。” 苏渔道:“既然做了,就一定会做的干净。 正因为西武集团动机最明显,所以她才有反其道而行之的嫌疑存在,动机越大,越容易摆脱嫌疑,而这也就是那个女人的空城计。” “你说的的确有道理,但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黎世民道。 苏渔眉峰一胎,“愿闻其详。” 黎世民道:“首先,西武集团虽然在上世纪的东瀛商界大放异彩,但是如今已经日薄西山,止不住颓势,乃至于后来居上的观月集团和白狐财阀这些年中都隐约有着赶超它的趋势。 而此次这些东瀛的财阀组团来杭城,看似精诚团结,实际上却是貌合神离的,因为谁都想分到一块最大的奶酪。 而对西武集团来说,这次杭城之旅尤为重要,丝毫不夸张的说,此行的成败与否,决定了西武集团未来十年的命运。 所以,铃木明熙绝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黎小姐还没有说到重点吧?” 苏渔问。 黎世民点点头,给出答案道:“最重要的是,铃木明熙是西武集团主席的儿媳妇儿,她的一举一动,必然以西武集团的利益为至上标准。” “这就可以说通了。” 苏渔点点头,“如此看来的话,西武集团倒是真的嫌疑最小。” 就在这时,门边那个煮茶的女孩端着茶具和茶壶走上了前来。 她分别为苏渔和黎世民二人倒上茶水,整间包厢内茶香氤氲。 “两位请慢用。” 女孩的声音略显青雉,就像她稍带羞赧的神情一般,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绮花。 看得出来,她在这里工作的时间并不久。 苏渔自认不是什么附庸风雅的酸腐知识分子,所以也懒得去顾及什么饮茶的门道,端起那杯茶来,仰头咕咚喝了一口。 而相较之下,黎世民则要优雅了许多,她端起茶杯送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后,便将茶杯放归原处,正襟危坐,出自名门。 她望着对面的苏渔,思绪不禁飞回到少年时代。 那一年,她和苏渔,还有宫徵羽,三个人结伴去一处寺庙里游玩,寺庙里的老住持为他们三个人泡了一壶上好的茶。 当老住持问起茶水的如何时,她和宫徵羽二人都点头称赞,而苏渔给出的答案却几乎让那个老住持气的跳起脚来。 那一年他是这样说的:你们两个丫头啊,就是吃人嘴短,所以才谎话连篇。 我咋就尝不出来香甜可口呢? 真要我说的话,这茶啊,跟喂猪的泔水没什么区别,给我漱口都嫌苦呢! 而那次的他们喝的茶,与现在喝的是同一种类,名叫“正山小种”。 “姑娘,这是什么茶?” 苏渔看向蹲在桌边的女孩。 “正山小种。” 女孩一边为苏渔倒着茶,一边笑盈盈的说道:“两百多年来,不列颠的数位女皇就是喝这个茶呢!” 闻言,苏渔啧啧道:“那恕我直言,这女皇的品味也实在是差了点,这茶我咋就喝不出来什么门道呢? 真若是依我看啊,倒是和漱口水没有什么区别。” 闻言,女孩咯咯笑道:“先生,您大概是不懂茶吧? 在茶爱好者口中,这正山小种可是味美圆润的,而且是完全不用加味的红茶,非常耐泡,可以泡七八次,一般的红茶可是没有这个能耐的哦。” 黎世民听着苏渔刚才那番和当年如出一辙的回答,会心一笑。 他是从来都不懂茶的。 这时,包厢外响起一声尖锐的女声:“玲珑。” 闻声,泡茶的女孩恭声对二人说道:“那我就先不打扰两位了,两位请慢用,有需要的话可以叫我。” 苏渔点点头。 女孩退出包厢之后,苏渔再次言归正传道:“黎小姐,麻烦你把铃木明熙的资料给我拷贝一份。” “你要调查她?” “当然。” 苏渔点头道:“西武集团理论上嫌疑小,但终究是有嫌疑,而且若不是昨天下午黎小姐你的出现,我只怕真要栽到那个东瀛娘们儿的手里,于情于理,我都该还她一声问候,这叫睚眦必报!” 黎世民担忧道:“苏先生,我觉得你还是不要主动去招惹那个女人为妙,毕竟西武集团和那些伊贺忍者关系匪浅,我怕他们会对你不利。” “黎小姐,你多虑了,我当然不会当面锣对面鼓的去和那个娘们儿对垒,我自有主意,你无需担虑。” 黎世民皱了皱眉,没有再多说。 因为在她的潜意识中,早已经对苏渔言听计从,哪怕他如今已经不是他了。 …… 与此同时,几千里之外。 深州市。 在公司加班到凌晨两点的林妍才刚刚回到回到家中,疲倦的她倚在客厅的沙发上,而白子都正蹲在地上,帮她洗着脚。 这也是一年以来,林妍头一次没有拒绝白子都为她洗脚。 “妍,以后不要再这么拼了,把工作交给手下人去做就好。” 白子都说道。 “他们啊,毛毛躁躁的,有些事情交给他们,我不太放心。” 林妍道。 因为白子都的手法很是高超,林妍感受着脚上传来的舒泰,眉宇间的疲倦缓缓散开。 她已经是个成年女人,当然也会有正常的生理需求。 而此刻,白子都的按摩,让她的呼吸不由得慢慢急促了起来。 第三百五十一章 因缘殊胜(中) 第三百五十一章 因缘殊胜(中) 这一年多以来,林妍虽然一直未能忘了苏渔,但不容否认的是,她想他的时间并不像以前那么多了。 而这和白子都的存在,应当说不无关系。 十几分钟后。 “子都,我要回屋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林妍从白子都手中抽回脚来,淡淡说道。 “好。” 就在林妍上楼后,白子都站起身来。 代号为医生的林胜男进了别墅的客厅,她望着楼梯的方向,对白子都说道:“如果你想得到这个女人,完全可以霸王硬上弓,又何必这么鞍前马后的献殷勤?” 白子都道:“医生,你不懂。 我对她,并不是只有男人对女人的渴望,而是执着。” “执着?” 林胜男冷笑两声,“你所谓的执着,不知道等她知道了一切真相后,能值几个钱?” 听着林胜男的冷笑声,背对着她的白子都皱了皱眉,声音冷淡道:“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林胜男顿了顿,又道:“那你就不怕她喜欢的那个人还活着? 你应该知道,那个苏渔,能在赵家大闹一场后还能平安无事的离开,实力会有多么恐怖?” 白子都视线玩味,似乎是漫不经心的问道:“那医生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林胜男眼底闪烁着冷光,“我劝你立即除掉这个女人,然后回燕京!你父亲虽然已经死了二十年,但是他死前埋下的那些棋子还在,倘若你有心步入仕途,完全可以与赵乾坤一决高下,夺回那个原本就应该属于你们白家的位置!” “闭嘴!” 白子都猛然回头,视线冰冷的盯着林胜男,“我警告你,如果你日后再有这种想法,我一定会杀了你,如果你想好好活着,就给我照顾好林妍,哪怕她皱一下眉,我都会问罪与你!” 林胜男脊梁骨一僵,她丝毫不怀疑白子都的话。 因为,跟在白子都身边这么多年,她早已经见惯了他杀人如麻,嗜血阴毒的一面。 白子都冷血的声线继续震荡着她的耳膜:“一年多以前,你给林妍食用慢性毒药,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不杀你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你还有用,对我也还算衷心。” 听到这里,浑身战栗的林胜男扑通一声跪在了白子都身后,面无血色,满头冷汗。 白子都转回身来,俯视着林胜男低垂的脑袋,道:“我本该剁你一只手。” 闻言,林胜男颤巍巍的从自己怀中取出一把匕首,就要往自己另一只的手腕上砍去。 “慢。” 白子都喝止道。 林胜男举着匕首的手停在半空中。 只听白子都说道:“留着你的手吧,眼下我正有一件事需要你帮我去做。” “什么事……”林胜男问道。 “去燕京城里杀一个小女孩,她的名字叫苏珂。” “苏珂……她是谁?” 白子都的笑容极度嗜血,“苏渔的女儿,也就是苏玉衡的孙女。 当年苏玉衡杀我白家满门,我自然也要灭他们苏家满门,那么现在就从这个小丫头开始,这便是我给他们苏家的第一声问候。” “我该怎么找她?” 林胜男问。 “等你到了燕京城,自然会有一个叫赫连飞燕的女人接应你,她会告诉你如何接近宫徵羽。” “好。” 林胜男点点头,僵在空中的那只手才终于落了下去。 “你可以走了。” 白子都道。 林胜男不敢再多言,站起身来,向着客厅门口走去。 “等等。” 白子都叫住她。 “少主,还有什么事?” 林胜男步伐一停,没有转身。 白子都凝视着她的背影,沉默了片刻后,淡淡开口道:“苏渔曾经留下了一支叫做影子军团的雇佣军,现在日夜保护在宫徵羽和杨素宣的身边,也就是说,你杀了那个小丫头后,没有任何可能活着回来。” 林胜男身躯一震。 她眼里涌起泪光,咬着牙道:“知道了!” “那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白子都说罢之后,转身上了楼去。 …… 杭城。 古风茶楼。 苏渔喝了几杯茶后,起身离开包厢去上卫生间。 茶楼的二楼走廊很长。 其中一间包厢内传出一群东瀛人的声音。 “日暮君,现在还没找到那个用油泼你的华夏狗?” “日暮君,那个华夏狗什么来头? 能让黎世民都为他出面?” “要我说啊,这事就怪西武集团!操,铃木明熙那个臭娘们儿,居然会怕了黎世民,真丢咱们东瀛人的脸!” 这间包厢中,位居主位的正是日暮由野,现在他浑身缠满了白色绷带,一脸怒火。 “他妈的,靠他们西武集团是靠不住了,这事还是得咱们伊贺流自己解决,你们几个明天就给我去打探一下那个华夏狗的住处,一旦发现他的下落,立马给我做了他!” 日暮由野愤怒道。 就在这时。 敞开着的包厢门外,走过了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影。 一个恍惚之间,日暮由野也没有看的太清楚,只是觉得那个身影有些熟悉。 正好此时他也有了些许尿意,于是站起来身向着包厢门外走去。 日暮由野出了门后,在走廊中前顾后看的片刻,也没能找到刚才那道身影,于是便向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在走廊拐角处,一个手中拎着茶壶的女孩不小心撞在了日暮由野的身上,茶壶中的茶水飞溅,溅了日暮由野一身。 这个女孩正是之前为苏渔和黎世民泡茶的店员,名叫苏玲珑。 “你他妈的不长眼是不是? !” 日暮由野大呼小叫道。 苏玲珑连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他妈看你就是成心的!你个华夏贱女人,我艹你——” 话说到一半,日暮由野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面前的这个女孩实在是太特别了,稚嫩中带着一丝淳朴。 苏玲珑还在不停的道着歉,她根本不敢直视日暮由野的眼睛,“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日暮由野眼珠子一转,随即装腔作势的说道:“行了,这事我也不想和你多说,去把你们经理叫来吧,我要投诉你。” 听到这里,苏玲珑几乎都要哭出来了,“您可别告诉我们经理,那样的话,我一定会被开除的,这样吧,您的衣服多少钱,我原价赔给您……” “赔给我? 三万一件,你赔得起?” 第三百五十二章 因缘殊胜(下) 第三百五十二章 因缘殊胜(下) 苏玲珑脸色难看到极点,她只是一个勤工俭学的大学生,哪里能拿得出三万块钱来? “先生,我……” 日暮由野厉声道:“拿不出钱来,那就怪不得我了,现在我就去找你们经理讨个说法!” “先生,别啊!” 