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的马甲又掉了》 第一章:我叫白止,我爹叫白仲。 漆黑悠长的街道上,一行车队正在快速前进。 五匹马,一顶马车还有十几个环绕在车队周围的护卫,车队中还拉着几个箱子。 位于前方骑马的是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此时他满脸焦急,不时的回头张望。 伴随着眼中清光一闪,远处似有血煞之气冲天,中年男子顿时脸上流下几滴冷汗,迅速驱马来到了马车边上低声道: “赵姬,赵将已经发现你和政儿不见了,正在追过来的路上! 一会出城门之时,一定要记得我之前和你们说的东西!” 马车的边窗打开,一个身着衣着朴素的年轻美妇面色苍白,额头上有着细密的汗珠: “我知道了” 车中的美妇肤白若脂,明眉皓目,虽然强自镇定,但是眼中却是一片掩饰不住的慌乱。 在美妇的旁边端端正正的坐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一身麻布衣服,但是眼神明亮,不见慌乱, 似乎是察觉了美妇的心神不定,少年轻轻握住了美妇的右手,低声道: “母亲,没事的,出了这边城我们就能回到大秦去见父亲了。” 美妇的嘴角强挤出了一丝微笑,紧了紧右手: “母亲知道,放心吧政儿。” 她叫赵姬,秦国的公子赢异人的侍妾,那个孩子是她的儿子,嬴政! 马车外的吕不韦暗自咬牙,但是只能迅速下令: “加速,加速!” 他花费了千金在秦赵两国游说,好不容易让华阳夫人认了嬴异人为子,让赵王同意放当初在赵国作为质子的赢异人回大秦。 安国君嬴柱现在贵为秦国太子,华阳夫人又是太子的正夫人。 嬴异人在他的运作下,得认华阳夫人为母,回到秦国之后顺理成章的得到继承人的位子。 如今,秦王赢则病重,四处征战的秦军也是开始收缩防线,与各国之间的关系逐渐缓和,与秦军征战多年的赵国也是放松了心神。 值此良机,吕不韦和赢异人商议过后,决定暗中将赵姬和嬴政护送回秦国。 这都是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终于,到了城门之处,一行守城的官兵迅速迎了上来: “止步!!!” 官兵们的队正皱着眉头轻喝: “已是深夜,尔等怎么还在道路上行车!!” 吕不韦收拾心情,驱马来到了官兵们面前,跳下马,满脸笑容道: “上官,小人家中老父生病,小人不得不日夜赶路,希望能早点回家。。” 一边说着,一边指挥身后的护卫们抬出来一个箱子,轻轻放到了官兵们的面前。 “希望上官能够体谅小人,放我等出城。。” 吕不韦的脸上挂着笑容道: “小小薄礼,希望上官能够通融。。。” 而箱子此时也被打开,满满一箱子的财物。 队正的眼睛微亮,点了点头道: “家中有急事也是人之常情,你既然如此有孝心,那我也不该阻拦你。” 吕不韦的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但是!!!” 那个守城的队正眯起了双眼: “带一些不该带的人出去,可就不应该了啊!!” 吕不韦本来稍微放下的心再次提了上来,面色有些苍白的笑着说道: “不知上官所说的是何意啊,小民只是带了家眷而已,没有什么不该带的人啊。” 队正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马车上的,应该就是那位秦国公子异人的后裔吧?这难道不是不该带的人?!!” 吕不韦此时面色煞白,为什么一个小小的队正都知道这件事?! 心中念头急转,吕不韦对着身后的护卫悄悄打了个手势。 随后吕不韦强挤出笑容道: “上官明鉴!马车上的是我姬妾,绝不是什么秦国公子的后裔!” 队正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眼中寒光一闪: “还不承认?来人,给我去马车里看看!!” 后面得几个守兵轰然应诺: “是!” 随后迅速的跑了过去,打开了马车的布帘,随即传出了女子的尖叫声。 一个士兵跑了过来低声道: “大人,车上的确只有一个美妇,并无孩子。” 队正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仔细的扫视了一番吕不韦和他身后的诸多护卫。 确认没有伪装成护卫的孩童之后,又把视线放在了吕不韦赠送的箱子上: “去吧!倒是本官冤枉你们了!” 吕不韦的心中长出了一口气,恭声道: “多谢上官!” 伴随着城门的洞开,车队缓缓的离开了这最后一道关卡。 接下来,只要躲过这赵国的追兵,逃往秦国边境,大将王龁的驻地,那才算安全下来。 吕不韦心中暗自盘算,扭头看了一下赵国边城,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募然,车队停住了。 吕不韦心中有些疑惑,刚想问为什么停步,却发现车队前方站着一个身着白服,气质懒散的年轻男子。 “不知阁下是?” 吕不韦驱马来到了队伍前面,看着眼前的白袍男子开口问道。 白袍男子面相不过十六七岁,身长玉立,唇红齿白,似乎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过一身白服却似乎有些苍白的过头。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吕不韦指不定就直接呵斥他离去,但是吕不韦却感觉眼前的年轻人似乎不太一般。 虽然在他的眼里,这个年轻人似乎并非武夫,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一个普通人如何能在气血如虹的护卫前面不改色。 而此时,吕不韦陡然想起赢异人的密令。 密令上说在他的请求下,安国君赢柱会派遣一支精兵潜伏在吕不韦等人的必经之地来接应他们。 白袍年轻人嘴角勾勒出一丝漫不经心的微笑,开口道: “你就是,吕不韦?” 吕不韦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白袍男子展演一笑,拿出了一块黑金令牌: “那就是了,秦王殿下命令我等接应于你,我叫白止,我爹叫白仲。” 吕不韦顿时长出一口气,恭敬的行礼: “劳烦大人!!” 此时的吕不韦才终于镇定下来,因为白仲的名字他是知道的。 秦国那位百姓眼中的战神,六国眼中的老杀才白起之子。 自从白起离世之后,本来极恶兵甲之事的白仲募然转性,弃文习武,成为大秦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 如果这次接应的是白仲,那返回秦国之事就已经十拿九稳了。 而此时的白止心中轻叹,终于接到了。 第二章:嬴政失陷边城! 白止是一名穿越客。 起点穿越者这么多,穿越原因就不要问了,反正就是穿越了。 穿越之后,他就成为了秦国那位杀神白起的孙子。 本来他以为自己身处的是前世的那种普通战国时期。 但是,你见过一拳碎山镇江的普通武将? 见过一口浩然气如星河倒挂的普通读书人? 白止见过。 但是白止心中一点不慌,因为他有秦国的最高战力,即将踏足一品武夫境界的杀神白起做靠山! 然后,白起自杀了。 于是白止决定,好好在家里待着,苟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就这样苟了六年,白止决定出门,不是去勾栏酒肆之地,而是去见一见这位高武战国的千古一帝,未来的秦始皇,嬴政! 而此时的吕不韦出声道: “白大人!不知白仲将军和其余兵卒何在?怎么只有大人您在此地等候?” 此时吕不韦也是有点心慌慌。 他的心念能够感受到后方有一股冲天血煞之气已经到达了边城,估计很快就要出关了。 而赢异人所说的秦国一众兵卒却没有任何踪迹。 白止拍了拍手,他的身后陡然出现了三道黑影,毫无任何气息,一身黑衣,脸上都带着黑色的面罩。 但是眼眸开阖间,吕不韦能感受到一股恐怖的肃杀之气。 吕不韦此时心头微定,起码都是武夫六品以上的高手! 白止轻笑道: “我父命我带领三百将士来赵地接应,但是肃杀之气太过明显,所以让其他人寻地躲藏,就在前方不远处,我在此地等候。” 吕不韦有点慌了: “白仲将军未来??” 白止眯起了眼睛: “不过接应而已,何须劳烦我父过来。倒是不知异人公子的家眷是否在队伍之内?可否一见?“ 吕不韦此时也有些无奈,但是想想,白仲应该也不会让自己的独子涉足险地,只好叹了口气说道: “赵姬,政儿,且先出来见一下白止大人!” 轿子的布帘被拉开,却只有一个不断啜泣的美妇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但是并没有看见那个白仲最想看见的身影。 我辣么大的一个萌娃嬴政跑到哪里去了? 白止神色一凝,开口问道: “异人公子的子嗣嬴政公子何在?!” 吕不韦的神情也是顿时一变,跑到了赵姬的身边,没有发现嬴政,立刻急促的问道: “政儿呢?!!!” 赵姬啜泣着低声道: “我们按照计划,在盘查的时候,政儿躲到了轿子下面那个能隔绝气息的机关隔间之中。 但是,出了城门之后,我打开机关时却发现政儿不见了踪迹,似乎是从隔间下面掉下去了。。” 吕不韦心态崩了。 嬴政对吕不韦而言,可不仅是赵姬的后嗣,也是他到了秦国能够功成名就的依仗。 可是如今,嬴政丢了。 吕不韦咬了咬牙说道: “白止大人!那毕竟是异人公子的子嗣,不能如此流落赵国。。。” 白止也是有些无奈,自己只是想来在嬴政面前刷个脸熟,以后好跟他后面混口饭吃。 结果,熊孩子就是熊孩子,不管是谁小时候,非得整出一点幺蛾子来。 白止抬头,微眯双眼,眼中似乎有金光一闪即逝。 “你们且先随护卫们去寻找兵卒,返回秦国驻地,我去寻找嬴政公子!” 听到白止的话,吕不韦有点蒙。 “是,你一个人去接回政儿?” 我的意思其实是回去找白仲将军,商量一番能不能派遣高手把嬴政从赵国给抢回来。 你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还是一个普通人,想从赵国万军从中救回嬴政? 白止的嘴角勾起,眯着眼睛笑道: “当然。。。不是!我父亲早就暗中联系了高人暗中保护我,一会我让他相助即可。” 吕不韦这才松了一口气。 想想也是,堂堂秦国军神,白起之孙,怎么可能没有人暗中保护。 如果不是因为嬴政之前一直生活在赵国国都之中,被赵国高手看管的极为严密,吕不韦早就请高手把嬴政和赵姬带回秦国了。 吕不韦开口道: “如今赵国已经发现政儿离开了赵国国都,想来极有可能也有高手随军旅出行,更何况军中血气强盛,不知白大人那位暗中的随行高人修为如何,可否一见?” 白止目光一凝,盯着吕不韦道: “暗中之人自然行暗中之事,如何能暴露?!你是不相信我秦国,我白家的实力?!” 吕不韦迅速摇头道: “当然不是,那就拜托白止大人了!不过,白止大人为何不和我们一起走呢?” 白止轻叹道: “这事你就不用管了,且放心就是。” 吕不韦没有再询问,迅速带着一众护卫和赵姬随着三位百夫长一起离开。 白止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长出一口气,嘀咕道: “终于走了,这吕不韦还真不好糊弄,我特么就一个人,从哪整个门客给你看。。。 不过,这始皇帝怎么就失陷在赵国了呢?按照史书记载,虽然这是高武大秦,但是也不应该啊。。。” 抬眼,用望气之术望了望远处天际的冲天煞气,其中似乎掩藏着一抹紫气,白止微微皱了皱眉头。 看来嬴政的确就在边城之中,却是不知道嬴政有没有被赵国兵卒发现。 如果直接被逮住了,那想救一下嬴政,怕是有点麻烦。 根据这冲天血煞之气来看,兵卒起码有五千余人,如果还是那种凝聚出战魂的精兵,就更难办了。 白止有点无奈,掏出了一件仿若鬼煞的面具戴在脸上,身形骤然消失。 。。。。。。 赵国边城,城门之处,一队骑兵飞驰而至,身后传来了轰隆作响声! 密密麻麻的士兵和高头大马身上沸腾着猩红的煞气,为首者是一个身着赵国都尉服装的将领。 刚刚才把一箱子财物收起来的队正心中一个咯噔。 都尉,可是统领五千赵国士兵的大官!而且,想当上赵国都尉,起码得达到五品武夫化境! 远远不是他一个看城门的队正可比的,他现在不过八品锻骨之境罢了。 于是队正迅速的走到了都尉的面前,低下头恭声说道: “不知大人,夜半至此所为何事?” 为首的都尉皱眉道: “你等刚刚可曾看到一行车队出现?!” 队正的脸色顿时煞白,哆嗦着身体颤声道: “启禀大人,一炷香前正有一个车队出城。。。” 都尉原本尚算温和的面庞顿时冰冷,厉声道: “赵国宵禁,你有何资格放他们出城?!!而且,你可知他们是谁?!!!” 恐怖的威压席卷而至,队正的身体顿时抖擞如筛栗,大脑一片空白。 刀光闪过,一股血浪喷涌,一颗大好头颅倒飞而起,咕噜咕噜滚到了城门边上。 而此时,城门的阴暗处,一个少年面露惊恐的看着滚到了自己身边的队正头颅,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 第三章:气运?!天刑楼! 嬴政毕竟只是一个九岁孩童,即使天资聪慧,但是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 之前不小心从轿子内部中的机关落下,已经让他心中笼罩着一层乌云。 幸亏当时的守城的兵卒注意力都在那一箱子财物之上,嬴政只能避开他们的视野盲区,慢慢摸索到阴暗角落里呆着,希望能够趁兵卒们不注意,藏到白天城门再次打开的时候混出去。 而现在近距离见到了这种血腥的场面,更是让他心中惊骇欲绝。 但是他也只能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尽量保证不会暴露自己。 而那个都尉此时已经收起了长刀,高声喝道: “打开城门!” 一队守城兵卒流着冷汗的迅速接近嬴政,嬴政的藏身之处,就在打开城门的机关附近。 嬴政的脸色顿时煞白,这已然是避无可避了。 嬴政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了绝望,但是他不愿意放弃那可能存在的一线生机。 于是嬴政迅速转身,想趁着夜色,顺着角落的阴影处离开城门。 此时的兵卒们急着打开城门,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那一小团阴影。 眼看着即将离开这个地方,嬴政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了一丝欣喜。 “你要跑到哪里去啊?小朋友?” 一道声音在嬴政的耳边骤然响起,嬴政不由的身体一僵。 随后也顾不得许多,迅速起身开始了奔跑! 即使是无用功,嬴政也不愿束手就擒! 那个都尉身后,有一个头戴高冠的儒将驱马向前,笑道: “没想到啊,秦国如此大费周章,居然只是做了无用功,女人走了,却留下了孩子。” 都尉的冷脸上也浮现了一抹笑意,朗声到: “给我捉住那个孩子!” 一众兵卒立刻向着嬴政的方向追了过去,脸上都是猫捉老鼠的戏弄之色。 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还能让他跑了不成。 但是嬴政的速度极快,无师自通的秦王绕柱步法似乎此时就初现端倪。 那些武夫九品的士卒一时间居然追不上他。 都尉的面色此时有些不好看,没想到现在的兵卒就连一个孩子都抓不住。 随即取出了马匹边上悬挂的弓箭,弯弓,搭箭,瞄准了嬴政的小腿。 寒光一闪,弓如疾电,对着嬴政直接射了过去。 嬴政面色一白,身上似有紫气掠过,那支剑紧贴着他的脚腕深深的扎进了土中。 嬴政顿时跑的更快了。 所有的兵卒都是以为都尉大人只是在戏弄这个孩子,都在高声大笑。 而都尉的眉头却是紧皱,他明明瞄准的是这个孩子的小腿,就算没有动用气血之力,但是也不可能被一个尚未习武的孩童躲过。 都尉有些不信邪的再次弯弓搭箭,然而每一次都被嬴政失之毫厘的躲过。 都尉本来难看的神色顿时充斥着喜意。 那个儒将此时也是发现了不对,低声道: “大人,难道这个孩子的气运?” 都尉神色一凛: “慎言!这个孩子的事情我会禀报赵王!” 儒将的脸上也是微微一惊: “恭喜都尉!如果属实的话,我赵国定然会更加强盛!” 都尉嘴角挂着微笑,他有预感,自己很快就要走上人生巅峰了。 “你去,把这个孩子给我抓到!然后迅速回国都!想来秦国还不知道这件事。” 儒将恭声应是,随后身形如离弦之箭,直接奔向了嬴政。 此时的嬴政心中满是羞愤,也有浓浓的绝望。 他和那些兵卒一般,都是以为这个赵国的将领是在戏耍于他。 但是他不得不迅速奔逃,如同一只可怜的老鼠一般,嬴政的心中不由的暗暗发恨。 而此时,他的耳边再次响起了那道满含嘲弄的声音: “小朋友,乖乖的站在那里难道不好吗?非要我亲自动手。” 嬴政硬着头皮扭头看去,一个赵国将领此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嘴角挂着嘲弄的微笑,伸出了他的右手。 嬴政心中强提的那一口胆气也在此时消散,僵硬着身子不再动弹。 一道寒光掠过。 在嬴政的视野里,那个赵将的头颅在此时冲天而起,嘴角似乎还挂着一抹嘲弄。 而他已经快要触碰到嬴政的右手也在空中僵住。 这一次的嬴政心中却没有之前的恐惧,而是只有一种解气之感。 而他心中的绝望也在此刻被一抹曙光划破: “有人来救我了?!” 伴随着这名儒将头颅冲天而起,本来还在看戏嬉闹的赵国兵卒们神色也顿时一僵。 那名都尉此时神色凝重的看着月光下,城墙上那一袭募然出现的苍白色白袍,鬼煞般的面具似乎带着摄人的魔力。 “天刑楼?!!“ 都尉神色凛冽,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 天刑楼,数年前募然崛起的神秘组织。 而他的问世,是以楚国十三位四品武夫以及一位三品儒家立命境界的大儒头颅宣告的! 这方世界,有儒,有道,有佛,有武,均可划分为九品。 儒家自圣人而始,圣人归纳百家,以儒概全,修学问者都可自称儒生。 而其中有各家学问不同,以自身学问立百家学说。 凡是达到三品立命境界的读书人都是找到了能贯彻自己学问的道,找到了方向,故称之为立命! 而这些立命境界的大儒,在各国之中都视若珍宝,派遣修为高深的武夫保护。 因为他们对于各国而言,都极为重要,立命境界的大儒,影响的不是个人,而是整个国家! 可是,就在楚国的层层保护之下,这位立命境界的大儒,还是被人摘取了头颅。 那个自称天刑楼二层楼主,脸带金黄色鬼煞面具的男人,一人一剑,横杀大儒之后,潇洒离去。 自那时起,天刑楼在诸国中声名鹊起。 楼中似乎有无数门徒以替天行道之名,均面覆铜质甲具,大肆接取各国的任务。 但是至今没人知道,这天刑楼的建立者是谁,只是知道这天刑楼共有九层!一层一楼主! 都尉面色凝重的看着那个和普通天刑楼门徒不同的赤红色鬼煞面具。 如果不是有人假冒的话,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天刑楼中的某一层楼主! 而且,不管是不是有人假借天刑楼之名,这一股浩瀚如渊的气机都值得让都尉慎重对待。 第四章:我带你,回大秦! 月光下,佩戴着赤红色鬼脸面具的人,自然就是白止。 听到了都尉口中说出了天刑楼的名字,白止暗运血气,衣袍无风自动,声音清冷: “天刑楼一层楼主,浮屠!” 都尉没有再问话,深吸了一口气,厉喝道: “阵!!!” 其身后一阵长压压的骑兵和步卒一起高声厉喝: “阵!!!” 一股恐怖的血煞之气升起,以都尉为首,漆黑悠长的街道上仿若升起了一条猩红的长蛇! 猩红的双目此时紧紧的盯着城墙上的白止。 白止有些无奈的扶额,果然,这真是一只结出军魂的精锐,有点麻烦了啊。 这名都尉本来的实力就已经是五品武夫化境的巅峰,经过军魂的加持,活生生跨越了一个大阶段,已然抵达了武夫四品意境的巅峰,几乎要超脱四品了。 那名都尉再次高声怒喝: “箭!” 一众士兵提起了长弓,箭在弦上,瞄准了白止。 “放!!!” 伴随着怒喝,铺天盖地的长弓向白止齐射过来,仿若红蛇长嘶,猩红的煞气汹涌而至! 白止右手向虚空一划,一柄泛着寒光的长枪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恐怖的气血之力蒸腾,长枪之上红茫闪烁。 “所以,有军魂的军队,都太麻烦了!还好这都尉只是个瓜皮五品而已。” 白止暗自嘟囔,手中长枪翻然挥舞,一枪挥出,一片银芒向着身前煞气四溢的箭雨飙射而去。 “轰!” 恐怖的气流爆炸声顿时响彻天穹! 箭雨之中出现了一大片的空档。 白止身形仿若银龙,直接向着那一条赤红色煞气长蟒冲了过去。 而在空中之时,白止的身形募然一转,冲着在下方双目发亮的嬴政冲了过去。 因为这个都尉居然暗中做手势,让几个士卒直接向嬴政射箭! 刚刚都尉向嬴政射箭时并未动用气血之力,若是真的想杀嬴政,第一箭嬴政就已经凉透了。 现在看到了白止的出现,都尉自然不会再想着把嬴政带回去,只要就地格杀,同样是大功一件! 此时的嬴政正呆呆的看着眼前一人对一军的场景,还未回过神来。 当他眼睛一花,那一袭白袍已然出现在他的身前,手中长枪挥舞,那一根根泛着猩红煞气的长箭顿时被弹开。 都尉看着眼前的一幕,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只能想办法把这个神秘面具人留下来了。 “止!!” 都尉一声高喝,箭雨止住,随后他抽出了手中的长刀,看向了白止。 猩红的煞气巨蟒引天长嘶! 白止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嬴政: “小家伙,想出去吗?” 嬴政看着身前一身白袍,面覆鬼煞的男子,本来惊慌失措的内心顿时一阵安定。 他感觉眼前的人,仿佛一座高山一般,为自己遮风挡雨,这种安全感,是他的母亲甚至那位相父吕不韦都给不了的。 嬴政的眼中似乎有雾气升起,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嗯!” 白止看着眼前尚是孩童的未来的千古一帝,白嫩的脸上还带着一些婴儿肥。 强压着想要捏上那么一下的欲望,白止伸出了右手,弹了嬴政一个脑瓜崩: “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轻易流眼泪啊。” 嬴政迅速的抬起了袖口,在脸上狠狠的擦了一下,低声道: “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我不流眼泪!” 白止轻笑,在嬴政面前矮下了身子: “那么,男子汉嬴政,上来吧。 我带你,回大秦!!!” 嬴政看着身前宽广的后背,听着白止的话,微微一怔。 而此时,那个融贯了五千士卒煞气的都尉一声高喝: “杀!!!” 五千士卒齐声怒喝: “杀!!” 声震四野!!猩红的煞气巨蟒仰天长嘶!!! 而那些赵国边城的住户,此时也偷偷打开了窗子,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气势如虹的赵国精兵! 有人在向那些眼露异彩的孩子们自豪的说道: “这,就是我赵国的士兵!北拒匈奴,西抗暴秦的大赵锐士!” 浩瀚盈天的煞气,即使是已经远离了边城的吕不韦都不由的回头张望! 与此同时,吕不韦的心中涌起了浓重的担忧,这个白起的孙子,真的靠谱吗? 五千兵甲,还是锤炼出战魂的百战之士,即使是三品武夫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吧? 边城之中,嬴政看着这凶猛的兵甲,恐怖的煞气几乎冲入他的脑海之中,让他的脑中不由的一阵放空。 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了白止温润的声音: “上来!!不过是五千兵甲而已!勿要慌张!” 嬴政的身上有紫气隐现,让他重新恢复了清明。 而白止的眼中不由的闪过一抹怪异。 果然,该说不愧是始皇帝嬴政吗? 明明还没有继承秦国国君之位,仅仅是自身的气运就已经浓盛而转紫! 这怕是天天出门都捡钱还小看了他,即使自己不来,估摸着他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 而此时的嬴政已经吭哧一声,趴在了白止的后背上,双臂紧紧的搂住了白止的脖子。 白止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以长枪杵地,直起了身子。 眯着眼睛看着身前威势惊人的五千赵卒,扭头看向嬴政: “怕嘛?” 嬴政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低声道: “不怕!” 白止轻笑: “那就好!相信我能带你冲出去吗?” 嬴政重重的点了点头: “信!!” 白止一声长啸,高声道: “好!且看我今日一气破赵五千甲! 带你回大秦!!!” 恐怖的气血之力从白止的身上沸腾而起! 那名都尉冷笑一声: “狂妄!!!” 手中长刀恍若流光,直接对着白止指了过去! 那条猩红的煞气巨蟒仿佛闻到了猎物,张开大嘴,露出了獠牙,嘶鸣着直接对着白止咬了过来! 白止眼睛微眯,低声道: “抱紧了!” 嬴政再次紧了紧自己的胳膊,而白止的身形也在此时动了! 一杆长枪带着冲天银芒,划破了深沉的夜空,仿若一条银色巨龙,对着赤色巨蟒直接冲了过去! 第五章:一人一枪,一气破尽五千甲!!! 赵军都尉的嘴角挂着一丝嘲弄的微笑,即使是三品武夫,在这等军伍煞气之下,也必须避其锋芒! 但是很快,都尉脸上的冷笑僵住了! 那些希冀的看着这一幕碰撞的赵国民众们脸上的自豪之色也僵住了! “轰” 深沉的夜空被这银色的巨龙与赤色的巨蟒间的碰撞渲染的仿若白昼!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赤色煞气巨蟒仿佛冰雪遇日般缓缓消融! 银白色的枪芒直接横穿整个边城,从巨蟒獠牙密布的大嘴直接桶到了巨蟒的尾部! 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眼神中,那面带鬼煞面具,背负孩童的神秘白袍男子,一气破千军!!! 煞气消散,这五千在赵国人民眼中锐不可当的大赵锐士齐齐面色苍白,狂喷鲜血! 而以一己之力调动千军人马的都尉,眼中带着不敢置信,摔落下马! 如此磅礴的煞气反噬,不是他一个五品武夫可以抗住的!! 而白止,已经飞身来到了边城的城墙之上,看着从赵国都城迅速赶来的几股强大气息,轻出一口气: “大赵锐士,不过如此!!” 随即身形从城墙上消失不见。 这一日,天刑楼一层楼楼主自赵国边城现身,自号浮屠,身附稚童,一人一枪,一气破甲有五千! 天刑楼的实力,再次向七国崭露了恐怖的冰山一角! 。。。。。。 “迟了?” “迟了!” 白止离开不久,赵国边城上空就迅速掠过了几道虚影,个个气势惊人,显然是赵国的高手。 其中一个气血如龙的武将面色凝重,看着下方横七竖八躺着的赵国兵卒,声音如雷的向一个面色苍白的甲士询问道: “你们可知道是什么人?刚刚是什么情况细细道来!” 那名甲士大口的喘了几口粗气,眼中充斥着惊恐,开口回道: “启禀大人,那人自称天刑楼一层楼楼主浮屠,是为了救援当初的秦国质子赢异人的子嗣而来,一人一枪,就破去了我军军魂,随后就离开了。” 一口气说完,那名甲士的胸口剧烈起伏,随即缓缓倒下。 一个读书人模样的虚影轻声叹息道: “一人一枪,破尽五千军卒煞气,煞气入体,这些兵卒,怕是。。。” 话没有说完,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煞气反噬是什么后果,最好的可能也就是勉强捡回一条命罢了。 而且那个叫浮屠的天刑楼楼主,恐怕还手下留情了。 沉默片刻,有人询问: “追吗?” 那个武将冷笑一声,开口道: “一个人单人单枪破尽五千军伍煞气,极有可能是武夫三品巅峰,甚至二品有望! 更何况当时他的身后还背负着一个娃娃!你想去送死我可不去!” 二品武夫之境,就是每一个国家的定海神针!当初那个秦朝的杀神白起也就是武夫二品巅峰境界罢了。 良久的沉默,那个读书人无奈的开口道: “这天刑楼中的楼主们,到底是什么人?!当初的那个二层楼楼主,是一位武道儒道双修的顶级三品,现在还冒出来一个疑似二品的一层楼楼主。。。” 读书人的话没说完,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那可是九层楼高的天刑楼,也就是说,那么能打的可能有九个! 不管在哪个国家,都是能颠覆一个政权的存在! 可是,这样一个恐怖势力却是从数年前才募然崛起,之前没有任何消息和记载! 有人轻声叹气,却终究没有再去追白止的意思。 自大楚之后,大赵可能也要成为那个天刑楼声望的踏脚石了。。。 而此时,那个被赵国高手认为没有尽全力的一层楼楼主正背着嬴政迅速奔逃! 玛德,托大了! 白止心中暗骂,强压下有点想吐血的欲望,一股中正平和的儒家浩然气募然升起,缓缓驱散白止身上的猩红煞气。 强提一口气,破尽五千甲,对于现在的白止而言还是有些勉强。 但是在嬴政面前,白止自然是想着越能装十三越好。 现在看着嬴政闪闪发亮的眸子里满蕴的崇拜和向往,少年人的心气发作,让白止有些忍不住的想要高喝: “天不生我白止,大秦逼道万古如长夜!“ “咳咳” 强压下自己中二的想法,看着身前那颗长势喜人的明艳花卉,白止停下了脚步。 在白止背上的嬴政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浮屠大人,不走了吗?” 白止将身后的嬴政放下,笑着道: “我的任务完成了,现在应该不会再有赵国高手追杀你们了,我就先行离去了。” 随后白止轻拍手掌,一袭红衣从一片阴影处缓缓走出。 面带薄纱,仅仅露出一双潋滟着秋水的明媚双眸,身段聘婷袅娜的对着白止躬身行礼,丰腴的身体散发着惊人的女性魅力。 “楼主大人!” 白止点了点头,声音清冷道: “花颜,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美人臻首,看着白止的眼神中充满了火热。 刚刚她可是亲眼在远处看见了自己的楼主大人是如何一气破尽五千甲! 嬴政看了看花颜,感觉这个大姐姐虽然带着面纱,但是有可能是自己见过的最好看的人,比自己的母亲都要美, 但是赢政一点都不想和她走,而是面露焦急的看着白止道: “浮屠大人,您不是说带我回大秦吗?!我不要和她一起走!” 白止轻笑,开口道: “花颜是我的手下,让她带你去其实和我一样,而且,我们也不是亲自带你回大秦,而是送到你的母亲身边罢了。” 嬴政低低的嗯了一声的,但是兴致显然不高。 白止想了想,手中出现了一枚玉佩: “诺,这个送给你。如果你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了,只用在这个里面输送一点气血之力,我自然能感应到去寻你! 但是你要记住,我的出场费很高的哦!” “谢谢大人!” 嬴政顿时满眼欣喜的接过了玉佩,一边的花颜眼中也是闪过了一丝艳羡,大人还没送过玉佩给她呢。 嬴政打量完手中的玉佩,刚想抬头道谢,却发现身前的白止已然不见了身形。 一边的花颜看着有些失神的嬴政,好看的眸子挂着浅浅的弧度笑道: “不用看啦,楼主大人已经走了,我也要送你回去了哦。。” 第六章:运气不好?那就好啊! 秦赵之地交界处,一行黑甲士兵默默前行,步伐一致,每走一步带着甲胄摩擦的声音,黑甲流光。 这群黑甲士兵阵型为方,围护着中央的一顶轿子,轿子边上的吕不韦骑着高头大马,心中暗叹。 这,就是大秦的精兵吗? 令行禁止,煞气迫人! 吕不韦低声向身侧的一位百夫长询问道: “敢问,这支三百强军可是秦国战神白起将军的亲兵?” 那位百夫长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吕不韦开口道: “大人,我等只不过是白止公子新晋成立的新军罢了,如何能与白起将军的亲兵相比?还请大人勿要开玩笑了。” 吕不韦眉头跳了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觉得你在跟我开玩笑!不要欺负我没看过赵国军卒! 哪家新军能够做到如此地步? 但是看着那个百夫长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吕不韦这才勉强相信,长出了一口气。 难怪大秦不仅横压北境匈奴,月氏两国,还将妖族生生挡在西方十万大山之中! 即使如此,大秦都还有余力和其他六国开战! 大秦的国力,在卫鞅的变法之下,竟强盛至此! 想到这里,吕不韦不由的轻声叹息,可惜了卫鞅,变法未曾完成,就身死道消,至死未能踏入明德境。 如若我此次入秦,得蒙看重。。。。 不过,政儿还不知道能不能被救出来。 想到这里,吕不韦的脸皱成了苦瓜。 如果嬴政无法成功回秦,自己想要得到最大的利益怕是难度极大。 希望那个白止公子能够靠点谱。 就是不知道赵国边城那惊天的碰撞是不是和白止有关系。。。。 这边的吕不韦在心心念念嬴政,顺带上了白止,而白止此时已经来到了一处山巅之上,脱下了面具还换了一身衣服。 随即慵懒的躺在了一块巨石之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目调息。 不久,耳根微动,白止的嘴角浮现了一抹笑意。 “白止公子,人我带到了,此次的委托任务已经完成!” 一道柔媚的声音由远及近,传到了白止的耳中。 白止睁开了双眼,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慵懒的看向带着嬴政赶过来的花颜笑道: “不愧是天刑楼,麻烦你们了!” 声音和之前的浮屠截然不同,就是白止的本音。 人在江湖,怎么能不多备几个马甲呢? 尤其是在这个和前世似是而非的世界中,白止自然准备了亿些身份备用,毕竟这方世界的水似乎有些深的可怕。 这一次的嬴政失陷边城干系重大,肯定有不少眼睛盯着这件事,白止当然要想方法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去。 花颜此时神色清冷,对着白止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一丝自信开口道: “天刑楼出手,自然会圆满完成任务!” 随即似是疑惑似是感叹道: “只是没想到白止公子神通广大,居然能联系到我天刑楼一层楼楼主亲自出手。” 白止神色未变,嘴角带着一丝笑容谦虚道: “祖辈余荫罢了,而且请动那位前辈可是花了不菲的代价,当不得神通广大几个字。” 似乎想起那些代价有些肉痛,但是神色中的傲气却是没有掩饰的彻底,活脱脱一个三世祖的形象。 花颜点了点头,眼神隐晦的瞟了一眼身周,随即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花颜便告辞了,希望和白止公子还能有合作的机会。” 随即身姿摇曳,身化清光,自原地消失了。 而白止依旧站在原地,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的砸吧了一下嘴巴,转头看向了一边默默不做声的嬴政。 缓缓走到了嬴政的身前,蹲下身子,眯着眼睛对嬴政笑道: “我叫白止,接下来我就带你去找你母亲,一起回大秦!” 而嬴政则是仿若小大人一般,镇定的看向白止,藏在袖袍的手里轻轻摩挲着一块玉佩。 刚刚花颜就已经和他说了,要带他去见这次秦国派遣过来接他们的将领。 虽然感觉这个叫白止的人看起来有点不靠谱,但是嬴政还是抿了抿嘴开口道: “我叫嬴政!麻。。。” 话还没说完,整片山林突然猛的巨震了起来! 伴随着山林的摇动,嬴政一个不稳,打了个趔趄,被白止一把扶住。 白止则是眉头微皱,这特么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自己换马甲之前明明注意到赵国的高手没有追过来啊。 随即使用望气术,却是发现山巅之下有一股祥瑞之气蒸腾而起。 这。。。 白止的神情有些怪异。 很明显,这是遇到山宝出世了。 所谓山宝,既有可能是宝药,也可能是异兽或者宝物。 钟一山之灵韵所诞生。 自己之前偷偷摸摸的到处跑,还没有遇到过山宝出世的景象。 这特么的,嬴政刚刚脱离了大赵国运的镇压,怼头怼脸的就来了一发山宝问世。 估摸着自己要是不在,嬴政就是一个趔趄,然后滚啊滚的就滚到了悬崖边上,随后一个不小心掉落下去。 妥了,山宝到手欧! 这特么的就是气运之子吗?爷慕了! 这柠檬一点都不酸! 而嬴政则是硬着头皮,瞄了一下白止的眼神,似乎有些发绿,颤颤巍巍的说道: “白止大人?白止大人?是有追兵追过来了吗?” 白止长出了一口气,爷是穿越者,爷也是大气运的人,只不过穿越把我的气运用完了而已,爷不酸! 随即脸上挤出了一丝灿烂的微笑: “没有没有,刚刚是地龙翻身,正常,并没有追兵。” 嬴政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听道白止满面笑容的问道: “嬴政啊,你在赵国,有没有什么,嗯运气比较好的事情发生啊?” 嬴政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小脸皱成了一团回道: “没有。。。全都是运气不好的事情!不然我也不会掉下马车。。。” 白止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运气不好?那就好啊! 压制的越狠,反弹的越狠! 估摸着除了这个山宝,前面还有不少好东西等着嬴政。 那就先不慌着带嬴政回大秦驻地去见他母亲,在这里转悠个一两天再说! 不过,白止的眼眸深处掠过一抹沉思。 根据嬴政的情况来看,他身负如此庞大的气运,即使是受到了赵国国运的镇压,但是也不应该在最后的关头掉下马车才对。 这方世界的水,果然有些深啊。 第七章:安阳城! 天已渐亮。 安阳城,是秦将王龁奉秦王之命,攻打邯郸,兵败之后与秦国援军会和攻下汾城,另名为安阳。 而秦王一直让王龁在此地驻守的原因,就是希冀着哪一天有一个完美时机,能够让王龁再次北伐长平。 这座秦军边城之中,处处充斥着血腥味道,即使看见城门洞开,一支黑甲骑兵进入边城,也无人张望。 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吕不韦,看见了这座秦军边城的井然有序,静默无言。 这里本是赵国的城池,吕不韦曾经来过,但是如今已经被秦军的黑色大旗所占领。 一行甲士此时迎了上来,查看了百夫长的令牌之后,才正式放行。 而此时吕不韦正好和另一支车队擦肩而过。 几个头戴方巾,似乎是儒家弟子模样的人簇拥着一顶轿子离开了安阳城。 如今战国纷乱,各国都有读书人会进行游学,吕不韦也没放在心上。 而那顶轿子的里的年老儒生却是盯着吕不韦的背影,眉头紧皱。 一个儒生注意到了年老儒生的目光,开口问道: “老师,您还在思考如何缓解秦国暴政吗?” 年老儒生摇了摇头: “秦之政法,自卫殃变法就已经无法逆转,此乃大势!秦之国策! 以百姓养兵卒,兵卒征伐四方以得军功资源向上攀爬,这就是一只悍勇的战争凶兽! 若想缓解此政只有两种方法,要么是秦灭六国,要么六国分秦!” 说着,年老儒生得眼中出现了一丝敬佩。 虽然卫殃终究没能突破到读书人得二品之境,但是能够得以贯彻学问,催生了这样一个大秦,日后也定将青史留名! 儒生有些奇怪得道: “那老师您刚刚是在看什么?” 年老儒生眼中出现了一丝晖杂: “我刚刚,似乎看到了一个有望立命的种子,但是,却又感觉有些奇怪。” “算了,不说这个,此次我带领你们从稷下学宫而始,游历诸国,你的师兄李斯已经选择了秦国为读书立命之基,你准备选哪国?” 儒生轻笑道: “我比师兄晚三年入老师门下,却是不急着出师寻国以立命。再说了,我的境界还低呢,老师怎么就慌着赶我出师了?我还想着陪老师您去您的祖地赵国看看呢!” 年老儒生指了指他笑道: “你天资最为聪慧,只是一直懒得用功而已。 罢了罢了,也是你的福缘,我当初在秦赵交界的山脉处曾经发现了一件山宝,只是尚未成熟,现在想来应该也差不多到了成熟的日子,便宜你了!” 儒生的眼中出现了一抹喜色,躬身向轿子中的年老儒生行礼。 其他的儒生也是满脸艳羡的,但是却没有人说什么。 不仅是因为那个叫韩非的儒生是年老儒生的亲传弟子,也因为那个年老儒生是如今齐国稷下学宫的大祭酒! 其名为荀况,又被齐国读书人尊称为荀卿!!! 而在安阳城的军营中。 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正在高声督促士兵训练。 “哥,哥!白止哥哥在那里啊?!” 一阵悦耳的女声急促响起,高大的青年无奈的看向营场的栅栏边上,一个少女正向这边寻了过来。 墨绿色的劲装,很好的勾勒出了少女的修长玉腿,明眸皓齿,柳眉如画,看起来既有英气又极为温婉可人。 但是略显平坦的胸部却是有些美中不足。 高大青年无奈扶额,有种想把那个白家小白脸掐死的冲动。 他到边境来游玩镀金也就算了,还把自己这个妹妹带过来干嘛? 但是随着少女的接近,高大青年的嘴角立刻挤出了一抹微笑: “小妹啊,那个白止在哪,我哪知道啊,指不定就是跑去勾栏酒肆之地逍遥快活去了呢。” 少女此时已经接近了高大的青年,定定了看了一会,狠狠的给他腿上来了一脚,气呼呼道: “你一说谎就喜欢抖腿!别想着骗我!白止哥哥才不是那种人呢!” 高大青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双手撑腰,压住了自己忍不住抖动的右腿无奈道: “他有事去了,应该一会就回来了,你姑娘家的,一大早找他干嘛啊?” 少女双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脸,有些泛红: “哎呀,我想他了嘛。。。” 高大青年有些自闭: “你和他不就一天没见吗?我和你都快一年没见面,见到了也没说想我啊。。” 少女哼了一声道: “白止哥哥说过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这样一算,我和他都快三年没有见面了。。。 再说了,我想你干嘛?你生的又不好看,也不会和我说故事,讲笑话逗我开心。。。” 高大青年有些咬牙切齿: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那小子就会花言巧语的逗女人开心,有什么好的,文不成武不就的,只会宅在自家院子里。。。” 少女白了他一眼: “那又怎么样,我喜欢啊!再说了,白止哥哥可聪明了!你这种只会打仗的武夫是不知道啦! 而且长得还那么好看,他待在院子里才好,不然我还得担心被哪个狐狸精给抢走了。。。” 高大青年翻了个白眼,他是真的已经无法理解自己这个妹妹的脑回路了,着实清奇的厉害。 不过,那小子生的的确挺好看。 呸呸呸,差点给带偏了思路。。算算时间,那小子应该也要回来了吧? “报!” 一个士卒打断了兄妹二人的思路,高大青年立刻面色一冷,沉声道: “说!” 士卒低声说道: “报告王翦将军,昨晚白止公子带出去的三百军已经回来了,=还带了一队商人车队!不过未见到白止公子的身影!” 这个高大男子,正是秦国大将王龁的儿子,王翦。少女则是王龁的小女儿,名为王弱弱。 听道前面还好,当知道白止人不见了,王翦懵了。 白止可是白家如今的唯一血脉,他怎么能不见了呢?! 这要是被自己老爹知道。。。王翦打了个寒颤,随后立刻开口道: “那三百军何在?!” 士卒低声道: “就在军营大帐门口!” 话音刚落,,王弱弱的身影就已经如同离弦之箭,直奔军营大帐。 王翦摇了摇头,也跟着自己妹妹的身影,迅速赶向了大帐门口,这怕是要出大事了啊。 。。。。 “所以,你们是说嬴政公子陷落了赵国边城,白止让你们先回来,他有手段从赵国边城中救回嬴政公子?” 王翦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心中忐忑的吕不韦,轻声说道。 吕不韦点了点头。 王翦扭头看向三位百夫长,他们也同样表示是白止的安排。 王翦现在觉得有点难办了,难道就在这里等着? 他表示不怎么相信那个小白脸,而且自己的老父亲估计知道了也会请自己吃一顿爱的铁拳。 一边的王弱弱此时才知道白止昨晚干嘛去了,又恨恨的踢了自己的老哥一脚,开口道: “都怪你,也不和我说白止哥哥干嘛去!我都没法跟在他后面保护他!” 王翦弱弱的道: “难道不是你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嘛?” 王弱弱小脸一红,作势要再踢一脚,似乎都动用了气血之力。 王翦吓得赶紧往旁边一躲,自己这个妹妹看起来娇小可人,但是天生气血饱满,神力惊人。 这一脚下去,王翦都怕自己被踢残。 于是立刻岔开话题开口道: “既然白止让你们回来,想来应该也有一些把握,那小子我能看出来,惜命的很。 你们就先在营帐内休整一番,我率领五百骑兵去看看能不能接应到白止和嬴政公子。” 吕不韦和赵姬一行人恭声应是,随后王翦立刻点兵,冲出了军营去寻找白止,王弱弱自然也在。 而此时的白止,才捕了几条巴掌大小的鱼,插在了火架上,烤的金黄诱人,香气扑鼻,隔壁的小孩,不对,旁边的嬴政都快馋哭了。 第八章:你想学啊?我教你啊 白止一边在火焰上翻动着考得焦黃的小鱼,一边往上面撒着各种调味料。 就算这是个高武大秦,烹制食物的调味品也是极少的,基本都是靠食物本身的品质来提升口感。 而宅在家里的白止自然是受不了的,在他的的捣鼓下,于是各种名为味精,孜然,鸡精等等的调味品应运而生。 一股嬴政从来没有闻过的香味瞬间侵袭了的他的味觉,忍不住的狠狠吞了几口唾沫。 “gu” 整晚没睡也未曾进食的嬴政忍不住一阵脸红。 白止面带微笑的看了一眼尚是一个熊孩子的嬴政一眼,拿起一条烤的差不多的鱼递了过去: “给,尝尝我的手艺,我亲手做的东西一般人可吃不到哦。” 嬴政接过了烤鱼,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刚一入口,嬴政眼睛一阵发亮,也顾不得烫就大口的吃了起来。 看着和普通熊孩子一样,吃到好吃的东西就无比满足的嬴政,白止心中暗叹。 在这方世界,这个熊孩子还能继承国君之位,然后一剑扫六合,成就千古之伟业吗? 不过想到这里,白止双眼微眯。 嬴政的大气运现在已经初现端倪,那个山宝就在山巅之下即将成熟。 白止有注意到,山巅之下有一股力量残余,这说明早就有人注意到了这个山宝并且留下了印记。 根据力量来看,应该是一位三品立命境界的儒家修士。 唔,这还取不取呢? 接受着社会主义光辉沐浴,成长在新世纪的四好青年白止很快下定决心。 取,不取不是人! 虽然可能和一位三品大儒交恶,但是白止也不甚在意,他又不是没砍过。 看了一眼肉嘟嘟的嘴巴上沾满了调料的嬴政,白止转念想了想,嘴角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四条小鱼吃的很快,嬴政一个人解决了三条,白止吃了一条。 跟着白止往山脚位置走去的嬴政开口问道: “白止大人,我们现在是去寻我的母亲吗?为何往赵国方向走呢?” 看着眼中有一丝谨慎的嬴政,白止眯着眼睛笑道: “刚刚的山动你应该记得吧?那是山宝现世的征兆,我先带你去寻得山宝,再去找你的母亲,不急。” 嬴政默默的点了点头,有点想问白止山宝是什么东西,但是还是没有开口,而是一言不发的跟着白止前行。 本来一夜未睡,筋疲力尽的嬴政在吃过一顿烤鱼之后,感觉自己浑身似乎充满了力气。 没有多久,嬴政跟着白止来到了山脚的另一边,看着白止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山腰,嬴政顺着白止的视线,却什么也没发现。 嬴政有些疑惑的问道: “白止大人,您说的山宝,是在这里吗?” 白止点了点头,笑道: “自然就在这里,不过被人做了障眼法而已。显形!” 伴随着一声轻喝,白止的身上荡漾起一阵中正平和的浩然之气,向着山腰之处奔袭而去。 光华流转,本来布满了光秃秃的峭壁之上顿时浮现了一抹白光,随后一株摇曳着露珠的葫芦藤出现在了嬴政的视野中。 本来白止在秦国塑造的形象就是不好武功的读书人,暴露一点儒家手段倒也无妨。 嬴政看着那突兀出现在峭壁之上的葫芦藤,不由的眼放异彩。 其长有数丈,藤蔓枝叶一片翠绿,随风摇动,似有萤光闪烁,而在葫芦藤之上,一个圆滚滚的葫芦渲染出来了一片绿芒。 白止双眼微眯,自成宝光,山脉孕育,若是此地灵气足够,怕是能诞生一个先天精怪。 唔,有点像葫芦娃,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镇压蛇妖。 嬴政看着白止询问道: “白止大人,这就是你说的山宝吗?” 白止点了点头,摩梭了一下下巴: “没错,这玩意摘下来,应该可以祭炼成一个空间道器,可以装不少酒了,的确算得上宝贝。” 虽然嬴政不知道空间道器是什么,但是一听到装酒,这逼格瞬间就下来了,有点失望道: “那,这个怎么摘啊?” 在嬴政眼中,虽然白止刚刚展示的手段好像挺厉害,但是那股白光,学塾的先生也有,但是学塾的先生可没法跳这么高。 白止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一个读书人,肯定爬不了那么高啊。你刚刚吃了我烤的鱼,现在帮我爬山摘个葫芦,不过分吧?” 嬴政: “???” 他满头黑线,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尴尬的说道: “白止大人,莫要开玩笑了。” 白止看着嬴政皱起来的小脸,笑道: “还想吃烤鱼吗?” 嬴政舔了舔嘴唇,诚实的说道: “想。。。” 白止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那就去把这个葫芦摘下来,放心,我会祝你一臂之力。” 嬴政还想问白止如何助自己一臂之力时,就听见白止一声轻喝: “凌虚行微步,倚月摘星辰!” 一股浩然清气涌起,嬴政顿时发现自己的鞋边涌起了一股清气,托举着自己向上。 这时候嬴政感觉自己似乎能够在空中行走?! 嬴政才想起来,似乎之前白止捕鱼的时候也只是轻声说了什么东西,随后池塘中的鱼儿就自行跳到了岸边。 嬴政的眼睛顿时亮晶晶的看向白止: “白止大人,这是?” 白止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慢悠悠道: “只是儒家小术而已,你想学啊?我教你啊。” 嬴政的小脸顿时出现了一丝潮红: “真的可以吗?我也能学会这个吗?” 白止倒是有些奇怪: “难道你在赵国,没有读书吗?” 嬴政摇了摇头,回道: “读过书,我也听先生们说过,一些厉害的读书人可以做到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先生们都不会,只会呼喝戒尺打人。” 白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来嬴政的教书先生的确很一般,想来也是,作为秦国质子的后裔,赵国怎么可能帮着敌方培养后代。 于是白止笑着开口道: “你那些先生说的也的确没毛病,厉害的读书人,凭借胸中一口浩然气,足以震慑天下魑魅魍魉,定鼎一国之气运,而你的那些先生也就是一些普通的读书人罢了。” 嬴政的眼眸亮晶晶,开口询问道: “那大人你呢?” 第九章:我们读书人,要讲规矩 “我?” 白止笑了笑开口道: “我也只比那些普通的读书人厉害一点点而已。” 正在这时,那个葫芦身上氤氲的绿色光华陡然大作,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气息向四处散发。 “咳咳,不说这个,你快去把葫芦摘了,想学我以后教你。。。” 白止无奈的说道,眼睛向远处的山林间轻轻一瞥。 他感应到有人过来了,这时间掐的挺准。 嬴政应了一声,满眼好奇和兴奋的在空中向着发光的葫芦走了过去。 鞋子边上散溢的清气支撑着他的身躯向葫芦不断靠近。 终于,嬴政的手触碰到了葫芦,很温和,似乎有一股生机透着他的手掌传到了他的身体里。 嬴政眼睛微闭,似乎一天的困乏都在此时消散,瘦弱的身躯仿佛久旱逢甘雨一般。 这时候,嬴政才知道为什么白止说要让他来取这个葫芦了。 不远处,马车中的荀卿眉头微皱。 他感应到了自己留下的障眼法已然被人破除了,看着前方盈天的绿光,这取山宝之人应该还在消化那葫芦上的生机。 而那些儒生一个个面露惊色,看向韩非的眼中还有一丝艳羡。 山宝成熟之时,光华盈天,这可是至宝了啊,我也想有这样的老师,呜呜呜,真想吃柠檬。 嘶,不对,柠檬是啥? 骑马行在最前方的韩非心中有些激动,即使他出生世家,但是这种宝物他也没有见过多少。 终于,就在韩非即将到达大方光明的地方时,盈天绿芒,消失了。 韩非迅速的驱马过去,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八九岁大小的稚童,面色红润的在峭壁之上拿下了一个碧绿的葫芦。 自己师傅内定要送给自己的宝物现在居然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丈夫目の妻犯?? 终于,嬴政再次踏在了地面上,鞋子旁边的白云在此时消散,而鞋子也顿时四分五裂。 嬴政却没有管许多,而是恭敬的把葫芦递到了白止的面前,恭声说道: “多谢白止大人!” 看着眼前的嬴政似乎面色红润了许多,瘦弱的身躯似乎也有了些许力气。白止嘴角勾出一丝微笑,拿起了葫芦。 这山宝成熟之时,会逸散出庞大的生机,能够很好的帮人调理身体,祛除百病,甚至为人打下极好的修行基础,不过对白止却是没什么作用。 这也是白止让嬴政去取山宝的原因,之一。 白止拿着葫芦,打量了一番过后,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却是直接拉着嬴政准备离去。 与此同时,一阵马嘶声也传了过来。 韩非立刻开口道: “等一下!” 白止疑惑扭头,看向高头大马上的年轻儒生,微微皱眉。 韩非的脸上带着一丝怒意,却还是深吸一口气,跳下马匹,拱了拱手施礼示意道: “在下韩国韩非,不知阁下是何人?!” 呦,历史名人啊?! 白止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这么一个耳熟能详的人,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本尊。 随即也拱了拱手,用读书人的方式回了个礼正色道: “在下路人!不知韩兄喊住在下有何贵干?” 韩非脸上的表情一僵,但是很快收敛了神情,嘴角扯出一丝微笑道: “兄台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名字也就罢了,却是不用搪塞于我。” 白止的脸上满是无辜,我的确就是个路人啊。 韩非此时也没有多做计较,而是看向白止手中的碧绿色葫芦,开口道: “兄台手中的葫芦,可是此地的山宝?” 白止点了点头,顺便不在意的抛了抛手中宛若翠玉的葫芦,随口道: “对啊,有什么事吗?你想要?那可不行哦。” 韩非摇了摇头开口道: “此地的山宝,我老师早年间就已经发现,但是当时山宝尚未成熟,如今到了成熟的日期,我老师带领我等特意前来取宝。” 白止皱眉,打断了韩非的话: “所以,你这意思是这玩意好多年前就被你师父预订了?所以这玩意我应该还给你?!有什么证据吗?” 韩非默然。他还不知道他老师之前就已经留下了禁制,此时的行为倒是的确有点不太像话,毕竟这山宝是白止先拿到手的。 白止硒笑一声,他早就看出韩非不是那个立下禁制的人,而且韩非还不知道这件事,那就更好办了啊,于是开口道: “说不出话来了吧?我们都是读书人,要讲规矩,讲证据。 我先来收到了这个葫芦,那这玩意在我手里就应当是我的,而不是仅凭你的一面之词,谁知道这是不是你见宝眼红随口掫出来的理由呢? 如果真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就是你老师预订的,那就算是我谋夺你的东西了,那我肯定会还给你。 君子当以诚载道,以规矩行事!” 洋洋洒洒的说完,韩非羞得面色通红,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听完白止的话,韩非只觉得似乎的确是自己做的无理,尤其是听到白止的最后一句话,更是心神一震,一颗文胆似乎都更亮了几分! “君子当以诚载道,以规矩行事。。。说的好!无规矩不成方圆! 可是小友,你却是似乎有些不讲规矩啊。” 一道略带感叹的老者声音响起,几位儒生护送着一辆马车缓缓靠近这里。 韩非立刻转身,走向了马车。 而白止则是眉头微皱,随即缓缓舒展笑问道: “我又何时不讲规矩了?” 他刚刚观气,居然没有发现这个老者的气机。 似乎有点麻烦了啊。 一个头戴高冠的年老儒生拉开了帘布,缓缓走出,面容方正却带着和蔼的微笑,眼中带着一丝好笑意味看向白止,开口道: “我数十年前遇见这个山宝的时候,怕发生什么意外,于是留下一重禁制,而今那层禁制却是莫名消失了,不知小友可知啊?” 数十年前??? 白止的眼中隐晦的划过一抹震惊。 数十年前就是三品儒士了,那现在还得了? 儒士可是不同于武夫,而是伴随着年岁愈久,胸中一口浩然气愈发蓬勃,而实力自然也是愈加强横。 这老儒生,该不会二品了吧? 第十章:凡事行,有益于理者立之,无益于理 等等,韩非的老师? 白止的瞳孔微缩,难道是,荀子?! 这方世界和白止的前世似是而非,而变化的起点不知自何时而始,时间线也是拉的极长。 白止记忆中的那些大佬,有的湮灭历史长河之中,有的亦是在这方世界大放异彩。 看着身前的老人,白止也不知道这位老人是不是自己记忆中那位堪比亚圣的荀子,于是微微躬身,行礼问道: “敢问老人家是?” 老儒生微笑道: “老朽,也是路人。。” 白止嘴角微抽,老人家,你不用这么恶趣味吧? 既然他不说,白止也懒得问,于是耸了耸肩开口道: “相逢即是有缘,既然都是路人,那我也不骗你,我来这个地方的确看到了一层禁制,感受到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便随手破去了。” 老儒生的目光微亮,虽然那禁制是他数十年前游学之时留下的,但是当时他可是三品立命之境,而这个年轻人居然能随手破去???! 如果不是身带什么异宝,那这个年轻人也不像他看上去那么简单啊。 而老儒生身边的韩非则是面色一喜,开口道: “既然阁下承认自己破去了禁制,那是不是应该按照阁下之前说的,把那个葫芦还给我呢?” 白止一脸无辜: “如果这个葫芦是我的,那我肯定会还给你,但是这个葫芦现在不是我的啊。” 韩非有点懵,指着白止的右手,开口道: “禁制都是你打开的,这葫芦现在也在你手里,怎么就不是你的了?” 白止摆了摆手,开口道: “虽然禁制是我打开的,但是葫芦可不是我取的,那自然也不是我的,我只是看看这葫芦而已。” 韩非的目光微微一滞,看向旁边一脸好奇看着他们的嬴政,眼角微微抽动,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 他倒是的确看见了,这葫芦是这个小孩子取下来的。 白止微笑着指了指嬴政道: “这葫芦是他取下来的,这葫芦你们想要回来就问问他答不答应,和我又有什么干系?” 看着众人的目光,嬴政此时也有点蒙,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韩非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那你刚刚说只要有证据,就把东西还给我,岂不是在糊弄于我?” 白止笑道: “非也非也,你只是有证据说那个地方存在禁制,而不是说这个东西被你们预订了,那我在你身上也下一个禁制,说你也属于我,你觉得这样的说法对嘛?” 韩非怒道: “人如何能与物品相比?!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白止有些惊讶的问道: “这,那你认为你不是东西吗?!” 韩非迅速道: “自然不是!” 但是看着白止强压笑意的模样很快发现了不对,一双剑眉下的眸子不由的生出几丝羞恼,开口道: “你才不是东西!” 白止很坦然的点了点头: “我是人,自然不是东西。。。” 韩非无奈了,指着白止说不出话来。 而老儒生只是面带笑容,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没有说话。 其他儒生都是面面相觑,有点想笑,但是又忍了下来。 他们何曾见过被誉为有着翩翩君子之风的韩非出现这样的姿态。 白止砸吧了一下嘴,正色道: “韩兄弟,天材地宝,有缘者得之。 当初你的老师看到了这个葫芦,但是尚未成熟,于是下了禁制,这是缘分。 而我们在这个葫芦成熟的时候,因为灵气外泄,山脉震动,发现了这个被隐去踪迹的葫芦,同样也是缘分。 但是是我们先摘下了这个葫芦,那说明我们和这个山宝的缘分要更大一点,这位老先生你说是不是?” 老儒生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胡须,微微点了点头: “不错。” 他当初都隐藏了这个山宝的踪迹,结果还是被人发现了,的确只能说是缘分不够。 而韩非则是双眼微睁,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看同样表示赞同的自己老师一眼,开口道: “可是,老师。。。” 老儒生看了他一眼,轻声道: “凡事行,有益于理者立之,无益于理者废之。 这位小友说的的确在理,不能因为是我下了一个禁制就说这个山宝是属于我的。 既然是这位小友先来,那这件山宝,,理当归小友所有。” 韩非无奈的垂首,开口道: “是,老师,弟子省得。” 随即不太甘心的看了白止手中泛着碧绿霞光的葫芦一眼,看着白止道: “既然老师说了这个葫芦理当归你所有,我也没有理由再和你争。 我只想知道兄台你是否愿意将这只葫芦出手?在下愿出重金,或者其他宝物交换。” 韩非看着这个葫芦便隐隐感觉这个葫芦和自己极为有缘,心中自然不想轻易放弃。 白止摇了摇头,看着韩非开口道: “不说卖不卖,主要是对象你问错了,这个葫芦的确不归我所有,而是归他。如果你想买,你可以问他。” 随即指了指身侧的嬴政,满脸正色。 这时老儒生也是微微惊讶,他能听出来,这个年轻人说话的语气全无推诿或者开玩笑,似乎这个葫芦的归属的确是这个小孩子。 虽然东西是这个小孩取下来的,但是禁制是这个年轻人破除的,甚至这个小孩能取下这个葫芦也是因为这个年轻人。 是因为这个山宝都不入他的法眼,还是真的如同这个年轻人说的那样,谁取下来就归谁? 那这个年轻人似乎耿直的有些过分了。 老儒生看着白止和嬴政的站姿与行为就已经排除了他们是主仆二人的情况,心中也是暗暗疑惑。 而韩非则是微微一愣,转而看向了嬴政,开口询问。 嬴政听着韩非的话,眼眸中有些茫然的看向白止。 白止笑道: “你刚刚说要和我学东西,那便算是认我为师,作为老师自然是要送你一件拜师礼。 这葫芦我原是想着给你做成一件养酒葫,帮你孕养身体。 现在既然有人想换这件葫芦,你便自己决定换不换吧。” 一件氤氲生机的酒葫芦而已,比这个好的东西白止不知道有多少。 而且本来也是因为嬴政的气运才能发现这个东西,白止倒是不甚在意。 不过他倒是挺想看看嬴政的反应会是怎么样的呢? 第十一章:对不起,你很好,我不配 随着白止的话语落地,站在一边的嬴政明显有些愣住了。 虽然他极为早慧,不过九岁就已经能对一些基本的是非作出自己的判断,但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有人会如此尊重自己的决定。 因为再怎么说,他也就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罢了。 看着白止的眉眼带着笑意的看向自己,嬴政深吸一口气,躬身行礼,开口道: “白止大,老师,政,不想和他们换这个葫芦!” 语气稚嫩,却又极为坚定。 白止点了点头,嘴角挂着一丝满意地微笑,看向满脸失落的韩非道: “韩兄弟,你也听到了,在下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韩非轻叹一口气,收敛起心中的失落,开口道: “无事,是在下唐突了。。。不过,刚刚我听阁下说,打算把这个葫芦炼制成一只养酒葫,这是不是有些太过暴殄天物了?” 语气中带着满满地心痛。 这件葫芦生机氤氲,灵光蓬勃,不管是对于道修,儒士甚至妖魔而言,都可以祭炼成一件另有妙用的对敌神器,结果白止居然只是打算用它炼制一个帮孩童孕养身体的养酒葫。 这属实有些大材小用了。 白止却是不在意的开口道: “不管是任何东西对我而言只分两种,有用和无用。只要我能用到这只葫芦,那何来暴殄天物一说?” 韩非有些想反驳,但是这个葫芦的拥有者现在可不是自己,就算反驳又有什么用,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在我眼中极为珍稀的宝贝,在别人那里却什么也不是呢? 而那个老儒生听到了白止的话,眼中的亮光愈盛,开口问道: “敢问小友,师承哪一位大儒?” 他现在对于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兴趣很大。 白止看着儒生眼中的亮光,莫名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这啥情况? 总感觉这人的眼神不太对是怎么回事? 摇了摇头,白止开口道: “在下并无师承,所学都是闭门造车罢了,老爷子问这个作甚?” 听到这个回答,老儒生的眼神更亮了,迅速理了理衣冠,正色道: “不知小友,可有兴趣拜我为师?做我的第三位闭门弟子?!” 啊,这? 白止的表情僵住了。 怎么感觉你这语气和白胡子那句“做我儿子吧”这么像呢? 而此时,韩非和其他几个儒生也都是齐齐一愣,其他儒生看向白止的目光顿时充满了羡慕。 韩非则是有些发愣的打量着白止,自己一行人似乎才和白止聊了一会吧,怎么老师就想收关门弟子了? 看着白止似乎有些愣神,老儒生才明白似乎是自己太急切了,还没表明身份,于是立刻道: “老朽姓荀,名况,现添为齐国稷下学宫,大祭酒!” 还真是那位孔老大,孟老二,荀老三的荀子! 白止的瞳孔微微一缩,况卿也只当他是惊讶于自己的身份。 齐国稷下学宫,几乎是所有读书人心中的圣地,有无数大儒隐居其中,交流学问,为稷下学宫的学子们解惑。 也正因为稷下学宫位于齐国境内,齐国的国力才在当世七国之中位列顶层,当初甚至需要五国联盟才能止住齐国的攻势。 而稷下学宫的大祭酒,则是稷下学宫话语权最重之人,类似一校的校长。 荀况的大名自然绝大多数读书人都知道,而老儒在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就已经做好了愉悦收徒的准备了。 但是在白止沉默片刻后,荀况收到了这辈子第一张好人卡: “对不起,你很好,我不配。” 荀况有点发蒙,这怎么和我想的不一样?? 看向脸上带着歉意的白止,荀况微微有些尴尬的开口问道: “敢问小友,为何不愿意成为我的弟子呢?” 白止微笑道: “我姓白,我是秦国人!” 荀况微微一愣,皱眉问道: “小友和那秦国杀将白起?” 白止点了点头: “他是我爷爷!” 那几位本来还在心中暗骂白止不识好歹的儒生齐齐面色一变,看向白止的目光却不由带着几分恐惧。 这方世界的白起凶名太盛,说让孩童半夜止哭毫不夸张,这些儒生几乎都是听着有关白起的恐怖故事长大的。 荀况也只是有些惊讶白止和白起的关系,却并不觉得白止是白起的孙子就影响他拜自己为师,开口道: “若是小友担心是因为你的身份而导致你在学宫之中会受到争议倒是大可不必,虽然有人可能会有些闲言碎语,但是绝大多数儒生都是明白事理的人。” 白止却是摇了摇头,面带微笑的看向况卿询问道: “荀卿应知秦之国风,当初您对秦国国风之评价,不知您可还记得?” 荀卿是齐国读书人对荀况的尊称,而荀况听到白止的话也是微微沉凝。 数十年前,他初入立命之境时,曾想过士于秦国,而在待了一段时间之后,他还是选择了离开。 “秦无儒矣,这是您走之前对秦国的评价。” 荀况微微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他当时在秦国生活了一段时间后的切身感受。 这句话的意思并非是说秦国没有读书人,而是说秦国的官吏,读书人虽然熟读经书,但是这些人中并没有人能够立起读书人心气的一杆大旗。 荀况曾经试过去做这样一杆大旗,但是他放弃了,因为这是秦国国政,国风所在。 看着面带微笑的白止,况卿心头微震: “所以?” 白止点了点头: “所以我想向您,向全天下的读书人证明一件事,秦,亦有儒!” 话音声落,白止募然觉得胸中一口郁气消散,明灭吞吐的一股浩然气有如神助一般在他的胸中不断膨胀盘旋。 白止的眼中顿时出现了一抹震惊。 我这是把我老爹的说法拿出来借用一下,方便忽悠走况卿,怎么我这特么就要突破了?! 立命境界也可以立假命? 我真不是这么想的啊! 没错,白止的这些说法都是他那个便宜老爹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在他习武之前,一心钻研学文,都是用这句话来搪塞自己的老爹白起。 类似“为秦国之崛起而读书”这种励志宣言,每次被打的时候,口中高喊着这句话,白起落下的棍子力道会稍微轻一点。 白止只是既不想得罪荀卿,又不想离开秦国,毕竟这里有着自己经营多年的基业。 而如果拜荀况为师的话,那肯定是要背井离乡,离开秦国,到时候办事估计更加麻烦。 所以白止才想起来用这句话来忽悠一下。 但是,现在好像忽悠出问题了! 第十二章:一千篇《修身》 这方世界之中,儒家圣人奠定了读书人的修为境界。 初识,致知,诚意,通性,正心,修身,立命,明德,天命。 分别对应了儒家的九品到一品的境界名称,而到了儒家第四品修身才算有了可以和其他体系的修行者相争锋的能力,这个境界的读书人也被称作贤人。 而到了立命之境才可被称之为大儒。 白止之前就一直卡在儒家的第四品修身而不得寸进,没想到现在只是跟荀况瞎侃侃,居然就要突破了?! 读书人的立命境界不是应该要符合自身心境才能突破的吗? 难道我真的是为了大秦之崛起而读书的? 白止顿时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但是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应该是: 这,当着别人的面突破,不太符合我白某人的作风啊! 白止脸色微变,年不过十八就要成为儒家大儒,不管是谁听到这件事都会把他当作妖孽,然后拖走切片研究的吧? 而且自己之前的形象一直都是一个文不成武不就,整天窝在家里等死的武三代。 隐藏的这么深,肯定会被秦王怀疑,甚至用数十个狐女对自己魅惑,通过美人计让自己沉醉在温柔乡里,然后搞明白自己的目的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白止就忍不住小心脏扑通乱跳。 我不要这样啊!!!! 白止强压下突破的冲动,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对着荀况笑道: “是在下孟浪了,不过实在是我还小,而且故土难离,所以不想离开这里,只能对老先生您说一声抱歉!” 而荀况则是眼神微动,看向白止的眼神也带有一丝不明的意味,微笑点头道: “无事,老朽可以理解,既然如此,也就不强迫小友你了。” 白止迅速点头示意道: “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辞了,老先生再见,不送!” 随后赶紧把嬴政一把抱起,飞身离开。 白止感觉这老头肯定看出一点东西了,但是自己只要不说,他应该也试探不出什么来。 除非这老头已经达到了儒家天命之境,但是应该不可能,他还没去楚国,没有作出那首劝学呢! 白止对于自己隐匿之法有信心! 看着白止飞身离去的背影,有儒生轻声嘀咕道: “人屠之孙,就算真的拜荀老为师,肯定也做不出什么大学问!还证明秦地有儒,呵呵。。。” “他一点都不知道荀老的弟子到底有什么意义!如果真想证明秦地有儒,那更该拜荀老为师才对!果然是个武蛮子!~” “就是,还用这种蹩脚的说法拿走那件山宝,脸皮都不要了!” 。。。。。。 听着后面的儒生说的话,韩非眉目一凝,瞥向后方轻声道: “慎言!!!” 一众儒生顿时乖乖闭嘴,而韩非则是走向依旧看着白止离去方向的荀况,躬身开口道: “老师。。。” 荀况的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转头看向韩非道: “你相信刚刚那个孩子说的话吗?” 韩非沉默了一会: “老师,您说的,是哪句?” 荀况脸上的笑意微僵,反问道: “你觉得是哪句?” “他是白起之孙!” 韩非的回答很快,很果断。 合着刚刚那个少年其他的话你都不信呗? 荀况有点无奈,叹了口气道: “你为什么相信这句话?” 韩非开口回道: “应该只有白起之孙才不会想要当老师您的弟子,因为我听说白起极为看不起读书人!而他不愿意当老师您的弟子也才理所应当。 至于什么故土难离,甚至是那个想要向您证明“秦地有儒”,虽然他会一点儒家小术,但是依弟子来看应该都是信口胡诌。” 荀况听完韩非的话,却是沉默了片刻,轻笑着摇了摇头: “我却是有点相信他说的那句话。。。” 随即转身上了马车。 韩非微微皱眉,有点想问是哪一句话,但是看自己老师没有要说的意思,也便没有开口,示意众人立刻启程。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轿子里的荀况开口道: “刚刚那个孩子说打算把那件葫芦制作成养酒葫,你怎么看?” 韩非微微一愣,迅速开口道: “暴殄天物,那个葫芦就算制成一件普通的空间器物,也不应该制作成一个帮小孩子养气的养酒壶,实在是。。。” 轿子里的荀况听着韩非的絮絮叨叨,悠然开口道: “等到了赵国,给我把修身篇抄上一千篇。。。” 韩非懵了,哭丧着脸道: “为什么啊老师?” 荀况开口道: “君子役物,而小人役于物。。。 有些东西的使用,我们不是看它能作什么,而是看它最适合为我们做什么。 他说了要将那只葫芦送给那个孩童,那制作成一件养气用的养酒葫自然是最合适的。。。” 韩非有点想吐槽,他说把那个葫芦送人就真的送人了? 今天我出门是被丧星附体了吗? 山宝没了,还要摘抄一千篇《修身》,这得多少字啊,手会断掉得吧。。。 但韩非他也只能在心中暗自腹诽,随后恭声道: “弟子省得了老师!” “两千篇!!!” 荀况悠悠然的声音再次响起,韩非的一张俊脸顿时皱成了苦瓜,但是心中却是不敢再多说什么,恭声应是。 马车中的荀况却是隔着布帘看向了某个方向,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要立命了吗? 可惜,不是我的弟子啊。。。。 而在这片山林的另一边,王翦气喘吁吁对着前方的一道倩影高声道: “慢一点妹妹,不要再往前了,那里都要到赵国的边境了!” 前方的倩影立刻返回,神情焦急的看向王翦旁边已经快累到翻白眼的一位百夫长开口道: “你们是在哪里和白止哥哥分开的?是不是这里?!” 王弱弱嫌弃战马速度太慢,干脆跑步前进,王翦担心自己的妹妹,于是拉着一个百夫长跟着王弱弱一道。 但是他们哪里跑得过天生神力的王弱弱,都快跑吐血了也只能勉强跟着王弱弱的背影,在她的身后吃灰尘。 王翦翻了翻白眼,开口道: “你先别急,先把手放下来! 你拉着他的领口他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哪里能说出话来?” 第十三章:突破立命之境! 被松开了衣领的百夫长剧烈的喘了几口粗气,看向身前面色微红的王弱弱,,眼中带着一丝恐惧。 要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他感觉这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自己堂堂一个六品武夫,居然还跑不过一个年方二八的少女,甚至差点被她提着脖子上的衣领喘不过气来。 这要是没有王翦将军的提醒,他感觉自己都要去见那些死在战场上的袍泽了。 王家子女,恐怖如斯! 倒吸一口凉气之后,这位百夫长立刻查看了一番周边的地形,思量一番开口道: “应该还在前方,在这片树林的另一边,我们和白止将军就是在那里分手的,然后白止将军就直奔赵国边城而去。” 王弱弱立刻开口道: “那还等什么,继续走啊!” 王翦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比自己还要莽夫的妹妹开口道: “你没听那个叫吕不韦的人说吗?当时几乎有五千赵骑在追他们,,而这片树林就是秦赵之地的分界。 不管白止那小子有没有救出异人公子的子嗣,那五千赵骑也肯定不会轻易离去。 而且那个吕不韦还说他当时回头的时候看到了惊天的碰撞,那赵军自然会对这里看管的更为严密。 你就这么一头钻过去,,万一正好和赵军碰上了怎么办??!” 王弱弱立刻开口道: “那就斩了他们再去找白止哥哥!” 王翦的嘴角微微抽搐,自己这个妹妹是怎么回事? 怎么比自己老爹还莽? 就不能和普通的女人家一样吗? 天天斩来斩去,以后怎么嫁人? 转念一想,似乎去祸害那个白家的小子也不错。。。 不对,思路又跑偏了。 王翦叹了一口气,看向王弱弱道: “先不说你能不能突破赵军战阵的合围,就算你斩了那一支赵军,不会造成动静吗?你还能突破五千赵军的防线不成? 再说了,赵国没有比你强的吗?” 王弱弱沉默了。 王翦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却听到王弱弱再次开口道: “那就把爹爹喊上,一起斩了他们!再去找白止哥哥!” 王翦的额头挂上了一丝黑线,那位百夫长也是默默低头不敢言语。 王家,恐怖如斯! 看着一脸认真的王弱弱,王翦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教妹不易,王翦叹气。 就在此时,本来还阳光明媚的,树荫交错的树林顿时一黑,天穹之上被夜幕笼罩,伸手不见五指! 王翦等人齐齐一惊,赶紧聚在了一起。 “哥,这是怎么回事。。。” 王弱弱的声音有些颤抖,白天变成了夜晚,着实有些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此时,她胸口的衣襟下,一件玉佩散发着盈盈微光,但是王弱弱并没发现。 而看着黝黑的天幕,王翦也是眉头紧皱,开口道: “我也不知,从未见过天象发生这般变化,你先靠近我,别到处走! 赵辈,你也离近点!” 名叫赵辈的百夫长低声应是,默默的离王翦更近一点。 而王弱弱的声音再次响起: “要是白止哥哥在这里的话就好了,他什么都知道,不像哥哥你,什么都是你也不知。。。” 王翦感觉心口被扎了一刀,有些生气道: “什么叫不像我?!! 你哥哥虽然不是个儒家弟子,但是也熟读军略,哪像那个小子,文不成武不就! 再说了,你天天问的都是些什么奇怪的问题?! 小狗的产后护理?! 小猫的投食攻略?! 这也就白止那个家伙才能给你摆道出个一二三来吧?! 要是白止那个小子也在这里,他要是还能扯出什么东西来,你哥哥我直接,当场,把这个树林的树全部吃掉!!” 听着王翦有些气急败坏的咆哮,王弱弱撇了撇嘴,没有再反驳什么。 几人同时仰头,看向高空之上,夜幕突然被一抹白光撕破。 随后,浩浩荡荡的光芒倾洒,天地万物似乎一下都清晰了起来。 “那是什么东西?!!” 同样发出这个疑问的,还有刚刚驱着马车离开树林的韩非一行人。 韩非吞咽了一口口水,轻呼道: “这,这是浩然之气?!!” 这一片黑幕只是堪堪笼罩了整个密林,刚刚韩非还有些奇怪为什么在自己一行人离开了秘林之后感觉自己的文胆微微亮了几分。 就连胸中浩然气也在不断翻涌。 转头一看就发现树林已经被一股诡异的黑幕包裹,随后就是这不断涌现的恐怖浩然之气! 儒家修士,修身即养气,养一股胸中浩然之气。 而道门则是炼炁,武夫是蕴氣。 三种气读音相同但是表现则是不同,各有长短。 而这股喷薄翻涌,夸张异常的白芒,韩非无比确定,这就是和他所养同处一源的浩然之气!! 这是什么情况?!! 和这一股浩荡似汪洋地浩然之气比起来,自己胸中所养的浩然气,如同碗中之水! 韩非的目光投向了身边已经从马车上出来的荀况,颤声问道: “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荀况的眼中带有一丝欣赏,开口道: “有人在突破我儒家三品立命之境,你等好好观气,勿想其他! 这是你们的机缘!” 突破立命之境?!! 韩非和一众儒生同时心中一惊,立刻把目光投注向正在喷薄肆意的浩然之气。 这机会可是极为难得,韩非等人在稷下学宫多年,也只见过一位贤人突破了大儒之境。 而且当时那位贤人突破的情况远远没有眼前这样一幕来的夸张! 荀况心中也是轻叹,他看出了白止当时可能要突破三品境界了,但是没想到他的底蕴居然如此深厚。 如果不是那层黑幕限制,这不断翻涌地浩然之气怕是要浩浩荡荡席卷数百里! 这是一个天资绝世的圣人种子! 没错,圣人种子! 只要不夭折,这个少年成长起来,完全可以突破儒家天命之境,直抵圣境! 这样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不是自己的弟子呢? 荀况无奈地摇了摇头。 随即转身看向自己身后的天际,几道流光宛转,迅速向着这里直奔而来。 同样的,在秦国安阳城中,一道气血盈天的身影也迅速向着这一处树林袭来! 第十四章:通天大道?!! 一片黑幕笼罩的密林深处,白止盘膝坐地,双目紧闭,而嬴政此时则是已经晕了过去,被白止放到了一处洞穴之中。 部分儒家小术可以暴露,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还是不要让嬴政知道的为好。 “弱弱也来了?” 盘膝坐地的白止眉头微皱,他感应到了自己当初送给王弱弱的那个玉佩了,似乎还有王翦的气息。 于是他分出了些许心神控制黑幕,为他们创造了一处还算安全的小空间。 只要待在原地不随意走动,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可以撑到他买完橘子,哦不,突破成功。 这处黑幕是他用秘宝布置的一个道门秘阵,可以遮掩部分天机。 而进入阵内的人则会被无尽幻象生生困住。 但是白止显然小看了自己突破时的动静,这浩瀚无边的浩然之气甚至冲破了黑幕的阻隔,呈现于外界。 “有点麻烦了啊。。。” 白止心中有些无奈。 不仅黑幕笼罩的密林之下有高手暗中潜伏,甚至东西两侧都有高手的气息迅速接近。 必须得赶紧突破了,不然怕是不好脱身。 白止长出一口气,不再分神外界,闭目感应胸中浩然之气。 此时,白止身周天地万物似乎都慢慢静止,只有白止均匀的呼吸声回荡。 如果有儒家门徒在此,看到白止的状态定然会惊呼出声。 这是无数读书人都梦寐以求的修身境界,唯有大儒才有可能偶尔达到的纯一之境! “意专一,吸悠长,耳不闻,心能觉,此为神气合一,清静纯一!” 这是儒家圣人坐忘之时的状态! 而当白止进入纯一之境时,本来黑幕之上汹涌反复的浩然气也缓缓平息。 刚刚如同海浪迭起,如今却静水流深。 白止困顿于儒家第四境修身已日久,却迟迟无法立命。 这并不是他的天赋原因,而是与那些和他同样困顿儒家第四境的贤人们一般,没有找到自己的道。 而这也是儒修们的必经之路,也正因此,才衍生出了百家争鸣,诸道不一。 那我的道是什么? 真的是为了秦国之崛起而读书? 真的只是为了证明,秦亦有儒? 白止的眉头紧皱,他觉得不是! 这样的道,太小! 此时他的眼前一片空蒙混沌,只有深沉的黑。 忽而,他的脑海中一片微光忽现,微光之中似乎有着什么物体,但是白止看不见。 而当微光闪过,他眼前的世界发生了变化。 深沉的黑被一片五彩斑斓掠过,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条通天之道,其上有文采华章镌刻,直抵一片未知之处! 而在通天大道之旁,还有无数小道林立,各自通向未知的远方。 有的金石玉褛,有的苔阶深深,但是无一例外,都是扎根在那条仿若青石铸就的通天之道上。 这是什么?!! 白止的心中浮现了一抹震撼。 这是他前所未见之景,闻所未闻之事,任何古籍之上都没有眼前这一幕的记载。 但是白止很确定,他的立命之基,就在这条通天之道上!!! 而此时,密林外围,向来处变不惊的荀况眼中募然浮现了一抹震撼。 这小子,居然还未曾立命就发现了?!!! 这是怎么个情况?!! 要是问荀况现在是什么感受,那就是后悔,非常的后悔。 早知道,就算绑,也要把这个小子变成自己的弟子! 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有人在立命之前就发现了这个地方,而且他应该也还没有去过圣庙! 这小子的天赋,恐怖如斯,恐怖如斯! 他以后,能成长到哪一步? 不行,自己必须在这小家伙还没有去过圣庙,没被那群老不死的发现之前,先下手为强! 荀况的眼中浮现了一丝罕见的凶狠。 “止!!” 荀况募然发出一声轻喝,而天际之上顿时有几道流光瞬间陨落,向着地面砸了过去,传出了几声巨响。 随后,一群人迅速的出现在况卿的身前,面色拘谨带着一丝畏惧,对着况卿躬身行礼: “未曾看到是荀卿当面,吾等唐突了!” 其中有儒生,有武将,正是刚刚在陈立离开赵国边城之后出现的几个人。 领头的是一个武将,身负暗红色轻甲,身体瘦削,但是却给人一种沉稳厚实之感。 他的脸型稍长,下巴留着一溜胡须,但是也不难看出年轻是应该是个极为俊朗的男子。 在他的身边还有两名武将和一个身负布衣的儒生,那位儒生看向荀况的眼中满是狂热,一揖及膝,开口道: “学生郭毅,拜见宫主!” 荀况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我还记得你,郭毅,当初缠着司马错那个老家伙询问兵法的痴儿,没想到你居然就在这秦赵交界之地。 唔,我记得你应该是赵国人士,出现在这里到也算正常,可曾寻道立命?” 郭毅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羞赧,涨红了脸讷讷道: “学生,惭愧,尚在寻找立命之基。。。” 荀况笑着点了点头,却也并未多说什么,这立命的确是一道极难的关卡。 而郭毅年近四十,就已经在寻立命之基,已经算得上天赋惊人了。 荀况若有若无的瞥了撇密林中翻涌的浩然之气,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密林中突破立命之境的那个小子那般变态。 而郭毅此时却仿佛出了一口气,看了看密林,同样的眼神惊骇,转头问况卿道: “宫主,这是??!!” 荀况笑着道: “有我儒家修士,正在突破立命之境,你可以好好看看,为你今后立命做基!” 郭毅点了点头,恭声应是,肃然看向密林中翻涌的浩然之气,眼中隐隐带着一些羡慕。 而荀况则是看向那位领头的赵军将领开口道: “敢问阁下是?” 那位瘦削的赵军将领立刻开口道: “在下赵国骑军将领庞鸾,见过宫主!” 此时的庞鸾看向荀况的眼中满是肃然和敬畏,这位稷下学宫的宫主实在太可怕了。 刚刚只是一言,一个字,就让他这个三品武夫血气凝滞,不得寸进,直接落下高空。 不知道这位宫主现在的修为到底走到了哪一步?! 荀况了然的点了点头: “赵国如今的国力看来是越发强盛了,居然让一个三品武将驻守边城。。。” 庞鸾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尴尬,这,怎么说呢? 而荀况却募然脸色一变,目光深邃而悠长的似乎要直射道密林的另一边! 第十五章:老匹夫,不讲武德,偷袭! 密林的另一边,五百士卒看着眼前被黑幕笼罩的树林,面面相觑。 尤其是看到黑幕中那不断翻涌的浩然之气时,眼中的震惊之色更加强烈。 此时带队的是王家的一员家将,武夫五品之境,名叫王超。 他看着身前的密林,眉头紧皱。 少主和小姐到现在没有踪迹,肯定是失陷密林之中了。 而着黑幕的涌现也是突然发生的事情,王超此时心中也是不由的焦急万分。 万一王翦和王弱弱有了什么三长两短,不说会不会遭到王龁的责罚,他自己心中都过意不去,毕竟他几乎是亲眼看着王翦长大的。 但是他们刚刚接近这处密林,还没碰到这一层黑幕,就被一股恐怖的斥力直接轰走。 冲击力越大,这股斥力也越大,王超自己都因为急于冲进密林,而被反斥的气血震荡受了内伤。 这该怎么办?! 王超微微咬牙,如果现在回去喊王龁,那黄花菜都凉了。 看着身前的密林,他只能一边安排一位士卒赶回去说明情况,一边试着燃烧自己的气血,看能不能直接撞进去。 就在他运转功法之时,募然察觉自己的肩膀搭着一只手掌,磅礴的气血之力迅速把他震颤的气血之力压了下去。 王超微微愣神,扭头,一位龙骧虎步,面目威严的中年男子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 王超立刻转身,单膝下跪行礼: “末将王超,拜见王龁将军!” 这位身着一袭宽大白色功夫的中年人,赫然就是镇守安阳的秦国大将王龁! 王龁则是对着王超点了点头,随后双目微眯的看向身前黑幕笼罩的密林,开口道: “这黑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在这里?” 王超低头恭声道: “启禀将军,今天早上安阳城中来了一行人,自称是异人公子的家眷,是昨晚被白止公子接回来的。 但是异人公子的子嗣嬴政却不小心失陷在赵国边城之中,于是白止公子让他们先回来,自己一个人去接回异人公子的子嗣。 看白止公子迟迟未归,于是王翦将军和小姐便率领我等前来一探究竟。 行进途中,小姐嫌弃我等速度太慢,便带着一位百夫长和王翦将军先行一步,我等到的时候,这个黑幕就突然间出现了,我们。。。” 话还没完,王龁便已经飞身而起,浑身气血激荡,一拳挥出,仿若龙吟,带着滔天血气直接向着黑幕哄了过去。 王超看的有点发呆,将军,我还没说这玩意会反弹啊。。。 而王龁这一拳挥出,却仿佛泥牛入海,整片黑幕没有丝毫动静,滔天的气血之力似乎没有掀起一丝风浪,反而卷起一股诡异的吸力,似乎是要拉着王龁冲向黑幕内部。 王龁不由的眉头紧皱,手中募然出现一柄泛着寒光的猩红长枪,随之出现的,似乎有无数冤魂哀嚎。 此时他的耳边却出现了一道声音: “王龁将军,且慢!” 王龁眉头微挑,看向右侧天际之上出现的一行人,轻声道: “荀况先生?你何时入了赵国?” 来人正是感受到黑幕遭受了袭击的荀况和赵国的诸多将领。 荀况看着尚未破损的黑幕,轻出一口气,随即看向王龁,开口道: “王龁将军,老朽只是路过此地,碰巧遇到了庞鸾将军等人,并未入赵国。” 王龁点了点头,心中也是暗松一口气,毕竟荀况是稷下学宫的宫主,万一真的入了赵国,那真的是有够秦国头疼的。 昔年荀况游历秦国时,曾经见过尚是青年的王龁,王龁对他倒也不算生疏,开口问道: “荀况先生为何要劝阻在下?这黑幕莫不是先生你的手笔?” 无他,这黑幕中的浩然气虽然已经缓缓平息,但是如此磅礴而浩瀚,说是荀况所为倒也不足为奇。 荀况摇了摇头笑道: “自然不是我的手笔,只不过内里有我儒家大儒在突破立命之境,为了不引人注意,故而摆出这阵法遮掩声势,防止发生什么意外。” 王龁眉头微皱,开口道: “如果真的是为了不引人注意,那摆下这个阵法又有何用?” 啊,这。。 荀况愣住了。 直接和王龁说如果不摆出阵法那声势会更大吗? 赵军中的那一员儒士郭毅冷笑道: “匹夫,你突破的时候难道不担心别人来打扰吗?突破立命之境对我等儒修何其重要?! 如果不是刚刚宫主开口,你怕是直接冲了进去! 人家布阵的原因,就是为了防止你这样的莽夫!” 王龁听到莽夫两个字,不由的眉头紧皱。 他最讨厌别人说他是个莽夫,甚至甲胄和练功的衣服他都换成了看起来儒雅一点的白色。 而郭毅此时吐槽完,不由的神清气爽,却看见王龁直接举起长枪,向他直接扔了过来! 无匹的枪芒仿佛要横穿烈日,就连荀况都神情微肃。 郭毅此时心中慌得一批,王龁敢孤身一将镇守安阳城,对赵国虎视眈眈,自然是有所依仗。 当初王龁就是白起创下杀神之名时,长平之战的副将,手中一杆长枪不知横杀了多少赵国将领。 那时候的王龁就已经接近武夫二品之境,甚至即将突破,可惜当时秦王杀心太重,直接挥师直下,想要直取赵国都城邯郸。 而王龁就是那一战秦军的主将,后来秦军被楚魏两国联军大败。 王龁也在那一战中勉强突破武夫二品,结果身受重伤,跌落武夫三品之境。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看着这极致璀灿的一枪,郭毅有些肝颤,不过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之后,郭毅顿时暗松一口气。 “止戈!” 正是荀况! 那一杆散发着璀灿血芒的长枪在顽强的前进一会之后,终究在郭毅的身前停了下来。 郭毅的嘴角正要爬上一丝嘲讽的微笑之时,却募然发现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越来越大的拳头。 “碰” 郭毅的身影顿时倒飞而去,而荀况脸上的神色也是微微一僵。 他以为王龁应该会给他一点面子,扔柄枪意思意思得了,多大个人了,还和一个儒生计较作甚,结果王龁直接上手真人pk去了。 不过荀况也感受到了王龁并没有什么杀意,郭毅顶多也就受受皮肉之苦罢了。 的确不出荀况所料,郭毅迅速飞了回来,捂着自己的右眼,用一只仅剩的左眼怒视王龁道: “老匹夫,你不讲武德,偷袭!!我大意了,没有闪!” 王龁却是理都没理,撇了撇嘴角转身拿起了悬停在空中的长枪离去。 而看着王龁施施然拖着长枪离去的背影,庞鸾此时也忍不住了,抽出一柄长刀怒喝道: “王龁,你好胆!!居然直接对我部下动手?昨晚还买通天刑楼屠戮我赵国五千骑兵!莫不是真要掀起两国之争?!!” 王龁听到后面一句话微微愣神,买通天刑楼屠戮五千士兵? 但是王龁很快想到昨晚他的确感应道赵国边城发生了一股碰撞,而那段时间正好就是白止说要救走异人公子的子嗣时间。 于是王龁也没有反驳,而是扭头,面带冷笑道: “我就掀起了,又怎么样?你赵国,敢打吗?!!!” 庞鸾闻言不由的牙关紧咬,如今的赵国,的确没有那个资本和秦国再拼上一场了。 但是庞鸾自然不甘心如此被王龁羞辱,浑身气血之力沸腾,手中长刀寒芒吞吐: “那就我来和你做过一场!!” 而王龁却是不屑道: “你,不行!叫上你哥哥庞焕一起来,勉强能在我的枪下走上几个回合! 但是现在我没有跟你打架的心思,况卿先生,我必须要进这阵中!” 王龁没有理会面色羞怒的庞鸾,转头看向了荀况。 荀况看着浑身气血之力澎湃的王龁,不由地眉头微皱。 第十六章:白止的道??!! “你应该知道,擅自入阵,万一干扰他人突破,那就是生死之仇!” 荀况神情肃穆道。 而王龁则是嘴角微勾,露出一丝冷峻的笑意,开口道: “那又如何?!我只知道阵中不仅有我的子女,还可能有一位对我极为重要的晚辈,此阵,我非进不可!” 荀况心神微动,听到王龁说的后一句话他心中便已经有了一些猜测,这个对王龁而言极为重要的后辈,应该就是里面正在突破的那个少年。 世人皆知王龁极为敬重白起,或者是秦国将领没有任何一位不敬重这位秦国军神。 而王龁则是因为当年邯郸之战的大败而引起的一系列连锁反应,更是对白起心中愧疚。 想到这里,荀况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开口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请王龁将军放心,老朽可以担保,王龁将军的子女定然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王龁眉头微皱,开口问道: “况卿先生和里面突破的那位很熟悉?” 荀况摇了摇头: “一面之缘罢了。” 王龁眼中露出些许怒意: “那荀况先生如何能做担保?!虽然王龁只是一介武夫,但是眼力还是有点的。 此阵虽然以隔绝天机为主,但是内里蕴含的煞气可是骗不了人!只怕是寻常的三品武夫进去都讨不了好处。 更何况我那位后辈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读书人!!!” 荀况的眼中露出一丝迷茫。 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读书人? 我怀疑你在内涵我儒家修士! 荀况正欲开口,却发现身前的王龁已经不见了踪迹,一道流光已然直直的撞进了黑幕中! 荀况的眼中也是不由的闪过一丝羞恼,都说了我愿意做担保,你还冲阵?!我不要面子的吗?! 果真是个莽夫! 但是心中也是忍不住有些吃惊,这王龁的速度太快了,虽然是趁着他愣神的瞬间冲了过去,但是这瞬间爆发的雄浑气血却是做不得假。 这货虽然是个莽夫,但是武道天赋着实夸张,怕是已经再次一只脚踏进了武夫二品的门槛之上。 看着王龁消失了踪迹,荀况轻叹一口气: “我们也进去吧,不然这王龁若是作出什么冲动的行为。。。” 旋即身形消失不见。 庞鸾和身侧几位赵将对视一眼,也紧跟着荀况的步伐。 这里面应该是一位隐修的儒家修士,而王龁肯定是不认识的,如果能够成功招揽入赵,那定然是大功一件! 但是结果只有庞鸾成功的冲了进去,那几位四品武夫境界的赵将和郭毅都以相同的姿态倒飞了出去。 这大阵似乎会甄别不同境界的修士,不带三品之下的修士玩。 而在阵中,王翦和王弱弱正席地而坐,百无聊赖的看着头顶氤氲翻涌的浩然之气。 刚刚他们已经尝试着向四周走动探索一番,但是最后还是回到了原地,似乎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打圈。 “哥,我们怎么办?” 王弱弱轻叹一口气,看向王翦问道。 王翦也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想了想正色道: “我们可能是落入赵军高手所布下的大阵里面了,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王弱弱和那位那位百夫长赵辈都把目光投注道王翦的身上,看着王翦的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等死。” 王弱弱翻了个白眼,她就不该对自己这个老哥抱有什么期望。 “我真傻,真的。” 但是王翦说的的确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毕竟这里是秦赵交界之地,这黑幕看起来的确极有可能是赵国高手布下的。 不过王翦说等死却是有些夸张了,毕竟他们是王翦的子女,赵军应该不会轻易的处死他们。 “那白止哥哥岂不是也被困在了这大阵中,甚至已经被赵军俘虏了?!” 王弱弱脸色微变。 白止可是和她们不同。 白止是白起的孙子! 而赵国人对于白起几乎是恨不得惔其骨,食其肉! 白止万一真的落入了赵军手中,那下场。。。 一想到这里,王弱弱的一双大眼中顿时蕴满了泪珠。 王翦看向天际翻涌的白光和黑幕,也是默然无声。 白止,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啊欠” 正在观摩着身前五色流光的诸多大道的白止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差点从纯一之境掉了出来。 “谁在想我?卫国的那个小姑娘还是正心山的小道姑?” 白止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赶紧收敛心神再次投注到身前的景象中。 他刚刚已经发现,这些各色各样的大道上,几乎都刻满了各式华文。,但是具体内容却无法看清。 而白止心中已经隐隐有些明白,这就是诸多大儒的立命之基! 立命立命,则是立大道之基! 有的大道宽广,有的小道狭长,这也是因为诸多大儒所立下道基不同。 立下道基之后,则是开始修缮道路,在自己所立下的大道上稳步向前。 现在白止要做的,就是立下自己的道基! 白止眉头微皱,心念宛转。 儒门修士和佛门道门都不相同,佛门道门都着重出世,而儒门修士却是讲究入世。 佛教一位大能曾明言,儒门的大学问者,就算最后抵达天命,也没有脱离“我执”的束缚,这是大道的局限。 但是白止却不这么认为。 虽然他也觉得佛门遁世隐修,心无外物的说法并无大错,就连他自己都苟的很。 但是这都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在这战乱之世保住自己的小命。 而他修习儒门之法的初衷就是为了能够多一分保命的手段。 但是,假如这世道并非乱世呢? 他是经受过九年义务素质教育,七年高等教育,站在先辈们肩膀上享受过和平和幸福的一辈人。 他更能了解这些儒家修士所求的是什么! 生,当有补于世;死,亦有闻于世! 那自己习儒的原因,真的是为了向人证明秦亦有儒? 真的是为了秦国之崛起而读书?? 儒之为学,当以明道,当以救世!! 这方色彩斑斓,诸路横显的世界中,白止脚下的一方土地缓缓塌陷,这是他之前无意之言所衍生的一处道基,此时正在缓缓崩塌。 第十七章:幻境内外 一片黑幕之中,天际悬浮飘渺,静水流深的浩然之气再次翻涌。 相比于之前,此时的浩然之气摧荡如长河,奔涌不息! 刚刚用一杆长枪捅进黑幕的王龁神色微变。 这股浩然之气,怎么如此磅礴?!! 这和外面看见的根本不一样!!! 这特么哪里是突破立命之境?! 欺负他这么一个六十岁的老武夫不通儒道??! 这要是四品儒修能够养出来的浩然气,他当场把这整片森林的树全部吃掉! 而王龁的身边空间一阵震荡,荀况的身影也募然显现。 同样微微惊叹于这一股夸张异常的浩然之气,荀况看向王龁道: “王龁将军,且请你听老朽一言,现在正是突破的紧要关头,你勿要再整出什么动静了!” 王龁看向荀况,想了想开口道: “荀况先生真的能保证这阵中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吗?” 荀况点头道: “当然,王龁将军反正也已经入了此阵,想来可以亲自验证一番,此阵尚未开启杀门,应该是以困人为主!” 王龁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似乎的确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抬脚,向前,他眼中的世界顿时发生了变化。 树木丛生的密林顿时变成了一处他极为熟悉的空间。 熟悉的木桌,熟悉的木椅,熟悉的一切,还有。。。熟悉的木鞭。。。 “老家伙,居然还敢去逛勾栏!!!还带着翦儿一起?!!!还去轻松一下?!! 你这几条腿不想要了你就直说~!老娘让你好好轻松轻松!!” 一个身材丰腴的中年美妇,手拿一根光滑可鉴的木鞭对着王翦怒目而视。 这木鞭的光滑程度换算在核桃上,应该是盘走了挺多老头了。 而王翦看着眼前这一幕也是神色微变,嘴角微抽。 即使心中明白这是大阵勾勒出来的幻境,但是他的腿还是没忍住有些发麻。 没错,这位秦国大将是一位实打实的气管炎患者。 王龁的嘴角勾勒出一丝嘲讽的微笑: “区区幻境,还想乱我心神??!” 那位中年美妇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随后怒意更甚: “幻境是吧?我乱你心神是吧??!” 熟悉的痛感传到了王龁如同钢铁铸就的身上,这感觉不对啊!! 怎么和自己印象中的一模一样?!! “不过是寻常木鞭而已!!!还想破我肉体?!” “嘶,夫,夫人。。。” “夫人,我错了!!!我真错了!!” “我不敢了夫人!我不去勾栏了!!” 。。。。。。 荀况看着身前嚎啕的王龁,眼神逐渐发生了变化,甚至缓缓带有了一丝同情。 啊,这。。。 实在没想到。。。 过了一会,王龁眼前的幻境缓缓崩碎,他的眼前再次出现了树木丛生的密林,况卿正站在他的身边,目光温柔的看着他。 王龁立刻整理了一下衣冠,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对,恢复了威严的神情,咳嗽一声道: “这的确如同荀况先生所说,只是寻常幻境,对性命应该无甚威胁,荀况先生为何这般看着在下?!” 荀况微笑道: “无事,只是王龁将军相信便好。。。” 王龁目光犹疑,询问道: “荀况先生,在下刚刚可有什么反常的表现??” 荀况立刻摇了摇头道: “并无。。。” 王龁心中不由的长舒一口气,刚刚还是木鞭打断了他才从幻境中惊醒,没什么反常的表现就好。 看来这幻境应该是直接作用于心神,而非肉体。 沉默了一会,荀况开口道: “没想到王龁将军居然是如此温柔的一个人。。。” 王龁眼神顿时发生了变化,狰狞的看向荀况,你看到了对吧? 你肯定看到了!!! 他心中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但是想想刚刚荀况一言定枪的修为,还是强行按下了冲动,讪笑道: “荀况先生说甚?在下一介莽夫,如何温柔了?!” 荀况微笑着,不再说话,抬头看向天际。 王龁心中发狠,只要我不承认,你还能空口污蔑他人清白不成?! 幸亏那个庞鸾不在这里,不然免不得杀人灭口!! 而庞鸾也正是因为不小心进错了方位,跑到来了其他地方,勉强逃过了一劫。 但是却好巧不巧的来到了距离王翦等人的不远之处。 看着那位气血雄浑,冲破了黑幕进来的武将,王翦和王弱弱同时面色一变。 果然,这个大阵就是赵国高手布下的!! 这个武将他们认得,正是赵国大将,三品武夫庞鸾!! 庞鸾此时自然也发现了王翦等人,看着王翦身上的将服以及他身边的王弱弱,庞鸾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微笑。 没想到啊,王龁的子女居然在这里!! 这要是成功擒住,带回赵国,也能抵免损失五千赵卒的过失,甚至得到赵王的嘉奖!! 庞鸾心中也是不由的微微激动,抬步向前,空气间一丝道纹流转,他眼前的景象顿时发生了变化!! 一位身姿修长,面如冠玉的青年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双狭长的眸子正盯着他,神色漠然。 “哥哥?!!!” 庞鸾心中有些讶异,但是很快回复。 他的哥哥名叫庞焕,是赵国有名的武道天才,而且在兵法一道上卓有建树。 但是后来因为一场意外离开了赵国,外出游历。 眼前却是他这位哥哥年轻时候的模样,显然不是庞焕本人,而是幻境罢了。 但是看着身前的人,庞鸾也是眼眶微酸。 “小鸾,你又不用功习武,整天外出游荡作甚?!” 神情漠然的青年语气冷漠却又带着一股怒气,看着庞鸾开口问道。 庞鸾微微发呆,太像了!! 但是很快摇了摇头,幻境,都是幻境罢了! 我还要赶紧脱离幻境,去擒住王龁的子女呢! “区区幻境,还想阻住我的脚步!!” 庞鸾话还没说完,一记飞踢已然印在了他的脸上。 熟悉的姿势,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欧尼酱。。。 庞鸾的眼角不由的落下一滴泪水。。。 这和武道修为无关,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他避不开他哥哥的鞋底,就想鱼儿离不开它的池塘。 。。。。 “哥,那人,怎么回事??” 王弱弱看着眼前痛哭流涕,高喊“哥哥不要”的男人,眼角微抽。 王翦: “啊,这。。。” 第十八章:何为浩然??! 王翦和王弱弱现在心中都隐隐有些明白了。 这处大阵应该不仅仅是迷阵那么简单,还有可能是一处幻阵。 而且这处大阵应该不是赵国高手布下的,不然这位赵国大将庞鸾不会这样旁若无人的大哭大笑。 那为什么自己等人没有经历幻境呢? 王翦心中有些困惑,狐疑的在王弱弱以及那位百夫长赵辈的身上打转。 那庞鸾可是堂堂三品武夫! 他都没能顶住这幻阵,那自己这一行人是凭什么在此地横行无阻? 难道是因为自己这边有比庞鸾更高的高手?? 自己的莽夫妹妹? 王翦马上pass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王翦的眼光马上锁定在同样满目奇色,面相憨厚的赵辈身上。 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王翦都觉得这位百夫长平平无奇,但是王翦的心中却是更加确定! 赵辈就是一位万中无一的绝世高手! 市井小说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什么隐士高人竟在我身边,什么我的大师兄平平无奇。 但就是这种平平无奇的外表伪装之下,这些高人才能在某些险境装一个不大不小的逼! 王翦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机智如他早已看穿了一切! 赵辈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背有点刺挠,下意识的抓了一下,回头就看见王翦正眉眼带笑温和的看着自己。 赵辈忍不住心中一寒,再看看不远处正痛哭流涕的庞鸾,心中暗自嘀咕。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止这位赵国大将不正常,他感觉这位王翦将军也不正常。 嗯,小姐就更不用说了,恐怖如斯! 终于,庞鸾从幻境中惊醒,身前的景象顿时破灭,再次变成了王翦一行人。 庞鸾不由得长出一口气,这幻境实在真实的有些可怕,为什么之前从未听说过这种大阵? 这里面正在突破的儒家修士到底是何方神圣?! 庞鸾很清楚,这样一座大阵到底代表着什么。 一位三品武夫居然都能在不经意间失陷进去,而且还无法在第一时间挣脱出来。 武夫虽然着重于打磨肉体,心神之力稍弱,但是心志极坚,普通的幻阵根本不可能困住。 但是庞鸾还是落入了幻境之中,如果有人趁着这个时间对他动手,那成功的几率,极大!! 想到这里,庞鸾心中微微一凛,不自觉的抬头看了看汹涌翻腾的浩然之气。 随后瞳孔微缩。 这是,怎么回事?!!! 天穹黑幕之下,仿若长河翻涌的浩然之气,居然开始缓缓发生了变化! 浩然之气,无形无质,养气之法自圣人而始,后有亚圣为气定名为浩然。 但是这浩然之气向来形质未现,之所以蓬勃翻涌也是因为这天际之上的浩然气太过密盛。 而此时,这些未有其形的浩然气却在凝聚成各种形状,人犬草木,日月星辰! 这是庞鸾从未所见之事! 另一边,荀况和王龁也发现了天际之上的浩然气发生了变化,齐齐面色微变。 王龁看了一眼身边的荀况,嘴角微咧,开口道: “荀况先生,你和我说句实话,这真的是你们儒门修士突破三品立命之境的景况?我看着怎么不像?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 荀况也是不由得嘴角微微抽搐,你问我,我问谁? 但是还是故作淡然的摸了摸胡须,开口道: “老朽岂会欺骗王龁将军?这只是儒家浩然之气所衍生的细微变化而已,王龁将军勿要少见多怪。” 王龁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狐疑,但还是觉得应该相信况卿坚挺的人品,也便没有多说什么。 而荀况则是眉眼深深,双眼直视这股不断变化的浩然之气,而他的心神之中却是倒映着另一幅景象。 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一片空濛玄奇的空间之中,四周有大道阡陌交通,虚影脚下的土地却在寸寸碎裂,而从中又绽放出万缕豪光。 为什么这个少年自己崩断了道基?! 按理说如果言未立而道基崩断,那此次立命便已经算是失败了。 如果道基崩断,问心未命,则立命不成,那下次立命的难度可就要再上数个阶层。 但是这景象却又极为不凡,似乎又有了新的变化产生! 荀况的心中此时又是担忧,又是期待。 正处于这边玄奇空间的白止似乎感受到了一道目光注视在他的身上,但是这种奇怪的感受很快消失不见。 白止此时也无暇他顾,而是看着自己脚下崩断的道路有些头疼。 我看古籍之上,有关立命的记载也没这么花里胡哨啊,不都是一个顿悟说一句话就立命了吗? 怎么到我这里出了这么多幺蛾子? 白止没有师傅领进门,此时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 他看了一眼身前的诸多大道,浩然之气弥漫,锦绣华章镌刻,心神微动。 儒家修士突破,怎么可能用不到浩然之气? 道基浇筑不仅需要立言,同样需要浩然之气作为道路前行的粘合剂。 就像自己说出那句“秦亦有儒”时,胸中浩然之气翻涌,缺失了一小部分,那就是自然而然的混杂到自己如今脚下所踩的道基之上。 随着道基的崩坏,这股浩然之气同样在弥漫挥洒! 那,它是怎么到达这个虚拟的空间中呢? 白止皱眉苦思。 想要弄清缘由,那定然要理解所谓浩然之气到底为何物?! 此时的白止心间一片清明,脑海中一股清气乍现,顿时福至心灵,轻声念诵: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言虽轻,意已重! 整片空间的阡陌大道都随着话语落下轻轻颤动! 就连那一条通天之道都有所反应!! 外界,正紧紧盯着眼前这一幕的荀况身躯微微震颤,眼神中露出一片震惊之色。 有大事发生了!!! 大齐,稷下学宫,诸圣殿内。 一抹微光仿若燎原之火,愈演愈烈。 诸多圣像之上有隐晦虚影显现,或宽袍博带,或齐布短打,此时都在低声吟诵经义。 就连端坐高台之上的三尊圣象都有一丝异响发出! 数道气息惊人的身影蓦然显现在诸圣殿中,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面面相觑,皆是满目惊色! 第十九章:这玩意,是道基??? “这是怎么回事?” 一位头悬高冠的老者眉头微皱,出声问道。 “圣影齐现,华章流彩,诸圣殿效仿圣庙而建,屹立至今,从未发生过如此景象。 莫非是有圣人临世?!” 一位形荣枯槁,但是双目清明,风姿蔚然的老者低声道。 其他大儒也是面色微凝,眉头紧锁,却没有人出声。 诸圣殿的诸多圣象发生如此异常,就连圣人都被惊动,不是大贤降世就是巨妖祸国。 众人此时也是没有个头绪,而发声的那位老者扫视了一下四方,疑惑道: “荀卿何在?” 有人开口道: “荀卿好像是去他国游历去了,应该要过一阵子才会回来。” 那位老者暗自嘟囔: “身为稷下学宫宫主,怎的还能到处游历呢? 等他回来,我一定要同他好好说道一番! 身居其位,不谋其事,居然还能连任三届宫主。。。” 其他人眼观鼻鼻观心,权当做没有听到老人的嘟囔。 他嚷嚷着把荀卿赶下宫主之位不是一次两次了,众人都快习惯了。 而此时,诸多圣像再次发生了变化。 。。。。。。 秦楚交界之地,黑幕密林之中,一股宏大的声响开始回荡。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青冥!!!” 其音如道,不知男女,不知老幼,却仿若重锤敲击在所有人的心间。 似有似无,大音希声。 天际浩浩荡荡的浩然之气此时随音流转,上潜下浮,有日月星晨,河岳苍茫,屹立于高天之上! 王龁看着眼前这一幕,唇齿微张,有些茫然。 这,真的是突破立命之境? 要是每个儒生突破立命之境都这么夸张,那人人皆去学儒算了! 不要欺负他没见过立命境界的儒修! 王龁感觉这一股恐怖的浩然之气怕是自己所见过的那些立命境界的大儒数十倍! 哪有这么夸张的?! 此时的荀况却是面色茫然,口中轻声念叨: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圣人养气,亚圣命气,而这个少年却是直接定义了何为浩然之气!!! 仅仅凭此一样,就算白止困顿于儒家三品不得寸进,死后同样要入圣殿! 因为他已经做到了儒家三不朽之一,立言!!! 无数修习儒道的儒家修士,只要养浩然之气,那必然要提到白止之名!! 荀况眼中的茫然缓缓消失,长出一口气,随后继续看向身前的景象。 他越来越期待,这个少年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但是很快他的目光微微一僵。 