苏玲珑翻遍全身上下的口袋,拿出三百块钱来,递到日暮由野面前,眼神殷切道:“先生,我现在身上就只有这些……” “三百块? 打发要饭的呢!” 日暮由野一把打开苏玲珑的手,三张红色现金掉落在地上。 “你要是没钱,又不想让我告诉你经理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闻言,苏玲珑眼中一亮,连忙问道:“先生,那我该怎么补偿你?” “这个嘛,简单,简单。” 日暮由野上下打量着苏玲珑的面条身段,那张缠满绷带的脸上浮起了一抹奸计得逞的阴森笑容,道:“这样吧,你和我进包厢里来,我有点事要麻烦你。” “什么事……”苏玲珑心里有些没底。 “你和我进来就知道了。” 日暮由野说着,指了指一间空出来的包厢,道:“就那里吧!” “先生,有什么事情在这里说不好吗?” “在这里? 不不不,我要和你说一件秘密,这里人来人往的,不太方便。” 苏玲珑有些迟疑不定。 见状,日暮由野眼珠子一瞪,佯装不悦道:“怎么? 难不成你要我找你们经理投诉你?” 苏玲珑连忙摇头。 她心中暗想道,在这种地方,他应该不会乱来吧? 咬了咬牙后,苏玲珑还是跟在日暮由野身后进了那间包厢。 苏玲珑进了包厢后,日暮由野眼中绿光大放,他抬手松了松领口后,只觉口干舌燥。 苏玲珑似乎也察觉到了日暮由野眼底的那抹饥渴,她不动声色的向着门边靠近,同时开口问道:“先生,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就在这时,日暮由野大步上前,拦在了苏玲珑面前,笑的淫邪无比道:“当然是有好事情要找你了,嘿嘿嘿,我可是好久都没见过你这么纯真无邪的小妞儿了……” 苏玲珑脸色一变。 就在她准备绕开日暮由野向门外跑的时候,日暮由野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道:“小妞儿,落到我手里你还想跑? 我告诉你,我看上的女人,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啧啧啧,我就喜欢你这种含苞待放的华夏臭娘们儿!”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苏玲珑奋力挣脱着,只是她哪里有日暮由野力气道。 日暮由野步步逼近,笑的极度张狂,“小妞儿,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吧!当然,你可以尽情的叫,你叫的越大声,我就越兴奋,这间包厢的隔音效果我试过的,上次我就在这里强上了一个大学生,她叫的比你还大声,不过走廊里可是啥都听不到!” 苏玲珑脑中一片空白,陷入绝望。 日暮由野一手扯开她的上衣,“小妞儿,既然拒绝不了,那不如乖乖的享受!我的技术可是王者水平,用过都说好!嘿嘿嘿——” 苏玲珑一直后退,直到她的后背贴到冰凉的墙壁上。 她已经退无可退。 日暮由野脱掉自己的上衣,扑向苏玲珑。 “啊——”苏玲珑满眼惊恐。 就在这时。 一只手从日暮由野的身后揪住了他的头发。 怒不可遏的日暮由野转过身来。 当他看清来人的面庞之时,眼中顿时迸射出滔天的恨意。 “是你!” 苏渔没有理会日暮由野,而是绕过他,将脸色苍白的苏玲珑拉到自己身边,向着门边走去。 “想走!没门!” 日暮由野怒喝道。 “谁告诉你我想走了?” 走到门边的苏渔停下脚步,抬手将包厢的门反锁住。 见状,日暮由野不禁心里一沉。 苏渔递给苏玲珑一个眼神,示意她安下心来,随后松开她的手,向着日暮由野走去。 日暮由野心里咯噔一跳,昨天下午在火锅城他可是亲眼所见,他的师父都不能在苏渔手上占到什么便宜。 “你……你想做什么?” 日暮由野吞下一口口水。 苏渔站在屋子中央处,视线淡然,开口道:“如果只是我和你的私人恩怨,我想我懒得跟你这种杂碎计较,但是,刚才我听到你说,你曾经在这里强迫过一个大学生?” “管你什么事?” 日暮由野强壮起胆子道:“我警告你,你最好给我识相点,我们伊贺流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我几个兄弟现在就在隔壁包厢,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我保你今晚走不出这个茶楼!” “伊贺流?” 苏渔冷笑一声,“伊贺流在东瀛连十大门派都排不上号吧? 何况你这种在伊贺流内都排不上号的小喽啰!” “对付你这种华夏狗绰绰有余!” “是吗?” 苏渔话声落下,猛然欺身贴近日暮由野,一拳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他的脸上。 砰! 日暮由野被这一拳直接打的七荤八素,身子撞在墙上,萎靡了下去。 “华夏狗——你居然敢打我!” 日暮由野口含着鲜血,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挣扎着站起身来。 苏渔抬腿上前,口中说道:“本来像你这种东瀛畜生,不配死在华夏,但是你今天遇到了我,那么,你将会很荣幸!就在这间包厢里,为你伤害过的那些华夏女孩,还有这位苏玲珑小姐,谢罪吧!” “你……你不要过来!” 日暮由野满眼惊恐。 就在苏渔距离他只有两步之远的时候,日暮由野决心拼死一搏,他握紧匕首刺向苏渔的小腹。 那一瞬间。 门边的苏玲珑瞳孔无限放大。 然而就在日暮由野的匕首即将刺入苏渔小腹的时候,他的手腕被苏渔紧紧扼住。 苏渔视线阴寒到极点。 下一秒。 “咔嚓!” 日暮由野的手腕竟被苏渔生生扭断,骨肉分离处透出森森白骨。 “啊——” 日暮由野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 他的匕首脱手,被苏渔接在手中。 苏渔抓着匕首,狠狠刺入日暮由野的手腕,随后抬腿一脚踹在日暮由野的胸口。 日暮由野的身子向着门边飞去,而他的那只手却永远的留在了苏渔的手中。 生生拉断。 鲜血迸溅。 失去一只手的日暮由野撕心裂肺的嚎叫着,“华夏狗!你不得好死!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苏渔随手丢掉那只断手,再次向着日暮由野走去。 事实上。 他之所以要杀日暮由野,并不是为了苏玲珑,更不是为了那些曾被日暮由野侮辱过的大学生。 只是因为韩浅静而已。 韩浅静此刻身在医院,苏渔的心情无比沉重,也亟待一次宣泄。 而日暮由野,昨天下午在火锅城就曾试图对韩浅静不轨。 韩浅静无疑是苏渔的逆鳞。 在日暮由野对韩浅静产生邪恶想法的那一瞬间起,苏渔就没想过要放过他。 第三百五十三章 杀日暮由野 第三百五十三章 杀日暮由野 蜷缩在地上的日暮由野额头青筋暴起,眼球凸出,“华夏狗……你绝对不会活着离开这里!” 苏渔面无表情,“我能不能活着离开暂且不论,但你现在就会死。” “你——你真的、你真的敢杀我?” 日暮由野心中方寸大乱。 “你说呢?” 苏渔眼神中并不带丝毫戾气,冰冷的声调却如同尖锐的冰锥一下一下的扎进日暮由野的心窝子里。 急剧的疼痛和恐惧感在日暮由野脸上蔓延开来,“你不能杀我!我不想死……你要是杀了我,伊贺流绝对会为我报仇!除掉跟你有关系的所有人!” “那我就更不能留你了。” “不……不要——” 日暮由野绝望的哀嚎着,缩在地上抽搐了一阵后,竟直接昏厥了过去。 面无血色的苏玲珑已经说不出话来,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苏渔看向苏玲珑那张煞白的小脸,嘴边顿了顿后,开口问道:“苏姑娘,如果我现在杀了这个企图对你不轨的东瀛人,你会不会为我保密?” “你……你真的要杀了他?” 虽然亲眼目睹,但苏玲珑还是不敢置信,她面前这个带着金边眼镜的儒雅青年居然会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 没错。 苏渔现在给她的感觉,就是心狠手辣。 “真的。” 苏渔道。 苏玲珑屏住了呼吸,因为苏渔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苏玲珑全然不知如何是好,说实话,她现在担心的是,自己作为唯一的目击者,苏渔会不会杀她灭口。 见苏玲珑说不出话来,苏渔也不追问,而是丢掉手中匕首,从身上掏出手机,播出了一个号码。 片刻后,电话被接通。 电话中传来一道惺忪的女声:“老公,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出来了? 居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以前我打给你的时候,可不见你接呢。” 苏渔沉默了片刻后,道:“陆长琴——,麻烦你不要乱叫,我可不想跟你们那个什么玄武门沾上半分钱关系。” 电话中的女人名叫陆长琴。 也就是一年多以前,苏渔还未失忆的时候,在燕赵省那个村庄里遇到的女杀手。 而他失忆以后,来到杭城市,与陆长琴再次重逢。 他当然不再记得陆长琴,而陆长琴却像阴魂不散一样,彻底缠上了他。 “你是不想和玄武门沾上关系,还是不想和我沾上关系呢?” 陆长琴问道。 “如果可以的话,都不想。”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可就真的要受伤了。” “那是你的事。” “好吧。” 陆长琴无奈道:“你啊,虽然现在失忆了,却还是像当初一样绝情。” 苏渔不作反驳。 陆长琴又道:“好了,说正事吧,你这么晚找我,肯定不是为了关心我吧?” “我杀人了。” 苏渔淡淡道。 “什么人?” “东瀛人。” “你在哪? 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我发给你位置。” …… 约摸着二十分钟后。 身穿一件黑色过膝风衣,带着墨镜的陆长琴出现在了包厢中。 与一年前一样,她还是穿着一双红色高跟鞋。 陆长琴看了一眼昏厥过去的日暮由野,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只断手,最后才将视线落到苏渔脸上。 她墨镜底下的一双美目间有着光华流转,心里喃喃道,这个家伙下手也倒是狠。 “这不是还没死透?” 陆长琴说着,踢了一脚日暮由野,又问道:“老公,是不是你怕背负上人命,所以找我过来代劳?” 苏渔摇摇头,说道:“这个家伙是东瀛伊贺流的成员,倘若被他的同伴发现他死在这里,事情会变得很棘手,所以,我找你是想请教,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蒸发在人间?” “这个很简单。” 陆长琴道。 “什么办法?” 苏渔问。 “办法多的是,不过……你最好想清楚了,你真的要杀他?” “杀。” 苏渔言简意赅。 陆长琴扬扬眉毛,随即弯身从地上捡起那把匕首,递到苏渔面前,笑意极为玩味道:“那你就杀咯。” 苏渔从她的手中接过来匕首,随即蹲下身去。 他扬起手中的匕首,没有丝毫犹豫,就要向着日暮由野的脖颈处刺去。 然而,陆长琴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虽然是钢筋铁骨的兵王出身,但却真的没有陆长琴的力气大,陆长琴轻描淡写的扼制住他的手腕,他竟丝毫挣扎不动。 苏渔眉毛一皱,抬头不解的望向陆长琴。 陆长琴从另一只手从苏渔手中夺来匕首,随后才松开他的手腕,她俯视着苏渔,说道:“你要杀人? 还是算了吧,我也不想看到我文绉绉的老公手上沾满东瀛畜生的鲜血,还是我来吧。” 说罢之后,陆长琴蹲下身子,握紧手中匕首,干净利落的结果了日暮由野的性命。 鲜血迸溅。 溅了苏渔一身。 第一次看见杀人的苏玲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就要倒在地上,她的大脑已经严重缺氧,她哪能看不出来,面前的这个名叫陆长琴的女人杀人手法是何等的娴熟? 她绝对不是第一次杀人! 陆长琴松开匕首,扭头看向身边的苏渔,“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看你文绉绉的样子,这种事情真的不适合你来做。” 苏渔却是说道:“你要是真的这么想,这一年来,也就不会一直蛊惑我加入你们玄武门了。” “你啊,把我们玄武门想成什么了? 我们玄武门可不是什么流氓地痞组成的二流黑社会,而且,就你这武力值,教训个普通人还行,但来我们玄武门做打手,是远远不够的。” “那我加入你们玄武门能做什么?” “物尽其才咯。 武主外,文主内,正好我们玄武门缺个狗头军师,我可以和门主推荐一下你,反正,依我看,你挺有做狗头军师的潜力的。” 陆长琴半开玩笑道。 “行了,废话少说。” 苏渔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道:“天快亮了,这具尸体怎么处理?” 第三百五十四章 红粉骷髅 第三百五十四章 红粉骷髅 “这个简单。” 陆长琴道。 “那……” “我自有办法。” 陆长琴打断苏渔的话,道:“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不要在这里久留。” 苏渔点点头。 就在他刚要起身的时候,陆长琴出声叫住他,微微瞥了一眼立在门边的苏玲珑,语气之间突然夹杂起一分肃杀,“这个女孩是你朋友?” 苏渔看了一眼已经丧失思维能力的苏玲珑,道:“是我朋友。” “既然是你朋友就好。” 陆长琴语气间的肃杀转瞬间消失不见,饶是狐媚的一笑,继续说道:“我啊,是不介意你身边多几个女人的,你和她们,讨论讨论风花雪月无伤大雅,研究研究身体构造也无可厚非。” 说着,她的语气又骤然一变,“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身边多一个女人就多一分麻烦,你可不要玩火自焚哦。” “多谢你的忠告。” 苏渔站起身来。 “老公,谢就免了吧。” 陆长琴抬头盯着苏渔俊雅的面庞,笑的眉眼弯弯,“你真要是对我有那么一点感激,那以后我再给你打电话,别再让我找不到人就是咯。” 说罢之后,陆长琴随手丢掉手中沾满血液的匕首,在那具尸体上擦了擦手上的血污。 盯着这一幕,脸色煞白的苏玲珑脑海中蓦地浮现出四个字。 红粉骷髅。 …… 古风茶楼的天台上。 苏渔脱掉自己那件沾满血迹的白色衬衫,又从裤兜中掏出打火机。 啪嗒一声,纯棉质的白色衬衫被点燃。 怀中抱着一件崭新白色男士衬衫的苏玲珑站在他的身后,犹是惊魂未定。 她臂弯中的那件新衬衫,是这家茶楼服务生备用的服装。 随着夜风拂动,苏渔松开手,那只燃着火的带血衬衫飞出天台,化作火团融入夜色之中。 赤裸着上半身的苏渔背对着苏玲珑,开口问道:“想清楚了没,要不要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他几乎不给苏玲珑思考和回答的时间,又说道:“我没有任何逼迫你表态的意思,你现在完全可以自行离开。” 苏玲珑虽然年纪不大,但她不傻。 离开? 倘若不表态的话,她能活着离开吗? 就算这个年轻男人不杀她,刚才那个名叫陆长琴的女人也不会放过她。 似乎是洞悉了苏玲珑的想法一般,苏渔转过身来,盯着她没有一点血色可言的青雉脸庞,又道:“你尽管放心离开就是,虽然不否认刚才的那个女人杀人如麻,但是还没麻木不仁到会难为一个小姑娘地步。” 苏玲珑艰难的抬起视线来,迎视着苏渔的目光,颤着声开口问道:“刚才……刚才她问你我是不是你的朋友,若是你摇头的话,我……我会死吗?” 闻言,苏渔眉毛一拱,没有回答。 不过意思已经很明白。 苏玲珑没敢再多问什么,走上前去,将那件崭新的衬衫递到苏渔的面前。 苏渔抬手接下。 就在苏渔穿衬衫的时候,苏玲珑低着头,咬了咬嘴唇,沉声道:“我会帮你保守这个秘密的……” 苏渔穿好衬衫,淡淡道:“谢谢你。” “也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苏玲珑道。 “那我们就算扯平了。” 苏渔道,“你可以回去工作了。” 苏玲珑再不敢停留,转身向着天台下走去。 不久后。 黎世民来到了天台上。 “苏先生,找了你这么久,原来你在这里。” 苏渔转身看向黎世民,笑意敦厚,道:“出来上了厕所之后,突然觉得有些困倦,不知不知就走上了天台来,在这里吹了会冷风,提神了不少。” 走到苏渔身边的黎世民眼底飘过一丝异色,她哪能察觉不了苏渔身上的衬衫换了。 她的视线有意无意的向下看去,很快,便在苏渔袖口处裸露的皮肤之上,发现了几滴干涸的血迹。 但她没有去追问,而是点着头说道:“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钟,当然免不了犯困,只是苏先生你丢下我,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吹冷风,可不免有些自私鬼的嫌疑哦。” 苏渔抬手摸了摸鼻子,歉声道:“这的确是在下的疏忽,还请黎小姐不要见怪才是。” 紧接着,他又问道:“黎小姐,现在时间这么晚了,你明天也还要继续工作吧? 要不要回去睡上几个小时?” 黎世民笑而不答。 古风茶楼的天台上,有着一面大鼓,直径等同一成年男子的身高,静静伫立在厦台边缘处。 望着那面大鼓,黎世民心中突然生起一分兴趣,她走到鼓旁,从一边的架子上,很是吃力的拿起一个大小可堪她整只手臂的鼓槌,回头问苏渔道:“苏先生,要不要擂一擂战鼓?” 苏渔点头。 他走到黎世民的身边,黎世民本想将手中的鼓槌递给他,不过苏渔却没有去接,而是一把握住了黎世民的手。 黎世民一愣。 接下来,苏渔从架子上取来了另外一只鼓槌,递到黎世民另外一只手边,用眼神示意她接下。 于是,黎世民双手分别握着一只鼓槌,而苏渔则站在她的伸手,握着她的双手举起鼓槌来,向着鼓面敲下。 咚。 听着耳畔传来的那声沉闷鼓声,苏渔开口说道:“黎小姐,依你看来的话,此次在杭城范围内的这场华瀛商界的较量,有没有可能会愈演愈烈,辐射蔓延到其他领域,乃至官场?” 黎世民回应道:“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那黎小姐你持抱什么态度?” “这并不是一个单纯的问题。 首先,街巷之中早有传言说,东瀛的一些隐秘组织和所谓的古武门派已经潜入我们华夏,而这也不是空穴来风,因为昨天下午出现在火锅城里的那几个忍者,就是鲜活的例子。 倘若只是商场上的刀光剑影,倒没什么,而那些潜入华夏的隐秘组织,却已经影响到了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这是最不能容忍的。” 苏渔将嘴巴贴近在她的耳畔,继续说道:“正如黎小姐你所说的,一些东瀛贼人现在正以肮脏下作的手段危害着我们华夏的利益,而……某些身在高位的人,却在他们提供着保护伞。” “你……说的是谁?” “我并没有特指谁,打个比喻说,这个人可以是你口中的张叔叔,还可以是主管江南省政法系统的李松涛,当然,还可以是你黎小姐。” 苏渔口中的张叔叔,自然是昨天下午在火锅城中与黎世民通电话的男人,杭城一把手。 而李松涛也就是李蔷薇的父亲。 黎世民说道:“如果真有你口中这样的事情发生,不管他是谁,都绝对逃不过制裁。” 苏渔不再多说。 他握着她的手,鼓槌咚咚的敲击在鼓面上。 第三百五十五章 终是因缘殊胜 第三百五十五章 终是因缘殊胜 他扬着她的手。 鼓槌落在鼓面上,他手腕处的血迹自然也就映入在她的眼里。 他无意隐瞒她,所以她也就开口问道:“这是东瀛人的血吗?” “是。” “你杀人了?” “杀了。” “杀了就好。” 她怕他留下活口引来东瀛人的复仇。 “用我帮你清理痕迹吗?” 她又问。 “不用。” 黎世民默然。 片刻后,她喃喃道:“记得昨天下午在火锅城外的天桥上,我问你为什么要和东瀛人起冲突,你说只是因为心里不爽。” “或许华夏和东瀛二国可以并立于世,但是在华夏大地上,华夏人与那些染指神州国土的东瀛人,却绝无可能并立于世。” 苏渔语气淡然,眼神却肃杀无比。 “往后,你还会杀吗?” “会。” “可是,你并保护不了自己。” “为护华夏,何惜此身? 黎小姐,可能你觉得我说这话有些矫情,但是我就是这么想的。 我并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贵人,更不是什么政客权谋家,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华夏老百姓。 但这并不妨碍我有自己的价值取向,也有自己的爱国之道,虽然这在你们眼里可能有些偏激,也有些愚蠢,但这恰恰就是我最想做的,不后悔。” 黎世民摇摇头,“不矫情,也不愚蠢。” 夜幕下,二人面对着这座耸立千年而尚未倾颓的古城,在厚重有序的鼓声中,似乎看到了被掩于烟茫尘土中的历史长河。 五千年泱泱华夏。 如荒烟蔓草一样的沉寂无声,又如鼓角争鸣一般的慷慨悲歌。 冲击着二人耳畔的不止有沉闷厚重的战鼓声,还有彼此悸动的心跳。 良久后,鼓声落下。 苏渔从黎世民手中接过来两个鼓槌,放回架子上。 二人对视着。 黎世民到底不是寻常的大家闺秀,虽然此刻面对着苏渔,她的心中如有山呼海啸,但是她的面色却淡然无比,亦将自己心中那份蠢蠢欲动的情愫之火几乎匿藏于无形。 而苏渔面对黎世民这个女人,更是生不起丝毫邪念来,看她的时候他的眼神始终清明无比,这一点是装不出来的。 这个夜晚,对二人来说虽然清淡,但不平凡。 而他们二人之间的牵绊,就像他们喝过的那壶正山小种,也像今夜的这通战鼓声。 终是因缘殊胜。 清晨,七点。 茶楼外的街道。 一辆出租车从昨日夜中一直停靠到现在。 车中的苏玉衡看了看腕表后,放下手中的报纸,伸了个懒腰。 他在这里等她的女儿,也在等他的儿子。 他的女儿在这里打工,而他的儿子来这里喝茶。 他的儿子和女儿之间并不相识,甚至他的两个孩子也都不知道有他这么个父亲。 不久后。 一群东瀛人浩浩荡荡的冲进茶楼,说是要寻找他们一位失踪的同伴,只是寻了十几分钟后,又从茶楼出来。 其中一个男人走向出租车这边,抬手敲了敲车窗,问苏玉衡道:“喂,开车的,有没有见过一个喝醉酒,脸上缠满绷带的东瀛人?” 苏玉衡落下车窗,随手指了一个方向,打着哈欠说道:“看到了,昨晚我看到他搂着两个年轻的小姐去那边了。” 那男人连忙追问:“你说的是真的?” “你不信的话,干嘛问我呢?” 苏玉衡道。 苏玉衡的态度,无疑让那东瀛男人很是不爽,东瀛男人龇牙咧嘴的说道:“那你可给我记住了,要是被老子知道你耍我,我不弄死你才怪!” “那我可真的很怕呢。” 苏玉衡眼神微凛。 不知为何,对视着苏玉衡,东瀛男人竟是浑身打了个冷颤。 “行了,别搭理他了,现在还是先找到日暮君最重要。” 听到同伴这么说,东瀛男人才狠狠地瞪了苏玉衡一眼,随即骂骂咧咧的转身离去。 不久后。 苏渔和黎世民从茶楼出来。 “苏先生,待会我就直接去单位上班了,不能送你回去了。” 黎世民道。 苏渔说道:“没关系,我叫个出租车就好,反正医院也离这边不算很远。” 说罢之后,苏渔转身便走。 “喂——”黎世民出声叫住苏渔。 苏渔回头看向她。 黎世民开口道:“你注意点安全,以后再做那种事,要先想好你自己的退路,不要冲动。” “黎小姐,你是在担心我吗?” 苏渔咧嘴一笑。 “是。” 黎世民不假思索的说道。 见状,苏渔却是苦瓜着一张脸,唉声叹气道:“黎小姐,你回答的这么快,我反倒是不相信了。” 苏渔的样子惹得黎世民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她说道:“那要不你再重新问一次?” “还是不了吧。” 苏渔摇头。 黎世民眉峰一扬,“这可是你自己没有把握机会,可怪不得我。” “我是怕我再问一次的话,你会义正辞严的回答我说,不是!” 说罢之后,苏渔便不再停留,转身一边走着,一边扬起手来,向着身后晃了晃,“黎小姐,再见!” “再见。” 望着苏渔的背影,黎世民笑靥如花。 其实,如果苏渔真的再问一遍的话,她还是会说是,而且同样是不假思索。 不远处的出租车中。 苏玉衡望着这一幕,口中不禁啧啧说道:“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兔崽子,我可是听你姑姑提起过这个黎家的女孩,能让你姑姑褒扬有加的女孩,真的不多。” “兔崽子,黎远道那个家伙的女儿,你能把的到,这也不算丢了你老子的脸。” 说着,苏玉衡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喃喃说道:“对了,还有那个宫家的丫头……我的孙女出世一年了,我还没有见过,看来是时候抽空去燕京抱抱我的孙女了。” “二十年了,有些人是该见见了,有些谜底,也是时候揭开了。” …… 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后。 下了班的苏玲珑从茶楼里出来。 苏玉衡哪能看不出来,女儿的脸色有些憔悴,当然他也知道原因。 “玲珑。” 苏玉衡向着车外的女儿摆了摆手。 苏玲珑走到车边,强挤着笑容,对苏玉衡说道:“苏叔叔,你怎么又这么早等在这里啊,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没特殊情况话,我都是九点才下班。” 苏玉衡看了看腕表,此时才刚刚八点。 “怎么今天下班提前了?” 苏玉衡问道。 “苏叔叔,我有些不舒服,就提前下班了。” “哪里不舒服啊?” “只是有些累。” 苏玲珑一脸憔悴道。 “那我送你回家休息。” “好。” 第三百五十六章 败也女人,成也女人 第三百五十六章 败也女人,成也女人 苏玉衡接上苏玲珑后,开车向着闹市区外行去。 苏玲珑现在是个大二学生,不过她当初的高考成绩并不算很是突出,只勉强上了个本科。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她学习不够刻苦,而是天赋使然。 她从记事时起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年迈的爷爷独自一人将她抚养到十三岁的时候,也撒手人寰。 也就是爷爷去世的那一天,苏玉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六七年中,苏玉衡虽然并没有与她住在一起照顾她的起居,但在吃穿住行上,却从未短缺过她。 苏玲珑一直都有一个小本子,这些年里,苏玉衡给过她多少钱,她每一笔都有记录着。 在她高中毕业时起,她便再也不肯要苏玉衡一分钱,后来她的大学学费和生活费,都是自己打工挣来的。 “玲珑,你还是不要做这份工作了,学业和打工两头抓,到底还是太累了一些。” 苏玉衡劝说道。 苏玲珑说道:“没关系的,苏叔叔,我只是做兼职,如果第二天学校的课太多的话,我也不会过来上班的。” “你这孩子啊……”苏玉衡无奈的摇摇头。 苏玲珑不再说话,目光无神的望着车窗外,魂不在焉。 片刻后,她突然开口问道:“苏叔叔,你讨厌东瀛人不?” 苏玉衡给出答案道:“深恶痛绝。” “哦……”苏玲珑若有所思。 苏玉衡当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站在他的立场上,他也不方便多说些什么。 昨日夜中。 苏玉衡和沈青瓷吃完海底捞后,便去了那座古风茶楼的楼下,因为他得到消息说,他的儿子要和黎世民去那里喝茶。 而他之所以迟迟没有离开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的儿子杀了一个东瀛人。 他女儿的安全也因此受到了威胁。 …… 将苏玲珑送回到她的住处后,苏玉衡驱车离开。 在路上,他接到了一个中年男人的电话。 电话中的中年男人说道:“老大,要不要杀掉那个玄武门的女人?” 玄武门的女人,指的自然就是陆长琴。 苏玉衡说道:“留她一条命吧。” 男人又道:“可是,那个女人之前想要对小姐不利,虽然她没有动手,但是我担心她会事后反悔。” “破军,这你无须担心,料想玄武门那帮人,也不会为难一个小丫头。 何况,那个叫陆长琴的女人,好像和兔崽子之间还有些什么瓜葛。” “既然是这样,那就不担心了。” 破军顿了顿,突然沉声问道:“这段时间,您准备北上?” “对。” “以苏家长子身份?” “不。” 听到这里,破军才松了一口气。 只听苏玉衡说道:“这次北上,我只是想看看我的孙女,另外,清理几个碍眼的东西,至于以苏家人的身份出现在燕京城这件事,应该也不远了。” 破军眉头一拧,“如果您还在世的消息流传出去,当年白家那位太子的追随者们,到时只怕就都要死灰复燃,涌出水面了。” 说到这,破军的语气突然有些激动起来,道:“老大,到那个时候您会不会……再像当年的“除夕风波”一样,血染皇城,大开杀戒?” 闻言,苏玉衡自嘲的笑了笑,道:“破军,如今你我早已经人入中年,什么皇城角逐,名动华夏这种事情,早已轮不到你我去做。” 破军鲜见的反驳道:“破军只知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老大,你本就是一个应该头戴皇冠,君临天下的人。” “破军,你说这话,可就是折煞我了,开了这二十年的出租车,当年的那些事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苏玉衡说着,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在江南大学操场上时,李青苗告诉他的那句话:大叔,你就算只是个出租车司机,那也一定是万千出租车司机中最靓的仔! 苏玉衡心情大好,又道:“破军,你和夏千帆,甄星河他们一样,都是我的生死之交,认识我这么久,我的性格你也了解,当年的一切我已经完全放下,不想去争,也不会去抢,至于什么头顶皇冠,君临天下,那是年轻人的事情。” 破军叹了一口气。 片刻后,他说道:“老大,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尽管说。” 苏玉衡道。 破军想了一下,说道:“虽然不可否认,您的四个公子都很优秀,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和当年的您比肩。” “你继续说。” 苏玉衡将车停靠在路边。 破军继续说道:“那我就直言了——,首先,苏少卿为人阴狠毒辣,这一点像极了他的母亲章静姝,但无论是苏胜或者苏渔,他都斗不过。 其次是苏雁,苏雁少爷不争不抢,如果说苏胜少爷的性格像极了二十年的您,那么苏雁少爷就像极了现在的您,平凡,或者说平庸。” “还有两个。” 苏玉衡道。 “至于苏渔少爷,则太重感情,身边莺莺燕燕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 而这些女人虽然个个有权势背景,或者手段通天,但似乎每个女人身上都带着一堆说不尽的麻烦,这一点既能成就苏渔,但也能害了他。 就只举几个简单的例子,黎世民,徐人凤,还有现在陪在他身边的那个李青苗,这三个女人几乎害得他丢掉性命。” 破军说的很中肯。 一年前。 苏渔为黎世民北上,与赵乾坤撕破脸皮。 后来,徐人凤挑拨起他和北方龙门的矛盾。 最后,在离开燕京的途中,为李青苗挡弹,负伤失忆。 破军道:“成也女人,败也女人,用这八个字来形容苏渔少爷,再贴切不过。” “成也女人,败也女人……”苏玉衡喃喃着,随后说道:“或许应该把这两句话换一个位置才对,败也女人,成也女人。” “这话怎么说?” 破军问道。 “所谓败也女人我已经看到了,而成也女人却还没有看到。 那个兔崽子为他那些女人,付出过的已经很多,这就像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一个道理。 往后的日子,那些女人会回馈给他的。” 苏玉衡道。 第三百五十七章 我会明抢 第三百五十七章 我会明抢 破军不置可否,而是继续说道:“在采撷桃花这块,苏渔少爷可谓完美继承了您。 另外,我虽然不知道他师出何处,但是从他斩杀井上清,一剑秒杀封魔一郎上看,身上的确有老大您当年白衣仗剑、笑傲京师的影子,只是——,他身上却终归缺少了枭雄气质。” 所谓枭雄。 杀一人为雄,杀得千万人,方为雄中雄。 破军所言,几乎一针见血。 苏渔手段并不够狠辣,为达目的也不会选择不择手段。 却听苏玉衡说道:“杀得千万人,那是霸者之道。 一个真正的枭雄,并不一定非得是个手上沾满鲜血的屠夫,谁说流连在风花雪月温柔乡里的男儿,就做不成一世枭雄?” “就例如——您?” 破军半开玩笑道。 “未尝不可。” 苏玉衡点了一支烟,继续说道:“在上古十大名剑中,霸道之剑——太阿,只能排在第四位。 而前三位则依次是圣道之剑——轩辕,仁道之剑——湛卢,帝道之剑——赤霄。 这个排名已经很能说明问题,所谓霸道,并非一个男人枭雄之路上的唯一选择,也绝不是最好的选择。” “老大,为了佐证苏渔少爷有出息,没想到您竟能把话题扯到上古十大名剑上,哪怕我再愚昧也察觉到了,您啊,对苏渔少爷,太偏爱了!” “不,我对我的几个儿子,是一视同仁的。” 苏玉衡吐着烟雾说道。 “可是苏渔少爷的母亲,却是您一生的执着所在。 无论对林倩夕,还是章静姝,您都未用心如此之深,所谓爱屋及乌,比起其他三个少爷,您对苏渔少爷格外偏袒一些也是不可避免的。” 似乎是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苏玉衡说道:“最后说说苏胜吧,你既然把他放到最后说,肯定是有心的吧?” 被戳穿的破军干笑几声后,说道:“其实,在四个少爷中,最像老大你的,就是苏胜少爷了。 在人前,他温文尔雅,谦恭有礼,而在私下,却是一个十足的权谋家。 因为二十年前您的缘故,苏家和黎家、宫家、赵家等等家族都陷入一种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而自从苏胜少爷接管苏家后,苏家和那几大家族之间的关系,已经逐步走向缓和,要知道大家族之间错综复杂的敌对关系,有时候甚至几十年都不能化解掉,往往还会代代为敌,而苏胜少爷却做到了。” 