因为那一方世界之中,居然失去来了白止的踪迹。 稍一思考,荀况嘴角勾勒出了一丝笑意。 这悟性,当真惊人。 而此时的白止,心神仍然在那一方诸路交错的世界之中,一股浩然之气从他的身上缓缓向自己的脚下汇去。 在他说出那几句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如何将浩然之气牵引进来,也蓦然明白了这方世界浩然之气的诸多用法。 他刚刚就已经感受到了一道目光似乎在盯着自己,想来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位荀卿。 白止自然不习惯别人盯着自己的突破,于是以浩然之气为障,挡住了自己的身影。 没有了他人的注视,白止心中轻出一口气,随后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的脚下。 道基崩坏之出,有四个大字散发着氤氲光芒。 “秦亦有儒” 这就是白止道基的基石,但是现在白止不想用他来立下道基了。 默默思考了一会。 之前所思的“儒之为学,当为明道,当以救世。”似乎思想境界比这四个大字高出了不少,所立道基定然也会宽泛不少。 但是似乎还有更好的表述方法。 白止的嘴角勾勒出一丝微笑,心神微动之间,这四个大字已然支离破碎。 “儒之为学,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白止轻声念诵,以指为笔,以浩然之气为墨,以虚空作纸,泼墨挥毫! 诸字成形,这方世界顿时地动山摇! 众多满刻溢彩华章的道路此时光华大方,无数文字飞舞! 无尽浩然之气涌现在这片虚空,迅速被这几个大字吸收晕满,一段道基开始缓缓成形! 而外界之中,那些凝聚为日月星辰,河岳山峦的浩然之气开始迅速陨灭消失。 虚空之中有金莲涌现,繁花绚烂,更有道音弥漫,圣音琅琅! 此时,就连黑幕大阵都阻拦不了这无尽异象,浩荡文气绵延数百里! 荀况此时的眼中,只看见那一方地域流光溢彩,全无其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国,稷下学宫之中,诸圣殿内,端坐高台之上的三座圣像之上,有清气流转。 所有儒生全都死死盯着这股清气缓缓化作一个身影,似乎面向西方,背对众儒。 随后缓缓点头,一言轻出: “善!!!” 这些诸国闻名的大儒此时浑身颤抖,齐齐躬身行礼: “拜见亚圣!” 但是那道清气迅速消失不见,其余圣象之上的诸多虚影也缓缓消散。 而躬身拜服的诸多大儒却是仍旧保持躬身的状态,许久未动。 良久,才有人出声: “刚刚,那真的是圣人当面?!!!” 那位高冠面冷的大儒转头看了过去: “慎言!”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那个说着要和况卿论道的老人突然眉眼露出笑意: “定然是有大贤或者圣言现世,故而触动了位居圣境的圣人们! 啧啧啧,可惜荀卿那家伙不在这里,没能一睹圣颜!” 语气中有些幸灾乐祸,还带着满满的自得。 “我们,似乎也没见到吧,圣人背对着我们。。。” 有人轻声说道。 老者面色微僵,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此时,他所说的没能一睹圣颜的荀卿,却是同样的面容僵硬。 这小子所立之命到底是什么?! 这异像又是什么东西?! 还有,这文域之中的长条,到底是何物?! 而白止也是看着自己脚下的长条,嘴角抽搐。 这玩意,是道基???? 第二十章:琉璃小人 虚幻的文道世界之中,白止的脚下踩着一条虚幻之物。 其形如缎带,却狭长无比,内蕴五彩流光。 光是模样就看的白止微微头疼。 这哪里有一点道基的样子? 自己之前以“秦亦有儒”所立下的道基,其状混圆,看起来就敦实无比,只不过体积较小,所能锻造的道路应该也不甚宽广。 可是这玩意,虽然很长,但是这也太窄了吧! 而且最主要的是,白止眼前所有的道路都是扎根在那一条宽阔无垠,直通无尽虚空之上的通天大道之上。 白止之前的道基也是扎根在那条大道上。 可是这长条,他是漂浮在空中的! 仿若无根之萍一般! 这该怎么建造道路? 会塌的吧! 白止眉头紧皱,无奈叹气。 走一步看一步吧,他相信这玩意总归有它的独到之处,不然刚刚不会就连那条通天大道都微微颤动。 如今道基已定,己道已寻,也是时候突破立命之境了。 没错,白止到现在都还没有正式突破,都是在为立命之境做基础。 白止心神微凝,眼前的文道世界缓缓消散, 抬眼,看着头顶的诸多异象,白止也是不由的微微惊诧。 这是啥情况? 我这还没突破呢,就立下了道基而已啊。 但是很快,白止的眉头紧紧皱起。 这铺天异象就连这处黑幕都挡不住,而且逸散的文气范围也有点广远。 在白止的感知中,不仅这处密林之中有着好几股强大的气息,在密林之外的四面八方都有高手在源源不断地赶来。 速度要快啊。。。 白止深吸一口气,胸中浩然气翻涌,其内一颗琉璃色的文胆亦随着浩然之气的翻涌而悬浮不定。 文胆,是儒家修士正心之后才会出现的产物,但并不是每一位正心修士都能拥有文胆。 正心方能允文,允文方能求道。 而拥有文胆的儒家修士都被誉为儒家君子,有着成为大儒的潜力。 白止的这颗文胆却是和一般的儒家修士所拥有的文胆不甚相同,因为他遍观古籍也没听说谁的文胆是琉璃之色。 转念想想,自己这修儒修的似乎的确和一般的儒生不太相同,文胆不一样,道基也不一样。 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白止心中不由的响起况卿说的话,似乎拜况卿为师,也不错? 如果有一位老师指导自己,那自己应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的担心吧? 不对不对,白止很快摇了摇头。 不说自己想要隐藏下来,就算自己拜师也不能拜况卿为师。 这位老人家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那就是个不定时炸弹,根本碰不得! 先把不想这些,白止心神微动,看向气海之中。 骤然,一根悬浮的缎带出现在了这颗琉璃文胆上方。 那是刚刚自己所立下的道基,没想到居然能出现在自己的气海之中! 而随着缎带的出现,此时的气海顿时翻涌盈天,如烟云的浩然之气不断的注入那条缎带和文胆之上。 “咔嚓” 就在气海中的浩然之气几乎消失殆尽之时,琉璃文胆之上出现了一条裂缝,随即越来越大! 一双小小的琉璃色手掌撑开文胆,随后一个通体由琉璃浇铸的小人出现在气海之上。 他的眉眼与白止几乎一模一样,看起来像是缩小增肥版白止。 白止懵了,这啥玩意??? 我的文胆还能生孩子?? 琉璃小人嘴角轻咧,似乎是想说话,但是很快委屈的皱起了小脸,因为他张嘴却发不出声来。 随后发狠似得拿起那些碎裂的琉璃文胆胆壳,放进了嘴里使劲咀嚼,速度极快。 那根缎带也是飘飘忽忽的似乎又长了一点,缓缓的围在了琉璃小人的身上。 琉璃小人塞入最后一块碎片,随后嬉笑着拿起了缎带,在气海中挥舞。 白止本来已然干涸待尽的气海之中顿时如同久旱逢甘霖,一滴滴浩然之气随着缎带的挥舞缓缓浮现。 没错,浩然之气不再向之前如同云烟在白止的气海中翻涌,而是变成了一滴滴满溢浩然之气的水滴,缓缓汇聚流动。 白止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他能感受到,这一滴浩然之气究竟有何等精纯。 本来他气海中所蓄养的浩然之气已经达到了一个饱和值,但是现在来看,如果想把这气海用浩然气灌满的话,所容量起码是之前的数十上百倍! 看着满脸兴奋挥舞着缎带的琉璃小人,白止的心中也是微微触动。 这玩意能给它换个头型吗? 加个冲天鬏,那就是活脱脱的哪吒闹海啊。 白止现在也不计较这琉璃小人到底是什么东西了,虽然没听说过,但是管他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既然能增加自己浩然之气的容量,那白止也不介意认下这个儿子,甚至白止还想多生点。 就是文胆只有一个,想多生点似乎也不可能了。 嘶,自己一个大男人突然想生孩子,是不是有点变态啊? 白止心中一阵恶寒,收敛思绪,静静体悟。 伴随着琉璃小人的诞生,白止便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的破入了立命之境。 这方天地,乃至胸中所养的浩然之气,在白止的眼中似乎都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但是很快,白止的眉头就不由的微微一皱。 似乎来了不速之客啊! 此时,黑幕所笼罩的密林之外,浩荡文气虽然已经被白止有意识的收敛起来,但是天际异象还没有完全消散。 密林两边,韩非等稷下学宫的学子看着之前的浩然之气的变化如痴如醉,尤其是听到宛若道音的低颂之时,都不自觉的陷入了感悟之中。 另一边,痛斥王龁不讲武德的郭毅此时亦是满眼沉迷之色,一只乌青的右眼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但是他们的沉迷很快被打破,自北方的天地交接线尽头,一片血色汹涌而至,浓烟四起,伴随着的是宛若兽吼的低声咆哮! 此时,不论是大赵将领亦或是秦国士卒,都是面色一肃,握紧手中兵器,齐齐抬头向着北方看去! 眼中均是带着凛冽至极的杀意!!! 第二十一章:本将军果然料事如神! 密林中,王弱弱看向王翦,皱眉问道: “哥,你听见什么了没有?” 王翦有点懵: “啥?” 王弱弱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得,她就猜到会这样。 他们身前的庞鸾也是眉头微皱,他似乎隐约也听到了有些熟悉的低吼声,但是这大阵隔绝了外面的景况和声音,他也听得不甚清晰。 看着天际逐渐消散的异象,庞鸾心中暗自思量。 他不是没见过立命境界的儒修突破,但是闹出这般大动静的突破景象,着实是他闻所未闻。 他隐隐觉得,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立命境界的儒修突破,甚至有可能是更高品的儒修! 现在异象渐散,想来这位大儒应该是突破完成了,他觉得十分有必要和这位大儒好好套套近乎。 不过,现在最要做的,还是擒住身前的王龁子女! 庞鸾的眉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手中长刀忽现,一身气血之力蓬勃肆意! 王翦和王弱弱齐齐面色一变,刚刚光顾着看异象了,差点忘记身前还有一位赵国大将庞鸾! 这一次,那个幻象还能生效吗? 答案是,能! 但是时间极短! 此时的庞鸾不再小觑这座大阵中的幻境,虽然每前进一步就会被幻境拉进去,但是这一次的庞鸾不再像之前那样身陷其中。 而是直接扬起手中长刀,直接斩灭身前的一幕幕幻境,稳步前行! 王翦的额头落下些许冷汗,这怎么办?~! 他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而是带着王弱弱直接向后奔逃。 但是没有走出几步,他们就立刻又回到了原地。 虽然他们不会经历幻境,但是他们却像是被人有意圈在一个小小的圈子里,不管从那个方向走都必定会绕回原地! 看着逐步逼近的庞鸾,王翦心中掠过一丝绝望,随后立刻把目光投注在赵辈的身上。 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一位隐士高人! 而此时的赵辈自然注意到了王翦的目光,牙齿一咬,开口道: “请王翦将军放心,虽然在下只是区区百夫长,但是这赵将想要擒住您和小姐,一定会先从在下的尸体上跨过去!!!” 随后赵辈抽出了腰刀,挡在了王翦和王弱弱的身前,直面逐步逼来的庞鸾。 王弱弱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低声道: “哥,我们肯定挡不住这个庞鸾,何必让别人白白牺牲,不如和那个赵将庞鸾求个情,让他放了这位百夫长,正好我等被他擒住也需要有人向爹爹通报。” 而挡在他们身前的赵辈心中也是微微感动,却听到王翦坚定而满是自信的声音: “妹妹你放心,我等定然会平安无事!我相信赵辈!!!” 赵辈心里有些想吐槽,你相信我什么啊? 相信我会成为被赵将跨过去的尸体吗? 王翦将军,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赵辈不知道,此时他的背影在王翦的眼中如同一座巍峨的大山。 果然是被父亲派过来保护我的啊,庞鸾还没有杀过来,就已经挡在了我们身前,肯定是为了防止我等受惊, 而且还特意强调自己只是一个百夫长,定然是想从身份的双重反转和我们的震惊来获得内心的愉悦。 这不正好和白止说的那些小说里面隐士高人的套路一模一样吗? 果然,白止说的对,艺术来源于生活啊! 此时的王翦满面坦然和自信,还有一丝早已看破一切的自得,嘴角勾出了一道美妙的弧度。 0√0 ! 他身边的王弱弱看着王翦的神情,脸上掠过一丝疑惑。 自己的老哥到底怎么了? 难道是被吓傻了?! 而赵辈则是看着逐渐逼近的庞鸾,眼中带着一丝恐惧,随即被决然填满。 摆出了一副军中刀法的起手式,目光死死的盯着身前的庞鸾。 却发现庞鸾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困惑,随即满是愤怒! 刀光忽闪,赵辈甚至都没看清这是怎样的一刀,亮光过后,却只看见庞鸾迅速离去的背影。 这是怎么回事? 我没死吗? 赵辈懵了,不由的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庞鸾的那一道并非是斩向王翦等人,而是斩在了自己身后的黑幕之上,他出阵了! 王翦看着庞鸾离去的身影,露出一副不出所料的神情。 本将军果然料事如神!!! 王弱弱也是满脸奇色,这庞鸾马上就要接近自己等人了,为什么这就要出去了? 看着王翦的神情,王弱弱开口问道: “哥,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翦却是神秘微笑道: “不可说!” 他注意到了赵辈的姿态,想来是还没发现自己已经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还在故意扮演一个普通的百夫长形象。 可惜,就算你演技再好,也逃不过本将军的一双慧眼! 既然赵辈不想暴露身份,那王翦索性也就先随他愿。 同时王翦心中也在微微感叹,这赵辈到底是何等人物,居然光用气势就能吓走一位成名已久的三品武夫。 果然,应该说不愧是隐士高人吗? 而此时,被王翦以为是被赵辈吓走的庞鸾,此时面色凝重,泛着忍不住的怒气,看着北方的一片血色漫天。 “果然。。。是这个熟悉的兽吼。。。怎么会来到这里,高阙塞难道出事了?!!” 庞鸾手中长刀紧握,迅速的奔向一众赵将的聚集之地。 而另一边,荀况和王龁也是同时面色一变。 荀况嘴角的微笑缓缓收起,而王龁的脸上也浮现了一丝难掩的怒意。 “是匈奴的血云十八骑??!” 荀况眼眸望向北方,语气却是不再像之前那样的温和。 王龁则是立刻转身,嘴中嘟囔着: “我听到这像猪叫的声音就知道又是那群畜生过来了,这赵国当真废物!居然拿这些蛮子没办法!” 荀况眼神微微变化,开口道: “其实也怪不到赵国头上,当初的长平一战,赵国国力空降一半,就连守边塞的将士都收敛了一些到各大边关,抵御匈奴自然不能像之前那样容易。” 王龁冷哼道: “他赵国长平一战损失过多,难道我大秦邯郸一战损失很少?! 可是那月氏和妖国众妖可敢踏足我秦国土地半步?!!!” 荀况被噎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回头看了一眼密林深处,低声念叨一句,随即转身出了黑幕。 第二十二章:血云十八骑 随着天降异象,秘林外不断的有秦赵两国的散修靠近。 而看着气血惊人,满脸煞气的秦国士卒,果断止住了脚步,远远的观摩。 “这是怎么回事?那好像是秦国的士卒,但是怎么还有赵国的将领服饰?” “不知道,还有这黑幕和漫天异象。。。难道是有异宝出世,两国合力探索??” “兄弟,你不是老秦人吧?不知道我秦国和赵国不合?” “我是从他国游历而来,的确不甚清楚。” “我才从另一边通道绕过来,另一边的通道被稷下学宫的几位儒生堵住了,还有好几股赵军赶了过来。。。” “这异象怎么还和稷下学宫扯上关系了?不是所有儒生都来自稷下学宫好吧。” “我会不知道?领头的那位就是韩国公子,稷下学宫的君子韩非!车身上还有稷下学宫的标记呢!” “嗨,就算有什么好东西肯定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两国都已经派兵过来了。而且这黑幕笼罩之下,我们似乎也没法从其他地方进去,还没接近就被排斥走了。。。” 这些散修议论纷纷,他们不知道这黑幕是笼罩了整个秘林,还以为能够从两边的入口进去,三品修士可不是大白菜。 而此时他们自然也注意到了远方传来的异响,立刻寻着响声看了过去。 当看到北边天际血云的升起与逼近,那些散修从开始的迷惑变成了震惊,愤怒以及恐惧。 “兽吼震世,血云漫天,这是,匈奴的血云十八骑?!!” “怎么可能?!!他们不就只能从赵国的高阙塞进入吗?难道高阙塞破了?!!” “不应该啊,高阙塞若破,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而且怎么可能这么快打到安阳来!!” “快走,快走!!这是血云十八骑啊! 血云过处,无人生还!” 诸多散修看着身前的景象,反映不一,有不可置信,有满脸好奇,有愤怒,亦有恐惧。 虽然匈奴所对的事赵国疆域,但是也有小部分和秦国接壤,跨过最前方抵御匈奴的高阙塞,西方就是如今秦国的安阳。 当初长平之战过后,秦国拿下了安阳,甚至一路东进,直抵赵国都城邯郸,而赵国在损失了四十万可战之士后,不得不从高阙塞调回来一部分守军。 结果被匈奴抓住了这个机会,一举拿下了高阙塞,挥师南伐。 匈奴士卒如同渴血的群狼在赵国领地肆虐,并且借着安阳作为踏板,想要在秦国疆域也撕扯下一块血肉。 无数秦赵两国子民在匈奴的铁蹄之下哀嚎痛哭,一时间苍生浮屠。 而血云十八骑,就是当时匈奴一支骑兵的别称,他们本来只是普通的匈奴骑兵。 人数不多,仅有五千骑,但是所造杀孽堪称为最。 所过之处,无论妇孺老幼,无一幸存,短短三个月时间,屠杀了将近二十万秦赵国民,就连秦赵士卒都折损将近三万。 这夸张的杀戮下,漫天血煞之气几乎凝为实质,印于高天,所过之处血云蔽日。 因为其首领共有十八人,故又称血云十八骑! 这样一支恐怖的骑兵,如何不让人心惧。 此时,秘林之上的黑幕蓦然震动,一道气血盈天,手持长刀的身影出现在诸人的眼中。 正是放弃了抓捕王翦等人的庞鸾,此时的他面色凝重,死死的盯着北方的血云。 一众赵将刚要齐齐行礼,立刻被庞鸾止住。 “走!!回边城!!” 现在最要紧的不是秘林中的大儒突破一事,而是为何这血云十八骑出现在赵国境内! 而且他们现在的目标,极有可能就是这里。 庞鸾必须赶紧回赵国边城,随后做好抵御措施! 而此时,黑幕再次震颤,两道身影也出现在了出口处。 正是王龁与荀况。 王龁看向准备离去的庞鸾,开口喝到: “姓庞的,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的高阙塞是没人了嘛?!居然把这帮畜生放了进来??! 如果你们赵国守不了这个门,就把地方让给我大秦!!!” 庞鸾扭头。狠狠地盯了王龁一眼,却是没有开口反驳。 他也想知道高阙塞是不是真的没人了! 这血云十八骑进来,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 难道就连报信都没有时间吗??! 刚想转身,庞鸾的身形顿时止住,看向了天际之上。 九道血色流光带着气血轰隆之声迅速的逼近此地! 王龁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低声道: “这群畜生,可真是视你赵国疆域如同自己家后花园一样啊,居然直接离开了军队往这边过来了。 你赵国,无能人乎?!!” 饶是再好的脾气,被王龁一直这么怼也受不了。 庞鸾的脸上满是怒色开口道: “此地尚属赵国边域,地处偏僻,人烟稀少,哪里能有什么能人异士。。。” 随即面容一缰,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黑幕笼罩下的秘林。 大佬,我没说你啊! 王龁冷笑道: “让匈奴的狗爪子伸到了这里,就是你赵国无能!!!” 庞鸾浑身血气四逸,强忍着先对王龁动手的冲动,右手死死握着刀柄,怒道: “现在还没有搞清楚情况,你在这里犬吠些什么?!! 当初你秦国不也是没有能留下在你秦国肆虐的十八骑首领?! 若我赵国无人,这数百上千年抵御匈奴的又是谁?! 若非长平一战的变故。这些畜生如何能踏足我大赵土地半步?!” 王龁眉头微调,正要说话。 荀况的声音响了起来: “两位将军勿要再争吵了,那些人,快要过来了。 四位三品,五位四品。” 声音清冷,带着一丝诡异的魔力,让庞鸾那一颗被王龁撩拨的躁动不已的心脏缓缓平复。 听完况卿的话。庞鸾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四位三品。。。 可是现在的赵国边境只有他一个三品,必须要赶紧求援。 可是即使自己现在马上联系高手,最近的赵国三品将领想要赶到这里,起码也要一炷香的时间。 庞鸾轻出一口气,看向了荀况,拱手恭声道: “还请宫主助我!!!” 可是荀况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挂着一丝苦笑,开口道: “老朽,不能出手。。。” 第二十三章:老秦人,不讲武德! 听到荀况的话,庞鸾楞住了,急促道: “宫主,您莫要和在下开玩笑。 若是您不出手。。。” 话没有说下去,但是意思已经很明了。 整整四位三品,五位四品,而现在的赵国边城只有庞鸾一个三品武夫,这如何能抵挡的住? 怕是赵国边城转瞬之间就会变成一座死城!! 荀况可是稷下学宫的宫主,读书人的表率,怎么可能会放任如此多的无辜百姓身死?! 而荀况面色晦然,却没有向庞鸾解释原因。 庞鸾的目光转向一边的王龁,却发现他早已是一副了然的模样。 庞鸾沉默了。 他知道肯定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所以荀况才无法出手。 王龁显然知道,却没有说出来的意思,看来个中的牵扯很深。 而此时,一道陌生的声音也骤然响起: “没想到是稷下学宫宫主当面,本将库图,有礼了!” 况卿眉头紧皱,看向了天际。 一位身材极为高大,身上披着一副厚重甲胄的身影骤然出现。 须发赤红,脸上带着一丝微笑,磅礴的气血鼓动的空气微微震荡,毫不掩饰的散发着自身恐怖的气机。 庞鸾和王龁看着这道身影,也是微微皱眉。 三品巅峰武夫,距离二品也只有一线之隔,几乎已经半只脚踏了进去。 庞鸾心中微肃,即使来者只有这一个人,他也感觉此次怕是凶多吉少。 这个叫库图的人。给他的压迫感居然隐隐比王龁还要强! 又是几道红芒忽闪,库图的身边出现了八道同样气息恐怖的身影,身材各不相同,但是身周都萦绕着满是肃杀的煞气。 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觉仿佛在面对一尊从尸山血海中爬出饿怪物一般。 荀况没有搭理这个叫图库的匈奴将领的问话,而是冷哼一声,闭目缓缓离开。 他眼中见到的比一般人所见到的更多。 那一股股恐怖的煞气之中,隐藏着无数冤魂的哭喊。 他怕他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动手! 但是如果他真的动手抹除了这些人。所造成的后果甚至要比当初长平一战后匈奴所造杀孽更加严重。 所以,他不能动手。。。 荀况古井不波的心中此时翻起了惊涛骇浪,可是他静静地,仿佛什么也不知道。 看着荀况转身离去的背影,庞鸾轻出一口气,看着天上的几尊身影。冷声道: “尔等匈奴将士居然还敢犯我大赵疆土,莫非六年前的那一战没有把你们的狗牙全部砸碎??!” 空中的几道身影有人的脸上露出了愤怒,但是领头的图库却是面色如常。 六年前虽然匈奴入侵了赵国疆域造成了赵国一片生灵涂炭。 但是在赵国缓过气之后。在燕楚两国的兵力帮助下,不仅收复了高阙塞,甚至打到了匈奴的祖帐王庭,匈奴民众亦然死伤惨重。 此时被庞鸾旧事重提,自然会让这些匈奴将领心中愤怒。 库图却是看了一眼秘林上空,再仔细观摩了一下黑幕。 随后盯着手持长刀的庞鸾笑道: “刚刚看到漫天异象,我还以为是有异宝出世,赶紧赶了过来。 啧啧啧,没想到异宝没看到。却看到了一只丧家之犬在狺狺狂吠。 不过是借助他国之力才能勉强立国,居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 庞鸾听着这文绉绉的发言有些蒙? 好有文化的样子,这还是匈奴人吗。。 不对,关注点错了。 庞鸾开口道: “你匈奴也只会趁人之危,在我大赵国力鼎盛之时,你可敢如此嚣张?!! 还有,不要以为会说几句成语就是读书人,你那口音简直就是鹦鹉学舌,听的我都想吐! 再多的书香也掩盖不了你们身上的恶心味!!” 库图的额头有青筋暴起,但是很快平复,嘴角露出一丝不以为意的微笑: “你继续说,不过是想拖延时间罢了,以为我不知道?!” “但是,现在你们赵国的其他城池也都是自身难保,不要指望什么了!!!” 庞鸾心中微微一惊,此次匈奴到底派出了多少士卒? 庞鸾的确暗中让郭毅通过儒术去通知他人了,但是还没有收到回复,也无法知道库图所说话的真假,只是冷笑道: “自身难保?你说的是你自己吗??!” 库图哈哈一笑道: “就知道你不信,告诉你倒也无妨。 我们族中的大巫祝在你赵国边域发现了一处新的通道,根本无需穿过你们那座占据天险的高阙塞! 你说,如果数万匈奴勇士从赵国疆域内部横凿高阙塞会怎么样?!! 没有了高阙塞的赵国,就是一只剥了皮的羔羊,等待着我匈奴勇士来一品滋味!!!” 听到这话,庞鸾的脸色顿时铁青,但是也不由的暗松了一口气。 起码高阙塞还没有破,现在赵国若是反应了过来,完全可以将这一群擅入赵国疆域的匈奴人反过来包夹住。 那时候就是猎物与猎人的角色互换之时! 但是庞鸾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库图看他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库图当然不在意告诉庞鸾这些,因为庞鸾根本无法把消息传达出去,他自己也更喜欢欣赏猎物垂死前的挣扎。 看了一眼庞鸾身边不远处的王龁,库图微微皱眉。 虽然和他预想中只有一位三品饿情况不太一样,但是问题并不大。 四个三品打两个。还有五个四品。 这一波是飞龙骑脸。你告诉我怎么输?! “动手!!!” 看了一眼身后缓缓到来的血云,库图开口喝到。 九人顿时呈合围之势,将庞鸾和王龁一起包围了起来。 王龁摆了摆手,放下了长枪,一脸无辜道: “我是秦国人,我和他没什么关系的!你们打架别带上我啊!” 一位匈奴将领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的微笑,所谓的纠纠老秦人居然也是懦夫,还三品武夫,都还没有开打就扔掉了武器。 而他的耳边骤然响起了库图的声音: “耶鲁那!小心!!!” 一道璀璨的银芒在这个名叫耶鲁那的眼中迅速迫近。 随后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那一杆被王龁随手扔掉的长枪被他一脚踢到,瞬间化作一道银芒射向了耶鲁那的心脏。 仓促间提起的气血如同一张白纸被捅穿,随后长枪从他的身后飙射而出,带起一道喷涌的血线。 耶鲁那的心脏出出现了一个碗大的洞口。 真钻心。。 而耶鲁那最后的意识中只有一句话。 这个老秦人。。。 不讲武德!!! 第二十四章:我庞鸾一生,不弱于人! 只是一枪,一名三品境界的匈奴将领直接饮恨当场,密林边的秦卒眼中都是亮光闪烁,满是崇拜和叹服,就连围上来的几位赵将看向王龁的目光都有些变化。 虽然有攻其不备的嫌疑,但是没有人能否认王龁这一枪的恐怖。 要知道,匈奴那边的修士可是主修肉体,自称蛮士,信仰蛮神。 他们的体魄生来就比七国人氏强横,再加上后天的不断打磨,肉体强度更是远在同品级的武夫之上。 可是,这样一位肉体强横的三品修士,直接被王龁一枪钉杀当场! 庞鸾目光微滞,看向王龁低声道: “你。。。” 王龁长出一口气,压下有些躁动的气血。 刚刚看起来只是他似乎没怎么花费力气,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枪几乎凝聚了他绝大多数的精气神。 如果那一枪没能尽功,他也只能战略性撤退了。 他虽然经常被人称作莽夫,但是他并不傻,四位三品,其中还有一个不弱于他,更何况还有五位四品。 虽然四品与三品之间仿佛隔着天堑,但是别忘了,这些匈奴将领也只是打个头阵,身后的匈奴士卒还在赶过来的路上。 血云十八骑这等精锐,定然凝聚出了战魂,足以把一位四品推到三品战力。 还好,他选中的那个蛮族三品气血较为虚浮,应该是才突破没多久。 以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那个三品直接横死当场。 现在勉强有着一线生机,只要拖到他派出去的士卒率领秦军赶到,安阳城中还有不少高手,而且军魂加持之下,他无惧和这凶名显赫的血云十八骑硬碰一场! 看着面上似乎有些感动的庞鸾,王龁冷哼道: “你什么你?!我只是不想看见这些畜生而已! 七国之争,无论打生打死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情,起码同出一源。 你我两国之事暂且压下!我可不想再被这些畜生捡便宜!” 庞鸾默然,他知道王龁是完全有机会冲出这些匈奴的包围圈,随后回到安阳,召集秦将挡住匈奴的肆虐。 因为很明显这些匈奴的目的是这座赵国边城,还有赵国的高阙塞,不会花费太大的力气挡住王龁的脚步。 而这样的后果就是赵国边城破,他庞鸾亦是身死当场,无数赵国子民都会在匈奴的铁蹄之下哀嚎。 王龁却是直接趁机钉杀了一位匈奴将领,几乎是把他和庞鸾绑在了同一辆战车之上。 库图的脸此时已经被愤怒和肃杀填满,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王龁,恐怖的杀气翻涌,冷声道: “很好,秦将王龁,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王龁啐了一口,长枪倒回到他的手中,开口道: “居然被一只畜生知道了名字,真是丢脸。 废话许多作甚,要打便打,真当你爷爷是吓大的? 不对,这特么好像把我也骂进去了。。。” 王龁骂骂咧咧,直道晦气。 库图脸上的冷色愈盛,没有再和王龁废话,直接挥手,浩瀚的血气四溢,诸多匈奴高手直接一起压上,朝着王龁直奔而去。 王龁和庞鸾皆是面色肃然,同样鼓荡起了体内的气血。 虽然王龁出其不意的钉死了一位三品,但是还有三位三品 庞鸾的耳边响起了王龁的声音: “你拦着一位三品,这个叫库图的以及另外一个三品我来接下。 我这次是孤身一人过来的,底下的秦卒插手不到这等战斗,只能靠你带来的几位将士。 记住,以拖为主!我已经派人返回安阳了。 而且,我不信你们赵国那位镇守高阙塞的李牧会如此轻易的让这数万匈奴直插腹地,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算我王龁眼瞎!” 听到王龁的话,庞鸾的双眼也是不由的微微一亮。 如今镇守高阙塞的,正是赵国武将中的定海神针,赵国军神,二品武夫李牧! 当初仅率八百赵骑就敢直插匈奴祖帐王庭的绝世狠人! 刚刚庞鸾也是因为突然看见了血云十八骑的声势,有些心神无主外加担心高阙塞才没有想到。 算得上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如今被王龁说破,庞鸾才想起来镇守高阙塞的可是李牧! 轻舒一口气,庞鸾悬起的心微微放下,眼神盯着冲过来的诸多匈奴高手,低声道: “多谢。。。” 耳边却传来王龁的怒吼: “匈奴畜生,来尝尝你王龁爷爷的大宝贝!” 说罢,身随抢出,仿若离弦之箭,带着冲天煞气直直的向着人堆冲了过去! 庞鸾眼角微抽,你特么的不是说以拖住为主吗? 怎么自己一个人冲到人堆里去了?! 果然是莽夫! 但是庞鸾很快注意到,自己身边的赵将此时仿佛被王龁孤身一人冲阵的霸气所吸引,紧紧盯着王龁的背影,眼中闪烁着叹服。 庞鸾冷哼一声,我庞鸾一生,不弱于人,岂能让这等莽夫专美于前?! “匈奴小崽子们,你庞家祖爷爷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 手中长刀潋滟的浩荡血气,庞鸾也紧跟着王龁的步伐冲了进去。 王龁听着庞鸾的话,嘴角抽动。 玛德,这家伙居然占劳资便宜! 但是此时的王龁也无暇他辜,手中长枪直指图库身侧的那位手持狼牙棒的匈奴三品蛮士。 因为刚刚王龁一枪钉死另一位三品的声势,看着这声势浩大的一枪,这位匈奴三品蛮士的眼中也是不由的闪烁着惊惧。 但是随即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狠色,手中狼牙棒也浩荡起一股惊人的煞气,对着王龁冲过来的身影砸了过去。 而图库也是长矛轻挥,向着王龁扫了过来。 就算王龁这一枪命中了这位三品蛮士,也要同时吃上这一发狼牙棒和图库的长矛。 而王龁的嘴角掠过一抹冷笑,身迹髓枪而动,枪式一转,和那柄狼牙棒一沾即走,身形飘忽不定,恐怖的气血之力震荡,立刻将战场成功分割。 王龁一人独对库图和这个三品蛮士。 而在众人的眼中,眼前的情形立刻变成了庞鸾一个人冲进了一位三品,五位四品的包围圈中。 “轰” 恐怖的碰撞声也在此时炸响,长刀砸在了一柄巨大的铁锤之上,庞鸾一人对六人的身影也倒映诸多将士的眼中。 一边的郭毅摸了摸下巴极短的胡须,慨然道: “没想到庞将军竟英勇至此!” 一众赵将齐齐点头。 而庞鸾的身形却在此时于天际划出了一道美丽的抛物线,口中鲜血狂喷。 第二十五章:此举可称义乎?! 郭毅和众多将士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 庞将军,我这还没夸完呢。。。 但是此时也不是计较这些东西的时候,郭毅轻喝: “兵者,体魄当如狮虎,其刀利而甲亦坚!” 一股浩然气慨然散发,冲向了勉强止住身形的庞鸾。 伴随着这一股浩然气的入体,庞鸾苍白的脸色缓缓红润,兵甲之上散发着微光,手中长刀霎时寒光四溢。 其他三位赵国将领也立刻围到了庞鸾的身边,抽出腰中长刀,直面匈奴高手。 在天际之上正在和库图纠缠分散的王龁自然也注意到了庞鸾的处境,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 “废物。。。” 庞鸾的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怒声道: “我大意了!” 庞鸾的确大意了,小觑了匈奴蛮士的躯壳,直接硬碰硬,就算是只有那一位匈奴三品,怕是都拼不赢,更何况还有几为蛮士四品同样给了庞鸾极大的压力。 王龁没有回复,身形飘忽,血气轰鸣,仿佛要震碎虚空,一枪再次向着那位手持狼牙棒的捅了过去。 虽然王龁很莽,但是打起驾来却是粗中有细,没有选择和这些蛮士硬碰硬,而是一直以武夫气血和飘忽的身法进行压制。 此时虽然是一打二,但是还没有像庞鸾那样,开局就吃了一个闷亏,尚未显露败相。 两相对比,庞鸾脸上的臊红愈盛,却听到旁边的郭毅一本正经道: “庞将军,我们理解!” 其他几个赵将也是默默点头。 他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无论多好笑,他们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郭毅则是第一个嘴角冒出一丝出气声。 没办法,庞鸾这前后画风对比太过强烈,即使是身处险境,他也有些忍不住了。 庞鸾的一张长脸此时氤氲着紫色,和茄子极为相似。 但是不得不岔开话题,闷声道: “一起并肩子上,郭毅你就在我们后面为我们干扰他们,以拖为主!” 看着再次冲过来的匈奴诸将,郭毅等人立刻收敛了笑意,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兵者,四人亦可成军,其锐不可挡也!” 伴随着浩然气的翻涌,郭毅一声低呵,庞鸾等诸多赵将身上多了一丝玄妙的联系,一只小型猛虎出现在半空中。 这是庞鸾所领之军的军魂! 此时在郭毅的浩然气所牵引之下,凝聚成型,庞鸾身上的气势陡然强盛,几乎踏足了三品巅峰,郭毅的脸上不由的掠过一丝苍白。 庞鸾则是怒喝一声,率领着赵将向着前方的匈奴诸将冲了过去。 一时间轰鸣不断,刀光闪烁,气血之力几乎沸反盈天! 看着天际之上两处地方站成一团,荀况的眼神微眯,不动声色的向着某个地方看了一眼,随后回到了另一边的密林入口,韩非等人正在此地等候。 “老师,我等应该怎么办?” 看到荀况的身影,韩非立刻迎了上去,眼中闪烁着焦急。 匈奴入侵,血云十八骑出现,他刚刚都看在了眼里。 六年之前,血云所过之处,哀鸿遍野,赵国边境枯骨遍地的场景,韩非自然是听说过。 此时再次遇到匈奴入侵,虽然看到了况卿说他不能出手,但是韩非却是有些忍不住想要投身战场,为击退匈奴出上一份力气。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一位儒家修士,也是因为他和王龁有着同样的理念。 听到了韩非的话,荀况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却是轻轻摇了摇头。 韩非急道: “为什么老师?难道你不能出手,您的弟子们也不能出手吗?” 荀况开口道: “你觉得,你一个正心境界的儒家修士,能够为这场战役出多大的力?” 韩非却是异常认真道: “老师曾经说过。‘人有气、有生、有知,亦且有义,故最为天下贵也’,若是见庶民生灵涂炭,而己不为,此举可称义乎?!” 荀况看着眼前的韩非,哑然失笑: “没想到为师居然被自己的弟子用为师的话教育了。。。” 韩非恭敬的躬身行礼,却是没有开口说话。 况卿的眼中满是赞赏,摇了摇头,开口道: “若是如此,你便去吧。为师在这里等你。。。” 韩非恭敬行礼,直起身子,向着王龁与图库交战的地方走了过去。 而那几位儒生互相对视了几眼,同样和况卿躬身行礼,朝着战场直奔而去。 荀况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自己这个宫主,当的还不算太差劲。 随即目光朝着更北之地眺望,嘴角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李牧。。。 下的好大一盘棋啊!! 在密林的更远之处,赵国疆域之中,一处山谷之内,几位身着将服的武将都在关注着密林上空的这一战,为首的却似乎是一位头戴方巾的儒士。 有武将低声道: “我等,真的不去救援吗?” 那位儒士摇了摇头,轻声道: “等!!! 起码庞鸾还没有性命之忧,而那血云十八骑亦尚未全部出现。 李牧将军还没有发来信息,那就是那些匈奴人投入的兵力还不够! 这一次,我们要让匈奴五十年再也无力南犯!” 说着,这位儒士的眼中掠过一抹极为骇人的杀气。 有将领对视一眼,眼中虽然闪烁着兴奋,亦然有焦急和担忧之色显露。 庞鸾,可是这位的亲弟弟,结果他却一点都不急,自己这帮人看着急得要命。 没有人注意到那位头戴方巾的儒士藏在宽袍博袖中,紧紧握起来的右掌,已然青筋暴露。 密林之中,已经好多章没有登场的男主角白止长出一口气。 这次的闭关终于完满了,胸中气海波涛汹涌,琉璃小人的腰间缠绕着那根缎带,龇牙咧嘴的在浪花中翻腾跳跃,一副精力过甚的模样。 此时的白止才算全部消化了突破所得,也更明白为何儒家的三品之境如此的难以突破。 因为三品儒修和四品儒修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如果仅仅动用儒家修为,白止感觉现在的自己可以打之前的那个四品境界的白止,一百个! 而白止自然也分出心神注意着黑幕大阵之外的情形,毕竟有不少三品高手的气息交织,此时还战作了一团,逸散的气血之力不断的轰击着黑幕。 “匈奴。。。” 白止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冷笑,旋而想起了荀况在离开密林时对他的传音。 第二十六章:既然追求山寨,那就贯彻到底咯 “圣庙。。。应该是鲁国的那座圣庙吧? 但是鲁国不是六年前被楚国灭了吗?鲁国的那座圣庙也是那时候不见了。。。 我到哪里去找圣庙?” 白止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思量。 荀况给他的传音就是让他突破成功可以去一趟圣庙,能帮助他解决些许疑惑。 白止猜测,这个疑惑应该就是那一处文道纵横交错的神秘空间。 但是这圣庙已经消失了,荀况也没有和他明说圣庙在哪啊。。。 等等,六年前!! 白止瞳孔微缩,六年前就是白起自尽的那一年,也是秦国公子子异逃回秦国的那一年。 就在那一年,匈奴南下,秦国邯郸大败,似乎各国之间都有大事发生。 而鲁国相邻齐国,但是齐国没有动手,反而是派军相助赵国大败秦军,甚至北伐匈奴的楚国动手了。 六年前的这个时间节点,似乎越是思索越觉得诡异。 “呼” 白止长出一口气,这些事情可以以后再慢慢探索,仅仅倚靠这些蛛丝马迹还不能推断出什么。 “天刑楼的建设应该加快步伐了。。。” 白止沉默了一会儿,双眼微眯,看向了密林外交战的两处战团,还有北方越来越近的漫天血云,脸上的冷色愈来愈重。 他想起了那位满头白发,坐在树下陪自己嬉闹的老人,在得知匈奴南下的消息之后脸上露出的那一抹悲凉。 红霞烧透,漫天暮色似乎压弯了他本来挺拔异常的脊梁。 那一刻的他不是什么秦国的战神,不是诸国眼中的杀神,仅仅只是一位普通至极,寻常人家的老翁。 白止强压下自己内心的波动,轻轻摇了摇头。 虽然这匈奴的出现有些诡异,但是他也并不想管那么多。 略一思索,白止取出了一件白色鬼脸面具,却又马上收了起来。 他隐隐觉得况卿应该发现了自己的身份,知晓在密林中突破的人就是自己。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现在如果暴露一个天刑楼的身份,万一况卿说了出去,那自己的处境岂不是相当尴尬?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白止决定,再换一个马甲! 一件黑红相间的宽大斗篷顿时披挂在白止的身上,袖袍之下有红云勾勒,一股诡异的气息将白止笼罩。 兜帽之下涌现了一层薄雾,将白止的面孔彻底隐去。 如果被同是穿越者的兄弟看见,估计得直呼内行,这特么战国时期还能出现晓组织? 没错,这间黑红相间的大氅就是白止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仿照而成。 本来白止是打算全整成黑袍,但是看着似乎卖相不太好看,还是选择了这种款式。 同样也是为了图个吉利,毕竟只要不脱衣服就不会死嘛。 和各色鬼脸面具相同,这件衣服的背后,也代表了一个还没有问世的组织。 天刑楼的扩张有点畸形,楼中底层战力越来越多,而顶层战力却极少。 白止本来构思九楼各有一个三品战力以上的楼主坐镇,但是迄今为止除了白止和他的马甲,也就三位三品战力以上的人撑起了“天刑楼” 毕竟也才问世两年,想要达到白止的目标着实任重而道远。 而这个新组织,在白止的心中应该是只负责收罗一些高端战力来互通有无,承担起来的责任完全不同于天刑楼。 同时,这个组织的出现也能减轻各国对于天刑楼的调查和试探,为天刑楼减轻一点压力。 四楼楼主已经不止一次的在白止面前吐槽各国对于天刑楼的防范之心,顺带着吐槽了一下白止这个甩手掌柜。 至于这个组织的名字,白止就将它命名为“破晓” 既然要追求山寨,那就贯彻到底咯。。。 咳咳,开个玩笑,这也是为了白止以后收罗那些高手能够有个好的借口。 扫视了一下自身的装束,白止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件衣服上勾勒着各种道纹秘术,稍一运气,繁杂的花纹映现,看起来比原版更加的花里胡哨,但是绝对不是绣花枕头。 而且为了防止被人看见面目,白止特意用一件异宝制作了遮掩面部的雾气,即使是二品高手也无法窥破。 至于一品,白止自己都没见过一品,自然也不知道一品能不能看透。 这个身份如果被况卿有所察觉也无伤大雅,毕竟这才是“破晓”组织的首秀,此前都没有出现在诸人的视线中,以后也是同样的隐于幕后。 说不得只会被况卿以为是白止自己防止暴露身份随意杜撰出来的一个马甲。 出去之前,白止看了一眼被安置在洞中的嬴政似乎仍在熟睡,想了想又将嬴政的藏身之地换了个位置。 此时白止注意到同样被困在黑幕中的王翦一行人,似乎都在百无聊赖的调息之中,应该是被这幻阵困住了。 就目前而言,这黑幕内反而相对安全许多,白止也便没有把黑幕撤去,直接转身出了大阵。 密林之外,王龁一人独对两位匈奴三品,已经渐渐落入下风。 毕竟其中一个仅从修为上来看甚至不弱于王龁,另一个虽然略有不如,但是同为三品又能弱到哪里去。 之前王龁倚靠气血之力在两人之间飘忽游转,东一枪西一脚秒抢能够周旋。 但是现在王龁的气血之力逐渐虚弱,甚至已经被库图摸索到了他的进攻意图,一时不查便已受伤,此时也已经是在勉力支撑。 另一边的庞鸾也好不到哪里去,胸口的甲胄已然破碎,战甲之上沾染着缕缕鲜血,有自己的,也有敌方的。 甚至己方已经有一位赵将身受重伤,左臂横飞,胸口都被砸的空瘪,已然失去了战斗力。 头顶之上的军魂此时虽然仍在咆哮怒吼,时不时的冲向敌阵,但是气势已经逐渐萎靡。 在他们身后为他们附加各种状态顺便干扰敌方的儒士郭毅,面色苍白无比,胸中浩然之气接近枯竭,一副肾透支被掏空的模样。 那位三品的匈奴将领此时胸口鲜血淋漓,一道巨大的伤口从他的胸口直接贯穿到腰部,血肉外翻,格外恐怖。 但是他却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一柄铁锤依旧挥舞的虎虎生风,瞅准庞鸾换气的空档,一锤直接将庞鸾砸飞,随后身形骤然调转。 他的目标瞬间从庞鸾切换到了在赵将后方,脸色苍白的郭毅身上,一柄铁锤高悬,看着身前的郭毅眼神狰狞的狂笑道: “可恶的儒家虫子,你该上路了!!!” 第二十七章:气之所存,义之所在! 看着这尊迅速逼近的匈奴三品蛮士,郭毅的眼中不由的划过一抹绝望。 此时的他,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被一锤砸飞的庞鸾抬眼看到这一幕,心急如焚,立刻鼓动起了浑身气血,向着郭毅所在的方向直冲过去。 郭毅虽然也是四品,但是他是儒修,距离三品立命也已不远了。 这样的大儒种子,在任何一国都视若珍宝。 郭毅之所以参军跟着庞鸾,也是因为他在开拓自己的眼界,寻找自己的立命之基。 而此时,那柄巨大的铁锤震荡虚空,夹杂着呼呼风声,携带着万钧之力对着郭毅当头砸下! 来不及了。 庞鸾目眦欲裂,心中有些绝望。 “圣人曰:气之所存,以无常势。盾!!!” 随着急促的喝声响起,一股浩然之气骤然升腾,凝聚在郭毅的身前,形成一面盾牌的模样。 锤落,盾碎。 但就是这短暂的凝滞,庞鸾赶到了! 一柄长刀划破虚空,如燕归林,带着浩瀚的血气,直直射向拿着巨锤的右手! 庞鸾的身形未至,而刀先行。 拼着身后硬挨一矛,他直接将长刀扔了过来。 巨锤连带着一只右手重重的砸向了地面,而这名匈奴的三品蛮士也是疼的低吼出声。 郭毅得救了! 劫后余生得郭毅此时也没来得及兴奋,火速后退,而庞鸾也适时赶到。 此时他们才来得及看清楚究竟是谁救了他们。 是追随着况卿的几名儒生,为首的那名儒生此时也是面色苍白,嘴角逸散出一口鲜血。 他们跟随着况卿游学,基本都是儒家五品六品的修士,能短暂挡住三品蛮士的一刀便已经算得上是超长发挥了。 但是此时的郭毅和庞鸾还来不及感谢,因为那名匈奴蛮士此时捉起地上的铁锤,右臂的断裂出迅速和那只右手相合。 随着血肉恐怖的翻涌,他的右手再次完好如初。 这就是匈奴的高品蛮士,雄浑的体魄让他们可以断肢重连,甚至可以断肢重生。 不过还好,让右手恢复似乎也花费了这尊蛮士不少精力,此时也是面色微白的看向庞鸾等人,孕养气力,暂时没有出手。 “多谢诸位!但是现在,你们还是赶紧带着郭毅走吧,我等来为你们断后。” 庞鸾盯着身前的蛮士,神色凝重,低声开口道。 他拖不住了。 体内气血干涸,军魂也即将消散,但是这些匈奴蛮子却仿佛气血无穷无尽一般。 他之前还能用气血之力抑制这些人恢复伤势,但是现在,他也一滴都没了。。。 为首的儒士面色苍白地微笑道: “气之所存,义之所在。 我等儒家弟子虽然修为尚浅,但是还是能为将军,为保护这边境民众出上一份力。” 他就是刚刚凝盾挡住那一锤的人,名叫管正,和韩非同样都是儒家五品正心境界的儒修。 此时的他神色坚定,全无半点害怕之色。 其他的儒生同样如此。 因为他们的身后,站着的是数万赵国无辜民众。 庞鸾默然,嘴角同样露出了一丝微笑。 早该猜到了啊。 这就是儒修,一群偏执的读书人。 身如飞蛾,却直扑焰火。 “你们说完了吗?!别想着逃跑,一起准备迎接死亡吧!!” 那位匈奴蛮士缓缓举起了铁锤,脸上露出残暴的狞笑。 一股猩红的血芒自天际而降,将他笼罩,而那些被庞鸾血气压住无法恢复的伤口此时也在缓缓愈合! 他的身后,那一股铺天盖地的红云倏然接近,伴随着浩荡的兽吼嘶鸣! 一眼无际的匈奴大军。 来了!! 庞鸾高声喝到: “王龁匹夫,你的救兵呢?!!” 伴随着的,是一道倒飞过来的身影。。。 是王龁,他被一棒子砸了下来。 此时的王龁同样的身上沾满血迹,甲胄碎裂。 迅速起身,狠狠的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看着庞鸾诡异的目光,王龁羞怒道: “叫叫叫,叫你老母??!! 要不是听你那一声叫唤,我能被别人一棒子敲中?!” 庞鸾表示不想说话,我才出声,你就飞过来了,还能怪到我头上来? 看着王龁比他还要惨烈的模样,庞鸾低声道: “还能顶得住吗?” 王龁不屑道: “当然顶得住! 你以为我是你? 废物! 打这么久都没能拿下一个中三品,我都替你丢人!” 庞鸾正想反驳,你特么的不是也没拿下吗? 耳边却响起了一道怒吼,是库图: “王龁,今日你必死!!!还有那只儒家的小虫子!!!” 库图的身后,那一道宛如铁塔,手拿大棒的身影缓缓倒下,他的胸口有一道前后通透的巨大空洞,气息全无。 拼着硬吃一棒的代价,王龁在两位三品的围剿下,愣是一枪捅死了另一位同为中三品的匈奴蛮士。 刚到嘴边的话被庞鸾噎了回去,抿了抿嘴,不得不承认这王龁的确有点东西,一个人就生生捅杀了两尊匈奴三品蛮士。 而王龁却是不屑的嗤笑了一声,看向了旁边一道修长的身影,开口道: “小朋友做的不错,若是此次有幸不死,老夫请你到我家喝酒!” 正是韩非! 他刚刚赶到王龁的战场一边,瞅准了时机,以儒术短暂的让库图眼前失去了王龁的踪迹,这才没有来得及拦下王龁。 而韩非此时也是面色苍白,拱了拱手,嘴角挤出一丝微笑开口道: “那在下就先行谢过将军了!” 王龁微微一愣,大笑道: “可以,你小子心气高,我喜欢!不像我隔壁那个也自诩是读书人的小子!” 庞鸾低声道: “别笑了,你伤口血都止不住了还装什么豪迈呢?! 匈奴骑兵到了,你安阳城的兵呢?!总不能让我们几个人拖住这上万的骑兵吧?! 你拿头顶?” 王龁面色不喜的看了庞鸾一眼。 赵将真讨厌,就特么喜欢在老子说话的时候拆台。 但是看了一眼已然逼近的血云十八骑,也是眉头紧皱。 难办了啊。 现在想撤也来不及了,自己安阳城的兵也还没来。 而匈奴军队的来临,军魂凝聚,让为首的库图气息狂涨,从三品巅峰生生攀爬到一个恐怖的地步! 打不过,撤不了,没援军,王龁心中暗叹,这次真的没有活路了,拿头顶也顶不动了。 长枪横扫,王龁的眼中闪过一抹狠色: “拼吧,就算我死,也要拉上这个库图垫背!” 庞鸾噎住了。 你怎么拉人垫背? 这库图,在军魂的加持下,已然可以比拟武夫二品,你想想怎么留个全尸吧! 但是此时庞鸾也不想和王龁顶嘴,同样横起长刀,喝到: “兀那匈奴崽子,可敢与我公平一战。老父三刀之内,取你狗头!” 气势惊人,要不是他身上鼓荡的气血之力明显有些外强中干,王龁差亿点就信了。 库图嘴角露出一丝狞笑,没有搭话,拎起长矛直直的冲着庞鸾而去。 庞鸾面色一苦,我就放个嘴炮而已,不用当真吧? 但是庞鸾却发现,库图的身形僵住了,脸上露出了一股心悸凝重之色。 真被我吓到了? 庞鸾有点懵。 却感受到身后一股浩瀚如渊的气息缓缓升起! 是密林方向!!! 第二十八章: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 漫天血云之下,黑幕蔽林。 此时,那一片黑幕的未知之地中,恐怖的气息逸散,仿佛隐藏着一尊旷古凶兽。 黑色雾气翻涌,在场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此时的库图神色凝重,因为就在他刚刚准备动手的刹那,一个恐怖的气息陡然将他锁定。 他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他心中却是有种感觉异常强烈,这个人,很危险! 而库图既然不动,王龁等人自然也乐得消磨时间。 再拖一会,只要再拖一会,安阳城中的秦卒可能就会过来,事情可能就会有转机! 而且王龁与庞鸾包括那些儒家弟子,也都对黑幕中突破的那位儒修极为好奇。 伴随着黑雾翻涌,随即陡然洞开,一个身影,身着一袭黑红相间的大氅,缓缓出现在诸人的视线中。 微风吹拂,衣摆红云随风轻动,略大的兜帽下被薄雾掩盖,看不清真容。 身周黑雾轻舞,一股慨然博大的浩然气蒸腾。 神秘,强大! 这是诸人心中的第一印象。 看着身前这些人脸上的神情,薄雾掩盖下的白止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狂狷的笑意,带着三分凉薄三分傲气三分妖魅还有九十一分的帅气。 这才是他想要的效果,不枉费他还用浩然气鼓动衣角飞舞。 这才叫排面嘛! 可惜音响还没研究出来,不然再扛个音响放几首霸气的bgm才符合他这个排面而且逼格满满的出场。 啧啧啧,果然。 天不生我白止,大秦逼道万古如长夜! 唔,下次可以尝试一下背对着他们出场,众生只配见到我的后脑勺。 而库图的确有被白止的出场惊到,但是仔细观摩了一番,才发现白止涌现的修为气息也不过是三品境界,而且还是一个三品儒修。 嘴角挂起一抹冷笑,不屑道: “装神弄鬼的儒家虫子!” 区区三品,还是只会动嘴皮的儒修,库图觉得现在的自己可以单手锤杀他! 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 “不敬儒,天道当罚!” 浩然气四溢,一股黑云陡然凝聚,天际划过一道紫芒,对着库图当头劈了过去! 紫芒耀目,携带着浩浩天威顿时与库图碰触在一起。 “轰!” 轰鸣声过后,库图头上的毛发已然化为飞灰,嘴角也溢出了一缕鲜血。 王龁和庞鸾面面相觑,眼中都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 这可不是刚刚还没有融合军魂的库图,他如今可是已然拥有了二品武夫战力! 结果这磅礴的护体血气瞬间便被紫雷轰破,就连库图这强横的体魄都没能撑住! 如果是一般的武夫三品,岂不是一道紫雷就直接躺下了?! 这真是刚刚突破的儒家三品修士?! 以韩非为首的几位儒修眼中满是兴奋之色,这就是儒家的大儒! 一言即可引天动! 在他们这个境界,尚要借助圣言才能发挥出浩然气的作用。 而到了四品之后,就可以已己言调用自身的浩然气,拥有了和其他体系修行者争锋的资格。 到了三品之境,更是可以一言引天动,开异象! 库图此时的眼中满是狰狞,摸了一下自己光秃秃的脑袋,库图怒吼道: “该死的儒家虫子,我要你死!!!” 磅礴的气血顿时蒸腾,一杆长矛裹挟着恐怖的风雷之势,随着库图的身形向着白止直冲过去。 血芒忽闪,仿佛要刺破虚空! 快! 太快了! 几乎是一个眨眼,库图就已经跨越了数千米的距离出现在了白止的身前。 王龁等人同时面色一变! 儒家修士虽然越到后期越强横,但是始终有着一个致命的缺点。 肉身太过脆弱! 而对武夫而言,十步之内,有武无敌!!! 此时的库图,嘴角挂着一丝暴虐的笑容,在黝黑的光头映衬下更显可怖! 他手中的长矛已然临近白止的躯体,下一秒,他就能看见最喜欢的颜色在他的面前喷洒! “三十六峰长剑在,星斗气,郁峥嵘!!!” 白止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明明下一刹那长矛就要入体,这一道声音却依旧响彻众人的耳边。 分明声调极缓,但是却仿佛只是一瞬! “铿” 金铁交击之声响起。 一柄浩然之气所化的长剑,银辉点点,却将这一矛直接磕飞,就连库图的身形也随之倒飞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 王龁等人的眼中闪过一阵愕然。 这人说话,怎么这么快啊?! 郭毅看着身前的这一幕,压下眼中的震惊,开口道: “这是儒修孕生金色文胆之时才有可能随之衍生的天赋,文言直断! 以文胆立文言,不论是多长的一句话都可以在刹那间通过文胆震荡而出,即使是当世大儒中拥有这个天赋的也屈指可数!” 拥有这个天赋,几乎可以说是将儒修的最后一块短板补齐了。 不论你武夫以多快的速度近身,只要我能反应过来,就无须惧怕! 而郭毅震惊的点一方面是这位神秘儒家大能拥有这等天赋,最主要的一方面还是,那一柄散发着斑驳银辉,浩然气磅礴的长剑! 这柄剑的强度,为什么这么高?! 一尊拥有二品战力的武夫都被生生磕飞,而这柄剑还没有溃散!这是怎么回事?! 丛林的另一边,荀况的眼中同样闪烁着些许迷惑,随后嘴角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 自己还是小看这个小子的天赋了。。。。 库图则是抓起了手中的长矛,直起身子看向白止,眼中满是凝重之色。 这人,是怪物吗?! 库图在六年前就曾经亲手摘下了一尊三品儒修的头颅。 而那尊三品儒修的浩然气强度,和身前的这个神秘人相比,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这人,真的是三品?! 库图长舒一口气,沉声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哟,这桥段我熟悉啊! 白止的嘴角再次掀起了一道邪魅狂狷的笑意,先是抬头望了望天,轻轻摇头。 随后调转了身子,背对众生。 低沉的语调响起。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 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浩然气鼓荡起衣角轻舞,红云摇摆,飘飘乎如遗世独立之仙! 。。。。。。 第二十九章:西北望,射天狼!!! 声音落地,四周除了越来越近的匈奴士卒的呼喝声再无其他,没有人开口。 白止被薄雾笼罩下的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虽然这一波装的比较生硬,但是不影响自己的逼格拉升。 回头再说出“破晓”这个组织,想来应该能为天刑楼减轻不少压力。 但是和白止预想中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惊呼此人竟恐怖如斯”场景不太相符。 王龁双眼有点发蒙的和同样一头雾水的庞鸾对视了一眼,这人,说他是谁? 清都山水郎? 清都是什么地方? 后面那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 虽然不太明白,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原谅我这一生放荡不羁是文盲。 王龁与庞鸾两人都是如此,更别提满脑子都是肌肉的库图了。 只有包括郭毅在内的诸多儒家修士,看着白止的背影,情难自禁的有些鸡动。 这方世界不仅有辞赋,各种形体的诗词都存在,故而郭毅等人都能大致理解白止这句诗词的意思。 此时的他们,只觉得这样的大儒,才应当是儒修成功人士的典范! 大军压境,高手对垒,生死一线之间,却仍能轻吟天教疏狂! 尤其是韩非,他年纪比在场的诸多儒修都要年幼。 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他当然觉得自己很帅,但是和眼前这一幕相比,他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的行为几乎都逊毙了。 “这才是儒修,这才是我等应该追寻的境界!” 韩非看着白止的背影轻叹。 骤然,王龁心神微动,面上浮现了一丝惊喜。 “来了!!” 他看向秦国边境方向,一支大军掀起滚滚烟尘,朝着这里迅速赶了过来! 那是驻守在安阳城的秦军,即将赶到! 库图自然也发现了那一支杀伐之气惊人的数万秦军! 若是真的让这王龁与秦军回合,怕是这一次合围高阙塞要发生意外! 迟则生变,库图一声低吼,恐怖的血云煞气顿时覆盖起身,他身后那位手执铁锤的匈奴三品蛮士同样如此。 而且,也只有他们才能引动这血云十八骑的煞气,凝出军魂,而其他几位将领除了那位手执大棒被王龁一枪捅死的三品蛮士,其他人都不行。 因为这一支血云十八骑其实是由当初那支血云十八骑填充新军而成。 当初的血云十八骑,不过五千众,在后续的战役中损失惨重,仅余千骑左右。 而领头的十八位首领同样死了足足十一位,包括了当时的大首领,库图的大哥,一位几乎快要破入二品的强横存在。 最后他死在了赵国军神李牧的手中。 剩余七人则是带着血云十八骑残部开始扩张,重新变为了十八首领。 天际血云也在此时迅速轮转凝聚,一只恐怖的巨狼陡然成型。 其高数十丈,体长近百丈,刚一出现就仰天长啸,掀起无边风浪! 一股嗜血残暴的气息从这只庞然的大物的身上,毫无忌惮的四处挥发,密林边上的诸多围观也是有些面色煞白,轻轻吞咽了一口唾沫。 难怪都说在顶级的高手都顶不住沙场冲阵,百战精兵。 这玩意谁顶得住啊?! 此时的他们心中满是后悔。 叫你喜欢看热闹,这下家里可能真要热闹热闹了。。。 远处,赵国边境的山丘中,几位将领神色焦急: “大人,还等嘛?!!! 血云十八骑的军魂都出来了!! 庞鸾,没有援军的啊!” 那位为首的儒士死死的看这眼前的这一幕,右手松紧开合,最后还是闭上了眸子,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继续等!!!” 不够,还不够,血云十八骑只来了一半,根本不足以里应外合的撼动高阙塞。 儒士确定,匈奴那边,也在等! 现在,比拼的就是耐心,谁先忍不住,谁必败! 其他将领也是一阵无奈,毕竟这也只是儒士的推断,也不确定是不是匈奴那边真的只准备派这一支队伍。 而这推断的代价,是他的亲弟弟,庞鸾! 慈不掌兵,小鸾,为兄。。。 儒士默然,闭眼良久,终于睁开了双眼,面色冷漠。 为兄要顾及的,还有这数万万赵国子民。。。 始终观摩着战场的况卿此时也是眉头微皱。 这只孤狼军魂,几乎有着弱二品的战力。 在煞气加持下的库图现在的实力和这只孤狼差不多。 另一尊本来是中三品境界的蛮士此时实力估计和之前的库图相差仿佛,也在三品巅峰徘徊。 安阳城的秦卒来这里,应该还要半盏茶的时间,但是在这半盏茶的时间里,已经足以决定战局。 赵国还不打算出手嘛? 荀况此时心中也是微微有些许疑惑,旋即看向了依旧背对诸人的白止身上。 刚刚白止能以浩然一剑迫退库图也着实让况卿惊讶了一番,而那浩气长剑的坚硬程度和儒修胸中所纳浩然气的质量相关。 本来荀况是认为白止年纪尚轻,不知积累,只是一昧的追求突破,胸中那一股浩然气必然虚浮。 但是白止显然不是这样的,这就更能凸显了白止的恐怖天赋。 这样的儒修天才,如果折损在这里,真的可以说的上是儒家的莫大损失! 荀况心中暗自思量此时能否还有什么其他破局的方法,却发现白止,动了。 那身着一袭黑红大氅的身影,此时仍旧背对诸人,右手轻挥,手中却出现了一支晶莹碧透的瓶子。 瓶口脱落,一股浓郁的酒香顿时随风飘散。 在场诸人几乎都是老酒鬼,闻到这股酒香均忍不住轻轻吞咽了一口唾沫。 庞鸾眼睛碧绿,甚至没有管气息愈发可怖的库图,看着瓶子低声道: “那玩意,好像是天宝阁的无殇酒!我就喝过一回,还特么就半杯!” 王龁也没有比庞鸾好到哪里去,这股酒香实在太过浓郁,忍不住低声问道: “名字怎么文绉绉的,好喝嘛?” 庞鸾没好气道: “废话!无殇酒,一口解忧,一杯无殇,那滋味。。。” 说着,没忍住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嘴唇。 随即就看见那个黑袍身影仰起头来,对瓶畅饮,任由酒滴洒落,尽显豪迈之风。 庞鸾暗啐了一声,简直是暴殄天物! 这玩意在赵国,千金难求,谁喝无殇不先沐浴焚香都对不起自己空瘪的荷包。 库图此时自然也看见了白止的动作,一股恐怖的猩红煞气将他彻底笼罩,散发着可怖的气息。 此时的他实力比刚才甚至还要强上少许。 看着仰头畅饮的白止,库图狞笑道: “儒家的虫子,是知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嘛?先喝酒为自己壮行?!” 白止放下了瓶子,打了一个酒嗝,只是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没有搭理库图。 库图狞笑一声,也不在意,身形顿时闪动,向着白止直冲了过去! 而天上那只恐怖的巨狼也是一声长啸,张开血盆大嘴,向着白止咬了过来! 库图心中隐隐觉得,这个人远比王龁等人更有威胁,狮子搏兔,亦赴全力! 他要将这个人第一时间搏杀掉! 白止却仿佛没有看见这一幕一般,摇头晃脑,似是有些醉醺醺的低吟。 却仿若洪雷一般在众人的耳中炸响: “老夫聊发少年狂,诵浩然,饮无殇。 红云黑衣,万骑卷平岗。 秦赵之地多豪士,御蛮夷,守国疆!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 忠魂义骨,何日还家乡?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这方天地,随着低吟,骤然发生了变化! 第三十章:我起了,一箭秒了,有什么好说的 一股清气骤然升腾,白止的身形飘渺,手中却出现了一把由浩然气构筑的莹白色长弓。 天穹之上似有微光洒落,破开了诸多匈奴士卒血煞之气盈溢的血云。 荀况的眼神也在此时发生了变化。 这是,文曲星光! 以浩然之气吟诵诗词,构筑而成的长弓居然引动了文曲星光?! 这小子到底还要给我多大的惊喜?! 但是此时荀况却忍不住有些怀疑,着大氅下面的人真的是那个白家的小子吗? 不管在任何人的眼中来看,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而且,这首吟诵的诗词,是以一位老儒的形象来表述感情,倒也由不得荀况不怀疑。 在漫天微光轻抚之下,库图和那一只宛若庞然大物的军魂巨狼此时都是止住了身形。 而且,都诡异的保持着一个仍旧向前狂冲欲要搏杀白止的姿态。 此时,却仿佛按下了暂停键一般,齐齐僵在了半空中。 库图的眼中满是惊恐。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自己突然之间就动不了了?! 这真的是三品的儒修?! 当看着白止缓缓的拉开那一柄长弓,一支无形箭羽逐渐成型,一股恐怖的气机在此时凝聚, 库图则是感受更为清晰。 他有预感,这一箭下去,自己会死!! 库图不想死! 他疯狂运转着体内的血气,想要能够突破僵局。 但是他的气血此时仿佛陷入了泥浆之中,根本运转不了,身形都无法改变。 他能做的,只有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的看着长箭成型,心中霎时被绝望填满。 白止的身周,浩然之气沸腾,胸中气海内,琉璃小人和白止比划着相同的姿势,那根仿若绸带的白止道基被琉璃小人当作了长弓拿在了手中。 其上文字闪烁,隐隐变粗了少。 气海之中,宛如海水的浩然气此时也在蒸腾。 终于,琉璃小人动了,白止的身形随之而动。 一支箭羽自长弓离体,朝着库图直射过去。 并没有想象中的惊天动地,仿佛只是一支普通的箭羽,甚至飞行都是慢悠悠的,仿佛是在巡街。 但是,就是这支普通的箭羽,在王龁等人震惊的目光中,直直的穿过了气血浩荡,血煞附体,拥有二品战力的库图。 随后又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从那只身长近百丈的军魂巨狼身上透体而过,那一支平平无奇的箭羽唰然逸散成漫天星光。 “轰” 伴随着逸散的,还有那一只恐怖的军魂巨狼。 庞大的身躯此时轰然炸裂,裹挟着无边气浪,仅仅是逸散爆炸的威力,都让众人暗自心惊。 所有人都是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这是什么情况?! 那只巨狼的恐怖气势,诸人都看在了眼里。 毕竟是数万血云骑的血煞之气凝聚而成的军魂,战力绝对逼近武夫二品。 但是,这只巨狼的存在感,仅仅是在众人的眼前吼了一嗓子,秀了一下自己的庞大身躯。 随后,就是“boom”的一声炸掉了。 我起了,一箭秒了,有什么好说的?! 所有人此时都忍不住看向同样被箭羽透体而过的库图。 此时的库图仍旧保持着自己原来的姿态,双目圆睁,怒视白止,眼中带着一股心悸惊惧之色。 可是,他浑身上下此时再无一丝气机传出,胸口的那处空洞显示,这位匈奴三品巅峰,甚至拥有了二品战力的高手,在这一箭下直接陨落。 所有人看着眼前这一幕的始作俑者,眼中满是震惊和不敢相信。 仅仅吟诵来了一首诗词,随后直接一箭秒杀两位拥有二品战力的存在。 这人,真的只是一位刚刚突破的儒家三品?! 王龁和庞鸾都表示深深的怀疑。 儒家三品修士的确拥有诸多手段,但是相互之间的战力差距却是极大。 有的大儒在诸多修行体系的三品高手中,战力能名列前茅。 也有的甚至只能堪堪比拟最寻常的武夫三品。 这是因为所立道基,所修学问的不同,战力也有着极大的差距。 但是,差距再大也不可能这么大吧?! 哪有三品儒修直接秒杀两个二品战力的武夫?! 若不是亲眼所见,王龁定然觉得眼前这一幕根本不可能存在。 这,难道是因为眼前这个大儒其实是在突破儒修二品境界,因为才突破,所以只显示了三品儒修的境界? 王龁仔细想了想,觉得这应该是最有可能的答案了。 其他的儒修此时看着白止的背影,眼中满是敬佩和仰慕。 没错,白止射完之后再次转身,背对众生。 他们可不同于王龁与庞鸾两个武夫,只知道看战力,他们更在意,是白止方才所吟诵的那一首诗词! 虽然他们同样震惊于白止一箭秒杀了两尊二品,可是身为儒修,他们的侧重点却是白止那浩然无际的才情! “秦赵之地多豪士,御蛮夷,守国疆!。。。忠魂义骨,何日还家乡?。。。” 郭毅微微呆愣,口中吟诵着白止刚刚所作的哪一首诗上。 在参军的这一段时间里,他见到了数为曾和他言笑晏晏的赵将,第二日便成了一具尸体。 此时的他更能理解白止借所作的这一首诗想表达的意思。 尤其是诗词的最后一句。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天狼,可不仅仅是代表刚刚那一只军魂凝成的巨狼,更是西北之地的匈奴! 平息匈奴之乱,几乎是每一位赵国人的梦想,是每一位埋骨他乡的参军将士最大的期望! 匈奴之害,苦赵久矣! 其他儒生,虽然没有郭毅一般对于这一首诗词有着太多的感受,但是同样能体会一部分这首诗词的内蕴。 而韩非,看着白止的背影,眼中的火热肉眼可见。 刚一现身,就带来了两首文气斐然的华文,而且第二篇诗词更是直接勾引了天地之力! 洒脱至极的临敌饮酒,即兴作诗,饮完诗成敌亡! 儒修,当如是!!! 与这些人反应相反的,是那位匈奴仅剩的三品蛮士。 他看着身前的这一幕,满眼都是不敢置信,而在看向白止的背影之后,更是被恐惧爬满。 这人,是怪物吧?!!! 库图一死,军魂溃散,这位蛮士扭头看了一眼远处诸多承受了煞气反噬的匈奴士卒此时已然乱作了一团。 现在该怎么办?! 他拿出了一枚通体血红的石头,直接捏碎,随后转身就跑! 如果这数万匈奴士卒折损在这里,那他们就是匈奴的罪人! 第三十一章:星辉斑斓里放歌 注意到那尊匈奴三品蛮士逃跑的身影,白止眼光闪烁,却没有再出手的意思。 那尊三品蛮士正在向着匈奴大军狂奔,即使军魂涣散,但是这些匈奴士卒却没有沸腾太久,似乎是尚未遭受重创。 这很不正常。 说明在这数万匈奴大军中,定然隐藏着高手。 白止不敢再贸然出手。 现在的他,也是一滴都没有了。 浩大的气海之中,空旷无垠,只剩下吸琉璃小人在努力的呼吸着。 伴随着呼吸有点点浩然气迅速恢复,但是显然不再支持白止作战太久。 虽然那一箭看起来很酷炫,白止似乎都没有花费多大的力气。 可是白止是有苦自知,如果不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他都想直接躺下得了。 二品战力毕竟是二品,虽然库图和那一只军魂巨狼有些水分,但是只要触及了那个领域,便不能以凡俗视之。 而且之所以能一箭射杀两尊二品,还是因为天动异象。 本来白止只是想通过这一箭重创库图而已,但是当时伴随着诗句吟出,他的道基居然发生了异动,文字映现,甚至勾连天光。 那一片斑斓星辉的出现,让白止都有点发蒙。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星辉的出现,白止才能制造出如此夸张的战果。 这斑斓星辉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自己的道基会牵引下来这玩意? 白止此时心中被疑惑铺满。 如果我在星辉斑斓里放歌,那会是怎样的效果? 看来,自己似乎的确有必要去寻一下这圣庙了。。。 而王龁看着那尊匈奴三品蛮士遁逃的背影,先是看了一眼仍旧在摆poss的白止,发现这位大儒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 没有多想,直接提起长枪,追了过去。 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王龁自然不会放过! 眼看着有些追不上,王龁低喝一声,气血浩荡,长枪泛着凌冽肃杀之气对着那道背影直接飙射了出去。 骤然,一道血芒出现,夹杂着冤魂凄吼,生生挡住了长枪。 王龁面色一肃,匈奴巫师! 起码是个三品大祭司! 难怪这匈奴士卒的军魂溃散似乎都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一道身披黑袍,脸上花纹繁杂的老人从匈奴军阵中出现,眼中带着怒火,深深的看了一眼白止的背影,用着有些蹩脚的周语高喝道: “我乃匈奴巫刑部大祭司耶拖,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白止先是沉默,随后似是反应了过来,淡然开口道: “破晓之九,你可以称呼吾为,星!” 耶拖目光闪烁,开口道: “破晓之九,星?好!此仇,我匈奴记下了!!!” 放了一句狠话,那位蛮族三品也已经赶到了大军之中,耶拖立刻下令: “撤!!!” 一下死了三尊三品,还有一尊四品,最主要的是领头的库图死了,耶拖知道,现在血云十八骑前行不了了。 还好之前动用了欺天大阵,限制了赵军消息的传输,而且在军魂溃散之际,耶拖马上以血祭抵住了血煞之气的反噬。 虽然损失了上千匈奴勇士的生命,但是起码现在这数万匈奴士卒还能有一战之力。 不过,这返还之路怕是不好走了啊。。。 耶拖目光闪烁,就算因为欺天大阵,赵军消息闭塞,但是如此显眼的异变,再闭塞的消息也足够赵军反应过来了。。。 看着耶拖不太好看的神色,那尊三品蛮士低声道: “大祭司不用担心,我已经通知了大首领,到时候他们会接应我等!” 耶拖这才有些安心的点了点头。 如今血云十八骑的大首领,是最开始的血云十八骑中的二首领,而当时他的实力就已经不逊色于大首领,甚至犹有过之。 最后的血云十八骑残部,也是在他的带领下生生杀了回去。 耶拖其实在跟随这一支部队行进的时候就隐隐有些明白,他们其实就是一只诱饵,想用来试探那突然发现的赵国边境入口是不是真的不为赵军所知晓。 那位大首领估计早就做好了万全之策,可是没想到库图仅仅是因为瞅见异象,以为是异宝出世,贸然出手。 结果却造成了眼下这个局面。 现在就算耶拖在心中问候库图整个族谱上的女性都没用了,他只期望自己等人能够成功回返。 血云十八骑走了,王龁等人没有再追,匈奴大军之中尚且不知道还有没有隐藏的高手。 而且如果白止不出手,王龁等人也奈何不了那位匈奴大祭司。 仅仅是一道咒术就挡住了王龁的长枪,这位大祭司应该也有着三品上的实力,加上那位三品蛮士和数万匈奴士卒。 他们撤了,王龁等人反而长舒一口气。 诸多儒生也是难掩兴奋和喜悦,匈奴撤军了! 那赵军边境百姓就不会受匈奴之苦! 他们起码也为这守疆之战做了一份自己的贡献。 而且,这次最大的功臣同样是他儒家大能! 一首诗词,退却数万匈奴大军,横杀匈奴二品战力高手,射穿匈奴军魂! 这事迹足以青史留名,这首诗词也同样会响彻天下,而他们就是这次事件的参与者! 那自己等人岂不是同样会沾光? 一众儒生顿时红光满面,激动的看向白止,要是有手机,他们就要上前合影留念了。 就是不知道这位儒家前辈是否愿意留下有着自己名字的墨宝。。。 而庞鸾看着匈奴撤军的身影,也是忍不住暗暗长出一口气,随后看向白止,躬身抱拳行礼道: “此次能够迫退匈奴大军,阁下功不可没,在下代赵国边境庶民向阁下谢过!!!” 包括郭毅,几位身上带伤的赵将,还有诸多儒生齐齐躬身行礼。 如果不是眼前这位大儒出手,不仅是赵国边境的庶民,他们也将同样成为匈奴铁蹄下的一具尸骨。 不论是为了那数万赵国庶民,还是自己,眼前这位都值得自己一礼! 而那道身影却在此时巍然消散,只留下一声轻笑,和低吟回荡: “我本清都山水郎,天教分赋予疏狂。。。” 直至离开,这位始终都背对着众人。 第三十二章:我机智的小脑袋瓜早已推算出了 赵国边境的山丘之中,儒生和诸多赵将看着王龁这方的景象,都处于愣神状态。 两尊二品战力,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庞鸾此次必死。 结果,那位神秘儒修的出现瞬间扭转了局势。 诗词吟诵,儒气浩瀚,一柄长弓转瞬之间射杀两位二品战力,凶名惊世的血云十八骑被一人惊退逼走! 那些小说家们都不敢这么写的吧! 那儒修,到底是谁?! 震惊,疑惑,好奇。。种种情绪在儒士的心中萦绕,最后化作一声长吁。 起码,庞鸾没事。。。 “将军,这匈奴骑兵退走了,网,还收吗?” 一名将领低声问道。 儒士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开口道: “当然要收,但不是现在。。。我想,匈奴那边应该已经坐不住了吧。。。” 一名将士面色一变,拿起一面正在不断闪烁绿芒的镜子,迅速开口道: “将军,饵门有变!” 儒士的脸上笑容更甚: “果然!大鱼来了!!! 收网!!!” 一道道命令迅速下达,无数身影开始奔袭。 儒士沉凝了片刻,对身侧一位身着灰色劲装的中年男子开口道: “简松,你去和庞鸾说一声,让他迅速率领麾下将领赶赴原阳!” 名为简松的中年男子立刻躬身应是,随即消失不见。 。。。。。。 密林之中,白止已经恢复了本来的装扮,盘膝坐在熟睡的嬴政身旁,手中浮现一尊口衔玉珠的九龙鼎。 一道道符文盘旋,道纹交错,萦绕密林的黑幕此时在缓缓消散。 目前来看,事情落下了一个帷幕,接下来如何,白止就管不到了,也不想管。 他可不相信赵国会如此放任匈奴进入赵国腹地,高阙塞可还没破呢。 对于李牧的大名,他早已经如雷贯耳。 不管是现世他曾听闻有关李牧的事迹,还是前世有关李牧的记忆,白止了然于胸。 作为武安君的李牧,和白起同为战国四大名将之一。 在他的手中,匈奴从未有过任何好果子吃。 眼下匈奴还能嚣张的在赵国边境反复横跳,但是白止清晰的记得,这位武安君后来差点将匈奴打到亡国灭种,匈奴之主都换了一茬。 眼下才哪到哪,白止可以断定,匈奴能这么轻易的跑到赵国撒欢,肯定是李牧在憋着什么坏水,自己这纯属于无妄之灾。 当然,这些在白止的眼中看的很清晰,是因为他知道李牧后来的一应事迹。 放在其他人眼中,虽然李牧也是二品武夫,甚至曾经率领八百骑直接杀到了匈奴的祖帐王庭,在边境诸多和李牧有过接触的赵将眼中堪称赵国军神。 但这也只是个人勇武的体现,李牧的兵法韬略还没有完全展示在世人的眼中。 而作为穿越者的白止表示:我机智的小脑袋瓜子早已推算出了一切。 终于,黑幕彻底消散,诸多阵纹也缓缓消失,白止随即收起了手中的九龙鼎。 这玩意是他无意中所得,能够在转瞬之间布置一道黑幕阵法,可以遮掩天机,并且有幻阵与杀阵能够困杀他人。 似乎还有更多的妙用,但是白止还没有摸索出来。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白止揉了揉眉头iu,有些苦恼。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和嬴政继续待在山洞中,等着王龁等人来寻找自己、 但是这样,说不得会和况卿碰面,白止对于这个老头现在有点忌惮。 他看不透况卿,而且他感觉况卿似乎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儒修修为。 他可不想和这个老头有什么瓜葛,最好还是敬而远之。 另一个选择就是带着嬴政先行离去,然后在安阳城里等王龁他们回来。 但是嬴政现在还在熟睡的状态,自己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白家公子哥背着一个孩子直接赶到了安阳城,似乎也有点说不过去。 嬴政虽小,起码也有五六十斤,而且这里距离安阳城也并不算近。 如果把嬴政叫醒了赶路,那就更不现实了,而且还容易和赶来的秦军撞上。 看着嬴政恬静的睡姿,白止决定。 先睡一觉再说,想那么多干嘛,这嬴政睡得太香了,给他都看困了。 。。。。。。 密林的另一处,王翦和王弱弱看着逐渐消散的黑幕,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丝喜色。 这阵法要破了?! 刚刚他们一直困在黑幕中,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感应,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能在那打坐修行来打发时间。 现在黑幕破了,王翦等人立刻就感受到了自己父亲的气息。 “父亲也来了?!” 王翦的脸微微发皱。 完蛋,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白止,自己还被困在黑幕中,估摸着老爹是来救自己的。 看来这一顿父爱铁拳是免不了了。。。 但是王翦此时也是安心了不少,父亲在这里,那自己一行人的安全肯定有了保障。 就算刚刚那个赵将庞鸾又出现在这里,自己也不用惧怕。 等等,父亲身旁的气息,似乎就是刚刚那个赵将庞鸾! 还有好几股强大的气息围绕在两人身边。 还有一股血腥气缓缓逸散了过来。 难道父亲来救我和妹妹被赵将埋伏了?!!! 王翦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没错,就是我推测的那样,赵将故意困住我和妹妹,随即设下了天罗地网,然后借机诱使父亲来救。 现在在战斗中,阵法被父亲破除了,但是父亲也受了伤。 我机智的小脑袋瓜早已推算出了一切。。。 而现在,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 王翦目光火热,看向了身前的赵辈!!! 这定然也是父亲大人的后手,所以他才没有先行冲阵救出我等。 而是想借此机会,破除阵法,让赵辈前辈与他理应外合,反将赵国高手一军。 现在,只要跟随赵辈前辈一道,我们就能为父亲大人成功破局!! 王翦心念急转,心中已然推断出了这一一次事件的起因经过结果,脑海里已经作了一篇五千字的小论文。 不愧是你啊,父亲大人!! 王弱弱看着自己哥哥脸色不断变化,伸手在王翦身前扬了扬,开口道: “哥,你没事吧?你在想什么呢?!” 王翦这才回过神来,马上道: “无事,快,我们快随赵辈前。。一起,去救援父亲!!” 王弱弱有点懵,赵辈更懵。 啥叫跟我一起? 王龁大将军都打不过的敌人让我去救? 你这不欺负老实人吗?! 王翦此时也不想和自己的莽夫妹妹解释什么,都是无用功。 心中称赞了一番赵辈前辈演技精湛之后,立即起身向着林外狂奔。 “父亲大人,我来助你破菊了!!!” 第三十三章:老夫我全都要! 密林外部,众人尚在惊叹于白止离去时的风采,诸多稷下学宫的儒生此时都是心神激动。 他们在这位儒家大能的身上,看到了什么才叫真正的大儒风采。 嗯,又称逼格。 虽然稷下学宫的大儒们也很多,但是他们极少看到大儒们动手,一般都是请教学问。 并且他们在学宫之中,也没有哪位大儒拥有这般风姿,反而都是个性迥异。 就连韩非都在心中拿白止和自己的老师况卿做对比。 但是很显然,这两位拥有着不同的人格魅力。 韩非还没有和这位大儒有过多的接触,但是仅从这次事件来看,这个自称为星的大儒这种洒脱而才情卓绝的形象给了韩非极大的触动。 白止的一系列行为给还在塑造三观的韩非埋下了一颗种子。 就连早就离开稷下学宫多年的郭毅,回想起当时的场景,眼中也都是敬慕之色。 而王龁与庞鸾两人倒是没有想那么多,虽然他们也知道这次可以说就是那位自称为星的大儒救了他们。 不然安阳秦卒未至,在场众人怕是无一幸免。 但是,他们更在意的是当时白止说的话。 “破晓之九。。。这破晓又是什么组织?!之九,应该就是第九位。。。” 庞鸾心中默然,暗自思索。 前有“天刑楼”,现在又冒出一个“破晓。” 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现在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 这些能人异士一个接着一个的冒出,还都是有组织的。。。 一边的王龁看着似乎若有所思的庞鸾,开口道: “喂,你想什么呢?你知道那个什么破晓?” 庞鸾摇了摇头,回道: “不知,我只是在感慨,这世道似乎变了。 怎么二品三品的高手怎么越来越多了。。。” 王龁撇了撇嘴,想了想问道: “你相信刚刚那位儒生,真的是和况卿先生说的那样,之前是在突破三品立命吗?” 庞鸾果断的摇了摇头: “我不信!才晋级的三品儒修怎么可能有这么夸张的战力,直接越级一个人秒杀了两尊二品战力。 我感觉况卿先生说的突破三品立命之境应该是从三品立命之境突破还差不多。” 王龁赞同的点了点头: “没毛病,我也这么觉得,那位自称为星的儒修,绝对不是三品立命,我又不是没见过三品儒修。 唔,况卿先生毕竟是个读书人,老了,气血衰败,表述能力出现了问题很正常。。。” 话没说完,一道雷光忽闪,直接砸在了王龁的头上。 看着被天雷砸的黢黑的王龁,况卿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些武夫,甚是粗鄙。 不过,那小子说的什么破晓组织,是真的吗? 此时的荀况心中也有着些许疑惑,天刑楼他倒是听说过。 那位楚国被杀的三品大儒曾经也是稷下学宫的学子,不过荀况却一直不甚喜欢他。 但是当得知那位大儒直接被一位自称天刑楼楼主神秘人一剑枭首,荀况的心中也有着些许愤怒。 毕竟那也是他稷下学宫的弟子。 于是荀况查询了不少有关天刑楼的信息,却发现这个组织却好像是在一夜之间冒出来的,各位楼主都极为神秘,不仅出现的时间极少,而且不管何时出现都带着面具。 线索也就此中断,但是荀况倒是查出来了不少隐匿起来的势力。 而这个破晓,却是荀况今日第一次听说。 “轰隆隆” 此时,一股低沉的声音由远及近,迅速向着密林这边袭来,大地都在不断震颤。 难道是那匈奴骑兵又回来了?! 有人不由得开始心慌,而王龁的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几道流光由远及近,迅速的朝着王龁这边直射过来,强大的气息逸散。 来者均身披甲胄,气血混凝,速度极快,那是安阳城的秦军将领! 当看到王龁浑身血迹的站在那里,远处还有许多尸体之后,一行人明显有些心慌,马上来到了王龁的身前。 整整六位四品武夫,还有一尊和庞鸾气息相近,高如铁塔的巨汉,他是三品武夫! 经过王龁的解释,他们才差不多明白情况,心中也是不由的暗舒一口气。 在王龁派出去的士卒赶到安阳之后,他们马上率领安阳士卒赶赴这边,士卒速度稍慢,于是他们先行御空而至。 王龁此时扫视了一下四周,对那位三品巨汉使了个眼色,那位巨汉马上明白了王龁的意思。 带着其他几位将领开始迅速打扫战场。 匈奴三品武夫尸首,四品武夫尸首,全被他们迅速收敛。 主修肉体的匈奴蛮士的尸身还是很有研究价值的。 而远处那些莫名阵亡的匈奴士卒他们也没有放过。 王龁本人则是迅速走向库图的尸身处,准备让他落袋为安,哦不,是入土为安。 但是马上就被面色难看的庞鸾挡住了去路: “王龁匹夫,你这是什么意思?!” “打扫战场啊,这不是很正常吗?” 王龁一脸疑惑又带着理所应当,似乎有些奇怪庞鸾为什么挡路。 庞鸾有些忌惮的看了看王龁和那些秦将一眼,沉声道: “这些匈奴,是为我赵国而来,是我赵国的敌人,死去的原因也是因为要攻袭我赵国,这些尸体应该由我赵国收敛!” 王龁不屑的嗤笑道: “尽说屁话! 你脸怎么这么大呢?你杀了一个三品没有?这库图也不是你杀的吧?!你怎么好意思说这些东西归你赵国收敛。 我们也不是什么读书人,说话直白点,不用说收敛,这就是战利品。 老父一枪捅死了两个三品,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怎么好意思说的这话?” 庞鸾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王龁所说的的确是实情,匈奴三品蛮士的陨落的确和他没什么关系。 但是这匈奴三品但是这库图可是接近二品武夫了,他的尸身绝对不能放过! 于是庞鸾缓和了口气,开口道: “那按照你的说法,这库图的陨落,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 要不这样,这些匈奴三品四品蛮士的尸身,都归你秦国,而这库图的尸身,归我赵国!” 王龁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向他,没有再开口。 傻子都知道这些东西哪个珍贵。 而且大家都是成年人,还做什么选择。 王龁笑道: “不错的提议,但是,老夫我全都要!!!” 言罢,恐怖的气血爆发,挺枪刺出,直指庞鸾。 庞鸾不由的脸色一变,怒骂道: “王龁老匹夫,你属狗的?!说翻脸就翻脸?!” 但是心中也是不由的有些惊叹,这个王龁,怎么恢复的这么快?! 难道刚刚他还没有出全力? 空间震荡,一股金铁交际声轰然炸响,恐怖的血气波浪翻涌。 王龁眯了眯眼,看向身前这个接下了自己这一枪的男子,沉声道: “你是谁?!” 第三十四章:此局,吾破矣! 眼前突然出现的男子一身灰色劲装,手中长剑剑芒吞吐。 “剑修。。。” 王龁双眼微眯,神色略显凝重。 一边的庞鸾看着身前出现的男子,面色一喜: “简松?!你怎么在这里?我大兄呢?” 简松的脸色如木,低声回应道: “我等一直就在附近,不过庞焕大人刚刚已经踏上了赶赴原阳的路上。 在下应庞焕大人之命,前来告知庞鸾大人马上率领麾下将领赶赴原阳!” 听到简松的话,在场众人都有点懵。 王龁面上带有一丝怒意,出声道: “庞焕刚刚也在这里?那他之前为什么不出手?!!” 庞焕身为庞鸾的兄长,是赵国有名的天才,和如今的王龁一样,半只脚已经踏入了二品境界。 身前这个名为简松的剑修,能接住王龁一枪,同样有着三品战力。 可是刚刚却没有出现! 要知道,跨过他们,可就是赵国边城的数万民众! 简松沉声道: “这里的变故发生的太快,我等有不得不出手的理由,还请王龁将军理解!” 庞鸾虽然心中也有些不解,但是想想是自己最敬重的兄长的决定,抿了抿嘴唇,也没有多问什么。 王龁听到简松的解释则是不屑的冷笑了一声道: “理解?一句理解就想敷衍了事? 我等刚刚与匈奴作战,保护的可是你赵国的民众,我自己都身负重伤。。” 说着,嘴角晕出了一丝鲜血。 庞鸾和简松都是面色一黑,这个老混蛋,怕是想搞事情。。。 简松深吸一口气,鞠了一躬,开口道: “在下带赵国民众多谢王龁将军刚刚的出手,这里是一枚还元丹,可以治疗将军的伤势,还请王龁将军收下。” 说着,手中浮现了一个锦盒,向着王龁扔了过去。 王龁脸上闪过一丝讶异,立马接住,打量了一番,满意道: “没想到赵国还有你这么会做事的人,比庞鸾这个蠢材要聪明多了。 不然今天明天赵国庞焕坐视数万赵国民众被匈奴屠戮,而秦将王龁却为了赵国民众力战匈奴蛮士而身受重伤的消息可能就要传遍七国了。。。” 庞鸾听到了王龁的话,面色黑如锅底。 这个老匹夫!!! 王龁却接着咳嗽道: “这还元丹不错,老夫我收下了,这匈奴蛮士的尸身。。。” 简松低声道: “自然也归王龁将军所有。。。” 王龁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了然。 好家伙,这赵国怕是在暗戳戳地搞事情。。。 如此轻易的放弃一尊接近二品蛮士的尸身,不太像赵国的作风。 庞焕这人,王龁也了解,不是一个视赵国民众性命如草芥的人,而且老早就在旁边,却一直不出现,这家伙恐怕在找机会阴匈奴啊。。。 王龁心念急转,开始思索秦国能不能在这时候分上一杯羹。 庞鸾听到这话,却是面色一急,来到了简松的身边,低声道: “那个匈奴将领库图,可是即将踏足二品,他的尸身。。。” 简松摇了摇头,默默看了庞鸾一眼: “都是庞焕大人的意思。。。” 庞鸾不说话了。 “我等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告辞了!” 简松收起了长剑,对王龁开口道。 王龁摆了摆手,笑眯眯道: “去吧去吧,恕不远送!” 庞鸾等一众赵将立刻准备动身,赶赴原阳。、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宛若洪雷: “王龁将军,属下前来助您破敌!!” 一位手执长刀,身着秦卒装束的男子,冲出了密林,直直奔向王龁所在之地! 他的身后还有一男一女,均是气血勃发,眼中战意蓬勃。 庞鸾微微皱眉,认出了这就是王龁的子女还有一位不知名的秦卒。 估摸着是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冲出来了。 当时发现匈奴的气息,到嘴的肥肉都没吃,就直接冲出来,结果被王龁这个老匹夫捡了大便宜。 光是想想,庞鸾心中就一阵不爽,也不想在此地多加停驻,便没有多做理会,高喝道: “走!” 旋即一众赵将齐齐冲天而起,气血之力盈天。 王龁看着出现的三人,也是微微一愣,看到那位手执长刀的秦卒和他身后的王翦与王弱弱,心中暗松了一口气。 而此时的赵辈还有些搞不清楚情况。 这,赵将怎么就突然走了?! 不会是真的因为我吧? 刚刚赵辈也就是喊一声壮壮胆子,都做好了身死的准备了,没想到这些赵将居然直接走了?! 能御空的武夫,全都是武夫四品境界的大高手,一根手指头都能把赵辈给直接戳死。 赵辈此时心中也是不由得后怕不已。 而王翦此时则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嘴角浮现了一丝了然的微笑。 不愧是我! 这些赵将定然是察觉了赵辈前辈的真实实力,所以才立马撤走! 此局,吾破矣!~ 王翦面带笑意,走到了王龁的身边,微笑道: “父亲大人,孩儿。。。” 话还没有说完,一记沙包大的拳头在他的视野中越来越大。 “轰” 王翦倒飞了出去。 旋即王龁当作没事发生的模样,拍了拍手掌,迅速整理了一下衣服,满脸笑容和后怕的走到了王弱弱的身边,轻声道: “弱弱,你没事吧?!没受伤吧?!你一个姑娘家的,怎么能和你那个不靠谱的兄长跑到这里呢? 万一哪里磕着碰着可就不好了。。。” 王弱弱摇了摇头,笑道: “没事的父亲,弱弱又不是小孩子了。 而且不是我跟兄长跑到这里,我就是担心白止哥哥,所以想来寻他。 父亲,白止哥哥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他只是一个读书人,万一被赵军寻去了。。。” 说着,王弱弱眼中忍不住氤氲着水气,满脸担忧。 王龁立刻安慰道: “没事的没事的,父亲帮你寻他,他肯定没出什么事,也没有被赵军抓到,你放心。。。” 。。。。。 另一边,撞翻了好几颗无辜树木的王翦默默起身,整理了一下沾染了灰土的甲胄。 嗯,还是熟悉的力道,熟悉的父爱。 父亲肯定还是为了锤炼我的肉体,没错,就是这样。 第三十五章:最迷人的最危险 秦卒很快就到了,之前跑过来围观的路人们迅速离开,估计很快这里发生的事情就会传遍各国。 王翦和王弱弱两人此时也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怎么感觉这阙词有点耳熟呢?” 王弱弱听到了那些儒家修士们满脸兴奋的互相讨论刚刚那位大儒的诗词,暗自嘀咕。 那些儒生都说这是那位神秘大儒原创出来的诗词,可是王弱弱却觉得自己好像在白止的书房中看到过。 韩非此时正在与王龁告别,王龁倒是挺欣赏韩非这样的读书人,不卑不亢,又不失自信与傲气,算得上是一位真正的读书人。 刚刚听着王龁他们似乎在寻人,韩非骤然想到了那位自称白起之孙的年轻人,索性开口问道: “敢问将军,可是在寻一位一身白袍的年轻人?” 王弱弱在一旁听到了韩非的问话,赶紧冲上来回道:| “是的,白止哥哥最喜欢穿白衣,这位公子你见到过他?” 韩非点了点头,心中了然,的确姓白,那应该就没错了,开口回到: “今日早晨,还未出现大阵之时,在下曾经在这密林之中见到过一位自称是白起之孙的年轻人,身边还带着一位八九岁的男童。 随后没多久就出现了大阵,想来应该还在这密林之中。。。” 八九岁的孩童。。。那应该便是异人公子的子嗣了。。 我就说,白止哥哥肯定能做到! 王弱弱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开口道: “多谢公子!” 旋即也不多做停留,拉着一边的王翦带着几位秦卒再次开始扫荡起了密林。 韩非也带着一众儒生离开,前往密林的另一边去找况卿。 山洞中闭眼安睡的白止察觉到了如此多的气息在自己的身周游荡,嘴角微撇,禁制打开,逸散的气机很快被秦卒发现。 当王弱弱到达山洞时,就看见白止一袭白衣,躺在巨石上安睡,俊美的脸颊苍白异常,旁边同样睡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 王弱弱当时就没忍住,眼泪扑朔的往下掉。 王翦懵了,我的好妹妹,你这不是害你哥哥吗? 被父亲看到了,我岂不是又要受到爱的教育?! 王翦心里苦啊,但还是低声安慰道: “妹妹,你哭什么啊?这不是找到了吗?也没缺胳膊断腿啊。。。” 王弱弱抽噎着,给了王翦一脚,开口道: “你知道白止哥哥多辛苦吗?!多努力吗?! 以前睡在木床上他都觉得硬,现在躺在石头上他都可以安然入睡了,肯定是因为救出这个孩子! 呜呜呜。。。” 王翦疼的龇牙咧嘴,却不敢再多说什么。 而这时,躺在石板上的白止睫毛微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王弱弱立刻冲了上去,小心的把白止扶起来,柔声道: “白止哥哥,你没事吧?” 嗯,这脑电波不错。 就是弱弱还是太小了,躺在她怀里,不是很舒服,有点咯人。 白止心中暗自思量,脸上扯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开口道: “没事,就是昨夜孤身从五千赵军中抢回这个孩子,一柄长刀从城东砍到了城西,有些损耗体力,可能受了一点内伤,咳咳。。。” 说着,白止咳嗽了两声,王弱弱的眼中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别开玩笑了白止哥哥,你为什么瞒着我,不把我也带上?” 虽然她很崇拜白止,但是白止手无缚鸡之力她是很清楚的。 每一次都说自己能抱动她,结果每一次都摔倒在她身上。 搞得王弱弱经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胖了,想要节食减肥。 白止表情认真的看着王弱弱开口道: “那里太危险了,我不想我的身边有两处险境。。。” 王弱弱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啊白止哥哥?怎么我去就两处险境了?” 白止笑道: “因为,你太迷人了,最迷人的,最危险。。。” 王弱弱白皙的小脸唰的通红,红晕蔓延到修长的脖颈,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低头娇叱道: “哎呀,白止哥哥,正经点嘛。。。” 一边的王翦冷眼旁观,哼了一声: “花言巧语!把你的狗爪子从我妹妹的腰上拿下来!” 白止一脸无辜的看向王翦道: “我没花言巧语啊,我说的都是我的心里话,难道王翦大哥不是这么认为吗?” 王翦不屑的嗤笑了一声,随后就发现一道冰冷的目光锁定了自己,似乎带着杀气。 笑意僵在了脸上,赶忙点头: “同意,再同意不过了!” 。。。。。。。 王龁看着迎面走来的白止和王翦等人带着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先是仔细查看了一番白止,似乎没受什么伤,心中暗出一口气,开口道: “没受伤吧止儿?!下次可不要做这样的事了。你们读书人不是有句话,叫什么君子不站在墙头上是吧?” 王翦嘴角微抽: “父亲大人,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王龁眉头一皱: “劳资用你教???” 随后有看向了白止,微笑道: “没错,就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总之千万不能一个人身处险境知道吗? 你父亲就你一个孩子,这种事交给王翦去办就行了。。。” 白止点了点头,恭声应是。 随后王龁看向了一边站着的嬴政,开口道: “这就是异人公子的子嗣?应该是叫嬴政吧?” 嬴政小脸肃穆地点了点头,身子站的笔直,开口道: “赢异人之子,嬴政,见过将军!” 王龁点了点头,也自我介绍道: “老夫王龁,安阳城守将,见过嬴政公子。” 看着一脸小大人模样的嬴政,王龁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行,既然人都找到了,那我们就回去吧!” 黑色龙旗飘扬,秦字烈烈。 。。。。 另一边,一辆马车悠然启动,马车中的荀况看着白止等人离去的方向,摸了摸下巴的胡须,微微点头。 马车外,韩非的声音响起: “老师,我总感觉这一次匈奴入侵不太正常。 现在还未曾入冬,匈奴那边应该还不缺食物和御寒的衣物,按理说应该不会在这个时间入赵。 而且,我想老师您应该也看到了,居然有赵国将领坐视那些匈奴前去围剿高阙塞。。。 除非,他们是故意的。。。” 韩非的声音停住了。 荀况点了点头,笑道: “多看多听,少说少做,我等毕竟只是游学的儒修。。。” 韩非恭声应是,眼中却闪过一丝骇然。 他们下一站的目标,是赵国边城。 第三十六章:有些时候父母打你可能并不需要 赵国边城,城墙之上石芥累累,千疮百孔,夹杂着猩红的血迹,就算经历雨打风吹都未曾完全抹去痕迹。 城门处,几位儒生打量着身前的边城,面色有些古怪。 虽然城墙之上赵卒林立,煞气勃发,但是他们隐隐觉得,这座城,很空。 经过检查,进城,诸人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瞳孔微缩。 整条街道的主干道上,一道恐怖的痕迹直接从城东贯穿到城西,其上还有未曾消散的气血之力盘桓。 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这座边城,房屋看似不少,但是居住的民众却是极少。 一位士卒看出了几位儒生的震惊,知道他们是稷下学宫的儒修,叹了一口气开口解释道: “这是昨晚有一位持枪的武夫,为了劫走一位听说是秦国公子子异的孩子,一枪造成的。 一枪啊,只是一枪就破去了我大赵五千士卒的军魂。。。” 这位士卒的眼神黯淡,夹杂着一丝恐惧和敬畏,语气中尽是沮丧。 昨晚他是亲眼看见了,在他心中悍勇无双的赵卒如何被那人一枪尽破。 众多儒生齐齐倒吸一口凉气,一枪之威,恐怖如斯! 此子断不可留,咳咳,串台了。。。 虽然他们刚刚才经历了大战,但是他们也只是见到那些高品武夫相互之间的争斗,并未看到这般景象。 尤其是在看到白止一箭射杀一位堪比二品的武夫和那只军魂巨狼之后,隐隐觉得武夫不过如此,儒修才是王道。 但是这一枪,明显让他们清醒了许多。 这次跟着荀卿先生游学,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 这些东西可都是书本上见不到的。 韩非开口询问道: “你们可知道,那位用枪的武夫是何身份??” 那位士卒开口回道: “他自称是天刑楼一层楼楼主,名唤浮屠。。。” 天刑楼??! 诸多儒生齐齐神色微变,他们对天刑楼观感都不算好,因为这天刑楼的成名之战,就是踩着儒家三品大儒的头颅上位的。 马车中的荀况也是眉头一皱。 天刑楼一层楼楼主?? 善使枪? 看来和之前的那个天刑楼楼主不是同一个人。 再想到是劫走秦国公子的孩子,况卿下意识的想到了当时跟在白止身后的那个神色坚毅的男孩,身上隐隐泛着紫气。 如果说,那个孩子就是被这个天刑楼楼主劫走的那个孩子,那白止和天刑楼有着什么关系? 不对,应该说那个“破晓”和天刑楼有什么关系? 还是仅仅只是简单的雇佣? 可是天刑楼楼主可是不轻易接受雇佣任务的。 荀况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一条线,但是脉络并不算清晰,毕竟信息还是太少了。 那位士卒看着陷入沉思的诸多儒生,岔开话题道: “诸位先生应该是来赵国游学的吧?我们赵国的风气可比秦国好多了。 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诸位可以赶紧奔赴下一座城池,这座边城现在应该没有住宿的客栈了。” 韩非皱眉道: “为何?” 那位士卒摇了摇头: “不知,小卒只知道最近这座城池中的人似乎越来越少了,但是上官和我们说过不必在意,只要守好城门就行了。” 几位儒生对视一眼,想到了本来应该在今天赶赴这座边城的“血云十八骑” 在联想到之前况卿说的话,不由的瞳孔微缩。 他们似乎有些明白了! 而荀况却在此时骤然抬头,看向了北方。 “开始了。。。” 。。。。。。 安阳城内,一行气势凛冽的士卒正在入城,白止坐在高头大马上,同样眯起双眼,看向了北方。 他能感知到,那边的天地灵气都在剧烈震颤,有顶级的高手正在交锋! 二品的可能性,极大! 不出意外的话,赵国,应该开始收网了。 这李牧,果然是个老阴比。 他在赵国边城劫走嬴政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城池中的人口太少了! 这很不正常。 不然白止也不会不顾及无辜人的伤亡,直接一杆枪从头桶到尾。 现在看来,那就是李牧做的一个饵,结果饵还没用到,鱼就被惊动了。 不过,看来这鱼还是上钩了。 白止默默为匈奴默哀一秒钟。 位于队伍首位的王龁此时也是有所感应,看向了北方,眉头微皱。 赵国在背着他们干一件大事,但是王龁却没有收到任何相关的信息,就连如何分一杯羹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王龁有些苦恼。 那些安插在赵国的人不会都被发现了吧? 算了,起码得到了不少匈奴蛮士的尸体,也不算没有收获。 但是还是好气啊。。。 此时已经到了军营,王龁回头,就看见王翦御马跟在他的身后。 注意到了王龁的目光,王翦立刻嗞了一个大嘴,露出明媚而灿烂的笑意。 王龁冷哼一声,移开了目光。 而吕不韦等人已经守在了军营中等着王龁等人回来,看到王龁的身影,立刻恭敬的迎了上去,拱手作揖: “王将军!” 王龁淡淡点头:“吕先生是吧?此次入秦辛苦了。” 吕不韦赶紧摇头: “不辛苦,不辛苦。” 赵姬也对着王龁恭敬施礼,王龁还了一礼。 虽然山高路远,但是王龁还是知道那位异人公子如今在秦国已然起势,日后极有可能继承秦王之位。 对于他的枕边人还是需要注意一点的。 “还请夫人在此地安心修养两天,末将已经接到秦王传令,很快就会派人把你们一起送回秦国。” “多谢将军!” 吕不韦低头施礼,眼中闪烁着异芒。 而赵姬此时发现了嬴政的身影,眼泪扑朔而下,慌乱地跑去搂住了嬴政,啜泣道: “政儿,我的好政儿,娘亲对不起你!!” 嬴政似乎不想这样引人注意,努力的作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高昂着头,轻声安慰道: “政儿无事,让娘亲受惊了。。。” 赵姬抬头,看向嬴政身边的白止,一张俏脸哭的梨花带雨,眼中闪烁着感激: “此次政儿脱困,要多谢白止将军,多谢王龁将军!!” 白止微笑着摆了摆手: “职责所在,职责所在。。。” 王龁很快给赵姬等人安排好了住宿的位置,扭头看向白止温和的笑道: “止儿,你先去好好洗漱休息一番,应该也累坏了,得空了就来找我一趟,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白止点头,就看见王龁神情一变,看向正在整理甲胄,努力让自己的存在感不那么强烈的王翦道: “你,随我过来!!” 这一日,王翦因为右脚先踏进了军营,在演武场哀嚎了一天。 第三十七章:铁骨铮铮,王家人 舒舒服服洗漱了一番的白止,听着演武场上传来的声音,面上露出了一丝不忍。 此时的他倒是没什么困意,索性端着个小板凳,慢悠悠的朝着演武场的方向晃荡过去。 王弱弱正好过来寻白止,看见这一幕,开口问道: “白止哥哥,你干嘛去啊?不去休息一下吗?” 白止的脸上露出一丝悲(丧)天(心)悯(病)人(狂)的笑容,开口道: “不了,我还不困。 有些人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我去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王弱弱有些好奇的跟在白止的身后,看着他来到了演武场,把小板凳在门口放好,随后优雅的坐了上去。 又从腰包里掏出一把瓜果,慢悠悠的吃着。 他的眼前,演武场中,王翦的汗水与泪水齐飞,那是青春的气息。 王龁说是考校儿子的武艺,实则是单方面的殴打,当看到身边有人围观的时候,一双老拳挥舞的更加有力。 王弱弱默然。 她知道王翦因为自己的原因,一直和白止不太对付。 但是白止这样做。。。 “弱弱,你要一起吃吗?” 白止对着王弱弱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瓜果,少女眉眼弯弯,身姿轻盈的走了过来,笑盈盈道: “要!” 哥哥,别怪妹妹不是人,白止哥哥太迷人。 你就为妹妹的终身大事牺牲一下吧,你是愿意的吧?。。 王翦此时正好被王龁一拳打到了嘴角,下巴歪了。 嗯,看来是愿意的呢。 王弱弱点了点头,心安理得的剥开了一个花生,放进了白止的嘴里。 “弱弱,你看你哥哥,他笑的多开心啊。。。” 。。。。。。 良久,王龁打舒服了。 愉快的活动了一下手脚,和白止打了个招呼,心情舒适的离开了。 诺大的演武场,只有王翦一个人趴在地上,张着嘴剧烈的喘着粗气。 “王翦大哥,你没事吧?” 白止悠然的走到了王翦的身前,俊美的脸上满是担忧。 王翦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 要不是我看到你们在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看着我挨打,我差点就信了。 看着王翦不搭理自己,白止叹了一口气: “看来王翦大哥应该没什么事,我还怕王翦大哥可能会身体不适,特意带了一点养生酒过来了呢,看来王翦大哥是不需要了。。。” 王翦听到“养生酒”三个字,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随后脸上的不屑与冷漠如冰山消融。 爽朗的发出一阵大笑后,王翦亲近的说道: “小止,你这说的是哪里话?!为兄现在虽然无甚大碍,但是有养生酒那自然是最好。” 白止不为所动,王翦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为兄倒是要多谢小止你有这份心,如此劳累居然不慌着休息,而是先来查看为兄,为兄很是感动。” 说这话,王翦觉得自己的良心有点痛,看着白止依旧如常的神色,王翦咬牙切齿道: “差不多够了啊你小子。” 白止掏出一瓶褐色的酒壶,打开酒壶盖子,浓郁的酒香逸散,王翦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唾沫,低声道: “说,你小子要什么?!” 白止笑眯眯道: “以后弱弱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不许搅局。。。” 王翦神色凛然,面带冷笑: “你不想想弱弱是什么人?!她可是我的亲生妹妹!!! 以为一瓶养生酒就能收买于我?!呵。。。” 白止叹了一口气: “这样啊。。。” 随即拿起了酒瓶,做势欲饮。 一道沉稳厚重夺得声音响了起来: “两瓶!!!” 王翦神色肃然地开口道 “我要两瓶养生酒,以后我不打搅你们!” 白止立刻点头: “成交!!!” 白止果断的又掏出了一瓶养生酒,还极为贴心的把王翦扶了起来。 拿捏了啊弟弟。。。 两人心里都在暗自冷笑。 你要问王翦笑什么? 哦,上一次在王弱弱给白止按摩时,被王翦打搅之后,回家拉着王翦在演武场练了一整天。 王翦后来在床上躺了三天,并且答应了王弱弱不再多管闲事。 所以这就相当于王翦白嫖了白止两瓶养生酒,拿捏了啊弟弟。 双方都以为自己赚了,而俏生生站在白止身后的王弱弱则是笑而不语。 。。。。。。 “麻烦你了,止儿。。。” 大帐中,王龁看着身前的白止,轻声道。 白止笑着摇了摇头: “没事的王伯,都是我应该做的。” 王龁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靠在演武场墙边,舒服的喝着酒的王翦道: “本来我以为翦儿他不需要这药酒晕开血气,进行压制了,靠我自己应该也可以,结果还是小看了这顽疾。” 王翦自出生之时,身体便出现了异常。 先天铜皮铁骨,直入武夫第七境,气血惊人,力大无穷,可以说武道天赋肉眼可见的惊人。 但是这样恐怖的天赋,是有代价的。 伴随着气血逸散的,还有王翦的生命力。 如果不加以控制,尚是婴儿的王翦肉身根本不足以支撑近乎沸腾的气血,每一刹那都是在燃烧王翦的生命,那王翦可能活不过十岁。 就在王龁绝望之际,白起出手了。 他封印了王翦体内那一股先天蓬勃的气血,废去了尚是婴儿时期的王翦七品武夫境界的修为。 随后他每年都会为王翦加固封印,特意说明了,当王翦破入武夫三品之境时才能解开封印。 而六年前,白起去世了,随着加固封印的时间临近,王龁越来越急躁之时,白止带着养生酒出现了。 白止说这是白起留下的后手,可以晕开因为封印松动而逸散的血气,甚至加快王翦的修行速度,结果也的确如此。 并且白止告诉王龁,可以通过不时的对王翦造成肉体损伤,来打磨他的躯体,这样那些逸散的气血也能消磨不少。 自此,王翦过上了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的幸福生活。 但是每一次打完,没过多久就会再次生龙活虎,肉体的强度也在慢慢提升。 甚至后来都给王龁养出了习惯,吃饭睡觉打儿子,一天不打,手都痒的慌。 直到一年前,王翦破入了武夫五品境界,王龁认为这个突破速度太快了,如果基础没打好,那王翦以后的武夫之路将极不好走。 并且也不能一直依赖养生酒,沙场之上的战将可绝对不能是个酒鬼。 于是王龁就带着王翦一同来到了安阳城,仅仅倚靠每日的拳脚切磋来消磨王翦体内逸散的气血。 看着刚刚才被王龁揍趴下的王翦晃晃悠悠的爬起来去厨房找下酒菜,白止默默的点了点头。 现在就很明显了,为什么王龁揍了王翦这么久,他却依旧能如此快的恢复。 逸散的气血太多了,仅仅倚靠拳打脚踢已经不是太管用了。 简单来说,就是王翦越来越抗揍了,都有耐揍性了。 第三十八章:战力衡量单位,四鸾之力! 白止思考了一下王翦目前的身体状况,开口问道: “王伯,王翦大哥一年前就已经踏足了武夫五品之境,现在应该可以突破四品了吧? 如果早日破入三品,那王伯你应该也不用担心了吧。。” 王龁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我当然知道,其实他半年前就可以破入四品,但是我让他继续压着,积蓄底蕴。” 说着,王龁笑道: “想来止儿你应该不清楚,毕竟你一直不喜武道。 我们武夫不同于儒修,每一次突破都是有讲究的。 儒家养胸中浩然之气,武夫则是锤炼己身的血气,而血气的来源就是在自己体内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中流转的精氣。 而在武夫破入四品御空之境时有机会提炼到另一种玄而又玄的气,名为卫气。 卫气内干五脏,外络枝节,故而想提炼到卫气,对武夫的天赋和底蕴要求都颇高。 每一位破入三品境界的武夫,都必然提炼过卫气,天赋越高,底蕴越雄厚,所提取的卫气必然越多。” 白止有些好奇的问道: “那王伯,你当初提炼过多少卫气?” 王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傲然: “我当初强压在五品之境足足三载,每日都与我的父亲切磋,破入四品之时侥幸提取了十八缕卫气。” 白止的额头不由的挂起了几道黑线,王伯,何必说的那么儒雅呢? 直接说你五品的时候天天遭受着你父亲的毒打就好了呗。 合着这父亲打儿子还真就就是传统了呗。 白止咳嗽了一声,有些好奇的问道: “那,王伯你知道我爷爷当初提取了多少缕卫气吗?” 王龁的脸上顿时浮现了一抹肃然和敬服: “当然知道,武安君可称秦国自开国以来的武道第一高峰。 当初他破入四品之时,提取卫气足足七十二缕!” 白止默然。 白起在世的时候,常年在外征战,归家时间极少,而且自己的父亲当初还和他不合。 也就长平之战过后,白起才有时间待在家里,而那时他也没有与白止说过有关武道上的事情。 在白止的眼中,当时的白起只是一个有点唠叨,有点爱吹牛的平凡老头而已。 而这样一个老头,却是所有秦国武夫都敬服,仰视的存在。 “十八缕,七十二缕,这差距有点大啊王伯。。。” 白止有些感叹。 而王龁脸上却满是理所当然: “我怎么可能配与武安君相提并论?他可是当世惟一一个以武夫二品之境,没有在军阵加持下轰杀过一品存在的武夫。 而且武安君这样的人,举世只有一位! 只要提取超过三滤卫气,就板上钉钉能够突破武夫三品之境,超过十缕的,都称得上天资过人。” 我怀疑你顺带着吹了一下你自己,而且我有证据。 王龁则是接着说道: “卫气能够显著加持武夫气血的持久和爆发能力,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压着王翦不让他突破的原因。 比如今日那个赵国的庞鸾,当初破入武夫四品之境,只提炼了五缕卫气。 而我和他同境界的话,我一个人能打四个庞鸾。。。 不过他有一个哥哥,当初破入武夫四品境界的时候,提炼了十六缕卫气,算得上是赵国有名的天才。 唔,应该能打三个庞鸾。。。” 听着王龁的低声念叨,白止嘴角微抽。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啥时候一个三品武夫直接成了战力衡量单位了? 四鸾之力可还行。 王龁停住了念叨,摇了摇头,开口道: “不提这个了,反正你带了养生酒过来,正好秦王也下了诏令,让我回咸阳,暂时不用为王翦担心。 倒是你,你什么时候和天刑楼扯上了关系?!” 王龁的神情有些严肃,盯着白止。 天刑楼的名头在七国算不上好,王龁自然有些担心白止和这个神秘的天刑楼牵扯过深。 白止却是脸上带着茫然和疑惑道: “天刑楼?我不知道啊,我什么时候和这玩意扯上关系了?” 王龁眉头微皱,问道: “那异人公子的孩子嬴政,你是怎么从赵国接回来的?” 白止恍然道: “哦,这个啊。 我父亲在我来之前,排了一个人保护我,并且说如果我遇到了什么困难,或者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可以向那个保护我的人提出来。 当时我就是让他去接回嬴政的。。。” 反正我老头现在在咸阳,到时候回家了再和他说一声。 老爹嘛,不就是为儿子背黑锅的嘛。。。 白仲? 王龁看着满脸坦然的白止,自然选择了相信白止的话。 这才符合常理,白止不过是一个读书人,的确也接触不到天刑楼,倒是白仲倒是有些可能。 自从白起离世,白仲便仿佛变了一个人,王龁现在都有些看不透他。 不过这对白家而言倒是好事。 “王伯,你说那个人是天刑楼的人,你怎么知道的?” 白止开口问道。 王龁回复道: “我去找你们的时候,那个庞鸾和我说的。 他说我大秦买通了天刑楼,屠戮了五千赵卒,还说我大秦有意挑起两国之争。 呵,也不想想,现在他赵国有什么资格同我大秦争斗。” 王龁不屑冷笑,看向白止开口问道: “那现在那个人,你知道在哪吗?” 白止砸吧了一下嘴巴,似乎有些惊叹有人一己之力屠戮了五千赵卒。 听到王龁的询问,马上道: “那人派人把嬴政交给我之后,就没有现身过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王龁点了点头: “行,等回了咸阳我再问问你的父亲,你就不用管了。 还有,以后不要再一个人身处险境,毕竟你是白家现如今唯一的血脉。 和那个天刑楼也最好不要扯上关系,那个组织,很危险!” 王龁轻声告诫,白止自然乖乖点头。 此时,营帐外传来了一道浑厚的声音,语气有些急促: “将军,赵国传来了紧急军情!” 王龁神色一变,立刻起身离开营帐,前往议事厅。 白止则是一个人待在了营帐中,沉思了一会儿,手中骤然浮现了一缕红润透亮的气体。 如果王龁在这里,定然能认出,这就是他之前所说的玄而又玄的,卫气! 第三十九章:武夫都是干饭人 卫气之说,白止当然知道。。 不过他当初习武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人指点,只是跟着白起留下的册子闭门造车。 而他的父亲白仲那时候也只是一名读书人,并不喜练武。 故而对于一些细节方面的弯弯绕绕,白止也有点懵。 册子上的确说过,武夫在踏入四品御空之境时,才算是真正踏上了武夫之路,那就是因为卫气的存在。 白止破入四品的时候,自然也提炼了卫气。 因为白止每一次的武道修为都是水到渠成的自然突破,并未强行压制积攒底蕴什么的。 所以白止提炼获得的卫气,只有一份。 “我的武道资质,真的这么差吗?就连庞鸾都提炼出了五份。。。 难道我只有五分之一鸾力?” 白止看着手中的卫气,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也不对啊,我觉得我现在仅凭武道修为,应该也不虚那个庞鸾啊。。。” 收起卫气,白止无奈的摇了摇头。 习武不易,白止叹气。 一阵轻盈的脚步迅速接近了营帐。 布帘被拉开,阳光折射下,少女白嫩的脸颊泛着晶莹的光,纤细的腰肢在修身的绿袍勾勒下不足一握。 “白止哥哥,你怎么了?” 王弱弱一脸茫然的看着有些垂头丧气的白止,柔声问道。 白止抬起头,带着一丝恍然开口道: “我发现了一件事情。。。” 王弱弱好奇道: “什么事?” 白止面色严肃: “果然,帅不能当饭吃。。。我饿了。。。” 王弱弱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随即眉眼弯弯笑道: “我就猜到白止哥哥你饿了,正好饭已经做好了,我就是喊你去吃饭的。。。” 走在干饭的路上,白止隐隐觉得,就连风都是香甜的。 果然,只有干饭才能抚平内心快要逆流成河的忧伤。 。。。。。。 饭桌上,王龁还在议事厅,王翦已经端着一个堪比脸盆的大腕吃起来了。 干饭人,干饭魂,干饭人吃饭得用盆。 王翦就是一个标准的干饭人。 武夫摄取精氣的方式不同于儒修蓄养胸中的浩然气,武夫是通过干饭。 所以每一个武夫都是一位合格的干饭人,而王翦的食量更是大的惊人,因为他需要更多的精氣来转化为气血。 军中的食物算不得精美,大部分都是肉类,味道只能说一般,而王翦依旧吃的津津有味。 白止忍不住有些感叹,果然,没有难吃的食物,只有坚强的干饭人。 过了一会儿,王龁过来了,但是此时的他眉头紧皱,明显有着心事。 看见王龁居然干饭都不用心,白止开口问道: “王伯,是赵国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王龁点了点头,神色凝重,想了想开口道: “赵国的李牧,你们知道吧?” 白止和王弱弱都点了点头,而王翦,正在专心干饭呢。 王龁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刚刚得到消息,就在我们回到安阳城中不久,那只匈奴的血云十八骑,全军覆没! 而且不只这一支血云十八骑,还有另一支由血云十八骑大首领赞古率领的血云十八骑精锐,同样失陷赵国! 匈奴的血云十八骑,自今日起正式除名!” 王翦忍不住感叹: “一位二品境界的匈奴血云十八骑大首领,四位三品蛮士,两位三品匈奴巫师,全部陨落!” 白止等人瞳孔微缩,开口问道: “是,李牧亲自出手了?!” 王龁摇了摇头,回道: “不是,那个李牧的确出手了,但是他在高阙塞,而与他对垒的,是匈奴大巫祝,半只脚踏入一品的恐怖存在!” 白止疑惑道: “那,是谁灭杀了那个二品境界的血云十八骑大统领?难道是赵国大将廉颇?” 王龁继续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与战意: “不是,是庞鸾的哥哥,庞焕!” 白止有些奇怪道: “王伯,你不是说,他只有三鸾之力,哦不,只有三品境界吗?” 王龁解释道: “那是许久之前了,邯郸之战时他是三品,如今虽然他和我一样,都是武夫三品巅峰之境,但是他这次破入了儒修三品立命之境! 借助军魂以及其他赵将的围杀,甚至还有两位神秘大儒出手,合力斩杀了二品境界的赞古。 虽然是合力围杀,但当时赞古已经被庞焕重创! 赞古也是才破入二品,但是也不是寻常三品可以伤到的。 这庞焕,儒武双修,必然也拥有了堪比二品境界的战力! 没想到他消失的这几年,居然直接从五品儒修跨入了三品。。。。” 白止摸了摸下巴,这个庞鸾的兄长,这么猛??! 王龁轻叹了一口气: “当初邯郸之战时,我只手就可锤杀这庞氏兄弟,没想到如今却被庞焕走到了我前面。。。” 白止安慰道: “没事的王伯,那不是因为你跌境了嘛,我相信你肯定可以重回巅峰的!” 王龁无奈苦笑: “倒是希望能借止儿你的吉言,可是这二品,不是那么好突破的啊。。。 不过这些事都和我秦国没有太大关系,我现在想的是,那个李牧的下一个动作。。。” 白止心中有数了,这老李怕是准备好意大利炮了啊。 却还是继续捧场道: “什么动作啊,王伯?” 王龁神情严肃道: “他在收敛赵兵齐聚高阙塞,估计可能是要通过高阙塞,直接打到匈奴腹地! 赵国,应该是要和匈奴开战了!!” 说完,王龁轻出一口气: “此事,必须要尽快禀明秦王!” 随即,迅速的扒拉了两口饭,转身离去。 赵国如果与匈奴相争,秦国说不定可以伺机而动,当一回渔翁。 而这,都要看秦王的意思。 王翦此时则是把头从饭盆里抬出来,舒服的拿起装着养生酒的酒瓶,眯着眼睛小酌一口,满脸都是幸福的满足。 又抬头看了看四周,看向王弱弱开口问道: “妹妹,不是让你去喊父亲嘛?他人呢?” 王弱弱翻了个白眼: “父亲刚刚都吃完走了! 说了那么多话,你居然都没有发现,我真怀疑你这修为是假的。。。” 王翦憨笑着,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他刚刚还真没注意。 白止此时心中也在暗自思量,自己的天刑楼是不是也可以趁着这个时机做些什么。 而趁着王弱弱收拾碗筷的空档,王翦来到了白止的身边,脸色略带神秘。 “白止,我想跟你说件事,你千万不要惊讶。。。” 第四十章:斯言甚善,余不得赞一词 看着有些神神叨叨的王翦,白止饶有兴趣道: “什么事情?莫非是你终于爬上了你和我说过的那个俏寡妇床上?” 王翦老脸一红,羞恼道: “是正事!你怎么想到这上面来了?!” 白止摩梭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打趣道: “难道这个不算正事?” 王翦顿住了,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 白止说的这个悄寡妇,王翦去年回咸阳过年时和白止提到过。 按照王翦所说,这个寡妇就住在安阳城,专门帮人浆洗衣服,而她的丈夫在一场战役中离世了。 王翦在一次外出时,正好遇到了有人调戏与她,便出手相助。 后来王翦就时常带着换洗后的衣服,走上好几里地,让这个寡妇浆洗。 按照王翦所说,是看她一个人孤苦无靠,却又极为自强,所以给她送点生意上门,为她改善生活。 而白止则是一针见血的指出: “你这哪是为她改善生活,你这就是纯纯馋人家身子!” 看着白止脸上诡异的笑容,王翦一张老脸有些挂不住,闷声道: “她那也算正事,但不一样! 你现在别打岔!” 白止立刻收敛了笑意,认真道: “好,我不打岔,你说。。。” 王翦正色道: “我发现,我父亲其实还是爱我的,对我如此严厉其实只是表象!” 白止面无表情: “就这??” 王翦的脸上浮现了一丝追忆和感动: “什么叫就这,你不想想我这些年遭受了我父亲多少顿毒打? 尤其是来到了安阳以后,我母亲不在身边,打的次数日渐增多。 我都差点怀疑我到底是不是我父亲的亲生儿子。。。” 白止翻了个白眼,开口道: “你不用怀疑。。。” 王翦眉头一皱: “什么意思?” 白止立刻道: “你就是王伯亲生的! 打是亲,骂是爱,爱到深处用脚踹。 这是父子情深的表现! ” 王翦点了点头,却又奇怪道: “可是我记得你没有被白仲叔叔打过吧?” 白止淡淡道: “因为每一次我爹想打我的时候,我爷爷都会先把他拉着打一顿。。。” 王翦默然。 他也好想有个爷爷。 白止有些奇怪的问道: “既然你之前都被打的怀疑人生了,那你现在怎么想明白了?” 难道王伯把事情都告诉他了? 王翦马上道: “这才是我要和你说的,今天,我才发现原来我的亲卫里,居然隐藏着一位我父亲安排的隐士高人!” 白止来了兴趣了,问道: “隐士高人?你今天发现的?” 王翦点了点头,开口道: “对,那个人你也认识,就是我之前暂借给你的那三位百夫长里面的赵辈!” 白止的脑海中迅速闪过赵辈的身影,眉头微皱。 隐士高人? 不像啊。。。 应该就是普通的六品武夫啊。 难道真的是一位大高手? 白止看向王翦,开口道: “你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发现那个赵辈是一位隐士高人的?” 王翦立刻眉飞色舞的将密林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白止,还有他的一应推断,感叹道: “仅仅是一个照面,就把那些赵国高手全部吓跑了。 我感觉这位赵前辈至少有着武夫三品的实力! 那些小说家们写的话本小说,并不都是空穴来风,原来是由事实依据的!” 听完王翦的推断过程,白止静静的看着他,沉默良久,感叹道: “斯言甚善,余不得赞一词。” 王翦皱眉: “能不能说人话?” 白止瞥了他一眼: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你有这脑部能力,在清宫剧里肯定能活到大结局。 如果不是白止真真切切的知道那个赵辈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六品武夫,被王翦这么一说,估计还真有可能同样认为这赵辈是一位隐士高人。 要不要把实情告诉他呢? 白止有些苦恼,但还是选择了放弃。 反正不是什么大事,让王翦对生活还能抱有希望,知道王龁是为了他好也不错。 嗯,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大事。 “虽然赵前辈是一位高手,但是却把自己隐藏的极好,相信也是父亲的意思。 安插高手是为了暗中保护我,而不明说是希望我自己能不仰仗他人,自力更生。。。” 王翦陷入了自我脑部和感动中,白止咳嗽了一声,打断了王翦: “你说的不错,王伯的确是用心良苦,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我还有事,我先撤了。” 说完,没等王翦开口,白止已经起身,离开了饭桌。 他有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被王翦这个憨憨同化。 。。。。。。 赵国,邯郸。 赵王看着身前低首跪伏的军卒,面色有些阴沉。 “你刚刚说什么?那个质子的子嗣怎么了??” 跪伏的军卒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声音微微颤抖道: “被救走了。。。 我等第一时间发现事情有变,都尉王观率领五千骑想要把人劫下来。 但是就在赵国边城之中,一位自称天刑楼一层楼楼主的人把孩子劫走了,甚至一枪破了军魂,王观都尉当场身陨。。。” “天刑楼。。。” 赵王双眼微眯,因为楚国那位大儒之死,他倒是听说过这个组织,没想到这一次居然出现在他赵国。 “边城,那边毗邻高阙塞,李牧没有出手吗?” 赵王问道,那位军卒迅速的摇了摇头,低声道: “李牧将军并未出现,但是庞鸾将军倒是赶过来了,但是贼人已经走远了。” 赵王轻出一口气,摆了摆手: “下去吧。。。” 军卒立刻恭敬起身,缓缓退走,只留下赵王双眼空洞的坐在椅子上,神色略显疲惫。 现在,就连一个小小的民间组织都不把赵国放在眼里。 泱泱大赵,何至于此。。。 “白起。。。” 赵王口中咬牙切齿的道出了这个名字,眼中有愤怒,有痛恨,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恐惧。 如果不是当初的长平之战,让赵国损失了四十万劲卒,自己又何必拿一个孩子出气,而拿所谓的天刑楼又怎么敢作出此事! 就在此时,大殿外响起了急促的高喝声: “报!!大捷,原阳大捷!!!” 第四十一章:玉树临风美少年,揽镜自顾夜不 这一日,天刑楼一层楼楼主浮屠现世,一枪屠灭五千赵卒军魂的消息迅速在各国扩散。 就在众人还在惊叹天刑楼的恐怖,以及取笑赵国之时,又是一个消息把他们炸得有点发蒙。 血云十八骑时隔六年再一次出现在赵国境内,但是这一次却是他们最后一次出现在赵国,嗯,以活人的姿态。 赵国大将李牧施计,以高阙塞为诱饵,生生吞下了这支曾经在赵国境内犯下过累累罪行的匈奴骑兵。 整整四万匈奴骑兵,无一生还,包括血云十八骑的大首领,那位二品蛮士。 而在围杀了这支血云十八骑之后,李牧更是趁胜追击。 在一天之内,率领十万赵卒,以高阙塞为踏板,北上五十里,绞杀了匈奴中的一支大部族襜褴。 那可是拥有足足十万匈奴人的大部族,却在一天之内直接灭族,只有一部分老幼妇儒逃离。 而在剿灭襜褴之后,李牧直接在原地扎营,似乎还没有收手的意思。 “自秦国白起之后,又一位绝世凶人出世了。。。” 无数人都在慨叹。 他们着实没想到,当初险些被秦国打到灭国的赵国,居然凶狠锋锐至此! 不过诸国对于李牧的态度却是不同于当初坑杀了四十万赵卒的白起,毕竟李牧绞杀的是匈奴。 无数人对于李牧的行为都是拍手称快。 而踩在五千赵卒头上的天刑楼楼主浮屠,却是借着这股东风,威名愈盛。 毕竟这踏板不同了。 而除了李牧和浮屠,还有两个名字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一位,就是赵国的庞焕。 阵前破入儒家三品立命之境,儒道武道齐入三品,重创了血云十八骑中凶威滔天的大首领赞古,最后与赵国高手合力将其斩杀! 本来庞焕的名字只在赵国境内为人熟知,经此一役也踏入了其余六国的眼中。 不是每一位武夫都可以修习儒道,还都取得如此惊人的成就,这需要极其恐怖的天赋! 而另一位,却是一位神秘的儒家大能! 众人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却知道他自称为星,破晓之九。 但是在儒修之中,他的声势甚至可以比拟李牧! 不仅是因为他轻松射杀两尊匈奴的二品战力,更是因为这位儒家大能的两阙诗词。 “我本清都山水郎,天教分赋予疏狂。。。”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这些,在诸多儒修之间迅速传播。 而“破晓”,也进入了诸国的视线之中。 “天刑楼”,“破晓”这两个组织中的人到底是谁?! 无数人议论纷纷,而这两个组织的创始人,此时正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边的一抹火红,思考着早上应该吃些什么。 作为一名合格的干饭人,不是在干饭,就是去干饭的路上,或者思考着应该干什么饭,白止也不例外。 当然,这也只是一部分白止早起的原因。 伴随着红日渐升,白止缓缓入定,胸中浩然之气翻涌,琉璃小人此时也是神色肃穆,盘膝坐在气海之中,缓缓吞吐着浩然气。 气海内部似有红晕忽闪。 浩然之气,至大至刚。 儒修养浩然之气,在于行止与守静。 守静即为打坐,类似与道门修士,但是又略有不同,因为儒修守静打坐也讲究时间。 一个时间是清晨与子夜相交之时,又称为养夜气。 另一个就是类似白止现在的时间,昼夜交替之际,又称养日气。 而养日气,一般是儒修三品之时才能接触,不然在养气之时会因为承受不了日气的刚烈,导致气海崩毁。 所以,这算得上是白止第一次养日气。 点点红晕在白止的气海中越发明显,直至晕染开来。 就连琉璃小人肥嘟嘟的脸颊都沾染了殷红,却是显得越发可爱。 白止则是能明显感知道,这红晕蕴藏着一股至纯至阳的气息,正在悄然锤炼白止的浩然气,使其越发凝练。 红霞映脸,太阳出山,白止轻出一口气,自己的第一次,就这么交待了。 不过此时白止却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气海中的浩然气似乎越发光正宏大,全身都荡漾着一股温暖的气息。 双眼缓缓睁开,正正对上了一双清亮好看的眸子。 王弱弱正满脸好奇的看着白止,开口询问: “白止哥哥,你今天怎么起来的这么早啊?” 由不得王弱弱不奇怪,毕竟从前的白止在王弱弱去找他的时候,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 “生命中有无数必经之事,唯干饭与懒觉不可辜负。” 白止看向晨光下的少女,此时王弱弱蹲在白止身前,双手搭在了膝盖上。 而白止这个角度,正好能透过少女轻薄的衣衫,看见一抹细腻的雪白与清浅的沟壑。 啊这,白止着实没想到,自己之前是不是看小了王弱弱,不对,小看了王弱弱。 轻轻咳嗽一声,作为正人君子的白止双眼目不斜视,开口道: “不是起得早,是因为睡不着。” 王弱弱的小脸上闪过一抹担心,开口道: “是不是因为昨天的那个黑幕啊?白止哥哥,没事的,那只是一个阵法而已。。。。” 王弱弱话没说完,白止摇了摇头打断道: “当然不是,我虽然只是个读书人,但是并不怕黑。 我睡不着,另有原因。。。” 王弱弱立刻道: “什么原因啊?白止哥哥你和我说,我帮你解决,我如果解决不了,我找我父亲。。” 白止叹了口气,开口道: “这件事,你帮不上忙的,纯粹是我的个人原因。。。” 看着王弱弱脸上担心的表情,白止脸上的挂满着淡淡的忧伤,摇头晃脑地轻声道: “玉树临风美少年,揽镜自顾夜不眠。” 王弱弱有点蒙,不知道白止突然念诗是什么意思。 白止撇了撇嘴,脸上的忧伤愈发浓郁: “你家白止哥哥我,时常被自己帅醒,我也没有办法啊。。。” 王弱弱听懂了,脸上的担忧顿时消散,好看的眸子弯成了一道月牙,娇嗔道: “白止哥哥,你不许这样了!我真的会很担心的!” 而此时,从对白止的担忧醒悟过来的王弱弱才注意到,白止的双眼似乎一直目不转睛,目不斜视的盯着自己。 低头一看,白皙的脸颊顿时通红。 但是王弱弱并没有立刻起身,而是抿了抿嘴唇,宛如蚊子哼的声音低低响起: “白止哥哥,你,很想看吗?” 第四十二章:城中戏一场,山民笑断肠 听到王弱弱的话,白止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 “啊,这,这合适吗?” 王弱弱脸上笑容灿烂,轻声道: “只要白止哥哥你和我爹去提亲,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白止立刻收回了目光,随后马上起身,抬眼看了看天边的红日,马上岔开话题道: “弱弱,你还太小,别整天想着这些东西。 不说了,不说了,我去看看你哥起来了没有。。。” 王弱弱看着白止迅速奔逃夺得背影,小嘴一撇: “白止哥哥,白止哥哥!” 白止却依旧头也不回的离去,王弱弱不由的神色羞恼,气呼呼的哼了一声,站起身子,理了理衣服。 低头审视了一番,暗自嘀咕: “什么还小,明明不小了,刚刚不也看的挺入迷。。。” 抬眼看了看四周没人,王弱弱把手伸进了胸前。 摸索了一番之后,拿出了两个形状有些奇异的布球,想到了白止刚才的目光,脸色有些泛红。 “蒙姐姐说的对,白止哥哥说的我还太小果然不是年龄小,难怪每次白止哥哥都是看她看的多一些。。。” 。。。。。。 此时的白止正摸着额头的冷汗,心中长舒一口气。 好家伙,这小妮子都学会色诱之术了。 但是想让我去提亲? 白止表示不存在的。 是饭不好吃还是觉不好睡? 非要去尝尝爱情的苦? 更何况他和王弱弱之间还隔着很长一段距离。 嗯,大概是字母表上从a到d那么远。 不对,今天怎么感觉那个小妮子一夜之间大了不少? 难道是安阳的水土更养人? 可是他们才来安阳住了两晚上啊。 白止有点挠头,却看到王翦正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裹从不远处走过。 “王翦大哥,你干嘛呢?” 白止迎了上去,有些奇怪的询问道。 巨大的包裹仿若一个小山,把王翦压在了下面,远远的看去像是一个王八在直立行走。 王翦伸出脖子,看到了白止后,脸上挂着一丝心虚的笑容,开口道: “啊,白止啊,我没干啥,早上空气好,出来走走。” 白止指了指王翦身后的巨大包裹,说道: “出来走走用得着背上这么大一个包裹?搬家吗?” 王翦讷讷的说不出话来,白止直接上手,摸了摸包裹: “这是,衣服???” 白止摸索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盯着王翦上下看了看: “我想想,你这应该是,送衣服给你的那位心上人浆洗?” 王翦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白止满头黑线: “你这有点东西啊,一下攒了这么多衣服?? 不怕给人家手洗坏了??” 王翦紧了紧背上的包裹,开口道: “不会的,我每一次都是隔一段时间去找她,所以我和她说了可以慢慢洗。 而且这些衣服也都不算脏,我只是在上面撒了一点酒,她只用漂洗一下就行了。” 白止奇怪道: “洒酒??为什么要洒酒啊?” 王翦正色道: “因为这样她洗的衣服就能多一点,然后也能多挣一点钱。 之前我都是直接把衣服拿过去,然后被她说了一顿,说我不用可怜她,不用这么做的,不然以后就不为我洗衣服了。 之后我就只能想法子把衣服故意弄得脏一点了,而其他东西都不算好洗,我就洒了点酒上去。。。”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你这是上赶着送钱给人家啊。 白止有些感叹王翦的所作所为,不过也有些惊异于那位王翦喜欢的人这些做法。 这要是搁在白止上一世的社会,嗯,不提也罢,大家懂就好。 “城中戏一场,山民笑断肠。” 王翦无奈道: “说人话!” 白止撇了撇嘴: “果然还是你们城里人会玩。” 王翦皱眉: “什么城里人,尽说些我听不懂的胡话。 算了,不和你说了,我得赶紧过去了,回来的迟了父亲又得说我。” 白止看着准备动身的王翦,开口道: “王翦大哥,正好我早上还没有吃饭,就和你一起去城里看看,顺便见见你的这位心上人。” 王翦瞥了他一眼,闷声道: “见可以,但是在她面前,不能说出我们的身份。。” 白止笑道: “放心,我只是对于这位你说的天上难寻,地上难找的心上人有些好奇罢了,看一眼就行。” 两人随即一道离开了军营,来到了安阳城中。 穿过主干街道,再走过各种弯弯绕绕的小道,白止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略显粗陋的屋舍。 已经有孩童早起,小跑着相互嬉闹,看到了背着大包的王翦也不见外,嬉戏着围了上来,叽叽喳喳道: “王大哥,你又来找月华姐姐浆洗衣服啦?” “王大哥,你好几天都没来了,今天有没有带糖过来鸭?” 很明显,王翦来这里的次数很多,这些孩子都认识王翦,而王翦也是憨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里面都是淡黄色的糖珠。 随后一一分给了这群孩子们。。 对于这些孩子而言,一粒糖珠就足以让他们喜笑颜开,愉悦的含上很久。 看着孩子们满足的笑容,王翦一边领着白止前行低声道: “这里住着的基本都是军卒的家眷,而且家中男人基本都已经离世。 因为这里靠近河堤,她们可以靠替人浆洗衣服或者作一些田地,勉强维持生计。 军中也有不少士卒会时常过来看望,留下一点银钱帮助她们改善一下生活。” 说着,王翦在一间屋舍前停下了脚步,抿了抿嘴,轻声道: “到了,这里就是月华姑娘的家。” 屋舍是木屋,虽然也有些简陋,但是和别的屋舍不同的是,这间屋子有一个小小的院子,用篱笆围了起来。 而院子中,有一处小小的菜田,晕染着些许绿意。 屋舍的大门洞开,两边还种植了些许花卉,一股清雅的香气飘散。 眼前并没有出现那位月华姑娘的身影,王翦定定的站了一会,随后站在院子前,轻声的低呼: “月华姑娘,月华姑娘,你在吗?” 白止倒是挺少见到王翦露出这样的姿态,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环顾了一下院子四周,微微皱眉。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在的,稍等一下。” 很快,一道高挑的身影从屋舍中出现,向着白止他们走了过来。 看着这位月华姑娘,白止嘴角的笑容僵住了,微微抽动。 第四十三章:主要看气质 眼前的这位月华姑娘,身着一袭浅蓝色的麻布长裙,乌黑的秀发用一只木簪高高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 肤色白皙,红唇一点,凤眸透亮清冷。 莲步款款,腰带束缚的细腰之上一处高耸挺立,带着一股少妇独有的风情,的确算得上一位顶好看的美人。 但是白止脸上笑容僵住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这个月华姑娘外貌。 而是这位月华姑娘,他认识。。。 看到背着巨大包裹的王翦,眼前这位满是成熟蜜桃风情的月华姑娘柳眉微皱,轻声道: “王大哥,你这次不会又送了许多你没穿过的衣服过来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请您回去吧。 虽然月华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这样的钱我真的不能收。” 王翦的右腿此时不自觉地剧烈抖动了起来,声音有些颤颤巍巍的急促解释道: “没有没有,月华姑娘,上次是我做的不对,这次我送来的衣服都是脏衣服,并没有像上次那样。” 白止看着王翦涨红的脸颊,目光中满是同情。 这要是被王翦知道了这位月华姑娘的真实身份。。。 嘶,画面太美,我不敢想。 听到王翦的解释,月华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点了点头道: “既然这样,那你先进来吧。” 说着,打开了身前院子的小门,而这时候,她似乎才注意到王翦身旁的白止,开口问道: “这位公子是??” 王翦立刻道: “这位是我的堂弟,最近才远道而来看望我,名叫。。。” 白止立刻接过话,笑着开口道: “我叫白小纯,姑娘你叫我小白就行了。” 月华姑娘微微施礼,开口道: “妾身月华,只是一介民妇,还是喊你白公子吧。。” 说着将王翦和白止领进了小院中,随后端出了两只木凳,放在院子中的木桌旁。 “屋舍寒漏,还请两位不要介意。 妾身为两位沏一杯花茶,两位在此地坐着歇息片刻便好。” 这位分明只是普通民妇的月华姑娘,说话极为大方得体。 王翦立刻挥了挥手,开口道: “多谢月华姑娘!” 随后看着月华离去的背影,笑容痴傻。 白止撇了撇嘴,随意的坐下,看着一脸痴汉像的王翦开口道: “都到这里了,你还不把包裹放下?显得你很孔武有力吗?” 王翦这才反应过来,放下了身后巨大的包裹,开口道: “月华姑娘沏的花茶特别香甜,我每次来的时候都只是偶尔能喝到,他这次你有口福了。” 白止心里有点想说,这个月华姑娘沏花茶的手艺都是跟我学的,我还不知道? 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笑道: “哦?那我倒是要好好尝尝,这花茶是不是真的那么好喝。” 王翦立刻道: “你放心,绝对只比我说的还要好喝!” 随后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白止,脸色有些纠结: “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 白止打量了一下四周,随意道。 “为什么月华姑娘当初才见到我时的称呼,和对你的称呼不一样?” 白止好奇道: “怎么不一样了?” 王翦有些郁闷: “她当时称呼我为壮士,见到你却喊你公子,这是为什么?” 白止看了一眼王翦那比自己大腿都粗的胳膊,有些想笑,却不忍打击王翦。 慢悠悠道: “请君莫羡解语花,腹有诗书气自华。” 王翦恍然大悟: “因为你是读书人??” 白止摇了摇头: “非也。。。这句话的意思是,主要看气质!” 王翦翻了个白眼,但是看着白止那比女人还要俊美的脸颊,却不知如何反驳。 很快,那位妙龄少妇端着一壶茶水还有些许糕点,风姿摇曳的走了过来。 放下茶盏,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略带歉意的笑容道: “这是妾身自己做的糕点,可以就着花茶一起吃。 招待不周,还请两位海涵。” 王翦迅速摇头,马上道: “能吃到月华姑娘亲手做的糕点,该是王某的福分才对,何来招待不周一说?!” 白止嘴角微抽,但是看着卖相精美的糕点也是食指微动,笑道: “没想到月华姑娘不仅所沏的花茶香气扑鼻,就连糕点都做的极好。在下就不客气了。” 说着,就拣起了一枚白色的花糕放进了嘴里,软糯香甜,味道的确不错。 王翦也是立刻开动,一口一个,吃的飞快,脸上满是幸福之色。 这位妙龄少妇则是面带微笑,伸出青葱玉指,替白止二人斟满茶水,随后就走到一边,打开包裹去整理那些满是酒气的衣物。 一盘糕点,很快被白止两人消灭的一干二净,而大部分都是进了王翦的肚中。 干饭人之间也是有差距的。 王翦的那张血盆大口明显跟白止相比有着先天优势。 吃饱喝足,王翦看了看背对着他们整理衣物的月华,粗布衣衫也盖不住她妖娆的曲线,眼中满是痴迷。 抿了抿嘴唇,王翦从怀中掏出了一只沉甸甸的布袋子,放在了桌子上,开口道: “月华姑娘,这次浆洗衣服的钱,我就先放在这里了。 过两天我就要远行,时间可能会挺长,就不用等你浆洗完衣服再给你了。” 月华扭过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钱袋,眉头微皱,走到了王翦的身前,打开布袋看了一眼,开口道: “如果你相信妾身的话,先留钱也行,但是这留下的太多了,妾身不能要!” 王翦看着身前神情严肃的月华,低声道: “可是,我这次远行的时间我也不知道多久,先留下一些,以备月华姑娘你不时之需。 如果多了,我到时候回来了你再给我也行的。” 月华摇了摇头,坚定道: “不行!我知道王翦公子你是为了妾身好,但是这个钱,妾身不能收。” 随即打开了钱袋,拿出了两个刀币,将剩下的袋子塞到了王翦的手里。 本来王翦是不打算接的,但是一双柔胰直接抓到了王翦的手上。 感受着手背的柔软,王翦很没有骨气的摊开了手掌,一张黑脸涨的通红。 见到王翦拿回了钱袋子,月华脸上的冷色消磨了一点,放开王翦的右手,捏着两个刀币笑道: “其实这些钱就已经挺多的了,我可是算上了你们的糕点和茶水费哦,唔,应该还有结余,下次你过来我请你吃一点其他的东西。” 王翦连连点头,闷声答应,但是脑海里还是刚刚手上攀附的柔软。 这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王翦带着白止和月华告辞之后,直奔军营而去。 而白止则是借口想逛逛安阳城,留了下来。 待到王翦的背影在白止的眼前消失,白止再次悄然折返到这间木屋之中。 而正在整理衣裳的月华,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白止,注意到身边没有其他人,脸上的清冷消散,泛着潋滟的笑容,媚声道: “小纯哥哥。。。” 白止皱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你个死变态,正常点!!!” 第四十四章:那一晚,白止是连夜扛着马跑的 晨光下的少妇,眼神似恼还羞,带着几分处处可怜,盯着白止,语气有些哀婉: “小纯哥哥,是妾身不够美吗?为什么你我才一见面,就要如此说妾身呢?” “停,打住!!我不吃这一套!” 白止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看着身前的月华有些苦恼,想了想开口道。 “说吧,当初你我魏国一别之后。你不是说要回宗门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一直是这幅模样?” 月华的脸上挂着一丝媚笑,柔声道: “因为当初小纯哥哥说你回赵国啊,妾身实在太想念小纯哥哥了,就打算来赵国找你。” 白止神色木然,无奈道: “这里是秦国,你起码想个好点的理由敷衍我吧。。。。” 月华的脸上露出一丝恍然,有些不好意思道: “哎呀,五六年前这里不还是赵国的吗?我记差了嘛。 而且小纯哥哥你不是赵国人吗?怎么和秦国大将王龁扯上关系了呢?” 看着眼前这张清冷绝美脸上露出得打趣之色,白止摆了摆手,翻了个白眼: “得了,我也懒得和你掰扯这些东西,反正你这个人嘴里就没有一句真话。 我就想问你,你为什么缠上了王翦?” 听到白止得询问,月华立刻大呼冤枉,楚楚可怜道: “小纯哥哥,你怎么凭空污蔑妾身清白呢? 我和王大哥明明什么事都没有,我也从来没有缠过他。 我的心里,只有小纯哥哥你一人。。。” 说着,双手在胸前相合,某处傲人挺翘得形状都发生了变化,白皙得脸上带着一丝嫣红看向白止。 似乎说完最后一句话已经用光了她全部得力气。 白止却丝毫不为所动,脸上得神色愈发凌冽,开口道: “你再这么故意挤下去,肉包子得汁水都要被你挤出来了。” 这位身姿傲人得少妇脸上得表情一僵。再次媚笑道: “小纯哥哥,你又没亲手摸过,怎么就知道这真的不是呢?” 说着,还故意向前挺了挺,蓝色布裙随之荡起了一阵波浪。 白止也有些无奈,眼前这位被王翦称作月华姑娘的丧夫少妇,其实早在数年前就曾经和白止于魏国相识。 不过当时她自称卫音,身份则是魏国一名普通的游侠儿。 而且,当时的她所有外在表现,在白止的眼中就是个纯纯的男性。 不论是气息,外貌,甚至当时的身体特征,就是个完完全全的雄性。 而白止和他相识的原因也是因为他偷了一个小姑娘的东西,栽赃给了白止。 嗯,那个小姑娘姓魏,她的老爹叫魏无忌。 战国四公子之一的信陵君! 然后白止和卫音在魏国被疯狂围追堵截加通缉,也是在那段时间,两人有了交际。 当时白止是真的认为他是一个正常的男性,他曾经不止一次地拉着白止一起逛过魏国的勾栏,算得上革命战友。 直到有一日,白止在那位通缉他们的信陵君所办的门客会宴之上,发现了一位和卫音面容极为相似的女人。 这个女人的身份,是道家传人,九天一脉的人宗魁首。 起初白止还以为这个人是卫音男扮女装,但是仔细观察之下,白止懵了,因为这个女人的外貌,气机,形体,无一例外都是完完全全的女性。 但是白止很确定,这个女人就是卫音,因为她身上还有白止留下的印记。 白止顿时心思再次反转,认为这卫音应该就是个女人,之前是在女扮男装。 男人扮女人,想以假乱真很难,起码没有那么浮夸的胸大肌。 而女人扮男人,还是可以用束带来勒一下的。 当时白止心里还有点小兴奋,这特么不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剧本吗?这个我熟啊。 可是就在这友情即将变质的时候,卫音拉着白止一起去泡了温泉。 我们至今不知道白止那一晚看到了什么。 他是连夜扛着马跑的。 白止看着眼前的卫音,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不说这些没用的,我只想和你说一件事。 王翦是个好人!” 卫音饶有兴趣道: “我知道王大哥是个好人啊,然后呢?” 白止正色道: “你别玩弄他了,你的人宗心术,别用在他身上。 如果他是你的术人,你给我立刻撤销掉对他所施的心术!” 卫音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开口道: “你怎么知道我人宗的心术和术人???那你当初怎么?” 白止的嘴角微抽,打断了卫音的话: “闭嘴!!当初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也不想再和你追究。 起码我现在还拿你当朋友,所以我现在是通知你,而不是直接对你出手!” 卫音红唇微抿,轻叹道: “哎呀,可是,小纯哥哥,你既然知道我人宗的心术,那你应该知道,这术法是轻易撤销不了的吧?” 白止眉头微皱,疑惑道: “为什么撤销不了?你当初不就把对我施展的心术撤销了吗?” 卫音白了一眼白止,开口道: “我人宗心术,以炼心为精要,识人之心,炼己之精。 当我们选定术人之后,就会根据术人的内心欲望来塑造己身的形象,直到将术人的心魄彻底洞悉干净,如此方能体悟红尘人道。 一旦选定术人,术法便不可逆转,不可撤销。 当初小纯哥哥你为什么能挣脱心术,我自己都不知道。” 白止眉头紧皱,他当初通过各种方式,知道了这道家九天一脉中的人宗修行方式,也明白卫音说的不错。 但是当初他能挣脱术法的束缚,他自己也不清楚,还以为是卫音良心发现了。 但是现在卫音这么一解释,他才知道原来这问题还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白止知道,作为术人,在人宗心术施展结束之后,很可能会迷失在问心局之中,稍有不慎,就是道心崩坏。 但是一旦踏过问心局,也同样会从中获得极大的好处。 所以还会有不少的大能会施重礼,请人宗修士为自己施展心术,由此磨练道心。 可是对于现在的王翦而言,这问心局,他踏过去的可能,极小。 卫音瞅了一眼白止紧皱的眉头,想了想开口道: “心术虽然撤销不了,但是如果小纯哥哥你只是怕王翦沉沦问心局的话,我倒是还有一个办法。 不过,我需要你答应为我做一件事!” 第四十五章:天人之争 白止瞥了一眼脸带笑意看着自己的卫音,轻哼了一声,开口道: “说吧,什么事?” 他就知道这货不会那么好心。 卫音清冷好看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线,扭头向西边看了看,轻声道: “到底是什么事,我暂时不能和你说,但是你要做的,应该也就是帮我打一架罢了。” 白止狐疑的看了一眼卫音,开口道: “你会这么好心?什么时候?我过两天就离开安阳了。 而且我告诉你,送死的架我是不会打的啊。” 卫音笑道: “时间大概是在一个月后,我到时候会提前通知你的。 小纯哥哥你放心啦,妾身怎么可能让你打送死的架呢?而且小纯哥哥你这么厉害。。。” 白止嗤笑一声,开口道: “行了,别这么恭维我,你直接和我说吧,你要我打的人,什么境界?” 卫音皱着眉头,略作沉思状开口道: “为首的那个,大概在一年前也踏入了我道门炼神四品。 不过麻烦的是她的几位护花使者,都是四品境界,其中最强的那位,是我道门鬼谷一脉的剑修师兄。。。” 白止的额头不由的挂着几束黑线: “都是四品?还有鬼谷一脉的剑修?你这边还有其他人吗?” 卫音的脸上露出了略带不好意思的笑容,摇了摇头说道: “我这一年都待在这里躲着他人的追杀,哪里能找到其他高手啊。。。” 白止深吸一口气,迅速抱拳: “对不起,打扰了,告辞!” “哎哎,小纯哥哥你等一下。” 卫音立刻拦住了白止的去路,白止满头黑线道: “兄弟,不是我说,你惹得人到底是谁啊?对面这么多四品,我一个小小的五品,有啥用?” 卫音盯着白止,撇了撇嘴开口道: “小纯哥哥,你不乖哦。。。 当初在魏国的时候,你就已经踏足武夫四品御空之境了吧。 啧啧,真是恐怖呢,不足十八岁的四品武夫。 如果被世人知道这样一个武道天才,还是那位秦国杀神白起的孙子。。。” 白止双眼微眯,看向卫音的眼神沾染了些许冷冽。 卫音脸色不变,继续道: “不过小纯哥哥你放心,只要你这次愿意帮我,妾身肯定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就当成是我两之间的小秘密好不好?” 白止冷哼一声,开口道: “就算你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而且到时候,我会第一时间斩了你!” 卫音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惊色,楚楚可怜又带着一种诡异的兴奋道: “小纯哥哥,你真的会这样做吗?妾身,妾身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死在小纯哥哥的手中了。。。” 白止有些无奈的挠头。 他早就已经深刻的认识到,这货就是一个变态,这种威胁的话根本毛用没有。 不过,如果他真的想说出来的话,那自己的一个小马甲估计早就掉了。 轻叹一口气,白止瞅了瞅卫音,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所以,你对王翦施展心术的原因,也是想拉他帮你打架?” 卫音摇了摇头,微笑道: “不是哦,他也只是五品境界,帮不上什么忙的。 妾身,就是纯粹的馋他的身子而已。。。” 白止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卫音的眼神逐渐发生了变化。 啊,这??? 男上加男?强人锁男?? 难道这人宗心术,就连施术者的三观都会发生变化吗? 卫音看向眼神诡异的白止,娇声道: “哎呀,小纯哥哥,你想到哪里去了。 妾身只是看上了王翦体内那股被封印的气血而已,那可是先天之炁所化,于我道门修士而言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白止微微放心,却看到卫音舔了舔自己的嘴角,红唇鲜艳: “妾身真正馋的,其实是小纯哥哥你的身子。。。。” 话还没说完,白止的身形忽闪,已然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话回荡: “再你嘛的见,打架之事,回头再说,告辞!” 。。。。。。 小院中,此时只剩下那一位姿容绝美的风韵少妇静静伫立。 那张绝美的脸上露出了一道玩味的微笑。 “白小纯,白起之孙白止,你到底能不能打赢那位号称鬼谷纵横一脉百年来剑意称最的剑修呢。。。” 他心中已然笃定,白止肯定会出手。 而另一边迅速脱身的白止眉头紧皱,脑海中迅速回想起卫音刚刚说的话。 虽然卫音有些变态,但是实力并不弱。 作为道门九天一脉的人宗魁首,卫音也踏入了四品炼神之境,当初他突破的时候,就是白止连夜遁逃的那一晚。 他当时就说自己神功大成,要回宗门教训一个人,现在看来应该是被教训了。 而在九天一脉中,能够压人宗魁首一头的,除了门客长老以及脉主也就另外两宗的魁首了。 道门九天一脉,算得上是道门诸脉中较为有名的一脉,其内分天地人三宗。 天宗掌天机,地宗理地脉,人宗洞人心,各宗魁首都是天资卓绝之辈才能担任。 不过九天一脉有名的主要原因却不是因为宗门自身有多强,而是九天一脉的兄弟宗门,是鬼谷一脉! 鬼谷一脉到底算不算道门之中,其实一直有争议,因为鬼谷一脉中教的东西太杂了。 其内有道门大修,亦有儒家大能,当然还有绝世武夫。 而鬼谷一脉虽然弟子甚少,但是无一例外,都是绝世狠人。 庞涓遇羊而荣,孙膑逢战不输,苏秦佩六国相印,张仪两次做秦国宰相。 还有那位于秦主持变法的大儒卫鞅,同样师出鬼谷。 这些大部分都是儒修和武夫,也是因为儒修主入世,而道修主出世,故而名声不显。 最后还是因为道门脸皮厚一点,强行把鬼谷一脉列入道门诸脉之中。 而九天一脉的创教祖师,就是鬼谷一脉当代鬼谷子的亲妹妹,故而两脉极为亲近。 卫音说,那个为首之人的护花使者,就有鬼谷一脉的剑修,那就很明显了。 为首之人肯定就是九天一脉三宗的地宗或者天宗的魁首。 想到这里,白止瞳孔微微一缩: “天人之争?!” 第四十六章:生为美男,我很抱歉 安阳军营中,一堆正在进行日常训练的军卒,看着演武场中的王翦面面相觑,低声议论。 “少将军这是怎么了?怎么抱着长枪一动不动的在那里傻笑啊。” “不知道,我早晨看到少将军回来之后,就这样了,这都快中午了,姿势都没变过。” “谁说的,他握长枪的姿势变了,而且长枪上的红缨都被摸掉光了。。。” “少将军该不会是被什么妖魔附体了吧?还是练功出岔子了?” “这里可是军营,有哪个妖魔敢进来?!” “且,一群傻子在瞎说什么呢!少将军这是再培养和长枪之间的感情,就跟那些传说中的剑修养剑一样。 那些剑修也是这么孕养自己的宝剑的!” 一位似乎是极有见识的老卒不屑的瞥了一眼身周孤陋寡闻的士卒们,终于算是给王翦的行为下了个定论。 那些士卒此时也是恍然大悟,开口问道: “这养枪,有什么讲究嘛?能够提升修为?” 老卒嘴角勾起,开口道: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那些剑修为什么比普通的武夫和道修都要厉害?就是因为他们会养剑! 把剑当作自己的婆娘一样,天天包养擦拭,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出剑!只要一拔剑,那就是天崩地裂!” 老卒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周围的士卒都是不自禁的发出一阵惊呼声。 “知道王龁将军当初是如何一人一枪在赵都邯郸,一百万各国联军的包围中杀了个七进七出嘛?!” 有士卒打断道: “我不是听说是四十万嘛?” “瞎扯,我听说是八十万!” “开什么玩笑,王龁将军当初喝醉酒后,说了真话,明明是一百二十万!” “我也是听王龁将军说的啊,他明明说是两百万!” 众说纷纭,一众士卒眼看就要打起来,那位老卒立刻挥手道: “我当时亲身经历了那一战,就是一百万! 反正不管多少人,你们知道王龁将军的枪为什么这么厉害嘛? 就是因为他也是练的这养枪之法! 那一日他人枪合一,枪出如龙,直捣黄龙,九浅一深,进进出出,翻云覆雨杀得那些他国军卒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又是一阵低呼,而老卒抿了抿嘴唇,志得意满的看着身周那些满眼向往崇拜之色的士卒。 虽然他没有真的参与过邯郸之战,但是他参军之前是秦国的一名说书人,这种观众热烈的情绪让他心中涌现了一股巨大的满足感。 而此时,已经有士卒开始观摩王翦是如何养枪的了。 “少将军这养枪的手法高啊,轻抚慢摸,枪尖到枪身没有一处落下!” “看着我都感觉少将军真的在摸一个婆娘,高,实在是高!” “看来少将军已经尽得王龁老将军真传了!~” 。。。。。。 “哥,你在做什么呢?” 正打算喊王翦回去吃饭的王弱弱看着满脸痴笑的王翦有点蒙。 而王翦却仿佛没有听到王弱弱的话一般,仍旧傻站在原地。 王弱弱又喊了几声,王翦这才仿佛回过神一般,看着身前的王弱弱,有些讶异道: “弱弱?你怎么来了?” 王弱弱翻了个白眼,开口道: “你刚刚在干嘛呢?喊你好多声都不答应!回去吃饭了!” 王翦这才抬眼注意到已然悬于高空的太阳,摸了摸头奇怪道: “都中午了?我这才来没多久啊。。。” 王弱弱有些无奈,扫视了一下四周,问道: “白止哥哥呢?我整个上午都没有看到他,他跑哪去了?” 王翦想了想开口道: “哦,他今天早上一大早就去安阳城里面了,说要去逛逛安阳城。” 王翦可不敢说他们一早去了月华姑娘家,就连月华的存在他都没有告诉自己的老爹和妹妹。 至于为什么告诉白止? 哦,因为白止似乎一直都挺受女孩子喜欢,所以王翦想向白止取取经。 结果白止知道了王翦的用意之后,只是无奈的摊了摊手,问了王翦一个问题。 “知道为什么我秦国攻打西境妖族的时候,遇到绝大多数妖怪都是直接剿灭,唯独遇到狐族时都是尽量生擒吗?” 王翦想了想回道: “因为现在的妖国国主就是狐妖,所以那些狐族都很宝贵,不能轻易剿杀。” 白止摇了摇头: “不是,因为狐族不论是狐男还是狐女,都可以卖出个好价钱。” 王翦不解道: “那不还是因为他们宝贵嘛?” 白止叹息: “那为什么之前妖国国主是一只猪妖之时,那些猪妖还是该被剿杀就直接剿杀呢?” 王翦百思不得其解,而白止则是拍了拍王翦的肩膀,微带同情道: “因为那些狐妖都生的好看啊,男子以狐女做妾为荣,女人甚至豢养狐男。 而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一个看脸的世界。 只被女孩子追过的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帮助你追女孩子。 生为美男,我很抱歉。” 王翦自闭了。 而此时,王弱弱听到王翦说的话之后,注意了一下王翦的右腿,似乎没有抖动,不满的哼了一声: “什么嘛,白止哥哥去逛安阳城居然都不和我说一声,等他回来了我一定要好好。。。” “好好什么啊?” 白止的声音在此时响了起来。 王弱弱脸上的不满顿时消散,立刻换上了一副甜美的笑容道: “我一定要好好反省一下,为什么白止哥哥都不带上我。” 说着就跑到了出现在演武场上的白止身前,眨巴着可爱通透的大眼睛,略带一丝委屈道: “难道是因为我不够可爱吗?” 王翦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微抽。 白止则是面带笑容的揉了揉王弱弱的小脑袋笑道: “弱弱当然可爱啦,我只是想给弱弱买个小礼物,送你个惊喜哦。” 说着,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这是安阳城里很有名的糕点,我就想着带点给你尝尝。” 王弱弱脸上的委屈顿时消散,眼中满是惊喜和感动: “谢谢白止哥哥,白止哥哥最好了!” 白止心中暗舒一口气,这玩意他还真是无意间看到的,本来是打算送给王翦的。 因为这个糕点,和卫音给他们吃的糕点一般无二。。。 第四十七章:美轮美奂,不忍卒视(画面太美 回到了营帐,王弱弱立刻开心的打开了礼盒,拿起一块糕点想要放进嘴里。 但是很快就止住了动作,小心翼翼的手捧糕点,端到了白止的身前,笑意盈盈: “白止哥哥,来,张嘴,第一口你先吃!” 白止极为配合的吃下了由王弱弱亲手喂下的糕点,开口赞道: “这糕点味道真不错,王翦大哥,你也来试试?” 王弱弱立刻护住了自己的糕点盒,开口道: “不行,他想吃自己去买,这是白止哥哥你送给我的,我要留着慢慢吃!” 少女极为小气的护住了自己心上人送的东西,但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神色纠结,又打开了一点: “算了,给你吃两块尝尝味道,好吃你就自己去买,这一盒我要留着吃好久好久呢。” 白止揉了揉王弱弱的小脑袋,笑道: “这又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放久了不吃可是容易坏掉的。” 王弱弱神色认真的摇了摇头: “可是这是白止哥哥送我的礼物,和别的东西不一样的。” 随后又凶巴巴的拿着盒子放到了王翦的身前,开口道: “最多两块哦。。。” 王翦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随手拿了一块,放进了嘴里,囫囵的咀嚼着。 白止看向王翦,双眼微眯: “王翦大哥,这糕点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王翦下意识道: “还行吧。。” 但是看了一眼眉头微皱的王弱弱,立刻改口道: “还行吧都不足以形容这个的味道,我觉得特别好吃!” 白止笑道: “那比起之前王翦大哥你吃过的糕点,这个怎么样?” 王翦神色纠结,瞅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算得上第二好吃的了!” 白止眉头一挑,开口道: “那和你心中排第一的那个糕点相比,这个差在哪里了啊?” 王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回味,立刻道: “那可就差的远了!不仅口感,味道。。。” 听着王翦的滔滔不绝,白止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味觉和视觉出了问题。 他知道王翦说的肯定是今天早上卫音给他们吃的糕点,但是这玩意在白止吃来味道一模一样,外观都没差。 他就知道那个卫音怎么可能会自己做糕点,指定是和他在同一个地方买的。 可是怎么到了王翦的嘴里,这就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东西的了呢? 王弱弱听着王翦的话,冷哼一声,开口道: “哥,我记得你好像不喜欢吃糕点吧? 自从娘亲给你吃了一个她亲手做的糕点之后,你就再也没吃过,还说糕点是世界上最难吃的东西,那你什么时候吃过那么好吃的糕点了?” 王翦额头冷汗微冒,开口道: “娘亲做的糕点虽然只有父亲能面不改色的情况下吃下去,但是那毕竟是娘亲亲手做的,就算再难吃,在我的心里都是最好吃的!” 说的好! 如果不是王翦的右腿在不停的抖动,白止都忍不住想给王翦的发言鼓掌。 “难得翦儿你有如此孝心!既然这样,下次你母亲要是又要去厨房做吃食,就都留给翦儿你吃吧。”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王龁进来了。 王翦脸上的正气凛然瞬间消散,哭丧着脸道: “是,父亲。。。” 王龁微笑着点了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看向王翦的目光都柔和了不少。 自家婆娘做的吃食味道,属实是不提也罢。 偏偏她还喜欢在厨房中捣鼓,真可谓人菜瘾还大。 王龁每次吃东西的时候都是抱着一股试毒的心态,顺便封闭了自己的味觉。 不过现在嘛,孩子长大了,能为父亲承担痛苦了,这让身为老父亲的王龁心中满是欣慰。 王弱弱撇了撇嘴,看向王翦的目光充斥着一股幸灾乐祸。 随后又把目光转向了自己手中的糕点盒,拿起一块糕点,放进了自己的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幸福的闭上了双眼: “白止哥哥,这是弱弱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糕点了!” 白止微笑着点头: “你喜欢就行。” 又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王翦,眉头微皱。 他买这盒糕点的目的,就是想隐晦的提醒王翦,他心中的月华姑娘其实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美好,她其实欺骗了王翦。 但是显然他低估了这位月华姑娘在王翦心中的地位。 他现在已经被冲昏了头脑,下意识的把有关卫音塑造的月华姑娘形象给自动美化了。 换言之,王翦怕是已经真的爱上了“月华姑娘”。 白止本来还想尝试通过这些方法,来一点一点的揭开卫音的真面目,试试能不能把王翦从人宗心术中拉出来。 这样他也可以不用答应卫音的要求。 九天一脉的“天人之争”,白止属实不太想参与。 但是现在看来,怕是不参与都不行了。 打架白止倒是不怕,主要是白止不太想见到那位“天机魁首”。 到时候估计只能换个马甲过去了。 希望那个卫音没有诓骗自己,真的有解救王翦的办法。 如果王翦真的陷入了人宗心术出不来,结果又发现了卫音的真面目。 嘶,那画面怕是有些美轮美奂,不忍卒视啊。 想想怎么还觉得有些小兴奋呢? 而此时,王弱弱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看向王龁开口问道: “爹,我王家的枪法,是不是有一招只传男,不传女啊?” 王龁有些疑惑道: “没有啊?弱弱,你为什么这么问?” 王弱弱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头,开口道: “可是,我今天听军中将士说,我王家还有个什么养枪术。 当初爹爹你就是靠这一招,邯郸之战中于上百万大军中来去自如的。 然后今天哥哥也在炼这招。 唔,还有,当初爹爹你不是说你在两百万大军中来去自如吗?怎么他们只说一百万?” 王龁的神色微变,白止也是嘴角微微抽动,看向王龁的目光都发生了些许变化。 厉害啊王伯。 当初的三国联军,拢共加一起才四十多万,好家伙,在你嘴里直接翻了四五倍! 王龁咳嗽了一声道: “他们不是说上百万嘛,几百万他们其实也不清楚,都是瞎说。 不过这个养枪术,我自己都没有听说过。 翦儿,这是怎么回事?” 王翦一脸懵逼: “啥??” 第四十八章:怎么感觉有茶香? 经过了王弱弱的一番解释,王翦这才知道自己上午在演武场究竟做了什么事,不由得头皮发麻。。 他知道个锤子的养枪术,他那纯纯就是因为脑子里全都是月华姑娘的模样,有些魔怔了而已。 但是他可不能说明那所谓的养枪术只是因为他把枪看成了一个女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再配合他当时的动作。 那他怕是要经历社会性死亡了。 最后,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自己当时是在发呆,并没有所谓的养枪术。 话语半真半假,他的右腿倒是没有抖动的那么厉害,王弱弱也便勉强放过他了。 不过当王龁到了军营时,却看到一堆士卒神色虔诚的抚摸长枪,练习这所谓的养枪之术。 于是当晚,王翦又在演武场哀嚎了一夜。 接下来的两天,白止又去了一趟卫音的住处,确定了自己愿意出手的事情。 而当白止问起卫音如何解决王翦身上的心术时,卫音却是面带微笑的轻声道: “就当是一场梦,醒了很久还是很感动。。。” 白止严重怀疑这个弔人也是穿越过来的,不过这意思白止倒是大概明白了。 让“月华姑娘”这个人,彻底消失。 两天后,王龁率领着两千秦卒护送吕不韦和赵姬回咸阳了,白止自然也在其中。 白止只是一个“身娇体弱”的读书人,所以他和吕不韦等人一般,有着一辆自己的马车。 而王龁心疼自己的闺女,想为王弱弱也备一辆马车,却被王弱弱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我辈武夫,何惧路途遥远?! 王龁有些欣慰,结果王弱弱骑马刚出安阳,就立刻说日光太烈,会灼伤女孩子的皮肤。 随后白止就多了一个人肉膝枕。 王龁嘴角微抽,却也没有办法,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弱弱毕竟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如果直接说要和白止共乘一架马车,王龁肯定不会同意。 这波王龁在第二层,王弱弱在第三层。 待到中午停驻休息时,白止刚下马车,就听到耳边响起了一道温润恬静的声音: “白止将军。。” 白止抬眼望去,一位身着丝绸长裙的美妇人手捧着一个盒子,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而在美妇人的身边是一个面容坚毅的孩童。 正是赵姬和嬴政。 嬴政此时也是行弟子礼,向着白止恭声道: “老师!” 白止眉头一挑,对嬴政微微点头,随后看向赵姬笑着回道: “夫人安好!” 这两天吕不韦和赵姬等人都是住在安阳城的一处小院中,白止倒是未曾去看望过他们。 倒是吕不韦每日都会来军营一趟。 毕竟安阳城中定然会有赵国的探子,虽然王龁为嬴政等人安排了高手看护,但是自然还是不宜四处走动。 而吕不韦之前就详细询问了嬴政,当初在赵国边城之中发生了什么事。 嬴政倒是事无巨细的和吕不韦说了出来,不过当初那位白袍浮屠大人给他留了一个玉佩的事他没有说。 而那件玉佩他也一直贴身保管着。 当吕不韦听到嬴政说白止居然发现了山宝,而且以山宝的灵气滋养了嬴政之后,心中有些惊讶。 这山宝成熟之时的灵气,不论对什么人都是大有裨益的,结果白止居然送给了嬴政。 而且白止居然能以儒家手段送嬴政御空,如果没有借助文宝,那他起码也是儒家五品境界的修士! 年仅十九岁的五品儒修,这绝对是不折不扣的天才! 在吕不韦收集到的信息中,这个白止自从白起离世之后,极少出家门。 有关白止的信息,极为稀少。 现在看来,应该只是在韬光养晦罢了。 而在吕不韦知道白止和一位名叫韩非的人争论山宝归属时赢了,出来一个自称况卿的老人想要收白止为徒时,吕不韦的脸色顿时变了! 七国之中,何人不知稷下学宫宫主被尊称为荀卿?!而他的本名就是荀况! 稷下学宫是什么地方?! 天下儒修心中的圣地,那些大儒的发迹之地! 稷下学宫宫主,几乎可以说是天下儒修之首! 能被这样的人收位弟子,那就相当于预订了一个大儒之位,甚至能争一下稷下学宫宫主的位置!! 不过当听到白止拒绝之后,吕不韦都差点被白止气的吐血。 有点想抓住白止问一问,你特娘的到底知不知道稷下学宫宫主之徒,意味着什么?! 他吕不韦要是能有这样的机遇,那他还做个锤子的商人?! 卫国首富又能如何?! 他见到那些儒修大能还不是恭恭敬敬,低三下四?! 直到嬴政说完了他的所有遭遇,吕不韦轻出一口气,思索良久,对着嬴政仔细嘱咐。 如果可以的话,一定要把握好和白止的关系,既然白止说了嬴政是他的弟子,那嬴政就一定要把白止当作自己的老师对待,恭心求学! 在吕不韦看来,就算白止没有拜荀卿为师,就凭白止所说的那句他要证明秦亦有儒,就足以值得他投资。 十九岁破入儒修第五品,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以后定然能破入三品大儒之境! 而且白止的爷爷是白起,在军中威望甚高。 白止的父亲白仲现如今弃文习武,也当上了咸阳的禁军副统领。 这估计也只是因为白仲还未曾踏入武夫三品之境,否则肯定是咸阳的禁军统领。 因为现在的咸阳禁军,是当初白起亲手培养出来的亲卫,禁军统领就是白起的亲传弟子! 赵姬之所以会带着嬴政现在来找白止,也是吕不韦的意思。 看着身前俊美的少年郎,赵姬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姿态端庄的对着白止微微施礼,柔声道: “妾身之前一直住在安阳城之中,倒是没有好好感谢白止将军您救下了政儿。 这是妾身之前在城中做的吃食,如果白止将军您不嫌弃的话,还请收下,算是表达一点妾身的谢意。” 白止笑着说道: “我等的任务,就是接回夫人和公子,职责所在,夫人无须这般。” 赵姬神色坚定道: “但是当初没有白止将君您孤身接回政儿,那妾身也就不想活了。 将军您是救了我们母子二人的性命,这吃食只是妾身一点微薄的心意,想来总是比军中的吃食好上一点的。” 看着赵姬眼中些许闪烁的泪花,白止想了想,还是接过了食盒,笑道: “那就多谢夫人了!” 赵姬摇了摇头,笑容温婉: “白止将军无须这般客气,毕竟我听说您还收了政儿为弟子,那就更不用这般生疏了。” 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妾身差点忘了,这吃食有一些是赵国特有的食材,吃的方法也不尽相同,可能会和秦国有些出入,对味道的影响也很大。 倒是不知白止将军您可曾吃过赵食?” 白止眼神闪烁,开口道: “在下倒是未曾去过赵国,自然未曾吃过赵菜。” 赵姬笑盈盈道: “那妾身和政儿就陪同白止将军一同用餐吧?正好能让白止将军感受一下和秦国不同的吃食滋味。” 白止看着日光下身材丰腴,风姿绰约,面容娇媚的美妇人暗暗皱眉。 怎么感觉有一股茶香呢? 第四十九章:这一波啊,这一波是双双破防 赵姬都这么说了,白止当然不好拒绝,只得点头同意。 很快,木桌上摆好了赵姬做的吃食,她将自己和嬴政的饭菜也都带了过来。 白止很确定,这个女人早就做好了和他一起吃饭的准备。 而当王弱弱兴高采烈的拿着干粮过来时,赵姬正在亲手为白止剥开一个蟹壳。 看着这一幕,王弱弱小嘴一撇,差点委屈的哭出声来。 “弱弱,你来了?正好,赵姬夫人亲手做了些吃食感谢我们当初救回了嬴政公子,还是赵国的特色菜,你也来尝尝。” 白止自然注意到了一边的王弱弱,立刻微笑着招呼。 他有点顶不住了,这赵姬穿的是丝绸长裙,给他摆弄吃食的时候,弯腰低头臻首,胸口的衣领前一大片细腻雪白滑落了出来。 当真是胸怀宽广,偏偏白止还不好说明,只得感叹这位赵姬当真是古道热肠。 天可怜见,白止到了这边一直兢兢业业,躺着吃吃着躺,就算是去逛勾栏也只是睡个素觉,起码体验各地的风土人情嘛。 现在这好家伙,白止有些晕3d。 而王弱弱听到了白止的话之后,轻哼了一声,看着手中的干粮还有白止身前桌子上摆满的吃食,还是乖乖的坐在了白止的身边。 看到王弱弱过来了,赵姬面色不变,微笑道: “弱弱姑娘,正好你过来了,妾身还在发愁这些东西可能吃不完呢。” 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的理好自己腰部的裙摆,姿容端庄。 身为武夫的王弱弱自然年注意到了赵姬的小动作,心中暗自吐槽。 孩子都这么大了,还勾引白止哥哥,想着老母鸡吃小蝌蚪,当真是过分。 她心里也有些无奈,自己的白止哥哥怎么这么容易招惹这些狂蜂浪蝶? 要是像自己的兄长那样,只能招蚊子就好了。 但是王弱弱脸上却是没有表露分毫,而是挂满了假笑道: “难道在夫人的心中,弱弱只是个饭桶吗?” 赵姬的脸上立刻露出一丝歉意,开口道: “真是不好意思弱弱姑娘,妾身只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弱弱打断: “对,夫人你还真没猜错,我的确是个饭桶。” 一边说着,一边用白止的筷子捡起了刚刚被赵姬剥好放在了白止碗里的蟹肉放进了嘴里,笑道: “白止哥哥,这是螃蟹肉吗?挺好吃的哎。” 赵姬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但还是笑着道: “弱弱姑娘可真是喜欢开玩笑。喜欢这饭食便好,这里还有不少,弱弱姑娘可以慢慢吃。 这里好像没有碗筷了,妾身再去为你拿一副吧。” 王弱弱摆了摆手,开口道: “不用啦,我就用白止哥哥的碗筷就行了,白止哥哥张嘴,我喂给你吃。” 赵姬心里好气,她明明是想借着这顿饭和白止拉进关系,拉进点距离,如果是负距离她也不介意,毕竟白止生的的确好看,而且还是白起之孙。 不过好好的一顿饭似乎被王弱弱搅和了,但她还是保持微笑道: “弱弱姑娘和白止将军的关系可真是亲近呢,难道两位已经订立婚约了吗?” 这话就有点虾仁猪心了,毕竟王弱弱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和白止共用碗筷的事情一旦传出去肯定会对王弱弱的声誉造成很大的影响。 王弱弱双眼微眯,开口道: “哦,我小时候就喜欢抢白止哥哥的东西吃,现在都习惯了,不过白止哥哥的确说等我成年就去我家提亲来着。 嗨呀,人家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接受呢。” 一边耳观鼻鼻观心的白止默默躺枪,大腿还被王弱弱狠狠掐了一下。 但是白止也没有发声异议,而是继续弘扬沉默是金的美德,王弱弱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刚刚白止还在庆幸王弱弱的到来让他能够继续完美压枪,但是这两女嘴里的绵里藏针让白止也是有些欲仙欲死。 以前倒是没看出来王弱弱还有这样的一面,果然,不论是少女还是少妇,都是同样的深不可测。 赵姬则是注意到白止的表情,心中暗自揣摩,这王弱弱前面半句话应该是真,但是这后面半局话应该就是小姑娘自己的虚荣心作祟。 随即放下了碗筷笑道: “这样啊,白止将军和弱弱姑娘看起来的确挺般配的。 妾身胃口较小,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倒是白止将军还没有吃多少吧?妾身再为你剥点虾肉吧。” 好家伙,白止心里直呼好家伙。 这赵姬说的话真是滴水不漏,少妇的确更懂男人心,一句话损了弱弱好几处不说,还拿她自己做了对比,这般配这个词用的厉害。 王弱弱面色不变,只是感叹道: “夫人就吃这么点就不吃了吗?怎么和我娘亲一样,她也吃不了太多东西。 不像我,每餐都能吃好多,偏偏我娘亲还整天劝我多吃点,说女孩子太瘦了不好。” 说着,还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头,赵姬银牙暗咬,在王弱弱的身上扫视了一番,笑道: “弱弱姑娘的确应该多吃点,毕竟你还没有出阁,等到你嫁为人妇的时候就知道你娘亲为什么这么说了。” 目光似有似无的在王弱弱的胸前扫视了一番,志得意满的挺了挺胸。 王弱弱嘴角微抽,眼前的饭菜都不香了。 身处漩涡中央的白止脸上的微笑已然僵硬。 这一波啊,这一波是双双破防。 而嬴政,还是小孩子呢,比白止存在感还弱,就不说了。 饭桌上风起云涌,在远处默默看着这里的王翦,咬了一口手里温热的馒头,看着白止有些感慨: “我要是像他这么潇洒就好了。 嗯,这馒头的触感,和月华姑娘的手好像啊。。。” 。。。。。。 一顿三败俱伤的午饭结束了,白止如释重负,赵姬领着嬴政施施然的准备回去。 而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嬴政看向白止道: “老师,您当初说教我的东西,还教吗?” 白止微微一愣,看向嘴唇微眯,略带一丝忐忑的嬴政笑道: “当然教,这样吧,你晚上扎营的时候过来找我。” 嬴政暗舒一口气,对着白止恭敬行了个弟子礼: “多谢老师!” 第五十章:就算我死了,躺在棺材里,我也要 对于嬴政而言,他是不愿意先开口提到这件事的。 虽然在赵国生活的几年,磨炼了他坚毅的心性,但是同样也让他的心思极为敏感。 白止这几天都没有找他,让他一度以为当初的师徒之谈只是白止随口一说罢了。 但是吕不韦在他来之前对他叮嘱过这件事情,让他抓住这个机会。 在吕不韦的口中,这位老师似乎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只比普通的读书人人厉害一点点。 而让嬴政下定决心的,却是他胸口随身携带的那块玉佩,还有那一道将自己背负在身后的背影。 他也想像那位大人一样厉害! 赵姬带着嬴政回了马车,白止看着他们的背影,微微愣神。 当然,他肯定不是在回想赵姬绫罗遮掩下的丰润,他白止不是这种人。 他只是想到了嬴政刚才的的表情,太过谨小慎微。 毕竟就算是始皇帝,也是从孩子成长过来的。 这时,他的腰间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 白止龇牙咧嘴的看向一边气鼓鼓的王弱弱,开口问道: “怎么了弱弱?” 王弱弱冷笑道: “好看吗?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呢?!” 白止无奈道: “什么好看?我没看什么啊,我只是看到王翦大哥走过来了而已,想和他打声招呼来着。” 王弱弱抿了抿嘴唇,圆滚滚的大眼睛盯着白止看了一会,怒哼一声,转身回了马车。 白止有点挠头,我刚刚真没看啥啊。 王翦此时也走了过来,看到王弱弱转身离去,有些奇怪的开口问道: “弱弱怎么了?你是不是惹她生气了?” 白止无奈的摊了摊手: “我什么也没干啊,她就走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王翦有些谅解的点了点头: “也是,她就是这么个样子,我都习惯了,你要不去哄哄她?” 白止点了点头,发现王翦的目光正放在还没整理的饭桌上,开口问道: “王翦大哥,你还没吃饭吗?” 王翦摇了摇头: “吃过了,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 白止好奇道: “什么问题?” 王翦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这个赵姬夫人,只请你吃饭,没有请我吃饭呢? 是因为你长的好看一点吗?” 王翦心里满是羡慕,他也不想吃馒头,他也想吃这么丰盛的午饭。 白止摇了摇头: “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情。” 王翦疑惑道: “什么事情?” 白止满是同情的看了一眼王翦: “并不止好看一点点哦。。” 王翦嘴角微抽: “长得好看又怎么样,能当饭。吃。。吗???” 看着旁边的饭桌,王翦的语气越来越弱。 白止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王翦的肩膀: “长得好看,不一定能当饭吃。。 但是,长得不好看看,真的会让人吃不下饭!” 看着王翦逐渐铁青的脸色,白止立刻抱拳转身: “告辞!!!” 其实王翦长得并不难看,身材高大,面如雕塑,只是因为参军日久,稍微有点黑。 不过也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美男子,毕竟父母的基因都在这摆着呢。 奈何白止属实俊美的有些过分。 王翦有些怀疑人生了: “难道我真的很难看?” 远处传来白止的声音: “不要难过王翦大哥,起码你的判断力还是很精准的!” 。。。。。。。 躲过了王翦的追杀,白止爬上了马车。 王弱弱注意到白止回来后,冷哼一声,转身看向另一边。 白止瞅了一眼小嘴鼓成金鱼嘴的王弱弱,凑到身边去,用手指轻轻一戳。轻笑道: “怎么啦,谁惹了这么可爱的小弱弱不开心了啊?白止哥哥帮你教训他!“ 王弱弱嘟着嘴,轻哼道: “就是你!你惹得!你还说我可爱!” 白止有点蒙,我这说你可爱还不能说了? “人家明明又美丽又善良又温柔又体贴又细心又聪明又幽默又迷人又贤惠,你只说我可爱?” 白止嘴角微抽,看着用凶巴巴的语气说出一长串话的王弱弱有些发愣,噗嗤一笑道: “是我的错,是我不够不够严谨了。” 王弱弱骄傲的挺了挺胸膛,随后又眼神晦暗的轻声道: “白止哥哥,你是不是嫌弃我啊?” 白止摸了摸王弱弱的脑袋,笑道: “怎么了?弱弱这么多优点,我为什么嫌弃呢?” 王弱弱低声道: “可是人家小啊。。。” 白止轻笑: “没事,你不是正在慢慢长大嘛?” 王弱弱摇了摇头: “不是这个小。。。 白止哥哥你在咸阳就是,看蒙姐姐的时间比我多好多,今天那个赵姬也是,她们都比我大。。。” 王弱弱有点泄气,而白止顺着王弱弱的目光才想到她说的是哪个小哪个大。 脑海中不自觉的赵姬弯腰时的画面。 春逗酥融白凤膏;露花凉沁紫葡萄。 嗯,好湿,好湿。 王弱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不过白止哥哥,当初我娘亲就跟我说过,大的都是坏女人,你千万不要被她们迷惑了。 今天那个赵姬就是,我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把白止哥哥你都给吃掉! 孩子都那么大了,一点都不守妇道!” 王弱弱的斗志恢复的极快,白止也是马上点头表示赞同: “你放心,你家白止哥哥没那么傻,我是知道分寸的!” 对于赵姬,白止一直抱着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心态。 无他,赵姬的身份太过敏感,秦始皇的母亲,未来秦王的夫人,和吕不韦还不清不楚的。 而且前世有关赵姬的桃色新闻白止也是知道不少的。 虽然这个世界和前世有很多不同得地方,但是该出现的人应该都会出现。 嗯,比如那个“阴guan铜轮而行”的嫪毐。 这位着实是个狠人,白止当初知道他的事迹后,都忍不住有些自惭形秽。 但是穿越之后,白止感觉现在的自己应该也能做到,看这本书的读者们应该也行。 不过对于王弱弱那句“大胸都是坏女人”这句话,白止表示不敢苟同。 胸不平何以平天下,乳不巨何以聚人心。 腿不长何以长相守,腰不细怎能系绵情! 就算我死了,被钉在棺材里,我也要用腐朽的声音喊出——我全都要!! 第五十一章:第一节课,自然是干饭 夜晚,车队停驻休息。 篝火闪烁,白止依靠在树干上,面带微笑地看着火光边的少女替他热着晚食。 小妮子虽然有时候会生闷气,但是只要哄一哄很容易就好了。 而旁边的王翦则是面色纠结的看了自家妹妹一眼,又瞅了瞅旁边的白止,心中暗自叹息。 妹妹啊,你就不能争气点吗? 你这样很容易白给啊。 (老父亲的忧郁.jpg) 脚步声响动,白止抬眼看去,吕不韦正带着嬴政向这边走了过来,而吕不韦的手中还拎着一个包裹。 看到白止等人之后,吕不韦面露微笑向着众人施礼,随后看向白止,开口道: “白止将军,我听政儿说他认了您当老师。 既然拜师,那就应当有拜师礼。 这些小物件,还请白止将军收下!” 听到吕不韦的话,白止微微皱眉,开口道: “我这人自由散漫惯了,对于这些礼法却是不怎么在意,这拜师之礼,还请吕先生收回吧。” 注意到白止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喜,吕不韦打开包裹,正色道: “即使圣人收徒,亦有束脩(肉条)。 我知晓白止将军品节,所以这只是普通的六礼束脩,还请将军收下,以全师徒之名。” 包裹中,的确只是普通人家的拜师六礼,即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以及十根干肉条。 白止微皱的眉头缓缓舒展,笑道: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收下了。” 如果吕不韦真的送了什么太过贵重的东西,白止是真的不想收。 天上并不会掉馅饼,如果白止真的收下了一些贵重的东西,按照吕不韦的性子,以后总归会付出点代价。 虽然可能只是点无关痛痒的事情,但是目前白止也不想和吕不韦扯上太多的关系。 而这六礼束脩,则是普通的拜师礼,收下倒也无妨,这样只不过从礼法的角度确定了白止和嬴政的师徒关系而已。 见到白止收下礼物,吕不韦脸上也是浮出一丝笑意,随即留下了嬴政,便向白止告辞了。 而王翦和王弱弱听到白止和吕不韦的对话,面面相觑。 “白止哥哥,你收嬴政公子为徒了?” 王弱弱好奇的凑了过来,打量了一番站的笔直的小嬴政,冲着白止好奇的问道。 白止点头,示意了一下手中的脩礼,开口道: “拜师礼都收下了,当然算是收徒了。” “可是。。。” 王弱弱欲言又止。 嬴政可是赢异人的子嗣,而如今秦王赢则病重,而即位的就是如今秦国的太子,安国君。 嬴政的父亲赢异人如今认华阳夫人为母,而且华阳夫人正得势,这继承人的位子定然要落在赢异人身上。 这样的话,嬴政就是未来的秦王继承人。 曾经的那些秦王继承人的老师,无一不是当世大儒。 而白止,只是一个除了好看,其他都平平无奇的普通读书人。 这能行吗? 白止摆了摆手,看向安静站立的嬴政,笑道: “嬴政公子,唔,现在作为你的老师,我就叫你政儿吧。 政儿,吃过晚饭没有?” 嬴政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恭敬道: “吃过了老师,多谢老师关心。” 白止点了点头,想了想开口道: “你呢,算是我的第一位弟子,究竟如何教导学生,我也不是太懂。不过呢。” 顿了顿,白止继续道: “我记得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 但是对于现在的你而言,更应该明白的应该是如何为德,为人,而后,才应该是学问。” 嬴政满脸肃重,认真听着白止说的话,似乎是想把每一个字都刻在心里。 当初他在赵国学塾之中,那些老师只是将一些厚厚的书册放在他们面前,随后就是之乎者也,教的极为散漫。 而看着身前的白止,他能感觉到,这位老师,说的很认真。 白止当然得认真,毕竟身前这位是他前世极为敬佩的人物,他自然不想这颗嫩苗在自己的手里长歪。 白止曾经想过应当教导些嬴政什么东西,学问?帝王权术? 这些等嬴政回了咸阳自然能学到,还有一位李斯在那里等着他呢。 作为荀子的弟子,帝王权术和系统的教学方法,李斯掌握的定然是比白止好的。 道术?功法?儒术? 作为端坐高台王位的帝王,这些东西对于嬴政而言也并没有什么学习的必要。 顺着历史发展的轨迹,就足够了。 那白止能教的有什么? 当初随口说的一句“我教你啊”,如今却让白止犯了难。 他前世的记忆带入的太深,很怕这个世界的嬴政因为自己的缘故无法统一天下该怎么办。 他只是一个重活了一世的普通人,而在这熟悉又陌生的世界,让白止感觉自己似乎是站在一片迷雾前,前路迷惘而又未知。 那位树荫下的老人,在那个自绝前的黄昏,口中喃喃的“太平盛世”让白止心中套上了极重的枷锁。 而而那一位被世人冠以“杀神”“人屠”之名的老人,临死前的愿景,只是想见一见天下太平。 当时白止很想告诉他,今后秦国肯定能一统天下。 但是,那样的世道,算是太平盛世吗? 而且,这是和历史记载不一样的战国。 于是白止不再只是想着当一个混吃等死的武三代,而是默默的开始修行,他想去完成那位老人的遗愿,权当是自己重活一世的意义。 他知道,在这个世界,想要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肯定需要实力的支持。 当知道嬴政即将回国之时,他离开了家门,他想去见见这位未来统一天下的人。 而当今日嬴政怯生生的问询时,白止释然了。 无论他未来的成就如何,现在他也只是个孩子而已。 自己好歹两世活了三四十载,也不应该将这愿景全全压到一个孩子的身上。 孩子就是孩子,好好读书,好好学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无论他未来如何,现在终归只是自己的弟子。 “咕嘟” 白止看了看身前耳根微红,面色有些窘迫的嬴政,眉眼带笑: “那么,为师教你的第一节课。 就是,陪为师一起吃饭!” 第五十二章:勿谓言之不预也(求推荐票!) “老师,对不起。。。” 嬴政低头,轻声道。 白止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嬴政坐到自己的身边,开口道: “为师知道你是怕耽搁时间,为师也没有怪你,但是以后莫要再骗为师了。” 嬴政乖巧的坐在了白止的旁边,点头答应,心中暗暗埋怨自己的肚子太不争气。 白止接过王弱弱递过来的豆饭,放到了嬴政的面前,开口道: “为师虽然说教你的第一节课是吃饭,但是又不仅仅是吃饭。 民以食为天,今天不吃饭,明天要吃药。 想要认真读书,甚至做好每一件事情,都必须要有一个强健的体魄支撑。” 一边的王翦和王弱弱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对于他们武夫而言更是如此。 嬴政点头应是,又好奇的问道: “老师,可是我听说有一些厉害的人还有那些仙人都是不吃饭的。” 白止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道门中人修行到一定程度都是可以辟谷的,但是我们不同。 不论是儒修还是武夫,都需要饭食提供必要的能量。 而且,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干饭嘛?” 一边的王翦满头黑线,我总感觉你这话说反了,这嬴政公子不会长歪吧? 瞅了瞅旁边和白止一起长大的王弱弱,王翦叹了口气,否定词应该可以去了。 。。。。。。 一顿饭吃的很快,白止乘着吃饭的空挡问了一下嬴政在赵国的经历。 虽然嬴政小时候吃喝不愁,毕竟他们有着吕不韦的资助。 但是自从赢异人在嬴政三岁那年潜逃回秦国之后,嬴政在赵国的待遇就开始逐渐发生了一些变化。 本来赵国人就不喜欢秦人,更何况嬴政的父亲潜逃回秦之后摇身一变成了未来秦国王位的继承人。 之前赢异人在赵国的时候,赵国的那些上官还算顾及两国的颜面,没有作出什么过分之举。 但是赢异人潜逃,一部分人就把怒气发到了嬴政和赵姬的身上。 曾经不少此都有高手想要暗中对嬴政出手,辛亏还有吕不韦花重金和秘宝请人保护。 而嬴政在学塾之中也时常被那些孩子欺负,这个吕不韦也没有办法。 还好嬴政还算坚毅,对于这些遭遇权当是磨砺自己,在白止面前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 白止有些慨叹,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的嬴政居然还没有长歪,属实不容易。 吃完饭后,白止调整好坐姿,看着端正坐在自己的身前的嬴政,开口道: “之前,为师和你说过要教你一些儒家小术,但是这些儒家术法都是需要儒家浩然气支撑。 今日,为师就教你如何孕养胸中那一口浩然之气。” 嬴政肃穆,白止继续开口道: “想要孕养胸中浩然气,你得知道我儒家修行的第九品境界,其名为,初识! 何谓初识? 即初步识清眼前天地,知晓气为何物! 浩然之气,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於天地之间。 其为气也,配义与道!” 嬴政眼神有些呆萌,微微歪头: “?” 他感觉自己好像一下跟不上白止的节奏了。 白止微笑: “简单来说,只是普通的读书,并不能算得上儒修,只能算书生。 而儒修是长期诵读圣贤书,认清世事万物,修养品德学问,通过自身正确的言行举止,才能培养出属于自己的浩然之气。 此浩然之气,为天人感应之气,如此儒修才能借浩然之气,实施各种玄妙的手段。” 嬴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白止接着说道: “所以,你现在知道应该如何孕养浩然气了嘛?” 嬴政沉默了一会,试探性的低声询问道: “多。多读书??” 白止笑着点了点头: “没错,当然不只是多读书,还要做到知行合一! 绝大多数读书人为什么只是读书人而不是儒修,就是因为他们还没做到知行合一。 故而大部分儒修都困顿于第九品初识,这是一道儒修的入门关卡。 而当你感应到一丝气感之时,你就跨过了这第一道关卡,进入了儒修的八品,致知之境! 这个为师暂且就不和你说了,因为你想要跨过这第一道关卡,应该需要不少的时间。 你先回去吧,明日一早过来一趟,为师送你个礼物。” 嬴政恭敬起身,向白止施礼告辞。 而当嬴政走后,王翦和王弱弱又凑了上来。 王弱弱刚刚听着白止说话,双眼发亮,当然,并不是因为她听进去了。 她曾经说过,那么多繁杂的书文,她这么单纯的人肯定看不下去。 她刚刚只是单纯的觉得,白止哥哥讲课的样子都好帅啊。。。 “白止,你真的想好了要当这位嬴政公子的老师了吗?” 王翦眉头微皱,低声询问道: 白止点了点头,笑道: “这六脩之礼都收了,自然是想好了。” 王翦想了想,开口道: “你没有觉得这吕不韦的拜师礼送的太早了吗?像是早就已经想好要订下这个师徒关系。 如今秦王病重,咸阳内部定然是波谲云诡,我感觉这吕不韦定然是另有所图。 毕竟一般的秦王继承人的老师都是大儒,而你只是。。。” 王翦话没说完,顿了下来,白止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轻叹一口气,开口道: “事到如今,我也不隐瞒了,我摊牌了,其实我也是大儒。。。” 王翦翻了个白眼,王弱弱也是低声轻笑。 王翦开口道: “虽然我读书少,但是我父亲曾经和我说过一句话: ‘人丑才要多读书’,我看你这样就不是个读书的料! 当然,我也不是!” 看了看似乎还有些小骄傲的王翦,白止默然。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只得无奈道: “你们难道不知道? 我之所以认真读书,就是怕你们说我除了好看之外一无是处。。。” “得了得了,你要是大儒,我就是武神了。。。” 王翦懒得和白止继续掰扯,他反正已经提醒了,白止不听,回头只能和自己的父亲说一下了。 现在的咸阳,估计什么牛鬼蛇神都冒了出来,有些防备,还是必须做一下的。 白止看着王翦离开的背影,撇了撇嘴: “王翦大哥,勿谓言之不预也!” 。。。。。。 夜,漆黑的营帐中一道微光闪烁,白止也在此时睁开了双眼。 微微皱眉,清气微动,白止的身形顿时消失不见。 第五十三章:做牛做马?能喂饱我吗? 离驻营之地数十里外,有一处湖泊。 月盛星繁,平静的湖面上波光粼粼,一条小船孤零零的飘在湖心中央。 白止看着湖心小船上的一道黑影,眉头微皱,叹了一口气,却还是涌动浩然之气,飞身向前。 待到近了,黑影的模样也在白止的视线中缓缓清晰。 那是一位女子,一位极好看的女子。 一袭宽松的浅蓝色道袍,头上梳着道髻,正坐在船檐上,抬头仰望着漫天星月。 因为仰头的动作,白皙修长的脖颈泛着晶莹的微光。 而这宽松的道袍,却无法遮挡她极为丰腴的曲线,若是低下头来,定然见不到自己的脚尖。 注意到白止的到来,女子扭头,一双极其勾人的桃花眼眸泛出一抹笑意,轻声道: “来了?” 声音媚人,却是和她身上清冷的道袍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白止此时已经站在了船头上,点头应道: “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因为道姑是侧坐在船檐上,道袍的下摆被丰腴的臀部紧绷着,臀跨的弧度一览无余,白止微微一愣,随即马上移开了视线。 道姑却是没有注意到白止的异样,抬起头看向夜空,开口道: “开始是不知道的,现在知道了。” 白止嘴角微抽: “你不知道我在这里,你用玉符联系我作甚?” 道姑却是没有回答白止的问题,而是看着璀灿的夜空,桃花眸子里闪烁着些许喜意,开口道: “你看,这夜空美不美?” 白止沉默,叹了一口气,也是同样的抬起头看了看星辉闪烁的夜空,开口道: “繁星闪烁,圆月澄澈,自然是极美的。” 繁杂夜空下,一男一女,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都在抬头仰望星空,无言。 良久,白止无奈道: “姬瑶,你不会大半夜的把我叫过来,只是为了和你一起脚踏实地,仰望星空吧?” 名叫姬瑶的道姑微微侧头,嘴角抿出一道极好看的弧度,开口道: “不可以吗?而且我们不是坐在船上吗?怎么脚踏实地了。” 白止沉默了,他感觉这个女人脑阔有问题,一会该不会让他整个八百字的高考作文吧? “还记得第一次我们一起坐船的时候吗?漫天星辉似乎比今天还要浓烈。” 姬瑶双臂微撑,搭在船檐两侧,好看的眸子微微眯起。 她之所以用玉佩联系了白止,其实并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 她只是看到了这样的星月,突然很想告诉他,很想和他一起分享。 仅此而已。 结果没想到白止居然就在这附近,而且还赶过来了。 眯起的桃花眸子里,似有星辉在闪烁。 白止轻声叹息,随即也坐在了姬瑶旁边的船檐上,开口道: “你是记得当时星辉闪烁,我却是只记得当时我是从冰冷的湖水中惊醒的,还是你推下去的!” 姬瑶好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羞恼,哼了一声: “那只能怪你自己,谁让你口无遮拦的!” 白止叫屈道: “歪歪,我们说话要讲证据,虽然我当时喝了点小酒,但是我酒品很好的好吧! 你说我口无遮拦,我问你我说了什么你自己却不说,谁知道你是不是冤枉我的!” 姬瑶侧头冷笑: “酒品好?那你倒是说说至今还在洛阳城里口口相传的果体双雄是怎么回事??” 白止语塞,讷讷道: “我不知道啊,我是读书人,对于这些市井传闻并不感兴趣。。。” 姬瑶看着他窘迫的神色,眉梢掠过一抹笑意,却是没有再咄咄逼人。 白止擦了一下鬓角流出的冷汗,心中有些无奈,立刻岔开话题道: “你不在东周国内好好修你的道,跑到秦国来做什么?” 姬瑶沉默了一会,开口道: “去咸阳。” 白止眉目微凝,却听到姬瑶继续道: “杀赢则。” 白止眉头紧皱,低声道: “你疯了?!你一个四品道修,去咸阳去杀秦王?! 是你没睡醒还是我没睡醒?!” 姬瑶微笑道: “我没疯。。。有些仇,总归是要报的。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仇人,如此体面的死于床榻之上。” 白止默然,姬是周国国姓,而姬瑶,是西周最后一位王的女儿。 而西周,是被如今的秦王,赢则剿灭的! 当初姬瑶因为拜师修道,逃过了一劫,但是她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虽然被赢则流放,却是都在流放途中死于非命。 仅仅剩下一位妹妹被东周国的国公派高手救了下来。 当初白止去东周国游历时,正好遇到姬瑶去寻她的妹妹。 而姬瑶当时又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身受重伤,白止又正巧对医家手段也懂那么一点点,于是出手救了下来。 看着神色坚定的姬瑶,白止正色道: “赢则如今已然病重,不用你出手,也活不了多久了。 况且如今咸阳城中定然戒严,城中高手数不胜数,你去杀赢则,无异于自寻死路!” 姬瑶却只是眉眼弯弯的看着白止,轻笑道: “所以,你是在担心我吗?” 白止翻了个白眼: “你别误会,你的命是我救下来的,我只是不想我之前救你的各种手段都成了无用功而已!” 姬瑶哦了一声,抿了抿嘴,开口道: “别说我了,反正我这次入秦的目的就是这一个,你救我一命的恩情,我会牢牢记着,来世再报。” 很明显,姬瑶决心已定,白止也有些无奈姬瑶的死脑筋。 反正赢则是必死,那么在意是不是自己亲手所杀的,是图什么呢? 白止轻声叹息,开口道: “在你眼中,我是不是很丑?” 姬瑶看了看白止一眼,奇怪道: “你问这个干嘛?” 白止瞅了瞅漫天星河,开口道: “那些小说家的话本小说里,男子救了女子之后,如果男的长得还可以,女子就会以身相许。 而男子如果长的不好看,那女子就会说‘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来生做牛做马以报公子救命之恩。’” 姬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你这人,怎么关注点都和别人不一样。” 白止摊了摊手: “难道不是吗?不过我倒是觉得男子来生为女子做牛做马倒是挺不错的。” 姬瑶好奇道: “为什么?” 白止笑道: “因为这样男女两方都会很开心啊。。。” 听到白止的回答,姬瑶抿了抿嘴问道: “那,假如真的有来生,你愿意为我做牛做马吗?” 白止面色有些怪异,打量了姬瑶一番,摸了摸下巴,开口道: “其实,只要你不去咸阳找赢则,今生我就为你做牛做马也行,不过你得把我喂饱。” 姬瑶愣了一下,这才反应了过来,随后面色刷得通红。 “登徒子!” 寒光乍现,一柄小剑在月色中泛着冷光朝着白止飞驰而至。 第五十四章:满船清梦压星河,清梦是我,星 道韵弥漫,寒光凛冽,白止低呼一声: “大姐,我就开个玩笑,不用这么认真吧!” 随即身形向后忽闪,与剑锋擦肩而过。 姬瑶依旧脸色通红,冷哼一声,小剑仿若精灵一般在她的身周盘旋。 而此时,白止则是注意到远处的秦军扎营之地,一道汹涌的气血之力向着这边疾驰过来。 虽然姬瑶只是顺手施为,但是一瞬间爆发的气息终究是惊动了王龁。 白止立刻看向姬瑶道: “有人来了,我现在的身份不能暴露,得先走了。” 顿了顿,白止继续道: “如果可以,咸阳尽量不要去。 如果真的去了,你可以去咸阳城北一家名叫‘悦来客栈’的地方住下,我到时候会去找你。” 说完,白止的身影如同水波,缓缓荡开消散,一枚玉符朝着姬瑶直射过来,伴随着的还有白止最后的一段话。 “这玩意别瞎用!还有,不要在我去找你之前就死了,不然我就去东周把你妹妹抢过来当媳妇,让她替你报恩! 我从来都不信来生!” 白止的身形彻底消失,姬瑶接过了玉符,微微皱眉,轻哼一声。 早就猜到这家伙对自己的妹妹不安好心! 就应该在离开东周之前和自己的妹妹好好叮嘱一下,让她小心这个登徒子! 而玉符却是被她小心地放进了道袍中,贴身保存。 随即姬瑶抬眼看向了远处,武夫气血浩瀚汹涌,应该是三品武夫,而且可能还与这个登徒子有关系。 不然他也不会那么急着离开。 早知道刚刚就不引动气机了,姬瑶的心中有些遗憾。 不然的话,自己应该能和他多呆一会儿的。 道诀轻掐,安静荡漾在湖心的小船动了起来,在湖面上疾驰而过,离开了此处。 等到王龁到了这里的时候,只剩下空荡荡的湖面上倒映着漫天星河。 小船则是已经顺流而下,向着西边缓缓的飘了过去。 姬瑶躺在小船中央,艳丽的桃花眼中闪烁着漫天星河,妖娆绝美的身姿仿佛一副隽永的画卷。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姬瑶摩挲着手中的玉符,低声呢喃。 这是白止当初第一次和她一起泛舟之时,醉酒之后吟诵的诗句。 而姬瑶把他推下水的原因,自然不是因为他念诵的这一句诗。 相反,她很喜欢。 但是当她追问这首诗的全篇时,白止居然摇摇晃晃的将她压倒在身下,面带微笑的轻声低吟: “清梦是我,星河是你。。。” 想到当时的一幕,还有白止刚刚说的话,姬瑶面带桃红的轻啐了一声: “果然是个登徒子!” 。。。。。。。 而另一边,白止悄然回到了营帐之后,却是已然没有了睡意。 太多的事情在他的心间萦绕,等到回了咸阳,估计还有一大堆的麻烦。 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白止索性拿出了一个葫芦。 正是当初和嬴政一起发现的那件山宝。 嬴政拜师礼都送了,白止自然也应该有所表示。 当初就说这玩意要做成养酒壶,送给嬴政,因为懒癌发作,白止一直没有动手。 捏了个道诀,一个屏蔽气息的阵法将白止身处的营帐内部覆盖。 很快,白止动手了。 对于炼器,白止还是懂一点点的。 炼制一个用作养气的养酒壶自然不在话下。 天色渐亮,白止看着眼前的成品,满意的点了点头。 手中那个橙黄色的葫芦,外形看起来和普通的酒葫芦一般无二,身周用一根红绳绑定,方便携带。 之前生机晕染,绿光闪烁的景象却是彻底消失不见,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一件异宝 只有葫芦的底部,刻着一个繁杂的道印,时不时有微光闪烁,而如果不注意看的话,也发现不了。 而肉眼看不见的葫芦内部却是别有洞天,白止刻印了多种各具妙用的法印。 按照道家对各种种法器的界定,一般可以划分为法器,道器,宝器,灵宝四种,且都有上中下三品。 之前尚是山宝的葫芦可以算得上中品道器的话,那么现在这个葫芦应该相当于道家的低品宝器。 仅仅数个时辰,直接炼制出一件低品宝器,若是流传出去怕是要引起一阵渲染大波。 要知道,现在七国之中道家的最顶级炼器师们,也只能炼制出高品宝器罢了,而且花费的人力,物力以及时间都是不可想象的。 至于灵宝,那玩意天地所成,比山宝珍贵的太多,现如今已经没有人可以炼制出灵宝了。 收起阵法,白止拿起葫芦,掀开了营帐的布帘,他感知到嬴政早就在营帐外等候多时了。 朝阳仍未现,圆月尚高悬,不过天际已然微微泛白。 嬴政身姿笔挺,站在白止营帐前,清晨的微风有些透着冷意,嬴政的脸色也有些许苍白。 看到白止出现,嬴政立刻施礼,恭声道: “老师!” 白止微微一笑,却是没问嬴政等了多久,而是直接将手中的葫芦递了过去: “给,算是为师送你的礼物,你看看是否喜欢。” 嬴政立刻接了过去,一股暖意从手中的葫芦开传递到全身,驱走了寒意,微微发麻的双腿此时也极为舒适。 红润了一些的小脸上立刻露出一丝喜意,没有过多的打量,恭声道谢: “多谢老师,老师送的礼物,学生自然是喜欢的。“ 白止摇了摇头,开口道: “为师还没告诉你这葫芦的用处呢,这就喜欢上了?一点都不诚心。” 嬴政立刻道: “只要是老师送的礼物,不管有什么用处,学生都会喜欢的!” 哟,挺会啊你小子。 白止轻笑道: “算了,不逗你了。 这个葫芦呢,你随身携带即可,可以帮你孕养身体。 葫芦内部可以装不少酒水,经过生机晕染,对你的身体也有不少帮助,你可以时常喝上一点。” 还有一些白止没有说,他在葫芦中刻了不少静神引灵的阵法,对嬴政的学习也有极大的帮助。 为了应付一些可能会发生的意外,白止还在其中刻了几个护身阵法,必要时刻可以挡住一般的三品修士一击。 而听到白止的话,嬴政却是小脸微皱: “老师,学生,不会喝酒” 白止摸了摸嬴政的小脑袋瓜,笑道: “身为少年人,怎么能不喝酒呢?为师教你!” “哦。。。” 。。。。。。。 咸阳城,渐渐的近了。 第五十五章:应该不是他吧 白止让嬴政一大早来找他,自然不仅仅是因为要送这个葫芦给他。 当初圣人自周地横空出世,一定春秋金文。 但是时间过去的太久,如今诸侯国各自为政,互不统属,所以各国的文字在形体结构和书写风格上都有许多差异。 虽然整体上大同小异,但是还是有些许出入的。 而且经过白止的研究,如今的秦国文字才最接近当初圣人订下的春秋金文,对于修习儒道也有着极大的益处。 所以白止觉得还是要把秦国的文字规范和嬴政好好说一下。 林间沙沙作响,已有兵卒起来煮早食,人声渐响,唯独白止的营帐附近极为安静。 白止抽出了一张白纸,手执毛笔,俊美的脸上还带着一层慵懒的困意。 至于这个时期为什么有纸而不是竹简?这还得问那位比白止映象中出世早了不知多久的儒家圣人。 这纸张就是他座下的一位弟子发现并制造出来的,这也推动了当时儒家的发展进程。 而白止也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中各种与已知历史截然不同的境况。 “你在赵国虽然已经上过蒙学,但是赵国的许多文字字体都和秦国有些出入,今日为师便先教你一部分秦字。” 白止看着身前坐定的嬴政,微笑着开口,随后毛笔轻沾黑墨,开始书写。 嬴政则是屏气凝神,看着纸上浮现了一行行神韵清逸的字体浮现,眼中露出一丝惊叹。 老师的字,好美。 而白止却是眉头微皱,因为随着他的书写,他发现自己胸中气海居然开始了翻涌,琉璃小人的身体居然开始缓缓发光。 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看着琉璃小人的眼中满是兴奋和雀跃,就连身上漂浮缠绕的道基也在悄然增长。 他笔下每落下一个字,道基之中也浮现出金色的字体。 之前道基也发生过这样的变化,就是当时他吟诵了那首《江城子》之时! 而此时,白止也发现自己手中所执的毛笔居然开始慢慢的变重了。 虽然对于他而言,这重量依旧仿若无物,但是这重量的确在缓缓发生着变化。 白止双眼微眯,面上却不动声色。 笔停,一张纸已然写满,但是文章却戛然中断,白止也没有了继续写下去的意思。 他隐隐感觉,这文章若是全部写完,会出大事。 现在不过写了寥寥百余字,白止的神念就发现营帐外的天际之上,一处明星光芒大作,有星辉欲顷未泄。 而气海中的琉璃小人明亮的大眼中也浮现一抹意犹未尽,咿咿呀呀的似乎想要表达着什么,但是白止依旧不为所动。 最后琉璃小人只得无奈叹气,握着又变长了少许的道基开始在气海中翻江倒海。 说是翻江倒海,实际上是再次开始吞吐起了几乎化为液态的浩然气,继续帮白止压缩。 很明显,琉璃小人得了不小的好处。 看着白止止住了动作,嬴政眨巴着眼睛,开口询问道: “老师,是写完了吗?” 白止收敛心神,微笑道: “算是吧,今日还要继续赶路,也不写太多。 来,你看看这些字你是否认识。” 嬴政点了点头,准备拿起笔墨似乎仍旧未干的纸张,随即脸色一变,改换了拿纸的姿势。 他发现,这张纸,他拿不起来。。。 白止却是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景况,他早就发现这纸张因为上面的字发生了异变,真丶一字千斤。 这桌子没被压垮,也着实玄奇。 最后嬴政有些委屈的看了一眼白止,放弃了拿起纸张,起身,来到白止的身边站着观文。 他感觉白止是故意的,这个老师,好像有点恶趣味。 而当白纸上的字体映入眼帘之时,嬴政便感觉自己的眼前似乎涌现了一处玄而又玄的苍茫空间,却又隔着一道极厚的薄膜。 摇了摇头,嬴政定睛一看,眼前仍然只是白纸黑字,刚刚似乎只是自己的错觉,却依旧有一股冥冥之感,在他的心头盘旋。 “能看懂吗?” 白止看着嬴政的神态,开口问道。 嬴政立刻抛却了心中的杂念,皱眉仔细看了一番,涨红着脸低声道: “学生,学生愚钝。 有些字认识,有些字不认识,而且,学生认得的字合在一起,却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白止微笑着摸了一下嬴政的脑袋,轻声道: “不认识却也不是一件值得羞耻的事情,就算老师也有许多东西不知道。 不会不要紧,只要学就可以了。” 嬴政点头,开口道: “弟子知道了!” 白止点了点头,看着纸上的字开口道: “为师先跟你念上一遍,你仔细听。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 剑号巨阙,珠称夜光。果珍李柰,菜重芥姜。 。。。。。” 这正是白止前世的古代蒙学书籍,也是号称三大启蒙书籍之一的千字文! 虽然嬴政上过了蒙学,但是也不过八九岁,故而在白止看来,这篇千字文正合适嬴政诵读。 文章的字句朗朗上口,寓意浅显,都是最常见的道理,却又是最基本的道理,足以帮嬴政打下一个极好的基础。 但是白止没想到,这篇文章似乎牵扯极深,白止自己有预感,这篇文章,现在的他写不完。 不过先教着,倒也无甚大事。 而白止心中却是隐隐回想起当初荀子对他说的话。 圣庙,稷下学宫,自己或许应该去一趟。 嬴政虽然对一些词句的意思不太了解,却依旧听得如痴如醉。 百余字很快念完,白止看向嬴政问道: “可有哪些不懂的地方?” 嬴政陶醉的神色微微一滞,讷讷道: “这。。。弟子愚钝。。。。” 白止眉头一挑: “全篇?” 嬴政羞愧的低下了头,虽然白止刚刚安慰了他,但是他着实觉得这还是一件极其丢人的事情。 他自然不是全篇不懂,不过他有些怕自己理解出错了,只是想听白止给他详细讲述一番罢了。 白止看着嬴政窘迫的神色,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开口道: “那为师就给你全篇解释一下。 第一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这一句话的意思是: ‘天是青黑色的,地是黄色的,宇宙形成于混沌蒙昧的状态中。太阳正了又斜,月亮圆了又缺,星辰布满在无边的宇宙中。’ 第二句。。。。。。” 就在白止教导嬴政之时,远在赵国境内的荀子抬眼望天,眉眼中露出些许遗憾。 文曲星动,但是星芒却未撒,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又是哪位老友所为? 脑海中却募然回想起白止的模样,随后又轻轻摇头。 应该不是他吧。。。。 第五十六章:咸阳城北的居民都古道热肠 不过百余字的文章,嬴政学习的很快,而且这篇文章也不同于嬴政在赵国所学。 他只觉得这篇文章似乎极为易懂,并且很容易就能背下来。 而此时也到了早食的时间,嬴政随即向白止告辞。 吕不韦自然注意着嬴政的动向,看到嬴政回来了,吕不韦将他带到了马车中,低声询问: “政儿,你的老师让你一早过去做什么了?” 嬴政眨巴了一下眼睛,想起了白止临走时对他说的话。 “这篇文章,你可以自己时常私下诵读,但是不要让他人知晓。 因为这篇文章,为师还没有作完,若是让他人知道了,会有损为师的形象。” 真正的原因当然不是这个,而是白止知道这篇文章可能关系重大,而且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篇文章何等惊人。 寒暑往来、人耕贮藏、云何成云、雨何成雨、时间闰律、河海之分、何人造字、商周为何,这寥寥百余字都是讲了个明白。 虽然只是天地人伦的浅显道理,天候轮回,人事所行的规则,但却分明是一篇传世文章的雏形。 现在的白止还不想暴露太多,自然不希望嬴政告诉他人这篇文章是自己所作。 白止表示愿意相信嬴政的人品,当然白止也做了二手准备,他在嬴政走后就重新用小国文字在一块竹简上拓写了一份,还用浩然气充斥其中。 到时候就可以说这是自己无意所得的孤本,自己只是临摹了出来。 人生嘛,最重要的就是稳健。 面对吕不韦的询问,嬴政掏出了腰间的葫芦,开口道: “老师给了我这个葫芦,就是当初老师让我摘下来的那个山宝,然后还教了我一些秦国的文字。” 吕不韦接过了葫芦,打量了一番,他只不过一个五品的儒修,虽然知道这是异宝,但是看不出究竟有多玄妙。 随即还给了嬴政,叮嘱道: “既然是你老师送给你的,你就好好保管。 他教给你的知识,你要好好学习,尊师重道,懂了吗?” 嬴政点了点头,目睹着吕不韦转身离去,心中暗自思量: 自己这样,算尊师重道吗? 唔,应该算吧。 。。。。。。 接下来的几天,嬴政都会早起,恭敬站到白止的营帐前,乘着早晨的闲暇,跟着白止学习。 白止私下里,也尝试着续写《千字文》,而写到三百余字的时候,就再也无法落笔了。 无他,每有一个字落下,所消耗的浩然气呈几何式递增,就算白止的浩然气磅礴无匹,却仍旧顶不住这个榨汁姬。 不过白止气海中的琉璃小人却是受益匪浅,整个人膨胀了一圈。 而经他吞吐过后的浩然气也凝实了不少,几乎化为了浓浆。 在白止落笔书写的时候,天上的文曲星光亮的愈发璀灿,一股磅礴的星辉却总是似落未落。 就像男子每一次在亢奋之时莫名无力,整的看到这番景象的荀子都有些想为文曲星打抱不平。 哪有这样折腾星的,这不是耍流氓嘛。 经历了长达四五天的长途奔波,看着马车外逐渐熟悉的景色,王弱弱有些兴奋的对枕在她膝前的白止道: “白止哥哥,我们到咸阳了!” 白止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应了一声。 被掏空的感觉,太难受了。 只有这柔软的大长腿才能给于白止些许温暖。 城门外,吕不韦看着眼前气势恢弘的城门,心中些许感慨。 