苏玉衡视线欣慰,因为在这一点上,苏胜的确做得很好。 这时,破军突然话声一转,道:“但是——,据我所知,苏胜少爷是从来不近女色的,在这点上,他恰恰与苏渔少爷相反。 虽然身边多一个女人,就意味着要多一个麻烦,也会多一个弱点,但一个人倘若没有任何弱点,那无非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 “他在刻意掩饰自己的弱点,也不想自己有任何弱点。 而他这样的做的目的,一定是他在预谋着某件事情,而且是件高风险高回报的事情,倘若失败就一定会连累到身边所有人,他也不想被任何人抓到他的弱点。” “破军,你的这个说法未免有些站不住脚。” “老大,我可并不是空穴来风,苏胜少爷不仅不近女色,而且就连朋友也很少,您不觉得苏胜少爷有些太过刻意了么?” 苏玉衡略微蹙起眉头,“似乎有些道理。” 破军道:“他越是这样刻意,就越容易被他的敌人拿来做文章。” “如何做文章?” 苏玉衡问。 破军回答道:“例如,明明知道他不近女色,却非要给他送个女人,让他爱上那个女人。 最后,利用那个女人,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个例子,老大您应该不觉得陌生吧? 一年多以前,您的大儿子苏少卿,或者说雷少卿,就曾经安排江婉约去接近苏胜,只不过,苏少卿少爷斗不过苏胜少爷,倘若再换个手段高明十倍的人来,结果就不一定喽。” …… 医院。 苏渔没有着急上楼去看韩浅静,因为他无法面对现在的韩浅静,也无法直视她憔悴的样子。 他坐在院中的一处花池边上,不久便看到身着便衣的李蔷薇下了楼来。 “你不上去看看她?” 李蔷薇问。 苏渔摇头,“等下午再上去看她吧,待会我还要回一趟家里。” 他还要去送李青苗上学。 “你下班了?” 苏渔问。 李蔷薇回答道:“对,昨晚上的夜班。” “那韩浅静的情况怎么样? 她有没有说什么? 同不同意做手术?” 苏渔一连抛出了三个问题。 李蔷薇依次回答道:“她现在情况还算稳定,没有说什么,对手术的态度目前还不明朗。” 苏渔又问:“那现在有没有人照顾她?” 李蔷薇回答道:“现在有一个叫上官绫罗的女生,正在病房中照顾她。” “上官绫罗? 这个人是谁?” “你不认识?” 李蔷薇有些惊讶。 “不认识。” “是个江南大学大三学生,我之所以认识她,是因为她父亲和我父亲是同事,只比我父亲矮了半级……” “谁叫她来的?” “不知道,你自己上去看看就明白了。” 苏渔点点头,辞了李蔷薇后,向着楼上韩浅静的病房赶去。 病房中。 一个长相还算眉清目秀,穿着贵气逼人的年轻女孩坐在病床边上,正为韩浅静削着苹果。 这个女孩就是李蔷薇口中的上官绫罗。 也就是那个在江南大学操场上,找苏渔要微信号碰了一鼻灰的富家女,赵雅棠的闺蜜。 “韩小姐,我今天过来找你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来说服你把你的男朋友让给我。” 上官绫罗放下水果刀,将一只削好的苹果递到韩浅静的嘴边,继续说道:“不好意思啊,我这个人说话就是直来直去,我看上你男朋友了,而且我志在必得。” “志在必得?” 韩浅静问。 “没错,你同意的话,我可以支付你一笔分手费用,七位数之内,你随便填写数字。 你要是不同意的话,那也没事,因为我会明抢。” 第三百五十八章 伊贺流的动静 第三百五十八章 伊贺流的动静 苏渔来到病房外。 病房中上官绫罗和韩浅静的对话正好落在他的耳中。 他没有推门进去,因为他有些期待韩浅静的反应。 病房内。 韩浅静没有拒绝上官绫罗削好的苹果,拿在手中,稍作迟疑,淡淡说道:“我觉得他并不是个物品,不应该这样拿来做交易。” 她向来便是如此,对待苏渔之外的任何人,都没有丝毫脾气,哪怕对方来者不善。 “那就是你不肯咯?” 上官绫罗问。 韩浅静抬头看向病床上方的吊瓶,“如果过几天,我能从手术台上活着下来的话,.我就再也不会向任何人妥协,包括你,也包括他……只是,我几乎没有任何可能活着离开医院……” “我听不懂你的话。” 上官绫罗道。 “你无需听懂。 因为,现在你无论想怎么做,我都不会干涉你。” “那你就是妥协了?” 闻言,韩浅静从吊瓶上收回视线,看向上官绫罗,目光骤然间显得凌厉了稍许,“我并不认为你能如愿以偿。” “韩小姐,苏渔他只是一个开着小书店的普通男人,甚至月入不过万。 而我上官绫罗的家庭,是典型的政商结合,我父亲身在高位,倘若苏渔有心进入仕途的话,以我父亲的能量,完全可以让他在三年、或者五年内就爬上处级的位置。 而我母亲经营着一家资产几十亿的企业,而且,我是家中的独女,也就是说,苏渔如果以后娶了我,那几十亿就都是他的。 你说,他能拒绝的了我么?” 越是出身不凡的人,看待问题的角度就越是现实,在这一点上,上官绫罗相当自信,她从来不认为有哪个男人可以拒绝的了自己。 韩浅静面色不变,“那你可以试试。” “我当然会试试,我上官绫罗也绝不可能会失败。” “他不是一个肤浅的人。” “你是在说我肤浅?” “是。” “那就拭目以待吧!” …… 苏渔没有进病房,转身离开医院。 碧海蓝天小区。 苏渔接上李青苗,骑上电动车,载着她赶向江南大学。 “阿渔,浅静她怎么样了?” 李青苗抱着苏渔的腰问道。 “目前还好。” 苏渔答道。 “那她同意动手术了没?” “大概同意了吧。” “哦……那什么时候动手术?” “等我把你送到学校后,我去医院找杨东篱院士谈谈,如果医院专家们那边时间都合适的话,那明天就动手术吧,毕竟她的情况已经不容许再拖下去。” “万一……我是说万一,如果手术不顺利呢……” 苏渔答道:“那也没有办法,毕竟路是她自己选的。” 他的语气风轻云淡。 但就是这样风轻云淡的语气,让李青苗越发的感到不安。 因为按照以往的惯例来看,只要是涉及到韩浅静的事情,苏渔都无法像现在这样镇定。 江南大学门口。 李青苗下了电动车来,她帮苏渔整理了一下衣服,“阿渔,最近这段时间,你自己也要多注意一下安全……刚刚我在杭城新闻的app上,看到了一则新消息,说是有个叫日暮由野的东瀛人失踪了,那个日暮由野是不是昨天在火锅城里跟你发生冲突的那个人?” “是。” 苏渔点点头。 “那……他的失踪,跟你有没有关系?” 李青苗握住苏渔的手腕。 与黎世民一样,她也注意到了苏渔手腕上的那一点血迹。 在李青苗面前,苏渔终究是撒不下谎。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我会注意安全的。” “那你一会回去先洗个澡。” 李青苗不动声色的搓掉苏渔手腕上的那点血迹。 “好。” …… 李青苗进入校园后。 苏渔骑车向着医院赶去。 当苏渔回到医院的时候,上官绫罗已经离开。 韩浅静半靠在床头上,而上官绫罗为她削的那只苹果则静静地放在桌上,一口未动。 进了屋来的苏渔径直走到床边坐下。 韩浅静率先开口道:“刚才有人来找过我。” “我不认识她。” 苏渔道。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知道。” “那个女孩的家境很优越,父母分别是杭城政商两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要是愿意的话,那个女孩完全可以让你比其他男人少奋斗上五十年。” “我不愿意。” “为什么?” 韩浅静问。 苏渔凝视着她,笑的人畜无害道:“你这个年薪几百万的碧海蓝天副总,也完全可以让我少奋斗上五十年不是吗?” “可我明天就会死。” 苏渔敛起笑容,目光如炬,“那我想知道,你若是死不了的话,你这碗软饭,我有没有终生食用权?” 韩浅静对试着苏渔,久久不出声。 苏渔抬手抓起桌上那只削好的苹果,丢入垃圾桶中。 他拿起水果刀,再次削了一个苹果,道:“如果明天你真的死在手术台上,那我会让那些曾经欺负过你的人付出代价,包括那个上官绫罗。” 韩浅静神色一动,“人家没有欺负我。” “我说有,那就有。” “你只是一个开书店的,凭什么让人家付出代价啊?” “就凭……你对我的信任。” “我信任你?” 苏渔点点头,“我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你和她说,我不是一个肤浅的人。” “原来那个时候你在门外。” “对。” “卑鄙。” 苏渔将一只重新削好的苹果递给韩浅静,道:“你的男人并不是一个只会吃软饭、开着书店混吃等死的废物。” “可现在看起来,事实就是这样的。” 韩浅静道。 “其实这一年来,我没有闲着。” 苏渔道。 “那你都做了些什么?” “如果你能活着走下手术台来,你会知道的。” “可我如果死在手术台上呢?” “那我就去你的墓前告诉你。” “好。” 韩浅静点点头,不再说话,从苏渔手中接过那只苹果,张嘴咬了一口。 苏渔目光温柔。 …… 杭城,伊贺流据点。 “师父,还是找不到日暮君,依我看,日暮君可能是遭遇不测了!” “对,日暮君的电话也已经关机。” “师父,如果日暮君真的遭遇不测了,您觉得会是什么人做的呢?” 第三百五十九章 太子 第三百五十九章 太子 身为头目的中年男子沉声问道:“昨天晚上,日暮不是和你们几个一起去了那家古风茶楼吗?” “师父,日暮君肯定是遭遇不测了!我们今天早上去那家茶楼要求观看录像的时候,结果发现录像被剪去了一部分!” “对,恰巧是在日暮君出了包厢之后,后面的录像就缺失了!” 闻言,中年男人眉头深深皱起,用手一拍桌面,脸色阴沉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恐怕日暮已经凶多吉少了!” “究竟是谁敢在咱们伊贺流头上动土?” “日暮君虽然实力稀松,但是对付几个寻常人已经是绰绰有余,那么,能神不知鬼不觉杀掉日暮君的,必定大有来头!” “那你们的意思是?” 中年男人问。 “师父,放眼整个杭城的华夏隐秘势力,有能力对付我们伊贺流的,也就是那么几家。” “哪几家?” “苍狼会,雁山帮,还有玄武门。” 听到玄武门三个字,东瀛中年视线短短陷入呆滞。 因为玄武门与苍狼会、雁山帮不同,因为据传言说,玄武门的门主可是实打实的华夏虎榜高手。 名列虎榜,则必然是绝世强者无疑。 哪怕将他们伊贺流的现任宗主从东瀛抬过来,也绝对不是一名虎榜高手的十合之敌! 东瀛中年面露难色,“如果是苍狼会和雁山帮,倒还好说,若是玄武门的话……那事情可就有些棘手了……” “师父,怕他作甚? 依我看,恰恰是玄武门最好对付!因为什么呢? 玄武门的人虽然个个身手精练,但是他们的人手却远远不及苍狼会和雁山帮!” “肤浅!你们可知道虎榜高手,是什么概念? !” “难不成还能一个打一百个?” “一百个? 五百个都不够打!” “有这么夸张? 师父,我不信世上有这么恐怖的人存在!” 东瀛中年恨铁不成钢的瞥了一眼说话那人,“就这么打个比喻吧,二十年前华夏龙榜第一丁白镜,一人一剑入我东瀛,斩首过千,几乎屠尽我东瀛当代武者!那一战,他面对的可是一千名东瀛一流高手!而虎榜高手,虽然与龙榜高手相差很多,但你们要明白,如今我东瀛已然再也拿不出那么多一流高手!” 闻言,那名伊贺流弟子又道:“师父,可是我们东瀛不是也有工藤晴海和星野青鸢吗?” 工藤晴海,实力与丁白镜伯仲之间。 而星野青鸢的实力无人知晓,但据多数人的猜测,她的实力大概在华夏龙榜第五左右。 名为佐藤羽之的东瀛中年摇摇头,喟然叹道:“这二人对华夏的态度向来暧昧,也从不插手东瀛门派与华夏武者之间的恩怨。 