秦国,咸阳,我来了!!! 历经数十年的辛苦投资,东奔西走,很快,就要迎来收获的那一天。 “我种下一颗种子,终于长出了果实,今天是个伟大日子。。。” 吕不韦心中一惊,循着声音看向了朝着这边走过来,哼着怪异曲调唱出这句话的人,正是白止。 白止眯着双眼,同样看着身前的咸阳城城门,似乎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吕不韦,微笑道: “吕先生,我秦国咸阳,可还算繁华?” 吕不韦点了点头回道: “如今七国之首的秦国都城,八街九陌车水马龙,自然是繁华无比!” 吕不韦没有问白止刚刚哼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而是看着白止心照不宣的微笑。 白止伸了个懒腰,开口道: “这还只是城外而已,吕先生还未曾进入咸阳。 当中繁华,唯身处城中之人方可知晓。。。” 吕不韦微微皱眉,他知道白止的话意有所指,却看到白止向他挑了挑眉: “吕先生初来咸阳,我可以给吕先生一个建议,先生大可以去一趟咸阳城北。 在那里,我相信先生可以体会到我大秦的热情好客,知道何谓宾至如归,夹道相迎!” 吕不韦感觉白止有点神叨叨的,却还是拱手表示感谢: “多谢白止将军的建议,在下回头一定会去咸阳城北好好体会一番。。。” 白止挥了挥手,表示不用在意。 而此时,一道车马已然向着这边迅速驶来,领头的是一个身着黑衣的中年男子,面白无须,略带几分阴柔。 看到吕不韦之后,中年男子立刻下马,轻声问道: “敢问可是吕不韦吕先生?” 吕不韦微微皱眉,却是注意到了他身后华丽马车上镌刻的“赢”字,随即点头示意。 中年男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开口道: “在下赵勿,奉子楚公子之命,前来迎接吕先生和夫人以及小公子。” 白止心中了然,赢异人应该最近改名了,看来是确定了继承人的位置了。 看来,那位秦王恐怕真的快不行了。 吕不韦的脸上同样露出了一丝微笑,对着后方的车马下令,而赵姬也带着嬴政一起下了马车,向着白止走了过来。 “老师,学生先走了。” 嬴政向着白止恭敬行礼,赵姬也是言笑款款: “白止将军,妾身也走了,这段时日麻烦你了。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今后若是将军有何事情妾身能帮得上忙的,妾身万死不辞。” 眉眼间风情万种。 白止凛然。 我白某可不是个知恩图鲍的人! 随即拱手示意: “多谢夫人好意,在下心领了!” 赵姬似是有些嗔怪的白了他一眼,向王龁等人告辞之后,领着嬴政上了那一辆华丽的马车之上。 吕不韦同样向白止等人告辞,随着那位名叫赵勿的中年男子一同离开。 而进入咸阳城中,吕不韦看着周围繁华的景象,募然想起白止的建议,看向一侧的赵勿开口询问道: “敢问赵先生,这咸阳城北,和咸阳其他地方有何不同吗?那里的人,是不是较为热情一点?” 赵勿嘴角微抽,却还是回道: “那里,是咸阳勾栏聚集之地。。。” 吕不韦默然。 啊,这。 的确是要去好好见识一下。 随即注意到旁边的赵勿语气有些诡异,这才想起他的面部特征,立刻开口道: “赵先生,在下只是听旁人说起过这个地方,故而问了一声,着实对不起。。。” 赵勿侧头,低声道: “无事。。。” 我怀疑你特娘的在虾仁猪心。。。 而看着吕不韦背影的白止,面带微笑。 如果老吕过去的话,希望咸阳城北那些古道热肠的居民们勿以鳝小而不为啊。 第五十七章: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白止哥哥,你刚刚和那个吕不韦说什么了啊?咸阳城北怎么了?“ 王弱弱此时凑了过来,小脸有些疑惑。 咸阳城北她也时常和小姐妹们一起去闲逛,那里的确比其他地方稍微繁华一点,但是也仅是卖的女儿家的用品多一点,也没见得有多热情。 一边的王翦面色有些怪异,他知道白止的意思。 白止咳嗽了一声,开口道: “没事没事,我只是顺口一提而已。。。” 王弱弱狐疑的瞅了他一眼,嘀咕道: “是吗?那为什么我爹每次去那里都会被我娘亲揪着耳朵带回来?我去问我爹去。。。” 位于队伍首端的王龁面色微变,高声道: “王翦,我还要带兵去军营,你先带你妹妹回家,你们娘亲肯定想你们了。” 王翦马上应是,白止也极为识时务的拉着王弱弱走进城中。 看着王弱弱离去的背影,王龁长舒一口气,抹了抹耳边的汗渍。 这白止瞎说什么玩意,什么咸阳城北古道热肠的,差点把火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差点没看出来,这小子也不像他之前表现的那么老实嘛。 该不会是同道中人吧? 想到这里,王龁下意识地瞅了一眼咸阳城北处,不由得有些许怀念。 毕竟,那也曾是他的流jin岁月。 。。。。。。 秦国王都咸阳分为内城与外城两处,中间拱卫的就是秦王宫。 白止所住的武安君府邸不同于一般的显贵府邸处于内城,而是在咸阳的外城南侧。 在和王翦以及王弱弱告别之后,白止站在了自家门口,默默观察着府中的动向。 嗯,这都快晚上了,自己的老爹怎么还没回来? 白止想了一下,觉得还是等自己老爹回来之后自己再回去为妙。 毕竟自己这一番远行都没和自己老娘说一声,到时候怕是少不得一番唠叨。 至于为什么等自己老爹回来再回去? 别误会,不是因为白止指望着自己的老爹白仲护住自己。 而是到时候能有另一个吸引火力的点。 白仲的家庭弟位,不提也罢。。。 就在白止转身准备离开之时,一只纤白玉手扼住了他命运的后颈。 “小止,你这是准备到哪里去啊?回来了都不打算和我们说一声嘛?难道想学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 一道慵懒的女声响起,白止忍不住脸色一苦。 大意了,忘记收敛气息了。 随即面色舒展,脸上堆满了媚笑。开口道: “魏姨,我这不是才从安阳回来,忘记了给你们带一些当地的特产,想着先去买点东西再回来嘛。” “哦,是吗??” 女声的语气带着一丝狐疑,却还是松开了自己的右手。 白止转身,眼前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和白止相同的苍白色衣裳,眉目如画,身材极为高挑,看起来似乎比白止也矮不了多少。 要知道,白止可是足有一米八的个头,虽然不算高大,但是在男性身高中也算上等。 而且这个高挑的女子还是赤足而立。 在这个女子的腰间,悬着一柄漆黑如墨的长剑,其余再无半点装饰,就连头发也只是用一根木簪草草的挽起。 稍显凌乱的发丝垂在女子的耳侧,眉如远山,带着一股女子中罕见的英气。 若不是苍白色宽大衣裳都似乎有些兜不住的鼓鼓囊囊,可能会让许多人误以为是一位俊美至极的公子哥。 这就是白止口中的魏姨。 说是魏姨,其实也只比白止大了九岁。 她在小时候便被自己的奶奶魏澜捡回来,于是便随了魏姓,取名为英。 闻着一股扑面而来得酒气,还有魏英脸颊的酡红,白止微微皱眉道: “魏姨,你这是,又喝了多少?” 魏英有些朦胧的眸子微微眯起,笑道: “没有多少,就喝了一点点。。。” 白止凑近,好闻的清香伴随着酒气冲击着他的嗅觉,随即看向魏英冷笑道: “一点点??还是亿点点??? 这是燕子春的味道,而且没有个一坛子绝对熏不出来! 我记得我走之前就给你留了两坛,你当时就开了一坛。 你总不能说自从我离开到现在就只喝了那一坛燕子春吧?” 魏英瞪大了眼睛,叫屈道: “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我真的就只喝了一坛,我可听话了。 只不过今天高兴就把剩下的那一坛都喝了而已。” 白止哦了一僧,轻出了一口气: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我藏在床底的十坛燕子春都被你发现了呢。” 魏英有些奇怪道: “十坛?不是只有六坛吗?还有六坛在哪?” 白止轻抚额头,得了,床底下的燕子春肯定无了,这人算数都不会算了。 魏英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神色有些局促道,慌忙道: “小止,你听我狡辩。。 不是,你听我说,我不知道你的床底下有六坛燕子春。 不是,我不知道你床底下有几坛。。。也不是。。。” 魏英急得有点想哭,这咋回事嘛。 白止挥了挥手,叹了口气道: “算了,你就说还剩多少吧?” 魏英知道瞒不下去了,不好意思的伸出了一根修长的手指。 “就剩一坛了?” 白止无奈道。 魏英摇了摇头,小心翼翼道: “不是。。是一坛也没了。。。” 白止嘴角微抽,好家伙,这是一天一坛酒了呗? 魏英似是委屈的低下了头,白皙的玉足在地上轻轻摩擦着,低声道: “都怪小止你酿的酒太好喝了嘛,我一时没忍住,就多喝了一点点。 小止你不要生气,大不了魏姨再给你看。。。” 话没说完,白止神色一变,捂住了魏英的嘴巴,有些紧张的向府邸内部望了一眼。 这玩意可不能给人轻易听到,会死人的。。。 看着魏英双眼朦胧带着一丝无辜,白止叹了口气: “行了行了,我没生气。 但是以后魏姨你必须听话,这燕子春虽然好,但是不能贪杯! 还有刚刚的话,不许再提。 下次你再敢开口,我就不给你酿酒了!” 魏英大眼忽闪,马上点头保证。 白止随即也松开了刚刚捂住魏英的右手,开口道: “行了,就先这样,我还是先回去见一见娘亲吧。” 而就在这时,白止腰间一块玉符微光一闪,白止顿时眉头一皱,看向了北侧。 是姬瑶! 第五十八章:除魔亲兄弟 白止之前走的时候,又给姬瑶留了一块玉符,方便她能联系到自己。 现在姬瑶又催动了玉符,还是在咸阳城中,那肯定不是像之前那样只是喊自己出去看星星了。 而此时,白止募然想起,自己刚刚在进城之时,看到了好几位黑衣卫士在四处巡游,好像在搜寻着什么人。 该不会这个憨姑娘没等自己,直接先动手了吧??! 白止的心中掠过一丝不妙的预感,看向自己身旁的魏英道: “魏姨,我还有事,先不回去了!” 魏英奇怪道: “什么事?还没回家你就走?” 白止神色有些凝重,迅速道: “什么事等我回来再告诉你,我先走了!记住先不要把我回来的消息告诉我娘!” 随即一个转身,迅速的朝着咸阳城北侧奔去。 魏英微眯着双眼,看着白止离去的方向,轻声嘀咕: “怎么也是北边?难道是先去找他爹去了?” 想了想,按照白止的性子似乎不无这个可能,魏英随即轻踱着步子走向府中。 “小英,你刚刚是在和谁说话呢?你兄长回来了?” 一位身着浅绿色长裙的美妇人正在打理院子中的花卉,看着从门口走过来的魏英开口问道。 正是白止的母亲,如今武安君府的主母,冯盼竹。 魏英摇了摇头,想到了白止临走前的叮嘱,开口道: “不是。。。” 冯盼竹放下了手中的花卉,看向了渐黑的天色,轻声道: “不应该啊,今天不是他晚值啊,怎么还没回来? 小英,如果你饿了就先去吃晚饭,我再等等。” 魏英纠结了一会儿,开口道: “嫂子,我兄长之前回来了一趟,跟我说了今晚不回来吃饭了,你就别等他了。” 这位风韵犹存的武安君府主母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 “不回来吃晚饭了?他干嘛去?就他一个人和你说的?” 魏英想了想,正欲开口,冯盼竹面色平静道: “说实话,不然你以后的酒就自己去想办法。 你兄长手中可没有帮你买酒的钱两。” 魏英神色一滞,随后马上面带笑意道: “嫂子,我怎么可能不会说实话呢。 我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没和我说,不过好像不止他一个人。 恩,离开的方向好像也不是内城那边,而是北边。。。” 冯盼竹本来看似柔弱的气质顿时一变,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 北边。。。 好啊,本来还以为他痛改前非了,现在看来又是死灰复燃了是吧。。。。” 看着转身放下花卉,而是去寻找某些称手家伙事的冯盼竹,魏英的眼中闪过一丝同情。 兄长。。 你可能要凉了。。。 妹妹对不起你啊! 但是谁让你自己不争气呢。 。。。。。。 咸阳城北有一处花街,此花非彼花,而是因为这里的勾栏酒肆极多,故而有了此美称。 即使这个地方被无数人留下痕迹,但是依旧被许多听说过这个地方的人所向往。 就在这条花街中央的一处装修极尽豪华奢美的楼阁前,两位身着儒士长袍的中年男子驻足而立。 两人长相都相当俊美,儒衫一白一青,吸引了附近不少人的目光。 “姐夫,那个欲要刺杀秦王的刺客,真的在这里面吗?” 冯甬微微皱眉,看着身前人来人往的楼阁,低声向旁边的白衫儒士询问。 “应该没错,内城中的炼炁士们给了我一个罗盘,上面有着那位刺客身上的气息,罗盘指的的确就是这里。” 白衫儒士低声道。 “那我们直接带人进去抓就好了,反正他已经身受重伤了,为什么要做这幅装扮呢?” 冯甬有些疑惑,他是一个武夫,穿上这身长袍,总感觉有些别扭。 白衫儒士神色肃穆道: “你觉得一个刺客敢孤身一人潜入王宫刺杀王上吗?” 冯甬点了点头: “他就是一个人啊。。。” 白衫儒修神色微微一滞,闷声道: “我的意思是,他敢孤身潜入定然有所依仗!说不得还有同党! 她的气机既然落在这处楼阁之内,说不得里面就是他们的老巢! 你觉得是只抓住一个人好,还是把他们连根拔起的好?” 冯甬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有些敬佩道: “姐夫不愧是读书人,想的就是比我们周到!” 白衫修士很受用的点了点头,吩咐道: “我们现在只是进去探探风声,指不定里面有多少同党,所以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就装作普通的客人就行。 你来的应该不多吧?如果不知道的话,你就跟着我后面,知道了吗?” 冯甬点了点头: “明白! 不过姐夫,我们来这里,如果给我姐姐知道了。。” 白衫修士冷哼一声: “她知道了又能如何?!想当初我也是此间常客,之所以娶了你姐姐之后不来的原因也只是想一心培养止儿罢了! 如果我想来,你姐姐敢说一个不字?!” 冯甬的眼底满溢的都是由内而外的敬佩,犹豫了片刻之后道: “可是姐夫,万一我姐知道我也在这里,还和清儿说了。。。” 白衫修士意气风发: “放心,就说我带你来的,有什么事情你姐夫给你兜着! 更何况我们还是为了执行公务而来!” 顿了一会儿,白衫儒士继续道: “而且,你不说我不说,你姐姐怎么可能知道?” 冯甬点了点头: “知道了姐夫!” “行,那我们进去吧,记得自然点!” 两人随即迈步,楼阁中早就关注着两人的几个女孩立刻围了上来,燕瘦环肥,衣衫轻薄,露出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其中不乏姿色上乘的美人。 毕竟这样两位优质的客人,对于她们而言,也极为少见。 白衫修士本来还有些怕自己这个妻管严的妻弟可能会露出什么马脚,扭头一看,不由的嘴角微抽。 此时的冯甬双手各揽着一个美人,脸上满是春风得意,低声调笑着,双手也是毫不停歇。 这特么不是清倌人吗?他怎么做到的?! 他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 而此时的白止也来到了这一处花街,看了一眼花街旁边的“悦来客栈”,居然没有姬瑶的气息! 这个憨姑娘,又跑动哪里去了?! 玉佩此时也只是散发着微弱得呼应,看来姬瑶可能真的受重伤了,不然不会连讯息都如此微弱。 白止收敛心神,仔细循着玉佩上的气息,走到了花街中央的阁楼前。 微微皱眉,随即拾步而进! 第五十九章:滚滚长江东逝水,一眼望去全是 所谓勾栏,自然不仅仅是美人相邀,花前柳下,管鲍之交。 这处地方包括了诸多许多秦国的娱乐设施,如说书,如酒肆,如戏曲,还有武人偏爱的六博,投壶,角抵等等。 之所以娱乐设施如此繁多,大部分还要归功于儒修出现的极早,而此处大周也经历了一次漫长的发展期。 而这勾栏之中的花街花阁里面的女子,却是不同于其他的青楼女子,因为这里的花阁大多是官方承包的。 吟诵诗词,吹箫弄笙,能歌善舞,但有许多女子均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故而来往交流的大多是较为含蓄而闷骚地儒生。 有大儒曾赠诗“十里花街女校(jiao)书,万丈红尘闭门居”,所以花街中那些有才学能诗文的女子又被这些儒生称为“女校书”。 儒生之间的含蓄问候也便慢慢变成了: “在?校校书?” 白止身为读书人,自然有三两好友邀请过他一同校书,但是每次都被白止委婉拒绝。 身为社会主义好青年,怎么能被这万恶的资本主义所腐蚀呢? 当然,还有一小小部分地原因还是他身为白起之孙,暗中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他,自然是苟在家里为妙。 虽然白止后来游历的时候也去过类似的地方,但是这花阁还真是他第一次来。 白止进的这家花阁名叫“流彩阁”,堂堂正正的坐落于花街中央,青装粉黛,奢靡华美。 走进大门便是一股浓郁的胭脂粉香,莺莺燕燕,处处融融恰恰。 四周不算吵闹,甚至有些安静,只听得见一些低声咬耳的交流,时不时地传来几声姑娘们的轻笑。 而交流讨论的对象,自然是长身玉立在门前的白止。 流彩阁里的老鸨注意到了门前的异样,微微皱眉,正准备训斥这些姑娘们不懂事,拦住了客人们的来往。 随即就看到了门前这位陌生的公子哥,不由的双眼一亮。 一身白袍,身材算不得壮硕,却极为修长挺拔,剑眉星目,唇红齿白。 黑发简单的扎了一个发髻系在脑后,只显得清逸非凡还带着一股精致的贵气,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好看,非常好看。 难怪这些姑娘聚在一起看着却不敢迎上去,不仅长得比女人还好看,而且这股气质想来定然是一位贵客。 不过眼神有些微迷茫,而且此前也未曾见过,应该还是个雏。 随即老鸨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脸上挂着一股媚笑,身姿摇曳地向着白止走了过去。 “公子,奴家看您面生,应该是第一次来吧?不知需要点什么呢?” 白止刚刚正在打量着身前的景象,心中微微感慨。 这真可谓“滚滚长江东逝水,一眼望去全是腿” 当看到身前走过来的老鸨时,白止的眼神微微一凝。 好,好大的邪恶。 说是老鸨,其实也不过是三十岁左右的美妇,正是女人味最足的时候。 罗裙轻薄,面带媚笑,极低的衣襟勒出两个浑圆的半球,泛着细腻的肉感,伴随着一股香风袭来。 白止目光游曳,僵着脸,似是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 “有雅间吗?我就喝酒。。。” 老鸨看着白止有些涨红的脸,心中失笑,靠在了白止的身边,轻笑着拍了拍白止的肩头: “自然是有的,不知公子要什么规格的雅间呢?可要人作陪?” 白止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流彩阁内部,脸色有些泛红的开口道: “我想要四楼的雅间行吗?” 老鸨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公子,这个可不行哦,四楼和五楼都是阁内姑娘们住的地方,要不公子换一个。” 白止沉吟了一下道: “那我就要三楼的吧,我习惯在上面。” 老鸨噗嗤一笑,开口道: “没想到公子是这个癖好啊,三楼是有的,不过价格可能会有点高。” 白止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无事,就三楼吧。” “好的,那奴家便领公子过去。。。” 说着,老鸨驱散了在一边围观的诸多姑娘们,领着白止上了三楼。 “公子,可还需要姑娘们作陪呢?” 进到雅间之中,老鸨看向白止,媚声问道。 白止开口道: “可以自己选吗?” 美妇人贴近了白止,两团柔软将白止的胳臂紧紧包裹,轻笑道: “自然是可以的,只要公子出的起价钱,就算让妾身作陪,妾身也是愿意的。” 白止轻轻咳嗽一声,开口道: “我就想叫几个人给我吹箫弄笙,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你就看着安排一下就行了。” 美妇的眸中闪过一抹失望,随即娇笑着应是,起身告辞。 待到老鸨离去,白止脸上的晕红消散,双眼微眯,看向了自己的上方。 刚刚的表演应该还算成功,没有出现不符合白止身份的行为,想来被有心人注意到了应该也不会在意。 而白止刚刚之所以说自己喜欢在上方,准备选择四楼就是因为他在四楼感受到了姬瑶的气息。 不然对于白止个人而言,他还是比较喜欢在下方,因为全自动,不累。 咳咳。 白止之所以没有选择潜入,而是这般光明正大的上来,也是因为他在这处流彩阁里感受到不少强大的气机。 其中有一股,就连白止都有些忌惮。 而且在流彩阁外面,白止也发现来了不少黑衣卫士在暗中,似乎将这栋流彩阁给团团围住了。 这个憨姑娘,要是待在悦来客栈里还好一点,白止还是有手段把她带走的,毕竟这处悦来客栈异界分栈就是白止暗中操办的。 但是在流彩阁,白止也是禁不住有些头疼。 这玩意是秦国官方操办的,而且和现在的秦国宰相蔡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阁中常年有高手暗中坐镇。 而且白止还注意到,每一个楼层之中都刻下了道印,就算想潜入四楼去找姬瑶也是个麻烦事。 想到这里,白止忍不住有些恨的牙痒痒。 这个姬瑶,自己好心提醒嘱咐下来的话,好家伙,她是一个不听。 要是被他逮到了,他非得让姬瑶知道什么叫鳝恶有鲍! 而这时,白止的耳边模模糊糊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第六十章:青楼父子兵 “姐夫,你愣着干嘛?别光喝酒啊,酒又不解渴。。。” 声音很大,伴随着的还有一阵女子的娇笑,从白止的隔壁雅间传来。 白止听到这个声音微微一愣,怎么感觉有点像自己的舅舅冯甬? 唔,应该不会是他。 听娘亲说,自己舅舅一直洁身自好,就连勾栏都逛的极少,更何况这花阁。 一道白止更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个,哈哈哈,我只是觉得这流彩阁的酒滋味着实不错,多喝了两口而已。。。” 老爹??! 白止的神色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嘴角微抽。 难怪自己老爹还没回家,原来跑到这里了。 这要是被自己娘亲知道了。。。 “姐夫,你不会是担心被我姐姐知道了吧?” “担心?! 笑话!!我怎么可能怕她?! 别说我们是因为公事过来的,就算是我想过来,她都不敢多说一个字!” 听着自己老爹豪气干云的话语,白止都能想到他红着脸,向自己舅舅拍着胸口的画面。 老头子这是喝了多少啊? 这就开始讲胡话了? 白忖然,但是很快注意到自己老爹刚刚说的话。 公务??! 难道自己老爹也是为了姬瑶而来? 随即白止调整了一下身位,仔细注意着旁边雅间传来的交谈声。 而此时,雅间中的白仲也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屏退了几位姑娘,拿出一枚道符布置了一个隔音阵法,开口道: “冯甬,我刚刚让你探查一下这花阁,可有什么发现?” 本来还有些醉眼朦胧的冯甬双目立刻恢复了清明,低声道: “刚刚姐夫你去挑人的时候,我逛了一下整个画阁。 罗盘显示那个人应该还在这所花阁之中,但是具体是是谁却是分辨不清。 而且我也只在下三楼逛了一下,上面的四楼五楼却是上不去,有高手看管把守。” 白仲微微皱眉: “所以是一无所获?” 冯甬点了点头,随即道: “也不算,起码下三层我没有发现,那这个刺客肯定就藏在四楼五楼之中。” 注意到白仲的神色,冯甬继续道: “我看姐夫你也不用这么麻烦,反正都确定刺客就在这里面了,我们直接带兵上去搜不就好了?” 白仲摇了摇头,反问道: “你知道这个流彩阁的背后之人是谁吗?” 冯甬微微皱眉,开口道: “姐夫的意思是,那个蔡泽可能会在背后搞鬼?” 白仲的脸上挂着一丝冷笑: “这蔡泽和那个范雎是至交好友,而且他的相位还是范雎一手推进去的。 这个范雎本来就和我父亲有仇,当初他还身处相位的时候就提过剥夺我白家的爵位,驱离咸阳。 最后还是在一众武将的帮助下,我父走后我白家才没有倒下。 虽然这个蔡泽上位之后还没有找过我白家的麻烦,但是不得不防。 最近咸阳城中暗流涌动,各家势力都开始站台。 我甚至怀疑那个刺客都和这个蔡泽有关,不然如何会潜伏在他的流彩阁中? 万一这是那个蔡泽故意所为,而我率人又将他的流彩阁搜查了一番。 如果我找到了还好,如果没找到呢?” 冯甬此时只感觉自己脑阔有点痛。 这些读书人,整天整的这些弯弯绕绕的,这不是欺负他们武夫没文化嘛? 但是冯甬还是装作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白仲想了想,开口道: “等! 今天是这流彩阁新晋花魁的诗会,只要能作出符合那位花魁心意的诗词,我们就能上四楼,与那位花魁姑娘一见! 到时候我们就能趁此时机,好好查探一下楼上的情况!” 冯甬挠了挠头: “诗会?这个,姐夫,我不会作诗啊,你叫我来也没用,应该叫几个儒生过来的。” 白仲摇了摇头: “其他人我不放心,而且我叫你来,自然是有原因的。” 冯甬有些疑惑,问道: “什么原因?” 白仲咳嗽了一声: “作诗什么的你不用担心,这个可以我来,但是在这流彩阁作诗献给那位花魁是要花钱的。 咳咳,因为我懒得管理家中的琐事,所以家中的钱财都是你姐姐管的。 我这次出来的急,身上并未带多少钱财。。。” 冯甬嘴角微抽: “所以,你说请我来流彩阁,然后,是我付钱?” 白仲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人有三急。你姐夫我出来的急嘛。 放心,下次我一定请你! 下次一定!” 冯甬有些无奈的看着仍旧一本正经的说着胡话的白仲,心中叹气。 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偶像身上的光环陨灭了。 早就该猜到的,自己的那位姐姐,怎么可能像自己姐夫说的那样知书达理。 但是白仲话都这么说了,冯甬也只得掏了掏腰包,开口道: “姐夫,我积蓄的全部家当就这三十金了,够吗? 清儿的脾气你也知道,她每个月给我的开销也不多,也就两金,这还是我偷偷攒下来的。。。” 白仲微微皱眉,他突然感觉自己媳妇对自己还挺大方。 随即收起了这三十金,开口道: “行,这个雅间酒水,还有刚刚那几个姑娘大概要十五金,那个献诗所需的费用需要五十金。 我自己也偷偷,啊,随身携带了四十金,凑一起差不多够了。 行了,你再去把那些姑娘们叫过来,这钱可不能浪费了。” 冯甬眼睁睁的看着白仲收起了那三十金,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荷包,感觉心在滴血。 我的小钱钱,无了。 。。。。。。 虽然白仲布置下了隔音阵法,但是小小的道印自然拦不住有心窃听的白止。 听完白仲和冯甬的密谈,白止嘴角不由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真,得来全不费工夫。 看来自己的运气还不错,第一次逛花阁就遇到了自己老爹。 唔,怎么感觉有点奇怪? 不过从自己老爹嘴里知道了这些信息,白止心中也是忍不住轻出了一口气。 起码他知道应该怎么去见姬瑶了。 对不住了老爹! 不过,自己老爹怎么知道今天是那个花魁的诗会? 就连要花多少钱都知道,还特地拉上了自己舅舅充冤大头。 白止摸了摸下巴,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此时,白止的雅间房门被人轻轻敲响。 “公子” 第六十一章:家有千金,行止由心 流彩阁的老鸨看出了白止应该是个不差钱的主,也怕白止眼光太高,索性叫了整整一排姑娘给白止挑选。 虽无绝美,但是个个燕瘦环肥,各具美感,而且风尘气息极少。 白止此时也有些了解为什么那些儒生就算吃不到也要来校书了,的确和普通的青楼女子不太相同。 当然,如果两厢情愿,这里的姑娘也是可以留人过夜的,不过过夜费还是要给的。 看着身前的一众姑娘眼中的火热,白止都未曾思忖,直接大手一挥。 “都留下吧,我都要了!” 成年人,做什么选择? 老鸨微微一愣,轻声道: “公子,这里一共八位姑娘,每一位留下来的价格都在十金以上,公子你确定嘛?” 白止脸色微红,直接扔出了一块金锭: “这些,够吗?” 家有千金,行止由心。 别问,问就是有钱任性! 老鸨喜笑颜开的接过了金锭,开口道: “公子,够了够了,要不要奴家帮你再叫几位过来?” 白止瞅了一眼几位眼神愈发火热的花阁姑娘,连忙道: “不用了,就这些就可以了,多上点好酒好菜吧。” 老鸨恭声应是,正准备下去吩咐,却被白止叫住: “等一下,今天是不是你们流彩阁的花魁诗会之日啊?” 老鸨微微一愣,立刻道: “没错公子,莫非公子你也准备参加?” 白止倒是没有那么快点头,见到白止这幅模样的老鸨心思微转,凑近道: “公子,奴家看你似乎有参与的意思,便告诉你一个消息。 今日不仅是彩衣的诗会,而且我们家彩衣还说了,会在今日留下一位恩客过夜,把身子交出来! 如果公子想的话,今日这诗会,可千万莫要错过了!” 白止眉头微皱,嘴角勾出一丝微笑道: “那按照你的意思,这位花魁,恩,彩衣姑娘,之前没有留人过夜吗?” 老鸨轻笑道: “公子,我们家彩衣来流彩阁可还没多久,之前举办诗会,也只会和那些客人交流一番诗文罢了,从不留人过夜! 她现在可是我流彩阁的头牌,而且我流彩阁也从不逼迫姑娘做那些皮肉交易。 她突然说要今日把身子交出去,我知道后都被吓了一跳。”、 白止双眼微眯,轻笑道: “原来如此,那我今日还算赶巧了。 行,那我也参加一下这个诗会,你看着安排一下。” 老鸨媚笑着应是,看着白止在一众女子的簇拥下返回了雅间,轻声叹息。 她之所以和白止说这么多,当然不仅是为了那一笔献诗费。 她到是更希望自己家的花魁把身子交出去的人尽可能的优秀一些,起码不要留太多遗憾。 毕竟她也是从那一步过来的。 如果不是真的无可奈何,谁又愿意沦为这青楼女子呢? 至于这所谓的卖艺不卖身,呵。。。 白止此时身周已经被浓浓的脂粉香味所掩盖铺满,他发现这些姑娘一点都不像自己那些同窗说的那般矜持。 有的在为白止奏笙吹箫,有的在为白止投喂食物,白止则是斜斜的靠在另一位胸怀宽广的姑娘怀中,伸手之处都是一片柔软。 姑娘,你手放哪里呢?请自动! 啊呸,请自重。 感受着这些姑娘熟练的手法,白止隐隐有些压不住枪了。 当然,别误会,只是在帮白止按摩罢了。 想歪了的都自行面壁去。 白止已经不想问为什么这些儒生口中极为矜持的“女校书”这么熟练了,只是心中有些感慨,一位伟人说的话诚不欺我。 “你以为的林阴小道,其实早已车水马龙。”莎士比亚。 而在白止身边的隔间,白仲和冯甬两个人正苦兮兮的对饮。 这特么再把人重新叫上来居然还得收费,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听着隔间一众女子的靡靡丝竹调笑之声,白仲恨恨的喝了一口酒,开口道: “奢侈,太奢侈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居然一口气叫了这么多人作陪! 大秦的蛀虫!!” “就是,就是!” 冯甬也是连连点头表示认同,脸上却是掩盖不住的羡慕。 哪个男人,不渴望nai子呢? 白仲沉默了一会,开口道: “甬弟,你真没钱了吗?” 冯甬定了一下,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微微咬牙,从自己的靴子中再次摸出了两粒金豆。 “姐夫,这是我这个月的饭钱,我再去叫两位过来!” 白仲点头: “去吧,回头我从家里带饭给你吃!你姐姐的手艺,你值得相信!” 看着冯甬起身离开的背影,白仲的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待到夜色垂天,月明星亮,流彩阁的大厅之中募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一处高台缓缓升起。 “是诗会要开始了吗?” “应该是,每次诗会都是这个时间点。” “终于又要见到彩衣姑娘了!” “楚兄,不知你这次准备了什么诗词啊? 。。。。。 一阵阵的议论声在大厅内此起彼伏,各个楼层的雅间也纷纷洞开。 而此时的高台之上出现了一道身影,却并非大家日思夜想的彩衣姑娘,而是一位风韵款款的美妇人,正是流彩阁的老鸨! 有人皱眉,有人疑惑,有人眼中却是露出了一抹惊喜。 “难道?!” 而此时,老鸨的声音也通过高台上的道印轻柔回响在流彩阁内部。 “承蒙诸位宾客抬爱,今日是我流彩阁花魁,彩衣姑娘举办诗会的日子。 我相信很多客人都疑惑为什么这一次并不是彩衣姑娘站在高台之上,而是妾身。 还请诸位放心,今日的诗会照常举办,而且被彩衣姑娘相中的人依旧可以与彩衣姑娘交流诗文。 不过,今日有所不同。” 美妇人沉默了一会,吊足了大家的胃口之后道: “今日不仅是我们家彩衣举办诗会的日子,她还会在今日选择一位心仪的恩客留夜。” 此言一出,本来还算安静的众人轰然爆发。 “彩衣姑娘今日居然愿意留人过夜?!这次的诗会我一定要参加!” “算我一个!看来我今日不能再遮掩我这满腹才学了!!” “呵,一群俗人,不过一个彩衣姑娘的初夜而已,居然激动成这般模样,实在有损我辈读书人的风骨! 咳,这玩意怎么报名来着?” 第六十二章:诗会(改) 老鸨笑吟吟的看着台下众人的议论纷纷,待到声音稍微小一点之后,继续道: “因为这一次的诗会意义不同,所以这一次的献诗费会从五十金涨到一百金,笔墨纸砚我流彩阁自会提供,还请诸位知晓。”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大部分人都是点头表示赞同,毕竟这次的诗会意义的确不同。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眉头紧皱,包括了身处雅间中的白仲二人。 这不是公然哄抬价格嘛! 冯甬有些郁闷道: “姐夫,现在怎么办?钱不够了。。” 白仲沉默了一下,定定的看向冯甬: “甬弟,你还有钱吗?” 冯甬脸色一苦: “姐夫,我真的一粒都没了!” 白仲看了一眼身畔的两位女子,轻声道: “如果此事真能办成,那定然是大功一件,那位必然会奖励我等,到时候。。。” 冯甬有些无奈道: “可是姐夫,你真的确定你写的诗能被看上吗?” 由不得冯甬不怀疑,毕竟白仲当初读书的时候要是真的读出了什么大名堂,怎么可能选择弃文从武呢? 白仲却是信誓旦旦道: “你放心,为兄若是没有一点把握,怎么可能带你过来而不是带赵安他们!” 冯甬仔细想想,似乎的确是这个道理,而且白仲也带了四十金。 一个咬牙,冯甬又从怀中掏了一个钱袋子,面色悲苦: “姐夫,我这就三十金,这是清儿暂放在我这里保管的钱,我真的一粒都没有了!还有缺口我也没办法了。” 我信你鬼,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白仲心中冷笑,就知道你这家伙留了一手,还好我也留了亿手。 白仲迅速从冯甬的手中接过来他的钱袋,白仲笑道: “没事,我差点忘了,你姐姐临走前怕我钱不够用还在我的腰里放了十五金,正好够了。” 。。。。。。 正在窃听着白仲和冯甬二人交谈的白止嘴角微抽,差点笑出声来。 老爹,求求你做个人吧。 薅羊毛你别光逮着一只羊薅毛啊,舅舅都快被你薅秃了。 唔,没想到老头子居然还有这么多私房钱。。。 白止摸了摸下巴,这次回家想来应该不用被老娘追着唠叨了。 不过,为什么自己老爹如此的蜜汁自信,觉得自己作的诗一定能被看上呢? 转念一想,似乎自己老爹即使常年困于儒家六品境界却一直认为自己是个读书种子,这般自信也可以理解。 恩,真可谓没有读书人的命,有着读书人的病。 此时,确定参加这一次诗会的人也都在小厮那边报好了名,白止这边已经有人送了笔墨纸砚过来。 站在高台上的美妇人从自己的袖袍处拿出了一张封好的信笺,看了一眼台下的宾客道: “因为这是我家彩衣姑娘第一次留人过夜,所以她还在盛装打扮,就由妾身给各位念一下她之前准备好的诗题。” 随即打开密封的信笺,轻声念道: “星夜!” 堂中都很安静,有人皱眉,有人面露喜色。 每一次诗会的主题都不同,都是由彩衣本人随机布下,但是也有人提前做了不少准备看看能不能碰运气。 而这“星夜”二字,已然确定了诗作的主题与“星夜”有关。 白止此时微微皱眉,姬瑶就在四楼,那位花魁也在四楼,而且好巧不巧的准备今天就留人住下。 而且听那位老鸨说,这个名为彩衣的花魁也是最近才来到流彩阁。 甚至这诗会的主题,都是星夜。 白止可还记得,当初自己酒醉之时念诵的那半首“醉后不知天在水,慢船清梦压星河。”,曾被姬瑶追问过全诗。 难道,这个花魁就是姬瑶? 因为那位彩衣姑娘一直没露面,白止也搞不清楚。 但是他隐隐有种感觉,这个花魁绝对和姬瑶有关系。 没有想太多,白止直接挥毫泼墨。 很快,诗作完成,白止叫来丫鬟,将诗作送了过去。 而在白止身边的雅间中传来了自己父亲白仲的笑声。 “为兄想到了,来!笔墨伺候!” 此时,身处高台的老鸨已经接到了不少诗作。 星夜这个主题的诗词并不算太难,许多人都曾做过有关星夜的诗词,更何况有不少人早有准备。 白止倒是的确听到了好几首还算可以的诗词,果然是青楼之中多才子。 而此时,白止的诗词已经来到了老鸨的手中。 刚一入眼,美妇人就忍不住眼泛异彩,注意了一下诗作底下留的雅间号,随即开口道: “这首诗是三楼竹字雅间的客人所赠。” “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随着美妇人的轻声念诵,大厅内的诸多儒生也是忍不住的眉头一肃。 好诗! 四楼,一位身着盛装的绝世美人听着诗词,缓缓止住了手中的动作。 这首诗始一出现,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停下了手中的笔墨,有些颓然的叹气。 群星的旷远和宇宙的深寒伴着冰冷的酒液,是琥珀色的罗森桥,将天地挪转,不知天上还是人间。 仅仅这最后一句就足以让人无奈弃笔。 而此时,一位丫鬟急匆匆的跑到了高台之上,附在美妇人的耳侧轻声说了什么。 美妇的脸色有些诧异,带着一丝遗憾,扭头看向台下的宾客,柔声道: “诸位,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彩衣已经确定了心仪的人选了,就是作出刚刚这首诗词的贵客,今日诗会,也便到此为止了。” 有叹息,有遗憾,却是无人有什么不满。 一场诗会似是有些草草的结束了,但是却没有什么人觉得扫兴。 仅是这首诗,便足以让人觉得不虚此行。 而在二楼某一处雅间之中,一位身着绿色锦绣华服的年轻人面色铁青,重重的砸了一下酒杯。 在他身前坐着的几位身着儒衫的人面面相觑,没有人做声。 他们都知道这个人极为喜爱彩衣姑娘,每一次诗会都不会落下,而且每一次诗会的头名几乎都是他。 如果不出意外,今晚他的诗作同样会被彩衣姑娘相中,最后得以在彩衣姑娘的闺房过夜。 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 “我养你们有什么用?!六个人作诗,居然没有一首诗被彩衣姑娘看中!废物!!” 身着华服的年轻人面色狰狞,低声咆哮。 弟六十三章: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 几位儒士面色有些不忿,我们之前作的诗被彩衣姑娘看中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这话? 其中一位沉声回道: “公子,今日这诗会绝非我等所作的诗词不够好,着实是因为这首诗太好了,就算是当世大儒想做出这样的诗也绝非易事。”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这样的道理华服年轻人还是知道的,他只是在发泄心中的愤怒。 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华服青年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开口道: “走,去随我去见见竹字雅间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 而在白仲所处的雅间中,他正和冯甬面面相觑。 “咳咳,这个,甬弟啊,这个可不能怪我。 我这首诗还没有呈上去呢,诗会就结束了。。。” 白仲讷讷的开口。 冯甬闭眼,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他心痛。 之前虽然穷,但是开心,现在不同了,现在不止穷,而且还不开心。 “现在怎么办?” 虽然自己的私房钱打水漂了,但是冯甬还是坚强的爬了起来。 白仲想了想,开口道: “哪个竹字雅间就在我们隔壁,我们去看看到底是谁,想办法能不能和他商量一下,带我们混上去。” 冯甬点了点头,跟在白仲的身后,来到了白止所处的竹字雅间门口。 正要出声,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请进。。” 白仲和冯甬都是微微一愣,对视了一眼。 怎么感觉这个声音这么熟悉? 打开门,进入雅间,看着坐在软榻上的人影,白仲嘴角微抽。 这个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己等人的年轻人,怎么是自己儿子?! 白止刚刚还在想要不要去和自己老爹说一声,结果白仲自己找来了。 虽然有些尴尬,但是白止依旧一脸坦然。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 白仲的确尴尬的一双老脚差点在鞋子里扣出了一套三室一厅。 劳资喝花酒撞到了自己儿子,怎么破? 白止此时已经让那些姑娘门离开了,随手设下一道隔音阵法,白止笑道: “爹,舅舅,巧啊!” 冯甬看到了白止,有些发蒙,明显心虚道: “止儿,你怎么在这里?” 白仲板着脸,冷哼道: “什么时候从安阳回来的?!都不和我说一声就敢来这流彩阁喝花酒?!” 白止眨巴着眼睛: “我才回来啊,这不是回来了就来找父亲你禀报一声吗?” 白仲嘴角微抽,你怎么知道你老子在这里? 还叫了那么多姑娘,喝的挺开心啊你! 白仲咳嗽一声,直接略过了问答,开口道: “我和你舅舅是有公务在身,不得不来这流彩阁,你回去不许和你娘说,知道了吗?!” 白止了然的点了点头: “放心,孩儿省得! 男人嘛,我懂!” 白仲嘴角微抽,懒得再在这件事上纠结,开口道: “刚刚那首诗,你做的?” 白止点了点头。 白仲轻出一口气,他倒是知道白止的一些秘密,也没有怀疑,开口道: “那就行,那你一会上四楼的时候,把我和你舅舅都带上。” 白止有些无奈道: “可是,刚刚那个给我送令牌的侍女说,只能我一个人上去啊。” 白仲微微皱眉,看了一眼身周,低声道: “我和你舅舅来,是为了抓捕一名潜入王宫意图刺杀王上的刺客,他就潜伏在这流彩阁四楼或者五楼之中。 这流彩阁又和那个蔡泽有关,所以我没有大张旗鼓的直接搜捕。 如果只允许一个人持令牌上去的话,你最好不要孤身上去。 如果你是为了那个花魁来的话,还是等这次风波过去再说。” 白止沉默了一下,笑道: “可是,我也是为了那个刺客来的。” 白仲知道白止部分秘密,不然白止也不可能有机会外出游历。 而冯甬也是看着白止长大的,有些事情知道倒也无妨。 白仲微微挑眉,暂时没有理会身侧面容震惊的冯甬,开口道: “那个刺客和你有关?” 白止笑了笑,没有直接回复,而是询问道: “爹,你知道那个刺客是男是女吗?她刺杀的过程你也和我说说。” 白仲想了一下,开口道: “就在昨日,正值禁军换班之际,王宫之内突然爆发了一股强大的波动。 待到我赶到之时,临凤阁已然崩塌,只留下一处打斗后的场景,还有恐怖的剑锋道韵弥漫,交手的起码是两位道家三品. 临凤阁是秦王之前的住所,但是自从唐八子前两年离世之后,秦王睹物思人,便搬离了临凤阁,所以警备力量便稀散了许多。 后来我才知道是有一位道家高人神魂御剑,悄然袭击。 但是被宫中的练炁士供奉发现,二人交战了一场,对方不敌撤走,临走前一剑崩毁临凤阁。 而临凤阁崩毁,让秦王大为震怒,下令必须抓到这个刺客。 而根据那位供奉提供的气机,我锁定了流彩阁。” 白止微微皱眉,三品?? 难道这就是姬瑶敢于刺杀秦王的依仗? 可是之前见她也才四品啊。 难道这个刺客不是姬瑶。 “所以,这个刺客究竟是男是女,父亲你也不甚清楚?” 白仲点了点头,眼神闪烁开口问道: “这刺客难道真的和你有关?” 白止摇了摇头: “我现在也不太确定了,等我上楼去查探一番,回来再和父亲你仔细说说。” 看着白仲似乎还想开口,白止笑道: “还请父亲放心,就算这名刺客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不过三品道修而已,孩儿也是不惧的。” 白仲和冯甬的眼中都是闪过了一丝震惊。 不过三品道修?? 冯甬满腹疑惑,却是欲言又止。 这信息量太大了,他有些顶不住。。。 而白仲却是想起了白止之前的种种,虽然同样有些震惊,但是很快就接受了,笑道: “那行,既然如此,那为父就等你回去再说。 你舅舅这边,我回头和他说一下?” 白止点了点头。 而此时的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敢问竹字雅间的客人可在?” 第六十四章:秉烛夜谈 “白止?怎么是你在这里面?” 华服年轻人看着打开的雅间门口伫立的那一道修长的身影,眼中有些许疑惑。 毕竟白止在他们看来似乎极少离开安国君府,更别提来流彩阁参与诗会了。 白止看着身前的年轻人微微皱眉: “蔡明志?找我有事?” 这个人白止倒是认识的,如今秦国相邦蔡泽的侄子,常年混迹于勾栏酒肆之所的典型二代。 恩,是白止之前最想成为的那一群人。 蔡明志微微皱眉道: “刚刚那首诗是你做出来的?” 白止耸了耸肩: “不然呢?” 蔡明志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开口道: “如果是其他人,我还勉强相信,一个卡在儒家九品境界的不入流读书人,能做出那首诗?! 你这明显就是请人代笔了!” 白止好整以暇的靠在门框上,开口道: “我可不是你蔡大少,出门都跟着一堆人,就连参加诗会的钱我都差点付不起,怎么可能有钱请人代笔呢?” 而在雅间内部听着白止这一番话的白仲冯甬两人嘴角微微抽搐。 不要以为他们刚刚没听到这个雅间中几乎成片的女声! 这是在内涵他们吧? 一定是! 蔡明志也是面色有些难看,这把他也内涵了。 “行了,蔡大少麻烦让让,我还要去四楼见彩衣姑娘呢,告辞啊!” 白止脸上挂着气死人不偿命的微笑,示意蔡明志让开一条道。 蔡明志怒哼道: “请人代笔,你就是作弊,根本就不配去见彩衣姑娘! 让房中那几个帮你写诗的人滚出来!” 白止愣了一下,面色有些诡异的看向雅间内部道: “你要是不信,你就进去看看呗。” 蔡明志瞪了白止一眼,直接迈步进了雅间。 看着蔡明志的背影,白止轻声叹息: “幸无白刃驱向前,何用将身自弃捐。” 不作死就不会死,为什么总有人不明白呢? 随即脚步轻快的走向了四楼的楼梯处。 当蔡明志进入了雅间中,看到两道身着儒衫的修长身影时,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还说没请代笔?! 正准备喊人把白止留下的时候,两道身着儒衫的身影转头,看向了蔡明志。 蔡明志愣住了,随后脸色登的煞白,心中暗骂。 你大爷的白止! 有谁喝花酒把自己老爹都给拉上的?! 。。。。。。 在楼梯处,一个丫鬟正恭敬的站在这里等着白止。 看到白止拿出令牌之后,便领着白止上了楼梯。 白止注意到,在自己踏上楼梯之后,令牌便散发出一抹晕散的道印,与之前自己察觉到的遍布整个流彩楼的阵法产生了微妙的反应。 很明显,如果没有这令牌,白止根本上不了四楼。 而这些流彩楼的内部人员应该都留下了自己的印记,所以才畅通无阻。 那如果姬瑶在这里面,她是怎么上去的呢? 还是说这姬瑶就是彩衣? 带着疑惑,白止已经来到了四楼中间的一个房间门前。 白止随身携带的玉符也隐约有了反应,姬瑶,应该就在这个房间里! 丫鬟打开了房门,看到白止进去之后,便关上了房门退了下去。 房间内部连灯通明,红楼碧绸,摆在房中的器物都很精美,但是并不奢华,反而显着一种淡雅。 淡淡的香味弥漫,不重,没有刺鼻的感觉,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舒服。 白止打量了一番四周,却没有看到女子的身影,微微皱眉。 转身,右边是一处小门,应该通往女子的闺房。 白止没有犹豫,直接踏步走了进去。 红色的袭帐,红色的蜡烛,一叠瓜果,还有一壶已然温好,散发着浓郁香味的美酒。 一位身着红色襦裙的女子端坐在床前,头上盖着镶嵌着金边的盖头。 浑然一副洞房之夜等待着相公的新娘子模样。 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姬瑶吗? 白止有些发蒙,轻声道: “姑娘,这是?” 那位端坐在床上的红裙身影没有应答,白止缓缓靠近,一股幽香袭来。 恩,是严丝合缝的少女瓜香。 但是这味道明显和姬瑶的不同! 虽然都是瓜香,但是这个瓜要小不少。 就在此时,一道寒光乍起! 一柄巴掌大小的道剑泛着潋滟寒光向着白止奔袭而至! 白止神情不变,身形忽闪间向后翻飞,避过道剑。 一抹道纹泛起波光,对着白止当头印下。 就在白止正欲避开之际,突然感觉手脚一阵酸麻无力,直直的被道纹印住,跌到在地。 而此时床前端坐的那位红袍身影也缓缓站起身来,头上的盖头也被她拿下。 一张精致绝伦的面孔出现在白止的眼前。 那是一种带着天然的媚意的脸,凤眼柳眉,红唇轻薄,眼角的那颗泪痣更是将这种吸引力发挥到了极致。 嘴只是挂着淡淡的浅笑,就带着惹人意动的味道。 尤其是搭上她那一身红裙,更是将这种天然媚意扩散到了极致。 这和姬瑶的魅不同,姬瑶的魅带着禁忌,丰腴的身姿与一双狐狸眼,偏偏气质清冷,让人欲要把玩却又不忍亵渎。 而眼前女子的媚,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媚意。 看着跌到在地的白止,女子嘴角的笑意欲盛,双眼微眯,媚眼如丝,明明带着寒意,却让人有些色授魂与。 白止微微愣神,随即双眉紧蹙,沉声问道: “你是谁?!” 一个流彩楼的花魁,居然有着四品道修的手段,由不得白止惊讶。 红袍女子浅笑: “公子,奴家便是彩衣,难道公子不认得?” 白止瞅了一眼身前的女子,摇了摇头开口道: “彩衣?我这第一次参加诗会,自然未曾见过彩衣姑娘。 却是不知,之前彩衣姑娘说的留人过夜,就是这种秉烛夜谈吗?” 自称彩衣的红裙女子凤眸微眯,轻声道: “秉烛夜谈?原来公子喜欢这种口味?那奴家就满足你一下吧。” 看着正要去取红烛的红裙女子,白止嘴角微抽,低声道: “谁和你说是这种秉烛夜谈?成语意思都被你玩坏了! 姑娘莫要戏弄在下了!” 红裙女子有些疑惑道: “难道公子不喜欢吗?我看你刚刚眼中似乎有些兴奋啊。” 白止默然。 玛德,你怎么看出来的? 第六十五章:你人没了!我人也没了! 红裙女子走到了白止的身前,饶有兴致的端详了一下白止的模样,轻声嘀咕: “唔,没想到长得居然还行。” 白止此时瘫软在地,脸正好对着红裙女子微蓬的红裙下摆。 这个角度,有点刺激。 顺着笔直晶莹的脚杆向上,白止有些无语的止住了视线。 哪个家伙发明了亵裤这玩意,比安全裤还保守,实在是过份。 不过这亵裤好像是开档的?为啥自己这边看不出来呢? 红裙女子注意到了白止的视线,耳根微红,眼中露出了一丝厌恶,却用极其诱惑的声音娇声道: “公子,你好坏啊。” 白止面无表情,他承认这语气很诱惑,小脚杆也挺迷人,但是他这也脑补不出来啥玩意啊。 “别整这些有的没的了,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不相信一个四品道修会安安心心的在这烟花酒肆之地当一个花魁。” 看着恢复正色的白止,红裙女子小嘴微撇,似乎感觉有些无趣。 随即媚眸中再次露出一丝笑意道: “你猜?” 白止嘴角微抽,这特么比给人看一只鸟腿,让他说这是什么鸟还过分。 “我猜不到!” 白止很干脆。 红裙女子想了想,又从腰中拿出了一块玉符,媚笑道: “那现在呢?” 白止目光一凝,这是他给姬瑶的玉符! 怎么跑到这个女人的手里了?! “你和姬瑶什么关系?!你把姬瑶怎么了?!” 白止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冷意,他相信姬瑶不会轻易把自己送她的东西随意送人。 红裙女子轻笑一声: “果然如我所料,你还真送上门来了。 啧啧啧,你就是那个叶凡吧。 姬瑶她可是临死前还念叨着你的名字呢。。。” 白止眼中寒光爆闪,恐怖的气血之力翻涌,身形猛地站起,将红裙女子细腻的咽喉一把掐住: “说!姬瑶到底怎么了!” 此时的白止仿佛一头待人而嗜的猛兽,眼中闪烁着骇人的冷芒。 汹涌地气血之力将红裙女子身上的窍门死死压住,让她就连动弹都极为吃力。 十步之内,武夫无敌,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刚刚白止进门时就发现那一股幽香有问题,而且房中还隐隐藏着道阵遮掩气机。 当时白止心中就做了准备,而被这名女子擒住也只是他故意而为,想看看她到底耍什么花样。 但是得知了这个消息,白止忍不住了。 叶凡是他在周国游历时开的马甲,姬瑶甚至还不知道他的真名。 这个女人能知道这个名字,也只有从姬瑶那里知道,而且她还有自己送给姬瑶的玉符! 而被白止掐住咽喉的红裙女子心中满是惊惶。 姬瑶不是说这个叶凡只是个儒修吗? 这恐怖的气血之力又是怎么回事?! 看着白止的眼神,红裙女子知道,如果她不说的话,这个人,真的会杀了她的! 但是她此时咽喉都被白止狠狠的掐住,根本说不出话来,偏偏白止好像没发现一样,反而越掐越紧。 这人脑子有问题吗?我这怎么说啊! “叶凡,你在干嘛?快松手!” 一道微弱的呼声响起,白止微微一愣。 看着眼前的女子面色越发红润,甚至都有些翻白眼的时候,白止才有些恍然的醒悟过来。 自己好像太用力了。。。 随即迅速松开了掐住红裙女子的手,看向了呼声传来的地方。 被红色袭帐遮掩的床前,一道面色苍白的脸庞出现,正是姬瑶! 白止此时也顾不得满腹的疑惑,迅速冲到了床边。 刚刚姬瑶的身形被红色袭帐挡住,其上还刻着敛息阵法,故而白止没有发现。 姬瑶似乎刚刚一直躺在床帏内侧,身上还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应该是刚刚醒来。 白止小心翼翼的把姬瑶扶起,右手搭在姬瑶露出的手腕上,感受了一番,眉头紧锁。 “今天去刺杀秦王的是不是你?! 神魂震荡,五脏溢血,经脉损毁近半,若不是有一股庞大的生机在你体内盘旋为你续命,你现在人都没了!” 白止看着身前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的姬瑶,眼中蕴满着怒气,轻声喝道。 姬瑶撇了撇嘴,似乎有些委屈。 但是看到了白止怒气中溢满的关切,一双狐狸眼中掠过一丝欣喜,低下头轻声道: “我错了。。” 白止深吸一口气,正欲开口,一道红色身影从自己的身边穿过,扑到了姬瑶的身畔,带着哭腔道: “师姐,我也差点人都没了。。。” 姬瑶轻声安慰了一番,随即眉头紧皱的看向白止道: “刚刚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掐着我师妹的脖子?” 白止嘴角微抽,看着埋在一片硕大中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嘴角微抽: “她,是你师妹?” 姬瑶点了点头道: “对啊,她叫洛妃,申洛妃,和我一样都是正心山弟子,是我师妹。” 白止讷讷道: “可是她和我说她叫彩衣。” “我上山之前的名字的确叫彩衣啊!” 本来一副媚骨天成的绝美女子此时眼睛哭的红肿,扭过头来对着白止辩解道,一张小脸满是委屈,就连眼下那颗泪痣都写满了委屈两个字。 姬瑶也是点了点头,开口道: “洛妃之前在秦地生活过一段时间,当时她就是被卖到了这流彩阁中,名字的确叫彩衣。” “可是她刚刚。。。” 白止正欲开口,又被申洛妃打断道: “我刚刚有骗你一句话吗?我一句话都没骗你,可是你不由分说的就锁我喉,要不是师姐醒了,我人就没了!” 白止嘴角微抽,看着姬瑶紧皱的眉头,开口道: “不是我先动手的吧,是你先把我困住的,而且你还说姬瑶临死。。。” 申洛妃带着哭腔辩解道: “我,我当时又不知道你是不是师姐要找的人,只能先把你困住再问啊。 不然我一个弱女子,我师姐还深受重伤,万一你心怀不轨,人面兽心,衣冠禽兽。。。” 看着白止微皱的眉头,申洛妃慢慢住嘴,想起了被锁喉的恐惧,再次埋到了姬瑶的胸前低声抽泣着。 姬瑶轻抚额头,面露无奈,她有些猜到了当时的场景了。 白止则是面色有些诡异的看着姬瑶的胸前,一片水渍浸染,红衣隐隐泛着肉光。 这小姑娘家家的,水,不是,泪水怎么这么多。 姬瑶也是注意到了白止的目光,低头,耳根晕的通红,只得往下缩了缩。 随即有些奇怪道: “洛妃,我身上的衣服,什么时候变成红色的了? 嗯?你怎么也换了红裙?” 第六十六章:疗伤,道法?! 听到姬瑶的话,申洛妃闷声道: “那不是师姐你当时浑身都被鲜血染红了嘛,我就给你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我顺便也换了一下。。。” 姬瑶微微皱眉,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觉得这身衣服似乎格外合身,好像按照她的尺寸量身定制一样。 “咳咳。。” 姬瑶面色一白,忍不住的低声咳嗽着。 白止目光微凝,看向申洛妃开口道: “让开,我先给你师姐疗伤!” 申洛妃扭头,还泛着泪光的眸子充斥着怀疑: “师姐受的是神魂之伤,你能治?” 白止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拿起申洛妃纤细的手腕,把她拉到了一旁。 如果是寻常情况下,白止倒是不会这么粗爆。 但是白止对于这个申洛妃着实不太感冒,她刚刚的说法压根立不住脚,而且白止能感觉到她对自己总有一种莫名的敌意,白止自然不会惯着她。 申洛妃看着白止坐到了床边,恨得牙痒痒,旋儿想起自己刚刚被锁喉的恐惧,没有敢多说话。 这个男人,根本不像师姐说的那样,什么才华横溢,温柔风趣,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铁疙瘩。 “你体内的那一股生机,是怎么回事?” 白止轻握着姬瑶的手腕,一边思索着施救之法,一边开口问道。 感受着白止的手心传来的热度,姬瑶苍白的脸上晕过一丝嫣红,轻声道: “这是我正心山中护山妖灵的一节根须,是我师傅在我下山之时送予我的保命之物。” “护山妖灵的根须?” 白止轻抚下巴: “难道你们正心山的护山妖灵是人参?” 姬瑶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这护山妖灵自我拜入山门之后便一直在潜修,我也没有见过,师傅也未曾提起过它本体是何物。” 白止笑了笑道: “不管它本体是何物,这股生机的确磅礴异常,正在缓慢修复你肉体的伤势,只需慢慢等待即可。 但是你这神魂之力溃散严重,怕是道宫都出了问题吧?” 姬瑶的目光微微黯淡,低声道: “我用了密法,强行提升了实力,这是道韵反噬,道宫已经接近崩塌。 而且我的本命道剑也被损毁,怕是要直接跌破下七品了。” 白止轻出一口气,这伤势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连本命道剑都被损毁了。 看着面色苍白的姬瑶,白止无奈道: “我当时不是让你等我来了再说吗?这么急干嘛?” 一边的申洛妃翻了个白眼道: “等你?等你不如等死,死起码会来。 我师姐在咸阳等了你好几日,一直不见你的踪迹,谁知道你会不会来?” 白止眉头微皱,斜斜的瞥了申洛妃一眼,世界安静了。 姬瑶轻声道: “我当时的确准备等你来了再说的,可是当时有消息说秦王赢则命不久矣,似乎已经在安排后事。 然后那个赢异人也在前两天被秦王赐名,改名为赢子楚。 我怕你到了之后,赢则就已经死了。 而且,你一直不希望我去刺杀赢则。。。” 姬瑶沉默了一下,随即笑道: “不管如何,虽然我这次受创很重,但是我临走之前一剑崩毁了那个秦王赢则的寝宫,他就算不死,也肯定会被重伤!” 看着眼中泛着些许欣喜的姬瑶,白止沉默了。 这。 我要是说赢则压根不在那个寝宫里,你那一剑劈了个空气。。。 算了,看着凄凄惨惨的姬瑶,白止不忍心戳破她的幻想,马上换了个话题道: “先不说赢则如何了,你虽然道宫崩塌,但是还是有希望恢复的。” “真的?!” 姬瑶的眼中泛起一丝异彩,对于白止说的话,她还是愿意相信的。 白止点了点头: “不过有些麻烦,我先为你稳定伤势吧,具体如何恢复,日后再说。” 旋即白止将姬瑶的手腕放开,手中出现一件紫气氤氲的罗盘,一声轻叱, 玄妙的道韵从罗盘之上升起,随即迅速凝结成一道盘旋的八卦道印向着姬瑶印了过去。 “道修?!!” 一边的申洛妃樱口微张,这是什么情况?! 如果师姐说的没错的话,这个叶凡还是一位四品儒修,可是刚刚那汹涌滂湃的气血之力表示这个叶凡还是一尊极为强悍的武夫。 结果现在就连道法都出来了?! 这人是怪胎吗?! 白止其实也不想暴露太多,但是姬瑶神魂受创,武夫的手段就别说了,全是杀人技。 而儒修的浩然之气对于神魂之力的修复作用也微乎其微,白止只能再次露出一点底牌。 嗯,反正牌还有很多,不慌。 姬瑶同样也极为震惊,白止从没有说过他还会道修手段。 “别发呆!屏气凝神,抱元守一!” 白止轻叱一声,随即拉开胸襟,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 姬瑶俏脸微红,这,这怎么抱元守一啊?! “你,你要干嘛?” 白止挑眉: “暂时不想。。。 咳咳,当然给你疗伤啊。” 左手呈剑指划过,一滴嫣红的鲜血从白止划过的伤口处溢出。 随后血肉迅速挪动,就连一丝伤疤都没有落下。 但是白止红润的脸颊却苍白了几分。 而姬瑶却是微微愣神。 这是心头血? 武夫的心脏是其气血之力内蕴之所,心头血更是气血之精,每一滴心头血都极为重要。 白止这是,为了救她?! 那一滴心头血迅速沾染到罗盘之上,紫气满晕,而那八卦道印此时更是带着一丝血色直接冲向姬瑶的神宫穴,那里是她的道宫神魂所在。 姬瑶迅速闭目,抱元守一。 她不想浪费白止的一番苦心。 而在姬瑶的道宫中,一个神魂小人闭目盘坐,当八卦道印出现之时,顿时涌现了一股庞大的力量,将近乎八面漏风的道宫团团围住。 道印四散,堵住了道宫中的缺口,一股泛着血色的道印直直涌向神魂小人。 姬瑶没忍住,轻声嘤咛。 本来近乎虚幻的神魂小人仿若重获新生,凝实了不少。 而神魂之力也不再溃散,都在道宫之内盘旋,再被神魂小人缓缓吸收。 姬瑶苍白的脸色缓缓恢复了些许红润。 第六十七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申猴? 看着闭目调息的姬瑶,白止轻出一口气,收起了罗盘,将衣衫整理好。 随即转头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申洛妃,微微皱眉: “你瞅啥?” 申洛妃扭头,冷哼一声,没有回答,耳根却有些发红。 这男人的皮肤,怎的比女人还细腻? 白止此时注意到了申洛妃修长玉颈上一道红印格外明显,甚至微微泛青,如同最名贵的瓷器上沾染了污泥,心中稍稍有些过意不去。 想了想,开口道: “你过来一下。“ 申洛妃不为所动,白止索性起身,走了过去。 而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白止,申洛妃有些发愣,往后缩了缩,极为小心谨慎的问道: “你想干嘛?” 白止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而目标正是申洛妃的秀颈。 而看着白止的动作,申洛妃的眼中满是惊恐: “我说了,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我师姐还在这里呢,你不要。。。” 话没说完,就感觉到一股极为温和的力量从白止的右手传递到自己的颈部。 酥痒酸麻,却又泛着暖意,申洛妃这才明白白止是想给自己治疗颈部的淤痕。 伴随着气血之力的推动,淤血渐散。 申洛妃有心抗拒,但是这股舒适的感觉却让她有些沉迷。 “不要,不要停。。。” 申洛妃忍不住轻声嘤咛,凤眼微眯,脸上挂着一丝气血上涌的潮红,眼角的泪痣散发着惊人的媚意。 白止嘴角微抽。 我就帮你疗伤而已,又不是传道授液,这声音让姬瑶听到会让她误会的。 伴随着红淤渐消,白止止住了动作,开口道: “好了。” 申洛妃手脚有些酸软,差点无力瘫倒在地,但还是迅速醒悟过来,倚靠墙壁立住。 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颈部,刚刚的不适感已然消失了,随即看向白止冷哼一声道: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谢你!” 白止有些无奈,刚刚你还“不要停”呢。 撇了撇嘴,随口道: “我又不指望你感谢,只是看在你是姬瑶师妹的份上顺手施为罢了。” 随即一个转身,坐回了床榻上。 申洛妃银牙暗咬,这人,真讨厌。 此时的姬瑶也已经稳住了神魂之力的逸散,缓缓睁开眼,看向身前正看着自己的白止,眼中光彩莫名: “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白止微笑道: “没事,只是损失了一滴心头血,伤了根基罢了。 只要能为你疗伤,就算再损失几滴心头血都无事。” 说着,白止轻轻咳嗽了两声,用手捂住了嘴唇,随后又背到了身后,脸色也苍白了不少。 姬瑶脸上满是担忧,微微起身,伸出双手将白止背到身后的右手拿到了自己的身前,轻轻撑开,几滴殷红的血渍浮现。 “你都吐血了,怎么可能无事! 先不说你只是儒生,就算你是武夫,心头血也极为重要。 你这样,我,我。。。” 姬瑶的一双狐狸眼中有水雾晕染,红唇轻咬,脸上满是担忧与自责。 而一边的申洛妃已经愣住了。 这。。。 这什么人啊?! 虽然申洛妃知道白止刚刚剖出自己的心头血给姬瑶疗伤不假。 但是! 刚刚给我疗伤的时候还好得很,怎么现在就咳血了?! 早不咳晚不咳,偏偏在自己师姐面前咳! 当看到白止缓缓伸出左臂将姬瑶搂住的时候,申洛妃忍不住了: “师姐!其实他就是。。。” 话没说完,就被白止柔声打断: “我没有告诉你,我对武修也略通一二,损失这一滴心头血真的没事,只要服药补一补就好了,你就不要担心了。” 姬瑶还是第一次被白止搂在怀里,轻嗅着白止身上传来的气息,姬瑶面色通红。 而她正好面对的就是凤眸圆睁的申洛妃,不由的羞涩的低下了头,埋在了白止的怀着,轻轻的应了一声。 而此时,她却感受到一双火热的大手顺着自己的腰杆一路往下。。。 姬瑶马上推开了把自己搂在怀里的白止,一双狐狸眼中带着薄薄的雾气,泛着些许羞恼: “你这人,怎的这般轻薄!” 白止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道: “我说我刚刚胳膊有些酸软无力你信吗?” 姬瑶瞪了他一眼,注意到一边面色有些惨白的申洛妃,开口道: “洛妃,你没事吧?怎么面色如此苍白?” 申洛妃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我没事,我很好。。” 姬瑶嗔怪的看了一眼白止,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你刚刚说你对武修也略通一二?可是我刚刚看你还催动了道器。。。” 白止想了想开口道: “我当初四处游学,所以接触到了这些东西,也便试着修炼了一番。 当然,都只是略通一二而已,不然我刚刚催动道器也不会用到我的心头血了。” 略通一二吗? 姬瑶微微点头,如果说白止真的是三家同修,而且相差不大的话,她真要怀疑白止是不是什么老妖怪了。 毕竟白止可是四品儒修,而且还如此年轻,这已经算的上是当世顶级的天才了。 “对了,过了今晚,你便随我去我家吧。” 白止看向姬瑶,开口说道。 “去,你家?!” 姬瑶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一边似乎有些失神落魄的申洛妃听到了白止的话,立刻窜到了白止的身前,恶狠狠道: “不行!” 白止翻了个白眼,开口道: “难道你还想让你师姐在这里养伤不成? 你师姐的道宫只是暂时性的被我封印住了,还没有正式修补呢。 而且虽然有那股生机为你师姐修补伤势,但是速度太慢了,最好还是进行药浴。 这里什么都没有,当然是去我家了。” 申洛妃有心反驳,但是只得撇了撇嘴,没再出声。 姬瑶点了点头,随即道: “你家,在咸阳?” 白止还从未和她说过自己的家在哪里,只说自己是秦国人。 白止点了点头,笑道: “我得向你道歉,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骗了你。 我真名其实不叫叶凡,那只是我外出游历时的化名。 我的真名,叫白止,家住咸阳,今年十九,有车有房,父母安康,良田万顷。。 咳咳,相亲相多了,职业习惯,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姬瑶看着白止,面色有些严肃: “你。。。今年才十九?” 白止原本还以为姬瑶会问他和白起有什么关系,谁知道姬瑶开口问的居然是自己年纪。 白止有些无奈的点头: “十九。。。” “申猴?” 白止有些疑惑: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深喉的? 哦哦,对,申猴。” 姬瑶目光有些黯淡。 名字什么的,她倒是可以理解,但是白止的年纪,居然才十九。 而自己,比他大了将近十岁。 他,不会嫌弃吗? 不对,自己想哪里去了,她还没和白止怎么样呢。 “白止?你和那个武安君白起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那个白起似乎有个不成器的孙子,也叫白止!” 一边的申洛妃眼神惊异,看向白止开口问道。 白止微笑着点头: “惭愧,我就是武安君白起那个不成器的孙子,白止。” 整个卧房中顿时安静。 第六十八章:申洛妃的癖好 听到了白止的话,申洛妃和姬瑶都明显愣住了。 “难怪你不希望我师姐去刺杀秦王,原来是因为你就是白起的孙子! 说,你故意说要把我师姐带到你家去,是不是想借机把我师姐绑去献给秦王?!” 申洛妃一阵愣神之后,立刻反应了过来,轻喝道。 看着姬瑶也微微皱起了双眉,白止立刻道: “我说小姑娘,改编不是乱编,戏说不是胡说!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我只是单纯的不想姬瑶受伤而已。 如果我真的有什么其他想法的话,你觉得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师姐,你看,这人都开始威胁我了。 他急了他急了,肯定是被我说中了!“ 申洛妃一副果然被我说中的模样,指着白止向姬瑶举报。 白止嘴角微抽,他感觉这个申洛妃应该是月亮底下晒麦子,有点欠缺阳光普照了。 “洛妃,别说了。 我相信他。” 姬瑶深深的看了白止一眼,轻声道: “叶凡,不是,白止,明日我和你一起回去。 只是我现在还稍微有点懵,你让我先好好消化一下。” 白止点了点头: “好的,你现在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我就先不打扰了。 只是。。。” 白止瞅了一眼整个卧房仅有的一张床,默默道: “我今晚睡哪?” 。。。。。。 第二天一早,白止睁眼,从椅子上起身。 只有一张床,白止想一个顶两,问题还是有点大。 最终被申洛妃赶到了小厅之中,在椅子上将就了一晚上。 此时,姬瑶已经起床了,换了一身浅蓝色的道袍,面容恬静,看向白止轻声道: “醒了?昨晚,辛苦你了。” 白止撇嘴,有些遗憾没看到姬瑶换装的过程,看了一眼四周,随意道: “不辛苦,还没耕地呢,辛苦啥啊。 你师妹呢?” 姬瑶白了一眼白止,这人一大早的就没个正行。 也不在意,回道: “她说是为我煲参汤去了,应该快回来了。” 白止点了点头: “没想到你这个师妹还挺好,居然一大早的为你去煲参汤。” 姬瑶微笑道: “洛妃她,只是心性有些不太成熟,虽然她有些,嗯奇怪的癖好,但是还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奇怪的癖好? 白止有些疑惑,但是见姬瑶面色有些怪异,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也便没有再问,只是开口道: “她是你师妹,那为什么会在这流彩阁里当花魁呢?” 姬瑶想了想,开口道: “洛妃她知道我要来大秦报仇之后,便说要随我一起,我不同意,于是她便偷偷的离开了正心山。留下了一张字条说是要为我准备好退路。 当我来到咸阳之后,开始的确是准备住在你说的那个客栈之中,但是却发现她已经在这流彩阁当上了花魁。 她当初上山之前,便是被卖到了这流彩阁中,我当时来咸阳去找一位姓桕的将领,当时就是他奉秦王之命,在流放我父母的路上下了杀手。 可是我暗中出手,却依旧不敌,只得潜走,正好偶然遇到了她。 也是在她的帮助下,我才逃过一劫。 后来我看她修道天赋极高,便把她带入了正心山上。 故而她对这流彩阁较为熟悉,而且身上有着流彩阁的道印,因此才能迅速的混进流彩阁中。” 白止点了点头,这流彩阁背后牵连官家,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如果不是姬瑶被那位练炁士捕捉到了一丝气机,想来自己老爹他们应该也追不到这流彩阁中。 而此时,申洛妃端着一盅泛着药香的参汤进门,娇媚的脸上挂着微笑: “师姐,来喝参汤啦。 今天燕姐知道我要煲参汤之后,居然拿了一株百年老参给我,想来药效会好不少。” 白止微微挑眉,微微感叹这流彩阁果然家大业大,这申洛妃想要煲参汤居然还特意拿百年老参。 “不对啊,在外人看来,你我共度一夜,怎么说你也不可能这么早起床去煲参汤吧?她们没有怀疑?” 白止这时候发现了不对,开口询问道。 而申洛妃神情不变,瞥了白止一眼,嘴角却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你放心,毕竟我师姐还在这里呢,我怎么可能露出什么马脚。 只是共度一夜而已,难道我就不能起床了?” 白止微微皱眉,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想了想开口道: “姬瑶,你可有什么不用的贴身之物,最好是之前去刺杀秦王时穿戴的。” 姬瑶有些疑惑道: “你问这个作甚?” 白止解释道: “你去王宫行刺杀之事的时候,留下了一抹气机被人捕捉到了。 昨晚就有人循着气机发现了你隐匿在这流彩阁中,后来被我挡回去了。 留下一件贴身之物,正好能解释为何你的气机会落在这里。” 姬瑶点了点头,随后看向申洛妃: “洛妃,我之前穿的衣物呢?昨晚你帮我换了衣物之后,那些衣物就不见了,你放哪里了?” 申洛妃撇了撇嘴,取出一个箱子,打开一看,又换了一个。 翻翻找找,终于取出一件沾染着血迹的黑袍。 白止看的目不转睛。 好家伙,这箱子里整整齐齐的叠放好了各种女式衣服,有道袍,有衣裙,还有各种绣着精美花纹的亵衣亵裤。 而姬瑶面色一片羞红,迅速关上箱子,盯着申洛妃轻叱道: “洛妃,你怎么,你怎么又偷偷藏我的衣服?!” 是姬瑶的?! 白止目光微凝,顺着姬瑶道袍都遮掩不住的傲人身材上下巡视。 原来姬瑶喜欢白色啊。。。 嗯,不对,为什么说申洛妃是在偷偷藏姬瑶的衣服? 白止目光游离,这就是姬瑶说的,申洛妃的癖好? 总感觉橘势不太对。 申洛妃低着头,讷讷道: “我这不是怕师姐你出门在外可能没有衣服穿吗,就顺便帮你收拾了一点。。。” 姬瑶深吸一口气,但是看着白止还在身边,只得低声道: “下次不许这样了!” 申洛妃迅速点头,还有下次? 辣么事了。 待到姬瑶喝完参汤,申洛妃看了一眼四楼,确认没有人在之后,立刻让白止领着姬瑶离开。 她说她现在还不能离开,正好在这里接应姬瑶。 而离开四楼,是不需要令牌的,白止迅速领着隐匿了身形的姬瑶离开了流彩阁,向着白家走去。 但是白止总感觉,那些流彩阁的姑娘看着自己背影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这位就是昨天那个与彩衣共度良宵的人吧?听那位蔡家公子说,好像是武安君大人的孙子呢。长得果然是一表人才。” “呵,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你知道吗,今天彩衣一早就去厨房煲参汤给他喝呢。” “啊?彩衣,还是个雏吧?怎得能起来的?” “我听说是这位爷晚上差点晕过去了,估摸着是没到门口就撒出来了。。。” “这,那彩衣不会,还没有破身吧?” “谁知道呢。。。” 第六十九章: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看着近在咫尺的武安君府,姬瑶驻足,心中居然有些许胆怯。 当然,她不是怕像申洛妃说的那样,白止可能会把她绑给秦王什么的。 她相信白止。 而且,她被白止救了这么多次,就算把这条命赔给他又如何。 她胆怯的原因,也仅仅是因为要见到白止的父母而已。 他的父母,会是怎样的人呢? “怎么了?该不会真的怕我把你抓起来吧?” 白止扭头,看向驻足的姬瑶,轻笑着问道。 姬瑶迅速摇了摇头: “不是。。。” 深吸一口气,姬瑶拾足,跟在白止的身后,进了武安君府的大门。 内里的武安君府邸算不得奢华,只是和寻常的大户人家一样,不过树木花草却更有韵致,想来应该是有人专心打理。 府中的下人并不算多,不然也不会都没有下人看管府门,倒是和姬瑶想象的不太一样。 有几个丫鬟看到了白止之后,立刻兴高采烈的迎来上来施礼,有人奔向后院,应该是要告诉白止的父母白止回来的消息。 过了片刻,一位身着襦裙的中年美妇走了过来,看向白止行礼道: “少爷,您回来了。” 白止点了点头,有些疑惑道: “王姨,我娘呢?” 按理说自己老娘应该是第一时间赶过来才对,怎么迟迟不见人影呢。 而被白止称作王姨的美妇人名叫王芝,是随白止娘亲一起陪嫁过来的丫鬟,如今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由她来打理。 王芝的脸色有些怪异,只是轻声道: “老爷和夫人都在后院,暂时有些不太方便见外客,就让奴婢先过来了。 这位客人是?” 白止介绍道: “她叫姬瑶,是我的朋友,最近暂时住在这里。” 王芝立刻施礼,姬瑶也迅速回了一个道揖。 王芝想了想开口道: “少爷,这个,夫人让你先去后院一趟。 这位姬瑶姑娘,我先带她去正厅休息片刻吧?” 白止点了点头,心中总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在盘旋。 客人来了,自己父母没有先见客,是极不礼貌的行为,而自己娘亲向来极重礼仪。 难道,自己老爹去逛花阁的事情被自己娘亲发现了?! 白止有些头皮发麻,进了后院。 而此时后院中的景象,却和白止脑海中浮现的画面完全不同。 一道悠扬的琴音飘荡,冯盼竹身着一袭长裙,优雅的坐在树根处,神色安静,嘴角挂着温和的微笑,默默弹琴。 白仲坐在石桌旁,手执毛笔,在纸上泼墨挥毫,而他的身前也摆放着一坛美酒,唔,还有数十个空酒坛。 两人都生的极为俊美,眼前的景象犹如是从画卷中临摹得一般。 白止微微张嘴,这两人一大早的在写字谈琴? 自己老爹不用去当值吗? “夫君,是妾身弹得琴音不够动听吗?还是妾身的舞姿不够动人?亦或者是,夫君嫌弃妾身已经人老珠黄了呢?” 琴音暂歇,冯盼竹看向白仲,微笑着轻声问道。 白仲此时面色有些苍白,看向冯盼竹急忙道: “没有没有,娘子舞姿绝世,琴音动人,更是世上一等一的美人,为夫怎么会嫌弃娘子人老珠黄呢?!” 冯盼竹似是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 “哦,那为什么夫君在此喝了十几坛酒;额,都没能做出十首和妾身有关的诗词,而在那个流彩阁却能一挥而就呢? 是酒不好喝,还是夫君你刚刚说的都是假话呢?!” 白仲的口舌有些发苦,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把那个叫蔡明志的小子捶死的冲动。 现在整个坊间都知道了,自己带着妻弟和儿子一起去逛花阁,喝花酒,甚至还帮自己儿子代笔,夺得了流彩阁诗会的魁首。 本来昨晚回来,白仲就被冯盼竹锁在门外,不得不苦等一宿。 结果一大早上,眼瞅着冯盼竹快要气消了,结果又传来了这个消息。 这下好了,冯盼竹非要让白仲喝上一场痛痛快快的花酒,甚至自己cosplay一下花阁女子,好让白仲有代入感。 白仲已经喝了数十坛美酒,就算他是武夫,此时也隐隐觉得有点顶不住了。 偏偏冯盼竹还要白仲作上十首诗,篇篇不比花阁中的那首差。 这谁顶的住啊。。。 一首就足以让白仲想破头皮了,更别提十首了。 “娘子,那真的是白止作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和甬弟真的只是为了执行公务去的。” 面对白仲哭丧着脸的辩解,冯盼竹面露冷笑: “去花阁执行公务?你真当妾身是傻子吗? 难道你和那些花阁女子一起躺在床上的时候,还真能是校书不成?!” 随即又恢复微笑道: “来,夫君,张嘴,肯定是酒喝的不够。 来,再喝一点应该就能作出来诗了。” 。。。。。。 白止嘴角微抽,风声有点紧,还是扯乎吧。 正要转身,却听到自己娘亲的声音轻轻响起: “止儿,回来了都不和娘亲说一声吗?” 白止抬眼看向冯盼竹,脸上露出灿烂的笑意: “娘,我这不是看你和父亲两人锦瑟和鸣,不忍心打扰嘛。” 说着,抬步向前,却不自觉的微微一软,差点摔倒。 冯盼竹面色一变,立刻迎到了白止的身前,扶住白止道: “怎么了止儿?!” 白止轻轻咳嗽两声道: “没事的娘,我只是不太习惯安阳的水土,而且吃不惯不是娘亲亲手做的饭菜。 再加上路上感染了风寒,所以稍微虚弱了一点,养养就行了,还请娘亲不要担心。” 冯盼竹眉头轻皱,有些心疼道: “谁让你话都不说一声就直接跑去安阳了,你一个读书人,跑那么远作甚?让你爹去不就好了,反正他也没事做。 算了算了,你赶快去歇歇,娘亲给你煲药去。” 白止点了点头: “谢谢娘亲! 对了,孩儿昨晚没有第一时间回来而是去了花阁,还请娘亲勿要见怪。 因为我一个游学时认识的好友无意间失陷花阁之中,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孩儿不太放心,所以便先去寻她,咳咳。。” “行了行了,娘亲不怪你。 来,走路慢一点,都多大了,还不让为娘省心。。。” 冯盼竹扶着白止走了,只留下拿着毛笔僵在那里的白仲,无语凝噎。 第七十章:老子的债,儿子去讨! 世界上没有不心疼自己儿子的娘亲。 白止在享受了一番冯盼竹的嘘寒问暖之后,舒服的坐在躺椅之上,看着苦兮兮作诗的父亲,微笑道: “爹,作诗干嘛?愣着啊。” 白仲有心想把砚台砸在白止的脸上,却只得轻声叹气,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 “刚刚那个身着道袍的女子,是不是就是行刺秦王的那个人?” 白仲刚刚沾了白止的福,勉强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和冯盼竹一起见了一眼姬瑶。 姬瑶落落大方的举止和隐含的羞怯之意都被冯盼竹看在眼里,心中微喜自己的猪似乎会拱白菜了,立刻拉着姬瑶一起去聊一些女人家的话题。 白仲注意的却是姬瑶的身份,毕竟是白止从流彩阁中带出来的。 听到白仲的问话,白止点了点头,随即拿出了一截布片道: “给,这个你可以拿回去交差,就说人已经离开了咸阳,只通过罗盘追寻到这一节布片。” 白仲有些无奈道: “这,就一截布片?” 白止笑道: “你放心,我这一节布片我特意让姬瑶注入了一些自己的气息,就说这是那名刺客故意留下的线索就行了,人早就离开咸阳了。” 白仲叹了口气,只得接过了布片,随即皱眉道: “那她住这里,不会被发现吗?” 白止开口道: “我已经在她身上留下了敛息阵法,除非那位练炁士供奉和姬瑶面对面相遇,才有可能发现她。 而且我府中还有当初爷爷留下的止戈剑,惶惶武意覆盖,更不可能有人察觉。” 说道白起,白止和白仲都忍不住的神情微暗。 轻舒了一口气,白仲问道: “她,真不是你派出去刺杀秦王的?” 白止摇了摇头,沉声道: “虽然我不喜欢这个秦王,但是也不可能去杀她,姬瑶她是有自己的原因。 不说这个,秦王他,是不是真的命不久矣了?” 白仲轻轻点头,开口道: “秦王命,不足一月。 这是宫中太医令所说的。 所以很多人都在好奇这位迫不及待想要秦王死的人到底是谁,甚至有人怀疑是安国君赢柱所为。” 白止冷笑道: “估计只是有心人传的,数十年都等了,赢柱他也不差这最后一哆嗦了。” 白仲点了点头,随后微微皱眉道: “不管是什么人传的,现在咸阳城中鱼龙混杂,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想来有不少其他国家派来的人,想趁着这个时机扰乱秦国内政,甚至暗杀王室之人。” 白止想了想开口道: “如今秦国做大,其他几国自然想拖缓秦国的发展,谋求喘息之机。 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西境的妖族应该也蠢蠢欲动了吧?” 白仲回应道: “的确如此,西境的妖族们对我大秦虎视眈眈,但是摄于大秦国威,只是伸出了几只触手试探。 如今镇守西境的是蒙骜将军,他直接率军驰骋西境,斩杀妖族一尊二品大妖,俘虏数十万妖众。 而北域的月氏就要聪明许多,并没有什么动作,至于匈奴如今更是自顾不暇。” 想到这里,白仲微微皱眉道: “我听说赵国的李牧之前故意诱匈奴部众进入了赵国腹地,又有大儒一言成箭,射杀匈奴二品蛮士,你可知晓?” 白止点了点头道: “当时王龁伯父也参与了此战,所以他此次率军回咸阳不仅是为了护送赢子楚的子嗣,也是为了找秦王商议能否趁此时机分得一杯羹。” 白仲轻轻叹息道: “如今秦国虽然国力鼎盛,但是自顾不暇啊。 若是父亲还在,值此良机,秦王定然会同意,但是如今。” 白止冷笑道: “如果爷爷还在,这李牧敢率军攻打匈奴吗?这妖族敢试探吗?” 白起的杀神之名,是无数条生命与鲜血铸就的。 白起在一时,妖族乃至六国都要惧一日。 白仲沉默了一番,笑道: “算了,如今你爹我只是一个禁军副统领,想这些事倒是没什么用,还是想着如何守好内城吧。 对了,你昨日说你无惧三品道修,难道你破入武夫三品之境了?” 白止摇了摇头,笑道: “未曾破入武夫三品,但是我破入儒修立命之境了!” 白仲的眼中露出一抹喜色,低声道: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哈哈哈哈,我儿子年不过十九就踏入了儒修三品之境! 我白家后继有人了啊!” 白止挑了挑眉: “我爷爷是武夫,我是儒修,怎么就后继有人了?” 白仲瞅了他一眼,冷哼道: “你爹我当初不是儒修吗?! 有问题?” 白止翻了个白眼,你说是就是吧。 “爹,我如今三品了。 有一些债,是时候讨回来了。” 看着眸中泛着喜意的白仲,白止话锋轻转,轻声说道,话语中却带着一股锋锐的肃杀之气。 白仲脸上的喜意缓缓收敛,双眉微微皱,低声道: “是不是太快了?” 白止摇了摇头,平静道: “现在,时机正好。 秦王和爷爷的事情我管不着,爷爷走之前和我说过。 而赢则如今要死了,我也不想管。 但是其他人的债,我要一笔笔的收回来。” 白仲微微叹气,深深的看了白止一眼,面带一丝苦笑道: “是你父亲太没用了,年少之时总以为时间很长,未来很远,懒得去想以后的一切。 结果现在,自己老子的事情却要自己儿子去处理。。。” 白止挑眉,微笑道: “爹,坦然点,懒这个字你用的很好,说的好像你努力了就能干出什么大事一样。” 白仲愣住了,随后面色一阵转青,直接操起了砚台向白止砸了过去: “臭小子,还蹬鼻子上脸了! 是你飘了,还是你劳资提不动刀了?!” 白止的身形闪烁,躲过了砚台,笑着走向门口道: “爹,人生有得就有失,你看开一点。 比如我,虽然变强了,但是,我也失去了烦恼。 我去一趟悦来客栈,等娘问起来,你就说我去医馆了。” 看着白止的修长挺拔的背影,白仲脸上的怒气缓缓消散。 本来应该鲜衣怒马,肩挑清风明月的少年郎就在那一个夜晚突然的成长。 再到如今接过自己父辈身上的担子,其中不过经历了短短六年的时间罢了。 “止儿,记住不要和你爹学!” “为什么啊?” “他整日混吃等死,不知上进,和个废物没什么两样!” “可是爷爷,我就想当个废物啊。。。” 白仲的脑海里突然涌现了这个画面,稚童的天真,和老人的无奈让白仲的嘴角不由的微微弯起。 扭头,看向那一株老树,白仲轻声呢喃: “父亲,止儿真的长大了呢。。。” 一步踏出,一道锋锐的剑意在树根之下一闪即逝。 第七十一章:悦来客栈 秦国咸阳城北的悦来客栈近些年在咸阳城中颇为有名。 那些游历各国,仗剑天涯,自诩“以江为眼,以湖为口”的江湖游侠儿常说来了一趟咸阳,不住一次悦来客栈便是白跑了上千里的路程。 这么说的原因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这悦来客栈毗邻咸阳勾栏花阁,也不是因为这悦来客栈的老板娘生的极为泼辣美艳。 更是因为这悦来客栈有着世上最烈的酒,还有一种好吃的特有食物,包子。 最主要的是,这酒,便宜,包子,也便宜。 一位背着行囊,腰跨木剑的少年郎,满脸风尘仆仆之色,看着悦来客栈的牌匾,轻吞一口唾沫。 咬了咬牙,最后还是选择了进去。 客栈内部,人声鼎沸,身着各式奇装异服的所谓江湖人正高谈阔论,视线却都似有似无飘向在前台,一手拖着下巴,闭着眼睛假寐的女人。 女人生的很好看,鹅蛋脸,青丝挽起,红唇似火,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微微皱起的眉毛却表示这个女人似乎心情不太好。 少年郎目不转睛的走向前台,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女人,微微张嘴,似乎有些慨叹女子的美艳,随即迅速移开视线,低声道: “你好。” 女人睁开双眼,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少年郎,美眸微亮,却是随意的开口道: “哟,生面孔啊?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少年郎有些局促道: “吃饭。。 一壶酒,五个包子。” 女人点了点头,似乎有些遗憾,扫视了一下大厅,随意的指了一个位置道: “行,那边正好有空位,客官坐那去吧。” 女人手指的位置的确有一个空位,而在那处空位的对面,坐着一个醉眼朦胧,浑身酒气的中年人。 有些听到老板娘说话的江湖人面容诡异,却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少年人向那处空位走了过去。 “也不知是哪家的孩子,毛都没长齐,就学着我们出来走江湖了。” “哈哈,腰间配的还是木剑,怕是出来体验生活的。” “管他呢,你猜他能不能坐下去?” “坐下去?不飞出去都算这小子命好了。” 少年郎目不斜视,似是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议论,走到了桌子前。 正欲移开板凳坐下,却听到一句沉闷的声音响起: “滚!” 少年郎不为所动,在众人的注视下,移开了凳子。 那醉汉似是有些恼怒少年的不知好歹,抬头,眉头皱起,被披散的黑发遮掩下的双眸泛着冷光。 正欲出声,却注意到少年所佩的木剑,瞳孔微缩。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少年泰然自若的坐了下来,而他面前的醉汉却是没了动作。 周围似乎有些安静,而老板娘很快端着一壶酒和一屉包子过来了。 身姿窈窕,莲步款款,所经之处被人自觉的让出一条大道来。 有人似乎想占便宜,迅速被他身边的人逮住,面色严肃的叮嘱: “不想死的话,就别想着占老板娘的便宜!” 这是无数先辈们的断手断脚总结出来的教训。 不过也有人有些奇怪,怎么今天老板娘亲自送餐了。 想了想,可能是老板娘在那里坐累了,想起身活动一下筋骨,也便没往心里去。 “客官,酒来了。 看你面生,送你一个包子。” 老板娘放下食物,目光似有似无的瞥了一眼醉汉,在少年人的道谢声中离去了。 “你是什么人?!” 少年郎闻着香气扑鼻的包子,正欲下筷,他身前的醉汉盯着他,开口了。 声音很粗,泛着沙哑,好像很久未曾开口说话了一样。 少年郎抬=头看了一眼醉汉,微笑道: “我叫盖聂。 嗯,我是一名剑客。” 似乎是怕醉汉不信,少年郎还拍了拍自己腰间的木剑。 醉汉沉默,没有再开口,少年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微微叹气,却还是耸了耸肩低头吃包子。 吃了一个之后,少年似乎被噎住了,到了一杯泛着浓郁酒气的烈酒,小口抿了一下,微微皱眉,似乎这酒太辣了。 “这壶酒,能给我吗?” 醉汉募然开口,本来朦胧的醉眼满是清明,泛着渴望的光芒,但是他盯着的却是少年的双眼,而不是这壶酒。 少年郎沉默了一下,笑道: “这壶酒可不便宜。” 醉汉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无论什么东西,只要能换回这壶酒,我都愿意!” 少年郎低头,没有应答,而是继续吃包子。 六个包子吃完了,那壶酒少年郎却是没有再动过。 满足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少年郎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中年人,想了想开口道: “这顿饭钱,你愿意付的话,这壶酒我便送你了。” 醉汉迅速从自己的腰包里拿出了一把刀币,开口道: “我付,我付!!” 少年郎点了点头,醉汉迅速的把桌子上的那壶酒拿到了自己的怀里,似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你的那柄剑,我能看一下吗?” 醉汉抬头,盯着少年,眼中满是渴望与哀求。 少年郎面色木然,摇了摇头: “你不配了。” 随即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在前台坐着的老板娘看着少年的背影,似是有些嗔怪的翻了个白眼。 这个死没良心的,说是回咸阳了就来这里坐坐。 结果昨天没来不说,今天来了还真只是坐坐,而不是做做。 亏了老娘昨晚还换了一身他说的什么制服,想给他个惊喜来着。 醉汉定定的僵在那里,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低吟着。 随后拿起那壶酒,直接往嘴里灌注着,似有一股烈火从咽喉直入五脏六腑。 老师,弟子知错了。 可是现在,弟子却连死在你的那柄剑下的权利都没有了。 酒干,醉汉还在那里倒着,似乎怕损失了一滴一毫。 周围人见怪不怪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个醉汉在这悦来客栈不知道喝了多长时间的酒,整日醉生梦死,似乎从未清醒过。 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时,这个向来客栈不打烊不走的醉汉,在喝完这壶酒之后,便晃晃悠悠的起身离开了。 直到傍晚时分,才有人在一处老树之下发现了跪在那里却已然气绝的醉汉尸体。 这个男子的身份似乎极不寻常,很快就有一列黑衣甲士封锁了附近。 而这个男子死亡的消息,也迅速的传到了咸阳内城之中。 有人畏惧,有人苦笑,有人坦然,还有人,面容狠辣。 第七十二章:你是我的药,一日见效 白止回家了,白仲也没问白止去悦来客栈做了什么,他还苦兮兮的搁那里作诗呢。 白止和自己老娘说了,那首诗其实是自己作的,却被自己老娘白了一眼: “你当我不知道你爹什么水平吗? 我就是故意让他在那里作,他不是喜欢吗?看他以后还去不去花阁了。 我可比你舅妈好多了,你舅舅现在估摸着还在床上躺着呢。。。” 白止砸吧了一下嘴,也不知道自己舅舅因为什么原因躺床上的。 他也不敢问。 瞅着自己老娘端过来的药汤,白止有些奇怪的问道: “娘,我这是风寒,你放这鹿茸,枸杞,菟丝子干嘛?” 冯盼竹眼神飘忽,面色有些怪异道: “止儿,为娘呢,今天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你也别往心里去。 你毕竟是个儒生,有些方面可能差点,但是可以慢慢补回来的,这些东西都是对你有好处的。。。” 白止面色有些发黑,冯盼竹咳嗽一声开口道: “先不说了,你慢慢喝,娘去看看你爹诗作的怎么样。” 看着冯盼竹离开的背影,白止将目光投向在一边辛苦憋笑的姬瑶,咬牙切齿的问道: “你今天都和我娘待在一起,你说说她听到什么有关于我的风言风语了?” 姬瑶面色有些发红,轻声道: “没什么,就是伯母听到了有人说今天花魁彩衣姑娘一早起床给你炖参汤而已。。。” 白止有些发愣: “给我炖参汤?” 姬瑶想了想,嘴角挂着轻笑道: “嗯,对,洛妃对外面说你昨晚在床上晕过去了,需要参汤补一补。。。” 白止面色顿时犹如锅底。 他早该猜到申洛妃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这特么的直接在床上晕过去,也就比死在女人肚皮上好一点。 不对,应该更离谱一点,谁知道我是在里面晕的还是在外面晕的。 申洛妃这个腹黑女,其心可诛! 白止恨得牙痒痒,一边的姬瑶开口问道: “对了,之前伯父说你去医馆了,是去抓药去了吗?” 白止迅速摇头: “抓什么药,我不肾亏!” 姬瑶耳根有些发红,轻叱道: “哎呀,谁说你这个了啊。 你之前不是说你损失了心头血,用药补一补就好了嘛?” “哦哦” 白止恍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 “那药,医馆里没有,整个世上也只有一个。” 姬瑶面色凝重: “什么药?你说说看,我说不定知道。” 白止瞅了姬瑶一眼。开口道: “你肯定知道,但是,我估计你不愿意给我用。” 姬瑶皱眉道: “我被你救了这么多次,不管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更何况只是一副药,你说。” 白止盯着姬瑶,微笑道: “你便是我的药,一日即可见效。” 姬瑶微微一愣,一抹红晕从洁白的脖颈迅速攀升到娇媚的脸上。 “登徒子!” 倒在地上的白止看着姬瑶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呵,女人,还什么都愿意给我呢。 结果就连一日都不给。 。。。。。。 夜,吃完晚食之后,冯盼竹拉着姬瑶询问白止和她相遇时的细节,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话说。 而魏英却是一整日都没见踪迹,白止也不担心,索性回屋休息去了。 嗯,白仲还在那里作诗。 月上柳梢,一道配着木剑的身影在空无一人的街道巷陌间游荡。 看着身前这栋低矮破陋的屋邸,配着木剑的身影微微驻足,随即推开了虚掩着的大门,迈步而进。 院中,一个手持竹简的老人正仰头望月,似乎是没有注意到这道身影的到来。 “你知道我要来?” 月光下,配着木剑的身影抬头,露出清俊的少年脸庞。 正是白天出现在悦来客栈自称盖聂的少年郎。 “看到今日卫横没有从我的门前经过之后,我便猜到他可能出事了。 说罢,你是白起的什么人?” 老人低下头,看向门前的少年郎,嘴角噙着一丝微笑。 少年扬眉,轻笑道: “我只是来找你而已,怎么就和白起扯上了关系呢?” 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晦暗: “我自问除了那件事以外,便没有做过什么有愧于心的事情。 今日你提剑上门,自然只会与此事有关。 但是这件事,老夫虽然有愧于心,但是无愧于国!” 少年似是有些意外的鼓了鼓掌,轻叹道: “好一个有愧于心,无愧于国。 却是不知道王大人无愧的那个国是秦国还是赵国呢?!!” 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正要开口辩解,少年却继续道: “王子翁,赵国人士,年二十学于稷下学宫,历经二十载,四十入儒修四品,后士于秦,官至上卿。 一生未曾娶妻,无儿无女,五年前以年老体衰为由,辞官归隐,却未曾归故国,而是甘于在咸阳城中教导蒙学。 这样看来,王大人的一生履历堪称完美,似乎的确是将自己当成了一位秦国人。” 少年话锋一转: “但是,我怎么听说两袖清风,甘于住在这样一个老屋之中,整日粗茶淡饭的王大人,却在赵国有了子嗣? 似乎还是一儿一女,啧啧,子女双全,王大人好福分啊!” 老人的脸色煞白,嘴角的微笑早就消失无踪,厉声喝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少年耸了耸肩,拍了拍自己身侧的木剑,轻声道: “我叫盖聂,是一名剑客。” 唔,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盖聂,先借个马甲穿穿应该不过分吧? 王子翁盯着眼前自称盖聂的少年,心中募然升起了一股恐惧。 自己的身份,就算在赵国,也只有寥寥几个人才知道,这个少年究竟是从何知晓?! 而且,就连自己子女的信息都被这个人知道了,难道? 少年看着神色变化的老人,咧嘴笑道: “王大人,不用担心,祸不及家人我懂,你的子女现在应该还在赵国生活的好好的呢。 但是王大人你吗?” 少年雪白的牙齿泛起一道寒光,缓缓抽出了腰侧的木剑: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好时节。” 第七十三章:读书人,都是老阴比 手持书简的老者,横握木剑的少年,月色斑驳下有点点白光升起。 王子翁定定的看着少年手中的木剑,眼中闪过一抹恐惧。 这柄木剑,和那柄止戈的形状居然一模一样! 待到看见手执木剑的少年时,眼中恐惧消散,转而寒光凛冽: “如果是白起亲手持着止戈剑站在我的面前,老夫定然引颈就戮。 你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郎,手执一柄木剑就敢如此大放厥词,实在是可笑至极!” 白止眉头微挑,轻声道: “木剑又如何?谁说木剑,就捅不死人?” 一道猩红的血气蒸腾,恍若流光一般直射而至。 “子言,非攻,攻之必散!” 王子翁手中的书简白光大作,生生止住了白止的身形! 而在月光斑驳下,缕缕白色纹路忽现,如同铁锁一般向着白止缠绕过来。 白止的神色微变,剑锋倒转,裹挟着浩瀚的气血之力将缠绕过来的白色铁锁弹开,身形回转,面容有些清冷: “老匹夫你不讲武德,居然提前布下陷井!” 王子翁轻声叹息: “我还以为来犯的可能是一位三品武修,没想到你如今不过御空之境。 卫横那个傻子不会是自行了断的吧?!” 白止轻出一口气,看着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再次向着自己攀索而来的白光,开口道: “非攻,文锁,没想到王大人不仅破入了三品,居然还是一个墨家儒修。” 王子翁摇了摇头道: “墨修即为墨修,不是墨家儒修,小友你要搞清楚。” 白止心念急转,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墨修?王大人在儒修圣地稷下学宫求学,却自称墨修,合着你在这里演无间道演上瘾了?在哪都做内奸?” “无间道?” 王子翁微微皱眉,虽然不知道这无间道是什么意思,但是白止说的这句话意思他是明白的,只是轻声回复道: “都是读书人,我去稷下学宫游学不过是借鉴一下罢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无论是儒修,还是墨修,都是读书人,只是攀附的文道不同而已。。。” 似乎是意识到白止只是一个武夫,王子翁没有了什么辩解的欲望,微笑道: “想来你也不甚清楚,便不说了。 若是你只有这点手段,便束手就擒吧。” 白止轻声叹息: “读书人就是读书人,偷学都说的这么好听。 不过想让我束手就擒,就凭王大人你,怕是不够啊。” 手中木剑豪光大作,绽放万千华彩,似要直破云霄。 而这股异象却在碰触到院子上空时却隐于无形。 白止微微皱眉。 这个王子翁早就安排好手段,在白止进来之后便将整个小院都给隐匿了下来。 小院中发生的一切,可能外界都察觉不了分毫。 王子翁则是看着身前的白止,脸上神色不变,手中的竹简却在此时发生了变化。 一道道流光溢彩的文字仿若跳跃的精灵从竹简上跃出,组成一处巨大的牢笼,对着白止当头罩下。 他想将白止生擒! 白止挑眉,看出了王子翁的意思,嘴角泛起一道冷笑。 右手擎着光彩大作的木剑,直劈文牢。 恐怖的波动四散,一边是猩红的气血之力,一边时白光大作的文气。 若不是道道印文从小院四周的墙壁浮现,挡住了这股冲击的余波,怕是整个小院都会化为灰烬。 终于,猩红的气血之力似乎略有不支,有了溃散的迹象。 文字构成的牢笼开始缓缓下坠,王子翁的嘴角泛起了一抹微笑。 但是随即,他脸上的微笑僵住了。 光华溃散,文牢之下只有一柄泛着潋滟寒光的木剑,而一道黑袍身影已经近在咫尺! 白止已然弃剑,贴身而至。 自古对波左边输,你当我不知道呢? 而白止此时手并剑指,裹挟着锋锐的血芒,直指王子翁的咽喉。 “天志!” 一柄文气汹涌的矩尺从王子翁的气海中浮现,挡在了王子翁的身前。 这是墨修的文道,亦是墨修的本命器具,又称天尺。 “天之行广而无私,施厚而不德,其明久而不衰,故以天为尺度计量自己的行为” 而看着白止剑指即将与天尺相碰,王子翁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天尺以文气滋养,其硬度堪比神兵,虽然武夫锤炼肉身,但是绝对不可能以肉掌擎天尺! 白止的嘴角却在此时露出一抹嘲弄的微笑,气海中的一个琉璃小人眼中泛着兴奋,其身上缠绕的如同混天绫一般的文道在他的手中挥舞的虎虎生风。 一截文道直接溢出了白止的气海,直射天尺。 一声如同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王子翁的面色顿时煞白。 天尺,崩碎了! 他正欲张口,一道寒光忽闪,鲜血迸射! 这位身负多重身份的无间道大修,陨落。 白止看着王子翁双目圆睁,缓缓倒下的身影,心中忍不住想轻啐一口。 这些读书人,都是老阴比! 嗯,不对,似乎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白止撇了撇嘴,神念扫视了一番小院,的确是一贫如洗,也不知道这个间谍有什么好当的。 虽然差点被王子翁阴了,但是白止却发现了更多的信息。 当初参与了陷害白起的那一群人,似乎都不简单。 轻出一口气,白止收回了那柄坠落在地的木剑,想了想又拿去了王子翁手中的书简,留下了一张字条,转身离去。 这张字条上,记录了王子翁的生平信息,包括他那身处赵国一儿一女的身份。 白止表示,我是个好人,杀你绝对不碰你家人,但是别人碰不碰就不管我的事了。 良久,只有一具尸体躺着的杂乱小院中,白止的身形去而复返。 再次扫视了身周一番,白止挑了挑眉,离开了。 待到天色即将亮起的时候,一道身着黑袍的身影出现在了院子中。 看着王子翁的尸身,停驻了一会,右手轻挥,一道虚散的光影从王子翁的尸身上浮现。 眉眼间,正是王子翁的模样。 而这道虚影似乎还有些迷茫,但是在看到了黑袍身影之后立刻回复了清明。 正要开口说话,一股浩然之气勃发,直接将虚影彻底打散! 黑袍身影缓缓走近,看了看王子翁尸体上的那一张纸条,摇了摇头,却是直接转身离去。 天光渐亮,一堆蒙童背着书包,走向了这间破落的小院。 第七十四章:秦王赢则 秦王宫中,一位形容枯槁的老人躺在床塌上,苍白的头发散成一堆。 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老人睁开了眼眸,缓缓的起身。 旁边的侍人赶紧上前,帮老人穿戴整齐。 他叫赢则,秦国的王。 梳洗之后,赢则坐在了长椅前,接过了身边的侍人准备好的药汤。 很苦,但是赢则依旧面不改色的缓缓喝了下去。 “赵焕呐,你说这药,真的有用吗?” 赢则放下了药碗,轻声叹息。 立在赢则身边的那位年老侍人躬下身子,低声道: “王上身体安康,寿与天齐,这药汤也仅仅只是臣子们的一番心意罢了。” 赢则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却不知是自嘲还是无奈: “寿与天齐,哈哈。 从孤做上这王位之后,便知道此生便与这寿与天齐的长生之道再无瓜葛了。。。” 年老的侍人眼中露出一抹哀意,身子躬的更弯了。 “算了,不提这些。 那位擅闯王宫的刺客,找到了吗?” 赢则摇了摇头,皱眉问道。 赵焕低声回道: “禀王上,尚未寻到,应该是已经离开了咸阳了。” 赢则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未寻到,呵呵。 把这件事给孤悄悄传出去,孤倒是想知道最近到底还会有哪些人跳出来。” 赵唤恭声应是,赢则继续道: “最近咸阳城中,可还发生了什么事?” 赵唤想了一下,开口道: “禀王上,昨日,卫横将军被人发现自绝于城北的一颗老树之下。” “卫横?” 赢则微微一愣,旋儿想起了那一道朝气蓬勃,英武伟岸的年轻将领身影。 而这卫横,是白起的弟子。 赢则有些愣神,轻叹一口气,开口道: “除了卫横,还有吗?” 赵唤低声道: “奴婢刚刚收到消息,昨夜,赵兹常赵大人家中传来一阵浓郁的气血波动,当有人赶过去的时候,便发现赵大人家中血流满地。 而赵大人全家上下,无一活口,均是被一剑毙命。 今天早上,有人发现王子翁王大人也在家中身死,身上还覆着一张纸条。” 赢则微微皱眉,开口道: “纸条上写了什么?” 赵焕立刻从身上摸出了一张纸条,恭敬的递了过去。 赢则看完纸条上的内容,眼眸中有怒意闪烁。 “这个王子翁,居然是赵国的人!” 赢则将纸条拍在了桌子上,怒意勃发: “给我查!!查清楚这张纸条上的内容,到底是不是真的!” 雄踞秦王之位数十年之久的赢则,稍一动怒,恐怖的压力灌满了整个房间。 即使他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但是这股恐怖的君王之威却是不减分毫。 赵焕的额头溢出几滴冷汗,跪伏下身子,恭声应是。 赢则微微合上双眸,心中暗自呢喃。 卫横,赵兹常,王子翁,这些人在同一天身陨, 而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曾参与过六年前白起自杀一事。 是,白家吗? 赢则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轻舒一口气,恐怖的气势收敛,看向赵焕道: “最近,白仲在做些什么呢?” 赵焕心中暗松一口气,恭声道: “最近白仲将军负责抓捕刺客一事,不过昨日未曾来当值。” 赢则微微皱眉,询问道: “可知道他做什么去了?” 赵焕的面色有些诡异道: “奴婢听说,白仲将军前日带着妻弟冯甬将军和儿子一起逛了花阁,并且为儿子代笔写了一首诗,夺下了花阁诗会的诗魁之位。 相邦大人的侄子正好也参与了这次诗会,并且发现了这件事,结果这件事就流传开来了。 然后,白仲将军和冯甬将军昨天都没有来禁军当值。” 赢则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带着妻弟和儿子一起逛画阁?哈哈,这个白仲也有四十多岁了吧?倒是比他老子有趣的多了。” 他倒是想起了当初拉着白起一起便装游勾栏之时,提出要带白起一起去花阁逛逛。 结果白起却连道不敢。 问清楚才知道原来白起不是不敢和这位秦王一起游花阁,而是不敢被他的妻子知晓。 这白仲第二天没有去当值,怕是因为自己的家中也有一位悍妻。 想到这里,赢则的眼神却是微微一黯,随即道: “我听说这个白仲当初习儒之时似乎并无任何天分,怎么能夺得诗会的诗魁之位呢? 他的那首诗你且念给我听听。” 赵焕立刻将诗词念了一遍,赢则听后微微点头: “这首诗,的确不错,但若是说是白仲作的,我却是不怎么相信。 他的那个儿子叫什么来着?” “禀王上,名叫白止。” 赢则微微挑眉: “始于起,终于止?这名字却是不怎么好听,像是白仲起的。” 似乎有点耳熟。。。” 赵焕微笑道: “奴婢昨天和王上提到过他,他也参与了接回嬴政殿下,而且还是嬴政殿下的老师。” 赢则微微皱眉,他对昨天那位来觐见他,看起来极为坚毅的孩子颇有好感,正想着给他找一位好老师,随即开口问道: “他是政儿的老师?可是在学识方面有何过人之处?” 赵唤焕摇了摇头开口道: “奴婢听说这位白止公子似乎和当初的白仲将军一样,喜文不喜武,不过,他在文道上似乎也没什么天赋,一直待在府内,深居简出。” “没什么天赋?” 赢则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政儿他昨日应该是在这王宫之内住下了吧? 走,随孤去见见他。” 。。。。。 永春宫中,赢则在赵焕的搀扶下,缓步走着。 当值的侍人们看到秦王过来,正欲施礼,立刻被赵焕示意噤声。 而此时的赢政,正在书房之中早读,还未曾察觉赢则已经来到了门外。 “龙师火帝,鸟官人皇。 始制文字,乃服衣裳。 推位让国,有虞陶唐。 吊民伐罪,周发殷汤。 坐朝问道,垂拱平章。 爱育黎首,臣伏戎羌。 遐迩一体,率宾归王。 。。。” 听着少年似乎有些忘我的轻声吟诵,赢则眼中的欣慰缓缓转为凝重。 待到赢政背完起身之后,这才发现门口站着的两位老人。 不由得有些慌乱的立刻跑到了门前,满脸局促地对着赢则恭声行礼问好。 赢则看着身前的少年,沉默了一会儿,柔声问道: “政儿,你刚刚背诵的,是何文章?” 赢政的小脸登时有些发白。 第七十五章:孩儿一向乐善好施 日上三杆,白止睡眼惺忪的起身。 刚刚穿好衣服走到院中,白止便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相对而立。 当然,这里指的不是身高。 白止定了一会儿,权当没看到,默默转身。 “白止哥哥,你想到哪里去啊?!” 娇俏的声音响起,那一道偏小的身影嘴角露出一抹靓丽的笑意,来到了白止的身边,随即搂住了白止的胳膊。 白止轻轻咳嗽一声,笑道: “弱弱啊,你怎么来了啊?” 王弱弱轻哼一声: “怎么了白止哥哥,我来找你不行啊?难道白止哥哥是不希望我发现你在家里还藏了其她的女人?” 王弱弱说着,瞥了一眼静立着的姬瑶,意有所指。 白止微笑道: “弱弱这是说的什么话,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姬瑶姑娘,是我当初游学时认识的好友,最近暂住在我家中。” 姬瑶此时也款款走了过来,傲人的身姿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嘴唇轻抿,柔声道: “我和这位弱弱姑娘刚刚聊了一会儿,就不用你来介绍啦。 你赶紧先去洗漱去吧,这都快中午了,怎么还和以前一样,这么喜欢睡懒觉。。。” 语气有些嗔怪,说着还帮白止把有些发皱的衣领整理好。 闻着近在咫尺的幽香,顺着宽松的衣领那一道洁白幽深的沟壑,白止目不斜视,讷讷道: “这个,其实睡到中午不算懒觉的。” 姬瑶莞尔一笑,王弱弱搂着白止胳膊的双手却是不自觉的越发用力,一双大眼狠狠的盯着姬瑶。 这个女人,什么意思嘛?! 还“和以前一样”,还故意靠的这么近帮白止哥哥整理衣服。 偏偏姬瑶之前和王弱弱交谈时的语气极为友好,王弱弱又找不到什么理由发作。 而且,姬瑶完全不同于那个赵姬。 不仅生的比赵姬好看的多,这身材也有些好的离谱。 恨恨的看了一眼姬瑶下作的乳量,再低头瞅瞅自己的。 王弱弱险些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都说是穷胸极恶,本姑娘明明这么善良,天真,可爱....... 白止面不改色的将胳膊从王弱弱的怀里抽了出来,表示要去洗漱了。 他怕再待下去,胳膊要被王弱弱给搂断。 两女看着白止离去的背影,对视一眼,姬瑶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会心的微笑,向着王弱弱点头示意,也转身离开了。 而看着姬瑶离去的背影,王弱弱银牙暗咬。 此女,不可小觑! 。。。。。。 到了吃饭的时候,饭桌上冯盼竹坐在主位,王弱弱和姬瑶分列两边,白止坐在对面。 冯盼竹一边询问着王弱弱的家中事宜,说些家长里短的话,一边不着痕迹的询问姬瑶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饭菜可合口味。 两女也都是笑盈盈的回应,一派和谐的气息升起。 而看着冯盼竹左右逢源,hold住全场的架势,白止暗暗给自己老娘竖起了大拇指。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但是很快,话题就被引到了白止的身上。 “来,止儿,这是弱弱她娘特地让弱弱带过来的东西煮的汤,你多喝点。” 冯盼竹起身,给白止端过来一大盆微微泛着腥气的药汤。 白止微微皱眉,开口询问道: “伯母托弱弱带过来的?什么东西?娘,你们不喝吗?” 冯盼竹微笑道: “这是专门给你带的,你喝就是了,我们不喝。 反正是对你有好处的东西。” 白止撇了撇嘴,轻抿一口,看向王弱弱道: “弱弱,你娘让你带来什么东西了?” 王弱弱瞅了药汤一眼,开口道: “我也不知道,昨天我娘听说你在那个流彩阁里晕倒了就让我带过来了,用一个坛子密封好了,就说让我带给冯姨,说是对你有好处。” 白止微微皱眉,又喝了两口,突然感觉有些不对茎,悄悄调整了一下蛋道,嘴角有些发苦。 他猜到这是啥玩意了,肯定是对男人有大补作用的东西,可是我一个天天早上一柱擎天的针男人需要这玩意? 刚想放下碗筷,却被冯盼竹盯了一眼,只得默默的继续喝了起来。 不过王家伯母怎么有这东西? 难道王龁伯父。。。 “白止哥哥,你说姬瑶姐姐是你在游学时认识的,那你在游学时,还有什么其他认识的红颜知己吗?” 王弱弱双眼微眯,看向白止似是漫不经心地轻声询问道。 一边的姬瑶也是默默发下了碗筷,看向了白止。 白止嘴角微抽,尴尬一笑道: “怎么可能,我当初不是和你们说过吗?我是跟着那些同窗与老师去各地观摩风土人情的,哪里有机会认识什么红颜知己。 姬瑶都是我无意间认识的,只是意外罢了。” “真的吗?” 王弱弱微微扬眉,似是有些怀疑。。 白止立刻正色道: “我白止是什么人,难道你们不清楚吗?我从来不说谎话!” 随即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这句除外。。。” 王弱弱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而此时王姨却走了过来,看了一眼白止,对着冯盼竹开口道: “夫人,府外来了一个姑娘,自称是公子的朋友,想要来见见公子。” 冯盼竹微微皱眉,其他两女冰冷的目光也同时朝着白止射了过来。 白止嘴角微抽,这打脸速度不用这么快吧? 硬着头皮顶着姬瑶和王弱弱的目光,立刻起身道: “娘,我去看看是谁。 孩儿一向乐鳝好湿,应该是无意间救过哪个姑娘前来表示感谢,你们先吃。” 随即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 看着白止的背影,姬瑶喝王弱弱对视一眼,齐齐跟冯盼竹说了一声,朝着白止离去的方向走了过去。 冯盼竹摇了摇头,轻声叹息。 自己之前还一直担心自家儿子太过死板,不知道何时才能娶妻。 结果,现在看来,自家儿子在外面怕是沾花惹草的厉害。 他现在这毛病,该不会也是因为? 冯盼竹微微皱眉,觉得自己可能有必要和自己儿子好好说说了。 媳妇有多少她到是不太在意,但是还是要注意身体啊。。。 而看着在白家府门前站着的那一道风韵惊人的身影,白止微微皱眉: “你怎么来了?” 第七十六章:你该不会是想同我击剑吧?! “小纯哥哥,妾身来了你难道不欢迎吗?” 一身洁白长裙的女人,琼眉微蹙,凤眸里带着一丝欣喜与楚楚可怜,正是卫音。 白止有些头疼,无奈道: “离你说的时间还有二十多天吧?现在就来找我干嘛? 还有,别叫的那么亲热,我才吃完饭,怕吐出来。” 卫音红唇微抿,却是不在意白止后面的话,笑盈盈道: “人家想你了嘛,就先来看看你。” 说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神态楚楚可怜,凤眸中雾气朦胧: “小纯哥哥,妾身好不容易才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从赵国跑来寻你,如果说小纯哥哥你真的不想见到我的话,妾身现在就走。” 白止嘴角微抽,这个女装大佬又搁这里犯什么神经,不耐烦道: “你走就是了,我又没拦着你。。。” 豆大的泪珠从卫音的脸颊上滑落,她低下头轻声道: “没想到小纯哥哥你居然这样讨厌我,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偷看人家的身子...... 妾身,妾身现在就走。。。” 卫音轻轻转身,高挑瘦削的背影满是冷清萧瑟。 冷,是真冷,不是形象上的冷。 白止是真的感应到背后几乎已经冷的寒毛竖起。 僵硬的扭头,白止便看到王弱弱正盯着自己,身边的姬瑶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刚刚卫音的话,这两个人肯定都已经听到了。 白止的脸上艰难的挤出一丝笑意: “我和这个姑娘之间有些误会,我去和她好好谈谈。” 随即转身,看向门外,卫音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微微咬牙,白止感应了一番,立刻朝着一个方向追了过去。 王弱弱刚想跟过去,便被姬瑶拦住了。 “你干嘛?” 王弱弱有些不解的看向姬瑶,难道她不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姬瑶看着白止离开的方向,轻声道: “刚刚那个女人,有问题。” 白止挡在了门口处,她们没有看见卫音的模样。 姬瑶虽然跌落了境界,却已经开启了耳窍,所以刚刚白止和卫音的对话她都听见了。 根据白止对待卫音的态度,还有他们说的话,姬瑶隐隐知道这两个人即使有关系也不是卫音所描述的这种关系。 看着姬瑶一脸淡然的模样,王弱弱轻哼一声,转头回去了。 而另一边,白止顺着卫音留下的气息来到了一处城南的小院中。 看着站在树下巧笑嫣然的看着自己的卫音,白止咬牙切齿道: “你有话想和我说你就直说,非要整这一出干嘛?!” 卫音轻揉一抹耳边垂下的秀发,眨巴了一下眼睛: “好玩啊。” 看着白止似乎有着一股想动手的欲望,立刻回复正色道: “本来我是不想这么早来找你的,但是最近事情发生了一些变化,我不得不来找你相商。” 白止微微皱眉,抬手布下一道隔音阵法,开口道: “什么变化?” 卫音轻出一口气道: “想来你也知道,我想让你参与的就是我九天一脉的天人之争。 之前的天人之争,地点都在周国王都。 而这一次,我九天一脉的脉主将天人之争的地点定为了咸阳。” 白止有些疑惑道: “在咸阳比斗?他难道不知道最近秦王病重,咸阳城中鱼龙混杂。。” 说着,白止的眉头缓缓皱起,看向了卫音: “这是你们脉主的意思,还是,秦王的意思?” 卫音摇了摇头,开口道: “我也不知,但是我知道具体的地点就是咸阳内城的校场之上,而且很快这个消息就会流传开来。” 听到卫音的话,白止微微抬头,看向了内城方向,心中暗自思索。 既然能在内城的校场纸上进行争斗,那秦王亦或者是如今的太子赢柱,其中定然有一位参与了这件事。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如今的咸阳城中各家势力交错,而这一场引人注意的天人之争,又在其中起着什么作用? 天机运转,人心莫测,这二者相争于咸阳。。。 突然间,白止想起了当初嬴政莫名失落赵国边城的事情 按照嬴政的气运,他是绝对不可能遭遇这种事。 当时白止就怀疑暗中有人插手。 而要论到能够遮掩气运,横改天机的人,九天一脉的天宗高手绝对能做到。 只不过因为第二日匈奴入侵,李牧设局,趁机率兵攻伐匈奴。 这让白止一度以为嬴政只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但是,现在看来,白止隐隐觉得没那么简单。 难道卫音当时隐于安阳,真的只是为了躲避那位天宗传人的追杀? 难道自己没有突然意起,相去见见嬴政,嬴政就会被捉回赵国吗? 白止募然感觉,自己似乎无意间闯入了一个大局中。 然而现在各种线索都极为稀少,白止的思绪犹如一团乱麻,这些,也仅仅是他的猜测而已。 长舒一口气,白止深深的看了一眼卫音,开口道: “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 卫音轻笑,开口道: “如今咸阳城中,天机紊乱,人心浮动,无论是我还是天宗的那位都无法借助外力。 而那位有传言即将破入三品之境,我至今仍在四品初境徘徊,如果真的打起来,我怕是会被直接钉死在校场上。。。” 白止皱眉: “长话短说,要是实在打不过你直接认输算了。” 卫音摇了摇头,正色道: “天人之争,不仅仅是我和她的事情,更是天人二宗的事情,绝不是我一句认输就可以解决的。” 白止有些无奈道: “可是这是你和她的事情,我也掺和不了啊。 之前我也就说帮你把她的那些护花使者们锤一顿而已。” 卫音深吸一口气,脸颊上沾染了一抹殷红,轻声道: “我人宗修行以心术为主,洞悉人心,体悟红尘。 我这两年毫无存进,就是因为当初被你莫名挣脱了心术,被术法反噬,道伤至今未愈。 而解决的方法,就是。。。” 看着卫音的吞吞吐吐,白止面色有些诡异。 这莫名熟悉的场景,莫名熟悉的口吻。 “你特娘的该不会是想让我同你击剑吧?!!” 白止看向卫音,握紧了自己衣领,满脸警惕。 第七十七章: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牢关锁 直到傍晚,脸色苍白的白止才出现在武安君府的大门前,步履稍微有些蹒跚。 一道腰配黑剑的人影看着白止的背影,微微皱眉,立刻迎来上去: “小止,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苍白?” 白止扭头,正是这两日都不见踪迹的魏英,勉笑道: “魏姨,我没事。 你这两天跑哪里去了?府中都不见你的人影。” 魏英打量了一下白止,似乎的确不像有事情的样子,伸了个懒腰道: “那不是你洛伯伯和你伯母吵架了嘛,我就去打个圆场。 你洛伯伯太感谢我了,就拉着我喝了几杯,索性我在你洛伯伯家里住了两天。” 白止眉头微挑。 魏英说的洛伯伯名叫洛河,是如今的内城禁军大统领,也是白起的大弟子,和白家的关系极为亲近。 “你既然没事,我就先回去睡觉了。 你洛伯伯家的床板太硬了,咯的我都睡不着。” 魏英打了个张口,舒展了一下自己纤细的腰肢,向着府内走去。 白止看着魏英的背影,瞳孔微缩。 魏英向来是不喜欢穿鞋的,而这一次却穿上了一双微微泛白的长靴。 而且白止是知道魏英的,只要有酒,就算是石板都能睡得极香,而她眉眼间的困意又不似作假。 那魏英到底干嘛去了? 微微摇了摇头,白止也懒得再想。 反正魏英是自己的亲姨,而且应该与洛伯伯有关,有些事不说白止也不在意。 进入府中,王弱弱已经走了,白仲也当值回来了。 不过白仲却一直眉头紧锁,似乎有什么心事。 看到白止回来,白仲立刻让白止随自己去了书房。 “止儿,为父问你,卫横自杀了,你知道吗?” 看着面色肃然的白仲,白止轻轻点了点头: “我去见了他一面,请他喝了一壶酒。” 白仲的眼中露出一抹复杂的意味,轻声叹息。 卫横是白起收的最后一名弟子,当时白起是偶然在一片冰天雪地中遇到了被冻晕过去的卫横。 于是便把当时年仅十五的卫横带到了家中,后来白起便多了一个弟子。 卫横比白仲要小不少,白仲也一直把卫横当作亲弟弟看待。 可是白仲万万没想到,当白起因伐赵一事与秦王出现分歧,而导致群臣攻讦的时候,卫横跳出来给了白起一发背刺。 有人听到卫横在醉酒之时,曾亲口说出白起在他的面前说过对秦王大不敬的话语,甚至于白起有过拥兵自立为王的想法。 卫横是什么人? 是白起一手培养出来的亲信。 而醉酒时说的话也极有可能是真话。 而之前白起的确拒绝过秦王的命令,拒绝领兵攻赵。 结果大将王凌战败,王龁也在邯郸之战大败,秦军损失严重,多国携军要挟秦王交出白起。 大势相逼,最后白起不得不自尽以证清白,缓秦之危机。 而卫横也从此再无与白家有过往来,整日醉生梦死。 但是此时知道了卫横的死讯,白仲还是忍不住心绪复杂。。 “那赵兹常和王子翁之死,也是你所为?” 听到白仲的问话,白止眉头微皱,开口道: “王子翁的确是我杀的,但是赵兹常,我还没有对他动手。 他死了?” 白仲点了点头,眉头皱起,沉声道: “就在昨夜,赵兹常全家老小无一活口,满门皆灭。 如果说不是你做的,那还会有谁与这赵兹常有仇呢?” 王子翁和赵兹常都是当初撺掇治罪白起的那一批人,其中赵兹常甚至列下了白起的十八项罪状,以项上人头死谏白起。 可以说,白起的死和这一批人有着莫大的关系。 而听到百仲的话,白止也是眉头紧皱,嘴边露出了一丝冷笑道: “说不定,灭赵兹常满门的人,不一定是和他有仇。 而是,和我白家有仇! 卫横的死,绝对挑动了许多人的神经,让他们以为是我白家暗地里想要下手清算。 不过,可能还有不少人以为卫横是自杀的,只是一场意外。 但是有些人却觉得,或许需要死一个标杆式的人物,才能让他们把目光都转到我白家的身上。 父亲,今天,应该有不少人在朝堂之上提出要彻查此事,甚至彻查我白家吧?” 白仲缓缓的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而正好,昨日我也没有去当值。 不过还好,有不少武将都提出了异议,秦王最后只是下令让人彻查这两位的死因。 但是奇怪的是,那个蔡泽,居然也在朝堂之上为我白家说了好话。” 白止沉默了一番,心中暗自思量。 当初范雎与白起极为不合,也参与了治罪一事。 而蔡泽作为范雎推荐上位的相邦,居然会为白家说好话,那这件事就极为值得推敲了。 “放心吧爹,王子翁的死,秦王陛下不会把目光移向我白家,这件事我是可以确定的。 但是赵兹常满门皆灭,虽然我没有出手,就怕有心人会将这祸水引到我白家来,爹你必须时刻注意此事!” 听到白止的话,白仲微微点头,随后开口道: “其实这些事你爹心里有数,就算赵兹常的死被撒到我白家身上,我也有信心保住白家。 但是我这次找你的原因,却不是这些。 而是今天秦王找我谈了一会,并且表示明天想要见见你。” 白止有些疑惑: “见我?” 白仲点了点头,开口道: “他和我说,是因为嬴政认你为老师,所以想要考校你一番。” 白止点了点头,回道: “原来是这样,没事,只是考校而已,还请父亲放心。” 白仲沉默了一番,轻声道: “所以,你是不打算再隐藏下去了吗?” 白止微笑,似乎意有所指: “爹,底牌呢是肯定要有的。 但是有些时候,没打出去的底牌,可就不算底牌了啊。” 看着有些愣神的白仲,白止起身,嘴中轻声念叨: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 一日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白仲坐在原地,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 夜,白止换了一身衣服,悄悄离开了武安君府。 而一位毫无形象的躺在床榻上的美人,眉头一皱,轻声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 一股隐默锋锐的剑意旋即笼罩了整个武安君府。 第七十八章:这年头,吃软饭难道不香吗? 本来应该很晚才歇业的悦来客栈,今天早早的打烊。 一堆江湖人士眉眼极低的悄声离开了客栈,离开客栈良久才开始低声的讨论。 “这老板娘这两天怎么回事?都关门的这么早,喝酒都喝不尽兴。。。” “谁知道呢?可能和我婆娘一样,每个月都会有那么两天?” “慎言!万一被老板娘听到,你怕是要和老赵他们一起去医馆治伤了。” “讲道理,这老板娘真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婆娘,就是泼辣的紧,也不知道那个老板是怎么受得了的。” “就是就是,老六他们就是喝醉了大声问了一下为什么关门这么早,好家伙,直接断了五根肋骨。” “你们谁知道这老板娘到底是什么人吗?这老板娘出手的时候,我都看不明白,肯定是一个大高手。” “你管她是谁呢,好好喝你的酒不就行了,有些东西莫问莫想。这老板娘的身份,高着哩。。。” 。。。。。。 客栈中,一个老人正在擦拭桌椅,一个梳着双髻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着跟在老人后面洒水去灰。 一身火红色长裙的老板娘看着一位还在悠哉喝酒的儒士,眉目露出些许不善: “喂,姓李的,能滚蛋了吗?一杯酒你都喝了半个时辰了,养鱼吗?” 老板娘好看的眸子眯起,对着儒士轻叱道。 儒士生的很俊美,青色的长袍,配上他挺立的坐姿,犹如一颗劲松。 看向老板娘,儒士轻抿了一口碗中的酒水,眼中露出一丝欣赏,却不知是对这酒还是身前的美人: “未央姑娘,不是斯喝的慢,着实是这酒太烈了,斯喝不快。” 老板娘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 “你一个读书人来这里喝酒作甚,这酒本来就是给那些武夫们喝的。。 你要是想喝酒,我给你推荐个地方。 这客栈旁边,就是花阁,那里的酒好喝,还有好看的姑娘。 现在,你就把这酒放下过去,老娘这里打烊了,关门了!” 儒士微笑道: “未央姑娘,这里的酒虽然烈,但是细品却甘甜无比,斯着实想不到还有什么酒比这酒更好喝了。 而且,斯身前就有未央姑娘这等好看的美人,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老板娘的美眸中泛起一丝怒意,轻叱道: “李斯,老娘告诉你,就算你和我爷爷有旧,但是不管他说了什么,我都不会承认。 而且,我已经嫁人了,你别在这里和老娘口花花! 赶紧给老娘滚蛋,不然信不信我直接把你从这里扔出去?!” 李斯面色凛然,正色道: “未央姑娘,司马错老师在斯随荀卿老师游学之时,便对斯嘱咐过,如果见到了未央姑娘要照拂一二。 老师之命,学生不敢不听。 如今斯已经确定于秦国一展所学,那就更要将老师之话放在心上。 未央姑娘虽已嫁人,但是夫家皆死于非命,只剩未央姑娘你一个人开这客栈谋生。 如今斯已蒙得相邦举荐,即将入朝为官,薪俸也不算少。 如果可以的话,斯希望未央姑娘不要再做这种抛头露面之举,斯愿意承担姑娘的一应花销。” 而听到李斯的话,司马未央却是面露冷笑,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斯,开口道: “你这意思,是想包养我?” 李斯微微一愣,不过包养的意思他还是能理解一点的,虽然隐隐感觉不对,但还是立刻点头。 司马未央随口问道: “敢问你这薪俸是多少?” 李斯面色坦然: “岁俸200金,良田五顷。” 司马未央嗤笑了一声,开口道: “你知道我身上这件裙子多少钱吗? 六十金! 你知道我头上这簪子多少钱吗? 一百金! 你知道。。。” 听着司马未央的话,李斯的面色有些发白。 这,开客栈这么赚钱的吗? 我要不要也去开一个客栈试试? 看着李斯的脸色,司马未央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道: “所以嘛,你一年的岁俸都不够我的几日的开销,你凭什么包养我呢? 人长得一般,想的倒是挺美。 老娘要是想,每天换一个姘头都不带重样的,日子过的好的很,不用你操心。” 李斯轻舒一口气,看向司马未央正色道: “未央姑娘,斯知道你这番话只是为了刺激我,不想再被斯打扰。 不过请未央姑娘放心,斯以后会努力,争取早日存下足以包养未央姑娘钱财,不再让姑娘这般抛头露面!” 司马未央嘴角微抽,这人,怎么这么梗呢? “不是吧不是吧,这年头还有人想包养别人?! 吃软饭难道不香吗?!” 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司马未央的美眸中露出一抹欢喜。 而李斯眉头一皱,看向了门口说出这番话的人。 长身玉立,苍白的长袍沾染着一抹月辉,唇红齿白,面如冠玉。 一个风度翩翩,堪比屏幕前的读者们的美男子出现在李斯的视线中。 看着缓缓走过来的年轻男子,司马未央语气嗔怪: “你个小冤家,居然还知道来看我? 我还以为你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了呢。” 而看着司马未央神态的转变,李斯眉头紧皱,看向来人,开口问道: “敢问阁下是?” 白止嘴角一咧,来到司马未央的身边,直接伸出右手将司马未央搂入了自己的怀中,回复道: “我啊?我就是她的姘头。 一个胃口不太好,只能吃软饭的小白脸罢了。” 李斯眉头紧皱,瞥了一眼在白止怀中,面带一丝桃红的司马未央,骤然感觉心口一痛。 也没有和白止介绍自己的身份,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端起了桌上还剩大半碗的烈酒一口饮下。 看向司马未央道: “未央姑娘,天色已晚,斯,告辞。” 随即踉踉跄跄的夺门而走。 今晚的微风,格外凛冽。。。 而看着李斯背影微微皱眉的白止立刻感觉自己的腰间一痛,龇牙咧嘴的松开搂着司马未央的右臂。 司马未央白了他一眼,轻哼道: “让你回来了都不来看我,还跑去睡花魁,是不是嫌弃我了!” 白止立刻叫屈道: “冤枉啊,我真的是这两天都有事,去花阁也只是救人而已,甚至还受了点伤。 你看,我今晚不就赶紧来找你了嘛。” 看着白止微微有些苍白的脸色,司马未央轻轻抚摸了一下,美眸微亮,轻声道: “抱我。” 一边的老翁看着相拥的二人,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轻轻关上了大门,领着好奇的向这边张望的小女孩悄悄的走了。 “依依,非礼勿视哦!” “哦。。。” 第七十九章: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 司马未央,是秦国大将司马错的孙女,自幼丧母。 而司马错,是白起之前,秦国的大将柱石,曾率兵灭亡蜀国,而后伐魏破楚,西攻妖国,北拒月氏三百里。 可以说,是司马错奠定了秦国的霸主地位,甚至白起都曾只是他的麾下将领。 但是后来不知因何缘故,卸下秦国将位,远赴齐国稷下学宫。 司马错的儿子司马靳也是一员大将,是白起麾下的得力助手,当初长平之战,辅佐白起大破赵军。 在白起离世之后,本来就因为当初在长平之战重伤未愈的司马靳也随之撒手人寰。 当时的司马家由其余长辈把持,因为担心秦国的那些攻讦白起的人会迁怒司马家,便与其中一位联姻,将司马未央嫁了过去。 而在司马未央嫁过去的当天,洞房花烛夜,她的夫君便突发心梗,离奇逝世。 又过了两年,司马未央的夫家因为有仇家寻至,惨遭灭门。 司马未央当日正好回娘家探望,侥幸逃过一劫。 之后司马未央就在咸阳城北,开了一家客栈来维持生计。 即使司马未央生的倾国倾城,又有着她夫家的全部积蓄,却因为她这克父克母克夫克全家的特殊属性,没有人敢对司马未央有什么其他想法。 聘礼是整个家谱,娶回来就自动触发孤立无援特效,这谁顶的住啊。 而此时的司马未央却瘫软在白止的怀中,贪婪而又沉迷的嗅着白止身上传来的气息。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栽在一个比自己小数岁的男人手里,而这,似乎是从当时尚是舞象之年的白止挡在自己身前,反驳家中族老不让自己出嫁开始。 感受着白止一双不安分的手,司马未央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赶紧面色羞红的推开了白止。 似嗔非嗔的瞥了白止一眼,媚的仿佛能滴出水来,低声道: “现在,不要。 受伤了还不老实。。” 目光似有似无的瞥向了白止,耳根都沾染了一抹红晕。 白止嘿嘿一笑,轻轻搂住司马未央,贴在司马未央的耳边,柔声道: “你这么美,我忍不住应该不过分吧?” 司马未央怎的也没有想到自己被白止调戏了一番,强忍羞意,轻哼一声: “你就会口花花,有色心,没色胆。。。” 说着,眉头微皱,贴近了白止感受一番,沉声道: “你受伤这么严重?怎么就连心脉的跳动都弱了这么多?” 白止轻轻咳嗽了一声,开口道: “这里不太方便说,我们去你房里吧,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和你深入交流一下。” 伴随着司马未央的一声轻呼,白止已经将她横膝抱起,走向了司马未央的香闺。 白止很快便和司马未央解释清楚了有关姬瑶的事情,司马未央轻哼一声: “姬瑶,我之前还从未听你提起过,你对她倒是好的很啊,心头血说用就用。” 随即又是狐疑的看了白止一眼,疑惑道: “只是一滴心头血,按照你的体质来说,不应该会影响到你的心脉啊。” 白止无奈苦笑: “因为我今天帮人疗伤消耗颇大,嗯,就是我当初和你说过的那个帮了我大忙的人。” 司马未央盯着白止的眼睛良久,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 白止觉得不应该在这个上面讨论良久,立刻改换话题,询问道: “你知道那个赵兹常全家遇害的事情吗?” 司马未央点了点头,开口道: “知道啊,不是你做的吗?问我干嘛?” 白止摇了摇头,沉声道: “不是我,这件事另有其人,而且我感觉那个人的目标就是我白家。 你最近稍微留意一下可有什么用剑的高手来了咸阳。 我爹和我说那个赵兹常全家都是被一剑毙命,而赵兹常是一尊三品大儒,能够斩杀他的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司马未央的眼中也是闪过了一抹凝重,立刻点了点头。 白止继续道: “你顺便注意一下,最近天刑楼中可有什么奇怪的悬赏,悬赏对象就是我白家亦或者是咸阳中的某些大人物。 如果有,一定要及时与我说一声,并且留心悬赏人的身份。” 司马未央是知道白止和天刑楼的关系的,而她本人就是天刑楼除了白止马甲的另外三位楼主之一。 而她之所以开客栈,也是处于白止的授意,专门负责咸阳城乃至整个秦国的信息收集。 司马未央乖巧的点了点头,想了想开口道: “根据楼中的消息,似乎最近来咸阳的不只是各国的游侠儿,就连一些隐世宗门的传人也在往咸阳这边赶,但是具体原因还不清楚。” 白止微微皱眉,点了点头: “打铁的可能知道这件事,我回头传讯问问他。 最近咸阳城中的确不太平,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司马未央笑道: “我怎么说也是一个三品武夫,而且还有李老在这里坐镇,就算是一些老妖怪出来了我都不怕,你放心吧。 倒是你府中,你自己不便展露实力,只有魏英姐姐一个人坐镇,需不需要从天刑楼抽调几名高手护卫一段时间?” 这两年,白止等人的确在天刑楼中或培养或收复了一些高手当作底牌。 而白止却是眉头微挑道: “如今的咸阳,我敢说除了秦王宫,便是我武安君府最为安全,这个你且安心,毕竟我习惯了多作亿手准备。” 更何况我家中还有几位比我都要稳健的选手苟着呢。 这话白止倒是没说出口。 而此时,白止已经悄悄地把司马未央搂入了怀中,一双贼手缓缓的摸索进了红裙中,看着红润脸颊上缓缓浮现一层薄雾的司马未央,白止低声道: “不说这些,倒是你,这些天有没有想我。” 司马未央媚眼如丝,瞥了白止一眼,似是挑衅,似是诱惑: “想了啊,每次我洗澡的时候都会想你,然后每次浴盆里的水都会溢出来一些。” 听到这句话,软玉温香在怀,白止怎么可能忍的住。 正欲迎接自己的第一春,却被司马未央轻声制止: “今天,我不方便。” 白止懵了,而司马未央看着白止纠结的神色轻声笑了起来,眼中露出一抹狡黠: “让你前两天回来的时候不来找我,活该。” 白止有些欲哭无泪。 好不容易在自己老娘为自己煮的药汤作用下坚定了本心,结果现在整的上不上下不下的。 司马未央低头看了一眼,耳根微红。 白了一眼白止,终究还是舍不得他,随即缓缓俯下了身子,笨拙的按照嫁人前看的书籍,将理论变为实践。 二十四桥明月夜,主语宾语都是你。 第八十章: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耕耘时 这一夜,白止和司马未央终究未能达成管鲍之交的革命友谊。 不过还好白止取之有道,第二天顶着俩个黑眼圈,如沐春风的离开了。 而在武安君府门前,白止正好碰到了准备去早值的白仲。 看着自家儿子的模样,白仲眉头微皱: “你做什么去了?昨晚没回来?” 白止一脸坦然,开口道: “没啊,我早起读书去了,怕打扰到你们,便离的稍微远了一点。” 白仲冷笑道: “早起读书?小时候我让你早起读书,你不还嚷嚷着什么‘太阳起了我不起,老子就是了不起’吗?” 白止轻轻咳嗽一声,面色有些尴尬。 那时候自己有白起撑腰,就算在白仲面前自称老子,白起也只是笑眯眯的说‘我家孙子的确了不起,才七岁就会作诗了。’ 白仲也只能徒呼奈何。 看着白仲脸上的冷笑,白止立马正色道: “爹,人都是会变的。 正所谓‘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耕耘时’。。。” “行了行了,还耕耘,说这些话之前你先把脸上的胭脂给擦一下! 赶紧回去好好洗漱一番,随后跟我一起去王宫。” 白仲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白止赶紧滚蛋。 这脸皮太厚了,他感觉自己的话似乎都破不了防,也懒得跟白止掰扯。 白止有些尴尬的随手摸了一把,老脸也有些顶不住的微微一红,赶紧转身走向府中,心中暗自嘀咕。 耕耘怎么了,没毛病吧? 。。。。。。 自赢则登上秦王王位之后,本来一周一次的秦国早朝就变成了一天一次。 而赢则在位五十余年,从未缺席过早朝,堪称劳动楷模。 但是由于如今赢则病重,早朝又不得不变成了一周一次。 白仲领着白止进入秦王宫之后,立刻就有侍人前去通禀。 而今日的赢则虽然不用上早朝,却依然在尽心尽力的处理政事。 很快,白止就得到了秦王传谕召见,白仲则是回身前去当值。 跟随着侍人一路向前,白止默默的打量着王宫内部。 这秦王宫,他是第一次进。 四周一派雕梁画栋,气势沉凝如渊,隐约间有道纹流转。 而且白止隐隐能感受到,这秦王宫中有数股恐怖的气机蛰伏,心中不由的微微一肃,却是有些疑惑。 当初姬瑶,她是怎么潜入王宫之中,甚至一剑斩破一所宫阙还能全身而退的? 就算姬瑶用密法提升了实力,但是顶多也就是三品中的实力。 而在白止的感应之中,这王宫之内甚至有一股他都忌惮非常的气机,绝对达到了二品境界。 白止都不敢将神念逸散太远,防止惊到别人。 那姬瑶?? 就在白止思索之间,已经到了一座宫阙的门口。 侍人轻声禀报,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出: “进来吧。” 白止缓步踏入,一道身着黑色玄袍的老人身影映入白止的眼中。 他坐在摆满文书的案桌前,白发苍苍,面容枯瘦蜡黄,嘴角噙着和蔼的笑意,和寻常老者相比,可能唯一的差别就是那双清明深邃的眼眸。 而在秦王的身边,一道瘦小的身影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正是赢政。 看到白止到来之后,嬴政的眼眸中立刻露出些许欣喜,随即转为羞愧。 白止见到嬴政神色变化之后,心中隐隐有种预感,深吸一口气,恭声行礼: “臣白止,见过王上!” 赢则看着身前的一身白袍的白止,眼中露出一抹追忆。 当初白止还在襁褓中的时候,他还亲自去白家探望过,抱过这个孩子。 如今,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却已经要到弱冠之年了,眉眼间还能看出与白起有几分相似。 轻叹了一口气,赢则微笑道: “止儿,你我之间却是不用这般多礼了。” 微微皱眉看了一眼身前案桌上的文书,赢则扭头对着一边的嬴政道: “政儿,你先领着你老师去偏殿歇息片刻,孤先把几封文书处理掉再过去。” 嬴政恭声应是,随即便领着白止向偏殿走去。 赢则看着白止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轻声道: “赵焕,你看出什么了吗?” 恭敬立在赢则身后的年老侍人恭声道: “禀王上,这位白止公子虽然有心藏拙,但是奴婢看他气息悠长,气血蓬勃,应该已经达到了武夫四品的御空之境。 而且这位白止公子随身有清气上浮,浩然正明之色隐而不发,怕是儒修境界也已臻之四品。” 赢则嘴角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开口道: “如今的止儿似乎还有数月才满二十,这就是你和孤说的‘没什么天赋’吗?” 赵焕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是奴婢愚钝,若是如白止公子这般只是“没什么天赋”的话,那天下人几乎都是蠢材了。” 赢则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愈盛: “这小子,如果不是孤意外发现,怕是还不知道白起那老厮还有着一个如此优秀的后人。 这藏拙藏的,倒是着实有些厉害。” 说到这里,赢则的眉目微微一黯,转而眼眸中寒光隐现,似有滔天杀机汹涌。 而另一边,白止离开了正殿之后,若有若无的向后瞟了一眼,心中暗舒一口气。 刚刚好险没发现在赢则的后面居然还站着一位身着侍人服饰的老翁,要不是脑中清气一闪,白止差点老底全被那个老翁看出来了。 那个老侍人,很恐怖。 在白止的肉眼来看,那应该只是一位普通的侍人,只不过存在感极其薄弱。 但是白止的神念却完全发现不了那个侍人的踪迹。 这种感觉,白止只在当初白起的身上感受过。 似乎是注意到了白止的凝重,进入偏殿以后,嬴政低下头,轻声道: “老师,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不小心在背诵您教我的那篇文章时被祖爷爷听到了,您才被祖爷爷召见过来。。。” 白止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揉了揉嬴政的小脑袋,开口道: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王上召见于我说不定是要给我奖励呢,你看他对我的态度是不是挺好的?你不要自责。” 嬴政抬起头,有些哽咽道: “可是我当初答应了老师,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的。” 白止眨了眨眼睛,开口道: “对啊,你这不是没说出去嘛?你只是不小心被听到了而已,这又不是你的原因啊。” 嬴政小嘴微撇: “真的吗?老师不会怪罪我吗?” 白止轻笑,捏了捏嬴政稍微有了一点肉感的脸颊,回道: “为师怎么会怪罪你呢,相反,为师对于政儿你能够主动背诵文章的行为感到很欣慰哦。” 。。。。。。 过了一会儿,正在问询嬴政近况的白止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响起,以为是秦王过来了,转身正欲行礼,却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里?!” 来者看到了白止,脸上露出了一抹诧异,疑惑出声。 第八十一章:小丑竟是我自己 李斯本是楚国人士,后来跑去了齐国稷下学宫求学,拜在了荀子门下。 因为他是荀子门生,且善于交际,故而与不少稷下学宫的儒士关系都不错。 游学之前,司马错曾委托他路游秦国时看一看自己孙女的近况,李斯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来到秦国之后,李斯多方打听才知道了司马未央的消息。 本来李斯就对司马未央的遭遇有些同情,而在见到了司马未央本人之后,更是一度哀叹红颜薄命。 而李斯选择秦国作为自己的立命之所,虽然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秦国国情适合他一展所学,但是也未尝不是因为司马未央的存在。 司马未央虽然看起来行事有些泼辣,但是李斯知道,这只是一个被世人误解的可怜女子给自己的一层伪装罢了。 他相信,没有他的温情捂不化的寒冰。 每有闲暇,他都会去客栈,点一壶酒,静静的坐着。 看着司马未央慵懒的靠在案台上假寐,看着那些男人如同丑角一般,故意的吆喝,意图吸引到司马未央的注意。 而他,却能在客栈打烊之时,作为最后一位走的客人与司马未央交谈几句。 至于司马未央的那些话,起初在李斯看来也只是因为一个女子的自我保护和对他的督促罢了。 但是那个男人的到来,李斯破防了。 看着司马未央温润的伏在那个男人的身畔,李斯这才明白。 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正所谓情场失意,官场得意。 李斯一夜未眠,浑浑噩噩的准备迎接自己在秦国的第一份工作之时,却突然被秦王相召。 李斯立刻收拾了心情,他相信以自己荀卿弟子的身份,只要在秦王面前展露所学,定然能让秦王看中。 不用多久,他就能平步青云,位列上卿,走上人生巅峰,就算出任相邦也不无可能。 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而在他怀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随着侍人的指引来到这一处偏殿时,却又一次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白止看着出现在自己身前的李斯,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开口道: “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也能碰到熟人,是李斯李大人吧?昨天未央和我说了,巧啊。” 李斯嘴唇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还是没有舍弃读书人的风度,施了一礼。开口道: “敢问阁下是?” 白止笑眯眯的回礼: “在下白止,五彩斑斓的白,动荡不歇的止、” 李斯嘴角微抽,看了一眼白止身侧的嬴政,随即面目沉凝的坐到了一边。 他对这个名叫白止的人,着实没有半分好感,心中却在暗自思索着白止的身份以及秦王召见自己还有白止的原因。 白止却是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李斯,随后带着嬴政坐回了原地。 昨天白止就有些疑惑这个四品儒修的身份,询问了一番司马未央。 司马未央吞吞吐吐的告诉了白止,那个儒修名叫李斯,是稷下学宫的学子。 白止自然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位历史名人。 算算时间,秦王召见自己和这个李斯的目的,难道是想看看谁才适合做嬴政的老师吗? 过了半晌,秦王才在身边侍人的搀扶下缓缓来到了偏殿。 在秦王的身后,还有一位身着黑红官服,头戴高冠的中年儒士。 李斯立刻恭敬的起身,施礼开口道: “臣李斯,见过王上,见过相邦大人!” 而看着这位恍若风中残烛的老人,李斯心中满是激动。 就是眼前的这个老人,迁九鼎于咸阳,将秦国正式推到了七国霸主的地位,可谓一代雄主! 和李斯的注意力都在秦王身上不同,白止施礼之后,同样注意着那位相邦大人,蔡泽! 蔡泽面容方正,鼻若玄胆,蓄着短须,肤色微黃,但是不难看出年轻时也是一个美男子。 双目微眯,似乎注意到白止的打量,看了过来,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 此时赢则已经坐上主位,蔡泽坐在他的右方。 微笑着向眼前的白止和李斯,嬴则开口道: “止儿,李斯先生,不用多礼,且先坐下。” 沉吟了一番,随即道: “今日,孤之所以想见见二位,并无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为了一点家事。” 说着,嬴则看了一眼在自己身侧正襟危坐的嬴政。 “想来两位也都知道,政儿自小在赵国长大,仅仅接受了普通的赵国蒙学。 所以孤有心想为政儿寻一位合适的老师。 于是相邦便为我推荐了从稷下学宫学成归来的李斯先生。。” 李斯的眼中闪过一抹激动,立刻起身向赢则施礼。 赢政的眼中却满是焦急,想起身说话,却又不敢,只得求助的看向白止。 白止则是老神到到的依然坐在原地,便听到赢则继续道: “但是呢,我后来得知政儿已经认了止儿你为老师。 相邦便提出想考校一番二位的才学,看看到底谁才更适合当政儿的老师。 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李斯轻舒一口气,施礼沉声道: “臣虽楚人,然学于稷下学宫,师从荀卿。 今入秦,得蒙王上与相邦大人看中,愿意给臣这样一个机会,臣自无异议!” 白止暗暗点头,这情况就跟前世的求职面试一样。 这李斯先点名自己的学历出身背景,再表一番忠心,真可谓说话滴水不漏。 而自己,在别人眼中似乎除了出生比李斯好一点,似乎样样都被完爆了。 嗯,好一个扮猪吃虎的对象。 撇了撇嘴,顶着秦王和蔡泽投注过来的视线,白止起身: “王上,臣觉得,要不不用比了吧,李斯先生的确比我更合适一点。” 嬴政小嘴一撇,都有些急得想哭了。 赢则也是微微皱眉,随即不动声色道: “哦?止儿何处此言啊?” 白止摊了摊手,开口道: “臣虽然自诩读书人,但是胸中有几滴墨水臣还是知道的。 李斯先生从稷下学宫学成而出,论学识,李斯先生定然是要胜过微臣的。” 李斯的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意,却听到蔡泽开口道: “白止公子何必自谦,仅凭当初白止公子当初在流彩阁所作的那一首诗,便足以看出白止公子胸中才气惊人。 既然都已经来到此处,不若听完老夫的试题,白止公子再行决定。” 看着蔡泽双目微眯,微笑的看着自己,白止心中露出一丝冷笑。 就猜到这个老梆子想试探我,估摸着这个比试也是他折腾出来的。 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装了,我摊牌了。 “既然如此,还请相邦大人出题吧。” 第八十二章:论“王”! 蔡泽与秦王对视一眼,赢则微微点头,蔡泽随即起身,站在了李斯与白止的身前。 行礼,开口道: “敢问二位,可知,何谓王乎?!” 李斯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色,随即被喜意铺满。 他吃惊的是,秦王对于这位嬴政殿下的期望居然如此之高。 如今蔡泽考校他们的试题,秦王定然是知道的,甚至就是秦王示意的。 直接询问君王之道,这是打算把这位嬴政殿下当作今后的君王培养! 而李斯惊喜的原因,就是他随荀卿所学的,正是帝王之术! 看了一眼身侧微微皱眉的白止,李斯上前一步,沉声道: “国者,天下之制利用也;王者,天下之利势也!(国家,是天下最有利的工具;君王,处于天下最有利的地位) 为王者,欲安,则莫若平政爱民;欲荣,则莫若隆礼敬士;欲立功名,则莫若尚贤使能。 为王者,一人为天,大权在握,审时度势,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心宽以容天下,胸广以纳百川。 此,可谓王!” 蔡泽轻抚短须,赢则也是默默点头。 这李斯果然不愧是荀卿的弟子,对君王的认知极为透彻。 随即,几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白止的身上。 蔡泽开口道: “不知白止公子,可曾想好?” 白止微笑道: “敢问相邦大人,“王”字,如何写?” 蔡泽微微一愣,随即道: “三横一竖” 白止点头,笑道: “圣人曾云:‘一贯三者,王也’ 这三横,代表着天,地,人。 如果没有一竖将他们贯通,就是普通的三横。 而那一竖,却是正正好好的在天地人三者中心。 此为何乎?” 顿了一下,白止继续道: “唯立心者,方可王之! 顶天立地通人性,此可谓王乎?!” 长袖轻挥,白衫玉立。 一言道出,恍若惊雷,整个偏殿都随之安静,针落可闻。 蔡泽苦笑着点了点头,这圣人之言都搬出来了,我用什么反驳? 李斯眼眸有些灰暗,他知道这一次辩论,他输了。 他说的,是王道手段,而白止说的,才是问题的正解。 何谓,王! 秦王看向白止,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看向蔡泽道: “相邦,这二位所言,你如何看啊?” 蔡泽恭声回道: “禀王上,白止公子与李斯先生都是当世大才! 而仅以此次辩题来看,白止公子所言,更胜一筹!” 赢政听到这番话,眼眸锃亮,嘴角都洋溢着喜意。 刚刚白止何李斯的话让他听得有些迷糊,也不知道谁胜谁负,只觉得云里雾里。 而蔡泽的话他是知道的。 自己的老师赢了! 自己能够继续跟着老师后面学习了! 赢则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相邦你之前说的给政儿换老师一事?” 蔡泽苦笑,正欲开口,便听到白止的声音响起: “王上,臣有一言!“ 赢则眉头一挑,看向白止道: “止儿有话要说?” 白止点了点头,开口道: “禀王上,臣天性散漫,不喜束缚,当初上学塾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 恐一人教授嬴政殿下,力有不逮。 而李斯先生从稷下学宫学成归来,不仅学识广博,想来是更加通晓如何教授弟子。 故而,臣希望王上能够让李斯先生能够随臣一同教授嬴政殿下!” 本来眸子晦暗的李斯双目微睁,满是震惊的看向白止。 按理来说,他和白止之间还有过节,在这种时候不踩他一脚都算宅心仁厚了。 怎么白止还抬了他一手?! 蔡泽也是双目微眯,深深的看了白止一眼。 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怎么可能?! 白止表示,我就是纯粹的懒。 教孩子看书不累吗? 是温暖的被窝不舒服,还是家中的饭菜不好吃? 看着自己老爹每天要去早值,早出晚归,风雨无阻,白止就在心中反问自己。 当一个废物真的快乐吗? 当一个废物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快乐! 如果只有白止一个人教嬴政,怕是和自己老爹也差不多。 那自己哪来的时间和精力去找姬瑶和司马未央她们愉快的玩耍? 而且,白止并不想过多的干预嬴政的成长,李斯,必不可少。 听到白止说的话,赢则微微一愣,笑着应允了。 随后便让白止和李斯去领能够进出秦王宫的腰牌以及一应物品。 嬴政也随着他们一道离去,给两位老师说明教学的地方在哪,相互熟悉一下。 偏殿中,只剩下秦王和蔡泽二人,还有那位一直待在赢则身畔的侍人赵焕。 “相邦,这白止,你看如何?” 赢则微笑,看向蔡泽,开口问道。 蔡泽沉默了一下,看向赢泽,轻声回道: “和光同尘,与时舒卷;戢鳞潜翼,思属风云。” 赢泽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开口道: “没想到相邦对止儿的评价,居然如此之高,倒是让孤有些吃惊了。” 蔡泽摇了摇头,正色道: “禀王上,臣当初在稷下学宫求学之时,荀卿曾言‘君子当博学深谋,修身端行,以待时’。 而这位白止公子亦是如此。 若非今日考校,臣还不知白止公子有此等学识和气度!” 秦王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问道: “今日若非相邦开口相劝,止儿怕是还不愿显露出来,相邦可知为何?” 蔡泽微微一愣,开口道i: “臣,不知。。。” 赢则此时嘴角的笑意不知是嘲讽还是无奈,开口道: “既然相邦不知,那便算了,且不管他。 昨日孤让相邦仔细调查一番赵兹常和王子翁的死因,不知可有何收获?” 赢则突然调转了话题,蔡则抿了抿嘴,回道: “禀王上,暂无任何进展。” 赢则面容如常,慢悠悠道: “这赵兹常和王子翁都曾为我秦国劳心费力,还是相邦你的好友,如今却死于非命。 还请相邦一定要精心尽力,抓住这胆大包天,敢在我秦国王都作恶的凶手啊。” 蔡则低头应是,心中却在暗自苦笑。 其实这查案并非一无所获,王子翁身上的纸条他也知道,但是秦王却是没有提起。 而在赵兹常的家中,还在赵兹常的身上发现了一小股凝而未散的剑气,似是凶手无意间留下。 而这股剑气的指向,却是白家如今的那位最强者,魏英。 但是蔡泽不能说,起码现在不能说。 看着蔡泽离去的背影,赢则双眼微眯,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墨修,呵。。。” 第八十三章:天高地阔,欲往观之! 秦王宫中,李斯看着在自己前面有说有笑的嬴政与白止,沉默不言。 当嬴政进屋去拿书本的时候,李斯走到了白止的身前,深吸一口气,施礼开口道: “多谢!” 白止挑了挑眉,挥手道: ‘李斯先生无须多礼。’ 李斯抬头,正色道: “此礼,白止公子当受! 若无白止公子你刚刚在王上面前说的那番话,斯怕是还要在御史处校检文档。” 沉默了一下,李斯继续道: “还有昨夜的事情,是斯鲁莽了。 斯当时还真以为白止公子只是如你所说的,嗯,小白脸。” 李斯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早该知道,未央姑娘不是这样的人。 的确是斯自不量力了。 也只有白止公子这般,才能配的上未央姑娘。” 白止看了一眼一脸看开模样的李斯,叹了口气。 讲道理,虽然白止帮李斯说了句好话,但还是看李斯不太爽。 毕竟这李斯惦记过司马未央。 但是看着李斯这般模样,认错态度极为诚恳,白止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换个位置想想,李斯当时并不知道司马未央喜欢白止,在他的眼里司马未央只是个可怜的寡妇。 俗话说的好,少年听雨歌楼上,寡妇门前是非多。 更何况司马未央生的还极为好看,被人惦记也是挺正常的一件事。 结果李斯直接惨遭白止当面精神打击,现在还能和白止当面道歉,这心理调整能力相当惊人啊。 看着面色黯然的李斯,白止想了想,掏出了一壶酒: “李斯先生,喝酒吗?” 李斯面容一肃,断然拒绝: “白止公子,一会儿还要教导嬴政殿下学习,斯不能喝!” “白止公子,莫要相劝了,斯不是随便的人!” 。。。。。。 等到嬴政回来,便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李斯脸色酡红,哭的涕泗横流。 “白止公子,斯心里难受啊! 斯其实并不是喜欢未央姑娘,只是看到她的性格便想起了斯年少时那位同样有些泼辣的青梅竹马。 只是她家嫌弃斯家境贫寒,把她嫁给了别人,斯这才会远赴齐国求学。 而斯学成归来之时,游经楚国去看她,却只见青冢一座。。” 李斯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又饮了一大口酒。 白止嘴角微抽,他着实没有想到李斯的酒品这么恶劣,昨夜他不是直接闷了半碗酒吗? 看了看一旁的赢政,白止开口道: “走吧,我们去另一边学习。 嗯,让李斯先生好好休息一下。” 也没有管自说自话的李斯,白止直接带着嬴政来到了另一间屋子。 看着嬴政欲言又止的表情,白止疑惑道: “政儿,你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嬴政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道: “老师,您当初给我养酒壶的时候,说是少年郎不能不喝酒。 可是,看着李斯先生的模样,我。。。” 白止微微一愣,笑着摸了摸嬴政的头,开口道: “酒这东西,不能多喝,不然就会像李斯先生这样。 但是如果不喝的话呢。。。” 白止扭头看了一眼李斯所在的方向,微微摇头,轻声笑了笑。 少年郎为什么要喝酒呢? 白止仰头,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女子巧笑嫣然的身影,却似乎已经多年未见了。 少年郎如果有了喜欢的姑娘,如果少年郎会喝酒的话,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心中青梅,年老仍忆少年涩。 。。。。。。。 快到下午的时候,李斯才头疼欲裂的清醒过来。 白止立刻将赢政交给了他,转身便打算离开。 李斯有些奇怪道: “白止公子,你,是要去哪?” 白止瞅了一眼李斯,正色道: “天高地阔,欲往观之!“ 看着李斯似乎还有点发蒙,白止解释道: “世界那么大,我要去看看!” 李斯嘴角微抽: “可是,白止公子,王上还没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啊。” 白止挑了挑眉,开口道: “这里不是有李斯先生你在吗?我的教学已经完成了,待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啊。” 看着李斯似乎还有点纠结的模样,白止笑道: “李斯先生,如果你不让我走,说不定外面的那些侍人就会知道李斯先生醉了半天,而且。。。” 李斯面色一变,立刻道: “白止公子请随意!斯什么意见都没有!” 白止撇了撇嘴,迈步离开。 而离开了嬴政学习地方的白止却没有离开秦王宫,而是慢慢的在秦王宫溜达了起来。 因为有着秦王给的腰牌,大部分地方白止都可以自由出入。 终于,白止找到了自己想找的地方。 一处断壁残垣横亘在秦王宫中,和那些楼台宫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不少侍人正在这里清理着,白止就在不远处驻足。 这里就是被姬瑶一剑劈毁的临凤阁。 细细感受了一番,当初白仲所说的剑锋道韵已然消失,想来是被宫中的供奉清理掉了。 似乎一点线索都没有了,白止暗自叹息,耳边却响起了一道声音。 “哎,那边站着的那个,过来。” 白止扭头,便看见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女童正在不远处看着自己,身着深蓝色道袍。 小脸圆嘟嘟的,看起来像个肉包子,脑袋上扎了两个丸子头。 白止有些疑惑的皱眉,指了指自己: “我?” 小道童点头: “就是你,快过来!” 白止按下心中疑惑,走向前去,开口道: “不知小道长找我何事?” 小道童上下打量了一下白止,似是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是你了,你随我过来,我有事吩咐你做。” 白止无奈解释道: “小道长,我不是这王宫中的侍人,我还有要事要做。 要是小道长你有什么事,还是去寻别人吧。” 小道童微微皱眉,轻叱道: “每一次喊你们做事都是这般推辞! 我告诉你,我师父可是供奉,受秦王相邀坐镇王宫的大高手。 你要是敢推辞,我就告诉我师傅!” 白止饶有兴致的听着小道童一本正经的恐吓自己,心神微微一动,随即故作诧异道: “啊,没想到小道长的师傅居然就是供奉大人?! 不知小道长有何吩咐?在下莫敢不从!” 第八十四章:咸阳将变 白止迅速的转换了态度,跟在小道童后面,时不时的搭话。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很快就把老底交代的一干二净。 小道童名叫清月,有一个整日喝酒睡觉的供奉师傅,已经在秦王宫里待了六年了。 知道这个消息,白止不由地微微皱眉。 怎么也是六年前?是巧合吗? 来到一处宫阙旁,小道童驻足,转头看向白止道: “就是这里,你帮我进去拿些吃食,就说是陈供奉要的。 那个,记住,一定要有鸡腿。” 白止疑惑道: “清月小道长,宫中没人给你们送吃食吗?” 清月一张肉包子脸有些泛红,兀自镇定道: “啊,我师父他胃口大,没吃饱,叫我再来拿一点。” 白止微笑着瞥了一眼小道童,却也没有多问,直接进去了。 和里面管事的侍人说了一声,侍人面色有些诡异,瞅了一言清月所在的方向,有些头疼的摇了摇头: “这孩子真是,陈供奉特地跟我们嘱咐了,不能再给她加餐了。。。” 但还是起身去准备了一些吃食,递给白止道: “这是陈供奉的命令,知道了吗?” 白止了然的点了点头,看来这小姑娘在这里混的还挺开,这些侍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 提着装满吃食的饭盒,白止慢悠悠的走到了清月的身前,微笑着打开了食盒: “小道长,这些够了吗?” 清月瞅了一眼,看着金黄的鸡腿,吞咽了一下口水,开口道: “行了,没你的事了,你把食盒给我吧,这个我会送给我师傅的,你可以走了。” 白止挑了挑眉,把食盒盖了起来,笑吟吟道: “可是,我听里面的人说,这些东西应该是小道长想吃的吧? 陈供奉还特地嘱咐了下来,不能再给小道长加餐了。” 清月一张小脸涨的通红,气呼呼道: “你瞎说,怎么,怎么可能是我要吃的?我能吃下这么多吗?” 听着小姑娘明显底气不足的话,白止撇了撇嘴,开口道: “要不,我们去见一见陈供奉,我直接送过去,就知道那些人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了。” “不行!” 清月马上开口拒绝,看着白止怀疑的目光,开口道: “我师父正在招待贵客,没时间见你的,你给我就行了。” 白止点了点,恍然道: “原来是有贵客上门啊,那这些吃食可能不够,我再去和他们说一声,让他们多做一点。” “不行!” 清月急得快哭了,一双小肉掌抓住了白止的衣摆,低声道: “你不能去。。。” 白止低头,俯身,眯着眼睛看着清月笑道: “其实呢,我也不是不可以给你吃,但是你得帮我一个忙。” 清月顿时满脸警惕: “你该不会是师傅说的那种想拐卖孩子的大坏蛋吧?” 白止微笑: “你看我像吗?” 看着日光下白止俊逸的脸庞,好看的眼睛眯成一道狭长的弧线,低声道: “不像。。。” 白止点了点头,轻叹一口气,打开了饭盒: “可惜咯,香喷喷的鸡腿没人吃了,啧啧啧。” 清月看着,悄悄的咽了一下口水,白止微微挑眉,拿起了一个鸡腿啃了一口: “嗯?这鸡腿也就闻起来香,吃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清月气呼呼道: “你胡说,这鸡腿可好吃了。” 白止正色道: “我骗你作甚,我昨天才在王宫外面吃了! 如果你愿意帮我这个忙,我们就是朋友了,我就请你吃那种一口下去满嘴爆汁的大鸡腿。 还有什么黄焖辣子鸡,碧玉金镶玉,红烧狮子头,黑椒牛里脊,香橙排骨糖醋鱼。。。” 听着白止的念叨,清月闭眼,嘴角留下了不争气的泪水,怯生生道: “你要我做什么?” 。。。。。。 秦王宫的某处宫阙内,一袭深灰色道袍的老人看着身前静静盯着自己的道姑,拿起身侧的酒壶喝了一口,砸吧了两声,开口道: “你别盯着我了,你拜托我的事情我是做到了,出了意外也不能怪我。” 老者身前坐着的道姑头戴琉璃玉冠,青丝挽起,面色清冷如霜,白皙的肌肤如玉石般剔透,闪烁着荧光。 看着老者随意的抹了一下自己下巴,微微皱眉,开口,声音若玉珠砸盘,带着一丝怒气: “我当初委托你在王宫之外就拦住她,可是你却让她直接入了王宫深处,甚至斩了她的本命飞剑,差点此生无缘修道。你这叫做到了?!” 老人撇了撇嘴,开口道: “我已经和你说了,有高人做局,直接隔断了王宫内部分道阵,我能及时赶到就已经不错了。 更何况当时有好几个老不死的在一旁看着,我如果不斩断她的本命飞剑,你怕是只能在锁修塔里见我了。” 道姑冷笑道: “高人做局?哪里来的高人做的局,居然能让你这位鲁国第一高手陷进去? 还是你大限将至,开始天机蒙昧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不怪你了,你直接找个坑躺下吧,记得选个风水好一点的地方。” 老者嘴角微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轻声嘀咕: “多少年过去了,怎么还跟以前一个脾气。 多漂亮一个女娃,偏偏长了一张嘴。 难怪一直找不到道侣。。。” 道姑眉头微皱,指尖道纹幻灭,但是衡量一下,还是放弃了动手的想法。 秦王宫中高手太多,而且自己也不一定能打得过这个曾经一窥楼中风景的老道士。 “三瓶养神丹,此事作罢,今后你我两宗恩怨一笔购销!” 沉默了一会儿,道姑开口。 老道士神情一变,有些跳脚道: “什么玩意?三瓶养神丹? 先不说我身上只有一瓶,你之前让我帮忙的时候,就已经说了只要完成,我们两宗恩怨就一笔勾销,现在还来?!” 道姑微笑: “不想给??” 老道士紧紧盯着她,道姑轻叹: “你说,如果文道宗宗主在秦国王宫当供奉的消息传了出去,会有多少女修提剑杀过来呢。。。” 老道士深吸一口气,拿出了一个青色玉瓶抛了过去,无奈道: “算你这个小姑奶奶厉害,就一瓶了,治疗你那个徒弟的伤肯定是够用的了。” 道姑满意的点了点头,正欲离开,老道士开口道: “你最近最好不要在咸阳逗留太久,最近定然有大变发生,有人已经在你们宗门身上落子了!” 道姑眉头微挑,身形陡然消失,有两个红色的小瓶出现在方桌之上,有浓郁的生机盘旋。 老道士微微一愣,轻笑着摇了摇头。 这小丫头,还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一点人情都不肯欠下。 第八十五章:老叟推车 “你是说,只要我帮你找到那个打退刺客的供奉,然后告诉你他的住处,你就能给我带好吃的的,不是,我们就是朋友啦?” 清月一边吃着鸡翅,一边含糊不清的看着白止开口问道。 白止微笑着点头,看着一张小包子脸圆鼓鼓的,嘴巴上的嫩肉也随着咀嚼抖动,倒是挺有趣的。 他自然不能指望这么一个小姑娘帮他查清楚当时姬瑶闯入王宫时的具体情形。 秦国王宫之中隐居着几位供奉,而这些供奉又分别在哪里,他不得而知。 如果是一个人孤身探寻,他也怕引起王宫中某些人的注意。 这个小道童的师傅正好是一位供奉,指不定能问出些什么来。 清月瞅了一眼微笑看着他的男子,低头吐骨头,黑溜溜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想了想开口道: “那行,那我答应了,我回去问问我师傅,但是他知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万一没问出来怎么办?” 白止笑了笑道: “没事,没问出来我也给你带好吃的,你放心!” 清月点了点头,抬头瞅了一眼,开口道: “那就行,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明天记得带上好吃的在这里等我啊。” 看到白止点头,小道童才晃晃悠悠的拎起了食盒,迈着小短腿离开了。 白止也没有再四处乱逛,拾足离开了王宫。 “禀王上,那位白止公子离开了。。” 年老侍人看着伏案批阅文书的赢则,低声开口。 赢则点了点头,直身,揉了揉眉心道: “他今日,可曾做了什么?” 赵焕开口道: “白止公子上午在教导嬴政殿下学习,吃过午食之后,便在王宫中逛了一圈,还遇到了陈鸿供奉的小徒弟。” 沉默了一下,赵焕斟酌开口道: “白止公子似乎对那位只身闯进王宫的刺客颇有兴趣,还让陈供奉的徒弟找出那位打伤了刺客的供奉。” 赢则的嘴角浮现了一抹笑意: “不用管他,随他去吧。 嗯,流彩阁那边,你让人把那个正心山的小姑娘送到武安君府上去,顺便从库房里寻一些滋阴壮阳的东西一并送过去。 他既然想装,孤就让他装的像一点。” 赵焕恭声应是,赢则看了一眼身前的文书,嘴角的笑意缓缓冰冷: “这妖国敢在这个时间派使臣来我大秦,也不知道是哪个的手笔,是觉得如今的咸阳还不够乱吗?” 赢则眯眼,起身,看着墙壁上悬着的地图,轻声念叨: “赵破匈奴,楚魏陈兵,妖国蠢蠢欲动。 墨欲驱法,儒欲驱墨,道宗将聚咸阳。 赵焕呐,如今大秦外忧内患,风雨欲来。 你说赢柱,能撑起这个大秦吗?” 赵焕沉默不言,身子愈弯,赢则自顾自道: “做了四十年太子的他,不行。 那孤,只能在临死之前,先把大秦打牢固了,再安安稳稳的交到他手里......” 赢则抚摸着身前的地图,眼中有杀意,有不甘,有落寞,更多的却是后悔。 他本来,是有机会将大秦的龙旗插到七国的每一个地方的。。。。。 。。。。。。 白止在离开王宫以后,没有回府,而是打算先去一趟悦来客栈。 昨天他和司马未央提了一下姬瑶的伤势,让她搜罗几样给姬瑶疗伤的药材。 姬瑶虽然没有和白止提过疗伤一事,但是白止知道她的伤势不能再拖了。 走在外城的街道上,看着一个老叟艰难的拉着一架用布盖着的板车正要上桥,白止眉头微皱。 随即趋步向前,抬手正欲帮着老叟将板车推上去,当感受到板车上的千钧之力,白止神色微变。 刚刚的感应没错,这板车果然有问题。 白止并未动用武夫的气血之力,而是单纯的使出吃奶的力帮着推车,额头有汗渍浮现。 终于,板车缓缓的上桥了,在桥中央停驻。 老叟放下板车,走到了白止的身前,黝黑的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张嘴,露出缺了两个门牙的嘴笑道: “小老头多谢公子帮忙!不然我一个人还不一定能拉上来。” 白止擦了一把额间的汗水,有意无意的开口道: “没事老伯,你这板车里装的什么啊?这么重。 这估计是我这辈子推车最累的一次了。” 老叟上下打量了一下白止,憨憨笑着: “公子,看来你还年轻啊,以后你就知道推什么车最累了。” 白止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我怀疑你在内涵我。 老叟嘿嘿一笑,没等白止说话,开口道: “这年头,像公子这样的好人越来越少咯。 如今的秦人,律法之内必管,律法之外不知,也不晓得是好是坏。” 白止眼中微光闪过,微笑着说道: “老伯,你这话就说的就有些片面了。 正是因为律法的存在,百姓才能路不拾遗,温良恭顺。 齐国稷下学宫的荀卿都曾赞扬我秦国百姓风俗,如何能说是坏呢?” 老叟神色不变,咧嘴笑道: “公子你这样说,老头子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老头子当初和公子倒是一样的想法,觉得秦国律令是好事。 可是后来,我儿子不巧遇到了强人劫掠他人,而他正好在百步之内。 即使他自小体弱多病,最后却依旧不得不去援助,落得身受重伤,险些一命呜呼。 公子觉得,这秦国律法好吗?” 秦国律法,有贼杀伤人冲术,偕旁人不援,百步中比野,当赀二金。 大致意思就是若有贼人劫掠杀人,旁边看见的人不去救援,以一百步为限,一百步内的人不去救援的话,要罚款两金。 而两金已经足以购买一户普通人家将近一年的口食。 白止眉头微皱,老叟继续道: “还有,刚刚老头子如果拉不动这辆车,而公子你恰好也不在这里。 秦律未曾规定见到老人拉不动车,必须要出手相助。 那老头子怕是要被这一车的货直接带翻下桥。 公子觉得,这秦国律法好吗?” 看着白止眉头紧锁,老叟轻轻抚摸了一下板车上的麻布,笑道: “以律法约束道德,那道德与律法孰重孰轻? 不知公子,你是怎么看的呢?” 第八十六章:这薄凉乱世啊 白止深深的看了一眼身前的老叟,嘴角募然浮现一抹微笑: “老伯这是想卖我几斤仁义道德?“ 老叟眉头微皱,看向白止正色道: “道德存于心,仁义在乎行,何以买卖量之?” 白止点了点头,疑惑道: “如果我刚刚没有去帮老伯推车,而是给钱让别人帮你把车推上去。 老伯觉得,这样算不算买卖仁义道德?” 老叟眉头紧皱,白纸继续道: “老伯刚刚问我道德与律法孰轻孰重,老伯可知律法以何而立?” 老叟想了想,开口答道: “法者,编著之图籍,设之于官府,而布之于百姓,自然是以君王之意而设立。” 白止摇了摇头,问道: “那为何秦律规定路遇恶人逞凶,百步之内的路人要出手相助呢? 如果是老伯你经历的那样的情形,你待如何?袖手旁观还是出手相助?” 老叟冷哼一声: “小老头可不是那些迂腐的儒修,什么“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实际上还不是欺软怕硬?! 小老头自然选择出手相助!” 说到这里,老叟突然愣住了。 白止点了点头,这个老头果然是墨修。 墨修的创始人墨子常言“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而他的一生也的确是贯彻了这个信念,几乎所有的墨修也是如此。 这是墨修和儒修完全相左的一个思想分歧。 看着愣住的老叟,白止笑了笑道: “所以,老伯你觉得这道律法设立是君王之意还是道德尺度?” 白止继续道: “律法的设立虽然是以君王之意来约束百姓,实际上的设立标杆还是道德。 以律法的手段行类似买卖仁义之事,限制人的最低道德尺度,使之不为恶才是律法的目的。” 老叟摇了摇头,盯着白止开口道: “可若是以道德教化,人人为善呢? 人爱众人,有力者疾以助人,有财者勉以分人,有道者劝以教人,这还需要律法吗?” 白止微微撇嘴,摊了摊手道: “老伯,在这样一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你以道德教化别人,说一堆道理给别人听,你觉得有一顿饱饭来的实在吗?” 白止看着老叟,继续道: “老伯,并非每个人都把理想道德当做自己的处世原则,百姓不懂,他们只想能够活下去。 这无关乎人性善恶,道德律法,而是这乱世就是如此。” 看了一眼忙忙碌碌,为生活奔走的秦国百姓,老叟沉默了一下,轻声道: “或许你说的有些道理,可是这秦之律法,小老头着实无法苟同。” 白止双眼微眯,开口道: “老伯你无法同意的,应该是秦法规定的以战取功吧?” 老叟点了点头,正色道: “战争对于败者的伤害极大,伤人命、损其才,是没有意义的破坏行动。 而对于胜方而言,仅仅是获得了数座城池与税收,但总的来说伤害与损失也是巨大的。 这样的战争,有意义吗?” 白止伸了个懒腰,微笑道: “其实我也不喜欢战争,大家一起愉快的玩耍当然是最好的。” 看着微微点头的老叟,白止话锋一转: “但是,人在,人心就在,欲望就在,斗争自然避不可免。 如今的秦国律法却是最适合秦国国情的律法。 如今乱世,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不生,则死!” 看着眉头紧皱的老叟,白止打了个哈哈: “算了老伯,这些事情和我们这些市井小民无关,你烦这个做甚呢? 不说了,小子还有事,先走了哈。” 白止挥了挥手,和老叟作别,慢悠悠的离开了。 而看着白止的背影,老叟低声念叨: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他定在原地很久,待到日落西山,一道人影出现在老叟的身边。 看着立定站在原地的老叟,恭敬的站在一边,没有开口说话。 这时老叟才似回过神来一般,微微摇了摇头。 人影躬身向前,低声道: “巨子。” 老叟摇了摇头,看了人影一眼道: “如今墨分三派,巨子之位尚未有定,慎言!” 人影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忿,却还是恭声应是。 “子翁的命魂陨灭之因,可有新的发现?” 老叟提起了板车,缓缓的拉着,一步一个脚印,一边走着,一边轻声询问。 人影开口答道: “除了可能性最大的白家,应该就是当朝的相邦蔡泽所为。 除了泛滥的气血之力,相里大人在王子翁的身上发现了一抹儒家浩然之气,极有可能是蔡泽所为。” 沉默了一会,老叟开口道: “让人多查一查白家后人白止的信息,越详细越好。” 人影的眼中出现了一抹疑惑: “虽然王子翁殒命的原因是他咽喉的剑伤,但是他的命魂却是被儒家浩然之气所绞杀。 这样的话,那血气有很大的可能是掩人耳目所为。。。” 老叟摇了摇头,轻声道: “去查吧,记得隐秘一点。” 人影满腹疑惑,却只得恭声应是。 而另一边,白止在脱离了老叟的视线之后,立刻撒丫子向悦来客栈狂奔。 这特么的好奇心害死猫啊。 白止当时只是觉得那个老叟拉的板车有问题,后来才发现,那个老叟都有问题。 明明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人,可是在他沉思之时,流露出的些许气息让白止身后汗毛根根竖起。 起码是个二品大修! 而且还是墨家的二品大修! 刚刚砍死了一个伪装儒修的墨修王子翁,现在就撞到了一个二品墨修。 万一是来找自己清算的,怕是只有自己爷爷从棺材里跳出来才能保下自己了。 白止当初破入儒修三品,一言轰杀匈奴的二品蛮士,让白止觉得二品不过如此。 现在看来,那个二品战力的蛮士,水分多的不行。 那个老叟思索间,无意间泛起的意念之力在白止的感知下,仿佛一座浩瀚天堑。 如果真的动手,白止觉得自己怕是手段尽出才能勉强保住一命。 啧,果然还得继续苟住,不能浪! 白止长舒一口气,紧了紧怀中的司马未央,伸手摸索了一下,暖意浮现,暗自叹息。 果然,在这个薄凉乱世,只有柰子才能温暖人心。 第八十七章:休怪老夫以静制动! “你怎么了?回来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宁,是秦王说什么了吗?” 一身红裙的司马未央拍走了白止在自己身上游离的双手,慵懒的换了个姿势靠在白止的身侧,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 这还是白天呢。 这个人从安阳回来之后,胆子就大了不少,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 白止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不是秦王,是其他的事情。 你知道墨修现在的二品修士有谁吗?” 司马未央微微皱眉,疑惑道: “墨修?你问这个作什么?” 白止随即将刚刚的事情复述了一下,司马未央想了想开口道: “自从墨翟失踪之后,墨家就分裂成了三派,分别是以邓凌子为首的游侠派楚墨,以相夫子为首的文修派齐墨还有相里勤为首的游仕派秦墨。 墨修巨子之任都是从这三个派系的首领中选出来的,每一任的墨家巨子所秉持的思想都不尽相同。 而现在的墨修巨子似乎一直没有定论,因为上一任的墨修巨子在六年前的秦伐西周一役中失踪,墨修巨子玉符丢失,所以没法选出来 如今的二品墨修,应该只有这三个派系的首领。 按照你的描述,那个二品墨修应该是如今的秦墨首领昆玉,上二品墨修,曾经与上一任墨家巨子争锋的大修!” 白止砸吧了一下嘴,上二品墨修,难怪感觉那么猛。 今天的相遇是偶然,还是那个昆玉故意的呢? 如果说是怀疑自己杀了王子翁,为什么他没有出手?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样一个大修注意到了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事。 司马未央看着白止微微皱起来的眉头,低声道: “要不要把另外两个一起喊过来?我们四个,再加上李老,实在不行把魏英姐姐也喊上,应该能把这个昆玉做掉。” 白止摇了摇头,开口道: “不用,先不说他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这样一群人出现在如今的咸阳,还是有些扎眼,而且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他可不是一个人。” 长舒一口气,白止想了想说道: “算了,先不管他,如果他真想对我出手,我也有自信走掉,更何况是在咸阳。 对了,我之前让你准备的几样药材,都准备好了吗?” 司马未央点了点头,拿出了两个锦盒,打开,灵气四溢,正是白止需要的几样药材。 看着白止眼中的喜意,司马未央撇了撇嘴,有些委屈道: “你个没良心的,都不知道心疼一下我,就知道想着那个姬瑶。。 昨晚我都没怎么休息,今天一早还跑去帮你找药材,还被花颜那个臭丫头取笑。。。” 白止有点蒙,疑惑道: “她取笑你什么了?” 花颜掌管着天刑楼中的宝物库,负责秦国天刑楼总部和其他分阁的对接,和司马未央熟识。 只是因为实力未至三品,所以暂时还没有获得天刑楼的楼主之位。 司马未央脸色一红,娇嗔道: “还不是因为你,我去找她拿药材的时候,她,她说我杀生太多,要注意收敛。” 白止微微一愣,随即面色有些古怪。 这都能看出来? 似乎是看出了白止的疑惑,司马未央皱了皱可爱的鼻子,轻哼道: “她最近又突破了,开了鼻窍,现在比狗鼻子还灵,肯定是闻到你的味道了。 还一本正经的说是算出来的,讨厌死了。” 司马未央突然神色一变,看向白止质问道: “该不会你真让她口算过吧?!!” 白止嘴角微抽,差点跟不上司马未央的车速,马上回道: “瞎说什么呢?我和她清白的很。。。” 司马未央狐疑的看了白止一眼: “那你为什么那么熟练?” 白止一时语塞,这,能说我看到过许多老师的教学视频吗? 司马未央轻哼一声,抬头在白止的唇上轻轻点了一下: “我懒得管你有几个红颜知己,但是,我必须是第一个。。。” 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幽怨,一双玉手缓缓下移: “不然的话。。。” 感觉到司马未央抓住了自己的把柄,白止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再乱动,休怪老夫以静制动!” 。。。。。。 白止回到武安君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刚进大门,白止就看到姬瑶和冯盼竹正坐在院中,似乎在修理着花卉。 看到白止回来了,姬瑶瞥了他一眼,皱了皱鼻子,随即移开双眸,没有搭理。 冯盼竹放下了手中的剪刀,看向白止开口道: “止儿,你做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白止咳嗽一声,回道: “我今天不是去面见秦王去了嘛?然后秦王让我当嬴政殿下的老师。 今天教了一天的课,累死我了。” 姬瑶淡淡道: “教了一天的课?那是挺不容易。 要不,今晚我用正心山密法帮你舒缓一下心神怎么样?” 白止眸子微亮,开口道: “正心山密法?舒缓心神?我以前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 姬瑶微笑: “我最近闲来无事正好钻研了一下,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尝试,过程可能有一点点难受,你得忍一下。” 白止越听越觉得古怪,这话,怎么有点不太对味呢? 而此时,冯盼竹正疯狂的给自己的儿子打着眼色。 白止顿时心领神会: “娘,你是不是不太舒服啊?” 冯盼竹轻叹一口气,无奈道: “止儿,今天下午王上遣人赐了一些东西过来,说是让你好好补补,还让你下次别太早离开了。 你要不要去看看王上赐的东西?” 白止脸上的表情嘎住了,瞅了一言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的姬瑶,白止的脸上挤出了一丝微笑: “其实,我是想给你个惊喜的,这是我特地旷课去给你买的。。。” 白止话还没有说完,姬瑶冷哼一声,直接转身离开了。 冯盼竹走到白止的身边,叹息道: “止儿,不是娘说你,你下次回来能不能先去洗个澡,一身的脂粉味。 我看姬瑶姑娘性子极好,模样也标志,你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 一天天的在外面瞎混还不够,还让王上赐给你一个美人。 这样你的身体怎么好的起来啊?” 冯盼竹低声念叨着,白止眉头一皱,迅速捕捉到了重点: “秦王赐给我一个美人? 那啥,好看吗?” 第八十八章:袭杀!! 看着身前亭亭玉立,身姿婀娜的美人,白止无奈扶额: “怎么是你?!” 身着明黄色衣裙的申洛妃眉头微皱,抬起精致的下巴,一滴泪痣点染更显娇媚,冷哼一声: “你自己让人从流彩楼把我接到你的府上,还问怎么是我?” 白止翻了个白眼,解释道: “我也是回来才知道,把你送到我家的是当今秦王下的命令,和我可没有丁点关系。” 申洛妃冷笑: “我看你就是早就想对我图谋不轨!还没有丁点关系? 如果不是你提起,那个秦王会知道我这么一个花阁的花魁?” 正在花阁吃着火锅唱着歌的申洛妃,突然就被一群黑衣卫士给押送到了轿子上。 要不是流彩阁的老鸨告诉她走了大运,被秦王御赐给了武安君之孙,她差点就选择直接暴露身份溜走了。 而听着申洛妃的话,白止瞅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对你图谋不轨? 不,我其实是心疼你。” 申洛妃微微一愣,却听到白止继续道: “心疼你......年纪轻轻眼睛就瞎了。。。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对你图谋不轨了?” 申洛妃愣神过后,一双艳眸里顿时喷薄出一阵怒火: “你!!你就会逞口舌之利!! 有本事和我做过。。一场。。。” 说到这里,申洛妃的颈部不自觉的有些酸麻,语气也不自觉的放缓了下来。 白止嘴角微撇,神色有些诡异道: “你又没和我做过一场,怎么知道我只会逞口舌之力呢?” 申洛妃有些奇怪,自己不是和白止交过手吗? 但是隐约感觉白止似乎和自己说的不是同一个东西。 而就在这时,白止的神情一滞,浩然气涌动,身形从申洛妃的眼中骤然消失! 申洛妃微微一愣。 人呢? 而在姬瑶的房间中,姬瑶正看着手中的玉符,微微发呆。 白止这个混蛋,明明之前说不会让她受一点点委屈,结果果然不止一点点。 住了这么些天,说是为了给她治伤,结果没有再提起过不说,就连人影都见得极少。 而且今日回来身上还沾染了一身的陌生脂粉气息,也不知道是和谁在一起。 明明说实话就好了,还偏偏要骗她。。。 而当感受到白止的气息从武安君府中消失时,姬瑶眼中不由的闪过了一丝哀婉。 即使知道自己有点生气,却还是离开了。 是因为自己年岁太大了吗? 还是,他已经不喜欢自己了? 想到这里,姬瑶愣住了。 似乎,白止从未说过自己喜欢她。 。。。。。。 咸阳外城的一处街桥上,打卡下班的白仲领着冯甬慢悠悠的走着。 而冯甬此时不复之前逛花阁之时的意气风发,脸色一片灰暗,面颊瘦削,目光涣散。 白仲瞅了一眼冯甬,暗自摇了摇头。 自从上次冯甬请假,躺在床上无法值班的那一天过去之后,出现在众人视野中的冯甬就一直是这样一副姿态。 “甬弟,你要不要去医馆看一下?总感觉你最近无精打采的。” 白仲看向冯甬,开口说道。 冯甬叹了一口气,回到: “不用了姐夫,我这个,养一养就好了。” 白仲点了点头,正欲开口说话,陡然间神情一肃。 一道凛冽刺骨的寒光从桥两边的湖底烁然炸起,伴随着令人悚然的杀意! 那是一柄刀! 而那柄横击而来的刀光目标,正是白仲! 白仲腰间长剑横起,一声轻喝,武夫气血勃发。 清脆的金铁交击声响起,白仲脸色一白,手中长剑从中间直接断开! “燕喜?!” 白仲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绝望。 而他的气血之力也被这一道寒光瞬间击溃。 眼看着即将殒命在这一柄长刀之下,一个身影仓促间把他推走。 鲜血飞溅! 正是反应过来的冯甬! 那道偷袭的身影微微皱眉,正欲再次出手,一声清喝响起: “何方狂徒?!!” 随之而来的是一杆几欲洞穿虚空的的枪尖,气血盈天,几乎将咸阳天空染红! 偷袭之人冷哼一声,看了一眼倒地的白仲与冯甬,手中长刀挥出。 只是勉力将那一杆枪尖招架,随后身形忽闪,向着咸阳城外飞去。 长枪的主人现身,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武夫,身披黑甲,眉眼间尽是寒意。 感受着从咸阳城四处投注过来的视线,中年武夫冷哼一声: “给我追!!” 一群气势森严的黑衣甲士出现,齐齐朝着城外奔去。 而在咸阳外城的城墙处又涌起了一股滔天的气血波动,应当是那个袭杀白仲神秘人和外城守将产生了碰撞。 中年武夫眉头微皱,却是没有赶赴外城,而是赶紧去查探白仲和冯甬的伤势。 虽然紧要关头冯甬把白仲推走,但是白仲在与那道身影产生碰撞之时就已经遭受了恐怖的气血之力的冲击。 冯甬的腰间更是鲜血淋漓,直接将地面染红。 而此时一道身形忽闪,带着一股浩然之气,已经来到了白仲的身前蹲下。 中年武夫眉头微皱,但是看清楚之后不由得满面惊讶: “止儿?” 白止此时面目凝重,眉宇间被阴霾铺满,转头对中年武夫示意: “洛伯伯。” 这个中年武夫正是白起的大弟子,如今的禁军统领,洛河。 白止查探了一下冯甬以及白仲的伤势,心中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不少。 白仲虽然被气血之力冲击,但是尚无姓命之忧,只是有一股充满着破坏性的气血在白仲的身体内四处乱窜。 白止眉头微皱,又转头看向冯甬,当看到一滩血渍在冯甬的身下扩散,眉眼间不由得杀意凛冽, 一道恐怖的伤口横贯了冯甬的腰腹,如果不及时治疗,冯甬甚至都有可能失血而死。 洛河走到白止的身边,双眉微皱,看了一眼白止,似乎想询问白止的儒修境界怎么如此之高,却只是低声道: “放心,你爹和你舅舅应该没什么事,我马上把他们送去医治,你不用太过担心。” 白止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咸阳外城一道气血之力泛滥的身影似乎即将离去,沉声道: “洛伯伯,我爹他们就交给你了,我去去就回!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磅礴的浩然之气四溢,白止的身形恍若离弦之箭,向着城外直射而去。 第八十九章:我让你走了吗?! 咸阳城中的变故,许多人都看在了眼中。 在秦国王都进行袭杀,这样的行为着实是胆大包天。 更何况白仲可是秦国军神的独子,就算当初白起离世的时候,都没有什么人敢对白仲有什么想法。 当时的秦国相邦范雎提出剥夺白仲的爵位,险些在朝堂之上被一众武将围殴,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而范雎过了一段时间也辞去了相位,回到了秦王御赐的封地没多久就离世了。 眼看白仲身受重伤,咸阳王都之中涌起了数道气息恐怖的身影朝着刺客的方向追逐而去,怒意磅礴。 同样有人注意到一袭白光,浩然之气四溢,看气息虽然只是四品儒修,但是速度却极快,一马当先的朝着咸阳城外奔去。 而更令人吃惊的,却是这道白光中的人影,居然是白家白仲之子,白止! 相邦府中,蔡泽眉头微皱。 到底是哪个蠢材,居然会想起去袭杀白仲?! 而且那名刺客的气息,蔡泽总觉得有些熟悉,似乎是个熟人。 轻叹一口气,袭杀白仲也就算了,关键是没有杀死,这样的话,麻烦就大了啊。 选择在这个节骨眼袭杀白仲,那肯定就是当初逼迫白起自杀的那群文官中的某人或者是某个小团体。 因为赵兹常和王子翁的死亡,这些人以为是白家出手清算,干脆选择先下手为强。 这样,白仲一死,白止又只是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当初和白起交好的那批武将没有了中心,自然就会散去。 偏偏白仲虽然身受重伤,但是从气息上来看,应该暂无生命之忧。 还有那个白止。。。 蔡泽仰头,看向那道白光,眸中明暗不定: “后生可畏啊...... 可惜,藏了这么久,终究还是没忍住。。。” 咸阳外城,那名刺客已经摆脱了守城将士,高悬在咸阳城外的上空,扭头回顾了一眼,冷笑一声,随即向着北方疾驰而去。 白止站在城头,看着遁去的流光,心念急转。 这名刺客袭杀白仲造成了这般巨大的声势,咸阳城中的道阵理应早就开启了。 偏偏直到刺客遁走,这阵法都没有开启。 这要是说刺客和负责开启道阵的人没什么关系,白止是定然不会信的。 白止直到现在展露的修为气息还是儒修四品,而见刺客即将离开视线,白止决定就算暴露真实修为,也必须把这个刺客留下! 深吸一口气,白止胸中气海里的琉璃小人面露兴奋,拿起仿若绸缎的道基做势欲挥。 一道枪芒大亮,从白止的后方朝着刺客遁逃的身影直刺过去。 恐怖的气血之力近乎沸腾,天上如同出现了一轮皓日! 白止微微一愣,立刻止住了动作。 那名刺客此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道绝世枪芒,枪芒之中裹挟着一柄锋锐无匹的长枪,杀意凌霄! “王龁!!!” 刺客的眼中出现了一抹厉色与愤恨,一声厉喝,手中长刀掀起一道冷芒,几欲划破长空,直接和飞驰过来的长枪正面相碰。 恐怖的爆炸震荡四野,枪芒刀锋四散,刺客被震的狂退,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长枪也在空中倒飞,随即被一个身影擒在手上,正是王龁。 而此时的王龁面色肃然,看着倒飞而去的刺客,轻斥一声: “燕喜?!! 怎么是你?!” 那名刺客此时露出了真容,是一个面目阴鹜的中年男子。 还算俊朗的脸上攀附着一道宛若蜈蚣的疤痕,鹰钩鼻下双唇紧抿,盯着王龁,嘴角溢出一抹鲜血,狞笑道: “怎么就不能是我?王龁,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生厌啊。” 王龁眉头微皱,扫视了一眼燕喜空荡荡的右臂,沉声道: “当初长平一战,你欲要用赵军降卒修炼邪功,按律当斩。 还是白起将军念你劳苦功高,只是斩你一臂,你如今居然对他的子嗣下手,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燕喜冷笑一声: “只是斩我一臂?说的可真是轻松。 他害得我此生都无望破入武夫二品之境,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一下他?! 他能坑杀四十万降卒,我如何就不能用来修炼?!” 王龁冷哼一声,手中长枪抖擞: “冥顽不灵! 说,是谁撺掇你对白仲出手的?! 若是说出来,我留你一个全尸!” 燕喜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狠声道: “撺掇我?我就是想杀他,何来撺掇一说?! 我只恨没能一刀将他斩杀,以泄我心头之恨!” 王龁眉宇间升起一股怒意,没再搭话。 磅礴的气血横压四方,持枪对着燕喜直接压了过去! 燕喜冷笑一声,猩红的血气缠绕在长刀之上,刀锋对枪芒! 此时,已经有数位武将来到了咸阳外城城门之上,看着正在交战的王龁与燕喜,面色肃然。 王龁很明显占据上风,枪芒正在缓缓的覆盖着那些四散的刀锋。 他们自然也不会贸然出手,而是挡住了那些四散的锋芒。 “砰” 王龁一枪横扫,直接把燕喜直接扫飞了出去,燕喜也随之狂喷一口鲜血,明显受了重伤。 王龁正欲欺身向前,却被燕喜直接扔过来的长刀止住了身形。 而此时,燕喜的身周陡然浮现了一抹道纹,随即迅速扩散,将王龁当头罩住! “困天道阵?!” 王龁面色微变,长枪裹挟着无匹枪芒对着道纹刺了过去,结果道纹却是没有丝毫变化,将王龁限制在咫尺之地。 战局变化就在一瞬之间,燕喜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王龁,你等着,我还会回来的!” 汹涌的气血之力鼓动,嘴角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化作血雾,如同焚烧的烈火一般。 随即燕喜身形朝着远方迅速的逃奔而去,速度较之前更快了几分! 其他几名武将这时候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燕喜这次真的是搏命奔逃,更何况除了王龁,谁都不敢说压这燕喜一头。 王龁困在道阵中,双眉紧皱,怒哼了一声,手中长枪不断攻击着四周的道纹。 该死,居然让这燕喜逃了! 到底是哪一尊道修暗中出手了?! 而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让你走了吗?!” 第九十章:一日之际在于唇 听到这个声音,燕喜只是不屑冷笑,回头看了一眼说出这句话的人。 是白家的那个废物纨绔,白止。 他怎么敢的啊?! 如果不是眼看王龁即将冲出困天道阵,燕喜甚至想返回咸阳城墙,直接斩了白止! 而此时,清冷高天,月色皎洁,一股浩然气蓬勃而起。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今日把视君,谁有不平事!” 屹立在城墙之上的白衫公子,轻声念诵。 绣袍随风摆动,一道澄澈如霜的长剑于高空之上缓缓凝聚。 锋锐之气直冲云霄! 即将在众人视线中消失的燕喜陡然感觉身后寒意侵袭,扭头。 一柄长剑自高天而落,在燕喜惊骇欲绝的注视中,仿若划破空间与时间,将他直直的钉在了地上! 而白止此时也是面色一白,感受着四周投注过来的目光,马上逼出一口鲜血,身形摇摇晃晃,直接从城墙上坠落了下来。 一道腰佩黑剑的身影掠过,接住了白止。 嗯,真软。 白止紧闭双眼,将脸埋在了一处高耸之中,嗅着熟悉的清香,开始装死了。 魏英眉头微皱,一抹嫣红一闪即逝, 扫视了一圈将视线投注过来的人,冷哼了一声,抱着白止离开了。 这一日,一直被众人视作纨绔子弟的白家白止,因白仲受刺,暴露了儒修四品的修为。 甚至逆行伐上,以四品儒修之境,险些将三品武夫燕喜钉杀!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好一个十年磨一剑啊!” 见证了这一幕的众人都在慨叹白止的隐藏之深。 年仅十九的四品儒修,众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天资卓绝! 一个今后绝对能踏足大儒之境,甚至踏入二品明德之境的绝世天才! “所以,我大秦军神的孙子,是一个儒修天才? 这算什么?打不过就加入?” 一个武将看着魏英抱着白止离去,低声吐槽。 “什么叫打不过就加入?那些儒修并肩子上都抵不上白起将军一个手指头! 而且,你管他是儒修还是武修呢,是天才不就行了。 起码比白仲那个家伙要好,没给白起将军丢脸。” 另一个武将回复道。 “行了,走,去看看燕喜怎么样了,按照他的性子绝对不可能莫名对白仲出手,肯定背后有人撺掇指示。” 另一边,魏英已经抱着白止返回了武安君府。 冯盼竹正心神不宁的站在院子中等着,姬瑶和申洛妃守在她身侧。 她们刚刚都看见了咸阳城中的变故,自然也联想到白止匆匆离去的原因。 看着白止伏在魏英的怀中,冯盼竹立刻迎了上来,魏英马上将事情简短的复述了一下。 冯盼竹看着自己儿子苍白的脸色,又听说自己的丈夫和弟弟都身受重伤,不由急的泪水扑朔直落。 姬瑶此时也顾不得埋怨白止,马上走上前来查看了一下白止的伤势,轻舒一口气,安慰道: “伯母不必担心,白止他只是有些脱力,透支的严重了一些,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这里还有我正心山的丹药,对白止也有好处,我来照料他就行了,伯母你去看看白仲伯父的伤势如何。。。” 在姬瑶柔声细语的安慰下,冯盼竹才放下心来,同魏英把白止放到了床上,由姬瑶照看,而她则和魏英一同去寻白仲。 看着白止苍白的脸色还有嘴角的血渍,坐在床边的姬瑶伸手轻轻将血渍抹去,眼中满是心疼。 轻叹一口气,姬瑶缓缓的伏在了白止的胸前,轻声呢喃: “白止。。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呢?” 白止其实一直都没有晕过去,当时装晕是为了藏拙。 之后装晕,着实是因为魏英当时抱他的姿势有些尴尬。 劈头盖脸的一发洗面奶下来,着实是有ru私闻。 白止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装晕,只得一直晕下去。 听着姬瑶的轻声呢喃,白止这才恍然想起,这些天自己对姬瑶的确关心甚少,最多也就是在吃晚食的时候聊上几句。 然后自己都是急切于在这个时间的咸阳做一些自己之前想做却未做的事情,甚至因为准备不足,导致自己的老爹都差点出了事情。 事情太多,以至于自己都未曾估计过姬瑶的感受。 之前说给她疗伤,虽然自己一直记得,但是姬瑶并不知道啊,产生这样的疑问,也是情理之中。 毕竟,人的内心,不长鲜花,便生杂草。 白止沉默着,缓缓睁开了双眼,看着姬瑶安静的贴服在自己的胸口,闭目沉凝着。 随即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轻柔的抚摸着姬瑶绝美的脸颊。 姬瑶睁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眸,微微有些错愕的看向白止,随后撑起双手,想要起身。 白止直接双手掐着了姬瑶纤细的腰杆,微微使力,随即姬瑶整个人都趴伏在了白止的身上。 姬瑶瞪大了双眼,看着白止近在咫尺的脸颊,几乎能感受到白止呼出的气息,不由的涨红了脸,几乎用蚊子哼的声音细声道: “你,你什么时候醒了?” 白止微笑着看向姬瑶: “从你趴在我身上开始,我就醒了。” 姬瑶脸上的红晕也随之弥散到了自己的耳根,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第一次被白止压在身下的时候,白止喝醉了。 而这一次,白止是被自己压在了身下,偏偏意识都还清醒的很,而自己刚刚的低喃又被白止听到了。 看着白止似笑非笑的眼神,姬瑶将头埋在了白止的脖颈间,此时只想找个地方钻进去,嗯,白止也是。 感受着姬瑶惊人的身体曲线,白止有些无奈,这特么简直比ak还难压。 深吸一口气,白止缓缓凑近了姬瑶的耳边,轻声道: “对于你刚刚的问题,我很不满意。” 姬瑶抬起头,看向白止,一双桃花眼中秋水盈盈,带着疑惑和羞涩。 白止看向姬瑶正色到: “我从没有喜欢过你,因为每天我都会喜欢上你。 喜欢你在我这里从来都不会是过去式!” 听到前半句的姬瑶心神摇曳恍惚,而听完之后,却是更加心神恍惚,樱唇微张,有些迷茫的看向白止。 看着模样似乎有些迷糊的姬瑶,红唇鲜艳欲滴,白止俯身。 良久,唇分。 姬瑶安心的趴在了白止的身上,满脸洋溢着欣喜,随即感觉有些不对劲,抬头瞪了一眼白止。 白止无奈道: “正所谓一日之际在于唇,这也不能怪我。。。” “砰!” 白止话音未落,一道重物坠落的声音从门口传出,震耳欲聋。 第九十一章:方寸淆乱,灵台崩摧 武安君府外,一道身着道袍,头戴高冠的高挑身影伫立,正是今天出现在秦王宫中的道姑。 此时,她的身形有些模糊,抬首,看向近在咫尺的武安君府大门,眉头紧皱。 她本来是想暗中潜入进去,可是她却感觉这座府邸内部仿佛孕育着凶兽一般,一旦她擅自闯入,就会被那一尊凶兽给直接吞噬。 轻舒一口气,道姑缓缓的走到了一边,飞身来到了府边的大树树枝之上,盘膝坐下。 而她的身形也慢慢消失,似乎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府中,趴伏在白止身上的姬瑶与门口的身影对视了一眼,脸色刷的通红,赶紧起身。 门口的身影自然是申洛妃,脚下一个倾翻的铁盆就是刚刚那道声音的罪魁祸首。 此时的申洛妃一双凤眼圆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满脸的不可置信。 刚刚她听姬瑶的吩咐去准备了一盆水,结果回来就看到姬瑶趴在了白止的身上,白止的那双手放的地方还极不规矩,偏偏姬瑶还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 虽然申洛妃知道姬瑶对白止有好感,可是亲眼看到眼前这一幕,申洛妃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只是打了一盆水的功夫,姬瑶就倒在了白止的床上。 那自己之前不在这里的时候呢? 我的师姐。。。。。。 白止不动声色的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有球必硬的毛病可真不好改。 姬瑶也将有些凌乱的道袍收拾了一下,看了一眼愣住的申洛妃,扭头瞅了一眼白止,眼中满是求助。 她着实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了。。。 轻轻咳嗽一声,白止看向申洛妃微笑道: “那个,刚刚我醒了,然后你师姐给我检查身体,不小心滑倒了,这个,你信吗?” 申洛妃银牙暗咬,眸中怒火汹涌,看向白止,一字一顿: “你猜?!” 白止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 “猜完了。” 申洛妃微微一愣: “猜完了?你猜的什么?” 白止微笑: “你猜。” 申洛妃愣了一下,随即气的由c到d再由d到c. 这什么人啊?! 姬瑶看着话题被白止成功转换,挪步到申洛妃的身边,低声开口道: “师妹,我们出去吧。。。 他,毕竟伤势还没好,刚刚只是一个意外。。。” 申洛妃看了一眼粉面带红的姬瑶,狠狠地剜了白止一眼,便拉着姬瑶转身离去。 她觉得有必要和自己师姐好好谈谈了。 白止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眉头微挑。 就在姬瑶准备关门的时候,耳边传来了白止的声音: “今晚,到我房间来。” 姬瑶微微一愣,耳根刷的通红,瞥了一眼正微笑看着自己的白止,眼中似嗔似恼,没有回复便把门关上了。 白止撇了撇嘴,闭目,心神沉凝,开始思索今天发生的事情。 白仲在咸阳城中遭遇袭杀,着实是白止没想到的。 幸亏洛河及时赶到,不然。。。 唔,好像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白止看了,自己的舅舅虽然看起来惨,但是那一刀并没有伤到要害。 至于是运气好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应该只有白仲知道。 白仲就更不用提了,白止对这位稳健到了一定程度的老爹都不想多说什么。 而这样也好,咸阳最近发生的事情几乎都和白家有关。 白止这次故意暴露儒修四品境界的修为,也是想借此次机会把众人的视线都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反正有几个人应该都看出来了,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坦荡”一些。 到目前为止,白止出手了两次,一次是给卫横送了一壶酒,另一次便是杀了那个王子翁,而巧合的是,同一天遭遇刺杀的还有赵兹常,甚至满门上下,无一活口。 所以,这背后定然有人在搅弄风雨,至于这个人和今天那个燕喜是不是有所联系,白止也无法得知。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燕喜对白仲出手的原因,绝对不仅仅是因为他所说的那样怀恨在心。 而且,今天那个困住王龁的道阵,以及护城阵法久久未开,基本可以确定也有道门中人掺杂其中。 燕喜这个人,白止是知道的。 他当初和王龁一样,都是白起麾下副将,都曾参与过长平之战,但是犯了大错,被白起斩了一臂,就此告老,整日独来独往,为人极为孤僻。 白止也未曾见过燕喜与哪位道门中人打过交道,所以今日暗中出手的道修定然是和燕喜同一个阵营。 而如今的咸阳,哪一股势力与白起有仇,又能同时与道门高手,燕喜相交。 甚至能让燕喜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在咸阳城中对白仲动手呢? 白止眉头紧皱,拿出几张白纸,分别写下几个人名以及背后代表的势力。 当初秦国几乎大半文官都曾上谏弹劾白起,这是大势所趋。 有人是别有用心,有人是本心所想,亦有人是顺应大势,白止自然不会将白起之死归咎到所有人身上。 而经过这些年的调查,白止查出了数位有心推动这股大势的人。 王子翁是其中之一,但是赵兹常不是,偏偏赵兹常惨遭灭门,显然是幕后之人故意所为。 而如今的咸阳,还有两个人,处在白止必杀的名单之上。 一位,是秦国如今的御史大夫,在百官之中,地位仅次于相邦蔡泽的王子渊,另一位是曾经率军剿灭西周的秦国大将,赵纠。 其中,王子渊是这几年唯一职位不降反升的人,其他人要么辞官隐退,要么被调离咸阳。 白止思绪宛转,目光游离,最后牢牢锁定在一个人名上。 “王子渊,秦国泰安人,三品,法修!” 。。。。。。 夜已深,武安君府外的树上,那名高冠道姑微微皱眉,看向府邸内部。 一名身姿窈窕的女子在夜色中现身,脚步轻悄的走向了一间屋子,还不时的向四周张望着。 道姑虽然不能进入武安君府,但是之前从侍女们的交谈中知道那间屋子中住着一个男人,武安君白起的孙子,白止。 而就在那名女子进入屋子之后不久,又有一名女子悄然踱步走了过去。 看着这两道熟悉的身影,在夜色中偷偷进入了同一间屋子,道姑的双眸缓缓的瞪大。 一颗道心再也不能平淡如水,而是方寸淆乱,灵台崩摧。 她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整个人都有点马赛克了。 第九十二章:秘术?色诱之术?! 白止盘膝坐在床上,膝前一座青铜小鼎悬于空中上下浮沉,鼎底有青色无根之火燃烧,一股玄而又玄的道韵在屋舍中弥漫。 白止对这炼丹之术也颇懂一二,之前他找司马未央讨要药材,就是为了给姬瑶炼制专治神魂之伤的养神丹。 这养神丹品阶颇高,白止也不敢说自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炼制完成,毕竟一百炉只有九十九炉的成功率,白止自然得打起精神。 伴随着一道道法决打出,青铜小鼎之上霞光溢彩,药香喷薄。 “叱!” 一声轻喝,青铜小鼎下的火焰大作,鼎盖飞起,数十粒色泽金黄的丹药出现在白止的眼前。 白止随手拿起一粒,其上有金纹显现,却无药香发出,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传统手艺活还是不能丢啊,不然怎么给姬瑶打针吃药呢? 没过多久,白止便感应到一股气息悄然接近自己的屋舍,眉头微微皱起,却是依然平稳的躺在床上。 房门传来轻微的响动,一道窈窕的身影轻轻的走了进来,随即把门关上。 看着躺在床上闭眼熟睡的白止,来人的嘴角微微勾,随后拿出了一根绳索,手中道诀轻掐。 绳索顿时犹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到白止的身前,将他死死的捆住,而白止此时也睁开了双眼,满脸惊恐: “这是怎么回事?!” 扭头,看向来人,疑惑道: “申洛妃,你来我房间里做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道窈窕的身影正是申洛妃,皎洁的月光下,她的嘴角露出一丝轻笑,眼角的泪痣在更显几分媚意。 而她的身上却是披着一件白止之前从未见她穿过的黑色道袍,将她的身形勾勒的极为诱人。 申洛妃缓缓踱步走到了白止的身前,身姿婀娜,俯身,轻声道: “我什么意思?那就要看你是什么意思了!” 白止眉头微皱: “什么什么意思,你这样就没有意思了,赶紧把这玩意给我松开!” 申洛妃挑了挑眉,看了一眼不断挣扎的白止,开口道: “别挣扎了,这是束妖绳,就连那些三品大妖都挣脱不了,更别说你了! 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放了你,不然。。。” 说着,申洛妃的右手顺着白止的胸口缓缓向下,在小腹之处停驻,嘴角挂着一抹极媚人的笑。 白止双眼微睁,轻斥道: “你想做什么? 我告诉你,你不要妄想得到我,不然,不然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得偿所愿!” 申洛妃微微一愣,嘴角微抽: “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我告诉你,离我师姐远一点,师姐是我的!谁都别想抢走! 你要是不答应,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残忍!” 白止倒是挺想看看这个小妮子想搞出什么玩意,嘴角露出一抹讥笑,开口道: “残忍?!我好怕哦。。。。” 申洛妃银牙暗咬,抬手设置一道隔音阵法,随后双手放在了道袍的袖扣之上,缓缓的解开。 白止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顿时瞪大了双眼。 好家伙,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道袍下面不是白止想象的真空上阵,而是一袭轻薄的嫣红长裙,其上有金丝盘旋,白嫩的肌肤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我告诉你,我接下来要施展的是我无意所得的秘术,你要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赶紧对着道心发誓。 不然,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 申洛妃看向白止,面容微肃道。 白止撇了撇嘴,不经意的扫过申洛妃一袭红纱下形状极为好看的玉腿,微笑道: “秘术?还是色诱之术?” 申洛妃冷哼一声,眼中露出一抹犹豫,随即迅速消散,取出一个铃铛挂在了自己雪白细腻的脚腕上。 月光下,红裙美人,翩翩起舞,脚腕处的铃铛也随之响动。 红裙上的金丝如流水般轻盈流动,一抹道纹随之浮现。 白止本来还在欣赏申洛妃舞动之时的乍泄春光,心中严重怀疑这个小妮子是来给自己送深夜福利的。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道纹将白止缓缓笼罩。 而白止的眼中骤然浮现了诸多身姿绝美,着装暴露的女人。 有的只是一袭布条缠绕着,有的身着几乎透明的薄纱,洁白细腻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嘴中呢喃着靡靡之音,对着白止搔首弄姿。 白止不得不承认,这些女人是好看。 但是,就这??? 我还以为多狠呢! 接受过多位岛国老师的洗礼,白止此时心中波澜不惊。 但是眼看申洛妃如此卖力的跳舞,白止还是决定配合她的演出,双目渐渐露出沉迷之色。 申洛妃看着白止一副色授魂与的表情,随即缓缓的止住了动作,扫视了一眼,耳根微红。 缓缓的走到了白止的身边,申洛妃轻声道: “白止,只要你愿意对着道心发誓不再招惹姬瑶,我就解除此术,不然我就让你一直求而不得!” 白止满脸的纠结之色,缓缓举起了右手,开口道: “好,我白止愿意对着道心发誓。” 申洛妃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之色,随即感觉哪里似乎不太对劲。 白止不是被自己困住了吗,他怎么举起的右手?! “如果我两角色互换,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残忍!” 白止话说完了,束妖绳也来到了一脸懵逼的申洛妃身上。 这束妖绳还挺好用,看着申洛妃身上的龟甲缚,白止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有那味儿了。 “你,我,这是怎么回事?!” 申洛妃此时还有点发蒙,这绳子怎么跑到自己身上了?! 而且,这是什么捆绑方式?为什么我的穴窍都被封起来了? 偏紧的拘束感和奇怪的姿势让申洛妃身子都有些发热,脸颊红的发烫,羞耻感近乎爆棚。 白止挑了挑眉,开口道: “很简单啊,先这样,再那样,就好了啊。 本来我还打算再欣赏一下你的舞姿的,跳的真不错,啧啧。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让我知道什么叫残忍?” 申洛妃急得快哭了,手脚酸软无力,瘫倒在床边,低声道: “白止,白止公子,我知道错了。” 白止叹了口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你为什么这么不希望我和你师姐在一起呢?” 申洛妃沉默,白止轻声道: “不说的话,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哦? 你自己设置的隔音阵法,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破喉咙来救你的。” 申洛妃看了一眼白止,眼中露出一抹惊恐,而白止此时眉头微挑。 俯身,直接将申洛妃抱到了床上,自己也随之上床,申洛妃低声抽泣着: “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白止拿起被子,将二人盖住,低声道: “闭嘴!” 申洛妃乖乖住嘴,随即听到了一阵房门的开启声。 “白止,你,睡了吗?” 是姬瑶的声音。 第九十三章:愿出一家之言,以结两姓之好 听到姬瑶的声音,躲在被窝里的申洛妃双眸微睁,满脸的不可置信。 师姐居然会在半夜来寻白止?! 申洛妃心中微微一痛,转而脸色有些发白。 自己此时可还在白止的被窝里,这要是被师姐发现了。。。 她赶紧小心翼翼的挪动身躯,贴在白止的身侧,争取不让姬瑶发现太多的端倪。 因为她此时还处于龟甲缚的状态,身上红纱又极为单薄,白止甚至能感觉到紧贴着自己腕臂的丰腴娇躯在微微颤抖。 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恐惧亦或者是难过。 “白止??” 姬瑶的声音很轻,白止借着月色,发现从来不施粉黛的姬瑶脸上居然带着淡淡的妆,红唇轻薄,一双狐狸眼摄人心魄,带着欲拒还迎的羞涩。 浅蓝色的修身道袍下,玉立悄然,晃晃荡荡,横看成岭侧成峰,俨然难以掌控。 白止一时间有些看痴了,想起了夸赞女子生的好看最好的一句话。 每一次见到你就如同在午后晒着太阳,身体中的某一处柔软正是遇到了你这样的阳光,才硬朗了起来。 感受着白止身上传来的气息,申洛妃的脸颊与耳根晕的通红,瑟缩在被窝里却又不敢乱动,生怕被发现,只得强忍着。 看着姬瑶缓缓的接近,白止出声回复道: “我还以为你今晚不会来呢。。。” 姬瑶白了一眼白止,开口道: “不是你说的吗? 天气又不冷,你被子捂得那么紧干嘛?” 