而除了这二人之外,我们东瀛再也拿不出任何一个龙榜级别的高手……” “那……师父,倘若你对上那玄武门的门主,有几成胜算?” 待那名弟子问完,屋中所有弟子们纷纷将视线投向佐藤羽之,目光殷切。 佐藤羽之老脸一红,含糊不清的回答道:“额……这个问题嘛……师父没有和他交手过,现在也不太好回答……” “嗯!我觉得师父肯定打得过他!” “没错,咱们师父的实力就算不及龙榜,那也肯定是虎榜顶尖级别的存在!” “师父,有你在,我们也没什么好怕的!咱们今晚就去找那玄武门当年对质,如果日暮君的失踪,他们给不出个说法来,那今晚我们伊贺流就血洗杭城!” 佐藤羽之一时大有些骑虎难下。 他哪里是什么虎榜高手的对手? 他很清楚,以他的实力倘若对上虎榜高手,对方要取他性命的话,一秒足矣。 想到这里,佐藤羽之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敲了敲桌子,说道:“安静一下,安静一下,这事还是等咱们宗主过来之后再从长计议吧!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苍狼会和雁山帮那边,你们可以随意招惹,但是谁若是遇上玄武门的话,最好给我放机灵点!毕竟……玄武门门主要是真出面的话,我和他两虎相斗,必有一伤……” 说着,佐藤羽之故作姿态的正了正身子,又问道:“都听清楚了没?” “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 众弟子异口同声道。 “听清楚就好。” 佐藤羽之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时,其中一位弟子突然想起些什么,开口说道:“对了,师父,杭城市除去苍狼会,雁山帮,玄武门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势力!” “什么势力?” “太子党!” “太子党? 我怎么没听说过?” “师父,是这样的,这个新势力崛起于一年之前,行事隐秘,近段时间才出现在大众视野之内。” 佐藤羽之点点头,并不放在心上,说道:“既然名不经传,那就无需在意,你们就先拿这个什么太子党开开刀吧!” …… 医院。 空旷的篮球场边上。 韩浅静坐在一张秋千上。 苏渔站在秋千后,轻轻摇晃着铁索。 “等你病好了,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苏渔说道。 “我没想过。” 韩浅静答。 “那跟我一起离开杭城?” 苏渔问。 “你想离开这里吗?” 韩浅静反问。 “会有那天的。” “跟你离开,你可养不起我。” “如果我能养起你,你就跟我走?” “那我也不会跟你走。” “为何?” 苏渔抓着铁索的手一停,问道。 韩浅静愣了良久后,才说道:“因为我找不到任何一个理由说服自己跟你走。” 苏渔继续摇动秋千。 “那我给……” 苏渔张口,话刚说到一半,杨东篱便给他打来了电话。 苏渔接通电话,“杨伯伯,我现在就带她过去?” “嗯,你们过来吧。” 杨东篱道。 “好。” 挂断电话后。 苏渔对韩浅静说道:“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好。” 韩浅静点点头,随即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没什么,不重要,有机会再说。” 苏渔道。 见苏渔不说,韩浅静也不再问。 第三百六十章 太子2 第三百六十章 太子2 苏渔刚才也是心里一横,才决心想要问她,那我给你一个理由跟我走好不好? 有些话,注定难以启齿。 …… 杭城。 某处露天网球场。 “甘拜下风!青城,一年以前,你我平分秋色,如今我不是你的对手了。” 一个身材魁梧,相貌阳刚的青年手中拎着网球拍走下场来,摇头叹息道。 另外一人同样是个年轻男人,戴着眼镜,长相不俗,虽然个子也有一米八左右,但若是比起前者来,身板就不免要单薄了无多。 “哈哈,陪太子打了这一年的网球,哪怕我再愚钝,也偷师了不少。” 这二人便是太子党的两大天王,太子党绝对的核心,名字分别叫做苏玄离,林青城。 苏玄离将一瓶冰镇的矿泉水丢给林青城,道:“直说吧,今天把我叫到这里,肯定不只是为了和我切磋球技吧?” “当然。” 林青城伸手稳稳接住那瓶矿泉水,说道:“今天早上,一个东瀛人失踪在一家茶楼中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 苏玄离点头,道:“据我所知,有一个玄武门的女人昨天半夜出现在过那里。” 林青城打了个响指,道:“没错,那个女人明叫陆长琴,据说是玄武门门主的得意门生。” 苏玄离眉峰一抬,问道:“那这件事东瀛人知不知道?” “既然我们都知道,那么就姑且当东瀛人也知道。” 林青城眼睛促狭一眯,紧接着又道:“可是伊贺流似乎没有胆量去招惹玄武门,而是将矛头直接对准了我们太子党。” “那太子是什么意思?” 苏玄离问。 林青城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回答道:“上午的时候,我已经问过太子的意思,不过太子并没有吩咐太多,只是告诉我见机行事而已。 区区伊贺流而已,你我已经足够应付,的确不该因为这点小事去叨扰太子。” “话虽这么说,但是我们太子党毕竟在杭城根基不牢,如果和伊贺流起了什么冲突,难保后院不会起火。” 苏玄离担忧道。 叶青城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一旦和伊贺流起了冲突,苍狼会和雁山帮会趁火打劫?” 苏玄离道:“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毕竟我们太子党的横空出世,在一定程度上威胁到了苍狼会与雁山帮的利益。” “那可就难办了。” “不管怎么说,青城,今天晚些时候,你和我还是分别去见见苍狼会与雁山帮的人吧。” 林青城略有些迟疑道:“玄离,那苍狼会和雁山帮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茬,你就不怕我们两个都有去无回?” 苏玄离摇头,目光锋锐,“只要太子一天不露面,苍狼会和雁山帮就会有所顾忌。 而这份顾忌,会随着我们太子党与伊贺流交火而逐渐消失,所以说在那之前,我们务必设法稳住他们。” “那便依你所言。” 林青城拧上瓶盖,又问:“那你去苍狼会,还是雁山帮?” “你先选。” 苏玄离道。 “这么要命的差事,你还让我先选?” 林青城问。 苏玄离点头。 林青城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苍狼会要比雁山帮强上不少,所以我选雁山帮。” …… 江南大学。 校运会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 负责组建学术交流团队的袁媛忙里偷闲,来到操场上,找到杨采茗要到男子一千米的参赛名单。 杨采茗问道:“袁同学,你要这份名单做什么? 这是昨天男子第二组的名单,赛程已过,名单上的人多数都已经淘汰了。” 袁媛的视线一下便锁定在了苏渔名字上,她咬了咬下唇,语气有些急躁的问杨采茗道:“杨同学,昨天男子第二组的胜出者,你能不能帮我找到他的联系方式?” “男子第二组?” 杨采茗想了一下后,问道:“你是要找那个叫苏渔的?” 袁媛使劲点点头,视线殷切。 “那我找找看,应该是有的。” 杨采茗走到桌边坐下,一边低头翻找着名单,一边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袁同学,你认识他?” 袁媛不知该如何作答。 杨采茗抬头看向她,一脸不解。 只见袁媛点了点头,随即又马上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我想找的那个人,所以想见一下,麻烦你了,杨同学。” “好吧。” 杨采茗从厚重的一沓纸张中抽出一张名单来,起身递给袁媛,道:“喏,就在这里了。” “谢谢,谢谢你,杨同学。” 袁媛激动的接过来那张名单,在自己手机上输入苏渔的电话号码后,本想立刻播出,但又马上抑制住自己的冲动。 她反复核实了几遍,确定没输错后,才将那串号码小心翼翼的存入电话簿。 “谢谢你,杨同学。” 袁媛将名单还给杨采茗后,转身向着操场外快步走去。 …… 校园的林荫路上。 “是你吗……苏渔哥哥……” 袁媛的大拇指停在拨出键的上方,这一刻她的心脏几乎都要停止跳动。 “苏渔哥哥,这一年多你究竟去了哪? 为什么从不联系我,也不联系宫姐姐……你知不知道,宫姐姐她和你之间有了个女儿……” 袁媛不敢拨出去,她真的很害怕电话中传来的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苏渔哥哥,你为什么不回深州市看看? 林氏集团、还有你的神话集团现在已经被别人霸占了,还有你的未婚妻林妍,身边也多了个陌生青年……” 袁媛神色痛苦。 因为她心里知道,倘若苏渔真的还尚在人世的话,没有不回深州的理由,更没有不去燕京看自己女儿的理由。 手机屏幕上的这串号码,是袁媛仅存的侥幸。 她害怕就连这最后一丝希望都被扑灭。 所以她迟迟不敢按下拨通键。 …… 操场上。 李正太和赵景升二人正在观赛,而李青苗则去了卫生间。 她并没有带手机。 不久后。 李青苗留在座位上的手机铃声响起。 李正太拿起李青苗的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那串陌生号码后,接通电话,“喂,你好,请问你找哪位?” …… 听着话筒中传来的陌生男声。 袁媛顿时脸色苍白。 第三百六十一章 太子3 第三百六十一章 太子3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挂断声,李正太也没有多想,将手机放回原处,只当是对方打错了。 而当李青苗回来后,看比赛看的入神的李正太随口提醒道:“青苗,刚才你手里有个陌生来电打进来,我替你接过了,对方不说话,应该是打错了。” 李青苗打开手机,看了看那条通话记录,说道:“可能是赛委会的人打来的吧,因为阿渔之前报名填写的联系方式是我的手机号,而那个马格璧老师似乎给他报了所有项目,因为他今天没过来,校委会才会不停的把电话打给我找人。” “哦,原来是这样。” “对了,学长,昨天你打了校运会广播员那件事,没什么影响吧?” “没什么影响,下午写份检查交过去就没事了。” “就这么简单?” 李青苗问。 “是啊。” 李正太点点头。 “喂,学长,同学们之间在私下里可是对你的家世背景多有谈论。” “他们说什么?” “说你是深州市天城集团李家的公子呢!” 闻言,李正太从操场上拉回视线,看向身旁的李青苗,问道:“那你觉得呢?” 李青苗回答道:“我觉得有点像。” 李正太笑道:“那你的依据呢? 难不成就因为我和李大宝李正洋父子一样姓李? 要真这么说的话,青苗,你也姓李啊。” “那不一样,我是燕赵省人,而学长你好巧不巧就是深州市人。” “这说明不了什么。” “好吧……” …… 空荡的林荫小路上。 挂断电话后的袁媛一下就蹲在了地上,泣不成声。 电话中的男人不是他,终归只是重姓重名罢了。 最后一丝希望还是被抹灭了。 …… 医院。 杨东篱和几位肿瘤专家为韩浅静做了术前检查之后,最终拍板决定把手术的时间定在明天。 杨东篱丝毫不忌讳的告诉苏渔说,手术成功的概率不到百分之十。 临近日落时,苏渔才将有些疲惫的韩浅静送回病房。 他本想留下来和她一块吃点晚饭,但韩浅静却没同意,甚至还有些要赶他走的意思。 “那你按时吃饭,今晚早点睡觉,不要太担心明天的手术。” 苏渔道。 “你不用担心我,这里有护士照顾我。” 韩浅静道。 “行,那我走了,明天再过来。” 苏渔道。 韩浅静没有回应。 …… 一家宾馆中。 姜鹏远气喘吁吁的从赵雅棠身上下来,翻身下床,穿起来衣服。 身心得到满足与释放的赵雅棠盖上棉被后,盯着姜鹏远的背影,“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 姜鹏远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回答道:“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这次高校学术交流会,其他高校的学生们来杭城的住宿问题,咱们江大已经决定帮他们在校外宾馆统一订房。” “能确定是哪家宾馆吗?” 赵雅棠问。 “这个还不知道。” 姜鹏远道。 “那你尽快查清楚。” “行。” 赵雅棠又道:“另外,你找到竺可桢学院里一个叫李青苗的大二女生,想办法把她送进袁媛组织的江大学生代表团。” “雅棠,这个李青苗就是那个苏渔的女朋友吧?” “没错。” “雅棠……既然那个苏渔有女朋友,你还为什么一定要得到他? 你和我两个人在一块,难道不好吗?” 姜鹏远攥起拳头,不甘的说道。 “我是一定要得到他的。” 赵雅棠视线坚定。 “为什么? 他究竟是什么人?” “姜鹏远,你但凡有一丝自知之明的话,就尽量少问。 你不配知道他的身份,懂? 在我成为他的女人之后,你便再也没有资格碰我一下,如果你还想多睡我几次的话,那就乖乖替我办好一切。” “雅棠,你——你真的不要脸了吗?” 姜鹏远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种话居然能从赵雅棠的嘴里说出来。 赵雅棠却是格外平静道:“我说的是实话。” “你——!” “怎么? 你觉得我给你带绿帽子了是不是?” “雅棠,算我求你了,你及时收手好不? 趁着事情还没发生,你安心做我们姜家的少奶奶,我保证你以后过的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你说的这种日子,比起我所向往的,到底还是差的太多了!” “雅棠,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样子的生活? 我可以努力给你!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我不相信我会比那个什么苏渔差!” 赵雅棠果断的摇摇头,道:“姜鹏远,我想要的只有他能给我,你永远都做不到!你只是个杭城普普通通的富二代,家里撑死了能有十几个亿? 而且你父亲的发迹,也是借助一个叫什么苍狼会的地下组织!你们姜家的家底不干净的,你有什么资格和他比?” 姜鹏远已经红了眼睛,气极的他冲到床上,将赵雅棠按倒,怒道:“赵雅棠!你这个贱女人!能不能清醒一下!” …… 半个多小时后。 姜鹏远铁青着一张脸离开宾馆。 房间内,再次得到释放的赵雅棠穿起一件浴袍,她走到临街的窗户边上,用手机拨出上官绫罗的手机号。 不一会儿,电话中传来上官绫罗的声音:“喂,雅棠,你在哪呢?” “宾馆。” 赵雅棠如实答道。 “和姜鹏远?” 上官绫罗问。 “不然呢?” 上官绫罗调侃道:“我以为你早就睡够了姜鹏远,找了新的帅哥伺候你呢!” “睡够?” 赵雅棠唇角一勾,还以颜色道:“其实,姜鹏远伺候人的本领挺不错的,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算了吧,我可欣赏不了你的审美!让我找男朋友的话,我宁可一辈子单身,也不想理会姜鹏远那种恶心人的舔狗!” 听到这里,赵雅棠眼睛一眯,“你对那个苏渔出手了?” “没错。” “那你觉得你有几成把握拿下?” “十成。” “既然……你这么自信的话,应该不会介意我也想倒追他一下吧?” 赵雅棠问。 听到赵雅棠要和自己抢苏渔,上官绫罗顿时不悦道:“赵雅棠,你可是已经有男朋友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 各怀鬼胎的闺蜜 第三百六十二章 各怀鬼胎的闺蜜 “有男朋友又怎么样? 在追到他之前,我完全可以先甩了姜鹏远。” 赵雅棠道。 “你——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上官绫罗问。 “你说呢?” “我觉得你一定是逗我的,毕竟咱们是闺蜜,你肯定不会和我抢男人的!” “那可不好说。” “那赵雅棠,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上官绫罗语气冰冷的追问道。 宾馆房间中。 听着上官绫罗急切的声音,赵雅棠目光阴沉了稍许,不过嘴里却是咯咯说道:“瞧把你吓得,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啦,我怎么会跟你抢男人? 再说了,我们家姜鹏远也挺好的,不比那个苏渔差!” 听到赵雅棠这么说,上官绫罗的心才落了地来,她幽幽道:“臭丫头,就知道你是故意寻我开心的……” 赵雅棠不紧不慢的解释着,“绫罗,我这不也是想测试一下,你有了喜欢的男孩子后,会不会把我这个闺蜜忘到脑后……而据刚才的情形看,绫罗你完全就是见色忘友那种人喔!” “哪有……”上官绫罗说道:“我可是把雅棠你一直都看成是我最亲密无间的朋友。” “真的有吗?” 赵雅棠问。 “真的有呢!” 上官绫罗信誓旦旦。 “那我就暂且信你这个臭丫头一次。” 赵雅棠道。 “嘿嘿,就知道雅棠最好了。” …… 两个女孩腻歪了许久之后,赵雅棠将话题重新拉回苏渔身上,说道:“绫罗,你最好还是听我的一次,那个苏渔真的不适合你。” 相比起之前她说上官绫罗不自量力,这次的说辞已经委婉了许多。 但这话落在上官绫罗的耳朵里,仍旧令她蹙起了眉毛,两个女孩之间短暂的和谐再次被打破,只听上官绫罗说道:“赵雅棠,我说你这两天是不是发高烧烧坏脑子了? 不鼓励我,不祝福我也就算了!怎么老是来打击我的信心?” “我是为了你好。” 赵雅棠淡淡道。 上官绫罗愤愤道,“那我求你,可收起你的这份好心吧,我无福消受!” “ok,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你若不听劝,以后我便再也不说。” 赵雅棠道。 两个人沉默许久。 最后由上官绫罗打破沉默道:“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来阻止我,我都当你是为我好了。 不过,我上官绫罗想做的事情,从不会半途而废,所以,雅棠,你作为我的闺蜜,除了祝福我没有别的选择。” “行,我祝福你。” …… 电话挂断。 上官绫罗放下手机,平躺在床上的她怔怔的望着头顶刺目的吊灯,她喃喃自语道:“赵雅棠,你之所以再三打击我,是因为你真的对他存在着非分之想吧?” 良久之后。 上官绫罗的鼻息间传出一声冷哼,“你若是喜欢那个苏渔,完全可以和我公平竞争,但你又何必跟我玩这种捉迷藏的游戏?” “我倒也想看看,赵雅棠你这双破鞋到底有什么资格和我抢,你应该知道,只要你出手,不管你赢还是输,我们之间都再也不是朋友……” …… 宾馆中。 赵雅棠起身,她将手机通讯录一拉到底,找到了一串没有任何备注的手机号,稍作迟疑后,拨打了出去。 “现在你在杭城?” “ok,我发给你位置,你过来吧,有些事情需要你帮我处理一下。” 半个小时后。 距离那座宾馆不远处的一个饺子馆中,赵雅棠与一个穿着破旧、蓬头垢面的男人在这里见了面。 男人年纪不算大,顶多三十岁。 但因为邋遢装扮的原因,看上去却像是已经有四十八九岁的样子。 男人囫囵吞枣一般的扒拉着面前碗碟中的牛肉饺子,嘴中含糊不清的问道:“赵姑娘,你这么晚叫我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啊?” “冯大哥,你慢点吃,事情不急,咱们待会再说。” 赵雅棠说着,把自己那份还没动过的饺子也一并推到了男人面前。 这个男人名叫冯松柏,多年前曾经因为入室抢劫罪被判十几年监禁,直到一年多以前才被刑满释放。 因为脱离社会许久,出狱来的冯松柏一时压根难以适应狱外的生活,一度想到过要轻生。 而就是因为这样,一次因缘巧合之下,赵雅棠遇到了想要轻生的冯松柏,并且成功救下了他,时候还给他留下了几千块钱。 “赵姑娘,如果那天晚上不是因为你苦口婆心的劝诫我,只怕我现在早就已经成为钱塘江水中的一具骷髅了!” 冯松柏一边嚼着饺子,一边说道:“从那个时候起,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赵小姐,这一年来你从来都没有找过我,而今晚这么急突然找我,肯定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你去做吧?” 赵雅棠点点头。 冯松柏停下进食,抬手看向赵雅棠,道:“赵姑娘,你就直接说吧,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但凡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冯大哥,是这样的,的确有件棘手的事情需要你帮我解决,但事情还没到非做不可的那一步上。 所以,我不一定非要做这件事不可,只是事先跟你打一声招呼。” 赵雅棠道。 闻言,冯松柏似乎听出了些什么,试探着问道:“赵姑娘,是想要除去什么碍眼的人吗?” 赵雅棠没有回答。 冯松柏也没有再追问,继续低头吃饺子。 “赵姑娘,有需要的话,你随时叫我就行了,不管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照会做。” …… 一处高档小区内。 杨桃将男朋友李东伟送到了自家楼下。 今晚李东伟和她的父亲杨东篱之间的交谈,勉强还不算糟糕。 “东伟,我看我爸跟你聊的正尽兴呢,你怎么突然说走就要走呢?” 杨桃有些抱怨的问道。 李东伟抱了一下杨桃,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道:“公司那边出了些急事,需要我过去一趟,桃子,你可一定要在我岳父面前帮我好好解释一下!” “好吧。” 杨桃点点头。 随后,李东伟坐上了车,一路出了小区。 他之所以这么急离开杨桃的家,不是因为公司的事。 而是因为苍狼会的事情。 他是苍狼会的人。 而他所经营的那家房贷公司,便是苍狼会的产业。 第三百六十三章 太子4 第三百六十三章 太子4 碧海蓝天小区。 因为明天韩浅静要动手术的原因,所以今夜苏渔的心境可谓乱到极点。 夜里,他翻来覆去,久久不能睡下。 啪嚓一声。 李青苗按亮了床头灯。 “阿渔。” 李青苗轻轻握住了苏渔的手腕。 苏渔扭头望向她,“丫头,你还没睡。” “我没事,反正因为校运会的关系,明天也没有课。” 