白止此时只露了一个头出来,听到姬瑶的话,立刻起身,半躺在床上,靠在床边。 而这样就难为了申洛妃,因为白止抵着的地方就不是她的大腿了。 我应该在床底,不该在床里,申洛妃有些欲哭无泪。 白止咳嗽一声,开口道: “我那不是今天受伤了吗,觉着身体忽冷忽热的,索性就把被子盖上了。” 姬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白止,眼中有复杂之色闪过。 微笑着开口道: “你叫我今晚过来,应该是有事想和我说吧?” 白止点了点头,正欲开口,便听到姬瑶说道: “今晚月色不错,一起出去走走,边走边说。 你赶紧起床吧,我去门口等你。” 看着姬瑶离开的背影,白止微微一愣,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起身。 看了一眼正恨恨盯着自己的申洛妃,压低声音道: “安心给我在这里等着,回来我再找你算账!” 申洛妃轻哼一声,扭头不再去看白止,脸上的潮红始终未散。 刚刚得知是白止让姬瑶过来的,她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就是这白止,着实有些烦人。 此时的武安君府府外,头悬高冠的道姑眉头紧皱,拿出一件闪烁着盈盈微光的玉符。 扭头看了一眼白止的房间,长叹一口气,飞身离去。 而姬瑶,正好走出了房间,没过片刻,白止也出来了,眉头微挑,看了一眼道姑离去的方向,便走到了姬瑶的身边。 二人无言,静默的走了一会,姬瑶轻声开口: “刚刚,洛妃也在你房间里吧?” 白止微微一愣,却是没有辩解,点头回道: “是的,只不过不是你想的。。。” 姬瑶摇头笑道: “不用解释的,我相信你。” 白止的话语停住,扭头看了姬瑶一眼,伸出左手缓缓的勾住了姬瑶的右手。 姬瑶耳根微微一红,却是没有拒绝,轻声道: “洛妃她,修道天赋极高,不过心性尚未成熟,有些时候可能会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但是她的本心并不坏的,你,稍微体谅一下。” 白止点了点头,有些疑惑道: “她今夜来找我就是不希望我和你在一起,说什么你是她的。 她的占有欲,一向如此强烈吗?” 姬瑶摇了摇头,苦笑着开口道: “或许,她只是对我的依赖太多了一些吧。” 轻叹一口气,姬瑶开口道: “当初我身受重伤,因为有人追杀,而花阁是由官家承办的,可以隐匿气息,于是我逃逸到花街中的一所花阁内。 在花阁中,我遇见了被父母卖到花阁的洛妃,而当时的洛妃虽然才十二岁,但是生的极为好看,正被一堆人哄抢。” 说到这里,姬瑶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厌恶,随即道: “我当时身着男装,带着的财物也不算少,便把洛妃买了下来,在花阁中一住多日。 当时都是洛妃照顾我,她也知道了我是女人的真相,但是她并未对外说这件事,反而和我愈发亲近。 之后我便将她带离了花阁,入了我正心山门下。 当时她便对我很依赖,说要和我永远在一起,我也没有多想,只是听之任之。 直到后来这种依赖的情况越发严重,甚至都开始偷偷收集我的衣服,我才发现她的依赖症状已然极为严重了。” 白止点了点头,倒是有些理解申洛妃如此针对自己的原因了: “原来如此,你放心罢,我会体谅她的。 毕竟你的师妹也是我的师妹。。。” 白止微笑着看了一眼姬瑶,姬瑶耳根微红,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白止也不在意,抬头看向夜空。 姬瑶也随之抬头,看了一眼星空浩瀚,月辉倾洒,又悄悄瞥了一眼白止,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暖,嘴角轻轻勾起,离白止更近了一些。 白止伸手,直接将姬瑶搂在了自己的怀中。 姬瑶的身躯微微一僵,随即顺从的服帖了下来,靠在白止的肩膀上。 看月亮本就是一件很隐私很浪漫的事情,尤其是和喜欢的人一起看月亮。 不是一直抬首看着月亮的那种,而是四下无人,两人紧靠,夜幕四合下月亮躺在星星的怀抱里,我看一眼月亮,再偷偷看一眼你。 。。。。。。 “愿出一家之言,以结两姓之好。” “啊?” “我单方面宣布,你是我的人了。” “。。。。嗯。” 第九十四章:红衫轻薄恣窥张 二人温存了一番,在白止进行攻城略地被姬瑶制止之后,这才想起了正事。 “给,这就是我这几天一直在忙的事情。” 看着白止递过来的青瓷小瓶,姬瑶有些疑惑的接了过来,打开瓶子看了一眼,低呼一声: “养神丹?!还是六纹极品养神丹?!” 姬瑶抬头,看向白止低声道: “这个,太贵重了,六纹极品养神丹,就算只有一枚都能治疗三品道修的道伤了,怕是堪比我道门的宝器,更何况这里有这么多。。。” 白止挑了挑眉: “那你这意思,我的女人都比不上一个三品道修?” 姬瑶白了一眼白止,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养神丹收了起来,脸上荡漾起明媚的笑意。 一部分是因为有了这瓶丹药,自己的神魂之伤应该很快就能恢复。 另一部分是因为,她知道了白止这些天虽然和她交流的不多,但是心中肯定是有她的。 这养神丹珍贵无比,白止能找到这么一瓶,一定是花费了极大的心思。 看着白止一脸邀功的表情,姬瑶红着脸在白止的脸颊亲了一口,轻声道: “谢谢,这些天是我错怪你了,我以为你都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而是去找其他女人去了,对不起。。。” 白止咳嗽了一声,调转话题道: “没事,你知道错了就好。 对了,我想问你个问题。” 姬瑶疑惑道: “什么问题?” 白止想了想开口道: “你知道这困天道阵,是道门哪一家的传承吗?” 白止想到了之前为燕喜暗中出手的道修所施展的道术就是困天道阵,就连王龁被困入其中之时,短时间内都无法出来! 姬瑶微微皱眉道: “困天道阵?这个道法我好像听师傅提起过,应该是当初在鲁国盛极一时的文道宗绝学,不过随着鲁国被楚国剿灭,文道宗也消失在世人的视线中了。” “文道宗??消失了?” 白止双眸微眯,了然的点了点头。 姬瑶想了想继续道: “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小道消息,也不知道真假。 那就是当初楚国攻鲁之时,文道宗当代的宗主随着圣庙一起消失,而那位宗主是文道宗历代天赋最高也是修为最强的一任宗主。 正是因为这位宗主的消失,楚国才轻易的攻下鲁国。 而有传言是这位宗主曾经去过一趟齐国的稷下学宫,回来之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在鲁国覆灭之后,有人说曾经在稷下学宫看到了文道宗内的长老。” 白止点了点头: “所以说,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代表文道宗并没有完全覆灭,而是有人逃到了稷下学宫之中?!” 姬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 “后面那个只是传言,我也不知道真假,只是听我老师顺口说了一下。 但是这困天道阵的确是文道宗的绝学。。。” 白止心中暗自思量,姬瑶的老师身为正心山的山主,道门巨擘之一,应该不会提一些空穴来风的消息。 这稷下学宫和文道宗必然有着某种联系。 文道宗覆灭并不算是太过久远的事情,掌握文道宗绝学,要么是文道宗的残留香火。 要么近些年绝对是待在稷下学宫,而最近却在咸阳。 想到这里,白止脑海中掠过一道熟悉的人影。 。。。。。 第二天,申洛妃从白止的床上醒来,身上的束妖绳已经散作了一堆。 细细检查了一番之后申洛妃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个白止没有对自己做什么。 转而想起昨天的遭遇,申洛妃脸上不由的满是羞恼。 “白止,你这个混蛋,给姑奶奶等着!!” 正在暗自发狠的申洛妃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嗯?等什么啊?还打算继续给我送福利?” 申洛妃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抬首就看见白止正坐在桌子旁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目光不时的在自己身上游离。 低头,申洛妃才发现刚刚自己检查之后还没有整理好衣服,春衫半解,一大片细腻雪白的赤裸地曝光在空气中。 申洛妃一张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眼角的泪痣都沾染着水色。 一声尖叫,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把被子盖到了自己的身上。 白止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倒是没看出来,这申洛妃的身材居然挺有料。 “别遮了,我要是想看,昨晚你就别想安心睡着了。 看在姬瑶的面子上,我不和你计较昨晚的事情,你赶紧起来,我要补觉了。” 白止伸了个懒腰,昨晚他趁着申洛妃霸占了自己的床位,想趁机偷摸爬到姬瑶的床上,结果动作太大,被姬瑶赶出来了。 最后只能苦兮兮的坐在椅子上调息了一晚上,果然还是不能操之过急啊。 申洛妃满是警惕了看了白止一眼,却也只得低声道: “你能,出去一下吗?” 白止翻了个白眼,转身仰头,不去看申洛妃。 一阵兮兮索索的声音过后,申洛妃逃也似的离开了白止的房间,狠话都不敢撂下一句。 白止看着申洛妃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随即舒服的躺在还带有余温的床上,缓缓闭上了双眼,鼻息间是淡淡的清香,脑海中浮现了申洛妃春衫半解的模样。 红衫轻薄恣窥张,半臂才遮玉峰香。 唔,好湿! 今日他并不打算去王宫给嬴政上课,而是有心让子弹飞一会儿。 白仲遭遇袭杀,自己是四品儒修的事情,想来今天就会传播开来。 自己昨夜才逆行伐上,在众人的面前昏迷了过去,今日不去王宫也是在情理之中。 而且白止相信,赢则不会放弃这样一个机会。 作为一代雄主,白止觉得秦王赢则不可能没有发现如今咸阳城里的局势,而白仲遭遇袭杀,正是一个极好的下场机会。 白止可不认为当初那些弹劾白起的人这些年或贬或死真的只是赢则无意所为。 事情的确不出白止所料,秦王顶着病体,时隔两日便又召开了一次早朝。 朝堂之上,波云诡谲。 第九十五章:朝堂之上 章台宫内,百官分列两侧,文武阵营分明,群臣面容肃穆,躬身站立。 伴随着谒者的高喝,秦王缓步登上高台。 寻常的政事问询过后,本来应该到了退朝的时候,赢则依旧端坐高台。 沉默了一会,赢则开口道: “最近,咸阳城中发生的事,让孤很愤怒!” 赢则的面容冷厉,语气平淡,却又暗藏着凛冽的杀意。 “我秦国上卿告老之后在咸阳城中居然遭人杀害,甚至赵兹常全家上下,无一活口。 就在昨晚,于我秦国有大功的武安君后人白仲,就在咸阳内城,众目睽睽之下遭人刺杀! 而且刺客被擒入廷尉狱之后居然横死其中! 李卿,你身为廷尉,对此,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位于百官前列的一位中年男子面色有些发白,跪伏下身子,低声道: “微臣,惭愧!” 秦王冷笑: “你身为我秦国上卿,执掌廷尉署,孤给了你两天时间,你一无所获不说,昨夜还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觉得仅仅只是一句惭愧就可以揭过?!” 此时的赢则不复之前的老迈虚弱,怒目微张,声若洪雷,整个大殿针落可闻! 身为秦国最高司法官,执掌秦国廷尉署的秦国上卿李顺致此时脸上有豆大的汗珠滴落,空气一度陷入凝固。 赢则扫视了一眼殿下的文武百官,轻声道: “孤老了,自知命不久矣。 但是,并不代表某些人就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在暗地里搅弄风雨! 只要孤还坐在这个位子上,就还是秦国的王! 李顺致,孤再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还不能查清楚这几起案件的原委,这廷尉的位子,你也别坐了!” 跪伏殿下的李顺致恭声应诺,缓缓的起身,眼中浮现了一抹狠色。 他自然是知道这些日子咸阳中的各家势力都开始蠢蠢欲动,本来他还以为昨夜擒住燕喜之后,可能会有所收获。 可是就在他赶到廷尉狱中的时候,燕喜已然气绝。 这不仅仅是断了查案的路子,更是断了他李顺致的路! 如今秦王只给了他三天的时间,既然别人不想让他好过,那他还瞻前顾后作甚。 赢则看了一眼殿下百官,继续道: “如今咸阳城中因刺客一事人心惶惶,朱仁,你身为中尉,掌咸阳治安,当安抚民心,全力配合李顺致查案一事!” 一位面目威严的高大男子恭声应诺,和李顺致对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本来以为此事暂时告一段落的群臣还没来的及轻出一口气,便听到赢则的声音再次响起: “白仲之子白止,未及弱冠之年,以儒修四品之境,力擒三品武夫,当赏! 孤欲授其议郞之衔,掌顾问议对,众卿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群臣面色皆变,就连位于百官首位的蔡泽都不由的眉头微挑。 议郞之衔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获得的,虽无公卿之名,却有公卿之实,虽无常事,却可参与评议国事。 只要去边关镀一层金,回来就能授予上卿之位! 蔡泽本来想出声反对,但是看了一眼端坐高位的秦王眼眸明灭不定,立刻止住了脚步。 在他的身后,一位身配银印紫绶的中年男子向前一步,躬身行礼: “禀王上,微臣愚见,此事不可!” 赢则眉头微挑,开口道: “王卿有意见?且说说看!” 中年男子恭声回道: “禀王上,议郎之衔非大智大功者不可授,而白止虽然擒贼有功,但是无论年纪还是功勋都不足以获此殊荣!” 赢则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并没有回复,而是看向殿下群臣,开口道: “王卿觉得不可,那诸位呢?” 殿下百官相互对视,窃窃私语了一番,一众文官纷纷表示此事不可。 而诸多武官则是眉头紧皱,王龁直接上前一步,开口道: “禀王上,微臣倒是与王大人看法相左。 白止年不过十九,就已是四品儒修,白仲负伤之后,更是以搏命之势逆行伐上,擒下贼寇,为父报仇,如今仍躺在病床上昏厥不醒,何无大孝大功? 而且白止此前虽然韬光养晦,但是文名已在坊间流传,一首‘满船清梦压星河’无人不知,时常慷慨解囊,救助落难女子,何无大智大贤? 这侍郎之衔,微臣觉得非他不可!” 一众武官也纷纷应声附和,赢则有些忍不住的嘴角微抽。 前面的理由还算恰当,这后面的啥玩意? 轻轻咳嗽一声,看向蔡泽道: “咳咳,相邦,不知你是什么想法呢?” 蔡泽眉头紧皱,看向秦王躬身行礼,沉默了一会开口道: “禀王上,依微臣愚见,诸卿争论的原因无非就是白止功智不足以担此重任。 不若让他随廷尉李大人一同参与调查咸阳城中这几起案件。 若案件告破,白止有功,当授侍郎之衔。 若案件未破,白止无功,则此事当作罢。” 赢则的嘴角微微勾起,眼中略过一丝冷芒,轻声道: “相邦所言,甚合孤的心意,诸卿觉得呢?” 那位被唤作王卿的中年男子目光闪烁,缓缓收回了脚步: “臣,无异议!” 王龁眉头紧皱,正欲开口,秦王已然出声道: “既然如此,便依相邦之言!孤乏了,退朝吧!” 谒者随即宣布了退朝,赢则也在侍人的搀扶下缓缓离去。 王龁扭转视线,深深的看了一眼中年男子,转身离去。 而那位中年男子双手合拢在绣袍之中,看了一眼正欲转身离去的蔡泽,开口道: “相邦大人,倒是对那位白止挺有信心啊。” 蔡泽微笑: “王御史这是什么话,这只是臣子应当提的一些建议罢了。 若是无事,本官便先回去休息了,最近家中多了不少老鼠,偷吃粮食不说,晚上睡觉都被吵得不得安生,着实是烦人的很啊。” 蔡泽皮笑肉不笑,对着面色铁青的中年男子施了一礼,便施施然离开了。 看着蔡泽背影,中年男子冷哼一声,眼中冷厉之色闪过,轻挥衣袖,也随之离去。 而此时的咸阳城外,一列车马缓缓驶入。 其中有女子白衣胜雪,姿容绝世,有男子腰悬木剑,剑意凌霄。 第九十六章:有其父必有其子 当白止醒来的时候,白仲等人已经回来了。 看着白仲比自己还要苍白几分的脸色,白止忍不住嘴角微微抽动,却还是迎了上去,关切的问道: “爹,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白仲轻轻咳嗽一声,开口道: “没事,只不过是一时不差被那个燕喜偷袭了而已,小伤罢了,修养几天就好了。 若不是为父的剑不够利,被那个燕喜直接斩断了,为父还能与他在大战几个回合!” 白止挑了挑眉,似是了然道: “原来如此。。。 那舅舅的伤势怎么样了?” 白仲轻叹一口气,回道: “你舅舅当时为了保护我,在燕喜那一刀落下的时候便将我推开了,不过万幸的是那一刀没有伤及要害。 现在你舅舅已经被你舅妈接回去了,修养几天应该也无甚大碍,回头我再去看望看望他。 这次怕是不能下次一定了。。。” 白止撇了撇嘴,问道: “爹啊,那个燕喜是个三品武夫吧,我记得你和舅舅都是初入四品,你们当时是怎么顶住的? 居然都无甚大碍?” 白仲微微一愣,立刻道: “可能是他太小看我们了吧,应该没有出全力,嗯,应该是这样。 再说了,你爹怎么也是个四品武夫,难道就连三品武夫的一刀都接不下来?你也太小看你爹了吧!” 白止微不可查的翻了个白眼,你当我不知道三品武夫和四品武夫的差距有多大吗? 以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就算是寻常四品巅峰的武夫也扛不住初入三品的武夫一击。 自己这个老爹,老底愣是连自己儿子都不想说,稳健到一定地步了。 唔,所以说自己这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还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瞅了一眼白仲身后,白止调转话题道: “爹,你刚刚说什么‘这次不能下次一定了’是什么意思? 是请舅舅逛花阁看姑娘吗?” 白仲神色一凛,轻斥道: “臭小子,什么叫‘逛花阁看姑娘’? 你爹我是这样的人吗?!!” 白止似是有些遗憾道: “哦,原来不是啊,我还想着趁机感谢一下舅舅呢。 正好最近手中银钱有些许结余,而彩衣也认识几位相貌精致,能歌善舞,精于吹箫弄笙的女校书,正好能请舅舅好好放松一下身心。。。” 白仲双眼顿时一亮,轻轻咳嗽一声,开口道: “虽然你爹不是这样的人,但是你舅舅是,我觉得你的想法很不错。 上一次我和你舅舅去花阁执行公务还是你舅舅付的钱,这次是该好好感谢一下他。 你把银钱给我就行了,还有那几个女校书的信息告诉我一下。 你还太小,放着我来吧!” 一道女声幽幽响起,带着柔媚和一抹压抑着的怒意: “相公,什么东西放着你来啊?? 上一次居然还是冯甬付的钱,相公你怎么说是你在外面找别人借的银钱付账呢? 回来还让妾身给你银钱让你还债?!” 冷意侵袭后背,白仲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双目圆睁看向白止的眼睛。 里面除了揶揄地笑意还有一道身着绿裙的身影。 “夫人,你,听我狡辩,不是,你听我解释。。。” 白止转身,伸了个懒腰,面带微笑,孝出强大。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几位谒者带着诏令来到了武安君府。 听完谒者的宣读,白止的眉头微微皱起。 秦王在诏令之中赐予了白家不少银钱和治伤的宝药物品,这个且不提。 关键是秦王特地点名要自己去廷尉署报道,随同如今的廷尉李顺致一道追查最近咸阳城中发生的几起案件。 这个就有点值得深究了啊。 白仲等人也是面目微肃,有些不解秦王此举的用意。 而在谒者离开了没多久之后,王龁就领着王翦来到了武安君府,说明了今日早朝之时发生的事情,才解开了众人心中的疑惑。 书房中,听完王龁的话,白止嘴角微撇,随口道: “原来是和侍郎之位有关,我又不想当侍郎,查这几个案件作甚。” 王龁神情凝重,看向白止道: “这不仅仅和侍郎之位有关,你知道这死去的这两个人和你白家的关系吗? 他们都是当初弹劾过白起将军的一批人,而他们数年前就已经辞官,未曾与他人结怨,在别人的眼中,最有动机的就是白家。” 轻出一口气,王龁继续道: “而且,我还得知了有人在赵兹常的身体内搜集到了一抹剑气,分明和魏英的剑同出一源!” 此言一出,白止和白仲的神情齐齐一肃。 魏英的那柄剑自她来了白家之后便一直随身携带,极少出鞘。 当初白起死后,有强人曾潜入过武安君府,欲要袭杀白仲和白止。 而当时的白仲还不过是一个六品儒修,未曾习武,白止尚幼,根本没有什么抵抗之力。 于是,魏英的剑出鞘了。 那一夜,武安君府中剑气纵横,寒光惊耀半座咸阳,来犯之敌尽数伏诛! 也就是在那一夜之后,白仲弃文学武,白止也开始了他的修行之路。 “所以说,那赵兹常被灭满门是魏姨所为?” 此时魏英不在,她随白仲回来之后就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白止只得看向白仲低声询问。 白仲眉头紧皱,摇了摇头道: “我相信不可能是你魏姨做的,如果她想做早就做了,根本不会考虑太多的。” 白止想了想,按照自己魏姨那大条的神经,似乎的确是这样。 王龁也是眉头微皱道: “我也相信不是魏英所为,那赵兹常身体中的那一抹剑气定然是有心人所为,目的就是白家。 而燕喜会刺杀白仲一事,我也不太想的通,不知道是不是同一批人所为。。。” 王龁有些苦恼的叹了一口气,这种脑力活果然不是自己这种武夫能干的来的。 “我就怕最后没找到真凶,李顺致会将这两起案件通通栽到白家的头上,就连白仲受刺杀一事都可以看作是白仲自己指示的,目的就是洗清自己的嫌疑。 毕竟这一次王上直接用李顺致的官位勒令他查清楚真相。 所以不管如何,白止,这次查案,你必须参与其中,能找到真凶自然是最好的,实在不行,就要把白家的嫌疑想法子给彻底洗干净!” 看着王龁严肃的神情,白止轻出一口气,点头表示了认同。 脑海中却是不断的闪烁起王龁所说的早朝之时的场景。 究竟,有几股势力在围绕着白家争锋呢? 第九十七章:鬼谷一脉! 王龁在这里并未待太久,只是和白仲议论了一番便离去了。 而对于白止是一位四品儒修的事情却是没有太多惊讶,似乎早有心理准备一样。 而王翦在王龁走后,依旧磨磨蹭蹭的,斟酌良久,把白止拉到了一旁,正色道: “白止,你是不是骗我了?!” 白止微微一愣,点了点头道: “这个,的确是我做的不对,我的确隐瞒自己修为了。” 王翦摇了摇头: “不是这个,对于你隐藏修为的事情,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我爹常和我说,虽然他看不出什么,但是他相信,白起将军的子嗣不可能是一个普通人,不只你,我爹说就连白仲叔父都肯定留了一手。 但是这也是正常的,如果不留一手才不正常。” 白止砸吧了一下嘴,疑惑道: “那你说的是什么?” 王翦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你是不是认识月华姑娘,不,应该是卫音姑娘。” 白止微微一愣,皱眉道: “你知道她叫卫音?” 王翦眸子微微一黯,深吸一口气道: “卫音姑娘,她前几日其实来找过我,我还给她安排了一间房子。 她和我说了,她是九天道宗人道的魁首,当时是在安阳城养伤的,现在来咸阳有事情要做。” 白止深深看了一眼王翦,开口道: “她,是不是拜托你做什么事情了?” 王翦想了想说道: “其实她当时没有说什么,只是我今天早上去看她的时候,发现她受了重伤。 于是她和我说让我来找你,说现在只有你能帮她,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 白止眉头紧皱,卫音受了重伤? 是九天道宗的天机一脉魁首过来了? 摇了摇头,白止看向王翦道: “你带我过去吧,我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 一路上,王翦一直心事重重,不时目光复杂的看向白止。 白止有些无奈道: “王翦大哥,你和我说吧,到底有什么事你还想问我?” 王翦看向一旁,低声道: “白止,你当初是怎么和卫音姑娘认识的?” 白止回道: “我当时去魏国游学的时候偶然间遇到了他,怎么了?” 王翦闷声道: “那你们当初在安阳城的时候为什么装作不认识呢?” 白止揉了揉眉心,开口道: “当时你说她叫月华,我也不好意思当着你的面戳穿他啊。 王翦大哥,你该不会是觉得我和那个卫音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吧?” 王翦闷不做声,白止有些无奈,想告诉王翦这个卫音掏出来说不定比你还大,但是又担心王翦深陷问心局无法自拔,只得开口解释道: “王翦大哥,你放心,我和那个卫音绝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只不过是因为当初我在魏国的时候和他打了几次交道,被他救了一次,欠了他一个人情而已。” 王翦看了白止一眼,见白止的表情的确不像撒谎,低声道: “那她为什么对我的态度一直,很奇怪。 就连我当初说给她安排住处,都是在我的百般劝说之下才答应下来的。 当初在安阳还好一点,到了这里之后,我每次找她,她都说有事,在忙,没时间。 可是有时候她又会请我吃一些她亲手做的东西,说是感谢我,总是若即若离的。。。” 白止默然。 他对于人宗心术了解一点,可是像卫音这么做也有点不太正常。 因为人宗心术都是在勾勒受术者心中最隐晦的需求给表现出来,莫非王翦就喜欢这种对他若即若离的? 可是他说卫音的表现和在安阳城的时候不太一样,难道是因为自己当初和卫音说了,卫音这是在降低心术对王翦的影响? 白止想了想,开口道: “王翦大哥,你确定你是喜欢那个卫音?而不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因素? 她可是才骗了你,她不是秦卒遗孀,而是九天道宗的人道魁首。。。” 王翦没有多想,迅速点头道: “不管卫音姑娘是什么身份亦或者是对我隐瞒了什么,我很确定我就是喜欢她,纯纯脆脆的喜欢她这个人。 为了她,我愿意去做任何事情!” 白止叹了一口气。 这到底是心术还是爱情,白止也不知道了。 更不知道王翦能不能从这心术中挣脱。 如果不是真的喜欢,谁又愿意去做舔狗呢。 而此时,已经到了一处小院的门口,正是当初卫音找白止谈话的地方。 陡然间,白止神色一变。 因为他感应到了一股锋锐无匹的剑意在这小院中缓缓升腾,还有一股血腥气幽幽传来! 而王翦也很快感应到了不对,直接一脚踹开了院门。 院子中,有两道身影相对而立,其中一位身着青色长裙,姿容绝美,面色苍白,嘴角有鲜血溢出,一柄数寸长的小剑萦绕身侧,剑光黯淡,正是卫音。 而在卫音的对面,是一位身着灰色长袍的青年男子,相貌普通,腰佩一柄木剑,头发用木簪简单的扎起,左手呈剑指,恐怖的剑意在小院中纵横激荡。 白止面容一肃,王翦已经跑到了卫音的身边,面色焦急: “卫音姑娘,你没事吧?” 卫音神情淡漠,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白止,心中暗舒了一口气。 “这,就是苦苦坚持等来的援兵吗?” 灰袍男子扫视了一眼白止和王翦,淡淡开口。 王翦眼中怒意勃发,挡在了卫音的身前,气血激荡,怒喝道: “你是什么人?!” 灰袍男子微微皱眉,轻声道: “鬼谷一脉,剑修莫凡!” 王翦扭头看了一眼卫音,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就是你把卫音打伤的?!” 自称莫凡的灰袍男子摇了摇头,开口道: “他身上的伤不是我做的,那是之前就受到的道伤,他只是强行运功,受到了反噬罢了。” 王翦皱眉道: “那你现在这是做什么?!” 莫凡轻声道: “抓他! 你让开吧,这是我道门内部的事情,你身为武夫,就不要插手了。” 王翦双眉一竖: “抓她?!! 那你先打败了我再说!” 莫凡神色淡漠,不再开口,左手剑指挥过。 恐怖的剑气纵横肆虐,直接朝着王翦奔袭而去! 第九十八章:上天不会亏待痴情人 感受着这一道恐怖的剑气,王翦神色微变,随即鼓荡气血,一杆长枪出现在了王翦的手中。 枪芒大作,王翦轻斥一声,对着肆虐过来的剑气直接捅了过去。 想象中的碰撞并未到来,在王翦震惊的目光中,肆虐的剑气直接将枪芒切割。 王翦赶紧将长枪横抬,剑气临身,被枪杆挡住,王翦长喷一口鲜血,身形倒飞而去! 莫凡轻轻摇了摇头,看向一侧的白止,开口道: “你也想挡我?” 白止眉头微皱,他看的出来,这个名叫莫凡的剑修,刚刚那一剑已经手下留情了,要不然王翦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看向莫凡,白止嘴角微微咧起: “你觉得呢?” 莫凡眉头微皱,看着白止显露出来的修为,轻声道: “你只是四品儒修,就算是刚刚那个只是五品武夫的人都不一定打得过,遑论我是和你同品阶的剑修。 你走吧。” 白止挑了挑眉: “这么看不起儒修?你要不要来试试?” 莫凡轻叹一口气,抬手,正欲出剑,一道女声响起: “住手吧莫道兄。” 白止扭头,一道身着白色衣裙的女子身影出现在了小院门口。 黑发光泽如漆,发髻高梳,未施粉黛,无有装饰,明明五官都极为普通,组合在一起却美得倾城无双,白的纯净无暇,让人不忍亵渎。 明明一副二八风华的少女模样,高束的发鬓却表示这个女人已然是一位嫁人的妇人。 白止微微皱眉,下意识的缩了缩左手,随后又赶紧恢复一派波澜不惊的模样。 淡漠的看了一眼白止,这位美妇人平静的和院中的卫音对视,轻启贝齿道: “既然你说服了人道宗主,那天人之战前,我都不会对你动手。” 说着,扔出了一瓶白玉瓷瓶道: “这是清玉丹,对你的伤势有好处,应该能让你在天人之战前恢复完全。” 卫音神色有些复杂,接过了瓷瓶,轻出一口气道: “多谢。” 随即这位美妇人看向了莫凡,开口道: “莫道兄,虽然我知道他和你鬼谷一脉有所牵连,但是还请你相信摇光之前说的话,我九天一脉定然会给鬼谷一脉一个交代!” 莫凡眉头微皱,恐怖的剑意收敛,转头看了一眼卫音,沉默的拾步离开了院子。 那位白裙美少妇轻柔转身,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白止,眉头微微皱起。 这个人,有古怪。。。。。。 看着莫凡他们离开的背影,白止暗松了一口气,王翦已经挣扎着爬了起来。 白止走上前查探了一番,发现王翦不过是气血有些紊乱,受了点轻伤罢了。 看来那个叫莫凡的剑修,的确对王翦手下留情了。 王翦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胸口,吐了一口淤血郁闷道: “这个什么鬼谷一脉,是什么地方? 那个莫凡的剑,有点猛啊。” 白止撇了撇嘴: “人家还没用剑呢,只是单纯的一道剑气罢了,结果你人就直接被一道剑气拍飞了。” 王翦涨红了脸,额上青筋条条爆出,争辩道: “拍飞?我只是借力卸力,顺势飞了一段距离而已。。 武夫的事,怎么能叫拍飞呢,更何况他还是四品。 要不是我老爹一直让我压在五品境界不得突破得话,我直接一枪给那个莫凡从头捅到尾!” 接着便是一些难懂的话,白止也懒得搭理,来到了卫音的身边,开口道: “你怎么样?” 卫音摇了摇头道: “我没事,还没有打起来,你们就来了。” 白止眉头微皱,看了一眼卫音的伤势,疑惑道: “刚刚那个莫凡说,你这伤势是之前就有的。 你之前做什么去了?” 卫音摇了摇头,开口回道: “没事,只是修行功法的时候走火入魔罢了。 我有了摇光送的清玉丹,只要修养几天就好了。” 白止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就行,对了,你让王翦喊我过来帮你做什么?” 卫音双眼闪烁,轻声道: “因为我受了伤,有些怕摇光她们会找过来,就想着让你来帮忙想想办法,现在不用了。” 一边的王翦凑了过来,满目关切道: “卫音姑娘,刚刚那个什么摇光还有莫凡应该是对你不怀好意吧? 她送的东西能用吗?而且这个什么清玉丹真的能治好你的伤势吗?” 卫音解释道: “放心吧,摇光如果想对我出手,刚刚就可以出手了,我现在一身战力十不存一,打不过他们的。 这清玉丹是九天一脉天机宗中的密药,对于治疗我这种走火入魔的道伤很有效果的。” 听到这句话,白止目光闪烁,却是没有做声。 王翦想了想继续道: “卫音姑娘,我家中还有王上赐下得宝药,应该对你的伤势也有好处。 而且这个院子被那个莫凡的剑气已经搅动的不能住人。 你要不和我一起去我家修养一段时间? 正好也能防止刚刚那两个人去而复返,我家可比这里安全的多了。” 卫音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院子,微微点头表示了同意,王翦一时喜不自胜。 白止眉头微挑,好家伙,王翦这货的进步速度怎么这么快? 跟谁补课了吗? 就在王翦准备扶着卫音离开的时候,白止出声道: “王翦大哥,你和卫音先回去,我要赶紧去廷尉署去报道了。” 王翦了然的点了点头,白止果然不愧是好兄弟! 随即一个人带着卫音离开了。 而看着王翦小心翼翼搀扶着卫音的动作,还有快咧到耳边的大嘴,白止微微摇头。 王翦这下可算是得偿所愿了,上天果然不会亏待痴情人。 一般都是往死里整。 白止现在越来越担心王翦知道真相后的状态了。希望卫音之前和自己保证的话没骗自己吧。。。 感受着王翦和卫音的气息逐渐远去,白止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了院子。 刚刚卫音得话有问题! 清玉丹是九天一脉的秘药,知晓的人并不算多。 它的确对走火入魔后受损的道窍有所帮助,但是它最大的效果却是对魂魄之力的滋养! 卫音是故意没有提,还是觉得没有必要呢? 而且卫音受的伤,绝不是走火入魔后的道伤,而是与人争斗后留下的伤势! 白止从卫音得那柄道剑上感应到了一股墨家天尺的气息,因为他自己前几天才杀过一位三品墨修,对这股气息格外敏感! 白止隐隐觉得,卫音让自己过来的原因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这座院子里说不得藏了什么东西。 不然莫凡过来的时候,卫音就该赶紧撤走了,而不是强撑着伤势与莫凡对峙! 第九十九章:廷尉署 白止在院子中搜寻了一阵,却是一无所获,不由的双眉紧皱。 仔细回想了一番刚刚卫音的行为,白止的目光投向了卫音走之前打量的方向。 随即目光锁定在房屋的墙角之处,细细感应了一番,果然有轻微的道纹波动! 白止上前,循着波动传来的方向,挖开泥土,发现了一个仅有巴掌大小的黑色木盒,木盒表面刻满了道纹。 如果不知道合适的法决,这个盒子根本无法打开。 白止目光闪烁,将木盒收了起来,再将场景复原,起身离开了小院,朝廷尉署的方向走去。 而没走多远,白止就感觉到一道视线似乎注视着自己。 偏头看去,是一位身着道袍的道姑似乎若有若无的看着自己。 头戴高冠,身材曲线极为丰腴诱人,不过面部用白纱蒙着,只露出一双秋水剪眸。 而此时这双极美的眸子似乎注意到了白止的目光,直接光明正大的和白止对视,眸中似乎隐隐带着怒气。 白止有些挠头,不太清楚这个道姑到底是什么人,就是这气机似乎有些熟悉。 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点头示意之后,白止撤回了目光,继续前行。 而看着白止的背影,道姑冷哼了一声,朝着白止过来的方向走去。 来到卫音的院子门口,道姑停步,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大致的打量了一番,道姑手中道诀轻掐,道纹挥洒,整个小院却没有任何反应。 此时道姑被白纱笼罩的俏脸下满是疑惑,随即神色微变,看向了门外。 一个面色黝黑,缺了两个门牙的老人出现在了小院门口,正面带微笑的看着道姑。 “明芷道友,没想到你也来了咸阳啊。” 老叟看着道姑,笑眯眯的开口。 道姑轻哼一声: “怎么,这咸阳是你家的不成,我还不能来了?” 老叟被噎了一句,有些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小院,开口道: “明芷道友,和这家院子的主人相识?” 道姑瞥了一眼老叟,开口道: “认识怎么样,不认识又怎么样?我就看这个院子里的树挺好看的,进来看看不行嘛?有意见?” 老叟有些无奈,轻声道: “明芷道友说话何必这般咄咄逼人呢?” 道姑轻哼一声: “我说话就这样,不爽就憋着,不行就来和我打过一场。” 老叟摇了摇头,开口道: “明芷道友道法精深,老夫自知不是对手,就不自取其辱了。 不过。。。” 老叟顿了一下,浑浊的眼神骤然清明: “我看明芷道友应该还没有找到那件东西,就请明芷道友勿要插手这咸阳城中的事情了。 这是我墨修和法修之间的争斗,你们道门中人,最好还是不要参与。” 被称为明芷的道姑轻哼一声: “你以为我想来这咸阳,要不是我两个宝贝徒弟都在这里,还有一个故人之后最近也出了一点事情。 我吃饱了撑的才会大老远的跑到秦国来,事多的很不说,还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道姑不满的嘟囔着,老叟深深的看了一眼道姑,心中暗出一口气。 毕竟这位主的战力的确有点惊人,万一真掺和进来了,那就真的有点麻烦了。 随即恢复了笑眯眯的笑意道: “如果明芷姑娘没有插手的意思,那老朽就不打搅了。 不过这咸阳好吃的东西也是有一点的,比如城北的那个悦来客栈,菜肴都极为可口,就是价格有点高。 但是那包子和酒着实是便宜又好吃,一口下去汁多皮薄,老朽都时常会去买上几个尝尝。” 听到老人的话,道姑的眼睛微微发亮,轻轻咳嗽了一声: “这样啊,行,那我知道了,回头我去尝尝,要是不好吃我再和你算账!” 老叟笑眯眯的点头,转身离去了。 道姑又扫视了一眼院子,的确没什么发现,想了想,咽了咽口水,向着咸阳城北走了过去。 而另一边,白止已经来到了廷尉署的大门前,亮明身份后,立刻就被请了进去。 廷尉署是秦国最高的司法监狱,里面关押的都是秦国的大臣。 而廷尉则是负责管理汇总全国各地的审判案件,一些影响较大的案件廷尉有权派人审判和监督,甚至可以参与秦国律法的修订。 总而言之,廷尉和廷尉署的权力很大。 但是今日的廷尉李顺致却是极为烦躁。 算上疑似自杀的那个卫横,一共四起案件,现在一个活人都没有了,可以说几乎是毫无头绪,偏偏秦王要求他三日内必须查清楚真相。 这不是在难为我嘛? 李顺致上完早朝回来之后,就回到了廷尉署,看着桌子上的资料眉头紧皱。 他知道这一系列的案件都和白家脱不了干系,但是也绝对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卫横的死,可以看作是他自己选择的自杀,但是查了一番卫横之后,李顺致发现他自杀似乎没有任何前兆。 此前都是在醉生梦死中得过且过,只有这一天,一个腰佩木剑的少年请卫横喝了一瓶酒之后,这个卫横选择了自杀。 而王子翁的致命伤也是颈部的一道伤痕,但是看起来不像是利剑划过,更像是指剑导致的。 赵兹常倒是的确被一剑穿胸而死。 这三起案件似乎的确都和剑有关,而且赵兹常体内发现的一抹剑气和白家的那魏英同处一源。 这样的话,似乎直接逮捕魏英是没什么问题的,偏偏白仲被刺杀了。 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去逮捕魏英的话,很可能会惹到那群不讲理的武夫。 李顺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这些案件背后极为错综复杂,但是之前抓住的那个燕喜偏偏就在狱中死了,导致他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 李顺治的眼中露出一抹狠色。 而此时,一个士卒跑了过来,轻声道: “廷尉大人,白家的白止公子过来了。” 李顺致点了点头: “你把他带过来吧。” 很快,一袭白袍的白止出现在了李顺治的眼前,微笑行礼: “白家白止,见过廷尉大人!” 第一百章:白止的杀意 看着身前长身玉立的白止,李顺致微微点头示意。 他倒是第一次见到白止,此前只是听说过白家白止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纨绔,结果没想到就是这个纨绔悄无声息的跨入了儒修四品的境界,还险些钉杀了一位三品武夫。 不过有时候,锋芒太露,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李顺致眼神闪烁,和白止进行了一番虚伪的客套后,直入主题。 “白止侄儿,此次前来可是为了调查案件?” 白止点了点头,苦笑道: “毕竟王上都已经给我白家下了诏令,要求我随同大人一起调查这个案件。 小子年纪尚浅,权仰仗廷尉大人的照拂了。” 李顺致眉头一皱: “白止侄儿你何必叫的如此生分,毕竟我和你爹也算相熟,喊我一声伯父即可!” 白止微笑着顺从了李顺致的意思,随即开口道: “李伯父,却是不知这案件可有什么进展?” 李顺致叹了一口气: “要是有所进展就好了,王上也不会如此生气。 这是卷宗,白止侄儿你来看看,说不定会发现什么老夫没有发现的东西。” 白止点头,顺着李顺致的指示,将案件的卷宗全部翻看了一遍,皱眉沉默了一会,开口道: “李伯父,这些卷宗上的信息实在太少了,侄儿想去案发地点看看,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 李顺致点头同意,安排了卫士跟着白止一道去查看。 待到白止的身影消失之后,李顺致双眼微眯,呼唤了一声,很快,一位身覆黑甲,气血凛冽的将士出现在了房间里。 “周桓,你带兵去一趟赵兹常的家中。。。。。” 另一边,白止先随着卫士去了一趟存放死者尸体的地方。 除了卫横被断为自杀,匆匆入土之外,其他人的尸体都由廷尉署保管。 因为有道阵的存在,倒也不用担心尸体腐化的问题。 白止先看了一眼王子翁的尸体,像模像样的检查一番,正准备查看下一位的时候,陡然双眉微皱。 一边的卫士奇怪道: “白止公子,这尸体有什么问题吗?” 白止摇了摇头,开口道: “没事,这具尸体运回来之后,有人动过吗?” 卫士摇了摇头回道: “除了验伤的人,应该没有人动过,一切都和运过来的时候没什么变化。” 白止点了点头,双眸微眯。 这个存放尸体的房间中处处勾勒了道纹,一旦动用修行手段立刻就会被察觉。 所以,自己当时走了之后,还有人过来了一趟吗? 白止默不作声,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便抬步走到了下一具尸体前。 这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即使只是一具尸体,但是看面相也极为肃穆刚正,不怒自威,双目圆睁,眼角渗血。 他就是赵兹常,而他的致命是胸口一处透胸而过的剑伤。 白止仔细感受了一番,果然在赵兹常的伤口处感受到了一抹极为熟悉的剑气波动。 的确如王龁所说,这个剑气和魏英的剑同出一源。 虽然魏英已经多年未曾拔剑,但是白止却对她的剑气了如指掌。 难道,真的是魏姨做的?! 白止轻出一口气,一具一具的慢慢看着,都是赵兹常的府中老小,就连数个月大的婴儿都没有放过。 而看着这些尸体,白止不由的牙关紧咬。 此前他还未曾对赵兹常满门皆灭有过什么直观的感受,只是觉着有人想借机嫁祸给他们白家而已。 但是看完这些死者之后,他知道赵兹常为何至死都不曾瞑目的原因了。 白止从未想过取赵兹常的命,因为他知道,这个老人为官极为清廉正直。 当初之所以死谏白起,纯粹是因为痛恨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卒的缘故。 这是理念之争,而非党争亦或者是利益之争。 偏偏这个老人死的最惨,极有可能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妻儿家小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白止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神情肃然的走到最后一具尸体的身前。 是燕喜的尸身。 燕喜几乎全身都被鲜血染红,七窍流血,腹部有一处剑伤透体而过,这是白止做的。 而他的致命伤却并不是这处,而是他的脑部。 经过检查,燕喜的脑部已经成了一团浆糊,而其中却并未发现任何力量的遗存。 而卫士也像白止解释了,当时燕喜就被单独关押在一处牢房中,没有任何人接触过他。 只是忽然间,燕喜就七窍流血,哄然倒地。 当时看守的士卒冲进去的时候,燕喜已经死了。 白止眉头微皱,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可能。 言出法随。 这是法修大能的手段,可以一言成法,以规则之力做到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也只有这样才不会留下什么力量痕迹。 而如今的咸阳,拥有这种言出法随能力的法修,屈指可数。 白止沉默思索了片刻,便离开了廷尉署。 他决定先去看看赵兹常的家中能不能有所收获。 而当白止来到了赵兹常的家门口时,却看见赵兹常的家门被许多秦国百姓围了起来。 这些百姓看起来神情激动,大声的呼喝着: “白家人就是杀人凶手,你们为什么不去抓人?!” “揪出真凶,为赵大人报仇!!” “打倒白家,为赵大人主持公道!” “在这里做样子有什么用,有本事去抓人啊!” 。。。。。。 听到这些话,白止眉头紧皱,挤开了人群,走向了赵府内部。 一位身覆黑甲的将士看着这些神情愤然的百姓,坚毅冷漠地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动摇。 白止走上前去,开口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百姓围在这里做什么?“ 看到白止之后,这位将士立刻恭声开口道: “白止公子,这些人不知道在哪里得知了是你们白家派人杀了赵兹常赵大人全家上下的事情,都跑过来堵门,希望我等能够为赵大人主持公道。” 白止听到这位将士的解释,不由的神情微肃。 赵兹常体内残留的剑气和魏英的剑气很像的事情,应该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在百姓眼中自然不会和白家扯上关系。 而现在这些百姓却断定是白家人杀了赵兹常,定然是有心人在故意传播。 “老大,我受不了了。 赵大人可是一个好官,结果却遭人毒手! 这件事明明和白家有关系,为什么我们不去把那个魏英先给抓起来?! 虽然廷尉大人没有下命令,但是如果我不做点什么,我感觉我的良心过不去!” 一位身着廷尉署士卒服的年轻男子来到了将士的身前,扔下了自己头上的帽子,高声说道。 旁边的那些百姓听到之后也顿时哗然一片,随后便是一阵喝彩声,震耳欲聋! 白止看着这个年轻的男子,双目微眯,眼中有凛冽的杀意闪烁。 第一百零一章:按秦律,当斩! “敢问这位大人,是从何处得知赵兹常赵大人之死与我白家有关呢?” 白止看向年轻男子,微笑着施礼询问道。 年轻男子看向白止,嗤笑一声,开口道: “何处得知?赵大人身上的伤势就是最好的证据! 谁人不知白家的魏英是一位用剑的高手? 而赵大人身上残留的剑气波动分明就和魏英的剑气同处一源! 而且当初赵大人在朝堂之上死谏那个人屠白起,早就与你们白家有仇! 证据和理由都摆在这里,这件事难道和你们白家没有关系?!” 看着这个年轻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白止面色不变,点了点头道: “原来如此,大人你说的倒是的确有理有据。 不过。” 白止顿了一下,笑眯眯的问道: “赵大人的尸体,不知这位大人你有没有亲眼见过呢?” 年轻人微微一愣,白止继续道: “按照大人你的品级,应该不足以接触到赵大人的尸身吧。 而且,我看大人你不过是初入六品的武夫,应该也不足以发现那一道残留的剑气。 何况魏英当初出剑之时,是在六年之前,大人你六年前是在做什么呢?居然记得如此清晰?!” 白止的面容逐渐冷冽: “说不出来了?! 魏英身为我大秦彻侯武安君之女,位比公卿,你身为廷尉署官员,却只是道听途说,就这般污蔑。 按秦律,当斩!” 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围观的那些秦国百姓都默默的住嘴,眼带惊恐。 那个年轻人此时脸上已经毫无血色,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白止身边的黑甲将士,有些歇斯底里道: “这本就是事实,怎么能算得上污蔑! 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廷尉署中对赵大人伤势的判定就是如此! 你不要以为你是白家人,还用秦律吓唬我,我就会怕你! 这府门前的诸多百姓都可以见证!” 白止哦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向身侧的黑甲将士,开口道: “没想到廷尉大人尚且未做出论断,廷尉署上下就知道赵大人的伤势判定。 这等大案,在尚未查探仔细之时就闹得人尽皆知,不知是廷尉大人的意思还是有人故意说出来的呢? 莫非,廷尉大人准备下一步就直接去我武安君府上拿人入狱?!” 那位黑甲将士尴尬的笑道: “还请白止公子放心,案件还没有查探清楚,我廷尉署怎么可能直接抓人。 这些消息都是市井流传的小道消息,根本当不得真的。 我的这位属下今天才喝了不少酒,说了不少胡话,在下定然会严加管教,还请白止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随即挥了挥手,几个士卒上前,正要把年轻人驾走,白止微微皱眉道: “只是一句说了胡话就可以揭过? 大人是不是看我白家如今家道中落,便没有把我刚才说的话放在心上??! 当着百姓之面,以官身行此等污蔑之事,按秦律,当斩!!!” 黑甲将士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渝,正欲开口说话,一道寒光闪过,鲜血泼洒。 一颗大好头颅已经冲天而起! 白止面色冷冽的将手中从那个年轻人腰间拔出的长剑扔到了地上,拿出一块白布擦了擦手,轻声道: “如果送到廷尉署,还要劳烦大人费心,我这人一向不喜欢麻烦他人。 唔,至于这尸体,我一会便叫府上的下人过来处理一下吧。” 此时的赵府之外,鸦雀无声。 诸多百姓看着那位长身玉立,一身白袍的年轻人直接奋起杀人,脸上浮现出一抹恐惧。 黑甲将士双眸圆睁,死死的看了白止一眼。 刚刚一股恐怖的威势压在了他的身上,让他根本无法出手组织。 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白止抽出长剑将那个年轻人一剑枭首。 伴随着身上的压力消散,黑甲将士看了一眼脚边双目圆睁的头颅,轻出一口气,沉声道: “不用劳烦白止公子费心,此人毕竟是我等的袍泽,虽然犯错,但也应当由我等收敛尸身。” 随即挥了挥手,那几位本来是想把年轻人压下去的士卒对视了一眼,俯下身子收敛尸体。 白止随即转身,微笑着看向底下围观的群众,开口道: “我知道大家都认为赵兹常赵大人是一位好官,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大家都对赵大人的遭遇感到义愤填膺,我也可以理解。 但是大家不能仅是道听途说,就把这赵府围起来,干扰廷尉署办案。 如今案件的真相还没有调查清楚,王上也对此案极为重视。 所以,希望大家能够多给予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一定会查清楚案件的真相,将罪犯绳之以法,为赵大人讨一个公道!” 底下的百姓对视一眼,低声议论,有人高喝道: “查什么真相?!真相就在这里摆着呢! 你是白家的人,自然会为那个魏英说话,还杀了那位义士。。。。。” 话没说完,白止眉头微皱,向发声之地看了过去,伸手轻点,浩然气涌动,将人群轻柔的推开,露出一个猫着身子的中年男人。 而当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之后,神色微变,立刻起身准备夺路而逃。 但是很快就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了,一双腿已经不听自己的使唤。 白止看着他开口道: “不知阁下又是如何这般断定的呢?!难道阁下也是一位义士?” 中年男子面色煞白,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白止轻声念道: “君子当言以有物而行以有恒! 说,你是受何人指示在此造谣生事,蛊惑人心?!” 中正纯和的浩然之气临身,中年男子面色一呆,木然道: “有人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散播赵兹常的死和白家有关的信息,还说如果表现的好的话,还另有重赏。” 那些围观的百姓听到这个中年男子的话,不由的面露震惊之色。 “这是真话还是假话?这人怎么一下子全说出来了。” “肯定是真话啊,这是儒修的手段,专门让人说真话的哩,我当初见到过!” “这是城东那个游手好闲的懒汉陈七,我就说他这次怎么这么热心地东奔西走,原来是这样。” “难道我们都是被人蒙骗了?差点冤枉了好人。。。” 且不顾百姓的议论,白止微微皱眉,继续问道: “你说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你是在哪遇到的?” 中年男子正欲说话,木然的表情骤然变得痛苦了起来,随即直接七孔流血,倒地不起。 第一百零二章: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 廷尉署的士卒急忙上前,查探了一番过后,面色有些难看的汇报道: “启禀大人,人已经死了,身上有道纹残余,应该是有道修暗中出手了。” 黑甲将士面色难看,一声令下,让士卒迅速把现场封锁,开始一个一个的盘查。 白止神色微变,目光似有似无的向着某处瞟了一眼,袖袍下的右手暗掐道诀,随即看向有些慌乱的百姓,朗声道: “大家无须紧张,只要配合调查即可。 相信大家也看出来是有人在故意陷害我白家,希望诸位莫要再做出今日的行为,只需安心等待即可。 请大家放心,我一定会查出真相,给大家一个交代!” 声音平和温润,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本来稍显慌乱的人群也慢慢平息了下来。 一番盘查之后,并没有发现道修,而是又发现了几个同样受到利诱向他人诉说案件“真相”的普通人。 不过这些人都是说联系并且利诱他们的是那个陈七,并没有见到其他人,在他们的身上也的确没有发现道纹的存在。 线索到了这里似乎又断了。 黑甲将士面色有些难看,而白止则是在查看了一番赵府之后,先去找了一下洛河,便回家了。 此时天色已晚,白止到了家中并没有和白仲他们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在吃完饭后便准备去和魏英聊聊。 他想起来在那几天魏英似乎出门了,说是在洛河家中住了一晚,可是当他询问洛河的时候,洛河却说最近根本没有见过魏英。 而他在赵府的花园之中,发现了一道熟悉的鞋印,鞋印中心是一个微不可查的猪头形状,随后他不动声色的毁掉了。 赵府中人来人往,脚印极多,但是白止偏偏认出了这个。 这个鞋印他很熟悉,因为,这双鞋底有小猪图案的鞋是他送给魏英的。 魏英向来不喜欢穿鞋,而是赤足而走,但是在魏英回来的那天,她穿鞋了。 站在魏英的屋子门口,白止轻出一口气,缓缓的敲响了房门。 良久,无人应答。 白止眉头微皱,魏英自从白天送白仲回来之后,便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中,吃饭的时候冯盼竹喊她也不见应答。 难道是有事出去了? 白止思量了一下,缓缓伸手,推门而入。 一进门便是一股酒味混杂着清香,白止轻柔踱步,走向里屋。 一个身着宽松白衫的俊秀女子,身姿极为不雅的躺在床上酣然入眠,在她的床头还摆放着一堆酒坛。 看到这一幕,白止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抽动。 这是燕子春的酒坛,魏英什么时候又发现了自己藏起来的燕子春? 除了自己床下,应该只有自己老娘知道其他燕子春的存放位置了啊。 “魏姨?魏姨?” 白止轻声呼唤,魏英的睫毛微微颤抖,醉眼朦胧的看了一眼白止,伸出右手胡乱的抓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随即换了个姿势继续酣然入眠。 而看着魏英又换了个睡姿露出大片春光的白止有些发蒙。 宽大的白衫也遮不住魏英的虚怀若谷,真可谓拥雪成峰,凝香作露,宛象双珠。 白止狠狠的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心中暗骂自己着实不当人子,眼睛往哪瞟呢?! 不过转念一想,人家陶渊明老先生都曾说过: ‘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 嘶,这似乎也不能怪我? 轻轻咳嗽一声,白止继续出声呼唤,这次总算有了点作用。 魏英睁开了双眼,似乎恢复了意识,看向白止嘟囔道: “小止?你怎么来了?” 随后似乎反应了过来,赶紧起身挡住床头的酒坛。 白止翻了个白眼,无奈道: “魏姨,别挡了,我刚刚进来的时候都看见了! 你这燕子春又是从哪里搞来的?” 魏英白皙的面容上攀上了一丝嫣红,低声道: “什么叫哪里搞来的,这就是你当初去安阳的时候剩下来的啊。” 听着魏英明显底气不足的语气,白止轻叹一口气: “算了,你从哪里搞来的我也不管,反正你要少喝一点。 我来找你是有事情问你。” 魏英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慌乱,开口道: “什么事? 我真没有告诉你娘,你爹去了花阁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你爹的私房钱藏在哪里,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白止的额头间爬上了几缕黑线。 好家伙,他算是知道这燕子春是怎么来的了。 你这就逮着我爹一个人坑呗。 白止心中无奈吐槽,摇了摇头开口道: “不是府内的事情,是其他的。” 魏英轻舒一口气,恢复了慵懒的坐姿,开口问道: “什么事情?” 白止深深的看了一眼魏英,沉声道: “魏姨,你当初有两天不在家,真的是去洛伯伯家中睡觉去了?” 魏英点了点头,理所当然道: “是啊,怎么了?” 白止轻声道: “可是,我今天听洛伯伯说,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你了,你当初并没有去他家。” 魏英叹了一口气,略显几分英气的眉头皱起,轻声嘟囔着: “大师兄真不靠谱,没事和你说这些作甚。。。 唔,我当初的确没有去你洛伯伯家住,而是去处理了一些私事。 哎呀,太麻烦了,我就没想着和你说。” 白止挑了挑眉,开口道: “那我们就长话短说,你当时到底做什么去了? 是不是,去了赵兹常的府上?!” 魏英微微一愣,疑惑道: “你怎么知道?” 白止深吸一口气,神色有些复杂: “行,那我知道了。 魏姨,你这几天就待在家里不要出去了,赵兹常的事,我来想办法处理。” 没想到居然真的是魏姨,白止心中暗自苦笑。 魏英有些困惑的问道: “赵兹常的事?赵兹常是出事了吗?” 看着魏英困惑的眼神,知道魏英心性的白止有些疑惑道: “魏姨,你不知道赵兹常被灭门的事情吗?” 魏英的眉头紧紧皱起: “赵兹常被灭门了?我那天晚上去他家的时候,他明明还好的很啊,怎么就出事了呢?” 随即看向白止道: “你怀疑是我干的?!” 白止回道: “赵兹常是被一剑穿胸而死,伤口残留的剑气,和魏姨你的剑气,很像。” 看着魏英同样皱起的双眉,白止轻舒一口气: “魏姨,我想看看。。。” 第一百零三章:她知我长短,我不知她深浅 “魏姨,我想看看你的剑。” 听到白止的话,魏英抬头看了一眼白止,撇了撇嘴,从身侧取出那柄她常年携带的那柄剑。 剑长三尺八寸,剑鞘与剑柄通体呈黑色,严丝合缝,恍若一体,无剑标剑首剑格,看起来很像一只烧火棍。 刚一入手,白止便产生了一种心意相通的感觉,如同为他量身定制得一般,他甚至隐隐觉得这柄剑在欢呼雀跃。 摇了摇头,甩掉这种奇怪的想法。 深吸一口气,白止握住剑柄,缓缓的抽开。 剑光凛冽,宛映秋水,但是抽到了一半,白止便停下了动作,将剑缓缓合起,看向魏英道: “魏姨,我发现不同的地方了! 赵兹常身上的剑气,匠意太重,杀意太满,缺失了灵气,更像是剑道高手刻意雕琢的! 魏姨,你最近有没有遇到过剑道高手?!” 此时的魏英正看着白止手中的黑剑似乎有些失神,顿了一会才反应了过来道: “啊?没有! 我只在六年前出过剑,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随即眉头微皱道: “不过,六年前袭杀我白家的人里面,的确有一个用剑的。” 白止眉头微挑: “死了吗?” 魏英摇了摇头: “他打不过我,但是我也杀不了他,让他跑了。” 白止沉默了一下,心中隐隐有了猜测,随即疑惑道: “那魏姨你当初去赵府作甚?” 魏英撇了撇嘴道: “我去找那个老头拿个东西,是你爷爷当初寄存在他那里的。 之前你一直没回来,我不好出去。。。” “我爷爷寄存在赵兹常那里的东西???” 看着白止疑惑的表情,魏英点了点头: “对啊,虽然那个老头和你爷爷不对付,脾气也倔的要命,但是,他最开始和你爷爷关系挺不错的。 自从你爷爷从长平之战回来之后,他才开始和你爷爷关系变得越来越差,不过你爷爷也没有怪过他。 你爷爷在走之前和我嘱咐过,他在赵兹常那里放了一样东西,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就去找他要回来。” 白止的眉头紧皱,他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一部分事情的真相了,开口道: “是什么东西?魏姨你拿到了吗?还有,什么叫时机成熟?” 魏英摇了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你爷爷没和我说过。 东西我也没拿到,那个倔老头非要让你或者你爹亲自去拿,我磨了好久都不同意。 最后耐不住了才和我说那东西被他放在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需要你或者你爹达到三品武夫的境界才能进去。 然后我就顺着他说的地方去瞅了一下,发现的确和他说的一样,我就回来了。 至于时机成熟,就是你达到了三品境界啊。” 白止的眼神微微错愕: “魏姨,你,知道我是三品儒修???!” 魏英翻了个白眼,开口道: “当然知道,我不仅知道你是三品儒修,还知道你是四品武夫,四品剑修。。。” “行了行了。。。” 白止有些头疼的摸了摸自己脑壳: “魏姨,你怎么知道的??” 魏英仰头轻哼了一声: “我是谁,我可是你魏姨! 这些东西,我当然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白止有些无奈,他自从踏足修行之后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有古怪,可以完美的隐藏自己的修为。 明明自己老爹老娘都不知道,为什么魏姨知道的这么清楚? 按照六年前的情况看,她当时表现的实力好像也就三品,就算她踏入了二品,可是白止自信也不可能被看的出来。 现在看来,可能是自己爷爷留下的手段,而魏姨应该知道。 叹了一口气,白止看向魏英道: “魏姨,这些东西你千万不要说出去,我爹娘也不行。 你只要知道我先只是一位四品儒修就行了。” 魏英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 “啊,这样啊。 可是我没有喝酒的时候就容易说胡话,我也不敢。。。” “十坛燕子春!!” “你爹你娘可是我的亲人啊,这些。。。” “二十坛!!!” “。。。。成交!! 你放心,你魏姨什么都厉害,尤其这张嘴,更是严的厉害!” 看了一眼喜滋滋作保证的魏英,白止无奈的轻抚额头,转身离去。 他,严重怀疑魏英这张嘴,真的厉害吗? 她知我长短,我不知她深浅的滋味,可太难受了。。 而看着白止离去的背影,魏英沉默了一会,把门关上,随即扑在了床上,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脸。 “都能拔出来一半了。 呜呜呜,要完蛋了。 我酒还没喝够呢。。。” 另一边,白止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捏着自己的眉头,心中思量。 这赵兹常被杀一事,和自己爷爷要他保管的东西有关吗? 还是只是纯粹的有人想陷害他们白家呢? 为什么爷爷非要把东西给赵兹常保管,而不是放在家里呢? 还有,今天散播是魏英杀了赵兹常这个消息的,到底是什么人? 一连串的问题萦绕在白止的心间,白止忍不住眉头紧皱。 轻出一口气,白止拿出了今天从卫音的院子里发现的黑木盒子。 看着层层叠叠的道纹,白止尝试着手破解。 但是道纹太多,许多白止都不认识,实在是无从下手。 摇了摇盒子,白止决定拿出万能钥匙拳头。 布置好隔音阵法,白止连轰数百拳,一阵木大木大,欧拉欧拉。 看着纹丝不动的盒子,已经尝试了道法,儒术,剑气的白止按捺住了把这个盒子回炉再造的冲动,终究还是选择了放弃暴力拆解。 实在不行,只能回头找卫音问问看这玩意到底是啥了。 此时的咸阳已经明月高悬,白止换了一身衣裳,腰上配好一柄木剑,出门了。 今天他在赵府门前发现了那个暗中唆使百姓散步谣言的道修,但是白止当时并没有把他擒下来。 因为,那只是一个寻常的五品道修,背后定然另有其人。 白止已经在那个道修的身上留下了印记,此时的印记已经停下来盘旋在了同一个地方。 而当白止来到了那名道修所在的地方,看着府邸上的牌匾,不由地眉头微皱。 “安国君府” 第一百零四章:安国君府 安国君便是如今的秦国太子,赢柱! 如果说暗中出手之人是他的话,怕是有些麻烦了啊。 白止挑了挑眉头,收敛了气息,身形忽闪之间,便已经潜入安国君府中。 安国君府府邸极大,占地甚广,府内灯火璀灿,下人们来回奔波,客厅不时的传来推杯换盏的声音。 白止隐靠在墙角,朝着印记标注的地方踱步前行。 安国君作为秦国太子,却已经足有四十余岁,子女数十,门下豢养门客极多,府中也有许多高手的气息盘桓,白止自然得小心行事。 躲过了几波侍卫的巡查,以及暗中勾勒的道纹,白止已经来到了印记所在之地。 那是一幢数层高,装修堂皇华丽的楼阁,旁边也有数幢规模类似的阁楼。 每一幢楼中都有数股强横的气息隐于其中,白止隐隐猜测这应该就是安国君的门客们居住的地方。 轻舒一口气,白止乘着夜色,堂而皇之的直接进入了阁楼之中。 此地并无什么护卫看守,可能是觉得凭借这些门客的实力,应该也不会有人想潜入其中。 进入阁楼,白止与几位擦肩而过的生人微笑点头,其他人虽然也有些疑惑多了个生面孔,却也友好点头示意。 白止几乎未曾花费什么力气便已经来到了那个道修居住的房间,轻柔的敲了敲门,一道沉闷的声音传出: “谁?!” 白止闷声回应道: “我!” “什么我我我的,谁知道你是谁?” 随着骂骂咧咧的嘟囔,一个身着道袍的中年男子打开了房门,看着微笑站在门口的白止微皱眉头,正要开口,便发现自己身上的穴窍被瞬间封住,身体动弹不得。 白止微笑着搂过男子,走进了房间,把门关上。 “说吧,你是什么人?又是受谁指示,到处散播赵兹常是被魏英杀死的消息?” 白止把男子扔到了地上,解开男子的哑穴,面容冷肃的开口问道。 男子急促的喘了几口气,有些恐惧的看着这个身配木剑的少年。 而在看到木剑之后,瞳孔微缩,立刻道: “我说,我说,我是游心山的修士,名叫正阳。 那些消息都是门客邓先生让我散播的,我也没办法!你别杀我!” 白止眉头微皱: “邓先生?邓先生是什么人?” 名叫正阳的道士迅速解释道: “邓先生也是太子殿下的门客,无论是名字还是来历我都不清楚,不过他随身都会佩戴一柄竹剑,应该是一位剑修! 而且还有一堆人追随于他,太子殿下也对他极为敬服,应该是一位大修士!” 白止眸间冷芒开合,剑修? “那位邓先生现在住哪?也在这个阁楼吗?” 道士摇了摇头道: “不在,邓先生的待遇和我们不同,他有一幢自己的阁楼,就在西边!” 白止点了点头,又问道: “那个邓先生,就指使了你做这件事吗?” 道士摇了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当时他是和我单独说的。。。” 白止静静地看着他,轻声道: “你在骗我!” 道士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色,陡然起身,一柄小剑带着凛凛寒光朝着白止飞射而来,同时手中出现了一页符纸,道纹激发,一道雷光闪烁,向着白止当头罩下。 而道士本人则准备乘着这个时机迅速逃窜! 他知道,他打不过这个人,只是一个照面就封住了自己的穴窍,就连反应时间都没有,修为绝对恐怖。 白止嘴角微撇,并指成剑,只是轻轻划过,小剑没有掀起一丝波澜,直接坠落,雷光也随之溃散。 “好好的回答问题不好吗?非逼我动手干嘛呢?” 白止轻叹,已经来到了转身欲逃的道士门口,右手对着道士的头颅当头罩下。 “搜魂!” 儒家的正言术针对的对象一般是毫无修为的普通人,对于这种神魂之力强大的道修,除非道修完全松开戒备,不然效果并不算显著,不如直接搜魂。 只不过搜魂对道修的神魂损伤较大,甚至有可能让人直接神魂错乱,对于施术者的心神损伤也很大,所以白止并不怎么用这种手段。 而当搜魂术完成之后,白止不由的眉头紧皱。 这个道士之前说的话并没有骗自己,他的确是受到一个腰佩竹剑的男人指使散播消息,但是他隐瞒了一个地方。 那就是并非那个邓先生找他,而是他去找的那个邓先生,说他曾受过赵兹常的恩情,想请邓先生动用他手下的力量,帮忙查清楚赵兹常死亡的真相,他想为赵兹常报仇。 随后那个邓先生就告诉了道士,是白家的魏英杀了赵兹常满门,但是白家现在不能动,告诉他可以去把真相告诉给更多的人,以大势来压白家。 但是白止从道士的记忆中,却并没有发现这个道士和赵兹常有什么关系,他甚至没见过赵兹常。 白止轻舒一口气,先压下了这个疑点,现在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个邓先生肯定对白家有想法,而且知道一部分内情。 甚至,有可能就是那个杀了赵兹常全家的幕后真凶。 随后白止看向了昏死过去的道士,眉目间露出一丝厌恶,直接并指成剑将道士直接戳死。 他从道士得记忆中发现,这个道士是游心山的弃徒,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如一剑斩了来的干净。 白止也没有收拾房间中道士得尸体,直接转身出了房间,笑盈盈的关上房门,和路过的人友好点头交流。 出了阁楼,白止向着西边的几座小一点的阁楼走了过去,那个邓先生居住的地方就在那里。 而此时西边的一座阁楼之中,一位一身白裙的女子缓缓褪去了身上的衣物,晶莹泛白如同宝玉铸就的酮体沾染着晕开的雾气。 腰肢盈盈不堪一握,俏丽如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伴随着女子坐入浴盆之内,满屋春光顿时收敛。 而女子并没有慌着洗浴,而是靠在浴盆之中,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晶莹若葱玉的手指上,佩戴着一个看起来颇为丑陋的黝黑戒指。 而看着这枚戒指,女子清冷的脸颊上攀附上了一抹娇俏动人的笑意,双眸中却满是哀色。 第一百零五章:我叫盖聂,我是一名剑客 顺着从那个名叫正阳的道士脑海中获得的记忆,白止顺利的找到了邓先生居住的地方。 在白止的感知中,阁楼中空无一人。 微微皱眉,白止扫视了一眼四周,直接拾步进入了阁楼之中。 而这幢邓先生所居住的阁楼中的布局陈设,要远比刚刚的那幢阁楼精致典雅的多。 白止撇了撇嘴,推开了几扇房门,四处打量了一番。 似乎除了书多了一点,和寻常人家也没什么区别,白止也未曾感应到道纹的气息,不由的眉头紧皱。 他不相信那个邓先生住的地方,什么东西都没有。 就在白止的视线随意的乱瞟之时,本能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随即白止的目光放在了那一本和纸张书籍格格不入的竹简之上,缓缓走近。 注意到竹简的模样时,白止的眉头紧紧皱起。 就当白止的右手放到了竹简上时,感受着熟悉的触感,白止确定了,这本竹简和他当初从王子翁那里缴获的竹简同出一源! 与此同时,竹简之上绽放了流光溢彩,一片文字从竹简之上悉数窜出,链接成锁,直欲将白止锁住! 白止眉头微皱,并指成剑,一道浩浩剑芒出现在白止手中,右手轻挥,随即剑锋向着文字锁激荡而去。 两者碰撞,恐怖的气浪迸发,似有圣言响起,随即又湮灭于无声。 阁楼瞬间被这恐怖的气浪崩摧,传出浩大的声响。 而这栋阁楼的异常,自然惊动了整座安国君府 此时,安国君府邸的客堂之中,人影交错,推杯换盏,有儒,有道,有武夫。 一位宽袍博带,身着黑色玄衣,面色微微泛白的中年男子坐在主位之上,面带笑意的看向自己左手首位的男子,开口道: “邓先生,可是对今日这酒水不甚满意?倒是不见先生说话啊?” 这位中年男子就是如今大秦的太子,安国君,赢柱。 而被他称为邓先生的男子大约三十余岁,一身青衣,蓄着短须,腰佩一柄青竹剑,看起来颇为俊朗。 听到赢柱的话,青衣男子本来尚显凝重淡漠的神色陡然一变,端起酒杯恭声道: “禀太子殿下,毕竟今日宴会的目的还是为了给九天一脉以及鬼谷一脉的高徒接风洗尘,在下岂能不识风趣?” 赢柱似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却马上开口安慰道: “哎,先生你这说的是哪里话?! 不说邓先生你现在是本王手下的第一席门客,仅仅凭邓先生自己的身份,也不应该说这种自贬的话。 他们怎么都是小辈嘛不是,先生您得自罚一杯! 莫凡小道长,你说本王说的对不对?!” 坐在赢柱右手第一位的灰袍年轻人,正是今天才和白止打过交道的鬼谷一脉传人,莫凡。 听到赢柱的话,莫凡面色依旧冷漠,却是直接向邓先生举起了酒杯: “邓先生!小辈失礼,请!” 随后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被称作邓先生的中年男子面露笑意,同样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赢柱看着邓先生和莫凡的动作,开怀大笑,拍掌道: “好! 邓先生和莫凡小道长都是爽快人! 如今美酒雅士均有,只可惜无美人作陪。 若是摇光魁首在此就好了。。。” 说着,赢柱的眼中露出了一抹遗憾与痴迷。 几位自愿追随摇光的九天道宗弟子,看着赢柱此般姿态,又说出这般话不由地眼露不忿,一位脾气火爆就要开口。 莫凡神色淡漠地出声道: “摇光师妹不能喝酒,而且她一路舟车劳顿,比不得我们男人家皮糙肉厚,感觉身体有些不适,只能先行告退,希望殿下体谅!” 赢柱看了一眼莫凡,随即笑道: “没事没事,本王真是第一次见到世上居然还有摇光魁首这等动人的女子,一时心有所感罢了。 不过,我看摇光魁首居然梳了一个妇人的发髻,却是不知摇光魁首是否已经有了道侣?” 莫凡强压下将赢柱一剑劈死的冲动,深吸一口气,闷声道: “摇光师妹没有道侣。。。 她有一位相公。” 听到前半句的赢柱嘴角的笑意还没有咧开,随即迅速的僵硬住了: “没道侣?有相公? 莫非摇光魁首的那位相公,并非修道之人?” 面对赢柱极为明显的渴望,尤其是说到和摇光有关的事之后,莫凡神色逐渐凌冽。 一边的邓先生起身,正欲打个圆场,随即神色一变,眉头紧皱看向西方。 随后立刻开口道: “殿下,有小贼暗中潜入了安国君府,在下先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邓先生和莫凡的身影都从客厅消失不见,还有不少高手同时朝着西边奔了过去。 赢柱有些惊惶的高喝: “怎么回事?!” 有门客上前解释道: “禀殿下,好像是有高手在对拼,应该就在西边的阁楼处!” 赢柱脸上的惊色缓缓消散,轻喝道: “去,你们都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人,居然敢在我府上放肆!!” 看着一众门客离去的背影,赢柱端起了一个酒杯,以袖袍挡住,喝了一口。 眼中的惊惶失措,色迷心窍通通消失不见,而是闪过一抹思忖和玩味。 另一边,白止一剑挥出之后,气浪迸发,流光溢彩的文字顿时变得有些黯淡失色,迅速的飞回了书简之中。 白止眉头微挑,将书简收入怀中,正欲抽身离开,一道八卦阵纹直接横压在白止的上方,恐怖的道纹盘旋在白止方圆数里之内。 白止轻叹一口气,看向了远处的一抹白袍身影。 好像,有些麻烦。 这道白袍身影自然就是同样住在这几栋楼阁之中九天一脉天机魁首,摇光。 她刚刚洗浴好,便感受到这里传来的能量波动,随即马上赶了过来。 看着坍塌的阁楼中这一道腰配木剑的身影,一种奇怪的感觉出现在摇光的心中,似乎是一种本能告诉她,不能让这个人走! “说,你是什么人?!” 摇光手中古铜色八卦盘轮转,看着那道身影,冷声问道! 腰佩木剑的白袍身影抬头,看了一眼从四周迅速包围过来的人,笑容明媚: “我叫盖聂。 嗯,我是一名剑客!” 第一百零六章:来,斩我! 白止看着眼前的摇光,心中暗自思量。 果然,太子赢柱和九天道宗有所联系,不然天人之争不会设定在咸阳,摇光也不会住在安国君府中。 那嬴政差点失陷赵国,无法安然返回大秦之事和九天道宗的天机一脉有关系吗? 赢柱,知道这件事吗? 白止眼光闪烁,而摇光看着困于八卦道阵中的白止,眸光清冷: “盖聂?剑客?” 白止点了点头,微笑着看向一身白色长裙,秀发还沾染着些许水气的摇光道: “姑娘,在下只是来这里找个东西,只是一个不小心才造成了这般声势,没什么其他的意思。 要不打个商量,你放我走,我欠你一个人情?” 摇光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并不做声,也没有了其他动作,清浅的眸光中映着些许迷惑与冷漠。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暗中潜入安国君府,毁坏府中屋邸! 你该当何罪?!” 一声怒斥,一道流光迅速的接近,转眼间就来到了摇光的身侧,看着被困住的白止,面色微肃。 而白止也在看着迅速出现的这个青衣男子,随即视线游离到青衣男子腰间的竹剑上,开口道: “你是,邓先生??” 青衣男子眉目微皱,看了一眼白止身后的废墟,沉声道: “你认识我?擅自闯入我的房间,到底所图为何?!” 白止咧嘴,并没有回答青衣男子的问题,而是轻笑道: “邓先生,你学剑?” 青衣男子双眼微眯,扫视了一眼白止,目光随即在他腰间的木剑之上停了片刻,眼中杀意一闪即逝,开口道: “自然学剑!” 而此时,莫凡也出现在摇光的身前,看了一眼场上的景况,神色淡漠。 倒是看着白止腰间的那一柄木剑,眼中露出一抹好奇之色。 这柄木剑,和他在剑谷之中看到的一柄神剑投影极像。 听到青衣男子的回答,莫凡的眼中露出了一抹讥笑。 学剑? 白止拍了拍手,咧嘴轻笑到: “那就对啦!在下听说邓先生剑法通神,此次前来只是为了见识一二罢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道阵附近,青衣男子摇了摇头道: “若是阁下真的只是为了和在下讨教一二,直接光明正大的登门造访即可,何须这般潜入! 如今阁下被摇光魁首困在道阵之中,无法逃脱。 还请阁下直接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人?所图为何?可是要对太子殿下不利?! 不说清楚,莫要怪在下剑下无情!” 白止撇了撇嘴,看了一眼面容正肃的青衣男子,叹了一口气道: “那行,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今天,我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一剑砍死你,或者你被我一剑砍死!” 听到这句话的众人不由的齐齐一愣,随后面露讥笑地低声议论。 白止显现出来的气机并不算强大,而且此时还被摇光困在了八卦道阵之中。 摇光此时还是四品道修,而邓先生可是大修士! 白止此时放狠话到更像是笑话。 青衣男子听到白止的话,也是眉头微皱: “大言不惭! 劳烦摇光魁首解开道阵,由在下擒住此獠,以秘法拷问!” 摇光沉默了一下,手中道诀轻掐,收起了八卦盘,盘旋在白止上空的道阵也随之消散。 青衣男子则是在道纹消失的一瞬间,身形忽闪,直接冲着白止冲了过去。 他担心白止有什么手段能够乘此时机偷偷逃跑。 白止却是不紧不慢的抬起了双手: “邓先生,急什么呢? 且待我伸伸懒腰!” 话音落下,白止的腰肢直起,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长剑。 汹涌的剑气惶惶乎如恢弘大日,骤然显现! 此时,一袭青衣倒飞而去,伴随着腰间青竹剑的嗡嗡作响。 青衣男子面色难看的抬起了左手,搭在了剑柄之上,青竹剑的震动这才缓缓止住。 而莫凡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脸上的平淡之色不复,甚至都沾染了一丝兴奋的潮红,满眼战意。 “剑意?!四品剑修?!” 这还不是普通的四品剑修,而是一位凝练了剑意的顶尖四品剑修! 剑修向来都是战力的代名词。 他们舍弃了武夫坚毅的体魄与强盛的气血,放弃了道修的万般法术手段,他们拥有的,只有剑。 而换来的,就是无双的杀伐之力! 尤其是凝练了剑意的剑修,甚至可以做到越阶而战! “难怪敢只身夜闯安国君府,原来是有这个底气。。。 不过,如果你觉得只是一个四品剑修就敢在这府中来去自如的话,未免也太过天真了吧!” 青衣男子冷笑,腰中青竹剑出鞘,寒光凛冽,剑意冲霄,杀气蚀骨! 赫然也是一位剑修,还是一位三品境界的剑修! 白止此时纵身站在支离破碎,坍塌的房屋顶梁之上,明月就挂在他的身后,悬在他的头上,看起来就像是神佛脑后的光轮。 看着身前剑气中裹挟着参天杀意的青衣男子,白止嘴角微微勾起: “来,斩我!” 青衣男子眉色微冷,手中青竹剑横推,身形恍若流光划过,带着一道惊鸿剑气,目标直指白止! 这个人既然找死,那自己便成全他! 白止看着奔袭而来的青衣男子,眉头微挑,并没有拔出腰间的木剑,依旧并指成剑,却无任何动作,似乎放弃了抵抗。 就在青竹剑临体的一瞬,白止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而看到白止嘴角的笑意时,青衣男子的心中陡然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长剑触及之地,并无任何实体,仿若划过一层空气。 而事实就是,他的确只斩了一团空气。 白止的身形陡然间发生了变化,出现在了青衣男子的身后,剑指并起,所抵的地方正是青衣男子的后心之处。 “心思太重,持剑难正。 剑若不正,则大势难成。剑无大势,则入鬼道矣。 你的剑,不行! 说吧,想怎样赎回你的这条命?” 白止的声音幽幽响起,青衣男子面色雪白,感受着身后吞吐的剑芒以及白止身上的杀意,轻声道: “你赢了!你想要什么?” 白止微笑着凑近青衣男子的耳朵,开口道: “我的要求不多,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不对你动手。 当然,邓先生作为楚墨墨侠一派的首领,想来应该是不会骗我的吧???” 第一百零七章:天外飞仙?! 此时的在场众人,看着眼前的景况,不由得满脸震惊。 邓先生可是三品,还是三品剑修!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邓先生居然会输的如此干脆利落,甚至那个白衣男子就连剑都没有拔出来!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那个白衣男子到底做到的,他怎么突然就出现到邓先生身后了?” “剑意!他的剑意有问题!” 莫凡双眼微眯,他刚刚模糊间看见了白止的动作。 之前白止爆发的恢弘至极的剑气萦绕四周,而刚刚白止虽然没有动作,但是他的剑气却在青衣男子斩过来的瞬间产生了变化。 一股虚实飘渺的意境早就在白止的身侧沉浮,压住了他人的感知。 白止的身形其实没有变化,但是他的位置实际上和他在众人眼里的位置有所偏差。 意是形神情理的统一,虚实有无的协调,既生于意外,又蕴于象内。 而剑意是意之本源的一个延伸,那是剑的溯源。 白止的剑意,远比青衣男子来的诡异的多! 这是取巧,不然邓先生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易的败在这个人的手中! 听到白止的话,青衣男子神色微微一肃,并没有应承什么,而是沉声道: “在下并非阁下所说的什么楚墨的首领,不知阁下你是如何断定的? 而且,阁下想知道什么?” 白止咧嘴,笑道: “我想知道的事情并不多,不过想来邓先生应该很清楚。 邓先生六年前,可曾参与过围杀白家一事? 而那赵兹常的死,和邓先生可有关系?” 青衣男子目光闪烁,看了一眼白止腰间的木剑,开口道: “敢问阁下,和白家是什么关系?” 白止挠了挠头: “是我在问邓先生问题,而不是邓先生你在问我的问题。 不过,这个我倒是可以回答你。” 白止拍了拍腰间的木剑,笑道: “邓先生认识这个吧? 我也学剑! 轮到邓先生回答我的问题了!” 青衣男子双眼微眯: “白起的弟子??” 白止笑而不语,青衣男子开口道: “赵兹常的死,众所周知,是白家的魏英所为,那一抹剑气,我相信你比任何人都熟悉! 至于袭杀白家一事,更是无稽之谈! 在下非墨家,但是作为剑客,自然直循本心,绝无虚言!” 白止叹了一口气: “邓先生,你家老祖宗的棺材板我给你压住了,你继续说!” 青衣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羞恼,正欲开口,白止却是笑眯眯道: “行了,既然邓先生你不配合,那我也懒得和你耗时间了! 不要以为我没发现你的小动作。。。” 说着,手中剑指寒芒吞吐,直接对着青衣男子的后心桶了过去! 而就在此时,一股危机感募然从白止的心头涌起,剑指倏然调转! 一柄木剑划破虚空,趁着白止和青衣男子说话的空档,对着白止飙射而至! 纯白凛冽的剑气映射夜幕,几乎要划破虚空,一股金铁交击之声轰然炸响! 白止身形微微后退,青衣男子抓准时机,身形调转,手中骤然浮现了几颗铜丸,砸向了白止。 而那一柄飞射过来的木剑倒飞了出去,位于摇光身前的莫凡面孔微微泛白,眼睛却是铮亮。 当铜丸出现在白止的视线中时,白止的眉头微微皱起,右手搭在了自己的木剑之上,转而又放下。 一道震天的炸响传遍整座安国君府,恐怖的爆炸带着火浪与雷音肆虐在安国君府的上空。 咸阳城中,数位气息强横的高手迅速朝着安国君府的方向赶了过来。 而在安国君府中,所有人看着这恐怖的景象,目瞪口呆。 摇光眉头微皱,面色微微泛白,手中八卦轮盘转动,悠然盘旋地道纹将整座安国君府保护了起来。 要不是她及时启用道阵,怕是整座安国君府都会在这一次的爆炸中化为飞灰。 青衣男子沉重的喘息着,看着处于爆炸中心的位置,双眉紧皱。 那人,应该死了吧? 就算是二品的高手,处于撼天丸的爆炸中心,若是没有什么防备,怕是也要身受重伤。 而就在此时,一道寒光从爆炸的中心掠出。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灿烂和辉煌,也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速度。 如青天白云无瑕无垢,此招居高而击,一剑下击之势辉煌迅急,拥有连骨髓都冷透的剑气,剑之锋芒可怕到不能抵挡! 一道剑光斜斜飞来,如惊芒掣电,如长虹经天。 在青衣男子震惊的目光中,这一道仿若没有后招的剑芒已经掠过了他的咽喉。 鲜血泼洒,一位三品剑修头颅高高飞起。 手持木剑的白袍男子面色肃然,面色微微苍白,看着那句无头尸身,嗤笑一声。 挥手,木剑已经重新回到了他的腰间。 所有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都愣住了。 而莫凡看着那个正欲转身离去的白袍男子,微微咬牙,身形如电疾驰,挡在了白止的身前,脸上战意凌冽。 白止看着身前的莫凡,微微皱眉,莫凡却是深吸一口气道: “在下并无恶意,只是见猎心喜,想与阁下论一论剑! 当然,并不是现在! 之所以拦住阁下,只是想问问,刚刚那一招,叫什么?” 白止沉吟了一下,开口道: “天外飞仙!” 莫凡的一双眸子亮的惊人,低声喃喃: “天外飞仙,好一个天外飞仙! 无愧是天外飞仙! 在下鬼谷一脉,纵横剑道纵剑传人,莫凡! 等阁下伤愈,在下希望与阁下讨教一番!” 白止挑了挑眉: “纵剑?那还有横剑?” 莫凡微微一愣: “自然!” 白止嘴角泛起一抹诡异的笑意: “那我想问问,你们纵剑的绝学,是不是百步飞剑??” 莫凡眉头微皱,开口道: “百步飞剑?在下怎么从未听说过。。。” 白止摆了摆手: “没有就算了,你觉得,你能胜过我刚刚那一剑?? 你若是要与我论剑,你会死的!” 莫凡神色肃然: “纵死,在下亦无怨言!” 白止默然。 的确,对于一个眼中只有剑的人而言,怎么能用剑去拒绝他呢? 第一百零八章:画地成圆,祝你长眠! 白止悠然离开了,围观的众人,无人敢出手阻拦,邓先生的尸体还在那里汩汩冒血呢。 这一剑没有任何的取巧之势,凛冽剑光仅是须臾之间就取走了一位三品剑修的性命,已然让众人胆寒。 赢柱赶来之后,看着青衣男子的尸身,勃然大怒。 怒斥了这些围观的门客之后,赢柱挥袖离去。 摇光看着这位邓先生的追随者沉默的收敛着邓先生的尸身,眉头微皱。 “摇光师妹,你在想什么?” 莫凡轻轻咳嗽着,看了一眼摇光,开口问道。 摇光眼神闪烁,摇了摇头道: “没事,我只是在想这个盖聂明明剑术如此强横,为什么之前不直接一剑破了我的道阵抽身离去呢?” 莫凡微微皱眉道: “之前盖聂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啊,他的目标应该就是邓先生,应该只是想等邓先生现身吧。” 说着,莫凡看着邓先生的尸身,嘴角勾起,露出一丝冷笑: “我当初也以为这个邓先生就是墨侠的首领,不然赢柱不会对他如此推崇。呵。。。” 一声冷笑,却微有几分不屑之意。 摇光神色清冷,并未多做表态,转身离去了。 安国君府中发生的事情迅速向外界传播,而安国君府内部,赢柱的卧室内。 赢柱看着站在自己身侧,身着一袭青衣的中年男子开口道: “邓先生,真的不愿意与九天道宗相交吗?” 一袭青衣的中年男子抬头,眉目俊朗,正是已然被白止一剑枭首的邓先生,可是他却仍旧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青衣男子沉默了一番,开口道: “我墨侠一脉,自白起伐楚,楚王迁都之后,虽然人才凋敝,实力大不如前。 但是,墨就是墨,绝不可能与道宗有过多的牵扯,还望赢柱殿下理解。” 赢柱目光闪烁,开口道: ‘即使如此,邓先生也不必损失一位三品剑修高手。。。’ 青衣男子摇了摇头道: “殿下此言差矣。 我让墨锋扮作我的模样,其实只是我不愿与道宗之人相交罢了。 墨锋之死,我也没有料到。” 赢柱疑惑道: “那邓先生当时为什么不救呢?我想,以邓先生你的实力,应该是来的及的吧?” 青衣男子目光深邃,轻出一口气道: “来不及了。。。 那个自称盖聂的年轻人,那一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时,墨锋就已经死了。 剑未至,剑意已先行。 就算是我,怕是在这一剑下也难以讨到什么好处。 他说不定,已经察觉到我的存在了,不然不会出那一剑。” 赢柱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震惊,青衣男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竹剑,想起了那一式仿若仙人出手的剑招,压抑下了心中的战意,开口道: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这个盖聂都发现了我们出手的痕迹,猜测是我墨侠一脉出手,其他人肯定也有所猜测。 墨锋如今代我而死,说不定能将他们的视线从我们这里抽出。 之前昆玉就已经对我有所怀疑了,甚至警告了我一番。 现在就让他们几方争斗去吧,殿下你也能趁机将精力全放到天人之争上。 待到这几天过去,殿下就可以联系赵纠将军出手了,之前他故意放跑的那个西周王女,也是时候发挥她的作用了。” 赢柱点了点头,眼神闪烁道: “邓先生,你说这盖聂,到底是从何处得知是墨侠一脉对他白家出手,甚至断定赵兹常的死,是和邓先生有关呢?” 青衣男子沉思了一番,开口道: “当初白起伐楚,当时的墨家巨子就是出自我楚墨墨侠一脉。 他去劝说白起少造杀孽,与白起立下三招之约,惜败。 直到巨子参与了秦灭周一战后,彻底失踪,墨修巨子信物从此也不见踪迹。 我墨侠内部曾流传,巨子信物可能被巨子输给了白起,故而六年前,白起身死之后我等曾潜入白家内部,搜寻有无巨子信物。 未曾料到那白家的魏英居然是一位剑道高手,在下侥幸遁走,想来应该是被那个魏英察觉到了什么。 而那个盖聂腰间所配的木剑就是白起的止戈剑的模样,应该与魏英相熟,知道这个倒是情理之中。” 赢柱这才了然的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难怪我当初遇到先生时,先生身负重伤。” 青衣男子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轻出一口气道: “那个盖聂就算知道也没事,毕竟,现在的“我”已经死了,我也没有留下什么证据,这些都只能是他的猜测罢了,还请殿下放心。 不过。。。” 青衣男子的眉头微皱道: “燕喜去刺杀白仲,当真不是殿下指示的吗? 我就怕那个燕喜身上,可能会留下什么破绽。” 赢柱摇了摇头: “自然不是!虽然这本王曾经邀请过燕喜来喝酒,也只是想试试能不能收下这位三品高手,并未说过其他的东西。 我倒是知道这燕喜生前,在咸阳之中只和王子渊的关系还不错,因为他和白家有大仇,而王子渊则是当初那个带头参议白起的人。 说不得,就是这王子渊指使的?” 青衣男子目光闪烁: “那假设真的是那个王子渊教唆的燕喜去袭杀白仲,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吗?? 比如转移视线,亦或者是,保护白家??” “保护白家?邓先生此言何意?” 赢柱听到青衣男子的话,眉头紧皱,脸上满是不解。 。。。。。。 这一夜,咸阳城中人心涌动。 而白止则是晃晃悠悠的换回了本来的模样,轻巧的走向悦来客栈。 此时的悦来客栈即将打烊,店中已经没什么人了。 白止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窗边,嗯,李斯不在,倒是有一个身着素雅道袍,约莫十二三岁的小道姑正坐在凳子上狼吞虎咽。 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如同高山一般的空碗,很明显都是小道姑的战利品。 瞅着小道姑吃的满嘴流油,一手一只鸡腿,再端起烈酒喝上一大口,白止嘴角微抽。 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难怪今天一天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在心间。 王宫之中,一个肉包子脸的小姑娘蹲在地上,拿起树枝在地上不停的画着。 “清月,你在做什么呢?” “划地成圆,祝你长眠!!” “啊?” “。。。。。。不是说你师傅,我是在说另外一个大骗子! 我要画个圈圈诅咒他!!” 第一百零九章:世间唯美食与美食,不可辜负 “你在发什么呆呢?” 一身红裙摇曳的司马未央站在白止的身前,伸出右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 白止摇了摇头,微笑道: “没事,那个小姑娘,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顺着白止的视线,司马未央看向依旧吃的不亦乐乎的小道姑,摇了摇头道: “不知道,不过她从下午过来之后就开始在这里一直吃了,似乎很久没吃饭了。” 白止点头,看着小道姑,心中总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有些疑惑道: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正常?” 此时那个小道姑似乎注意到了白止的目光,看了过来,精致的眉头微微皱起。 白止微笑着点头示意,小道姑冷哼一声,一种奇怪的熟悉感更加明显。 司马未央微微皱眉,看了一眼小道姑,开口道: “怎么不正常了,不就能吃了一点吗? 我当初习武的时候,也很能吃啊。 再说了,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说着,司马未央对着小道姑微笑点头,小道姑则是低下头继续吃着鸡腿。 摇了摇头,压下心中奇怪的感觉,白止开口道: “没事。。。 我们先上楼吧,我有事情和你说。” 司马未央顺从的点头,而看着司马未央和白止亲昵上楼的背影,小道姑狠狠的咬了一口鸡腿,眼中凶光闪烁。 这人,果然是个登徒子! 自己的两个乖徒儿肯定是被这人给蒙骗了,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吃完鸡腿的小道姑正欲起身,一个梳着双髻的小姑娘端着一个蒸笼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香气扑鼻。 “小姐姐,你好厉害啊,居然能吃这么多东西,肯定是饿坏了吧。 这是未央姐姐刚刚让我爷爷蒸的汤包,这是我们客栈的新品哦,比包子好吃的多嘞。 未央姐姐说你可能还没吃饱,但是包子已经没了,爷爷看你吃的很香,就做了这个。。。” 小道姑的动作僵住了,比肉包子还要好吃的多?! 梳着双髻的小姑娘吃力的把蒸笼放在了桌子上,打开了蒸笼的盖子,看着有些发愣的小道姑,开口道: “小姐姐,你放心,这是未央姐姐送你的,不要钱的。 不过我们客栈要关门了,小姐姐如果你这个吃完还没有吃饱的话,只能明天再来了。” 闻着诱人的香气,看着透明如玉的白面皮囊下晶莹的汁水,小道姑吞咽了一下口水,缓缓的坐下。 世间唯美食,嗯,与美食不可辜负。 那就,先尝尝这个汤包,再在外面等着那个登徒子? 毕竟这个老板娘是个好人,肯定也是受了那个登徒子的蒙骗,不能刺激到她..... 小道姑暗自思量着,手却没停,正欲抓起一个汤包,被梳着双髻的小姑娘止住了。 “小姐姐,这个汤包是要吸着吃的哦,这里面的汤汁可香了。” 按照小姑娘的指示,小道姑吸了一口汤包的汤汁,圆圆的大眼睛先是微微一睁,随即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好好次....... 阁楼上,司马未央的闺房中,白止抬手设下阵法,坐在床上轻舒一口气,看向司马未央道: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问过墨修的事情吗?” 司马未央款款走到了白止的身边,依偎在白止的怀中,回道: “记得啊,怎么了?那个昆玉找你了?” 白止摇了摇头,把最近发生的事和司马未央说了一遍,拿出了两道竹简,眉头紧锁: “我现在心中隐隐有了猜测,赵兹常的死,极有可能就是墨侠一脉动的手。 虽然那个邓先生极力否认,但是我从他的房间中发现了这个东西,和我从王子翁那里缴获的竹简同出一源。 而且我感觉,他要算计的也不只是我白家,应该还有昆玉等一批秦墨。” 司马未央疑惑道: “为什么这么说?” 白止低声道: “因为,我从这个竹简之上,感应到了赵兹常的气息。 而我今天去看赵兹常的尸体时,发现他的胸中气海内,有墨家天尺的余韵,他应该也是一名墨修。 这个竹简,或许本来应该是他的!” 司马未央双目微睁: “那,王子翁和赵兹常,都是墨修?!” 白止点头,神情微肃道: “那个邓先生虽然是个剑修,但是他既然能炼化这个竹简,定然是对墨家手段极为熟知。 而楚墨本就与我白家有仇,其内以剑修,武夫居多,标榜着侠客的身份,轻生薄死,以自己的手段贯彻着墨修教义,故而我猜测那个邓先生就是墨侠一脉。 虽然他否认了,但是他的剑告诉我他在说谎。 而我唯一说错的地方,应该就是这个邓先生并非墨侠一脉的首领,亦或者说死去的那个邓先生不是墨侠一脉的首领。 我在剑心通明之境时,在安国君府感应到了两柄剑,一柄剑是鬼谷一脉的莫凡,而另一柄剑,或许才是真正的邓先生。” 白止目光闪烁,剑客会说谎,但是剑不会。 他本来就在疑惑,仅凭那个死去的邓先生的手段,应该不可能毫无生息的杀死赵兹常。 当“邓先生”持剑的时候,白止就感觉到了一种不适感,虽然他显露的是三品剑修的修为,但是却和他手中的那一柄剑极为不搭。 而且那个“邓先生”的最强手段,居然不是在剑上,而是在奇技淫巧之上。 白止这才断定,那个邓先生,极有可能是个假货。 故而白止出剑了,想尝试一下能不能引出真正的邓先生,结果显而易见。 司马未央听完白止的解释,眉头紧皱,疑惑道: “为什么楚墨要算计秦墨呢?他们不都是墨修吗?” 白止嘴角微撇: “即使都是墨修,但是他们的目的是不同的。 而且我感觉,这个楚墨一脉算计的可能还不止秦墨以及我白家。” 白止的脑海中募然回想起魏英对他说的话,白起有东西放在赵兹常那里让他代为保管。 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还有卫音的道剑之上,那一抹天尺的气息,他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 天人之争,楚墨,秦墨....... 白止感觉有一张膜隔在自己的眼前,只要轻轻一捅,一切都会明朗起来。 偏偏这层膜又可望而不可及,比别的膜还要难捅。。。 摇了摇头,白止叹了一口气,看向司马未央正欲开口,突然间神色一变,拉着司马未央迅速来到了楼下。 而此时的大厅之中,两道人影相对而立,整座一楼的空气沉如凝浆! 第一百一十章:啥?钱? 悦来客栈的大厅之中,一个缺了两个门牙的老人,面带苦笑的看着身前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小道姑。 小道姑则是把梳着双髻的小姑娘拉在自己的身后,面色不善的盯着老人。 两人之间,一股隐晦而恐怖的气机在盘旋争锋。 白止眉头微皱,打破了沉默,轻声道: “依依,过来。” 老人与道姑对视一眼,两股隐晦地气机迅速消散。 依依极听话的跑到了白止的身边,司马未央也感觉到刚刚的氛围有些古怪,看向依依开口道: “依依,刚刚怎么了?” 依依的小脸微皱,看了一眼老人与小道姑,开口道: “刚刚,老爷爷说想吃包子,依依说客栈没有包子了。 然后老爷爷就说想吃和小姐姐一样的东西,我就去和爷爷说了,可是爷爷不愿意给他做。 老爷爷就打算给我一样东西,让我给爷爷看,爷爷说不定就愿意给他做了。 可是小姐姐看到之后,就把我拉到了身后,说老爷爷不安好心,是个大坏蛋.....” 白止深深的看了一眼老头,这个老头赫然就是当初自己在桥上偶遇的那个拉车的老叟,也就是秦墨一脉的首领,昆玉。 似乎是注意到了白止的目光,昆玉咧开嘴,露出空荡荡的豁牙,对白止露出一抹和善的笑意: “小兄弟,你好啊,又见面了。” 白止眉头微皱道: “老伯,嗯,或者说昆玉先生,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昆玉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小兄弟,老朽真的只是想来吃上一笼包子,并无其他的意思。” 白止眉头微挑: “那你刚刚想给依依什么东西?” 昆玉摇了摇头,开口道: “小兄弟既然知道了我的名字,想必也知道我的身份。 那件东西,是我墨修的秘宝,一般人不便知晓。” 一旁的小道姑撇了撇嘴,冷笑道: “什么一般人不便知晓,不就是你们秦墨的首领信物嘛。 那玩意你送给一个小姑娘,不是想让她背负大麻烦吗?! 这不是不安好心是什么?” 昆玉眉头微皱,神情肃然的看向小道姑,开口道: “明芷道友,这是我墨修内部的事情,与你应该没有什么干系,还请你不要擅自插手。” 道姑冷哼一声: “没什么干系?就凭她叫我一声小姐姐,那就有关系了! 怎么?不服?” 白止听着两人的谈话,眉头紧锁。 自己的感觉果然没错,这个小道姑居然敢直接和昆玉叫板,而且昆玉似乎有些不愿意招惹的样子。 这说明这个道姑绝对是个大高手! 不过,秦墨的首领信物? 昆玉打算把这个送给依依? 而此时,一直在后厨忙碌,身材微微佝偻的李伯走了出来,看向昆玉,神情冷漠: “昆玉,你走吧,那个什么秦墨首领信物,我现在不需要了,依依也不需要。” 昆玉面带苦笑,看向李伯开口道: “相里兄,这东西,本来就应该是你们的.....” 李伯神情肃然,冷声打断道: “老朽现在不姓相里,而是姓“李”。木子李! 你不用说了,走吧!” 白止现在一头雾水。 李伯和依依是他在自家院墙旁边遇见的,当时的李伯身受重伤,怀中抱着一个女婴,正是依依。 而且当时的依依同样身患重病,白止可以说是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依依的病治好。 于是李伯当时便说要留下为白止效力,以报答白止的救命之恩。 而后白止见司马未央一个人在客栈忙不过来,而且当时司马未央只是一位四品武夫,担心有可能会发生什么意外。 于是白止将李伯和依依一起安排进了客栈。 而对于李伯之前的事情,白止也没有多问,现在看来,李伯以及依依与这秦墨一脉关系匪浅啊。 复姓相里....。 白止心神微动,想到了秦墨一脉的第一任首领,姓氏就是复姓相里! 昆玉看着一脸漠然的李伯,深深叹了一口气: “当年之事,并无对错之分,只有理念之别,相李兄你心存芥蒂,老朽也能理解。 但是如今我秦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我担心我身死之后,秦墨一脉没有了相里兄这样足以服众的人物,怕是会人心溃散。 自此,再无秦墨.......” 李伯的眉头紧皱,白止亦然。 怎么秦墨就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呢? 一边的小道姑挑了挑眉毛,坐下继续吃着灌汤包。 李伯深深的看了一眼面色似乎有些悲苦的昆玉,按捺住询问的冲动。 向白止行礼之后,便牵着依依的手向着后厨走了过去。 “老夫说过了,墨修的事情,与我再无干系!” 语气如刀,而昆玉看着李伯的背影,张了张嘴,终究也没再多说什么。 旋即深吸一口气,看向了白止,神情肃穆道: “敢问小兄弟可有时间?老朽有一事询求。 老朽保证,绝无恶意!” 白止皱了皱眉,点头回道: “行,正好在下也有事情想询问一下昆玉先生。 还请昆玉先生在此等候片刻。” 昆玉点头,白止走向了正在吃着东西的小道姑身前,施礼开口道: “多谢前辈方才出手相助!” 虽然不太清楚这个小道姑是什么来路,但是冲她刚刚将依依护在身后的行为来看,应该对自己等人没有什么恶意。 而她刚刚也是一片好心,白止自然得出声表示一下。 小道姑抬头看了一眼白止,冷哼了一声,没有搭理,继续低头美滋滋的吃着汤包。 白止摇了摇头,却也没在意,当然也不会热脸贴别人冷屁股上。 和司马未央施了一个眼色,便带着昆玉一起进了一间客房。 防人之心不可无,司马未央在白止离去之后,便静静的坐在前台,心神戒备,等着小道姑吃完打烊。 没过一会,一笼灌汤包便被小道姑消灭的一干二净。 揉了揉圆滚滚的小肚子,小道姑满足的舒了一口气。 看了一眼旁边看似毫无动静的司马未央,嘴角轻撇,起身正欲离开,司马未央的声音响了起来: “前辈,你饭钱还没付呢。” 小道姑微微一愣。 啥?钱? 第一百一十一章:秦墨??! 客房内,白止想了想,拿出一个道符捏碎,一个隔音阵法将整间房屋笼罩。 看向昆玉,白止开口道: “昆玉先生,你刚刚想说什么?” 昆玉沉默了一下,开口道: “小兄弟,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认识的相里兄呢?你,知道相里兄的身份吗?” 白止微笑道: “对不起啊昆玉先生,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相里兄,我认识的只有李伯。” 昆玉微微一愣,随即苦笑着点头。 轻舒一口气,昆玉看向白止道: “白止公子,你知道吗,你口中的那个李伯,其实就是上一任的秦墨首领相离谷的长子,相里墨。 也本应当是这一任得秦墨首领。 只不过因为一些意外的发生,他没有继承秦墨首领的位置,而是选择了离开秦墨。” 昆玉神色微肃,盯着白止道: “老朽想请白止公子帮老朽一个忙,那就说劝说你的那位李伯,接过秦墨首领的位置!” 白止眉头微皱,看向昆玉道: “这个,请恕在下无能为力。 虽然李伯因为我当初救过依依一命,答应任我驱使,但是我从来不会让李伯去做这些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我能看出来,他对接受秦墨首领之位,极为抗拒。” 昆玉叹了一口气,双眸微闭,久久无言。 白止疑惑道: “我能问一下,当初李伯为何要离开秦墨呢? 你为什么要说如今秦墨处于生死存亡之际呢?” 昆玉沉默了一下,开口道: “你的那位李伯,没有和你说过他离开的原因?” 白止摇了摇头,昆玉继续道: “既然他自己也不愿意说,那我也就不提了。 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 王子翁的死,是你做的吧? 还有那张记录了他生平的纸条,应该也是你留下来的吧?” 白止目光闪烁,倒了一杯茶,推到了昆玉的身前,微笑道: “众所周知,王子翁是被一位剑道高手杀死的,我只是一位儒生,怎么可能杀得了他呢?” 昆玉深深的看了白止一眼: “假如加上那个盖聂呢? 盖聂,应该也是你们白家的人吧? 王子翁是墨修,而且他突破了三品境界,我想你肯定知道。 王子翁虽然致命伤是他的脖颈处的剑创,但是作为三品墨修,已经洞悉了天鬼之妙,孕出命魂。 可是他的尸体内,命魂消散的一干二净,而在他的尸体上,有着一丝浩然之气的留存,如果不是我墨修研发出了新器具,也根本发现不了。” 白止眉头微皱,他在杀了王子翁之后,的确感觉哪个地方不对劲,还在那里等了一段时间。 原来是他忘记了墨修还有命魂的存在。 墨修的修行之法,虽然脱胎于儒修,却有别于儒修。 而一个重要的区别点,就是墨修三品会洞悉天鬼之秘,衍生命魂。 命魂可以说是墨修的第二生命,部分强横的墨修甚至可以借助命魂再活一世! 而当时的白止因为接触的墨修极少,所以对这些不甚了解。 经过昆玉这么一说,白止心中也是暗自疑惑。 是谁在自己之后,过来灭了王子翁的命魂呢? 看向昆玉,白止沉默了一下,想了想,面色肃然道: “王子翁的死,的确是盖聂出手的,但是他的命魂,却不是我剿灭的。” 昆玉看着白止并不似作伪的神色,微微一愣: “不是你??” 白止耸了耸肩: “当然,如果真是我做的,我承认了又何妨?反正这王子翁也是该死之人。 有了那张纸条,他的那些事情被秦王知道了,就算是我做的,秦王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昆玉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白止有些疑惑道: “不对啊,我是在问你问题,怎么成了你问我了?” 昆玉看了一眼白止: “我要说的秦墨面临生死存亡夺得危机,就是因为你的那张纸条。” 昆玉轻叹一口气道: “我墨修自数百年前分裂成三派,我等秦墨因为善于守备攻伐城池之术而被秦王看中。 我墨修秉持“非攻”“尚同”之念,原本的目标,是为大秦抵御妖族做出一些贡献,毕竟当时的秦国还算羸弱。 而经历这么些年的发展,我等才发现,秦墨的初衷变了。 因为我等善于攻城,善于研发战争武器,所以得到了秦王的重用,秦国越来越强,已经不限于守成,更想做的却是开拓。 本来我等驱走了儒修的治国之论,却迎来了卫鞅,他以法为鞭,以墨为绳索,将秦国这辆马车的速度驱驰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 我墨修,却是成了秦王手中的战争利器。” 昆玉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继续道: “而在卫鞅离世之后,后又因为白起的出现,秦国乱起争端,肆意挑起战争。 秦墨之中开始出现了不同的声音,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秦国,于是有人开始生出了其他地心思。 而这种情况,直到长平之战结束,到达了一个顶点。” 昆玉长舒一口气: “因为白起坑杀了整整四十万的赵卒,将我墨修的“兼爱”“非攻”之念彻底踩在了脚下,几乎秦国所有的墨修,都将白起视为异端。 而后趁着六国相逼,一些有心人刻意挑动墨修的情绪。 于是,许多墨修上谏,向白起问罪,其中有直面本心之人,也有别有用心之人。 而这样,也导致当时的秦国陷入了一个停滞的状态。 后来,白起离世,秦王意识到了墨修的势力太大,开始有心驱除墨修在朝堂上的影响力。 许多人都被秦王一纸调令调离了咸阳,也有些人被秦王以其他的借口处死。” 昆玉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白止了然的点了点头。 “而就是因为你的那张纸条,秦王开始怀疑当初的墨修上谏一事存在他国的插手。 于是,现在暗中已经派人开始逐一排查我等墨修........” 白止有些疑惑道: “排查就排查呗,总不可能所有的秦墨都和王子翁一样有问题。。吧???!” 而看着昆玉的神情,白止双目圆睁: “不是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甘井近竭,招木近伐 昆玉轻抿了一口茶,看向满脸震惊的白止道: “当然不可能所有的墨修都有问题,不然我等为何叫秦墨。 但是,就怕有人故意让秦王觉得我秦墨一脉都有问题。” 看着昆玉嘴角的冷笑,白止沉默了一下,有些奇异道: “这话,你和我说作甚? 莫非是觉得那个背后之人就是我白家? 唔,似乎事情的起因的确是因为我留下的纸条。” 昆玉摇了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白止道: “本来我也以为可能是白家出手的,直到当初特意去见了一眼你。” 白止眉头微挑: “然后,就不怀疑了?” 昆玉沉默了一下: “不,然后更确信了。” 白止嘴角微抽,昆玉笑道: “但是在后来,我遇见了一个女娃在躲避他人的追杀。 而追杀她的人,是墨修。 我这才发现,原来楚墨早就暗中潜入了秦国,甚至依附上了太子安国君赢柱。 而今天,那个盖聂孤身仗剑闯入安国君府之事,我才发现原来你们白家原来和我们墨修一样被算计了。” 白止眉头紧皱,看了一眼昆玉,沉声道: “那你现在,知道幕后黑手到底是谁了吗?” 昆玉摇了摇头,眼神闪烁: “虽然我还没有什么证据,但是我感觉,肯定与法修甚至儒修都脱不了干系! 当然,那个邓夏,肯定也有问题。” 随即轻叹一声: “甘井近竭,招木近伐。 卫鞅死后,秦国法势崩摧,儒道难存,而秦墨独盛。 遭人嫉恨已经是常事。 现任秦王赢则上位之后,便开始有意的扶持法修,重用法典。 如今秦王寿元无几,我想,就算没有你留下的那个纸条,我墨修也会因为其他原因而被秦王清算。” 昆玉的眼中满是复杂和无奈,白止心中掠过一丝明悟,随即问道: “所以,按照你这意思,你并不觉得我白家与墨修有仇? 就算我杀了王子翁?” 昆玉点了点头,开口道: “王子翁,虽然名义上是我秦墨一脉,实际上却是出自齐墨一脉,后学于稷下学宫,再仕于秦,却忠于赵。 更何况他本就用心不纯,早知道他是赵国派来的人,我自己就会出手。” 白止心中直呼好家伙,本来他就觉得这王子翁是个人物,玩无间道的高手。 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是低估他了。 随即看向昆玉,白止地嘴角轻咧: “你不觉得我白家和墨修有仇,但是,我不这么觉得! 我白家和墨修的仇怨,从你们墨修当初齐力上谏我的爷爷便已经结下来了!” 昆玉默然,喝了一口茶,开口道: “当年的事,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 不然我秦墨一脉也不会衰落至今。 的确,一部分原因是我墨修的教义和你爷爷白起的做法之中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而另一部分原因,却不仅仅是秦国内部......” 昆玉的声音逐渐压低,摇了摇头,看向白止道: “你现在修为尚浅,等你修为更进一步,你会发现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当然,也精彩的多。 至于现在,白止公子觉得你白家和我秦墨有仇,老朽也不多做辩解。 只是想告诉一声白止公子,白家的仇人,或许有我秦墨一脉,但是绝对不止我秦墨一脉!” 白止低头,摩挲了一下手中的茶杯,嘴角微微勾起,募然开口道: “刚刚昆玉先生打算把秦墨首领的位置转给李伯,想来,昆玉先生是萌生了死志吧? 我来猜猜,应该就是与燕喜刺杀我父亲有关?? 是不是有什么线索,直接把燕喜刺杀我父亲的事情指向了墨修。 甚至,不仅仅是刺杀我的父亲,还有更加严重的案件指向了墨修!” 昆玉愣住了: “你,怎么知道?” 白起抬头,看向了昆玉,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咧嘴轻笑,开口道: “昆玉先生,要不要,尝试合作一下?” .......... 昆玉走了,临走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而白止则是摩挲着手中的一块浅白色地圆形玉佩,嘴角微微勾起。 这就是秦墨一脉的首领信物,昆玉在临走之前把这个信物给了白止。 万一他身死,希望白止能够把这个信物交给李伯。 如果李伯执意不收,那这个秦墨首领的信物,就归白止所有。 看起来白止似乎占了大便宜,实际上白止却知道这个老家伙打了一手的好算盘。 此次风波过后,若是昆玉死了,那秦墨怕是只有一个名头还有一堆的烂摊子。 若是被白止或者李伯以外的人接手,怕是还要提防白止对墨修一脉的报复。 摇了摇头,白止将玉佩收了起来,深吸一口气,透过窗户看向秦王宫所在的方向。 眼中冷芒闪烁,随即转身出了房间,直奔司马未央的闺房。 此时的司马未央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灯光下处理着几篇稿文,应该是天刑楼里面的事情。 白止缓缓走到了司马未央的身后,俯下身子,轻轻搂住司马未央纤细的腰肢,轻声道: “怎么样?那个小道姑走了吗?” 司马未央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扭头在白止的脸颊上点了一口,神色有些诡异道: “这个,走了,但是也没有走。” 白止有些疑惑: “什么意思?” 司马未央低声道: “她吃了不少东西,但是没钱付饭钱。 然后我就说把这顿免了,算是我请她的,她死活不同意。 然后依依过来了,知道她没法付饭钱之后,便说让那个道姑跟她一样,在客栈工作还钱。” 白止微微一愣,坐在了椅子上,搂着司马未央的腰肢,把她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开口道: “她同意了?” 司马未央往上坐了一点,有些好笑道: “本来是不打算同意的,可是在知道依依可以随意吃客栈食物,还能品尝各种新品的时候,她答应了。 现在应该是到客房睡觉去了......” 白止嘴角微抽,这么一个能和昆玉争锋的大修士,居然会愿意为了吃食在客栈打工? 而此时,躺在客房床上的小道姑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量: 自己这样做,真的好吗? 哎,在想明天吃啥呢,怎么能够分心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向阳花晚上做什么呢? “会不会是别有用心?” 面对白止的疑问,司马未央想了想,开口道: “我最开始也有点担心,但是依依告诉我,这个小道姑是个好人,我才会同意下来。 仔细想想,这个人应该只是单纯的,好吃。” 白止点了点头,依依天资聪慧,一颗童心澄澈,自小便能感应到谁对自己存在恶意。 有她打包票,倒是可以放心一点,但是也不能放松警惕。 白止提醒了一番司马未央之后,砸吧了一下嘴。 这小小的一家悦来客栈,居然有二品境界的客栈伙计,三品境界的老板娘和三品境界的厨师。 可惜刚刚没有问昆玉这个小道姑到底是什么身份,不然倒是可以调查一下。 二品修士,应该不是无名之辈。 司马未央瞅了一眼暗自沉思的白止,纤细的腰肢微微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白止的怀里,柔声道: “今天,那个昆玉和你说什么了?” 白止想了想,选择性的挑了几件事告知了司马未央,随即调开话题,开口道: “你帮我在天刑楼里挂两个天级悬赏,对象就给我定成秦墨首领昆玉!” 白止语气一滞,冷冷道: “另外一个,给我定成秦国太子,赢柱! 一天之后再把天刑楼楼主接了这两个悬赏的消息传出去,最好传的人尽皆知。” 司马未央有些愣神,满是疑惑的问道: “昆玉和赢柱?为什么定为他们两个? 你要对他们动手?你应该还是三品吧,怎么打得过昆玉? 而且为什么要把这个消息传的人尽皆知啊?” 面对司马未央一系列的问题,白止揉了揉眉心,开口道: “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其他的你就不用问,也不用管了,解释起来怪麻烦的。 嗯,最好让整个咸阳城中的势力都知道一件事。 天刑楼,要出手了!” 司马未央撇了撇嘴,对于白止没有向她说清楚有些微不满,恨恨的轻轻咬了一下白止的脖子,闷声闷气的应是。 随即顿了一下,感觉有些异样,面色有些红润的看向白止,媚眼如丝的微微分开了双腿,又往上坐了一点。 白止倒吸一口凉气,低声道: “今天老和尚不在念经?” 司马未央微微一愣: “什么?” 白止这才想起来,阅经这个词似乎还没有出现,应该是在清代才开始为人所熟知,随即换了一种委婉的说法: “你今天是不是还有点贫血?” 司马未央脸色有些发红,白了一眼白止: “这才几天啊.....” 说着似笑非笑的扭转了一下身子,伸出右手轻轻弹了一下。 哼,叫你故意和我卖关子。 面对司马未央的指点迷茎,白止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拖住一片丰腴,沉声道: “你知道向阳花吗?你现在在我眼里和它没什么差别。” “啊?为什么这么说?” “白天向阳花跟着日转,你说晚上它做什么?” “......什么?” “等日吧。你” 说着直接把司马未央横抱而起,扔到了床上。 “白止,小止,止儿,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刚刚不该撩拨你的....” “嗯?” “相公,相公,奴家知错了,今天真的不行。” “啊?这里也行?” “.......你个小冤家,怕了你了。“ ........ 元芳曾经对狄仁杰说过,当前门无法进去的时候,从后门进入也不失为一种态度。 第二日,白止神清气爽的扶墙而出,司马未央不曾起床相送。 而在离开客栈的时候,白止骤然感觉自己的身后传来一股凉意。 扭头一看,小道姑正盯着自己的背影,双眸隐约带着煞气。 这个人,不纯洁! 白止有点发蒙。 “明芷姐姐。早饭好了,今天是虾仁蛋炒饭哦!” 依依的声音响起,小道姑微微一愣,煞气消散。 “来了来了!盛饭的时候给我压实一点!” 看着小道姑飞奔离去的背影,白止嘴角微微抽动,耸了耸肩膀,转身离去。 他的目标并不是自己家里,而是王翦的府上。 昨天晚上昆玉提起过,他遇见过一个女娃被楚墨追杀。 白止顿时联想到了卫音身上的天尺气息,被楚墨追杀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卫音! 就算不是卫音,他也正好想找卫音问询一下有关天人之争的事情,还有那个黑盒子。 不过,昆玉也看不出来卫音的真身吗? 到了王翦的府院门口,王府的下人们看到是白止,未曾通报和阻拦,便让白止进去了。 白止和王翦王弱弱自小便在一起,相互间极为熟稔,两人府上的下人也极为清楚。 而进入府中的白止从下人的口中得知,,似乎是因为王弱弱的母亲和她爹吵了一架,王弱弱几天前就跟着她母亲一同去了娘家,王龁昨晚便没有回来,府中只剩下王翦。 白止眉头微微皱起,之前王家伯母不是才托王弱弱送了壮阳的东西到了白家吗?怎么就和王伯伯吵架了呢? 摇了摇头,白止顺着仆从的指示,走向了王府内院之中。 一道人影正盘膝坐在地上吐息运气,面色通红,每一次吐息都带着一股热浪,直冲三寸远,正是王翦! 白止双眼微眯,眼眸中有光点璀灿,王翦的身影在他的视野里顿时发生了变化。 盘膝坐在那里的王翦不复人形,而是变成了一团汹涌的火浪,身周的空气都被气血沸腾翻滚的产生了变化。 而在火浪的中央,却又一股神秘的纹路将火浪的核心覆盖,似乎这火浪只是从纹路的缝隙中逸散而出。 白止轻舒一口气,眼中光点消失,王翦又变成了原来的模样。 似乎今天缺少了王龁的一顿毒打,王翦有些忍不住的想要突破了。 但是这时机,看起来并不太好啊。 白止双眉微皱,正欲想办法帮王翦一把,突然耳边响起了一阵兽鸣嘶喝声。 扭头看去,一列黑甲士卒从王府的前门快速进入,浑身气血之力涌动,面容肃穆手中长刀杀气凛冽! “奉秦王诏令,查封王龁将军府邸,王氏族人全部缉拿入廷尉署!!!” 第一百一十四章:安阳城军情 看着突如其来的黑衣甲士,白止双眼微眯。 查封王龁的府邸? 王龁最近做了什么吗? 似乎除了在朝堂之上为自己说了好话,似乎也没做什么事情啊。 扭头看了一眼闭目调戏的王翦,白止知道现在的王翦已经到了一个重要关头。 王翦现在,应该突破吗? 白止眉头紧皱。 他知道王翦天赋异禀,只是一直被王龁压着,不能突破,不然的话,早就是四品御空境界的武夫了。 但是,白止隐隐感觉如果王翦现在突破的话,似乎仍旧欠缺一点东西,不够完满。 而且五品突破四品之后,提取卫气也需要时间,可是现在情况明显不允许。 白止看了一眼逐渐向这边靠近的士卒,正欲出手帮王翦压制住气血。 而王翦的嘴角却突然溢出了一抹鲜血,本来沸腾的气血缓缓平息。 白止心中暗舒一口气。 王翦居然自己止住了突破的态势。 睁眼之后,王翦看着自己身前的白止,咧了咧嘴角,随即晕了过去。 白止神色不变,右手道纹流转,向着王翦身处的地方压了过去,王翦的身形瞬间消失不见。 白止身处在内院的门口,恰好挡住了外面士卒的视线,他们看不见内院的景象。 而当黑衣甲士来到了白止的身前时,领头的一个中年甲士看着身前的白止,挥了挥手,旁边的士卒上前准备直接拿人。 白止眉头微皱,一股浩然之气迸发,那个黑衣甲士直接倒飞了出去。 “好胆!!居然敢拒捕?!” 领头的中年甲士浓眉竖起,看向白止一声怒喝,直接抽出了长刀,气血之力汹涌。 这是一尊五品武夫,而其他甲士也都抽出了长刀,神情凝重的注视着白止。 白止冷冷的看了一眼中年甲士,开口道: “我是白家白止! 你是什么人?!查封将军府邸,可有秦王诏令?!” 中年甲士听到白止自报家门,眉眼间闪过些许惊讶,开口道: “原来是白止公子! 是我等唐突了。 在下廷尉署属官胡明,奉秦王诏令,查封王龁将军府邸,诏令在廷尉大人那里。” 如今的白止也算在廷尉署挂名,故而胡明也知晓白止的一些事情,所以对白止的态度还算客气。 白止眉头微挑,开口问道: “敢问秦王何时下的诏令?王龁将军,犯了什么罪?” 名为胡明的黑衣甲士想了一下,开口道: “具体,下官也不清楚,但是好像听说是有紧急军情,想来应该是和安阳城有关。 秦王大为震怒,连夜将王龁将军诏到了王宫之中,随后便下达了这个诏令。” 白止微微一愣。 紧急军情? 和安阳城有关? 最近赵国不是在打匈奴吗? 胡明看了一眼白止,开口道: “刚才是我等唐突了,以为白止公子也是王龁将军府上的人。 如果白止公子没什么问题的话,还请移步,我等要搜查后院了。” 白止点了点头,正欲移开身形,又开口道: “胡大人,你既然也不知道实情,那就代表王上暂时并不打算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而且王龁将军战功累累,劳苦功高,这查封府邸一事,我想大人你应该好好思量一番。” 听到白止的话,胡明眼神闪烁,想白止施了一礼,开口道: “多谢白止公子提点,在下省得。” 随即迈步走到了后院门口,四处看了一眼,便折返回来: “后院中无有生人气息,将王府得下人收拢,带回廷尉署。 动作轻点! 这王府大门,就劳烦白止公子代劳关上了!” 白止面带微笑得向着胡明点了点头,目送一群人离去。 诺大的王府陡然空旷。 白止双眼微眯,走到了府门处将大门合上,随即折返回了院子中。 抬手撤去了障眼法,王翦依旧双眼紧闭得躺在地上。 白止轻叹一口气,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王翦是因为强行压下突破,受到了气血反噬,只需静养一番即可。 但是很快,白止就发现了不对劲。 王翦体内的那一股先天气血,稀薄了些许!!! 卫音!! 白止双眼微眯,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凛冽的杀意。 卫音早就对王翦体内的气血有所觊觎,而且白止到现在都没有看见卫音的身影。 王翦体内稀薄了些许的先天气血,极有可能就是卫音做的! 难怪在王翦突破的时候,白止总感觉有些不对经。 白止深吸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还是有些天真。 当初在卫音说自己馋王翦体内的气血之力时,就应该多做提防。 甚至,直接斩了卫音!! 可是白止还是因为当初与卫音有旧,曾经被卫音救了一次,选择了相信卫音。 闭上双眼,白止仔细感知了一番,的确未曾在王府感应到卫音的气息。 冷哼了一声,随即将王翦扛起,身形忽闪间,便消失不见。 在白止离开后不久,一个身着青色布裙的身影出现,正是卫音! 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着黑白二色道袍的老人。 “王翦大哥?王翦大哥?” 卫音轻声呼唤,看着空荡荡的王府,还有后院的一小摊血迹,有些失神。 身着黑白二色道袍的老人看向卫音道: “安阳城失守的事情应该已经传到了咸阳,王龁,应该是要受过了。 刚刚为师注意到,有人在议论廷尉署的人将王家的人带走了,那个王翦,应该也被关进去了。” 卫音沉默了一下,看向老人道: “你和我说过,赵国奇袭安阳城会在天人之争后,为什么提前了这么多?” 老人微微皱眉道: “这是脉主的意思,我也没有办法。” 卫音默然,老人看了她一眼,皱眉道: “你虽然取用了一些那个王翦的先天之炁,但是对他并无大碍,反而还有一些益处,何须如此介怀?还特地来寻我出手相助?” 卫音沉默不语,老人继续道: “这天人之争事关重大,如果你真的想打破宿命,就要抓住一切能让自己强大起来的机会。 不然,你岂不是辜负了你兄长的一番苦心?!” 老人叹了一口气,看着愣神的卫音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后院之中,微风轻拂,青衣摇摆。 我人懵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lt;&quot;<a href="https://roushuwu&quot;" target="_blank">https://roushuwu&quot;</a> target=&quot;_blank&quot;&gt;<a href="https://roushuwu&lt;&gt;" target="_blank">https://roushuwu&lt;&gt;</a>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五章:以卵击石 当王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看着陌生的房间,王翦有些发蒙,随即迅速起身: “卫音姑娘?!” “这儿没有你卫音姑娘,只有你白家兄长!” 王翦微微一愣,看着站在床边的白止,疑惑道: “你怎么在这里?” 白止翻了个白眼: “这是我家,你说我怎么在这里?” 王翦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这是你家?我怎么跑到你家来了?我不是在自己家吗?卫音姑娘呢?” 白止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三句离不开一个卫音姑娘,我看你是魔怔了吧? 家都没了,还卫音姑娘呢?” 王翦更懵了: “啥?我就感觉睡了一觉,怎么就家都没了?” 白止嘴角微抽,开口道: “你晕倒之前不是还对我笑了吗?一点印象都没了?” 王翦摇了摇头,很坦然道: “没了。” 白止翻了个白眼,把在王府发生的事告诉了王翦。 王翦满面愕然: “我才睡醒,你就告诉我安阳城破了?我爹被抓了?我家没了?” 看白止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王翦面色一白: “不可能! 虽然我爹离开了安阳,但是还有朱叔叔镇守,他也是三品。 而且安阳城还有上万士卒,还有护城大阵,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告破?!” 白止沉默了一下,开口道: “根据我获得的情报,赵国大将庞焕率领五万赵卒,连夜奇袭安阳,护城大阵无辜告破,守城将领朱河被生擒。 而且赵国以安阳为踏板,陈兵广衍,对我大秦虎视眈眈! 而且,另一边,魏国也蠢蠢欲动,信陵君魏无忌亲自率领十万魏卒陈兵孟门,与赵国成合纵之势! 直欲瞅准时机,在我秦国身上狠狠咬上一口!” 白止心中了然,不论是这天人之争,还是咸阳最近发生的各种事,背后都有一只大手,在针对秦国布局。 而局盘的收尾,应该就是秦王赢则寿终之时! 白止忍不住想吐槽,这个幕后黑手应该从嬴政落入赵国边城的时候就开始落子了,甚至更早。 都下了一百多章的棋,不累吗? 轻舒一口气,白止满脸肃然,看向王翦问道: “卫音,在你练功之前,在做什么?” 王翦微微皱眉,开口道: “卫音姑娘,前一天晚上和我论道一番,就回去休息了。 对了,卫音姑娘在哪?” 白止眉头微挑: “论道?论人生还是论生人?” 王翦微微一愣,随即面色赧红道: “你的脑子里天天装的什么啊? 就是论道啊。论她的人宗之法,还有我王家祖传的枪法什么的。” 白止摸了摸下巴,看着王翦稍微有些躲闪的双眼,开口道: “虽然我知道你王家枪法的确不错,但是你和一个道修论枪法?” 王翦微微一愣,白止叹了口气道: “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了。 但是我现在告诉你,以后离那个卫音远一点。 之前是我的错,没有告诉你。 其实你以为的喜欢,不是真正的喜欢。” 王翦看了白止一眼: “不是,我很确定,我这就是喜欢卫音姑娘!” 白止眉头微皱: “你那是喜欢吗?! 你那是馋她的身子,你下贱!” 王翦双目圆睁,白止继续道: “我告诉你,其实那个卫音一开始接近你就是不安好心。 她在你的身上施展了人宗心术! 你其实一直困在了她的问心局中!” 王翦怒视白止道: “不可能!卫音姑娘不是这种人!” 白止轻叹一口气: “算了,我就知道现在和你说这些没用。 我会找到卫音,让她当着你的面和你说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如果她还不撤去你身上的心术......’ 白止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没有再多说,看向王翦叮嘱道:“ 你先好好修养吧。 王龁伯父你不用担心,秦王不会拿王龁伯父怎么样的。 我还有事,先走了。” 白止转身离去,王翦看着白止的背影,微微有些愣神。 伸出右手,轻柔的合在了一起: “卫音姑娘......” ....... 另外一边,白止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闭目沉思了片刻。 随即取出了一枚玉碟,轻轻一转,一股神秘的道韵激发,玉碟上出现了四个微微泛红的小点。 这和那个九龙鼎一样,都是白止在一处道家秘藏中发现的,白止的道修手段也是从那一处道家秘藏中获得。 但是当时的白止还是四品境界,没有把那处秘藏探索完全,而是准备等自己三品之后再去看看。 而这个玉碟其实是一个组合,包括了一个玉碟以及九枚玉符。 而玉碟的作用类似于提供一个局域网,九枚玉符相当于一个主机。 只要白止打开了局域网,那么拥有玉符的人就能通过这个局域网进行交流。 这种技术,即使是现在,白止也没见有人掌握。 而白止通过观摩这个玉符,勉强做到了能制造一些玉符发出一些基本的信息供人感知,他送给姬瑶的玉符就是这样的。 而这九枚特制的玉符,其中三枚被白止送给了包括司马未央在内的三位天刑楼楼主的手里。 很快,玉盘上的四枚暗红色的小点迅速变成猩红色,这是其他几个人都感知到了玉符的异样,开始链接上局域网了。。 “老大,你终于出现了,你最近干什么去了?” 一道大大咧咧的声音出现,白止还没来得及回复,那道声音继续说道: “老大,那个浮屠是你最近搜罗到的好兄弟? 怎么没见他出现? 还有还有,三楼主发布的那个悬赏,是你授意的? 你要对秦国太子动手了? 加我一个! 我正好也准备去秦国, 像我这种干大事的人,就是专门为大场面而生的,不干大事可惜了.... 不过悬赏那个秦墨首领昆玉是怎么回事? 他可是二品,虽然我知道老大你很猛,但是三品打二品,那不是和我现在一样吗?” 听着这个声音的絮絮叨叨,白止嘴角微微抽动,捏了捏眉头无奈道: “停停停,等一下,你慢点。 你刚刚说什么?你也来秦国? 你师父不拉着你打铁了? 什么和你现在一样?” 那道声音叹了一口气: “别提了,我现在还在火脉这里坐着呢,热死我了。 老大你要干二品,那不就是和我现在光溜溜的坐在石头上一样,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这还用问?” 白止: “........” 第一百一十六章:子不教父之过,你这样我的 白止满头黑线,无奈道: “你说话稍微正经一点,好好打你的铁就行了,从哪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词汇。” 这个一直被白止用打铁的来代称的人,就是天刑楼五楼楼主,名为欧祝,是楚国欧冶一脉的剑使。 欧祝有些理所当然的回道: “老大,你当初不是说过吗? 正所谓近贫者穷,近色者冲,你觉得我是从哪学的? 而且我觉得挺正经的啊,一语双关,言简意赅。” 白止一阵语塞: “你觉得哪个正经人打铁的时候会光着身子打铁? 算了算了,你为什么准备来秦国?” 欧祝疑惑道: “老大你不知道吗?天人之争要开始了啊。 老大你现在在咸阳吧,咸阳没有消息?” 白止微微皱眉道: “我知道这天人之争要在咸阳举办,不过这个和你来秦国有什么关系?” 欧祝回道: “唔,看来老大你不知道天人之争的意义。 这天人之争虽然是九天一脉天人二宗的争斗,事实上却是道门内部的盛会。 因为每一届天人之争都会对天机气运产生极大的影响,对道修而言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就是进行天人之争的地方天机紊乱,气运更迭,更容易让道修突破。 而坏处就是道心不稳的人很容易迷失在心魔面前,修为大损。 之前的天人之争都是在周国国都进行,有传言说天人之争对于人王气运也有很大的作用。 但是这一次地点却换到了咸阳,原因可能是秦王嬴则把九鼎迁到了咸阳。” 白止沉思了一会儿,有些明白为什么司马未央说许多道门传人都在赶赴咸阳这里了。 不过,对人王气运也有影响吗? 白止眼中精光闪烁,随即又有些疑惑道: “不对啊,你又不是道修,你来咸阳作什么?” 欧祝嘿嘿一笑道: “我想凑凑热闹呗,毕竟天人之争可是隔了很久才举办了这么一次。 而且老大你和三楼主现在都在咸阳,我可是求了我家老头子很久呢。 老大,你要不要等我来再动手? 我也想和老大你学装.... 不是,我也想为老大你出一份力!” 白止挑了挑眉: “二品修士哦,还有一个秦国太子哦,龙潭虎穴,你确定?” 欧祝毫不犹豫: “必须的必啊! 二品修士又咋地了? 看我不给他一个大比兜子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至于龙潭虎穴?我上去就是一个滑铲.....” “一个滑铲之后,我和你师傅明年今日一起去给你上柱香再插个菊花?” 白止面无表情的冷冷回道。 欧祝微微一愣,立刻开口道: “老大,我怀疑你在质疑我! 我怎么也是欧冶一脉的剑使。 遇到那个昆玉,不说多,十招之内他肯定.....” “他肯定跪在地上,掐着你的人中求你不要死??” 欧祝没话说了,气氛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白止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叹了一口气道: “行了行了,你什么时候过来?我大概就在这两天动手了。” 欧祝砸吧了一下嘴巴,开口道: “今天还要锻上两块铁,晚上我连夜动身。 后天,不,明天,明天晚上应该就能到。” 白止思量了一下,点了点头,开口道: “那行,那我到时候等等你。 对了,差点忘记正事了,尚夏,你在不在。” 一个低沉的声音回道: “在。” 白止点了点头,果然,这个尚夏不喊他根本就不出声,万年潜水。 尚夏就是天刑楼的四楼主,天刑楼的诸多事宜大部分都是他着手处理。 “我说老尚你咋回事儿?上来了也不吱一声,我还以为就我和老大两个呢?” 欧祝迅速开口道,又是一阵叽里呱啦,尚夏仿佛没听到一般,自顾自的询问道: “什么事?” 白止想了想,说道: “之前我让你安排进王子渊和赵纠府上的钉子,还在吗?” 尚夏开口道: “还剩一个,在王子渊的府上,另外几个都触发禁制死了。” 白止眉头微皱: “就剩一个了? 那天刑楼里安插进秦国朝堂上的人呢?” 尚夏沉默了一下,应该是在找名单,随即开口道: “一共八个,但是其中有两个有问题。 剩余六个可以信任,但是官职并不算高。” 白止点了点头: “有六个可以信任,还行。 你把这八个人的信息都整理一下,不管能不能信任都有用。 还有那个位于王子渊府上的钉子,尽可能快的把信息给我,该是用到他的时候了。 之前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也要尽快送到悦来客栈。” “好。” 尚夏回复的极为干脆: “我下了。” 一边毫无存在感的欧祝有些发蒙: “老大,你们听得到我说的话吗? 怎么没人回复呢? 玉符出问题了? 老尚?老大??” “别叫了,烦。” 刚刚才说自己下了的欧祝声音又冷冷地响了起来,白止嘴角微抽。 欧祝大声道: ‘什么叫我烦? 找我锻造东西的时候,一口一个好兄弟。 现在你居然还嫌我烦?’ 尚夏没有再回复,欧祝有些气急败坏道: “你有本事嫌我烦,有本事就说话啊,我知道你人还在! .......” 尚夏的声音冷冷的响了起来: “老大曾经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 子不教父之过。 你这样我的错。” 欧祝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 “你特娘的是不是在占我便宜?” “白痴。” “噗哧。” 一声娇笑响起,空间顿时安静了下来。 司马未央的声音讷讷响起: “那个,我刚刚什么都没听到,你们继续。” 无人说话。 白止叹了一口气,打破了寂静,捏了捏自己的眉头开口道: “行了行了,我还有事,先不说了。 下了。” 关掉玉碟,白止心中隐隐怀疑,自己拉的这一帮班底是不是哪里出现了亿点问题? 摇了摇头,白止隐隐感觉院子里传来了一些动静。 起身,出门,迎面正好撞到了满脸焦急之色的冯盼竹。 白止眉头微皱,开口问道: “娘,怎么了?” 冯盼竹语气有些急促,开口道: “止儿,不好了,外面一大堆廷尉署的人把我们白家围住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你们带不走! 廷尉署的人? 白止双眼微眯,看着冯盼竹焦急的神色,开口道: “娘,你先别慌。 你先说说他们是来干嘛的?” 冯盼竹深吸一口气,立刻回道: “领头的那个人说要来抓你魏姨,还说怀疑你魏姨杀了别人全家,要抓进廷尉署审议! 止儿,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你魏姨最近一直待在家里,也没出去过啊,怎么就杀了人呢?” 白止眉头微皱,来抓魏英? 白止猜测过,如果李顺致一直没什么进展,可能会根据已有的几个线索抓魏英来顶罪。 毕竟这几样案件进展关乎李顺致的官位。 哪怕是抓错了人,李顺致也必须在这三天之内给秦王一个交代。 但是,李顺致这样是不是太急了,毕竟明天才是第三天...... 等等。 白止突然想到了,今天早上,廷尉署的人才查封了王龁的府邸,而王龁肯定要被秦王治罪。 那如今的秦国朝堂之上,一直保护着白家地武将之中便少了主心骨。 不管王龁会受到何种罪罚,不管接下来这段时间这几起案件会不会有什么进展,现在将魏音抓进廷尉署都是最稳妥的法子。 李顺致这个老狐狸...... 白止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看向冯盼竹道: “娘,你先别担心,廷尉署有管事的人过来吗? 魏姨她人现在在哪?” 冯盼竹回道: “那些廷尉署的人还有些顾忌我白家,没有直接动手去抓你魏姨,有一个自称廷尉署廷尉监的人在客厅等着。 我让你王姨现在那里招待着,然后派人通知了你爹,就赶紧先过来找你了。 至于你魏姨,她应该还在房间里休息,中午也没见她出来。 真要把你魏姨交出去吗? 杀人,可不是小事啊,要不,我赶紧让你魏姨收拾东西逃了吧.....” 看着冯盼竹都急得开始瞎出主意,几乎没有了一家主母的样子,白止无奈道: “娘,你要相信魏姨,她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的,而是被别人陷害了。 如果你真让魏姨逃走了,那不就是坐实了是魏姨杀的人吗? 这样的话,怕是我们白家都要被问罪。” 冯盼竹双眉紧锁,满脸担忧道: “我也相信你魏姨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但是这廷尉署一进去了,万一他们把你魏姨屈打成招了怎么办? 你说我们白家都这么惨了,怎么还有人想着算计?” 白止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放心吧娘,你先去找一下魏姨,和她说一下。 嗯,别慌着出来,我先去看看那个廷尉监。” 冯盼竹立刻点头,转身去寻魏姨,白止向着正厅走了过去,心中暗自思索。 廷尉署中,分左右二监,分别负责处理大臣犯案以及各地呈报上来的疑难大案,廷尉居中总理审断。 一位廷尉监都过来了,这个李顺致怕是铁了心想先把魏姨抓进廷尉署了。 白止心中清楚,之前那么多秦民围堵在赵兹常的府上,说是魏英杀得人,主要原因虽然是因为那个正阳山的道士找人散布这种传闻,但是李顺致肯定从中推波助澜了。 这应该也是为了今日能够光明正大有理由的将魏英抓入廷尉署。 不然按照廷尉署的行事风格,根本不会放任那么多人在赵府门前拥堵。 就连那个被白止一剑枭首的廷尉署士卒,也有可能是李顺致安排。 白止相信,这么些天,李顺致肯定查出了一点东西,但是他一直不曾明确表态。 倒是现在见王龁出了事情,马上就来抓捕魏英,怕是觉得白家已然势弱。 不过就算魏英真的进了廷尉署,应该暂时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不会发生冯盼竹所说的屈打成招一事。 白止相信,按照李顺致这个老狐狸的性子,肯定还要留一条退路。 万一案件查清楚了,魏英在廷尉署里遭遇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他李顺致也不会好过。 不过,真的就这样随了这个老狐狸的想法,让魏英入廷尉署嘛? 白止眼中寒光闪烁,迈步进入了正厅之中。 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悠然品茗,看见白止出现,微笑道: “早就听闻白家有子气宇轩昂,仪表不凡,今日一见果然传言非虚啊。 这就是白止公子了吧?本官廷尉署左廷尉监,周深。” 白止拱手施礼道: “周大人当面,白止有礼了。 却是不知,周大人今日带人围堵我武安君府,是什么意思啊?” 周深看了一眼白止,微笑道: “还请白止公子体谅,本官也是奉命行事。 毕竟如今武安君府之中有一位牵扯了最近咸阳之中发生了几起大案的嫌疑人,本官不得不做好万全之策啊!!” 白止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哦?我武安君府之中有人成了大案的嫌疑人?? 我怎么不知道?” 周深神色不变,看向白止道: “白止公子之前被王上授命,要随同廷尉大人一起调查最近咸阳发生的几起命案,想来应该也清楚本官说的案件是什么情况。 但是因为凶手作案极为隐蔽,所以案件的进展一直毫无头绪。 不过,我廷尉署却从赵兹常赵大人的尸身之上,发现了一抹残存的剑气。 经过仔细校对后发现,这剑气分明就和贵府魏英数年前所显露的剑气相差无几。 故而,廷尉大人命令我等前来请魏英姑娘入廷尉署一叙。 而魏英姑娘修为高深,我等不得不慎重行事。” 白止冷哼一声: “那为何昨日我在廷尉署的时候,却不曾听廷尉大人提起过这事呢? 莫非廷尉大人怀疑我白家会故意偏袒魏英不成?! 而且我昨日就在赵府门前听到这个消息在普通民众之间流传,却不知这又是怎么回事?” 周深皮笑肉不笑道: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消息流传,本官也不太清楚,本官也是刚刚才知晓的。 而这事毕竟事关重大,廷尉大人自然要仔细斟酌才能下令,绝无怀疑白止公子的意思....” 白止盯着周深,轻声打断: “不,你们怀疑对了! 今日这魏英,你们带不走!” 周深的话语一滞,起身,眉头微皱的看向白止,声色渐冷: “白止,你可要知道说这句话的后果!” 第一百一十八章:我是,秦国的王! 看着神色肃冷的周深,白止嘴角轻咧,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悠然开口: “我自然知道后果,不过今日这魏英,你们的确带不走!” 周深看着白止一副从容的模样,心中有些许疑惑。 如今的白家远远不是当初白起在世时候的白家了,这白止哪来的胆子敢抗令不从? “白止,如果你执意不交出魏英的话,那本官便只能按照秦律行事了。” 周深盯着白止,伸手轻挥,两列卫士直接从门口进入了正厅,周深开口道: “秦律规定,廷尉署有权缉拿嫌犯入廷尉署候审,若不从,一律按同罪论处! 白止,你可有话说?!” 白止看向周深,伸出右手向周深招了招,面带笑意道: “周大人,坐,不用这么严肃。 我有一件事情要先和你说。” 周深眉头微皱,沉默了一下,缓缓坐了下来,看向白止道: “白止公子,是准备告诉我们魏英不在武安君府吗?” 白止摇了摇头,开口道: “并非如此,她就在府中的后院休息。 我只是想告诉周大人一个消息。” 周深有些疑惑: “什么消息?” 白止瞥了一眼身周的廷尉署卫士,周深了然的挥了挥手,正厅之中,又只剩白止和周深二人。 过了片刻,周深独自一人出了正厅,来到了武安君府的门口。 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高悬的府邸牌匾,轻舒一口气。 “传令,回廷尉署!” 一边的属官疑惑开口道: “大人,这魏英,还没抓呢,就回去了吗? 万一廷尉大人怪罪了下来......” 周深眉头微皱,看了属官一眼,开口道: “廷尉大人那里,自然由我去解释,你且不用管了!” 属官无奈低头应是。 而在看见周深离去之后,那位属官眉头紧皱,与一位在武安君府旁边站着观察的秦民对视了一眼,嘴唇微动,也转身随着周深的方向跟了过去。 王宫之中,据传因为安阳城失守而怒极的秦王正神色从容的坐在案台前阅览文书。 在他的身前,一道身影恭敬站立,正是被传召入宫的王龁! “王龁,你猜那些人会觉得孤打算如何处置你呢?” 赢则放下了手中的文书,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文书之上的内容,赫然是赵魏已然屯兵秦国边境的信息。 王龁思考了一番,开口道: “今天早晨王上便查封了微臣的府邸,他们可能会觉得王上的确对与安阳失守一事极为不满。 不过念在微臣的些许微末功劳,可能只会革去微臣的爵位与官职,让微臣回复一介白身。” 秦王点了点头,转而微笑道: “那你说,如果孤不止革了你的爵位与官职,甚至要将你流放到苦寒之地,他们会怎么想?” 王龁沉默,轻声回复道: “微臣,不知。” 赢则冷笑道: “他们会觉得,孤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亦或者是孤快死了,所以性子变得更加暴戾,更加昏庸了.....” 王龁默不作声,赢则轻叹一口气: “不过,孤的确命不久矣了,所以,王龁,你要知道,这一次孤要你做的事到底有多重要!” 王龁点头,躬身示意: “臣,定当竭尽所能!” 赢则冷声道: “不,孤要得不是你竭尽所能,而是要你必须完成孤交给你的任务! 他们都以为孤老了,都开始算计我秦国,甚至开始干预我秦国的立根之本了!” 赢则轻舒一口气: “魏无忌以为他联系赵楚二国形成合纵之势,而想着在孤身死之后,在我秦国身上狠狠的咬上一口的事情孤不知晓。 但是孤要让他知道,孤,是秦国的王! 而我大秦,是七国的王! 孤要让他当初算计我大秦而得来的东西,通通吐回来! 这一次,孤要为我大秦立下盛世之基!” 赢则起身,死死的盯着墙上的七国地图,眼中是肆虐的自信和霸气。 王龁低身跪伏,胸中涌起一股滔天的热血豪情,此时已然老朽暮年的秦王在他的眼中,仿佛回到了当初那个气吞万里入虎的模样。 可是,这一次秦王的身侧,少了那一道安静矗立,仿若青山的身影。 赢则转身,轻舒一口气,看向王龁道: “明日早朝,孤就会宣布对你的惩处,随后就会派一支千人精骑押送你离开。 而在龙门,有一支十万强军在那里等着你。 这一次,孤希望你不要让孤失望,配合位于中阳的王权那五万秦军,给我将赵国那十万赵卒全部吃下!” 王龁轰然应诺! 不过随即有些疑惑道: “那魏军那边......” 赢则眼中划过一道冷芒,轻声道: “蒙骜在西边待的太久了,也是时候让他往东边动一动了。” 王龁有些愕然: “蒙骜将军不是已经打到了妖国腹地了吗?他能赶到那边吗?那妖国万一作乱。” 赢则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妖,终究是妖,只要打疼了他们,他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正是因为蒙骜打到了妖国腹地,所以孤才敢让他回来。 如今能正面硬拼魏无忌的,除了白起,也只有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说道这里,赢则的眼中划过一抹黯然,随即被冷肃替代。 “妖国这一次派了使者过来,也是因为蒙骜给他们打疼了,打怕了。 他们现在,自然不敢再肆意搅动我秦国边境。” 赢则轻舒一口气,看向王龁道: “那魏军那边......” 赢则眼中划过一道冷芒,轻声道: “蒙骜在西边待的太久了,也是时候让他往东边动一动了。” 王龁有些愕然: “蒙骜将军不是已经打到了妖国腹地了吗?他能赶到那边吗?那妖国万一作乱。” 赢则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妖,终究是妖,只要打疼了他们,他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正是因为蒙骜打到了妖国腹地,所以孤才敢让他回来。 如今能正面硬拼魏无忌的,除了白起,也只有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说道这里,赢则的眼中划过一抹黯然,随即被冷肃替代。 “妖国这一次派了使者过来,也是因为蒙骜给他们打疼了,打怕了。 他们现在,自然不敢再肆意搅动我秦国边境。” 赢则轻舒一口气,看向王龁道: “” 第一百一十九章:白止之谋,一步百算! 年老侍人赵焕斟酌了一下语句,将廷尉署左廷尉监率兵围住武安君府后又无功而返的事情和赢则说了一番之后。 赢则的眉头微皱,开口道: “你是说白止和周深聊了一会儿之后,周深便率兵离开了?可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赵焕摇了摇头回道: “禀王上,奴婢不知,现在应该只有周大人和李大人知道。 周大人对于此事一直三缄其口。” 赢则沉思了一会儿,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你说,会不会是这个白止,发现了这案件的真相了呢?” 赵焕沉默了一下,低声道: “奴婢不知。” 赢则看了一眼赵焕,笑骂道: “你啊,就算猜到了也会说不知,着实是讨厌的很。” 赵焕躬身低头: “奴婢,惶恐。” 赢则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沉思。 明日就是第三天,如果按照李顺致现在的进度,根本是无法向他交差的,除非把罪责全压在魏英的身上。 而白止,又是凭什么能让李顺致这个油光水滑的老狐狸放弃抓捕魏英呢? 他现在,突然对明天的早朝,心中有了些许期待。 另一边的武安君府,白仲着急忙慌的赶紧回到了府上,弄清楚了事情之后,眉头紧皱,将白止带到了书房。 轻舒一口气,白仲深深的看了一眼白止,开口道: “你和那个周深说什么了?按照他说的理由来看,没有理由放弃抓捕你魏姨才对。” 白止撇了撇嘴,回道: “没说什么啊,就是问了问他们廷尉署负责检查尸体的官员是不是少检查了什么。” 白仲皱了皱眉: “你是说,他们廷尉署的人出问题了?还是赵兹常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势?” 白止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出问题是肯定出问题了,不然赵兹常的死因不可能传播的那么快,当然也不排除是李顺致自己授意的。 至于赵兹常身上的伤势,的确只有胸口处的致命剑伤。” 白仲疑惑道: “那你说他们少检查了什么东西?这些案件的死者都在廷尉署摆着呢,李顺致肯定不会在检查伤势这一块马虎......” 说着,白仲话语突然一滞,双目微睁,看向白止: “你??!!” 白止挑了挑眉: “看来老爹你猜到了。 这些人之所以跳出来,不就是因为我白家给了他们一个信号吗? 我白家的确有动手的理由,魏姨也的确有出手斩了赵兹常的可能,但是,假如我白家没有那个意思,而是有人故意想嫁祸给我们白家呢?” 白仲深吸一口气: “所以,这些案件后来的发展,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白止摇了摇头: “我的确猜到有人会出手,但是也没想到会那么快,所以我才会先去斩了王子翁,再给他们多一个出手的理由。 但是,当夜赵兹常就全家被灭口,的确是我没想到的。 至于你后来遭遇了刺杀,现在想来。” 白止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可能也是因为赵兹常全家被杀而引起的连锁反应,有人在算计我白家,同样也有人在算计着别人。” 白仲脑阔有点痛,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开口道: “明天就是王上说的第三天了,那你应该有把握找出幕后真凶吧?” 白止点了点头: “幕后真凶我当然知道,但是,谁规定犯人就必须是真凶呢? 有人想借刀杀人,我就把他借刀的手给先砍了!” 白止眼神深邃,内里有杀意蓬勃。 白仲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自己这个儿子,当真是妖孽。 别人是走一步算十步,自己这个儿子,怕是走了一步,算了一百步。 摇了摇头,白仲轻叹一口气道: “既然你心里有把握,那我也便不多说什么了。 对了,今日,你王龁伯父被王上宣召进宫,安阳城破,赵魏陈兵我秦国边境的事情,你知道吗?” 白止点了点头: “知道,我今日去王家府邸,正好碰到了廷尉署的人在查封府邸,然后我就把王翦偷偷带回来了。” 白仲皱了皱眉头,开口道: “安阳城破是大事,你家王龁伯父这次怎的如此不小心,就连守城大阵都出了问题都不知道。 万一赵魏两国直接挥师西进,只怕又会掀起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役。 你王龁伯父,此次怕是要受大过了....” 白止的目光微微闪烁,低声道: “王龁伯父一向性子谨慎,绝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犯错。 他这定然是被人算计了!” 白止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卫音的模样,他当初就奇怪为什么卫音会在一个小小的安阳城待这么久。 现在看来,怕是不仅仅是为了她说的躲避仇杀。 而且王翦知道了安阳城破之后,对于白止似乎也在有意的隐瞒着什么。 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卫音借王翦之手对安阳城的护城大阵做了手脚。 这个卫音,该杀!!! 白止眼中杀意凛冽,偏偏他现在也找不到卫音到底身在何处。 不过,不急,天人之争的时候,这个卫音总会出现。 白止轻舒一口气,看向白仲道: “爹,王龁伯父的事情,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如今赵魏陈兵,还是在信陵君魏无忌的指挥下伺机而动,秦国朝堂没有任何武将敢说直面信陵君有把握克之。 也只有王龁伯父还有蒙骜将军和魏无忌有一拼之力,王上肯定不会对王龁伯父惩罚过重。 如今蒙骜将军尚在西境妖国纵横驰骋,我估摸着王上应该会让王龁伯父率军与魏无忌对垒,让他戴罪立功。 只要王龁伯父顶住了赵魏两国的攻势,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白仲叹息一声,白止说的似乎的确不无道理,只得无奈回道: “希望如此吧.....” 及至夜晚,白止已经从尚夏那里得知了他之前所需要的信息。 乘着夜色,白止出去了一趟之后i,半夜才返回了家中。 第二日一早,白止换了一身白服,站在府邸门口,和白仲对视了一眼之后,跟在了白仲的身后,向着王宫的方向走去。 今日,他要和白仲一起参加早朝! 第一百二十章:朝堂之上,白止四告! 现在的白止还是一介白身,按理说是不够资格上早朝的。 但是之前秦王下诏,他负责跟随李顺致一同调查咸阳城中的案件。 如今便已经是第三天,因此白止可以随同李顺致一同在朝堂之上汇报案件的进展。 天光未亮,章台宫门口,一应文臣武将便已经等候在此。 武将和文官一向关系不算和善,因此很鲜明的划分为两个板块。 不过,今日诸多武将大多双眉紧皱,面色有些难看。 王龁的事情他们此时也都知道了,有的在担心王龁可能会遭受的惩处,有的在议论此次赵魏屯兵的解决之策。 当白止随着白仲出现在这里时,大部分武将都对白仲善意的点头示意。 看到白仲身后的白止时,不由的目露惊色,这才想起来这次早朝还要解决最近咸阳城中发生的几起案件,而白止也是负责人之一。 再联想到最近在咸阳居民中传的沸沸扬扬的赵兹常死因一事,也是不由的双目微皱。 如今王龁被关押在廷尉署,万一真被坐实了案件是魏英所做,怕是白家又会陷入风雨飘摇之境。 白仲则是领着白止,向白止介绍一应对自己释放善意的武将,白止则是微笑着拱手施礼。 “白家侄儿,这次的案件,你可有什么进展?” 一个面相憨厚,体格健壮的黑脸武将来到了白仲的身前,看向白止开口问道: “我听说了一些市井流言,说都是魏英那个小姑娘做的,我老方肯定是不信的。 但是就怕有心人会故意栽赃到你们头上。” 白仲立刻向白止介绍道: “这是方鸿远方将军,当初是你爷爷帐下的副将,最近才从边军调回来,你要喊一声方伯伯。” 白止了然的点头,微笑着施礼开口道: “方伯伯安好。 还请方伯伯放心,那些都是市井流言罢了,这些案件和白家绝无任何关联,只是有心人想把这些罪责推到我白家头上罢了,小侄心中有数。” 看着白止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方宏远这才微微点头,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既然白家侄儿心中有数,那老夫就放心了。” 随即又有些愤愤道: “老夫才回咸阳不久,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居然还有人算计到白家的头上来了。 肯定是那些生儿子没**,生女儿没卵蛋的阉怂读书人干的,若是白起将军还在,他们敢有这个胆子?! ........” 看着白止和白仲都有些怪异的神色,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憨笑道: “差点忘了,白家侄儿你也是读书人,不过你和那些读书人都不一样。。。” 白仲嘴角微抽,老夫当初也是个读书人,你咋没有把我刨除在外? 而且,你这骂的也不太对劲吧? 旁边几个听到方宏远骂声的文官都是狠狠的盯了方宏远一眼,冷哼了一声。 方宏远一张大黑脸上微带几分不屑,瞥了过去: “你瞅啥??” 几个文官看了一眼方宏远魁梧的身材,袖袍一挥,直接转身离去。 “粗鄙至极!” 一声冷哼响起,方宏远扭头看了过去,是一个身着玄色官服,配着银印青绶,面目威严的中年男子。 刚要张口对喷,旁边的武将拉了他一把,那个中年男子冷冷的扫视了一圈。 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白止,从武将群中直插而过,去到了文官集团的首端静默站立。 一众文官立刻上前行礼示意。 方宏远扭头吐了一口浓痰,低声嘟囔着: “马了个巴子,狼心狗肺,人模狗样的东西,亏了白起将军当时还对这玩意另眼相看......” 白仲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低声对白止说道: “你应该未曾见过他,他就是如今的御史大夫,王子渊。” 白止点了点头,他其实是见过这个王子渊的,当然,王子渊没有见过他。 而方宏远之所以会咒骂他狼心狗肺,就是因为当初王子渊还是御史丞属下的一个侍御史之时,因为弹劾上官而险些被革去了官职,还是白起看上了他的品性出言保下了他。 正是因此,他出现在了秦王的视野中,慢慢做到了御史丞的位置。 但是就是他,率先站队,第一个参了白起一本,而且当初范雎要革去白家的爵位,也是他簇拥在范雎的身后,大力赞成。 本来他因为白起相助的缘故在文官之中极少有人相交,但也是因为他参了白起,得以迅速起势,极快的做到了御史大夫的位置,掌监察百官之权,地位堪比秦国相邦蔡泽。 白止眯着眼,看着王子渊,面无表情。 此时,其他的武官也走上前来,同白仲示意,白止迅速回复了笑脸,一一施礼。 待到差不多完事,白止才发现还有一小群武将站在远处,对着这里冷眼旁观。 看向那群武将中心的男子,白止挑了挑眉,而那名男子也是注意到了白止的目光,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牙齿泛白带着森寒冷意。 他叫赵纠,就是当初带兵灭了周国的秦将,是一位三品巅峰的武夫高手。 而赵纠和白起一向不合,也是武将之中,带头参议白起的人。 当初白仲迈入五品之后,本来是要去边境磨砺己身,积攒武夫底蕴,就是被他一手拦下,说他修为尚浅,资历不足。 可是白家的武修功法,本就是应该在军阵生死搏杀之中才能迅速提升。 而在白仲迈入四品之后,终于有理由去了一趟边城狄道抵御月氏。 本来军功积攒,修为提升都极为顺风顺水,结果在一次外出御敌之时,莫名陷入敌阵,却没有守城士卒的接应,无法得返,险些身死。 当白仲孤身杀回来的时候,已然身受重伤,根基受损,又不得不返回咸阳当了个极为咸鱼的禁军副统领。 而那位狄道的守城将领,就是赵纠的亲信。 看着赵纠的冷笑,白止也笑了,嘴唇微微翕动,没有声音,但是嘴型很明显是标准三字国骂。 男子目光骤冷,笑意收敛,冷哼了一声,偏头不再看向白止。 白止刚刚的行为,几乎没有谁发现,而方宏远就在白止的身边,却是注意到了。 顿时目光奇异的看向白止,白止偏头,疑惑道: “方伯伯,怎么了?” 方宏远砸吧了一下嘴巴,摇了摇头道: “没啥,好小子,真有样儿,你方伯伯欣赏你! 可惜你方伯伯没女儿,不然非得拉着你爹和你爹结个亲家!” 看了一眼方宏远魁梧的身姿,黑脸王八眼,白止嘴角微抽,摆了摆手: “方伯伯,duck不必!” ....... 早朝的时辰渐近,蔡泽和李顺致此时也出现在了章台宫的门前。 看到白止后,蔡泽微笑着点头示意,他倒是对白止挺欣赏的。 而李顺致看着白止也是面露假笑。 站在文官队伍中,思虑了一番过后,他来到了白止的身前开口道: “白贤侄,你作为一个儒修,怎么能站在武将群中? 跟我一起到这边来。” 听到这番话,其他的文官武将看向李顺致的目光不由地带了些许惊异。 白止目光闪烁,随即微笑着看向李顺致道: “多谢大人提点!” 李顺致点了点头,重新回了自己的位置。 白止则是和旁边的几个武将打了一番招呼之后,抽身来到了文官群中,想了想,便站在了文官的最尾端。 其他文官见到此状,不由得低声议论。 本来白止作为一介白身,不管站在哪一边都是可以的。 但是李顺致的话,却是承认了白止的儒修身份,把白止归类到文官群中。 白止可是白起的孙子,李顺致这么一做,极大可能会引起一部分文官的不满。 这个老狐狸,什么意思? 没一会儿,随着谒者的高呼,早朝,开始了。 白止站在文官的最尾端,随着众人的动作行礼,叩拜。 接着,便是一应冗长的大小国事的汇报与处理,白止打了个哈欠。 前天晚上白止赏花赏了一夜,昨晚又东奔西走,南水北调的搞到了半夜。 回来洗了个澡之后便要来上早朝了,白止都未曾休息。 困意上涌,白止估摸着秦王也看不见他在干嘛,索性靠在身前的一根石柱前昏昏沉沉的打着瞌睡。 直到有人轻轻推了一下白止,白止才睡眼朦胧的瞅了过来。 整座大殿都格外安静,几乎所有人都扭头看着白止。 白止神情不变,顶着所有人的视线,整理了一下衣冠。 嗯,还好没流口水。 随后,白止顺着所有官员扭身的方向,也扭头看了过去。 位于白止前方的文官忍不住了,拉了拉白止的衣角,轻声道: “王上喊你” 白止眨巴了一下眼睛,向左一步,露出身形,朗声道: “禀王上,微臣有奏!” 赢则嘴角微抽,他觉得自己有些低估白止了。 嗯,他说的是脸皮。 位于文官前端的王子渊神色沉凝,斥道: “大胆白止!居然敢在朝堂之上公然失礼。 按秦律,当处以笞刑五十!!” 白止起身,直视王子渊道: “敢问大人,白止如何失礼了?!” 王子渊皱眉道: “你在朝堂之上酣睡,如何不是失礼?!” 白止挑了挑眉,回道: “敢问大人,哪知眼睛看见在下酣睡了?” 王子渊冷哼道: “你刚刚已然闭眼,分明就是在酣睡!” 白止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王子渊,没过一会,白止开口道: “大人,你刚刚也酣睡了,因为你闭眼了!” 王子渊微微一愣,怒道: “你这是强词夺理!本官刚刚只是正常的眨眼!” 白止微笑道: “那下官也只是正常的闭目聆听王上教诲,心神沉凝,如何算得上酣睡?” 王子渊冷笑道: “那你倒是说说,刚刚王上想问你什么?” 白止愣了一下,面容有些怪异道: “刚刚王上是想问我案件进展如何,敢问大人可是如此?” 王子渊有些发愣,这人,刚刚真的在听? 白止撇了撇嘴,傻了吧? 劳资上朝就这一个原因,你说秦王要问我啥玩意? 在场众人都被白止的瞎掰一通整的有些发蒙,有武将直接低声窃笑。 一些文官也是紧紧的绷住脸颊,屏住笑意。 只有白仲看着一脸义正言辞的白止无奈扶额,老夫的一世英名...... 王子渊此时也反应了过来,神色微肃,扫视了一眼下方窃笑的文官武将,冷哼一声。 随即盯向白止道: “既然你知道王上要问你问题,那你不回答王上的问题,反而要上奏,是什么意思?” 白止朗声回道: “下官要奏之事,就是和这案件有关!” 看着王子渊似乎还有不依不饶的架势,赢则叹了一口气,打了个圆场,开口道: “行了,既然都是误会,王卿就不必纠结于此事了。 白止,孤且问你,你刚刚说上奏之事,就是和这案件有关是什么意思? 刚刚李卿可是说了,这些案件大多是由你经手,他的官位现在可是拴在了你身上了! 你可勿要让他失望啊!” 白止微微一愣,偏头看了一眼李顺致。 这只老狐狸则是笑眯眯的看着白止,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意。 白止心中有些疑惑,自己只是告诉了这个李顺致一点信息而已,这个李顺致怎么就直接把赌注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呢? 摇了摇头,把这些疑惑先甩在了一旁,白止深吸一口气,看向赢则道: “禀王上,咸阳城中一共发生了四起命案。 微臣在历经九死一生,艰苦卓绝的险境之后,发挥了我辈秦人的大无畏的勇猛精神,卧薪尝胆,蓄势待发,一求乳魂.....” 赢则苦恼的捏了捏眉心: “说重点!” 白止正色道: “微臣终于发现了这几起案件的真相,而且,幕后凶手不止一个! 他们,此刻都站在我大秦朝堂之上!” 朝堂之上,诸多大臣面面相觑,而赢则双眼微眯,神色沉凝,紧紧地盯着白止: “继续说!” 白止躬身,声音朗朗: “臣要状告上卿王子翁,身为秦臣,心在赵国,泄露我秦国机密于赵,其心可诛! 臣要状告上将赵纠,屠杀我秦国重臣赵兹常全家上下,更是意图将此事嫁祸他人! 臣要状告当朝御史大夫王子渊,蛊惑我秦国大将燕喜,当街袭杀彻侯之子,禁军副统领白仲! 臣还要状告他们三人,蛊惑人心,歪曲事实,让我秦国彻侯蒙受不白冤屈,含愤而死!” 声若洪雷,响彻大殿,朝堂之上,顿时震动!!! 第一百二十一章:我不装了,我摊牌了 白止的一番话,整个朝堂都陷入了沉寂。 就连白仲都双目圆睁,死死的盯着一脸坦然的白止。 白止的这一番话,可不仅仅是为了禀明案件的真相,揪出案件的真凶。 他真正想做的,恐怕是为白起翻案! 方宏远的一双小眼睛此时也瞪得老大,看着白止砸吧了一下嘴,低声嘟囔着: “好小子,真有样儿!” 赢则的眼中闪过些许错愕,随即归于平淡沉寂,静静和白止对视。 而此时的朝堂之上,一众文官震惊之后,立即高声怒喝: “白止,你大胆!” “王大人贵为御史大夫,怎么可能蛊惑他人袭杀一个小小的禁军统领?!” “区区一介白身,满嘴胡言,妄告上卿,当斩!!” ....... 不仅是文官,武将之中也有人对白止怒目而视,有武将眉头微皱,视线在赵纠和白止的身上盘旋。 身着玄黑轻甲官服的赵纠,气势沉凝如渊,只是静静的看着白止,眉眼微皱,随即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且不说他没有对赵兹常动手,就算真是他做的,这个白止莫非以为真能为白起翻案? 着实是,天真! 白止的脸上此时再无玩世不恭的微笑,而是双眉冷横,静静的看着面前对他口诛笔伐的文官武将,身形挺立仿若青松。 赢则轻轻咳嗽一声,朝堂之上顿时缓缓陷入了安静。 静静的看着白止,赢则沉声道: “王卿和赵将军都是我秦国之重臣,白止,你可要清楚状告他们二人的后果。” 白止点了点头: “微臣省得!” 赢则沉默了一下,开口道: “好,既然如此,白止,你便将你的调查过程,和孤,和这文武百官好好说清楚! 若是无辜妄告,孤,不会轻饶!” 白止点了点头,扫视了一圈对自己怒目而视文成武将,还有自己老爹担忧的眼神。 先是给白仲一个定心的微笑,白止开口道: “之前,王上叫微臣随同李顺致李大人一同调查咸阳城中的几起命案。 起初微臣也是一头雾水,着实是因为线索太少,而且几起案件似乎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关联。 而就在第二天,有一个人找上了微臣,通过他,微臣才成功的将几起案件串联了起来,并且知晓了案件的真相!” 有官员冷笑: “仅凭一面之词,毫无证据,你莫非就以为能凿定案件的真相吗?” 赢则也是眉头微皱,白止却是微笑道: “那假如,跟微臣说这些话的人,就是案件的当事人呢?” 赢则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异,开口道: “何人?” 白止躬身行礼道: “禀王上,那人就在王宫之外等候,只要他一来,事件真相自然水落石出!” 赢则深深的看了一眼白止,开口道: “宣!” 一位谒者匆忙的赶了出去,没过一会儿,一道被黑袍包裹的高大身影缓缓的走进了章台宫中。 随后跪伏行礼: “罪臣,参见王上!” 声音低沉,朝堂之上,有人眉头微皱,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赢则缓缓开口道: “你是何人,如何自称罪臣?且摘下兜帽!” 伴随着兜帽的摘下,一道剑眉星目,面容刚毅的青年男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罪臣,卫横,见过王上!!” 这个人正是当初已然在树下自绝的卫横! 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此时的卫横不复之前的邋遢模样,凌乱的头发用发带捆住,露出了他清俊的面庞。 嬴政面色有些复杂,仿佛又见到了当初那个意气风发,少年模样的卫横。 没想到,卫横居然没死。 赢则的脑海之中轰然炸响,扭头看向了一边面带微笑的白止。 他,有些明白了。 同样明白的,还有朝堂之上的诸多官员! 王子渊面色沉凝,死死的盯着白止。 所有人都以为卫横之死是白家所为,这才引发了后续的一系列下场布局。 结果,现在卫横居然没死! 那他之前诈死的原因,似乎也不用推敲了。 这就是白家布下的一个局! 有人想算计白家,有人想通过白家算计其他人。 结果现在白止却直接跳出来告诉众人,我不装了,我摊牌了,我故意的,我就是等着你们下场呢! 但是,就算卫横没死,但是之前的几起案件,应该也不曾有线索留下,白止,又凭什么想为白起翻案呢? 赢则轻出一口气,开口道: “卫横,你既然没死,那你之前诈死是何缘故? 白止又为何说你知晓这些案件的内幕呢?” 卫横叩首,低声道: “禀王上,微臣诈死,只是不愿意死的不明不白,只是想告诉王上,我秦国朝堂之上究竟有多少别有用心的蛀虫,在蚕食我大秦的根基!” 赢则眉头微皱,开口道: “先起身!你且细细道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横恭声应命,站直身子,扫视了一眼朝廷百官,双拳微握,开口道: “六年前,臣被有心人陷害,做了一件令微臣终生难安的事情,后天天以酒度日。 直到不久前,微臣居住的地方与王子翁的学塾相距不远,在一次醉酒归家之时,无意间发现了一件令微臣心寒的大事! 原来王子翁虽然在秦国位列上卿,实际上却是赵国派在秦国的奸细! 他本人虽然在秦国无儿无女,实际上在赵国儿女双全 这么多年,这王子翁一直都在为赵国泄露我秦国的机密要事! 微臣当时亲耳听到王子翁在和他人汇报我秦国内情,甚至筹划了一件大事! 不过,这件事牵连甚广,微臣现在不便在朝堂之上说出。” 有官员怒斥: “王子翁王大人一心为国,一生无儿无女,就算告老之后都只是在小院之中,无偿办蒙学为我秦国稚童启蒙,怎么可能是赵国的人?!~ 卫横,你一派胡言!” 卫横双眉倒竖,冷冷的看向开口的官员怒声道: “吴大人若是不信,尽可对卫某使用儒家真言,甚至是道家的搜魂之术,且看看卫某可有半句假话?!” 赢则眉头紧锁,扫视了一眼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沉声道: “继续说!” 第一百二十二章:欲加之罪! 卫横轻舒一口气,看向秦王继续道: “罪臣当时有想过直接禀明王上,但是苦于罪臣人微言轻,没有证据,只得另想他法。 当时我便想到了大兄.....白仲将军,于是便前去寻其相助,正好遇到了白止公子。 于是白止公子决定先去寻找证据,让微臣再等一段时间。 而前些时日,那个王子翁似乎已经对微臣起了疑心,微臣不得不假死脱身。” 群臣的目光顿时转向了白止,赢则虽然已经知晓卫横所说非假,甚至自己也去寻过王子翁通敌叛国的证据。 此时却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开口道: “白止,证据可曾寻到?” 白止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瓶子,还有几页纸张,开口道: “臣自然是寻到了证据。 这瓶子中装的就是王子翁大人子女的几滴鲜血,如今王子翁的尸体还在廷尉署中,王上自可以派人验证。 而这纸张,是王子翁曾经寄给自己妻儿的书信,王上可以一并验证。” 这些都是白止老早便让尚夏准备好的,昨晚才从悦来客栈取过来。 赢则目光冷肃,大殿之下夺得李顺致迅速开口道: “禀王上,王子翁的尸身,下官带来了,不需去廷尉署中。” 赢则点头道: “劳烦李卿了,验!” 谒者接过了白止手中的证据,随着李顺致一同前往殿外,片刻之后便回来了。 “禀王上,这瓶中的鲜血,的确和王大人同出一源,必是王大人的血脉至亲。 而王大人,之前只说自己一生孤寡,无亲人在赵国。 这书信上的笔迹,的确有王大人的气息,笔迹也基本相同!” 朝堂之上,一片寂然,秦王接过了书信,面色逐渐难看。 “好啊,我秦国上卿居然是赵国的人! 好! 好的很啊!” 秦王冷笑着,用力的将书信拍在了身前的案桌上,看向白止道: “那王子翁之死是怎么回事?一剑枭首,这样的死法也太便宜他了!” 白止开口道: “这证据是我委托一位游侠帮忙,前往赵国取得的。 而在这名游侠回来之后,便发现卫横已经死了,他当时还不知道卫横其实是假死,因为当时卫横得身体已经在廷尉署中,故而以为是王子翁暗中出手。 一怒之下,连夜赶赴了王子翁家中,将其击杀,还留下了一张记载了王子翁罪行的纸条,想来王上应该知晓。” 赢则目光闪烁,看了一眼白止,微微点头道: “原来如此,这王子翁,当杀! 此等义士,白止,你回头可要和孤引荐一番啊。” 白止的神色微微一滞,感觉赢则的目光几乎要把自己看穿,低头,开口道: “这游侠已经离开了咸阳了,下次一定为王上引荐!下次一定!” 一边的王子渊向前一步踏出,开口道: “禀王上,这王子翁虽然是窃国之贼,但是他毕竟曾为我秦国上卿!就这般死于游侠之手,于我秦律不合! 臣请下诏令,通缉这个游侠儿!” 白止冷哼道: “御史大人,窃国之贼,当人人得而诛之。 若是按照秦律裁定,下官可不知道这王子翁会不会被网开一面,逃返了赵国!” 王子渊看向白止,眼眸中有冷意闪烁: “你这话是何意思?!” 白止微笑道: “你说我有什么意思? 王大人,这案件,可还没说完呢!” 秦王适时开口道: “行了,卫横,你继续说,这赵兹常又是因何而死?你到现在都没有说你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联呢!” 卫横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微臣之前曾说过,六年前,臣因为被有心人陷害,故而说出了一些话语让微臣终身难安。 而引诱我说出这些话的人,就有王子翁,所以微臣当初才会选在王子翁所在的地方附近居住。 当时,除了王子翁,还有赵纠赵将军!!” 卫横朔然转身,目光死死的盯着面容沉凝的赵纠,恨声道: “微臣一直觉得这两人别有用心,所以除了喝酒,便是时常盘桓在这二人的附近。 微臣发现,赵纠将军居然时常与王子翁相见,不知赵将军和这叛国之贼,有何事可聊呢?!” 赵纠面色平静的看向卫横道: “王子翁他一直伪装的很好,满朝文武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本将军自然也不知道。 而王子翁告老之后,办私学启蒙童,本将军有一子尚幼,故而想请他来我府上教学,故而去了几次。 这个理由,你可满意? 卫横,本将军告诉你,当时根本就没有人引诱你说出那些话,都是你自己酒喝多了说出来的,如何能扯到本将军身上?! 还有,现在王上问的是你和赵兹常之死有什么关系,不是问你和本将军有何仇怨!” 卫横牙根暗咬,秦王皱眉开口道: “卫横,继续说!” 卫横轻出一口气,开口道:“ 在微臣假死脱身之后,一度以为赵纠将军也是和王子翁有所联系,故而暗中潜入了赵纠府上。 结果,微臣虽然没有发现赵纠将军通敌叛国的证据,却发现了这个!” 卫横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书简,寒声道: “这是赵兹常赵大人的贴身文宝,墨家玉简,未曾在赵大人的身边发现,为何却出现在了赵纠将军的府上?!!” 赵纠的瞳孔微微一缩,怒声道: “卫横,你这是栽赃陷害!这根本就不可能在我的府上发现!” 卫横冷笑道: “赵将军,不然我两一同接受搜魂之术,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谎?!” 赵纠面色微变,冷声道: “既然不是本官所为,为什么要本官接受搜魂之术?” 卫横嗤笑了一声: “赵纠,你不敢了?! 该不会你真的和那个王子翁一样,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赵纠面色肃冷,眼中有杀意勃发。 赵兹常的确不是他杀的,但是他不能接受道家的搜魂之术! 这个卫横,就是在和他互爆! 一边的白止笑道: “我就猜到赵将军不愿意认罪,那在加上这个呢?这是赵纠将军的贴身玉佩吧? 这是李大人在检查赵兹常府邸之时发现的,交予了下官。” 白止的手中出现了一枚通体青绿的玉佩,赵纠脸上的神色顿时更加难看: “一派胡言,这个玉佩本官早就丢了!” 白止看向李顺致道: “李大人,这个,难道不是你在赵兹常大人的府上发现的吗?” 李顺致目光闪烁,深深的看了一眼白止,开口道: “禀王上,这个玉佩的确是微臣从赵大人的府上发现的,但是不知道这玉佩到底是何人所有。 没想到,居然是赵纠将军的..........” 白止看向面色铁青赵纠,咧嘴轻笑,眼中寒光凛冽。 虽然不是你干的,劳资非要说是你干的,你敢接受搜魂吗?!! 欲加之罪的滋味,怎么样??! 第一百二十三章:突生变故 白止心中自然清楚,这赵兹常的死肯定和太子赢柱府上的赵墨脱不了干系。 但是如今那个“邓先生”已经死了,幕后真凶应该还在暗处伏卧,想揪出来定然是极为困难的。 并且如今秦王赢则大限将至,就算是赢柱也参与了这个案子,白止也不能把赢柱给说出来。 即使如今的秦律主张“刑无等级,君臣上下贵贱皆从法”,但是对于这种情况肯定是不适用的。 与其如此,不如把案件真凶给推到赵纠的身上。 至于楚墨那边,白止自然会与他们清算。 白止笃定,赵纠是肯定不愿意接受搜魂的,谁还没有一点自己的秘密? 而儒家真言虽然有一定作用,但是对于这种级别的武夫来说,就算放松心神,也不一定能够起到作用。 至于李顺致的伪证,也没有出乎白止的意料。 他前面的一番话,已经把自己和白止绑在了同一艘战车之上。 只要不触犯到李顺致的利益,白止自信李顺致不会在这个时候反水。 赢则看了一眼白止,随后又眉头微皱盯向赵纠道: “赵纠,事实是否真的如同白止说的那样,是你,屠戮了赵兹常满门?!” 赵纠抽身,走到了殿中,俯首开口道: “禀王上,那全是白止的一派胡言! 微臣和赵大人极少来往,更别提结下仇怨! 而当初赵大人在朝堂之上,连上十八道谏书,死谏白起,早就和这白家水火不容! 更何况赵大人的死因还是他脖子上的剑伤,那剑气分明和白家的魏英有关,如何能说到微臣的身上! 这是白家的栽赃陷害! 那玉佩的确是微臣的贴身之物,但是这玉佩在数年前便被微臣无意遗失,想来就是被他们获得,这才能嫁祸到微臣的身上。 微臣,冤枉!!!” 白止双眼微眯,朗声道: “这玉佩可是李顺致李大人亲手交到了微臣的手里,难道赵将军觉得李大人身为堂堂廷尉,会与微臣当着王上的面弄虚作假,一道陷害于你? 众所周知,赵将军是武道高手,府中能人无数,想伪造一丝剑气自然是易如反掌。 而赵大人虽然当初死谏我爷爷,但是那也只是理念不合。 赵大人实乃国之柱石,一心为国为民,我白家只会钦佩,从未曾想过与赵大人结仇。 至于赵将军你说的毫无动机,的确,按你所说,你作为一个武将的确和赵大人没有仇怨。 但是当初赵将军你伐周归来,王上曾欲封赵将军为国尉,后被赵兹常大人上谏驳回,难道赵将军你不曾对赵大人心怀怨恨?! 赵纠,你心眼极小,嫉妒武安君白起的功劳,故意设计宴请卫横,迷惑其说出非其本心的话,而后更是屡屡针对我白家。 更别提赵大人断了你的升迁之路。 杀了赵大人,嫁祸给我们白家,正是一举两得。 赵将军,不知这个理由可算充分?!” 白止的一番话,条例清晰,动机确凿,证据在手,满朝文武面面相觑,目光复杂的看向了赵纠。 按照白止的这样一番分析,似乎案件的真凶,已然明朗。 赵纠面色铁青,一双虎目怒睁,死死的盯着白止怒斥道: “一派胡言!!! 白止,你这是一派胡言!信不信本将直接将你掌毙于大殿之上!!” 白止扣了扣自己的耳朵,轻笑道: “赵将军,好大的官威啊。 在下不过是说出了案件的实情,赵将军居然纠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当着王上的面,说要将我掌毙在大殿之上?” 赵纠神色一滞,白止立刻扭头看向赢则,躬身失礼,满脸委屈道: “王上,还请您替微臣做主啊!” 赢则面色沉肃,目光微冷的看向赵纠,沉声道: “赵纠!你好大的胆子!!” 赵纠面色顿时变化,跪伏在地上,迅速道: “还请王上恕罪,是这白止的一派胡言,让微臣气急,才说出了这样的话。 微臣,冤枉!!!” 赢则长舒一口气,开口道: “这物证确凿,赵纠,你让孤,如何相信你啊?” 赵纠面色几番变化,跪伏在地,久久无言。 一边的白止笑眯眯的开口道: “赵将军,如果你真的想为自己脱罪,不若主动接受搜魂之术吧。 如果真的不是赵纠将军所做,赵将军又在担心些什么呢?” 赵纠扭头,目光阴冷的看向白止,眼中杀意蓬勃。 而此时,武将阵营之中,一位身形高大的武将抽身而出: “禀王上,微臣有罪!” 赢则目光闪烁,看向那一员身材高大的将领,开口道: “杜将军,你何罪之有啊?” 那位将领名叫杜江,是赵纠伐周之时的副将,对赵纠忠心耿耿。 而杜江则是直视赢则,朗声道: “赵兹常之死,其实是微臣所为。 当初就是他鼓动的文臣上谏,逼的白起将军不得不自裁以谢天下。 微臣早就看这赵兹常不顺眼,那一日酒喝的太多,微臣一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便去屠了他全家老小! 至于赵将军的那个玉佩,是他无意间赏赐给微臣的,想来是不记得了。 当时微臣酒喝的太多,所以一不小心落在了赵府之上!” 白止双眼微眯,紧紧的盯着杜江,冷哼道: “一派胡言,杜将军你这是何苦呢? 你不过还是四品武夫境界,如何能杀得了赵兹常赵大人? 更何况赵大人的伤势还是被一剑毙命? 杜将军擅长的,不是剑吧?” 杜江扭头,冷冷的看了一眼白止,朗声道: “赵兹常大人年老体衰,未曾发现我暗中接近,未做防备之下,便被微臣一剑了结了。 至于那剑气,也是因为我曾求教于白起将军,一直当作自己的杀手锏罢了,故而才和那魏英有些许想像! 禀王上,这凶案是微臣所作,和白家无关,更与赵纠将军无关。 微臣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其他人!” 语毕,杜江浑身气血迸发,白止神色微变,便只见那道魁梧的身躯轰然倒地。 面对这突然发生的变故,在场群臣惊声低呼。 赢则更是面色难看的可怕。 第一百二十四章:赢则的意思 “好,好一个不会连累其他人! 好一个杜江,好的很呐!!!” 赢则语气平缓,眼神冰冷的可怕,朝堂之上,一片寂静。 白止低着头,看着那一道已然气绝的尸体,眉头微皱。 面对自己突然的发难,白止自信这赵纠根本来不及做准备。 但是白止没有料到,赵纠手下居然有人如此果断,直接将罪责全部背了过去,甚至直接当众自裁。 就连白止都不由得有些赞叹这杜江的忠心。 但是这样一来,想把赵纠拉下水怕是有点难了。 赵纠如果不受过,那自己后面编的那些为白起翻案的话怕是也取不到什么效果。 而此时,白止骤然感觉一道凶厉血煞的气息将自己牢牢锁定,抬起目光,正是跪伏着的赵纠。 白止的嘴角微咧,嘴唇微动,又是那个熟悉的口型。 赵纠的神色此时却是没有了任何变化,只是静静的盯着白止,恍若择人而嗜的猛兽。 位于文臣首位的蔡泽跨步而出,轻声道: “禀王上,既然这杜江已经伏罪,那赵兹常赵大人一案.....” 赢则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开口道: “伏罪? 他想伏罪,那孤便让他伏罪! 传孤诏令,将这杜江,夷三族! 念在这杜江起码为我大秦立下些许功劳,他的尸身便不扔给野狗槽食了。 送到廷尉署吧,四品武夫的尸身,可不能浪费了。” 赵纠低头,双拳紧握,身躯微微颤抖,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赵纠一系的武将双眸低垂,牙根紧咬,随即目光凶狠的看向白止。 其他的武将看着杜江的尸身也是面色复杂。 虽然这些人与这赵纠不合,但是杜江却是一个极为老实木讷的汉子。 他年少从军,作战勇猛,被赵纠赏识,得以迅速提升修为。 虽然跟着赵纠站错了队伍,一同弹劾过白起,但是也未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在场众人都能看出是杜江把这个罪责一肩扛起,这番举动,足以让人竖起拇指叹一声“义士”。 众多文官也是面色复杂,李顺致却是忍不住的嘴角微抽。 他喵的,怎么什么尸体都往我廷尉署扔啊? 我们是廷尉署,不是义庄,这杜江的尸首,也是个麻烦事。 但是李顺致还是恭声应是,迅速的把杜江的尸体处理好。 看着依旧跪伏在原地的赵纠,赢则目光幽深,开口道: “赵卿,既然这个杜江认罪了,那你便先站起来吧。” 赵纠低声应是,低头起身,眼眸微闭,随即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赢则继续道: “不过,这杜江也是你的副将,犯下如此大错,赵卿你待如何?” 赵纠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 “臣,愿凭陛下处置。” 赢则目光闪动,右手轻弹案桌,开口道: “赵纠,孤便罚你一年俸禄,暂时卸下你护军都尉之职,可有异议?!” 一众武将双眼微睁,眼中俱是不可思议。 有人想出声请秦王收回此令,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护军都尉一职事关重要,执掌军政,统帅咸阳禁军,护城军,中尉丞等咸阳军备的要职! 看着赢则似是略带询问的语气,赵纠缓缓低首: “臣,领旨!” 众人知道,赢则这是在担忧赵纠部下还有像杜江这样的将士存在,故而给于赵纠的警告。 此时,谁也不敢去反驳赢则的决定。 赢则沉默了一下。目光幽深的看向白止道: “白止,这赵兹常一案,孤便算你告破了,那燕喜当众袭杀你父亲一事,又是如何与王卿扯上了联系呢?” 白止暗自吞咽了一口唾沫,他知道,赢则隐隐有些生气了。 赢则,肯定知道赵兹常死亡一案的真相! 那自己的这番行为,在赢则的眼中,岂不是把他当作傻子糊弄? 白止的心中暗暗发冷,但是随即又想到赢则对赵兹常的处置,还有刚刚赢则向自己问话时的语气,脑中顿时清明。 说不得,这秦王似乎挺乐意出现这样的场面?! 但是这王子渊是肯定不能再瞎告了,包括白起的翻案一事。 轻轻咳嗽了一声,白止开口道: “本来微臣还以为赵纠将军就是杀死赵兹常赵大人一家的真凶。 而燕喜死后,死亡的症状很像受到了法家的言出法随神通的影响,燕喜死前又曾去过王大人的府上做客,微臣自然纠联想到了王子渊王大人。 微臣通过当初赵纠将军和王子渊王大人都曾上谏过白起将军得到了一些共通点,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搞错了。” 赢则点了点头: “所以,你也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只是你一己推敲的是吗?” 白止立刻俯身叩首: “微臣愚钝,还请王上恕罪!” 赢则冷哼了一声: “没有证据便上告当朝御史,这可是重罪,白止,你可想好了?!” 白止抬头看了一眼赢则闪烁的目光,暗自一咬牙: “还请王上恕罪!” 王子渊面色沉凝,扭头看了一眼白止,嘴角微微勾起。 这白止,是个人物。 赢则目光冷冷,开口道: “李顺致,这一次,你的官位,怕是保不住了啊!” 李顺致立刻出列,同样伏地行礼,开口道: “微臣,任凭王上处罚!” 赢则扫视了一眼殿下百官,沉默了一下,开口道: “李顺致,虽然你没有把案件完全告破,但是起码为我大秦揪出了蛀虫,也算破了赵兹常的冤案。 孤,便同样罚你一年俸禄,你那官位,便先留着吧!” 李顺致暗舒一口气,朗声道: “微臣,多谢王上开恩!” 赢则随即看向白止,开口道: “白止,这一次,你有功,但是同样犯了大过! 功过相抵,侍郎之位,便算了。 等你什么时候弄清楚了燕喜袭杀白仲的真相,孤再考虑给你一个侍郎之位。 现在,你就好好当你的老师吧!” 白止撇了撇嘴,同样高声回复: “微臣,多谢王上!” 一场大案似乎就此落下了帷幕,但是白止知道,这件事远远没有结束。 第一百二十五章:救苦天尊都救不了他! 武安君府,一个身着道袍,头戴高冠,体态丰腴动人的道姑缓缓走到了府邸门口。 微微皱眉看了一眼府邸大院,道姑拾步上前,在门口立定。 一个丫鬟看见了道姑,立刻走上前,眼带一丝惊艳,开口道: “还请道长止步!敢问道长有何贵干?” 道姑静静的看了过去,做了个道辑,莲口轻开: “贫道来贵府寻人!” 丫鬟手忙脚乱的回了个礼,只感觉这个道姑不仅生的好看,而且声音也好听的紧。 听到是来寻人,丫鬟迅速回道: “敢问道长寻谁?奴婢去府中通禀一声。” 道姑向府中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不用劳烦姑娘通禀了......” 身着一袭明黄色长裙的申洛妃已经来到了门口,看向道姑眼中露出了一抹惊喜: “师傅?!” ....... 明芷其实是不太想进这武安君府的,她总感觉这个府邸大有问题。 而且她也不太想出现在姬瑶和申洛妃的眼前,但是仔细想了想,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来一趟。 “师傅,你不是说要在山上修道吗?怎么你也来咸阳了?” 申洛妃将明芷道姑领到了自己的房间,看向明芷的眼中满是惊喜。 明芷道姑缓缓地坐在了椅子上,修身的道袍霎时紧绷,泻出些许丰腴的臀肉。 一双凤眸瞥了一眼申洛妃,冷哼一声: “怎么?为师出来散散步而已,顺便走到了咸阳,不行吗?” 申洛妃嘴角轻抿,眼中泛滥着笑意,娇声道: “当然行拉,师傅,你肯定走累了吧,我给你锤锤腿!” 说着,便殷勤的俯下身子,伸出双手在明芷修长的玉腿上轻缓的揉捏着。 明芷稍显舒心的靠在了椅子上,申洛妃仰头看了过去,开口道: “师傅,你怎么知道我在武安君府啊? 师姐也在哦,不过她还在调息疗伤,要不要我去把她也喊过来? 师傅,我和你说,师姐这次受的伤好重,本命飞剑断了,神魂受了重创,都跌境了! 师傅你说这可怎么办啊?我们门内的疗伤丹药有什么是针对神魂之伤吗? 。。。。。。” 申洛妃低声说着,和明芷叙述最近她们在咸阳城中的遭遇。 明芷凤眸微合,瞥了一眼申洛妃,开口道: “你们在哪,为师自然是了如指掌。 你师姐的伤势,为师也清楚,为师这次来就是帮助你师姐疗伤的....“ 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又有些不太好看,看向申洛妃道: “不过,你们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和这白家的白止如此熟识?” 那一天晚上,她在客房里一直支着耳朵听着动静,就是想等白止出来好好教育他一下,再把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养神丹借白止之手送给姬瑶。 结果白止硬是不出来。 自己还听了一夜的墙角,念了一夜的道经都差点没缓过来。 好不容易等到白止出门了,偏偏自己没忍住虾仁蛋炒饭的诱惑,让白止先走了。 至于昨天为什么没有过来? 嗯,因为她要么在干饭,要么在干饭的路上。 申洛妃微微一愣,感觉明芷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善。 随即立马想到了可能是因为姬瑶和白止之间的事情可能被明芷知晓了。 明媚的大眼闪过一丝狡黠,迅速道: “师傅,你不知道,我和师姐,其实都是有苦衷的。” 明芷微微一愣: “什么苦衷?” 我看你们两那天晚上进他房间进的挺欢快的啊? 申洛妃低头,有些委屈的抽噎道: “师傅,你不知道,那个白止,当初有个化名,叫叶凡,就是师姐说的当初那个救了她一命的男人。 师姐这次在咸阳身受重伤,差点以为自己挺不过去了,就想着见他一面。 我好不容易把他找到了,谁知道这个白止衣冠楚楚,却是人面兽心。 他,他。。。。” 豆大的泪珠从申洛妃的脸颊滑落: 明芷的脸色逐渐难看: “他怎么了?!” 申洛妃怯怯道: “他居然毫无分说地就把我打了一顿! 师傅,你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明芷嘴角微抽,就这??? 所以,那天晚上你还是自愿的?? 那你这个打,是怎么个打法?? “师傅,你不知道,那个白止有严重的暴力倾向。 我和师姐说她还不信,你一定不能让师姐和他在一起。。。” 申洛妃迅速的痛斥着白止的暴行,明芷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行了,我知道了,既然他如此的罪无可恕,那我就去把他斩了! 我让救苦天尊都救不了他!” 明芷起身,神色冰冷。 申洛妃神色一滞,讷讷道: “这个,斩了,其实也不至于,打一顿就行了。 要是斩了,师姐肯定会难过一辈子的。。。” 明芷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你师姐难过,那你呢?” 明芷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小尼子怕是已经对白止情根深重,不然不会如此强烈的要求自己拆散白止与姬瑶。 这小呢子,以前有什么东西都愿意和她师姐分享,结果现在居然对白止的占有欲如此强烈。 不行,自己必须得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这个白止,实非良人。 申洛妃微微一愣: “啊?我?” 募然,明芷抬眼看向了秦王宫方向,眉头微皱,随即取出了一个玉瓶: “给,你把这个给你师姐,这个对她的伤势有用。 为师有事,回头我再找你算账!” 明芷的身形骤然消失,只留下申洛妃傻傻的拿着玉瓶: “为什么师傅会说到我?” 摇了摇头,申洛妃有点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瓶,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意。 正欲转身去找姬瑶,但是步子又慢慢停住,脸上露出了一抹纠结和痛苦。 右手紧握着玉瓶,缓缓蹲下了身子,身躯微微的颤抖。 而另一边,白止和白仲已经从朝堂之上出来,两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王龁居然要被发配到北域边境,就连其他将领提议的戴罪立功,去抵住赵魏陈兵之事都被秦王挡回。 这到底是为什么?! 现在还能挡住魏无忌的秦将,除了王龁,还有哪个人能当此大任?! 秦王他,到底在想什么? 第一百二十六章:我天刑楼予你天罚! “可能是因为今天那个杜江的行为太过莽撞了,所以王上一怒之下,迁怒到你王伯父了。 等王上气消了,应该就会把你王伯父调回来,别太担心。 起码王上没有怪罪到你王伯父的家人身上......” 白仲扭头看了一眼章台宫,轻叹了一口气,看向白止开口道。 白止默然点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只怕还有一部分原因是王龁与白家太过亲近。 秦王既摘下了赵纠的官位,也给了白止一个惊醒。 赢则的这番举动,让两方人都没得到什么好处。 那赵魏两国的军事,赢则又准备如何抵住? 看着白止紧皱的眉头,白仲顿了顿开口道: “止儿,你今日在朝堂之上的举止,太过肆意了。 且不说为你爷爷翻案一事有待商榷,这赵纠和王子渊身居高位,岂是你这栽赃之术便可以陷害的。 你这番举动,怕是把自己都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之中了。 怕是接下来,有可能会有人针对你啊。” 看着白仲稍显担忧的神色,白止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安慰道: “没事的父亲,起码也会让他们在这段时间不敢对我白家轻举妄动了。 针对我就针对我吧,孩儿不晕针,心中有分寸的。” 白仲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白止,却只得轻叹一口气: “你有分寸便好。 为父还要去当值,你先回去吧....” 白止点头应是,随即出了王宫。 白仲看着白止的背影,目光微微闪动,又抬眼看了一眼章台宫,轻叹一口气。 一道黑影从旁边闪出,撇下兜帽,正是卫横。 “大兄。” 卫横的声音微微颤抖,右手不自觉的捏紧了自己的袖袍下围。 白仲轻轻点了点头,开口道: “这段日子,委屈你了。” 卫横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干涩,低声道: “没有,我知道大兄你远比我。。。” 白仲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四周,开口道: “晚上去我家吧,一起吃个饭,你嫂子也时常念叨你。 白止这小子,做事还是不够稳重。” 卫横双眸低垂,低声应下。 而另一边,白止来到了王宫门口,正好迎面撞上了一个身着道袍,体态丰腴的道姑,脸上蒙着一袭白纱。 好像就是当初那个在卫音的小院外面遇到的那个道姑。 当看到白止之后,道姑瞪着杏仁大眼,狠狠的盯了一眼白止,迅速的从白止的身侧抽身而过。 白止一脸懵逼,这道姑难道和自己有仇? 扭头瞅了一眼,白止撇了撇嘴也没放心上。 感受一番,白止走了一段路之后,转身进了一条小道, 一个身着布衣的中年男子依靠在墙边,不时的张望着。 当看到白止后,立刻躬身迎了上来: “大人!” 白止微微臻首,开口道: “今天姑且用不到你了,你回去吧,放心,奖赏分毫不少。 不过,切记勿要露出什么马脚!” 中年男子的眼中露出一抹喜意,立刻施礼感谢道: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白止挥手示意,那个中年男子立刻转身离去。 而看着中年男子的背影,白止的眼中露出一抹沉思。 这个男人就是天刑楼在王子渊府上的内应,本来是白止准备的人证。 通过和昆玉的交谈,白止得知了在白仲遭遇刺杀的那一晚,之所以没有开启咸阳外城的大阵,是因为大阵的阵眼出现了问题。 而咸阳外城的大阵,是由墨修一手负责的。 而大阵出现了问题,真要怪罪下来,怕是会牵连到整个墨修,但是也不至于会导致昆玉说关乎墨修生死存亡的大事。 不过白止发现,似乎昆玉还有意的隐瞒了什么,想来是秦墨内部也出现了问题。 那到底是什么事,会导致墨修出现这种局面? 通过安阳城破,王龁被抓一事,白止大概有数了。 安阳城的大阵出现了人为因素才导致大阵出现了问题,很可能与墨修有极大的关联。 其中,卫音肯定也做了什么事,但是白止还不太确定。 不过仅仅从两处墨修所负责的大阵都出现问题,甚至其中一处大阵关乎两国战势,墨修怕是的确要因此受大过。 白止今日会在朝堂之上状告王子渊,也是因为昆玉和他说过,以王子渊为主的秦国法修同墨修之间一直存在龌龊。 而咸阳外城的大阵,也极有可能和王子渊有关,甚至王子渊的手中有着对墨修一脉极为不利的证据。 昆玉那天晚上其实是准备将秦墨首领信物交给李伯之后,就打算孤身一人前往王子渊的府上友好交流一下。 不过奇怪的是,白止做了几手准备,但是今天早朝,王子渊对这个案子一直处于置身物外的状态,似乎没有插手的意思。 这让白止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昆玉的猜测出错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次早朝发生了太多白止意料之外的事情。 玛德,总感觉身边都是一群老阴币是怎么回事? 叹了口气,白止转身,正欲抬脚,骤然止步。 双眼微眯,白止看向小道的尽头,两道气势沉凝如渊的身影将小道彻底封住。 扭头,又是两道同样气势惊人的身影。 三男,一女。 三名男子俱一身粗布短打,裸露出来的肌肤刻着不少难以愈合的伤疤,肃杀之气凛凛。 女子手持拂尘,道袍修身,面目清冷,见到白止之后,手中浮现了一张黄色道符,一声轻叱, 一股神妙的道纹迅速笼罩了狭窄的小道,道韵满溢。 白止自然能感受出来,这是一个起到遮掩作用的道符。 此时在外人的眼中,这个小道附近应该已经没有了自己等人的踪迹。 白止嘴角微勾,轻声道: “三位四品武夫,一位四品道修一起出动,就为了我这么一个四品境界地儒修? 说罢,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的手笔?赵纠?还是王子渊?” 四人没有过多的言语,一位应该是领头的中年男子眉头微蹙,随后喝道: “天刑楼,三楼楼主麾下,地字上品,段坤! 白止,你恶事做尽,陷害忠良,今日,我天刑楼予你天罚!” 白止嘴角微抽。 我特么。。。做生意做到我自己头上来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你走运了,大姐,我不杀女 即使白止有着力擒燕喜的战绩,但4在他人眼中,终究只是个四品儒修。 出动四个同级战力,已经是相当看得起白止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白止瞅了一眼那算尊武夫的气质,开口道: “你们,应该不是天刑楼的吧,我看这股肃杀之气,倒像是军伍中人。 赵纠派你们过来的? 啧啧啧,还真是胆子大心眼小,才下早朝就派人组团来刷我?” 段坤面色一沉,冷哼一声: “什么赵纠?我等是替天行道! 白止,你若是束手就擒,我等说不得还能给你个体面点的死法,不然......” 话没说完,白止身后的一位武夫身形如电,裹挟着恐怖的气血之力,已经向着白止一拳轰出。 爆炸声轰然炸响,武夫身形倒退,道姑手掐道诀,一道天雷当空劈下。 白止身处之地泛起滚滚烟尘,周边的围墙霎时坍塌。 段坤刚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目光微微呆滞地看向出手的那个武夫,又扭头看了看身侧的道姑: “你们,这是作甚?” 那名武夫嘴角微撇,闷声道: “老大,话本小说里都说反派死于话多,要先下手为强啊。” 段坤嘴角微微抽动,沉默了一下,叱道: “大人不是说了,只废了他的武道修为吗? 谁让你直接一拳轰下去的? 算了算了,先看看这白止还有没有全尸吧.....” 其实段坤心中隐隐明白,他们就是故意的,就是想装作失手杀了白止。 嗯,段坤也想。 道姑看了眼似乎没有了气息的废墟,摇了摇头。 没意思。 另一个武夫有些奇怪道: “不对啊二哥,我们不是替天行道吗?怎么成反派了?” 一道声音响起: “可能是因为我比你们长得好看吧。” 那名壮汉双眉微皱,心中暗忱,似乎那小子的确生的挺好看。 不对! 几人神色顿时一变,看向了废墟之中,白止长身玉立,站在废墟的中央。 在他的身侧,一股浩然之气盘旋,废墟中央出现了一个完美的圆形。 白止面带微笑的看向段坤,眼中寒光森森,开口道: “赵纠怎么知道,我还是一名武夫的。” 段坤面色微凝,抽出了一把长刀。 这个白止,有古怪。 白止看了一眼段坤的脸色,微微摇了摇头: “算了,想来你们也不清楚,估摸着只知道执行任务。” “上!” 段坤一声轻喝,手中长刀凛冽,寒光阵阵,身形转瞬间已经冲到了白止的身前,手中长刀对着白止当头劈下。 另外两个武夫身形也是迅速变化,架出长拳做炮轰状一左一右对着白止冲了过来。 道姑手中拂尘轻挥,顿时化作万千白丝从白止的四面八方围剿了过来。 白止撇了撇嘴,这些人的配合着实没话讲,但是。 “认真一拳!” 一个泛着荧光的拳头几乎同时出现在三个武夫的眼前,血气浩瀚,段坤的眼中浮现了一抹骇然。 两道闷声,一记脆响,几乎同时响起。 和白止对拳的两个四品武夫右臂顿时炸成了一道血雾,两人以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回去,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双目紧闭,生死不知。 段坤口中鲜血狂喷,身形倒飞,好不容易立定站住,看着手中断裂的长刀,右手微微颤抖,满眼骇然: “这。。不可能!” 他们三个,可都是四品武夫,自己更是距离三品只是一步之遥。 三人联手合击,就算是三品武夫高手也有一战之力。 可是白止刚刚爆发的气血也不过是四品武夫的境界,怎么可能有如此夸张的战力?! 白止眼神微瞟,看了一眼几乎将自己淹没的白丝,身形陡然消失,下一个瞬间出现在道姑的身前,面带微笑: “大姐,白丝不是你这么用的,而是穿的。” 道姑脸上满是恐惧,唇口微张,眼中却闪过一抹厉色,一张道符刚刚出现在她的手上,她就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了。 白止轻柔的取过道姑手中的道符,看了一眼: “五雷符?好东西,归我了。” 随即转身,伸出了右手,一把掐住了奔袭而来的段坤咽喉,气血之力勃发,彻底压下了段坤近乎沸腾的气血,看着段坤摇了摇头道: “你说你取这个名字干嘛呢?一听就是被人吃的命....” 伴随着咔嚓脆响,白止扔掉了手中的尸体。 在几人的身上搜查了一下,没发现什么标志性地东西。 看了一眼仅存的道姑,道姑柔美的脸颊上满是凄然,眼中露出一抹哀求。 此时地她穴窍被白止封住,动弹不得。 白止上下打量了一番,笑了: “你走运了,大姐,我不杀女人。” 说罢,直接转身朝着道纹稀疏的出口走了过去。 道姑的眼中骤然露出了一抹欣喜,还没来得及消散,就看到白止扬起了一张道符。 恐怖的雷光顿时席卷了被道阵笼罩的区域,远比刚刚道姑引出的天雷骇人的多。 白止的身形再次出现在小道的出口,看了一眼似乎毫无异常的小道,白止嘴角微撇。 还真有人这么天真的以为自己不杀女人? 对不起,我是二十一世纪的四好青年,在我眼里,男女平等。 唔,这隐匿道阵的力量应该还能顶一段时间。 感受了一下四周,应该没人窥探,白止施施然地换了装束,离开了此处。 来而不往非礼也,他心中也奇怪,这个赵纠怎么知道自己还是武夫的。 难道自己又掉马甲了? 嗯,为什么我要说又? 秦王宫中,赢则躺在床上,苍老而泛起褶皱的脸上浮现出一层细汗。 老侍人赵焕面色焦急的守在床边,看向身边那个身着深灰色道袍的老人开口道: “陈供奉,之前那个小生丹,还有吗?” 老道士也是眉头紧皱,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赵焕道: “我那位道友一共就给了我两瓶,一瓶给我徒弟服用了,另一瓶给王上用了,现在我从哪弄这玩意? 不是我说,王上本来就寿元无多,他还驱动九鼎作甚? 这气运反噬之下,怕是仅存的寿元都被糟蹋了许多。” 老道士嘀咕着,赵焕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道: “王上执意如此,我等作为奴婢也劝说不了什么啊。 而且,老奴着实没想到,这气运反噬的这么厉害,之前王上驱动九鼎的时候,也未曾像现在这般啊。” 老道士摸了摸胡子,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王宫某处,开口道: “如今天机紊乱,秦王不复壮年,而且秦国内部也有问题,秦国气运下跌,气运反噬自然会强上不少。 老道已经联系了那位道友了,她应该要到了,希望她能有点办法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反正是活蹦乱跳 赢则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略显浑浊,长舒一口气,看向老道士道: “陈鸿,孤,还有多长的时间?” 老道士低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 “禀王上,这次,真的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赢则作为秦王,承载国运,纵然自幼习武,体魄强健,但是依然难挡国运侵蚀。 一般的君王在承载国运的情况下,普遍寿命不长,但是赢则却硬是在秦王之位上熬了六七十载。 听到老道士的话,赢则的嘴角流露出一抹苦笑: “半个月啊....勉强够了吧。” 老道士欲言又止,赢则偏头轻声道: “陈鸿,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老道士低声道: “敢问王上,为何妄动九鼎。 虽然王上气运惊人,但终究非正统之位,而周国的残留气运,王上应该也看不上了吧。” 赢则轻笑一声,看了一眼老道士,开口道: “陈鸿,你说话何必拐弯抹角的呢。 你是怕本王毁约,彻底斩断你最后一丝复国的念想吗?” 老道士神色微变,躬身道: “贫道不敢!” 赢则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你们文道宗现在就那么小猫两三只,你们的心思终究也是镜花水月而已。 你且放心,孤答应你的事,肯定不会毁约。 孤此次调用九鼎,仅是将我秦国国运削去了一二罢了。” 老道士神色一滞,抬头对上秦王那似笑非笑的眼眸,心念急转。 他原本以为秦国国运下跌,是因为秦王妄动九鼎,导致自己受到反噬,时日无多,再加上秦国内部纷乱丛生导致的。 结果秦王居然告诉他这是他故意这么做的。 秦王,想干嘛?! 此时,站立在秦王身侧的赵焕眉头微皱,一声轻哼,抬手,秦王寝宫外出现了一只气血浩瀚遮天的大手,朝着某处直接拍落。 一袭身着道袍的窈窕身形出现,正是明芷。 此时明芷的脸上满是凝重,看着头顶遮天蔽日的大手,莲口轻吐,一柄道剑出现,道纹满蕴,与大手对轰一记,身形骤然倒退。 寝宫中的老道士神色微变,立刻道: “赵大人,住手,那是贫道说的道友!” 随即手恰道诀,身形出现在寝宫之外,站在了止住了身形的明芷面前,天际的大手也在此时消散。 老道士皱眉道: “明芷道友,老道不是让你到了王宫之中和老道说一声吗?怎么直接就往秦王寝宫冲啊?” 明芷面色微微泛白,收起了道剑,冷哼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是被秦王困住了呢,这不是赶紧来看看你死了没有吗? 刚刚出手的,应该就是秦王身边的那个血衣赵焕吧? 这个老不死的怎么还没死?” 面对明芷的低声念叨,老道士知道明芷怕是在刚刚的交手中吃了闷亏,无奈苦笑道: “明芷道友,你还是少说两句吧,别人能听到的。” 明芷撇了撇嘴,开口道: “说罢,这么急找我干嘛?” 老道士看了一眼秦王的寝宫,低声道: “这个,要不明芷道友随我去寝宫中说? 此事和秦王有关。” 明芷眉头微皱,深深地看了一眼老道士,又看了一眼四周隐现的几道气息,开口道: “行吧。” 很快,当着秦王的面,老道士基本交待了一番原由,看向明芷道: “宫中的医师所开药方治标不治本,明芷道友所在的正心山炼丹之术尤长于生,故而老道请道友过来就是想请道友出手......” 明芷听老道士说完之后,眉头紧皱,开口道: “我说,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不知道丹药对于这种承载一国气运之人作用极小吗?” 老道士疑惑道: “可是,今早王上吃了一瓶小生丹,立刻就好了不少啊。” 明芷翻了个白眼道: “那现在呢?小生丹提供生气不假,但是作用在秦王的身上,也是同样的指标不治本。 他这受到的气运反噬太严重了,而且身躯本来就已经极为老迈,小生丹只是暂时的让他的五脏六腑恢复了一段时间的正常运转而已,根本起不到治愈的作用。”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 “那,明芷道友也没有办法了吗?” 秦王神色微微晦暗,很快恢复了平静,看向明芷道: “敢问道长,可还有那小生丹? 无法治愈也无事,只要能让本王以好一点的精气神撑到寿终之时,便足够了。” 明芷看了一眼秦王,下意识的想到了姬瑶,本来是不愿意出手的,但是转念想了一想,开口道: “这小生丹虽然能够让你短时间内恢复正常,但是对于你的身体也会造成极大的负荷,缩短你的寿命。” 赢则的目光微微黯淡,便听到明芷开口道: “不过,如果只是让你的状态好一点,而不是增长你的寿命的话,我倒是有一个方法,也不会缩短你的寿命。” 赢则的眼中立刻露出了一抹惊喜,开口道: “是何方法?” 明芷的手中光华闪过,出现了一枚玉盒,打开,是一截拇指长的根须,浓郁的生机汹涌,寝宫之中顿时出现了一股沁人的清香。 看向赢则,明芷开口道: “只要你服用了这一截根须,就算你被人砍了十几刀,也足以支撑你活蹦乱跳的撑到你的寿元耗尽之时。” 秦王嘴角微抽,默默开口道: “是哪种活蹦乱跳?” “。。。。” “别管哪种,反正就是活蹦乱跳。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还请道长开口!” 。。。。。。 赵府,大厅之中,赵纠端坐在主位,一个身着黑袍的中年男子坐在侧位慢悠悠的品茶,厅下跪伏着一个一身布袍的年轻人,脸上带着惊恐与恨意,凄声道: “看在我父往日对赵伯伯忠心耿耿的情分下,还请赵伯伯救侄儿一命! 侄儿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赵纠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目光柔和的看向年轻人,开口道: “贤侄,你快快轻起,伯父自然不会放任你不管。 你且和伯父说,你是如何从士卒的围剿下离开的杜府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掉马危机 年轻人颤颤巍巍的起身,眼泛泪光,双拳紧握,闷声道: “当那些士卒围住我家的时候,侄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娘只是让我赶紧逃。 但是当时士卒太多,侄儿险些被人抓住,还是一位黑脸将领暗中把侄儿放走,告诉了侄儿始末,让侄儿赶紧来找赵伯伯。” 赵纠目光微微闪烁,开口道: “黑脸将领?你可认得?” 年轻人摇了摇头: “不认得,只觉得面生,之前没在咸阳见过他,不过地位似乎很高。 那些士卒后来也没有再追过来。” 随即赶紧道: “还请赵伯伯为侄儿指一条明路!” 赵纠沉默了一下,开口道: “你知道你爹是怎么死的吗?” 看着赵纠的目光,年轻人低首,牙根微咬,开口道: “知道,是因为我父做了错事,在朝堂之上自绝而死!“ 赵纠的眼中露出一抹冷光,微微点头: “既然知道你父亲是因此而死,你也知道你赵伯伯的性格。 一会儿你赵伯伯就为你准备好东西,你从咸阳西门离开,路上会有人接应于你。 离了咸阳,找个地方隐姓埋名活下去,不能让你杜家断了血脉!” 年轻人点头,赵纠挥手示意,立刻有人将年轻人带离了这里。 待到年轻人的身形消失之后,赵纠目光闪烁,看向一边的黑衣中年人道: “一会儿安排下去,把我这侄儿带离了咸阳之后,找个机会处理掉,不要留下痕迹。” 中年人点头,抿了抿嘴角,开口道: “杜江他是为你而死,而他就这么一个儿子......” 赵纠目光冰冷: “我不喜欢和太聪明的人打交道,也不喜欢给事情留下后患。 我这个侄儿,很不幸,他既是个聪明人,也是隐患。 放他离开的人,应该就是方宏远,我可不相信他没说出实情,也不相信他是看在杜江的面子上才放走了我这个侄子。 杜江的仇,我会帮他报的,我这个侄子下去陪他父亲,也很好。” 中年人嘴角微勾,轻声道: “所以赵纠将军说的报仇,只是把那个白止的修为废掉?” 赵纠冷哼了一声: “当然不是,这只是个前戏。 这个白止以为他藏了个底牌,就能如此的放肆? 四品武夫? 呵,止戈剑都碰不了,居然敢算计到我的头上?!” 赵纠不屑的轻笑了一声: “四品儒修,四品武夫,的确是个天才,也的确能隐忍。 那我就先废了他的武夫修为,他既然未曾声张出去,即使修为被废也无处说理。 要不是还有用得到他的地方。。。” 赵纠的眼中杀意凛冽,中年男子沉默了一下,开口道: “但是你做的还是太冒险了,毕竟太快了。 如果这个白止真的出了事情,秦王肯定会猜到你身上。” 赵纠神情冷漠道: “秦王他今日早朝之后就晕了过去,已经时日无多了,今后怕是早朝都废力。 反正都会猜到我的身上,早一点迟一点又何妨? 这事且先不提,今天那个王子渊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和我说他准备今日在朝堂之上说明墨修一事吗?” 中年男子眉头微皱,回道: “我也不知,可能是因为他看出了秦王身体出现问题了,所以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吧?” 赵纠深深的看了一眼中年男子: “你说,会不会是他之前一直与我等虚与委蛇,故意不说出来的呢?”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沉声道: “不可能,他是最早投靠安国君的人,不可能发生什么意外的情况。 他看的比我们都清楚,秦王命不久矣,安国君肯定是要继承王位的,他想推行法治,就不可能站在安国君的对面。 更何况秦墨一直是法修的心头之刺,有这个机会,王子渊不可能放过。” 赵纠点了点头,突然笑了一下: “你说,你一个秦墨分支首领在这里算计着秦墨,心中感觉如何?”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赵纠,微笑道: “那你说,你这个曾经蒙受过白起救命之恩的人,现在却一直想着将白家彻底抹去,心中又是什么感觉?” 赵纠目光冷冷: “相里明,我劝你最好不要找死。” 中年男子摆了摆手,笑道: “赵将军,在下只是开个玩笑。 我先走了,不能让昆玉那个老家伙察觉出什么。 那个杜江的儿子,我会处理的。” 赵纠注视着相里明的离去,右手轻抚茶杯,目光森寒。 “白家,呵。。。” 另一边,相里明带着那个名叫杜右的年轻人,从赵府中缓步走出。 抬眼看了看四周,伸手轻挥,两人的身形顿时消失不见。 一个腰佩木剑的少年郎从一株参天大树后面出现,看了一眼相里明消失的地方,目光微微闪动。 墨修?! 白止的嘴角微微勾起,好像有点意思。 却是不知道是楚墨还是秦墨,但是那个中年人的样子,白止记在了心中。 不过现在的白止倒是不想操心墨修的事,转头看向赵家的府邸。 来而不往非礼也,赵纠既然对他出手了,他自然不可能干等着。 白止正好想看看,到底是自己哪个马甲掉了,才会让赵纠推断出自己还是一位四品武夫。 每用一个马甲,白止都会刻意更改自身的气息,再以武夫的手段更改骨架。 白止自信,就算是自己开着马甲站在自己老爹面前,他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而以白止的身份出现时,除了自己老爹和魏姨知道,他依稀记得自己没有显露过武夫修为。 面对这种掉马的危机,白止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重视一下。 摇了摇头,白止手持木剑,轻盈挥出。 坐在正厅沉思的赵纠陡然睁开双眼,气血瞬间滚沸如浓浆,冲出了房间中,抬头望天。 一道清辉似九天之月垂落,目标正是整座赵府! 赵纠的瞳孔微微一凝,剑气?! 此时也来不及思索,赵纠一声低喝6,一拳轰出,如大日高悬,气血滚滚,砸向了那一道清辉。 大日与月牙相碰,恐怖的气浪瞬间翻涌。 赵府之中同时有数道气势强横的人影出现,眼中满是骇然凝重。 道纹隐现,一道赤色光幕将整座赵府护住,挡住了逸散的气浪。 