李青苗道。 苏渔翻了个身,将李青苗轻轻揽进怀中,他没有说话,而是将自己的脸深深埋进她的颈间,同时被埋藏起来的还有他的低落。 他从不会将自己负面的情绪展现在他的女人面前,不管是过去,现在,未来,都一样如此。 李青苗当然清楚苏渔的所思所虑,但她并没有去安慰苏渔,而是摸着他的胸口,尽可能的转移他的注意力道:“阿渔,那个马格璧给你报上了校运会的所有项目,而你今天缺席不到场,校运会那边给我打了好多个电话呢,我都不知道解释了。” “不接就是。” 苏渔低声回应道。 “不接不太好吧……” “那有啥不好的,明天你就直接设置好通话转移,把那些电话转移到马格璧那里,让他们打去。” “噗——那也太损了点吧!而且,咱们也没这么做的必要了,因为马格璧好像今天下午的时候被学校通报,校方已经解除掉他的一切职务……也就相当于是被开除了。” “那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苏渔盖棺定论道。 “嗯,对。” 李青苗点头,又道:“同时,李正太学长的处分也下来了,本来以同学们的猜测,这次处分会很严重,但是结果却是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从宽处理的?” 苏渔问。 “只是让李正太学长写个检查而已,检查嘛,书面形式,也就意味着不了了之咯,如果换做其他人在校运会上动手殴打广播员,起码要记大过处分,甚至开除的,所以,校方对待李正太学长这件事上,态度有些暧昧。” 李青苗说道。 苏渔接话道:“那如此看来的话,你们学校关于李正太身份的那几种猜想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其中,当要数深州市天城集团的可能性最大。” “没错,我下午的时候也旁敲侧击的试探过李学长,只不过他说起话来滴水不漏,完全不肯多说。” 苏渔一笑,摸了摸李青苗的脑袋,道:“丫头,不管他是什么身份,都与我们无关,我们只需要知道,他这个人,不坏,就可以了。” “嗯。” “睡吧,丫头,我心情好多了。” 苏渔柔声道。 “好。” …… 第二天,上午。 苏渔将李青苗送到学校后,来到医院。 韩浅静已经被转移到手术室,以杨东篱为代表的诸多脑瘤专科医生也陆续到位。 护士们进进出出,筹备着各种手术用具以及药物,手术即将开始。 手术室中,尚还坐在轮椅上的韩浅静手中握着那块黄麟之琮,问身边的李蔷薇道:“他……他还没有来吗?” “我出去看看。” 李蔷薇走到手术室外,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门边的苏渔。 “苏先生,手术现在还没开始,你可以进去再陪陪韩小姐。” 李蔷薇说道。 苏渔道:“还是不了吧。” 只是回绝,没有说原因。 “我看的出来,韩小姐她很想见你。” 李蔷薇又说道。 但苏渔没有再理会她,只是走到一张椅子边坐下。 见状,李蔷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回到手术室中。 距离手术开始的时间只剩最后半个小时。 不久后。 一个穿着破旧,邋里邋遢的男人出现在了手术室外的走廊之中。 苏渔注意到了这个男人,抬起头来视线从他身上一扫而过。 男人走到椅子边,在苏渔身旁坐下,他从身上掏出一盒廉价香烟,抽出一颗叼在嘴中,然后将那盒烟递到苏渔面前。 苏渔向着他摇了摇头,随口提醒道:“朋友,这里是不允许吸烟的。” 闻言,男人向着苏渔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黑黄色的牙齿,他仍是从身上掏出打火机来,怕擦一声,吐出一口烟雾。 “抽一口是一口,等他们过来阻止,再熄了不就好了?” 男人说道。 苏渔不予置评。 男人见苏渔不理会自己,伸长脖子望了望手术室里面,又问苏渔道:“哥们儿,你是病人家属?” 苏渔淡淡回应道:“算是吧。” “哥们儿,别太担心了,肯定没事的!” 男人很是热络的拍了拍苏渔的肩膀,道:“我啊,也是女儿在这边住院,心里烦就出来转转,遇到就是缘分,我叫冯松柏,哥们儿,你呢?” “苏渔。” “苏渔,好名字,好名字,听起来就文绉绉的!” 就在这时,一位护士向着二人这边大声训斥道:“快把烟熄了!看不到墙上的禁烟提示吗? 这里禁止吸烟,吸烟请去楼下或者吸烟区!” “护士姐姐,别生气,别生气,这就熄了,这就熄了!” 冯松柏向着那女护士讨好的笑了笑,随后将手中香烟丢在地上,用脚踩灭。 待女护士离开后,冯松柏又问苏渔道:“哥们儿,听你这口音,是北方人?” “对。” “我也是北方人,中原省的,你呢? 老家哪里的?” “记不得了。 齐鲁省或者燕赵省吧。” 闻言,冯松柏明显一愣,忙问道:“不会吧,兄弟,这你也能忘?” “不仅记不清这个,事实上,以前的事情我都没有什么印象了。” 苏渔道。 “我靠……兄弟,你失忆了?” “没错。” “哎……”冯松柏抚摸着苏渔的胳膊,安慰道:“哥们儿,看你这样子,应该只是失忆而已,精神和智商没受到什么影响,不碍事,不碍事的,估计用不了太久,以前的事情你也就能想起来了!” “但愿吧。” 苏渔道。 …… 医院门口。 “调查一下这个冯松柏。” “是,天王。” 苏玄离挥挥手,示意几个小弟各自散去。 第三百六十四章 太子5 第三百六十四章 太子5 苏玄离进入医院后,一路来到一栋病房下。 在那里,苏渔正在等他。 苏玄离停在苏渔的背后,微微颔首,唇齿清晰的吐出两个字来:“太子。” 闻声,苏渔点点头,仍是背对着苏玄离,说道:“一切都办妥了?” “嗯,基本已经解决。” 苏玄离道。 昨天他和林青城二人分别去见了苍狼会与雁山帮的话事人,虽然过程都不怎么顺利,但结果总算是不辱使命。 而且,过程如何并不重要,因为他们的太子只听结果。 苏渔又问道:“青城怎么没有和你一块过来?” “青城昨天去雁山帮时负伤了,所以我估计他……今天恐怕不能过来见太子了。” 苏玄离说道。 “那你待会儿代我去看看他,让他好好休养几天吧。” “好。” …… 二人沿着医院绿化带中的甬路,一前一后,向着院外的方向离去。 跟在苏渔身后的苏玄离始终神色恭谨,有些放不开。 虽然他是地位仅次于太子的两大天王之一,但每每面对太子苏渔之时,他都表现的沉默寡言、如履薄冰,甚至像个做错事的学生。 在这一点上,另一位天王林青城,则与苏玄离恰恰相反。 在讨论公事的时候,林青城对苏渔百分百的绝对服从,而在私下相处的时候,就要显得随性、也随意了不少。 而造成这二人有此差异的原因,便是因为,苏渔曾是苏玄离姐弟二人的恩人。 苏玄离在认识苏渔之前,原本是没有姓的,在他死心塌地的追随苏渔之后,便姓了苏。 苏玄离有个姐姐,同样跟了苏渔的姓,名叫苏聆音。 她之所以取名为聆音,是因为她是个双目失明的人。 而聆音二字的意思,也就是用耳朵去倾听世界。 这事还得从一年多以前开始说起。 当初苏渔为了寻找韩浅静那欠了数千万贷款的父亲,几乎将杭城的民间非法放贷组织查了个底朝天。 然而几个月时间过去,苏渔也没有发现韩浅静父亲的影子。 不过,却在一次偶然的缘分之下,结识了苏聆音和苏玄离姐弟两个。 那一天,苏聆音苏玄离姐弟两个正在被苍狼会的人欺负,而路见不平的苏渔从苍狼会的人手中救下了他们。 “玄离,昨天去见苍狼会的人,你也受伤了吧?” 苏渔问道。 苏玄离道:“我没事,只是一些皮肉伤而已。” 闻言,走在前方的苏渔唇角微勾。 因为他知道,苏玄离昨天受的伤并不比林青城轻,而今天苏玄离来了,而林青城却没有。 苏渔说道:“玄离,你对苍狼会深埋已久的怨恨,我都知道,无论你想把他们赶尽杀绝,还是挫骨扬灰,总有一天,我都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谢太子。” 这时,苏渔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吩咐道:“尽快查清楚那个冯松柏的底细,不要打草惊蛇,记住,没有我的授意,任何人不得对他出手。” “太子,如果这个冯松柏是苍狼会、雁山帮,甚至玄武门的人的话,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三家人已经怀疑到了你的身份?” 苏渔摇摇头,道:“那倒不会,毕竟整个太子党内,也就只有你和林青城知道我的身份,换言之,整个杭城市内,加上我,还有你姐,也就只有四个人知道。 苍狼会,雁山帮和玄武门,是绝对不会将我这个书店老板,和太子联系到一块的。” “那依太子你看,这个冯松柏会不会是东瀛人派来接近你的?” 苏玄离问。 “不排除这个可能。” “那要不要安排几个人在暗处保护你?” 闻言,苏渔笑道:“那岂不是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没事,玄离,我这里你不用担心,我自保手段还是有的。” “可……” 苏渔抬手轻轻拍了拍苏玄离的胳膊,打断他的话道:“无妨。” 苏玄离也不好再坚持,只能点点头。 “好了,你回去吧。” 苏渔道。 “嗯。” “别忘了帮我跟你姐带声好。” “是,太子!” …… 手术室内。 距离手术正式开始还剩最后十分钟,此时,包括杨东篱院士在内的主刀医师们已经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韩浅静躺上手术台。 就在李蔷薇拿着一支麻醉针走上前来,想要为她注射之时,韩浅静突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眼神挣扎,且炙热。 李蔷薇连忙问道:“怎么了? 韩小姐,你有哪里感到不适吗?” 韩浅静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了?” “我想……” “想什么?” “我想见他!” 闻言,李蔷薇一怔,随后说道:“可是……韩小姐,手术马上就要开始了,各种术前准备工作都已经到位,若是现在让他进来的话,会打乱咱们的工作准备。” 韩浅静紧紧抓着李蔷薇的手腕,眼神坚定道:“李护士,请你让他进来,我很确定我想见他,如果造成什么后果的话,我自己承担就是。” “可是……”李蔷薇还是有些迟疑。 这时。 术前工作已经准备的差不多的杨东篱走上前来,眼神慈祥的望着躺在手术台上的韩浅静,说道:“韩姑娘,你可是要想清楚了,耽误了这次手术时间,下次再安排手术的话,可就不容易了,这次为了给你动手术,咱们医院可是出动了全明星阵容,下次再想等每位专家都有空闲,几乎不太可能了。” “谢谢你,杨伯伯。” 韩浅静向着杨东篱挤出一个感激的目光,继续说道:“我想清楚了,我要见他。 杨伯伯,你给我五分钟就好,五分钟就够了!有些话,我想跟他说,我怕我再也没机会跟他说。” “好。” 杨东篱答应下来,然后对李蔷薇说道:“李丫头,你去叫苏渔进来吧。” …… 手术室外的走廊。 苏渔刚从楼下回来,便见李蔷薇急急忙忙的向着他冲了过来,不由分说的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一边向手术室走去,一边说道:“快走!她有些话想要跟你说,你只有最后五分钟了!” 最后五分钟。 苏渔如遭雷击。 她只剩最后五分钟了吗? 手术到底还是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