赵纠从高空下落,双眉紧蹙,看向那道高悬在赵府上空的人影,当注意到人影腰间所配的木剑时,瞳孔微缩,沉声道: “盖聂?!!” 白止挑了挑眉: “你知道我?” 第一百三十章:我有一剑! 赵纠只是目光冷冷的看着天上那位仿若天上谪仙人一般的少年郎。 他自然是知道盖聂的。 当初卫横假死的时候,他就有调查过,卫横是在遇到了一个身负木剑的少年郎,才会在傍晚自尽。 而且通过旁边人的描述,他知道了那柄木剑的模样,当即联想到了白家。 故而才有各方势力下场,开始围绕白家展开一系列的布局。. 而白止夜探安国君府之后,这个手持木剑,自称盖聂的人物开始出现在各家视野之中。 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赵纠面色如常,看着一袭青衫落在府邸屋檐之上,轻声道: “盖聂,你好大的胆子,莫非以为区区一个剑修就可以如此放肆?! 居然敢公然提剑闯到本将军府上?!” 白止歪了歪头,开口道: “我放肆了吗? 我只是听闻赵将军武勇盖世,所以想来讨教一番罢了。 如果这就算放肆,那赵将军你指使他人谋杀王卿子嗣又算什么呢?” 赵纠神色微微阴沉,他猜到是自己派出去截杀白止的人被这个盖聂撞上了。 而赵纠也只是冷哼了一声,开口道: “什么谋杀?本将军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同时眼神看向身侧,微微示意。 那几道气势强绝的身隐四散而起,围在赵府四周,将白止围困其中。 白止的脸上却是似笑非笑,仍旧站在屋檐之上,没有丝毫动静。 一尊三品,四位四品巅峰的修士,应该也只是赵府的一部分底蕴。 白止心神微微沉凝,乘着这个时机迅速的感应着赵府中的气息,随即眉头微微皱起。 赵府之中,有道家大修勾勒的阵纹,遮掩了些许气机,白止难以彻底看穿。 不过还是能模糊感应道有两道气势沉凝如渊的气机隐藏在赵府之中,应该也是三品修士。 但是白止没有感应到自己之前预想的那道气机。 难道是因为道阵的缘故? 白止的眼神微微闪烁,赵纠身形一动,来到了屋檐的另一边,看着白止冷声道: “盖聂,该说你不知死活呢,还是有所凭仗呢?” 白止看了一眼几个将自己围住的身影,微笑道: “莫非,赵将军以为这样就能把在下困住了?”、 赵纠摇了摇头,他从刚刚的对拼中已经感受到,这个盖聂,剑道修为极为强横,难怪可以剑斩一位楚墨的三品剑修。 “我不需要他们困住你,我只用他们拦住你一瞬,那你今日便是休想离开我赵府!” 白止听着赵纠的话,右手搭在了木剑之上,挑了挑眉,开口道: “赵将军似乎很自信?” 剑鸣若龙吟,一抹剑气透亮,直冲高天! 赵纠体表气血沸腾,身若烘炉,看着身前剑气肆虐的白止,嘴角挂着冷笑: “区区剑修,老夫只手便可以锤杀!!” 随即身形一动,恐怖的气血凝结成罡缠绕在他的右拳之上,直直的朝着白止轰杀而至。 白止的眼中浮现了一丝凝重,这个赵纠,怕是同王龁一样,已经一只脚踏入了武夫二品的境界。 若是可以动用其他手段,白止自然是不惧,但是自己现在的马甲只准自己使用剑道手段。 未来得及思索,白止手中木剑剑芒吞吐,已经迎上了赵纠的右拳。 一股恐怖的冲击力顺着木剑向白止奔袭而来,白止神色微变,身形倒飞而去,连退数十丈才止住了脚步。 而木剑之上,此时已经浮现了一抹浅细的裂痕。 白止双眉微蹙,看着身前嘴角挂着冷笑的赵纠,心中微凛。 这柄止戈剑的仿造款虽然只是木质,但是这木头可不是普通的木头,而是堪比铁石的梧桐木。 在白止的祭炼下,就算是与寻常剑修的本命剑相比都不差分毫。 可是现在却被赵纠一拳锤出了裂痕。 赵纠看着白止倒飞而去的身影,冷声道: “小儿仗剑,贻笑大方!” 身形一个飞转,裹挟着滔天气力,向着白止再次奔袭而至。 白止轻舒一口气,手中木剑横天,轻声道: “我有一剑....” 明晃透亮的剑光涌现,木剑铮铮。 一道寒光仿佛勾连天地,直冲云霄,数不清的剑气从白止的身周涌现,席卷整座赵府。 赵府深处传来一道闷哼,随即各处隐秘之所浮现各式道纹,一座道阵拔地而起,堵住了肆虐的剑气。 赵纠双眼微眯,止住了身形,随即一声怒喝,任凭剑气撞在他的身上传出金铁交击之声,右拳红茫倾洒,猩红的拳罡仿若哄抬大日,朝着白止所在的方向猛然撞了过去。 白止的声音回荡: “我有一剑,烘日吐霞,吞江漱月!” 木剑横斩,剑意纵横,白止身周,异象幻灭,最后只剩下那一柄寒光凌冽的长剑。 剑芒与拳罡相撞,剑气与血气各据一方,相互之间顷扎碾压,横起升腾。 整座咸阳几乎都能看见赵府上空的异象,而那些修为高深的修士更是能感受到正在交锋的两者之间恐怖的气势。 安国君府中,莫凡腰中的木剑在不断震颤,莫凡抬首,看向赵府方向,眼中满是战意。 随即身形迅速的向着赵府所在的方向飞驰而去。 摇光眉头微蹙,这又是那个盖聂搞出来的声势? 不动声色的瞥了了一眼安国君府某处,紧跟着莫凡的步伐身化流光,赶了过去。 而在摇光离去前瞥向的方向,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盘膝而坐,膝上的竹剑也同样发出道道嗡鸣声。 “别急,你们之间肯定会有一战,且先等上一段时间。” 青衫男子轻声呢喃,膝上的竹剑也缓缓恢复了平静。 此时的咸阳城外,一身黑袍的相里明扭头看向咸阳上空,双眉微蹙,身侧的杜右低声开口道: “明先生,我们现在,是去哪?” 相里明扭过头微笑道: “去哪?就这啊。” 杜右微微一愣,看着笑眯眯看着自己的相里明,瞳孔微缩,脸色霎时苍白。 随即立刻转身,向着咸阳城所在的方向拾步欲奔。 相里明摇了摇头,叹息道: “的确挺聪明,这就更留不得你了啊。” 伸手一弹,一道微光闪烁,直接射穿了杜右的后胸。 杜右的身形僵住,轰然倒地,鲜血迅速在杜右的身下晕染。 相里明目光闪烁,看了一眼杜右的尸身,迅速处理好后,向着咸阳城中走去,而原地只留下一座不起眼的土包。 而在相里明离去不久,那座土包微微耸动,一只手从土包之中骤然伸出。 第一百三十一章:从天而降的剑法 赵府上空,伴随着气流震荡,一道白光从碰撞中心向四周扩散,轰然炸裂。 滚滚血气与磅礴剑气肆虐着向四周喷薄,两道身影同时倒飞了出去。 就算是赵府中涌起的道阵,也在这一次的碰撞的余波冲击之中破碎了些许纹路。 赵纠的身上血气汹涌,重重的砸落在地上。 围观的几个赵府修士面色一变,当看到赵纠迅速起身,这才放下心来。 而此时的赵纠面色阴沉的盯着上空那一袭青衫,嘴角溢出一抹鲜血,右拳微微震颤,一道猩红的口子狰狞的攀附在右臂之上,渗落些许鲜血,而面上却露出了一抹冷笑: “原来你还只是一个四品剑修,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白止的身形立于高空,脸色有些苍白,却是轻笑道: “四品剑修又如何?赵将军觉得,能擒杀我?” 双眼微眯,此时赵府的道阵已然遮掩不了多少气机,白止迅速的用神魂之力进行搜寻。 果然,赵府内部除了刚刚自己感知的两个三品修士,还有一个死气沉沉,但是气息沉凝入渊的恐怖存在潜藏在赵府深处。 白止心中一凛,好家伙,这果然还藏着一个大王八。 虽然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那个人,但是能够挖掘出赵纠暗藏的底牌,已然此行不虚。 白止暗中观摩了一下四处,还有数道身影正在迅速的向着赵府的方向迫近,强提剑气,朗声道: “赵将军,虽然你是三品武夫,但是如果你只有这点手段的话,那你的项上人头,某便取走了!” 赵纠冷哼一声: “口气不小!!” 但是看着白止身周肆虐浩荡的剑气,心中还是有些许疑惑。 自己刚刚的确吃了点闷亏,被一剑贯穿了右臂,但是同样击中了这个盖聂的胸膛。 如果是寻常剑修,怕是已经横尸当场,怎么这个盖聂却像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轻舒一口气,压下了脑海中的想法,赵纠的眼中凶光闪烁,不去管右臂的伤势,摆出了拳架,气血翻涌,牢牢的盯着气势逐渐上涌的青衫剑客。 白止长啸一声,无边剑气森然,声音朗朗: “不知赵将军,可曾听闻一招从天而降的剑法!” 赵纠眉头微皱。 从天而降的剑法? 但是看着白止这么恐怖的声势,却也来不及想许多,一声低喝,左拳高探,气血盈天。 白止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木剑指天,身随剑动,宛化流光,裹瑕着浩荡剑气,骤然高飞。 赵纠神色凛凛,紧紧的盯着白止的身形,看着白止越飞越高,越飞越远,骤然间神色一变。 白止的声音从天际传了过来: “赵将军,这剑法虽然是从天而降,但是某还没练好,降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声音渐行渐远,身形已然消失在天际。 赵纠面色逐渐难看,牙根紧咬。 他知道,自己被耍了。 这个盖聂,一点面皮都不要了吗?! 转头看了一眼将白止四方围住的赵府修士,还有两位在暗处伺机而动的三品修士,冷哼一声,收敛了拳架气势。 几道流光此时也迅速的出现在赵府附近,看了一眼险些沦为废墟的赵府,还有那些未曾散去的战斗余波,神色凝重。 “赵将军,可曾擒住凶人?” 开口的是一位身着沉重铁甲的魁梧大汉,正是掌咸阳治安的中尉朱仁,也是一位三品武夫。 赵纠淡淡的摇了摇头,开口道: “一时不查,被他跑了。” 朱仁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赵府中肆虐的余波,暗自咂舌,和赵纠打了个招呼,随即转身离开了。 待到和其他同样来查看赵府战况的几位官员聊了几句,目送他们离开之后,赵纠看向了府门前的空地,开口道: “你们还不走,做甚?” 一抹道韵散开,摇光和莫凡露出了身形。 摇光看向赵纠,开口道: “赵将军,摇光有事与你相商。” 。。。。。。 另一边,白止此时已经换回原本的装束,依靠在咸阳城中小巷的墙壁之上,脸色微微苍白,喷出一口鲜血。 自己果然还是小觑了这个赵纠,这些从沙场百战而归的武将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硬拼着接了自己一剑,就是为了给自己一拳。 那一拳正正的击在自己的胸口,险些直接把白止的胸口打穿。 要不是白止本身就是武夫,还暗中用浩然之气做底缓冲了一下,怕是自己真要躺在赵府之中了。 摇了摇头,白止的眼中却又一抹兴奋之色在升腾。 虽然这次险些翻车,但是自己的剑道修为很明显的上涨了些许,那一道封闭的大门似乎裂开了一个缝隙。 白止有预感,自己如果现在马上闭关的话,绝对能破入剑修三品的境界。 但是想到晚上还有一场大戏等着自己的参与,不由的眉头微皱。 而且,这一次自己虽然摸清楚了赵府的底蕴,但是还是不清楚赵纠是如何发现自己是一位四品武夫的事情。 根据赵纠的表现来看,他应该不知道盖聂这个身份只是白止的马甲,那就说明不存在看穿白止伪装的情况。 白止心中一度怀疑是卫音躲入了赵纠的府上,但是在故意绞碎了道阵之后,白止却并未在赵府上发现卫音的气机。 难道是卫音之前告诉了赵纠,随即换了个地方闭关去了? 摇了摇头,既然不是这个赵纠能够看穿自己的伪装就行,就算知道自己一个马甲的身份也没事。 白止抹去了嘴角的鲜血,深吸一口气,起身向着武安军府的方向走了过去。 而此时,之前赵纠派遣的四人截杀白止的地方,道符的力量消散,障眼法随之消除,一派断壁残垣和四抹发黑的灰烬也暴露在空气中。 这副景象迅速的被路人发现,随即上报给中尉丞,一应士卒马上赶了过来。 回到府中,白止刚进府就看见了平常这个时间一般还窝在床上睡着懒觉的魏英居然罕见的站在院子中,而她平常配在腰间的黑剑此时被她抱在了怀中。 看到白止回来,魏英的双眉微蹙,紧了紧怀中的黑剑,走了上来: “刚刚,和赵纠交手的人是你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黑剑非武 听着魏英的询问,白止微微一愣。 想了想也没否认,点头回道: “的确是我,魏姨你怎么知道的?” 魏英眉头一扬,开口道: “我怎么不知道?非武剑都差点.....” 话到嘴头,魏英又咽了下去,白止好奇道: “什么?非武剑怎么了?” 非武剑就是魏英怀中抱着的那斌黑剑,魏英撇了撇嘴道: “没什么,是你剑意汹涌的那么厉害,非武剑都感应到了。 不说这个,你不是才四品剑修吗?怎么想起来去招惹赵纠去了? 他虽然还是三品武夫,但是距离二品只有一步之遥,而且他卡在三品巅峰这么多年,我都怀疑他也藏了一手。 你现在最好不要去招惹他。” 白止挑了挑眉,微笑道: “放心吧魏姨,我心里有数的。 再说了,我也藏了一手的,只动用了剑修手段。 你看我,这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吗?” 魏英瞅了一眼白止的神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走上前伸手贴服在白止的胸口,感应了一番,眉头微皱。 “剑元枯竭,气血紊乱,胸骨断裂,筋脉受创。 你管这叫一点事都没有?” 话语中带着些许不满,看向白止的眼神却满是心疼。 她清晰的记得当初白止十一二岁的时候,就算不小心摔倒了,稍微受一点点伤,也会哭闹着跑到她的身前,埋在她的怀里轻声哭泣。 现在即使这样却依旧能这样面不改色的的在她身前谈笑风生,剑元枯竭,筋脉的那种撕裂感,魏英是再熟悉不过了。 抿了抿嘴,魏英右手手指并拢,贴在白止的胸口,一股精纯的力量顺着魏英的右掌贯入白止的体内。 白止微微一愣,立刻感受到随着那股力量灌输,那些断裂的经脉在缓缓愈合,而体内本来干涸的剑元如同枯木逢春一般,迅速的滋生窜涌。 这不正常! 白止双眉微皱,剑修的修行远不同于其他修行体系的修士。 剑修内部派系可划分为三种,一为武夫持剑,以剑作主修之兵。 二为道门修剑,以剑作祭炼之器。 第三种则是最纯粹的剑修,只修剑,不习武,不学道,世间万法皆仗手中之剑,一剑破之。 这三种说不上好坏优劣,但是说到剑修,一般都只会想到第三种,因为这种剑修最纯粹。 白止对于这三种,嗯,都是略懂一二。 白起就是第一种剑修,而他留下的小册子中就有对于这三种剑修的大概描述。 因为白起常年征战,参与的自然不只是国战,还有针对秦国内部宗门包括他国修士的灭宗之战,缴获的各类功法秘籍数不胜数。 对于一些质量上乘的秘籍,白起自然会拓印留存,也留下了不少孤本。 白止宅在家里的时候,自然是钻研了不少书籍。 但是没有哪一本书籍说过,剑修自己锤炼出来的剑元可以在他人的帮助下迅速恢复。 因为每一位剑修心中剑道的不同,锤炼出来的剑元自然也不尽相同,就算是同出一脉的剑修都做不到。 这只能靠剑修自己调息恢复,就算服用天珍地宝,也只是加快恢复的速度,哪有这样迅速催生的? 那魏姨,她是怎么做到的? 白止心中满是疑惑,魏英却是低声道: “屏气凝神,击中精力!” 看着魏英逐渐苍白的脸颊,白止不忍浪费魏英的一番好意,只得按捺下心中的疑惑,引导着魏英传过来的力量,感受着经脉中剑元的欢呼雀跃。 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蒸腾而起,白止双眸紧闭,那股突破的欲望越发强烈。 魏英的额间渗出了些许细汗,看着白止的状态,神情严肃。 而此时,魏英怀中的黑剑骤然发出一声长鸣,白止迅速的从那种奇怪的状态下脱离。 突破的欲望霎时消散。 睁眼,白止的眼中闪过一抹遗憾,随即看向身前的魏英,神色一变。 “魏姨!” 此时的魏英面色极为苍白,在同样苍白的宽大衣衫的映衬下,本来英气的模样不由的散发着些许柔弱。 看到白止睁眼,魏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松开了自己的右手,身形微微一晃,白止立刻上前扶住。 “魏姨,你怎么样?” 白止面色有些焦急,魏英挥了挥手,有些疲惫地开口道: “没事,就是有些脱力了而已,回去睡一觉就好了,不用担心。 唔,好困。” 魏英双眼微眯,似乎的确困的厉害,但是左手的黑剑依旧搂的极紧。 白止此时也想不起去问魏英是怎么做到的,看着魏英柔弱无力的模样,想搀扶着她去休息。 皱了皱眉,索性直接将魏英横袭抱起,却感觉魏英的身子似乎有些轻的离谱。 魏英蜷缩在白止的怀中,头向里侧微微一歪,呼吸迅速的均匀了起来。 白止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魏姨这睡得也太快了吧。 摇了摇头,拾步向着魏英的房间走了过去。 将魏英放在了床上后,白止握住魏英的手腕感受了一番,似乎的确没什么大碍。 但是奇怪的是,白止没有从魏英的身上感应到丝毫剑元,剑意的存在。 就算是为了帮他恢复,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按照魏英当初展现的手段来看,起码是一位三品剑修。 那她的体内不可能什么东西都不存在啊。 白止深深的看了一眼魏英,长舒一口气,起身离去。 空荡荡的房间中,魏英怀中的黑剑发出阵阵嗡鸣声,魏英紧闭的眼眸微微开合,一抹神光闪烁,黑剑随之沉寂了下去。 魏英嘴中未明的嘟囔了两声,一个翻身,再次沉沉睡去。 而在白止离开了魏英的房间之后,走在院子中,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中调息,静等晚上的大戏开幕。 而在经过王翦所在的客房之时,却听到王翦的声音低低响起。 “卫音姑娘,你刚刚说我爹怎么了?” 卫音?! 白止的双眸微眯,眼中一抹杀意一闪即逝。 卫音过来找王翦了?! 白止嘴角挂着冷笑,悄声踏步向前,仔细感知一番,却只在客房之中感受到王翦的气息,并无卫音的存在。 而卫音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 第一百三十三章:世间文字八万个 “今日早朝的时候,秦王说,要将王龁将军流放到秦国北域边境之地,现在,王龁将军应该已经被押送走了.....” 卫音的声音很低,也有些模糊。 而在卫音说完之后,房间中陷入一片沉寂。 白止眉头微皱,收敛气息,悄然靠在客房一侧。 过了一会儿,王翦的声音响起,满是苦涩: “是因为安阳城破一事吗? 卫音姑娘,我想知道,安阳城破,和你有没有关系?” 又是一阵沉默,卫音回道: “是,安阳城的护城大阵出问题,是那一次我提出让你带我逛一逛外城之时做下的手脚。” 白止能够感受到,房间中,王翦的气息有些紊乱,随即一股恐怖的气血迅速升腾。 “为什么,卫音姑娘,为什么?!” 王翦的声音很平静,却仿佛一片平静的湖面之下暗藏着波涛汹涌。 “对不起,王翦大哥......” “对不起就免了吧!” 白止推门而入,看向客房内部。 王翦低着头,双眼通红,站在窗前有些愕然的看向进门的白止。 而在王翦的掌心,一只体型玲珑的小鸟尾翼散发着微光,卫音的声音就是从这小鸟的身上传过来的。 白止双眼微眯,抬手,一股浩然之气汹涌,直接将小鸟摄到了自己的手上。 “白止!” 王翦欲言又止,白止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低头看向小鸟,微笑道: “卫音,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什么吗?” 小鸟抬首,看向白止,鸟眼中却是倒映着卫音的形象。 白止嘴角轻咧,眼中却寒光凛凛: “我说过,如果发生这样的情况,我会直接斩了你!” 王翦的神色一滞,而小鸟的身上也随之传来了卫音的声音: “白止,我这样做真的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白止点了点头,似是恍然大悟道: “原来是这样啊,可是,这关我屁事?!” 白止的手中骤然间道纹密布,迅速攀袭到小鸟的尾端,一个小巧繁杂的道阵浮现。 伴随着一声轻喝,道阵溢散,鸟眼中的卫音脸上浮现了一抹愕然,随即神色一变,身形缓缓消失。 白止看着手中再次沦为凡物的小鸟,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抬首,看向某个方向,双眉微蹙。 这个道阵之上蕴含着卫音的些许神魂之力,强行摧毁,卫音也会受到反噬。 而且他刚刚顺藤摸瓜,也发现了卫音的所在之地,居然是王子渊的府邸?! 卫音,什么时候和王子渊搅在了一起?! 白止低眉沉思,一边的王翦缓缓的走到了白止的身旁,有些局促地开口道: “白止.....” 白止抬首,看向王翦,神色不善的冷哼一声道: “怎么,你还想和那个卫音再好好聊聊?” 王翦摇头,又点头,看向白止认真道: “我,想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做.....” 听着王翦的语气,白止冷冷道: “怎么?莫非她有着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你就可以原谅她???” 看着王翦沉默低首,白止的脸上闪过一抹怒意,沉声道: “你知道你爹都因为她的原因,被流放到北域边境,你又不是不清楚那里是什么地方,流放又是什么意思! 那不是派遣,那代表你爹每逢大战,都必须身处最前线,在生死之间不断徘徊! 即使你爹是三品巅峰的武夫,也不能保证每一次都能全身而退! 还有那安阳城中,我秦国的数十万子民,甚至赵魏联军此时都在我秦国边境枕戈待旦。 都这样了,你还想着原谅她?!!” 王翦双眼通红,双拳紧握,看向白止颤声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 白止神色冰冷,轻舒一口气,开口道: “我知道,你这是因为中了人宗心术的原因,卫音玩弄人心是一把好手,我不怪你。 我会斩了卫音,把你中的人宗心术给破掉! 你,先在我家歇息一阵吧,秦王未曾怪罪到整个王家,廷尉署抓的王家人应该都会放出来。 你爹那边,我会找人看着的,至于你娘和你妹妹,你也不用担心。” 白止看了一眼王龁,轻叹一口气,转身离去。 王龁傻傻的站在屋中,过了半晌,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小瓶。 这是卫音带给他的,说是服用了之后,对他有好处。 王龁看着手中的玉瓶,一滴滴泪水从眼眶流出,滴落在玉瓶之上。 右手紧紧的捏着玉瓶,低声呜咽。 “我,真的中了人宗心术吗?” ....... 屋门外,白止神色复杂的靠在墙角,摇了摇头。 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杀人。 他此时也不清楚,究竟是人宗心术过于高明,导致王翦入局太深,还是,王翦真的喜欢上了卫音。 “白止,你在这里干嘛?”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白止扭头,申洛妃正眉头微皱的看着自己。 “关你屁事?” 白止起身准备离开,神色漠然。 申洛妃没好气道: “你这人,什么意思啊?! 我还想告诉你一件好事来着。” 白止挑了挑眉,轻舒一口气。 虽然自己的确跟申洛妃不对付,但是自己也不能将情绪带入到对她的态度中。 扭头,看向申洛妃,开口道: “什么事?” 申洛妃瞪了一眼白止,哼了一声: “刚刚还想告诉你,现在不想了。” 白止嘴角微抽: “无聊。” 直接转身,也不去搭理申洛妃,想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申洛妃银牙暗咬,气的跺了跺脚,又跟着白止的后面追了上去。 白止眉头微皱,看向追过来地申洛妃道: “申洛妃,你想干嘛?” 申洛妃高昂着头,精致的锁骨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撇了撇嘴开口道: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你。 今天早上我师傅过来了,她还给我师姐带了特别难得的养神丹,我师姐的伤势,终于有救了!” 白止淡淡的应了一声,申洛妃看着白止淡漠的神色,牙根一咬,堵在了白止的身前,仰头看着白止道: “白止,你怎么对我师姐的伤势一点都不重视?! 你难道不好奇我有没有和我师傅说你和师姐的事情吗?!” 白止低头瞥了一眼申洛妃,继续向前走着,淡淡道: “姬瑶的伤势本来就要好了,你师傅来不来都一个样。 至于我和姬瑶的事,你师傅来不来,也都一个样。” 申洛妃为了避让前行的白止,只得倒行,娇声道: “什么来不来都一个样,我师傅可是二品境界的大修士! 我要是告诉师傅你欺负我的事情,你信不信我师傅直接打上....” 说着,面露惊慌,脚下不稳,一个踉跄,直接栽倒在白止的胸前。 而申洛妃的眼中却是一片平静,手掌心微光一闪,揪住了白止的衣襟。 第一百三十四章:我弟弟的故事。 白止眉头微蹙,看着怀中的申洛妃,开口道: “喂,你没事吧?” 申洛妃仰首,眼中雾气蒙蒙,撇了撇嘴开口道: “我脚崴了,疼。” 白止点了点头: “哦,那你再摔一次,给它崴回来。” 申洛妃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滞,随即泪水扑朔直流: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呜呜呜。” 白止头皮一阵发麻,看了看四周,姬瑶不在,确定不是申洛妃想整他,无奈道: “行了行了,我给你看看。” 申洛妃低下头,不去看他,右手也适时松开了白止的胸襟,一抹道纹一闪即逝。 白止则是搀扶着申洛妃走到了一边的石凳之上,蹲下身子,开口道: “伸脚!” 申洛妃扭过头,不去看白止,白止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直接伸手抓住了申洛妃受伤的右脚脚腕。 申洛妃俏脸一红,低呼道: “你想干嘛?!” 白止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看看你的脚,一个四品道修,扭个脚腕还哭鼻子,我是没想到的。” 申洛妃的面色有些局促: “不行,不用看了,我回去自己能治的,不用你看!” 白止自顾自的抬起申洛妃的右脚,脱下了她脚上的绣花鞋,轻柔的解开罗袜。 一只晶莹剔透的玉足暴露在阳光下,秀而俏,雪白雪白的,脚趾头像嫩藕芽儿似的,而在脚腕处却有一片红肿。 白止伸出右手,轻缓的揉捏着,一道道轻柔舒缓的气血之力顺着白止的揉捏流到了申洛妃的脚上。 申洛妃的面色红的厉害,女子是不能轻易把脚漏给男人看的,但是当她的脚腕被白止抓住的时候,却感觉身子软的厉害,根本反抗不了。 微眯着眼,享受着白止轻缓的揉捏,申洛妃低头看了一眼白止。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不欺负她的时候,的确俊美的厉害,难怪师姐会喜欢上他。 想到这里,申洛妃的眸子微微一暗,旋即俏皮的动了动自己的脚丫,开口道: “白止,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白止没有抬头,回道: “不相信,我只相信日久生情。 怎么,你问这个干嘛?” 申洛妃抿了抿嘴,开口道: “就是想知道你和我师姐是怎么回事啊。 那你和我师姐是日久生情吗?” 白止微微一愣,闷声回道: “回头我就问问你师姐这周日她有没有空。” 申洛妃总感觉这句话有些奇怪: “什么周日?你问这个干嘛?” 白止点头: “对。” 申洛妃感觉自己和白止不在一个频道上,说话奇奇怪怪的,叹了口气,又问道: “你,能和我说说你和我师姐的事吗?” 白止仰头,开口道: “你师姐没和你说过?” 申洛妃想了想开口道: “说倒是说过,但是不多,也没有和我说她是怎么喜欢上你的。” 看着申洛妃有些失落的表情,白止撇了撇嘴。 原来是搁着等着他呢,想和自己这个情敌取经? 随即开口道: “算了,你回头问你师姐吧,我倒是可以跟你说说我弟弟的故事。” 申洛妃有些愕然: “你还有个弟弟?亲的??!” 白止点头: “比亲的还亲!” 看着申洛妃眼中的好奇,白止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算了,太长了,我就不讲了。” 随即起身: “行了,你的脚好了,以后有机会我再和你说说我弟弟的故事,今天就到这里了。” 看着白止的背影,申洛妃撇了撇嘴,眼中却闪过一丝兴奋。 白家居然除了白止,还有一个后裔? 难道,是那个盖聂?! 白止既然天赋这么高,那盖聂天赋那么高也可以解释了。 剑修,正好和止戈剑契合。 白止是用来吸引他人视线的,盖聂才是白家暗中培养的真正天才! 刚刚应该只是白止无意间说出来,所以才不愿意把他弟弟的故事告诉自己。 这样就完全可以解释了啊! 如果消息属实的话,那师姐..... 申洛妃迅速的穿好鞋袜,看了一眼四周,立刻转身离去。 房间中的白止,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若有所思。 ......... 秦国御史大夫,王子渊府上,有两人正在对弈。 一位是王子渊,而另一位则是一个身着青色道袍的老人。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棋盘之上落子的声音。 王子渊手执白子,老人手执黑子。 棋盘之上,白子正被黑子缓缓蚕食,老人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轻声道: “黑子已呈扑劫,大龙已活,王大人,当逢危须弃啊!” 王子渊凝神看向棋盘,眼眸低垂: “逢危须弃?某从未有过放弃的习惯。” 老人眉梢微挑,端起茶盏静静的喝了一口,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内院道: “从王大人行事,老道倒是能看出来一点。 这小丫头,已经身陷必死之局,人宗的那个老家伙都要放弃她了,王大人又何必护着她呢?” 王子渊却是神色不变,开口道: “某却是未曾护着她,只是因为她师傅把她托付给我,自然不能随便地将她交给他人。 再说,这安国君府邸和某的府邸,应该也差不了多少,杨道长何故非要某把她送到安国君府上呢?” 老道士轻笑,眼神闪烁: “她身处何地,老道也不想管,反正终究还是要参与天人之争。 但是王大人,今日早朝却没有按照我们之前议论的行事,自然让安国君心中有些许不满。” 王子渊嘴角微勾道: “是安国君不满,还是杨道长你不满呢? 杨道长精心做局,结果墨修却好似分毫无伤,的确是意难平,某心中理解。” 老道士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王子渊却是微笑道: “不过还请杨道长放心,某也并非不识时务之人,自然知道以后秦国的主人是谁,自然不会做出让安国君不快的事情。 着实是今天,王上的身体不佳,也撑不到我把事情说完。 反正证据还在我们手中,待到下一次早朝,某自然会和王上禀明原委。” 老道士点头微笑,看了一眼残局,起身道: “既然如此,老道回去便可以向安国君交差了。 王大人,多有叨扰!” 而在老道士离开之后,王子渊淡漠的脸上却浮现了一丝冷笑。 “杨朱之学?可笑至极!” 随手拿起一枚白子放在了棋盘之中,棋盘之上局势顿时变化。 白棋的二路拐回成立,无中生有地凭空多造出一劫! 这样一来,黑棋本来以为能置白于死地的扑劫变化,居然变成了摇撸劫,黑角或许还能劫活,但是大龙无疑已成净死! “大人,门外有一位推着推车的老人求见,他说他姓昆!” 第一百三十五章:杨朱之学! 红日渐落,明月高悬。 诺大的咸阳城中,万家灯火璀灿。 悠长的街道上,行人们神色匆匆。 一位身躯有些佝偻的老人低头推着一辆板车,慢悠悠的从人群中穿过,脸色有些蜡黄,不时的低声咳嗽。 板车缓缓的行进着,周围的行人越来越少,直至只剩下板车的吱哑滚动声。 “咣” 板车似是撞到了一块石头,老人眉头微蹙,神色淡然的看了一眼四周。 “出来吧。” 老人低声说道,手中所持的板车后柄也被他放了下来。 月华倾洒,一个身着青色道袍的老人面带微笑地从阴影处出现。 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位腰佩竹剑的青衫剑客。 “昆玉,我是该说你愚蠢呢,还是该说你固执呢?” 老道士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可惜与自得的笑容。 他身后的青衫剑客却是面色如常,只是静静地看着老人。 昆玉却是没有看那个道袍老人,而是面容冷肃的盯着青衫剑客,开口道: “邓夏,你作为楚墨一脉的首领,怎么和他混到了一起?! 你这样做,对的起你的父亲吗?!” 邓夏目光淡然,轻声道: “昆玉伯父,时代,要变了。” 昆玉微微一愣,随即脸上不由的露出了一抹苦笑。 那个老道士施施然的开口道: “昆玉,将你秦墨首领信物交出来吧,老道士看在你和我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昆玉目光冷冷,看向老道士,冷笑道: “杨真,你莫不是以为吃定我了?” 名唤杨真的老道士微笑着点头: “今日你先是去寻了王子渊,又去找了蔡泽,本来你的伤势就未痊愈,又是连番同这两位论道。 你那柄半裂的天志,如今还能动用吗? 怕是现在,你只有普通三品修士的实力了吧?” 杨真的语气虽然是询问,却满是笃定。 昆玉扭头啐了一口,狠声道: “杨半步,就算你爷爷我的天志裂成两半,也能把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小人拉着一起上路你信吗?” 听到昆玉的话,杨真本来挂着微笑的老脸顿时被冷意充斥: “昆玉,你是在找死!” 昆玉大笑道: “怎么,杨半步,说到你的外号,心里不舒服了? 当初在圣殿之上,我百家修士无一人后退,老夫拼着天志崩断连进四十九步,阵斩三位二品。 独你杨真,二品之姿只进半步,沦为百家笑柄。 怎么,你自己贪生怕死,做的事还不许人提了?!” 青衫剑客的眼中满是古怪,虽然他不太清楚昆玉说的到底是什么事,但是这四十九步和半步的差距,他还是能体会到的。 杨真的眼中此时杀意凛冽,深吸一口气,冷声道: “昆玉,我学精意本就是全性保真,何来贪生怕死一说?!” 昆玉又是啐了一口: “拔一毛利天下,而不为,贵己为我,实乃多骈旁枝之道,老夫视之如粪也!” 杨真盯着面露讥讽的昆玉,嘴角突然露出了一抹笑意: “昆玉,你此时也只能如同败家之犬一般,狺狺狂吠了。 等你死后,你的道也随之消散,就连粪土都不如! 己身之最贵重者莫过生命,生难遇而死易及,今日,你死,我生!” 昆玉眉头微皱,却发现无数道纹从四周升腾而起,杨真微笑道: “行了,和你说了这么久,就当是老朋友之间叙叙旧了。 如今道阵已活,昆玉你已是插翅难逃,如果再不交出秦墨首领信物,老道便只能请你先行一步了!” 昆玉的神色微微凝重,杨真乃是当初可与墨修争锋的道家阳子一脉地扛鼎者。 阳子原名为杨朱,其虽为道修,但是为道门主脉所排斥,后另辟蹊径,学儒贯道。 鼎盛时期,亚圣曾云:“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处士横议,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 可谓独树一帜,孤身即可与儒墨相抗衡。 虽然因为一些原因,既不被纳入儒修,又被道门主脉所排斥,最后显学不存。 但是杨真的修为的确做不得假,便是昆玉未曾受创,心中也要忌惮一二。 杨真看着默不作声的昆玉冷笑一声,手中道诀轻掐,横亘在众人头顶的道阵之上道纹闪烁,吞星掩月。 “圣人深虑天下,莫贵于生。夫耳目鼻口,生之役也。” 杨真开口轻念,声荡于四野: “此阵中人,当目不能视,耳不能听,鼻不能闻,口不能言!” 道纹洒落,轰然运转,昆玉神色肃然,双眸微微闭合,伸手在板车之上轻轻一拍。 板车所掩盖的麻布掀开一角,激射出数道花纹密布的木块。 随着昆玉一声轻咄,木块迅速扭转变化,在昆玉的四周形成了一面木墙,挡住了那些洒落的道纹。 杨真的嘴角浮现一丝冷笑,却见那些道纹直接渗透了木墙,向着昆玉奔袭而去。 “木乃死物,何配于人?!” 听着杨真的话,昆玉神色微变,身周文气吞吐,身前浮现一柄中间有着严重裂纹的天尺。 当中一划,万千字文涌现,占据半方天幕,和涌现过来的阵纹作角抵之状。 昆玉的眼中露出一丝晦暗,本来他是准备直接将这道纹斩断,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 看着这一幕,杨真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摇了摇头,道阵上空,有雷池汹涌,滚滚雷音奔腾,紫芒阵阵。 “昆玉,我还是高看你了啊。 猜到你是强弩之末,没想到居然虚弱到了这般地步。” 一声轻叱,雷池中奔涌的紫雷仿佛找到了一个倾泻口,夹杂着万钧之力,从天而落。 道阵内部顿时被紫光倾覆,虚空震荡,恐怖的威势浩荡四野! 杨真看着占据半方天幕的字纹缓缓消散,天尺倒飞而回,脸上却是未曾露出笑意,反而神色凝重,盯着雷光滚滚的昆玉所在之处。 一道异常巨大的身影似乎在雷光之中涌现,伴随着的还有昆玉的冷笑声: “就这,就这啊?我还以为多狠呢!” 杨真脸色有些难看,袖袍轻挥,雷光渐歇。 一道恐怖的庞然巨物出现在杨真与邓夏的眼前,伴随着一声仰天长啸,滚滚烟尘四起! 而此时,一道脸上带着黄金鬼脸面具,腰佩雪白长剑的身影在咸阳上空飞驰。 所过之处,花瓣漫天,乐音阵阵。 香气,满咸阳! 第一百三十六章:一天明月照,千里落花风 此时的咸阳城中,灵气翻涌奔复,天际雷光闪烁,并未其他任何异象显现在外界。 除了一些感应到天地灵气异常的修士,诸多咸阳中的居民也只当是天气喜怒无常。 而此时却闻到一阵异香入鼻,清新淡雅,幽怨沉静,全无甜腻之感,让人不由心神沉醉。 “花,是花!好多的花!” 天际洒落无数花瓣,有人低声惊呼。 这都入秋近冬了,哪来这么多花? 悦来客栈,司马未央站在窗边,伸手放入窗外,一朵灵气凝结的花瓣落在了她的手中,转瞬消失。 司马未央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轻笑,抬头看向高空,眼中满是沉迷之色。 窗外纷飞的花瓣,窗前轻笑的美人,这幅绝美的画卷,让满堂食客看的不由有些发愣。 一个小道姑此时正抱着一个烤鸭吃的正欢,而看着眼露沉迷之色的司马未央,小道姑的眼神微微闪烁。 梳着双髻的小姑娘一脸惊喜的跑到了小道姑身侧,开口道: “明姐姐,外面下花了!好好看啊!你不出来看看吗” 小道姑撇了撇嘴,咬了一口鸭肉,嘟囔道: “不去。装腔作势的小手段罢了.....” 小姑娘没听清楚,叹了一口气,眼眸中满是无奈,开口道: “明姐姐,你难道不吃惊吗?” 小道姑摇了摇头: “我不吃惊,因为我在吃鸭。 嗯,我倒是还可以吃你说的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什锦苏盘儿、熏鸡白肚儿。。。” 小姑娘愣住了,一边的司马未央叹了一口气。 这个小道姑的身份她还一直没搞明白,但是无疑是个大高手,而且一直没表露过什么恶意。 白止在和昆玉密叹之后,和她说过,可以把这个小道姑留下。 不过自从这个小道姑待在客栈之后,虽然说了打工还钱,但是李伯待在厨房的时间长了许多,小道姑欠的钱也是越来越多。 摇了摇头,司马未央看向依依,开口道: “依依,你注意点你明姐姐,我有事出去一趟。” 小道姑皱了皱小巧地鼻头,嘟囔道: “注意我作什么?” 依依的大眼睛眯成一条缝: “我知道我知道,肯定是怕明姐姐你一个不注意把自己给撑死了!” “。。。。。。” 看着司马未央的背影,小道姑若有所思,透过窗外,瞥了一眼漫天花瓣,小道姑撇了撇嘴: “胆子真大,也不怕惹怒了秦王,直接被镇压。。。” 说着微微一愣,身形一个闪烁,在小姑娘恍惚的眼神中,拎着半只烤鸭消失了。 而秦王宫中,被传卧病在床的赢则正站在花园之中,看着漫天飘散的花瓣,伸手轻捻。 一边的年老侍人眉头微蹙,看了一眼天际流光,开口道: “脸带黄金面,腰悬白玉剑。 一天明月照,千里落花风。 王上,这应该便是数年前斩去了楚国春申君之子的天刑楼二层楼主,可要老奴擒了那狂徒?” 赢则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轻轻摇头,双眼微眯看向天空,轻声道: “不必,既然这漫天花海对我咸阳居民有益无害,便随他去吧。 天刑楼....倒是有趣。” 赢则眯着眼睛,轻声呢喃: “乱吧,乱吧,现在乱起来,也便省的以后再乱了。 赵焕,你注意一下,勿要让争斗波及到咸阳居民。 若有,杀之!” 此时的咸阳城中,各方皆有动静,而那个引起动静的源头,已经来到了一处空荡荡的咸阳街头。 “纳芥子于须弥?这道阵布的,当真是好手段。” 脸带金色鬼脸面具的男子,白衣胜雪,身姿修长,踏花而行,看着身前的街道,轻声开口。 抽出腰间白玉剑,月华倒映在剑身之上,一抹令人悚然的剑意骤然升腾。 横剑轻挥,一道如水的锋芒斩向虚空之中,却被一柄木剑挡住,传来了一阵金铁交击之声。 带着黄金面具的男子轻噫一声,扭头,一个身着布袍的男子正面色凝重的看着他,在男子的身边是一个面色清冷的道姑。 正是莫凡与摇光! “鬼谷一脉的剑术?” 带着面具的男子轻声询问。 那柄木剑此时轰然倒转,斜插在地,到底是没抵住那一道如水剑芒。 而那道剑芒去势不减,直直的斩向虚空。 一股剧烈的波动传来,虚空之中涌现了万千道纹,将那一束剑芒缓缓的吞噬。 莫凡的脸色微微一白,伸手一招,那柄木剑迅速飞到了他的手中。 剑锋之上,已然出现了一道豁口。 莫凡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是心中却越发激动。 果然,自己这次下山的确是个正确的选择,没想到才来咸阳几日,就遇到这么多用剑的高手! 摇光神色不变,手中却是出现了一件罗盘,静静的看向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神秘人,清声道: “你是何人?!” 这个白衣男子轻笑一声: “我是谁都不知道,你们怎么敢挡在我的身前?” 没有过多的言语,白衣男子向着莫凡二人随意的挥出两道剑气,随后身形若流光闪动,直接来到了那处道纹涌起的地方。 白玉剑扬起,剑锋之上浩荡起耀眼的剑芒,向着那处虚空直斩而下。 通过之前的斩击,他能感应到,道阵里面的昆玉此时气息微弱了不少,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一截玉尺骤然向着白衣男子身后袭了过去,与此同时,本来空无一物的街道下激射出了数截花纹密布的木块,直接挡在了那柄白玉剑斩击的方向。 白衣男子冷哼一声,仍由玉尺临身,手中长剑锋芒愈盛,光华盈天,直接斩向了木块。 恐怖的轰鸣声响起,那些木块直接被长剑斩为两半,剑锋之上的无匹剑意将那万千道纹一一斩灭! 虚空,被割开了! 但是那柄玉尺此时也已经碰到了白衣男子的后背之上。 而此时的道阵之中,一尊通体由青木构成的庞然巨物正在和一道剑光凛冽的身影缠斗。 那是一条龙,一条青木构筑,长达数十丈的青龙! 道道剑光肆虐的斩击在木龙的身上,留下了无数深深浅浅的剑痕。 而在木龙的身下,昆玉手持天志,面色苍白。 而那柄天志,已然断成了两截! 第一百三十七章:一言碎天尺 “昆玉,你这是何苦呢?还在这里苦苦支撑,莫非以为会有人来救你不成? 啧啧啧,都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人过来,昆玉,你心里还不明白吗?” 杨真高悬在空中,看向昆玉面带冷笑,手中是一根似是拂尘似是毛笔的古怪道器。 而这根古怪道器此时被杨真倒提在手,在虚空中轻画,神秘的道韵溢散,所画之物顿时化虚为实,显形为真。 昆玉的四周此时已经被各种珍禽异兽,神剑宝弓所包裹,声势骇人。 “呸!” 昆玉轻啐一口,看向高空的杨真开口道: “杨半步,你特娘的胆子真小,可敢离我近一点? 以为这些小手段就能把我耗死?? 老夫想啸啊!” 杨真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旋儿挑了挑眉笑眯眯地开口道: “老道的确不敢,既然能用最稳妥的法子杀了你,老道何须冒险呢?” 虽然昆玉的天志受到了重创,甚至在之前的对拼之中直接崩裂开来。 但是杨真心里清楚,如果昆玉真的抱着必死的心和他争斗的话,那他真的有可能会被昆玉临死前一并带走。 昆玉眉头紧蹙,看着身周,心中掠过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这次,说不得真的要栽在这里了。 秦墨内部,果然出现问题了。 而且,秦墨内部出问题的那个人,绝对地位甚高。 不然自己之前就留下了讯号,不可能到现在都没有人过来救援。 看了一眼手中断裂的天志,昆玉轻舒一口气。 也不知道那个白止说的话靠不靠谱,不然自己之前做的事怕也会成无用功啊。 而此时,一柄长箭射穿了昆玉身前围挡的木墙,箭羽仿若撕裂长空,带着血煞之气直射昆玉而来。 昆玉眼神微微一凝,这柄箭羽虽然是被杨真画出来的,但是那沸腾的肃杀血气可做不得假,威力几乎相当于一位三品武夫的全力一击。 一截断裂的天志涌到了昆玉的身前,字文华章蕴满,横挡住了这支长箭,昆玉的面色又是微微一白。 他不精于这种个人的术法交锋,他真正善于的其实是群殴。 墨修分三类,其实也是因为主修的方向不同。 齐墨主文道,善用文气手段。 楚墨主剑道,杀伐之力惊人。 而秦墨,则是科学家。 摇了摇头,昆玉抛去了脑海中的想法,而是紧了紧手中的天志,脸上闪过一抹狠色。 一声轻咄,天上那一只数十丈长的青龙一声长啸,身形回转。 任凭那名青衫剑客在自己的身上留下剑痕,迅速的俯冲到昆玉的身畔。 龙爪之上寒光凛冽,龙尾摆荡,迅速地将昆玉的身侧清理出了一片空地。 昆玉的身上文气流转,随后满溢到手中断裂的天志之上,身侧的板车此时只剩下了一半,麻布已经完全拉开,露出了刻满花纹的青木之色以及各种形状奇怪的木石。 而这花纹和这青龙身上的花纹极像,很明显二者同出一源。 伸手一拍,这剩下的半截板车和板车上的木石轰然变化,向着青龙身上攀附而去。 而青木巨龙身上的剑痕也在迅速消失。 杨真的神色微微一变,开口道: “快出手! 这个老家伙要拼命了!” 他最善雷法,但是雷法却被这个昆玉的木制异兽完美克制,几乎难以造成伤害。 没来得及沉思,杨真的脸上闪过一抹厉色,手中道器轻点。 那些围堵在木门之前的各种珍禽异兽的身上闪过了一抹亮色,随即轰然炸开。 恐怖的气浪和道韵文气肆虐在这座道阵的内部空间中,几乎将道阵上的星点都冲散开来。 那几道挡在昆玉身前的木门开始出现崩裂之势,脸色有些苍白的昆玉神色微微一变。 而在杨真身侧的邓夏眼中闪过一抹不忍,双眸微微闭合,随即睁开,恐怖的剑意蒸腾。 手中竹剑上剑辉凌冽,一剑横斩,身形向着昆玉所在的方向直射而去。 但是此时,横亘在众人头顶这座遮星掩月的道阵开始了剧烈的动荡。 骤然间,道阵的一侧道纹逸散,涌出一道巨大的裂缝,杨真的脸色骤然一白,嘴角溢出了一抹鲜血。 有人在外界击穿了道阵!!! 自己不是安排了几个人看护吗? 现在还有谁会过来救昆玉?! 与此同时,一道堪比星辉璀灿的剑气顺着裂缝,向着道阵内部横击而来! 剑修?! 本来欲直奔昆玉所在之地的邓夏手中竹剑微微凝滞,旋即调转身形,剑光一个调转,直迎那一抹剑气而去。 “轰” 两者轰然相撞,碰撞之处,虹芒喷薄,剑掩星辉。 邓夏身形倒退,看向裂缝之处,脸上满是凝重。 透过裂缝,他能看见一道白衣胜雪的身影,手持一柄白玉剑,正欲跻身而入。 而在这道身影的背后,一道亮光升腾,向着那道身影直直的撞了过去! 是墨家天尺的气息! 杨真心中暗舒一口气,只要不是秦墨的算计便好。 他心中一直有些忌惮相里明说不得不是真正想要背叛昆玉,所以这一次只带了邓夏进入阵中,让相里明在外守阵。 不然的话,想要对付昆玉,让相里明随同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他看出来是这个手持长剑的男人想要入道阵,这柄天尺应该是相里明出手了。 看着裂缝外的这个带着黄金面具的剑修,杨真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直接让墨修天尺临身,就算是专修肉体的蛮士只怕都会被直接透胸而过,遑论一个剑修! 但是杨真脸上的冷笑迅速的僵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那个脸带黄金面具的身影,只是一声冷哼,那柄直接与他的后胸相接触的天尺一个震颤,随即光华晕染,直接倒飞了出去。 就连那柄天尺的前端,都被崩裂出了些许极深的裂纹,险些被直接崩碎! 杨真能看出来,这,绝不是相里明那货在演他! 这个带着金脸面具的人到底是谁?! 一声冷哼险些直接崩碎了三品墨修的天尺,这人,到底是什么境界?!! 而此时,那道身影已经毫无滞涩的穿过了虚空。 一步踏下,虚空涟漪,步步生辉,踏空而行却如踩在金色平湖之上,涟漪荡漾,波动辉芒。 第一百三十八章:老大,带带我,我要学装*! 此时的昆玉正站在一个庞然大物的脚下,看着那道出现在道阵中的身影,暗舒一口气。 还好那个白止没有骗他,还真有一位高手过来了。 而之前那抹倒飞的天尺也被昆玉注意到了,昆玉的眼中不由的闪过些许黯然。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算计了他秦墨一脉的人,居然是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弟子。 天际之上,出现在道阵中的白袍男子,扫视了一番道阵内部的场景,古井无波的眼眸中闪现出些许错愕。 盘旋在昆玉上空的这玩意,是龙? 不对。 看了看这具木质青龙臃肿的体型,还有龙脊之上伸出,看起来花纹密布,又硬又粗的木管。 这特么的,是南无加特林青龙??! 黄金面具下的人脸,嘴角微微抽搐。 这墨修,过分了啊! 这道身影,自然是白止又披着马甲出现了。 “你是何人?!” 杨真的面色肃然,双眼紧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男子。 他已经做好了见势不妙直接开溜的准备。 一言叱退一位三品墨修的天尺,气息沉凝如渊,就连他也看不清底细,只怕也是个二品修士。 如果真的打起来,胜负之手也很难清晰。 “天刑楼,二层楼楼主,独孤求败!” 屹立于高空,金辉洒落,恍若神明的男子轻声开口,但却响彻整座道阵内部。 嘶,好嚣张地名字。 杨真瞳孔微缩,而在杨真身侧的邓夏双眉微蹙,眼中若有所思。 他知道这个名字,而且他还知道,这两日天刑楼多了两个悬赏,一个是安国君赢柱,另一个就是秦墨首领昆玉! 虽然悬赏的宝物极为诱人,但是天刑楼内无人敢接,直到今日上午,这两个悬赏才消失。 据传是被天刑楼中的某位楼主接下来了。 那这个名叫独孤求败的人,说不定此刻,是友非敌! 邓夏的眼神闪烁,看向高空中的白袍身影,朗声道: “敢问独孤楼主此次前来,可是为了斩杀这昆玉?!” 昆玉和杨真齐齐一愣,那道白袍身影点头,开口道: “的确如此!” 杨真的眼中顿时被喜意填满,而昆玉却是一脸愕然,嘴角有些发苦。 这个白止,还真特么没说错,的确有高手过来。 可是,昆玉万万没想到这个高手过来不是为了帮他,而是一起捶他! 昆玉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乘着此时僵持的局面,手中的残缺天志文光涌现,万千字文向着上空的加特林青龙奔袭而去。 青龙空洞的眼眸中神光汇聚,身形飞转,将昆玉擒在了手心,向着那处被劈开的虚空疾驰而去。 杨真双眉微皱,手中的道器挥动,无数道纹一念成形,也向着虚空涌去,欲要修补好道阵。 同时杨真迅速开口道: “独孤道友,我等目标都是这昆玉,勿要放跑了他。” 白止点了点头,抽出了腰间所配的白玉剑,脚踩虚空生莲,身形闪动间,已经一剑挥出。 恐怖汹涌的剑气,却是向着杨真直劈而去! 杨真神色微变,左手轻拍,一面龟甲直接挡在了自己的身前,迅速扩大,挡住了袭来的剑锋。 “独孤道友,你这是何意?!” 杨真目光冷冷,看着身前一击即走的白袍身影,冷声开口。 白止紧了紧被反震的生疼的手腕,悠然开口道: “虽然我的目标是昆玉,但是你们应该是安国君的手下吧。 他也是我的目标之一。” 随即微笑道: “所以,你们便和这昆玉,一起留在这里吧。” 杨真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好大的胃口,也不知道你的牙口够不够好!” 而此时的昆玉自然发现了这边的变化,眼中露出一抹喜意,眼看着木质青龙即将到达出口,却募得神色一变。 一道同样身形巨大的木质异兽从裂缝的另一边直接跳了过来,向着这具木质青龙横压而至! 昆玉神色一凛,两只身形极大的巨兽直接碰撞在了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恐怖声响。 而就是这短暂的阻隔,杨真刻画的道纹已经汹涌而至,将裂口又给堵上了。 “明儿。” 青龙横天,昆玉已经站在了青龙的头顶,眼中带着失望和痛心的看向站在另一具木质异兽上的人影。 那是一只木质的巨虎,通体花纹繁复,正盯着这具青龙仰天长啸。 而在巨虎的头顶,站着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男子,正是相里明。 相里明目光淡然,和扭头看过来的杨真对视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昆玉,开口道: “师傅,伤势如何?” 白止眉头微挑,扭头看了一眼相里明,果然是出现在赵纠府门前的那个墨修。 居然是昆玉的弟子,这一下全跳出来了,倒是有点意思啊。 昆玉嘴中有些苦涩,沉声道: “明儿,你这,又是何必呢? 秦墨以后终是你的,你为何,要这么做呢?” 相里明嘴角微勾,轻声道: “师傅,现在你就不用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你以为徒儿不知道你的心思吗? 在你的心里,徒儿从来都不会是秦墨一脉未来的首领。 不然你又为何要寻找我大伯那一脉呢? 既然师傅你不愿意给,那徒儿只能亲手拿回来了。” 昆玉的目光微微黯淡,轻轻摇了摇头道: “不是这样的,你,毕竟年纪尚幼......” 白止隐藏在面具下的脸色有些怪异,仔细瞅了瞅相里明。 这都快人到中年迫不得已了,还年纪尚幼呢? 听到这话的相里明同样面色有些难看,眉宇间怒气勃发,冷声道: “师傅,徒儿早已经不是那个为了一只木鸽就喜笑颜开的稚童了,为何你还要用这个借口来搪塞徒儿?!” 昆玉沉默良久,一边的杨真轻笑道: “说的不错,昆玉,我看你就是舍不得秦墨首领的位子! 当初,你可是为了这个位子,亲手弑杀了当时秦墨主脉相里氏的家主,现在又用这种糊弄小孩的借口来搪塞相里明。 啧啧啧,其心可诛啊。” 一边默默吃瓜的白止顿时大呼过瘾,好家伙,这么多八卦? 难道这个世界也有个汪头条要发新歌了? 而此时,离咸阳数十里地,一道身影正在赶来的路上。 “老大,装比一定要带带我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师傅,你把我教的太好了 眼下的道阵之中,白止虚立于高天之上,和杨真对峙,身侧的邓夏持剑,虎视眈眈。 另一侧,昆玉和相里明站在巨兽之上,相对而立。 杨真目光闪烁,和邓夏对视一眼,嘴唇翕动,随即掐动道诀。 浩瀚大阵阵纹流转,一股神妙的道韵轰然升腾,仿若剥夺了道阵内部所有的光源,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邓夏的身形也在此时发生了变化,通体犹如万千根丝线构成,迅速地与黑幕融为了一体,寻不到任何气息。 而杨真的动手也打破了僵持的局面,相里明神情淡然,文气肆虐的攀附在巨虎之上,花纹泛光。 巨兽咆哮一声,眼中红光闪烁,向着天际盘旋的青龙横跃而去,寒光凛冽地虎爪之上,猩红的煞气肆意流窜。 昆玉收敛了情绪,脚下青龙也是一声长嘶,俯身而下,与巨虎轰然相撞。 木屑纷飞,虎爪之上的凛冽寒芒在巨龙的身上留下了道道深刻的爪印,青龙一个盘旋,龙尾反复,将巨虎轰然击落,摔在地上溅起无数烟尘。 白止双眼微眯,此时的他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耳不能听,就连神魂之力都仅仅只能盘旋在自己身侧数米远,随后就被一阵道纹相阻。 骤然间眉头微皱,颈后凉意蒸腾,白止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 一道隐晦的剑光一闪即逝,却仿佛割裂了虚空。 见一击不中,那道剑光再次消散,白止却无法捕捉到任何气息。 杨真眼带冷色,轻哼一声,手中道器不停在虚空中刻画,数道由墨线勾勒而成的人形生物或持刀持剑,隐现在杨真身前,随即迅速的朝着白止所在的方位奔袭而去。 白止眉头微蹙,感受着空气中隐晦的波动,持剑轻辉,无数道金铁交击之声炸响。 剑锋划过,瞬间剿灭了一道人形生物,但是伴随着道阵之上的道纹闪烁,人形生物再次汇聚成形。 虽然个个人形生物的攻击只有四品上武夫的威力,但是奈何数目越来越多,且除之不尽。 而在白止的头顶,有云雾蒸腾,道纹交织,其内有雷光闪烁,气象骇人。 伴随着一道雷音轰鸣,无数道墨雷对着白止当头劈下。 白止冷叱一声,手中白玉剑光华顿挫,恐怖的剑气直接劈开了汹涌的雷海,对着头顶的雷云斩击而去。 一击竞功,雷云直接被劈成了两半,但是又迅速的粘合在了一起,其内的雷光越发汹涌。 而趁着白止挥剑的时机,那些或持刀持剑的人形生物向着白止一拥而上,一道隐于黑暗中的剑光对着白止当心划过,锐而险。 白止感应到这抹隐于黑暗中的凶机,神色微变,衣袍无风自动,恐怖的气血乍时升腾,直接挥起左拳,血罡缠缚,却被那抹剑光当中切开。 不过正好为白止提供了转瞬的反应时间,手中白玉剑仓促的与那抹剑光相撞,身形轰然倒飞。 杨真摇了摇头,手中道器被道纹晕满,轻挥。 盘踞在白止头上的雷云炸响,一道撕破天幕的雷光闪烁,对着白止倒飞的身形当头劈下。 “原来是武夫学剑,不过三品境界,又是何来这么大的口气。” 杨真不屑冷笑,由道道丝线构成的邓夏身形也在杨真的身侧浮现,眉头微蹙,眼中带着疑惑。 不是传言这个二层楼楼主是儒武双修吗?怎么到现在都没见他使用儒修手段? 虽然他感觉白止有些古怪,但是被杨真的这一道雷法劈过,只怕不死也是重伤。 恐怖的雷光蒸腾在道阵内部的每一个角落,战场的另一侧,昆玉此时也落在了下风。 脚下的木龙伤痕累累,一只龙爪也已经不翼而飞。 虽然相里明同样天尺接近崩碎,但是文气依然汹涌。 而昆玉天尺直接崩断,文道受挫,跌落三品,且在杨真的手下苦苦支撑良久,早就是强弩之末。 他也没想到,相里明居然将秦墨一脉的机关手段钻研到了如此地步。 相里明脚下的老虎左眼崩毁,身上同样伤痕累累,但是其身上盘旋的血煞之力越发骇人。 而在巨虎的两侧,延伸出了一双遮天木翼,盘旋在高天之上,一双巨爪深深地扎进了木龙尾部。 昆玉神色微变,强行催动着手中的天尺,巨龙的身形扭转,直接顺势将巨虎缠绕,牢牢的紧缚住。 巨龙背部那一杆青光闪烁的黝长木筒也对准了虎身之上的相里明。 但是昆玉的眼中却是闪过些许不忍,手中文气凝滞。 而此时,巨虎一声怒吼,虎嘴大张,内里阵纹闪烁,一束粗壮的红茫激射在木龙的身上,直接将木龙的下半身炸的支离破碎。 虎嘴一咬,双爪寒光凛冽,直接撕断了青龙的尾部,从木龙的紧缚中挣脱开来。 相里明目光冷冷的看着随巨龙同时坠落地昆玉,嘴唇微抿,轻声道: “师傅,你把我教的,太好了!” 昆玉面色惨然,在龙首之上几乎站立不稳,微躬着身子,看向相里明低声道: “明儿,你的道,走错了。 我墨修的道,从来都不是像你这般被戾气溢满。” 相里明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道不屑的冷笑,开口道: “师傅,你已经败了,如何能说是我的道走错了呢?” 昆玉摇了摇头,却只能无奈的轻声叹息。 相里明眼中寒光闪过,脚下的巨虎最终该开始吞吐红茫,看向昆玉,轻声道: “师傅,都结束了。 墨修,会在徒儿的手里重新屹立在百家之上!” 而此时,整座大阵的道纹开始的震颤,就连道阵内部的空间都开始殒裂出道道细纹。 相里明神色微变,扭头看向布下道阵的杨真。 却发现此时杨真的双目圆睁,似乎是被惊恐之色浸满,看向那处被雷霆肆虐的白止身处之地。 本来遮星掩月,横亘一方的道阵上方,无数道纹幻化湮灭,骤然炸开,坠落漫天星光。 一股浩瀚恐怖的浩然之气涌起,肆意的冲击着道纹,中正平和之气此时却满蕴锋锐。 这股浩然气的中心,一道白袍烈烈的身影从漫天雷光之中走出,手中白玉剑高举,星辉浩荡! 第一百四十章:人间多惆怅,世事不快活 咸阳上空,星辉璀灿,文曲星明,几与皓月相争。 凡是读书人,此时都觉得神明气清,心神有些恍惚。 王子渊和蔡泽都是仰首看向一片星辉洒落之地,神情肃然。 他们的眼中倒映的景象与其他人不同,在一片阡陌错杂之中,一条参天之道高悬于空。 其上星辉斑斓,接引天光。 而此时的道阵内部,那袭白衣踏空而行,声音清朗: “让你用雷劈了这么久,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此时的杨真却是没有看向白止,而是盯着白止的上空,右手急掐,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东西,瞳孔紧缩。 白止眉头微皱,有些疑惑,但是心中一股郁气却是莫名虬结,不得不发。 他是第一次尝试用剑修手段勾连儒家浩然之气,蕴于剑身,此时胸中气海翻覆,体内剑元轰鸣,琉璃小人的脸上却是挂上了一抹兴奋之色。 他,要破入剑修三品的境界了! 摇了摇头,白止深吸一口气,压下破境的冲动,举着手中剑,擎起漫天星辉,对着杨真当头劈落。 杨真仿佛此时才回过神来,急促开口道: “独孤道友且慢,我有一言!” 白止地手中未曾凝滞,携着漫天星辉直撞而去。 杨真牙根暗咬,手中道器轻划,那件道纹密布的龟甲迅速扩大,再次挡在了自己身前,漫天道纹也随之扭转,仿佛在自己与白止的身前落下了一道银河。 而这一道剑芒却是如同断水一般,劈断银河,斩开了龟甲。 在杨真惊恐的眼神中,直接一剑枭首! 鲜血喷洒,白止看了一言杨真的尸身,轻啐一口: “每个人死之前都要说遗言,那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随即转身看向面色沉凝的邓夏,微笑道: “走了一个了,现在轮到你了。” 邓夏深吸一口气,紧盯着白止,开口道: “独孤楼主倒是好手段.....” 白止挑了挑眉,打断道: “怎么,你也有遗言?” 邓夏沉默了一下,他是真的没想到这次会翻车,遗言他都没想好。 这个杨真,真特娘的是二品? 但是想到刚刚白止擎着漫天星辉作剑的样子,却是心中一叹,似乎也怪不到杨真的头上。 看向白止,邓夏轻声道: “遗言倒无,虽然楼主修为惊人,但是邓某觉得我也不一定会死在你手里。 邓某有一剑,请独孤楼主评鉴!” 白止眉头微挑,看着邓夏身体微弯,紧握手中的竹剑,一股肃杀的剑意骤然升腾。 邓夏的身体仿佛化作万千墨线,手中竹剑剑意凛冽,剑锋直指白止。 伴随着一声剑鸣,邓夏轻叱一声,身形化作流光,直冲......道阵上空破碎的星辉斑斓之处。 白止嘴角微抽,你也学了一招从天而降的剑法??? 摇了摇头,白止手中白玉剑直接掷出,隐匿于星辉之间。 再出现时,白玉剑已经刺入邓夏的后心,直接将他从空中深深的钉到了地上,溅起滚滚烟尘。 白止身形闪动,站到了邓夏的身侧,俯身,微笑道: “赵兹常,是你杀的吧? 既然杀了人,怎么能不做好被杀的觉悟呢?” 邓夏双目圆睁,看向这双骤然熟悉的双眼,嘴唇轻颤。 而汹涌的剑气此时已经断绝了他的生机,终究是没能说出话来。 白止伸了伸懒腰,右手抓剑,直接斩向了空中。 空中那只正欲飞走的巨兽双翼顿时离体,伴随着一声怒吼,也随之坠地。 巨兽身上的相里明面色苍白,身形向着那处星辉斑斓的地方拼命遁去。 白止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再次出剑,却被一道青芒轰落。 白止双目微眯,扭头,看向大口喘着粗气的昆玉。 昆玉神色晦暗,低声开口道: “道友的目标应该只有我,在下愿意引颈就戮。 还请独孤道友,放我的徒儿一条生路!” 白止轻轻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即将遁入道阵外面的相里明,轻声道: “值得吗?” 昆玉洒然一笑: “值得!” 白止眼中神光闪烁,手中白玉剑挥出,轻盈卓绝,剑气吞海。 相里明扭头时的最后一眼,正看到了那汹涌的剑气朝着昆玉奔袭而去。 而昆玉,却是洒然的站在青龙木兽之上,微笑的看着相里明离去的背影。 相里明牙根紧咬,终究是扭头离开。 伴随着遁光飞逝,一道剑光直斩天幕,无数道纹湮灭坍塌,空间随之塌陷。 一袭白衣出现在夜空之上,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所有注意着此处的修士齐齐一惊,满目骇然。 刚刚遁去的应该是秦墨一脉的相里明,那其他人呢?! 高空之上湮灭的道纹显示,那处道阵已然坍塌殆尽,即使是二品武夫也无法在空间坍塌的道阵内部存活。 难道,昆玉,还有杨朱都死在了道阵之中吗?! 无数人屏息凝神,看着那道白袍身影轻盈的抽出腰中白玉剑。 在旁边等待的莫凡和摇光齐齐面色一变,离他们不远处,一个捧着半只烤鸭吃的油光满面的小道姑也是眉头微蹙。 白袍身影却未曾在此地驻足,身形流动,在咸阳上空飞驰而过,手中白玉剑鸣颤,宛携一天明月,直撞人间。 王宫之中,赵焕双眉紧皱,气血浩瀚,注意着这道身影的动向,他知道这个天刑二层楼主的目标。 当看他掠过安国君府时,赵焕身形随之闪动,出现在了咸阳的上空,却发现这柄剑的目标却是在刚刚落在安国君府门前的相里明。 相里明眼中满是惊恐,迅速道: “你答应过我师傅的!” 白止的声音悠然响起: “我给过你机会了!” 一剑落下,未见剑气翻涌,却是将相里明直直的钉在了地上。 相里明双目圆睁,临死前脑海中却还是在思索,这个人,什么时候给过自己机会? 随即想起昆玉在剑气临体之时看向自己的眼神,嘴角不由的露出了一丝苦笑,气息全无。 白止抽出了白玉剑,扭头看了一眼安国君府,随即看向一直用气机牢牢锁定着自己的赵焕,轻声一笑,直奔高天。 “人间多惆怅,世事不快活。 幸得快意剑,醉卧笑红尘。” 赵焕看着天际流光,双眉紧蹙。 天刑楼!! 咸阳城外,一道身影仰头看着高歌离去的身影,良久无言,宛如石雕。 当察觉道一股熟悉的气机接近之时,那道身影扭头,开口道: “老大,我感觉我人生已经失去颜色了。 要不你给我点颜色看看吧? 最好是黄色!” 第一百四十一章:赢柱摄政! 已经换回了原本装束的白止,看着身前这个膀大腰圆,偏偏生了一张娃娃脸的大汉,嘴角微抽: “你这,啥造型啊?” 欧祝抓了抓仅仅围住了自己下身的布料,哭丧着脸说道: “我这不是才打完铁就赶紧朝着咸阳一路狂奔嘛,衣服什么的都没带,索性就用裹剑布围起来了。 结果,我还没到,你就结束了。” 白止抚了抚额头,叹了一口气: “还好我速度快,不然别人还以为我天刑楼楼主穷的连裤衩都穿不起了。” 欧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些尴尬的低声道: “老大,我还真没穿。。。” 白止神色一滞,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你先去悦来客栈吧,我还有事,过一会儿去找你。” 想了想,拿出了一套黑袍让欧祝先穿上,幸亏白止皮肤多,这件黑袍勉强也算合身。 看着白止的背影,欧祝似是想起了什么,迅速道: “老大,悦来客栈在咸阳哪里来着?” 白止回道: “在咸阳城北的西北方向。” 欧祝顿了一下: “老大,西北方向在哪?” 白止扭头,差点忘了欧祝还是个路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跑来的咸阳。 摇了摇头,白止叹息道: “张开嘴,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分别停留一下。” 欧祝有些疑惑的张嘴,看白止没啥反应,开口道: “老大,这有什么用啊?进咸阳的礼仪吗?” 白止翻了个白眼: “你觉得能吃饱的方向,就是西北了!” ...... 白止给欧祝指明方向之后,迅速回到了武安君府中。 在房间中布下重重道阵之后,白止盘膝坐下,体内压抑许久的剑元开始轰鸣,他要破境了! 即使在道阵的遮掩下,一股锋锐至极的剑意仍旧宣泄到了房间外,几欲冲天。 而在白止的房间外面,魏英怀抱黑剑,轻轻摇了摇头,伸手轻挥,剑意沸散,再无任何动静。 魏英伸了个懒腰,依靠在门柱之上,手中出现一个酒瓶,喝了一口,抬眼望向皎洁的明月,有些愣神。 老头子,你说你要是看到止儿现在这般模样,会不会笑眯眯地过来找我讨杯酒喝呢? 旋儿似是又看见喝的脸通红的老头子被一个妇人拎着扫帚追着打的模样,魏英嘴角的笑意愈盛,如远山般英气的双眉也是柔和了许多。 又喝了一口酒,魏英微合着双眼,宽大的白袍衣袂随风轻摆。 而在另一边,白仲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魏英,又看了一眼白止的房间,轻叹一口气。 身侧的卫横轻声道: “大兄,英儿她?” 白仲摇了摇头: “无事,你先回去吧。 如今昆玉已死,秦墨算是倒下了一半了,朝堂之上多半会有大变发生。 你如今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怕是会招惹不少人的注意,朝堂之上一定要谨言慎行。” 卫横微微一愣,开口道: “大兄,当初力参老师的那一批官员,不就是以秦墨为主力的吗? 如今昆玉死了,秦墨自顾不暇,除了赵纠还有那个王子渊,应该没谁对白家有想法了吧? 更何况赵纠如今还被王上卸职了。” 白仲目光幽深的看了一眼卫横,轻声道: “如果我告诉你,昆玉其实与我父亲关系极好,当初范雎要卸下我白家的爵位,除了武将们的施压,还是昆玉去寻了范雎之后才不了了之的呢?” 卫横有些发蒙: “那为何朝堂之上的那些墨修都要上谏老师呢?” 白仲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秦墨内部其实也有派系,一派是秦墨主脉,相里氏,一派是以昆玉为首的革新派。 朝堂之上的墨修多是出自秦墨主脉,而昆玉却是多近于民生,极少掺和朝堂之事。 当初上谏一事,因为墨修的文道于我父亲的做法相悖,昆玉虽为秦墨首领,却也不好多说什么,何况当时墨修还寻到了范雎牵头。” 卫横眉头微皱,开口道: “那如今昆玉死了,那些朝堂之上的墨修应该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吧?” 白仲摇了摇头,眼眸微眯: “不,正因为昆玉死了,墨修少了一颗擎天之柱,以王子渊为首的法修少了忌惮,定然会对墨修出手。 就是不知今日昆玉去寻王子渊的时候,可曾留下了后手。” 白仲心中轻叹,秦国的墨法针对于国治之策,暗中交手了不知多少次。 虽然卫鞅当初定下了秦国的法制之策,虽然被沿用至今,尤以军功制为最。 但是墨修通过其研发出来的各种器具于战争中大放异彩,也在朝堂之上掌控了极高的话语权。 白起之死就是墨修在朝堂之上的一次堪称标杆的胜利,因为白起就是法制之策的忠实拥簇者。 虽然后来秦王借此时机出手,狠狠的削弱了一番墨修在朝堂之上的话语权,但是蔡泽这位稷下学宫齐墨出身的人,却依旧稳坐在宰相之位。 倒是王子渊这个当初法修一脉的叛徒,如今却擎起了法修的大旗,与蔡泽分庭抗礼,这也是让白仲心中疑惑的事情。 不过联想到王子渊和安国君赢柱走的极近,似乎也都可以理解了。 “大兄,你说这些读书人的事情,为什么要牵扯到我们武夫身上啊?” 面对卫横的疑问,白仲只得无奈苦笑。 这些争斗,如果说那位没有看在眼里,白仲心中是不信的。 “算了,你且别管那么多,也别想什么了。 只要我白家继续安安稳稳的,自然不会有什么事牵连到我白家身上,你自己注意一点即可。” 第二日,咸阳昨夜发生的大事,终究是惊动了垂危在床的秦王。 但是早朝之上,秦王却并未出现,而是传下诏令,由安国君赢柱代为摄政。 朝堂之上,秦国御史大夫王子渊连上九道谏书,举报朝堂之上有官员贪污受贿,徇私枉法,证据确凿,波及官员十七名,全部压入廷尉署。 而这些官员中有大半皆是墨修。 而后,针对昨夜咸阳城内发生的事情,赢柱下令,举国通缉天刑楼二楼楼主,悬赏天刑楼踪迹。 且让赵纠官复原职,总领咸阳军务,咸阳上空不得有修士御空,违者杀无赦。 后有官员上谏,公子政当初失陷于赵国边城,白家白止指使一位天刑楼楼主出面相救,疑与天刑楼有瓜葛。 赢柱随即下令,将白家白止擒入廷尉署候审! 第一百四十二章:兵围武安君府! 武安君府门口,一列车马疾驰而至,从马车上迅速奔下了一个身着青绿色劲衫的女子,娇俏的小脸上满是焦急。 正是随着王家主母一起回了一趟娘家的王弱弱。 王弱弱是万万没想到,就这几天的功夫,咸阳居然发生了如此多的变故。 自己的父亲居然被流放到了北域边境,而哥哥也是不知所踪。 她第一时间自然是想到了来找白止。 白家的侍卫见是王弱弱之后,立刻躬身施礼,也未曾多加阻拦,王弱弱一路狂奔,来到了白止的房门前。 这才发现在一边的横柱之上,魏英正靠在上面,闭着双眼假寐,感受到王弱弱过来,立刻开口道: “弱弱,你怎么来了?” “魏姨.....” 王弱弱看见魏英之后,鼻子微耸,小嘴一撇,险些哭出来。 魏英立刻反应了过来,走到了王弱弱身侧,轻声安慰。 稍微缓了一下,王弱弱抽噎道: “魏姨,我爹出事了,我兄长也不见了,我该怎么办啊? 白止哥哥他在家吗?” 魏英叹了一口气,轻声道: “你爹肯定没事的,你放心,他可是三品武夫,王上说不定马上就会把他调回来。 至于你兄长,他这些天一直在我白家呢,你放心就好了。 白止他现在,可能暂时不太方便见你。” 扭头看了一眼白止的房间,魏英眉头微蹙。 她也搞不清楚白止还要多久突破完成,可能一个顿悟马上就迈入三品,也可能要闭关数日才能成功破境。 至于突破失败,魏英是没考虑过的。 听着魏英的话,王弱弱抿了抿嘴,眼眸中划过一抹黯然,却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而此时,武安君府门前,一位身着纯黑色道袍的女人在门外踌躇良久,终究是悄然迈入了府中, 客房中,盘坐着调息的王翦感应到了一抹熟悉的气机,木然的脸上涌现了一抹喜意。 弱弱回来了? 随即立刻起身,朝着白止房门前迅速奔去。 而在院门口,王翦的身形僵住了,牙根紧咬,看着那一抹黑袍,沉声开口: “卫音!!!” 那抹黑袍扭头,正是卫音,神色有些复杂的看向王翦,轻声开口: “王翦大哥.....” 王翦却仿佛没听到一般,只是盯着卫音,双拳紧握,一股汹涌的气血蓬勃而起,直接朝着卫音奔袭而去。 “我一个无名小卒可担不起你人宗魁首的一声大哥!” 卫音低首,双眉微蹙,一根红绳自虚空之中浮现,虬结宛转,挡在了自己身前,轻声道: “王翦大哥,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到我,但是我此次前来,真的是有事情想告诉你们。” 王翦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带着凛冽拳风,直接横击在红绳之上。 道纹弥漫,将拳罡血气当中切割,王翦的右拳顿时鲜血淋漓,王翦却好似没事人一般,右拳依旧强硬的抵在红绳之前。 看着近在咫尺的卫音,王翦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苦,随即被恨色代替。 他自昨日知道了真相之后,一直枯坐在床上,未曾移动过分毫。 在王翦的脑海中一直浮现着过往的画面,似乎卫音从未对自己动过情,只是稍一注意,就让自己彻夜未眠。 即使白止劝谏过多次,自己却从未放在心上。 而最后的结果,却是安阳城丢,父亲被流放,好好的一个家变得支离破碎。 想到这里,王翦眼中的怒意越发汹涌,身体中的血气越发沸腾炽热。 本来被割得鲜血淋漓的右手之上有金黄色的血气一闪即逝,随即迅速恢复。 卫音的眼中闪过一丝愕然,嘴唇微抿,手掐道诀,更多的红绳自虚空之中浮现,迅速的缠绕上王翦的手脚。 而在卫音的嘴角,却是涌出了一缕鲜艳的红。 之前因为白止直接掐灭了道阵所受到的神魂反噬之伤,此刻也在涌动,看着王翦,卫音迅速道: “王翦大哥,我知道你现在非常恨我,但是有一件事我现在必须告诉白止,真的很重要!” 王翦牙根紧咬,眼中闪过一抹犹豫,但是迅速磨灭,被红绳束缚住的手脚之上,气血之力愈盛。 但是由于红绳束缚愈紧,开始勒出了一道道血痕,王翦却浑不在意,气血之中,一道金色的烈焰开始升腾而起。 此时,一道剑光闪过,漫天红绳被瞬间割断,魏英带着王弱弱出现在了一旁,眉头微皱的看向场上的两人,开口道: “王翦,这是怎么回事?” 王翦默然,一边的王弱弱看见王翦的手脚都开始逸散出鲜血,眉头紧皱,跑到了王翦的身边,出声道: “哥,你没事吧?” 王翦轻轻摇了摇头,身子有些发软,低下头,闷声道: “弱弱,对不起。” 王弱弱有些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扭头看向卫音,叱道: “你是什么人?!” 卫音抿了抿嘴,瞥了一眼王翦的伤势,眼眸微暗,随即看向魏英,开口道: “我是九天一脉人宗魁首,卫音,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白止,还请阁下告知一声!” 魏音挑了挑眉,她是知道九天一脉的。 也不知道和白止有什么关系,但是似乎和王翦关系不太好的样子,想了想,开口道: “白止有事不在,你有什么事情,和我说就行了。” 卫音眉头微皱,她虽然无法感应到魏英的实力,但是仅凭刚刚那一剑的威力来看,起码也是三品修士,应该就是白家那位魏音了。 随即开口道: “有人想要算计白家,要将白止直接压入廷尉署。 千万不能让白止进去,否则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魏英有些疑惑,将白止压入廷尉署? 白止犯了什么事了? 而卫音此时脸色有些泛白,扭头看向了武安君府外,轻叹了一口气。 一列黑甲士卒奔袭在街道之上,迅速地将武安君府围了起来。 而在这处小院的门口,有几个人鱼贯而入,身上血煞之气凛凛。 领头之人赫然就是赵纠,而赵纠的身侧,还有一位身着黑白二色道袍的老道。 身上的气息沉凝如渊。 第一百四十三章:你敢出手吗?! “卫音,你不是在御史府吗?在这里做甚?” 那位老者看到卫音之后,神色微变,轻声叱道。 卫音低着头,没有言语。 赵纠看了一眼手部鲜血淋漓的王翦,眼神闪烁,微笑道: “想来卫音魁首应该是知晓了消息,所以先来此地看一下那个白止可曾畏罪潜逃吧,无事,无事。” 老者眉头微蹙,看向卫音: “还不过来?!” 卫音低着头,抿了抿嘴,向着赵纠一方走了过去。 王翦双目微睁,死死的看着卫音,又盯着赵纠,牙齿交错,狞声道: “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赵纠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却是没有回复。 而此时,冯盼竹和姬瑶,申洛妃并着一众奴仆也来到了此处,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模样,立刻开口道: “不知赵将军此来,所为何事?” 赵纠开口道: “安国君有令,白家白止勾结天刑楼,压入廷尉署候审! 白家白止可在?!” 冯盼竹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立刻道: “白止怎么可能与天刑楼有关? 再说了,我听说赵将军被王上革职在家,怎么能管到廷尉署的事情?!” 赵纠摇了摇头,拿出一张诏令: “安国君如今代秦王摄政,令赵某总管咸阳军务,负责处理天刑楼事宜,自然能管到此事。 这是缉捕白止的诏令,速速让白止出来随我等入廷尉署!” 魏英眉头紧蹙,这诏令之上的气息不是作假,这下是真的有点麻烦了。 轻舒一口气,魏英向前一步,看向赵纠道: “白止不在府上!赵纠,请回吧!” 赵纠拧眉,看向魏英道: “不在府上?我看,是你白家想抗旨不尊吧!” 魏英目光深深,却是没有回复,一抹隐晦而可怖的剑意牢牢锁定了赵纠。 而那个老者冷哼了一声,一步踏出,一面八卦镜蒸腾而起,其上幻象迭起,流光溢彩。 让人看一眼就几欲沉沦。 赵纠冷声道: “看来你白家是真的要抗旨不尊了,如果执意如此,可勿要怪赵某按同罪论处!” 魏英伸了伸懒腰,看向赵纠微笑道: “赵纠,你可真是好大的官威啊,莫非以为有一个二品道修在侧,我,就斩不得你吗?!” 赵纠面色肃然,忌惮地看了一眼魏英腰间的黑剑,开口道: “魏英,你敢出手吗?!” 宝剑轻吟,一道剑光乍然升腾,仿佛一线流光,滔天煞气转瞬即逝。 魏英白袍招展,黑剑已入鞘。 那道高悬的八卦镜镜身之上骤然碎裂出一道细纹,而赵纠的腰侧一道血线喷薄。 “有何不敢?!” 魏英站在原处,清声开口: “如果你还不走,下一剑的位置,就是你的脖子了!” 老道士的眼中浮现了一抹骇然,刚刚他的八卦镜莫名受到了干扰,才会让魏英如此轻易的得手。 赵纠同样面色极为难看,伸手拂腰,血气喷薄,却依旧止不住鲜血的溢出,一字一顿道: “好,魏英,好胆!! 我倒要看看你白家到底敢不敢违抗王令!” 伸手一挥,身后的士卒一声长啸,自那些围住武安君府的士卒身上,滚滚煞气涌动,隐隐成形。 冯盼竹目光闪动,微笑着开口道: “赵将军,这是英儿冲动了。 既然是王令,我白家自然会遵从。 不过止儿的确不在家中,不如等止儿回来了,我就让他去一趟廷尉署。 我白家毕竟是彻侯子孙,赵纠将军这般逼迫,怕是会被他人言说啊。” 赵纠目光闪动,冷哼一声: “夫人既然这么说了,赵某也不是不讲情面之人,便给你白家一天时间! 一天之后,如果白止还不来廷尉署,休怪赵某将你白家按同罪论处!” 赵纠的眼中寒光闪烁,顿了一下继续道: “不过,这魏英无辜出剑,白家待如何处理呢?” 冯盼竹眉头微皱: “赵将军,待如何?” 赵纠嘴角微勾: “我这人最讲公平,她给我一剑,我给她一拳,如何?” 没等冯盼竹开口,魏英的声音响起: “可以,很公平!” 冯盼竹扭头,瞪了一眼魏英,魏英却是直接向前一步: “一拳,来吧,打完赶紧走人!” 冯盼竹的眼中闪过一抹焦急,剑修和武夫的身体可不能一概而论,硬接这一拳,魏英不死也要重伤。 赵纠目光冷冷,天空之上滚滚煞气霎时凝聚,囿于赵纠的右手,恐怖的气血之力滔滔如浪。 伴随着一声怒斥,赵纠欺身而至,眼中杀意弥漫。 他做了如此多的让步,就是要携势一拳将魏英轰杀! 白家少了魏英这个武力值最高的人,许多不能用的手段也能一一使出。 冯盼竹眼神隐晦,隐藏在衣袍中的右手轻掐,一抹神秘的道纹自虚空之中攀袭到魏英的身前。 魏英神色清冷,眉头微挑,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白袍衣袂轻飞,强忍住了拔剑的冲动,身前一道剑罡凝聚。 恐怖的气浪声势滔滔,其他围观的众人神色微变,欲要抵挡,而伴随着一声清澈的剑鸣,余波霎时消散。 不是从魏英的身上传来的,而是自武安君府邸深处,一道剑鸣优越轻盈,赵纠神色微变,随即眼中杀意愈盛。 右手沸腾的气血越发浩瀚,恐怖的煞气撕扯着剑罡。 而魏英的耳边却响起了一道声音,魏英神色如常,身前的剑罡却寸寸消散,身形直接倒飞了出去,一口鲜血喷吐而出,生机微弱。 冯盼竹等人立刻跑到了魏英的身侧,眼中满是焦急与担忧。 赵纠立身在原处,看着魏英倒飞出去的身影,冷哼一声,直接转身离开。 受了他这一拳,魏音已然不足为惧了! 一应廷尉署的士卒也随之离去。 而王翦看着面色苍白的魏英,想着卫音和赵纠离去的背影,双拳紧握,牙根紧咬。 他,要变强! 赵纠在出了武安君府之后,一边的老道轻声开口: “赵将军,武安君府之中,定然有道修高人暗藏,不然那个魏英即使出剑再快,也不可能轻易的破去老道的道器。” 赵纠扭头看了一眼白府,冷笑一声: “无妨,白家有这个底蕴才正常,但是本将军还要感谢他给了我这个借口。 魏英重伤,足够了! 给他白家一天时间也无事,白止入了廷尉署,正好,不入廷尉署,更好!” 而在赵纠离开后,一道身影自暗处显形,看着赵纠等人离开的背影,神色冷峻,眼中杀意一闪即逝。 第一百四十四章:恶蛟抬头,王翦破封 “英儿,你怎么样?“ 冯盼竹迅速的将魏英托付而起,神色紧张。 一边的姬瑶俯下了身子,伸手轻掐魏英的手腕,神色凝重,缓缓开口道: “魏英姑娘体内,我只感应到一股煞气流窜,却无任何剑修的剑元留存。 这伤势,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情况不妙。”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是神色微变。 众所周知,魏英可是剑修,体内却无剑元,这伤势,只怕是已然极为严重了。 冯盼竹也是眉头紧皱,按理说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魏英虚弱的睁开双眼,咳嗽了一声,弱弱开口: “嫂嫂,我,怕是不行了。 我死前,咳咳,只有一个愿望。 止儿他......” 冯盼竹握着魏英的手,低叱道: “你在说什么胡话! 你肯定不会有事的!” “嫂嫂,听我说!” “你说。” “止儿他.....咳咳,他藏得那几坛年份最久的燕子春,在哪。 我想喝两坛再上路,不对,三坛.....” 听着魏音气若游丝的话,冯盼竹神色一滞,嘴角微微抽动,在场众人都愣住了。 冯盼竹紧紧地盯着魏英的眼睛看了许久,魏英微微侧头,不去直视。 ...... 很快,魏英就被抬到了自己的房间。 请来的名医说魏英被煞气入体,虽然性命无忧,但是需得静养数月。 至于修为,那个名医只是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王弱弱和王翦留在了武安君府,此时王府上下在王家主母回来之后,恢复了正常。 于是王弱弱便留下来要照顾魏英,王翦则是募然有感,即将破入武修四品的境界。 而廷尉署缉拿白止,白家魏英身受重伤的消息也迅速扩散开来,白仲在回家之后勃然大怒,拎着剑就要去找赵纠拼命。 最后持剑杀到赵纠府门前,被诸多武将劝阻之后才愤然离开。 而就在这一日,道门九天一脉地天人之争将在咸阳内城校场之上举行的消息也迅速流传开来。 人宗宗主于渊在咸阳校场之上设下擂台,取八位年不过三十的青年才俊一同参与天人之争,担任两宗魁首的护道之人。 而这就是诸多宗门赶赴咸阳的主要原因。 天人之争是在九天一脉的至宝九珍玲珑塔中进行,天人之争结束后,会截取一抹天机气韵落入其中。 而这股天机气韵对任何体系的修行者而言都大有裨益。 凡是塔中之人,都有机会分得一杯羹,而这也是当初九天一脉迫于压力所让出来的一部分利益。 一时间,咸阳风起云涌。 伴随着夜幕临近,武安君府中,无人可以进入得白止房间大门缓缓打开,一袭白袍悠然走出。 抬头看了看天色,白止眼中一抹剑意凛冽,随即消失于无形。 “我还以为过了多久,原来天还没亮啊。” 白止伸了伸懒腰,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他破境成功了,剑道修为迈入了三品境界,凝聚出了属于自己的剑道。 在白止的丹田之中,一柄五彩斑斓的黑剑熠熠生辉,缓缓吞吐着剑元。 而和其他剑修不同的是,这柄小剑吞吐的剑元不是逸散到全身,而是勾连了白止的胸中气海,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循环。 这也是白止闭关良久的原因,因为他的突破和小册子上描绘的压根不同,只能靠他自己摸索。 一般来说,剑修四品破三品最大的关卡还是悟出剑意,以剑意烘托,剑元凝聚,铸就剑道之基。 但是白止领悟的剑意一重接着一重,锤炼地剑元也是越来越多,结果愣是没办法铸就属于自己的剑道。 还是这一次,白止无意间使用儒家手段催动道基之时,引动漫天星光,脑海中清气一闪,以浩然之气引动剑元,这才有了突破地迹象。 闭关之后,白止按照寻常的方法凝练剑道,还是无功而返。 朦胧间,白止又一次看见了脑海中那个被白光覆盖地物体。 这一次白止居然能模糊地看见形状,方方正正,极扁,似乎是一个盒状的东西。 伴随着白光掠过,那件物体消失不见,白止地脑海一片清明,胸中气海与丹田瞬间勾连,这才成功凝聚剑道。 而白止的气海之中,那个琉璃小人正四处乱窜,顺着通道上窜下游,笑嘻嘻地拎着缎带作冲浪之状。 但是每一次琉璃小人游窜之后,两者之间的循环吞吐却越发的顺畅,白止自然也就听之任之。 而此时,一道熟悉的气机出现在白止的不远处,白止微微一愣: “弱弱?” 随即驱步赶了上去,看到王弱弱正面色焦急的狂奔: “弱弱?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王弱弱脚步一顿,扭头,看着月光下的白止,愣住了。 随后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埋在了白止的怀中,眼泪止不住的流,低声的呜咽着: “白止哥哥,你跑哪里去了啊,呜呜呜。 那个安国君下令要抓你,你快跑吧, 魏姨被那个坏人打了,受了好重好重的伤..... 我爹出事了,我哥哥现在也出事了......” 白止本来还以为王弱弱是因为王龁的事,所以才这么难过。 但是听着王弱弱的话,立刻感觉到了不对,神情肃然道: “弱弱,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府里发生什么事了?魏姨和你哥哥都怎么了?” 王弱弱擦了擦脸上的泪珠,抽泣着和白止大概说了白止不在时,府中发生的事情。 白止面色难看,眼眸中杀意闪烁,但是听着王弱弱描述着魏音的伤势,又感觉有些不对。 而此时,王弱弱似是想起了什么,立刻道: “白止哥哥,我要去找白仲叔叔,我哥他说要突破武夫四品境界,但是他突破出问题了。 我刚刚去找他的时候,发现他身上冒起了一团金黄色的火焰,气血不稳,而且面色特别难看。” 白止轻舒一口气,闭目感受了一下,看向王弱弱道: “不用了,我爹已经过去了,我们回去看看你哥到底怎么样了。” 王弱弱虽然有些奇怪白止是怎么知道的,但还是点了点头。 白止伸手掸去了王弱弱脸上的泪痕,微笑道: “都会没事的,你放心,相信你家白止哥哥。” 王弱弱撇了撇嘴,小心翼翼地握住了白止的右手,牢牢的抓在手心,心中莫名地安定了下来。 等到白止和王弱弱赶到了王翦地房间时,白仲正面色肃然地站在王翦地身后,伸手搭在他的后心,气血滚滚将王翦包裹了起来。 而王翦地面色极为难看,脸上落下了豆大的汗珠,身上仍旧不时地冒出金色的火焰。 看到白止出现,白仲严肃的神情微微舒缓,向白止点了点头,轻声道: “王翦体内的封印,被他自己冲破了。 心中恶蛟抬头,煞气满溢,那股先天气血也在四处翻涌。 突破的欲望太过强烈,已经有走火入魔的迹象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手无缚鸡之力?(二合一大 听着白仲的话,白止眉头微蹙,起身来到了王翦的身侧,伸手搭在了王翦的眉心之上。 王弱弱正要提醒白止注意,在她心中白止还是一个普通人,但是却惊讶的发现白止的身上浮现起一阵白光。 而王翦身上溅起的金黄色火焰遇到白光之后迅速迫退,又潜回了王翦的身体中。 白止的眼中一道金芒闪烁,身前的王翦在他的眼中瞬间转变成了一团巨大的金色火团。 一道道神秘纹路如同锁链一般,将火团牢牢的束缚住。 但是此刻,火团中心的几条锁链已经从中间戛然断裂。 白止眉头紧蹙,轻舒一口气,仔细解构了一番那个封印王翦先天气血的神秘纹路,却发现这玩意既不是道纹,也不是血气与浩然之气,形质未解。 也不知道白起是怎么封印起来的。 摇了摇头,白止也不再纠结这个封印,一股磅礴的浩然之气轰然注入,化作几枚字符,堵住了纹路缺口。 那些金黄色的火焰还欲喷吐,字符之上骤然涌现了一抹锋锐剑意,凝成剑阵,盘旋其上。 “王翦,跟着我念!”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虚空甯宓,混然无物。 无有相生,难易相成,份与物忘,同乎浑涅.....” 白止的声音如同黄钟大吕一般直接响彻在王翦的心头,双眉紧缩,面色狞然的王翦神色渐渐舒缓。 嘴唇轻动,顺着白止的声音轻声诵念。 本来燎然沸腾的金色烈焰不再吞吐,一抹金光在王翦的周身运转,每过一寸,肌体愈亮一分。 感受着王翦的气机,白止轻舒一口气。 想了想,在剑阵中央留下了一道缝隙,缕缕先天气血顺着缝隙开始溢出,却缓缓的被王翦所控制,助他打磨身躯。 一边的白仲轻轻点了点头,轻声开口道: “你刚刚念得,是什么?” 白止放下了右手,回道: “冰清诀,应该能帮人收押心魔,降伏心猿,对于走火入魔有奇效。” 白仲双眉微皱,脑海中回想起冰清诀的内容,沉声道: “这个冰清诀,很重要,轻易不要在外人眼中显露。” 白止点了点头,而此时的王翦身上气势陡然喷薄,白止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回王翦突破应该没啥问题。 静静等了一会儿,王翦身上的气势缓缓平息,睁开了双眼,一抹金色焰光升腾。 轻轻握紧双拳,一股从所未有过的强大力量徜徉在经脉之中,王翦的脸上不由的攀扶上一抹笑意。 一边的王弱弱迅速来到了王翦的身边,满是关切的询问道: “哥,你没事吧? 你刚刚吓死我了!” 王翦挠了挠头,憨笑道: “没事没事,刚刚突破出岔子了,现在不是好了嘛,你哥哥迈入武夫四品境界了!” 这时王翦才反应过来,立刻起身向着白仲施礼,开口道: “多谢白仲叔父! 还有白止,谢谢!” 王翦郑重的向两人道谢,他能感应到刚刚白仲帮他稳定局面,白止帮他顺利脱离了走火入魔的风险,甚至更上一层楼。 白止笑道: “谢就不必了,下次勿要轻易冲破封印了。 我给你的封印留下了一个缺口,你可以接引些许先天气血来锤炼己身,这样的话,破入三品之后,你的身体应该就可以支撑你完全解开封印了。” 王翦点了点头,低首满是歉意道: “白止。。” 白止摆了摆手: “其他的就不用说啦,对了,你这次破入四品,提取了多少卫气?” 王翦微微一愣,挠了挠头道: “啥?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我这次突破,没感觉到什么卫气啊。” 白止也愣住了,一边的白仲微笑着摇了摇头: “王翦的体质,和我们都不同。 他的先天气血,远比卫气作用来的大,想来没有卫气才是正常的。” 白止挑了挑眉,看向白仲道: “爹,那你当初破入四品,提炼了多少卫气?” 白仲咳嗽一声,瞥了一眼白止,没有说话,面色有些怪异。 一切尽在不言中。 白止沉默了一下,迅速道: “弱弱,你哥现在没事了,你跟我去看看魏姨怎么回事,让你哥好好调息一下。” 王弱弱顺从的点头,随即疑惑道: “白止哥哥,你刚刚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说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吗,怎么,气势那么强,我感觉都比我哥厉害了,不对,比白仲伯父都厉害了。” 白止带着王弱弱往外走,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白仲,悠然开口: “啊,我是儒修啊,手无缚鸡之力很正常吧? 至于气势强,我爹也没那么强拉......” “哦.....” 看着白止和王弱弱离开的背影,白仲冷哼一声: “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王翦也是冷笑一声: “就连女子都有缚鸡之力,更何况一个男子,也就弱弱会相信他了!” 白仲点头: “这个确实,尤其咸阳城北的花阁女子们,缚鸡的本事更是了得......” 气氛诡异的沉默了下来,白仲默然。 顶着王翦诡异的目光,白仲咳嗽一声: “你先调息吧,这天气冷了,你叔父我先回去休息了。” ....... 到了魏英的房间,看着侧卧在床,安然入眠的魏英,白止神色沉凝,将手搭覆在魏英纤细的手腕之上,细细感应了一番。 一边的王弱弱开口道: “今天魏姨都没有吃饭,只喝了两口药,然后就在床上睡了一天。 都怪那个叫赵纠的坏人......” 王弱弱低声絮叨着,白止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下开口道: “今晚你回去好好休息吧,魏姨我来照料、 我看你又清减了不少,应该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吧?” 王弱弱低声道: “我没事的,我是武修哎,而且白止哥哥你明天..” 白止看向王弱弱,笑道: “怎么,不相信你白止哥哥了?” 王弱弱立刻摇了摇头,最后还是顺从了白止的意见,回房休息去了。 白止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魏英,想了想也起身离去。 而在白止离开之后,一直双眼紧闭的魏英立刻睁开了眸子,轻舒一口气,轻声嘟囔着: “没良心的小混蛋,还照顾我呢。 算了算了,走了也好。” 随即双眸微眯,从床底摸出了一个青绿色的坛子,打开封口,陶醉的吸了一下,随后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 靠在床头,脸色醉红,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不愧是最早的一坛燕子春,果然只有嫂嫂才是最疼我的。” 但是魏英还没有陶醉多久,一道熟悉的气机立刻传了过来,魏英神色微变,火速把酒坛塞回了床底,躺回了床上。 想了想,又把衣衫弄得凌乱了一些,迅速闭上了眼睛。 白止的声音响了起来,伴随着的还有一缕食物的香气: “别装了魏姨,又喝酒了?” 魏英“虚弱”地睁开了双眼,白止手中拎着个食盒站在床前。 “止儿,你怎么来了。” 魏英的声音很无力,白止额头挂着一绺黑线,浓郁的酒气迎面袭来。 摇了摇头,白止叹息一声: “行了魏姨,起来喝点粥吧,有谁一天只喝酒不吃饭的。” 魏英微微一愣,感受着满肚子的酒水,小声嗫嚅着: “我吃不下,我受重伤了。” 但是看着白止的神情,立刻转变了话锋: “我不想吃,我想减肥。” 白止神色淡然: “想减肥? 我有一个朋友告诉我,早上一杯酒,中午一杯酒,晚上一杯酒最能减肥。 他现在连人带坛子一共五斤重。” “.......” 到底魏英还是乖乖的端着碗喝起了清粥,看着魏英凌乱的衣衫,白止目不斜视开口道: “魏姨,你应该,没什么事吧?” 魏英点了点头: “当然没事,一个赵纠就能把我打废了,那我魏英以后还混不混了?” 白止点了点头,他刚刚就感应到魏英体内的迹象和上次一模一样,就是多了一些煞气,但是很明显都在可控范围之内,应该是魏英故意留下的。 “那你这么做,是谁和你说的? 我娘,还是我爹?” 魏英神色一滞,疑惑道: “你为什么就没想到是我自己想这么做呢?” 白止瞥了魏英一眼,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 “很明显,你的硬件不支持你的软件。” 魏英皱了皱鼻子,不太清楚白止的意思,喝了一口粥,开口道: “行了,你爹和我说的,他给我传音,让我装的惨一点。 也不知道你爹是什么意思。” 白止皱了皱眉,果然,很符合自己老爹的作风。 不过,自己老爹想苟,但是白止不想。 轻舒一口气,白止开口道: “那行,魏姨你喝完粥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一趟。” 魏英撇了撇嘴,点头回应,想了想又说道: “对了,有个自称卫音的女人,让你不要去廷尉署。 我看她和王翦的关系不怎么好,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白止目光闪烁,轻声回复: “行,我知道了,魏姨你放心吧,我先走了。” 看着白止离去的背影,魏音低头轻抿着粥,最后直到碗底被舀干干净净,她才将碗放在了床头。 拿起在被子下清颤的黑剑,魏音抱在了怀中,有些失神的轻轻摩挲着。 轻叹了一口气,嘴角却微微勾起。 悦来客栈,本来早早打烊的客栈大厅,还有一个人在大快朵颐。 依依双手托着下巴,眼眸亮晶晶的看着正在和一只烤鸡做斗争的身形魁梧的人影,大大的眼眸中满是担忧。 “欧祝哥哥,你不觉得撑吗?你都吃了好多好多了....” 欧祝咬了一口鸡肉,含糊道: “没啊,欧祝哥哥干的苦力活,吃的多,你和你爷爷说一声,再来两只烤鸡。” 依依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爷爷他累了,已经回去休息了。” 坐在前台的司马未央无奈摇头。 她的客栈自从来了欧祝和那个小道姑之后,已经开始入不敷出了。 得亏那个小道姑下午就跑不见了,不然负责做菜的李伯都差点想撂挑子不干了。 机关兽做菜的速度都比不上这两人进食的速度,这也太难了。 一袭白袍出现在了客栈门口,司马未央面色一喜,立刻迎了上去。 “止儿,你没事吧? 今天赵纠派兵围住了武安君府,我听说魏英都受伤了?” 白止摇了摇头,微笑道: “没事,你放心吧,人你带回来了吧?” 司马未央点头: “带回来了,不过他受了重伤,还在房间中调息。” 白止点了点头,欧祝抬眼,看向白止道: “老大,你不是说过一会就过来吗?怎么隔了一天才来啊?” 白止回道: “心有所感,闭关去了... 这,都是你吃的?” 看着叠了老高的盘子,白止嘴角微抽。 欧祝面色坦然: “我是饭桶。” 白止无奈摇头,看了看欧祝魁梧的身躯,心中有些感叹。 果然,还是小孩子胖着好看,当初欧祝多可爱憨厚的一个小胖墩。 本来他还嚷嚷着自己瘦下来会倾国倾城,现在直接胖的五花三层。 欧祝迅速解决掉手中的烤鸡,起身来到了白止身前,有些委屈地开口道: “老大,你是不知道。 想不到我堂堂鬼谷一脉剑使,未来剑神,到这里之后,居然只能住柴房。” 司马未央掩嘴轻笑道: “那不是你说你只睡石板床,睡木床你咳嗽吗? 我这客栈也就柴房里有个石墩子,你当时看见不还挺满意吗。” 欧祝迅速道: “不是,我当时的确挺满意,但是你今天往柴房送几只狗是啥意思,搁着给我当竞争对手呢?” 白止嘴角微抽,欧祝的确睡石头睡习惯了,咳嗽一声,开口道: “你这未来剑神比那些战神待遇好点,人家战神归来只能睡狗窝,你这起码还是柴房。” 欧祝挑了挑眉,心中平衡了不少,询问道: “哪个战神?” “咳咳,那可太多了,我就不一一列举了。 先不说这些,先和我上楼看看昆玉怎么样了。” 当时白止并没有真的将昆玉斩杀,而是暗中将昆玉交给了潜伏在一边的司马未央手中,让她带回悦来客栈之中。 而他答应昆玉的事做到了,现在就该轮到昆玉践行他说的话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一石二鸟,都给我撕! 客房之中,昆玉盘膝坐在地上,面色苍白,眉头紧缩。 其手中擎着一柄已然断裂成两半的天志,文气汹涌,盘旋在天志之上,文道勾连,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这断裂的天志重新沾合上。 昆玉长舒一口气,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心中惨然。 因为相里明一事,昆玉开始对自己的文道方向产生了质疑,甚至对墨修的立基之言都产生了怀疑。 摇了摇头,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白止的声音响起: “昆玉先生?” 昆玉立刻起身,打开房门,白止长身玉立,面带微笑的站在门口,轻声道: “昆玉先生,恢复的如何了?” 昆玉苦笑着摇了摇头,将白止等一行人领入了房中,轻舒一口气,躬身施礼: “此次,老头子倒是要多谢白止公子,不然老朽怕是已经殒命在那杨真之手了。” 白止微笑着摇了摇头,开口道: “昆玉先生无需多礼,这本来就是我之前答应下来的东西。 却是不知,昆玉先生之前答应我的事情,可曾做到?” 昆玉想了一下,看了一眼白止身侧的司马未央与欧祝,见白止没有什么反应,便直接开口道: “我去寻了一趟蔡泽与王子渊,以文道切磋之名试探了一番,其修为的确都还是三品境界,不过。” 昆玉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怪异: “在论道之时,老头子本来想以二品修为压一压那个王子渊,却发现其道心之固,文道之坚甚至比起老夫都不遑多让.....” 白止眉头微皱,能踏入二品境界,无一例外都是向道之心极强之人,文道定然是要高于普通三品一大层。 而王子渊比之昆玉却也不遑多让,果然能让秦王看中的绝不是泛泛之辈。 法修难出二品,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就连当初的卫鞅都未曾踏入二品境界。 但是根据昆玉的描述,白止隐隐觉得这个王子渊只怕是可以硬撼寻常二品修士。 “那昆玉先生可曾寻到了安阳城破的真相?” 昆玉沉默了一下苦笑道: “本来我也不甚清楚,但是在经历了那一战之后,我大概明白了。 我那个徒儿背叛的墨修,而他是很清楚咸阳以及安阳城的大阵构成。 我猜测,杨真应该是通过我那个徒弟知道了大阵的阵眼所在,随后从内部在阵眼之中做了手脚。 他肯定是造了伪证,随后再以此为借口,攻讦我墨修。” 白止心中暗自思索,按照昆玉的说法,幕后黑手似乎就是这个一直与墨修对立的杨朱之学传人杨真搞得鬼。 那杨真与楚墨都是安国君赢柱的人,赢柱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白家又在他们的计划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白止神色肃然,开始从自己杀了王子翁开始盘算。 自己之所以会对王子翁动手,是因为卫横一直盘桓在曾子翁周围,并且得知了曾子翁的真实身份。 来找白仲的时候,恰巧告诉了白止,白止再通过天刑楼来搜集证据。 而曾子翁是墨修一事,卫横却没有对白止说过,但是秦王肯定知道。 曾子翁一死,白止留下了的字条言明了曾子翁的无间道身份,似乎墨修从此时就进入了秦王的视野,墨修开始出现问题。 邓夏杀了赵兹常,可能是为了赵兹常身上的某样东西,而嫁祸到白家的头上,应该也有可能是为了转移视线,坐看白家和墨修互斗。 那派燕喜袭杀白仲的人,按照昆玉来说不可能是墨修,应该也是赢柱那边的人。 虽然这个举动暴露了咸阳城的大阵出现了问题,让墨修的事情在秦王的心中发酵,却也为白家打了个掩护,有点像昏招。 根据燕喜的死状来看,极有可能是法修动的手,有点像王子渊出手。 安阳城出事之时,昆玉应该就已经察觉了不对。 昆玉“死”后,王子渊正式对墨修出手,却只是以贪赃枉法等证据拉了一批墨修入狱,但是最重要的安阳城一事却没有说出来。 虽然大部分案件都是围绕着白家展开,但是目标却不仅仅是白家,真正目标是横亘在朝堂之上的墨修群体。 白止这才发现,自己原以为在下棋,实际上有可能被别人当作了棋子了。 卫横,有问题,除非王子翁心大的离谱,否则作为三品修士,也不可能在进行隐秘谈话之时被卫横轻易听到。 自己或许从一开始就在按照某些人的棋路在走,直到自己暗中留下了昆玉,自己的马甲独孤求败出现,自己才从棋盘之中跳出来了一点。 “有点意思了。” 白止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昆玉沉默了一下,轻声开口道: “敢问白止公子,如今我墨修,如何了?” 白止随即将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昆玉,昆玉默然,轻叹了一口气。 王子渊尚未动用杀招,便已经让墨修损失惨重,若是真的说出来安阳城一事,怕是朝堂之上再无墨修的立足之地。 虽然自己找到了幕后凶手,但是如今赢柱摄政,王子渊不可能让秦墨有翻身之机的。 “不知昆玉先生,可想救墨修于水火,挽狂澜于既倒?” 白止笑眯眯的看向昆玉,眼神闪烁。 昆玉愕然,迅速点头道: “这是自然,白止公子有办法?” 白止微笑道: “办法嘛,自然是有的。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昆玉神情肃然,起身道: “还请白止公子明言,如果能保住秦墨,白止的条件,只要不违背老头子的本心道义,万死不辞!” 白止伸出了右手,看向昆玉道: “我要昆玉先生为小子效力三年,定然不会让昆玉先生做出违背本心之事! 这样的话,白止可以为秦墨寻得一线生机!” 昆玉眉头紧皱,沉默了一下,转头看了看欧祝与司马未央,苦笑道: “若白止公子能做到,三年之约,老头自然能答应。 可是现在老头子天志崩断,除了一些机关之术,怕是连寻常三品修士都敌不过。 我看白止公子似乎与天刑楼有所瓜葛,而这两位同样是三品修士,而且修为精深,怕是用不到老头子什么啊。” 白止摇了摇头,微笑道: “昆玉先生说的哪里话,崩断了咱们就修啊,又不是不能恢复。 而且,我看当日昆玉先生应该还有不少手段没有施展出来吧?” 昆玉神色一滞,苦笑着拱手示意: “既然如此,只要白止公子能够为秦墨寻得一线生机,老朽便愿为白止公子效力三年! 若违此誓,天鬼厌之!” 昆玉神色庄重的起誓,伴随着话音落地,一股神妙的道韵盘旋高升,消匿于无形,白止立刻挥了挥手: “哎,昆玉先生何须发下文道誓言?小子自然是相信昆玉先生品格的。 对了,这是昆玉先生之前放在小子这里保管的秦墨首领信物,既然昆玉先生无恙,这信物便还给昆玉先生吧。” 白止的手中出现了一枚玉佩,微笑着递还给昆玉。 昆玉想了想,开口道: “老头子现在不便现身,白止公子既然要救我秦墨,这枚玉佩便放在白止公子这里吧。 白止公子可以凭借这玉佩,调动一部分我秦墨的力量,或许能对白止公子有所帮助。” 白止推辞道: “这不合适吧昆玉先生,虽然我有信物,但是小子不太清楚墨修手段,怕是难以服众啊。” 说着,这玉佩已然又消失不见。 昆玉想了一下,手中浮现了一枚玉简,开口道: “白止公子说的有理,虽然老头子自信在墨修之中尚有一些声望,但是人死如灯灭,且老头子也不清楚墨修之中是否还有叛徒。 这是我墨修的墨经手誊本,记载了不少我秦墨的墨修手段。 白止公子虽为儒修,但是部分手段想来也可以学会。 到时候白止公子倒是可以说是相里兄的弟子,再加上这信物,应该足以服众。 而且如果发现了我墨修之中的叛徒也可以知道一些应敌方法。” 昆玉说的的确不错,这墨经之中是他手抄的一部分秦墨的机关之术,其中大部分的手段都是要搭配墨修文气才能使用,但是并没有修炼之法。 昆玉自信,这些机关之术极为晦涩难懂,白止这种儒修,能弄懂一两个就不错了。 就算被白止传出去了也无伤大雅,甚至会吸引一部分人投身于墨修。 白止挑了挑眉,口中一边说着使不得,一边迅速的接过了竹简,收了起来。 旁边的欧祝撇了撇嘴,老大的脸皮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厚实。 随即白止便和昆玉寒暄了几句,让昆玉好好的养伤,自己则是带着司马未央和欧祝回了楼上。 看了一眼面色诡异,欲言又止的欧祝,白止开口道: “欧祝,你怎么了? 一直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干嘛? 你觉得我哪里不对就告诉我,反正我也不会改你别憋出病来。” 欧祝扯了扯嘴角,开口道: “没啥,就是,老大,按照现在这个局势看,墨修肯定是死局,你还插这一手干嘛?” 白止挑了挑眉,微笑道: “谁说墨修就是死局了?这王子渊不是还没有放杀招嘛? 而且,我觉得墨修不一定就会彻底消失在秦国朝堂之上,甚至不用我出手,墨修也有着一线生机!” 白止眼中神光闪烁,他的推断不是没有来由的。 “昆玉现在是当局者迷,下意识的就会觉得法修一定会对墨修赶尽杀绝,但是他没有想到墨修和法修在秦国的根本矛盾,其实也还是治国之策上。 只要省去这个矛盾,法修亦或者说秦国反而更需要墨修的帮助。 秦王需要的,是听话的墨修,而不是妄图参议朝政,改换秦国国策的墨修。” “再说了,我们现在和墨修的敌人,其实是同一个势力。 当然,并不单单是指王子渊等一批法修,还有他们幕后的安国君赢柱。 现在既不费力气的拉拢了盟友,又得到了一个二品修士的效力,何乐而不为?” 欧祝拍了拍额头,恍然大悟道: “原来是这样,老大你不愧是读书人,想的就是比我们多。 这不是我和我师傅一起坐在石头上嘛!” “什么意思?” “一石二鸟啊!” 白止嘴角微抽,好家伙,你这是跟石头肛上了啊。 见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欧祝开口道: “那老大,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白止沉默了一下,想了想看向一边掩嘴轻笑的姬瑶道: “明日我会去一趟廷尉署,期间可能会有变故发生,你派人时刻留意赢柱,赵纠等人的动向,。 另外,查一下被压入廷尉署的那些墨修的生平,整理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姬瑶迅速点头,白止再次陷入了沉思,一边的欧祝开口道: “老大,那我呢?” 白止瞥了一眼欧祝,微微皱眉: “你来的时候,剑带上了吗?” 欧祝迅速点头,白止有些疑惑: “那你的剑呢? 你师傅不是让你剑不离身嘛?” 欧祝指了指自己的后背: “在我的脊椎骨里。” 白止神色一滞,定睛仔细看了看,欧祝魁梧的身躯后的确蕴着一道隐默锋锐的剑意。 “你把剑藏在脊椎里干嘛?” 面对白止的疑问,欧祝神情忧郁,轻声道: “如果我手里没有剑 我就无法保护你。 如果我一直握着剑, 我就无法抱紧你。 所以我只能将我的锋锐对外,温柔给你。” 白止抽了抽嘴角,神情平淡: “然后,你就成了剑骨头??” 欧祝叹了一口气: “我也不想的啊,都是我师傅让我这么干的,非要让我以精血酝剑。 不然我怎么睡不了木床,我睡觉的时候一个不注意,这玩意会把床板给切咯。” “那你拔剑的时候,岂不是要撕破伤口?” 。。。。 深夜,白止离开了悦来客栈,而欧祝在白止离开没多久,也悄声离开。 第二天一早,白止身着一袭白衣,身姿挺立,站在了廷尉署的门口。 而此时,赵纠已经在廷尉署中清点人马,如果白止再不到,便准备率兵直冲武安君府。 当听到门口的士卒禀明白止出现,赵纠的眼中闪过一抹狞然的笑意。 第一百四十七章: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 秦王宫中,李斯正在为嬴政讲学。 看着眼神有些空蒙,不时地看向门外的嬴政,李斯停下了讲学,开口道: “公子,可是有心事?” 嬴政微微一肃,立刻坐好,回道: “禀先生,政,无心事.....” 看着面色有些赧然的嬴政,李斯微笑道: “公子可是在想白止先生?” 嬴政低下了头,轻声回道: “政只是觉得,老师似乎第一天来了一次之后,就没有来过宫阙之中,所以有些疑惑。” 李斯眉头微蹙,虽然他和白止都负责教导嬴政,但是嬴政却一直喊他先生,只唤白止老师。 摇了摇头,李斯眼神闪烁,开口道: “公子有所不知,白止先生近日被琐事缠身,故而才没有时间来宫中教学。” 嬴政神色有些晦暗,李斯嘴角微勾,却轻声叹息了一下,似是感叹道: “公子应该知道,前些时日,咸阳城下起了漫天花羽吧?” 嬴政点头,有些疑惑道: “政还以为就王宫之内下了呢,先生说道这个作甚?和老师有关嘛?” 李斯摇了摇头: “斯也不知详情,但是却知道这漫天花羽是一个组织,名叫天刑楼的楼主所为。” 嬴政神色有些激动: “天刑楼?!” 他还记得那位大人就是自称天刑楼的一楼楼主。 李斯微笑道: “公子也知道天刑楼? 哦,斯差点忘了,公子当初险些失陷在赵国就是被那个天刑楼救出来的吧。” 嬴政点头,眼中有些许兴奋,迅速道: “李斯先生,那个天刑楼楼主叫什么啊?为什么会来到咸阳?” 李斯回道: “似乎是之前出现在楚国的那个天刑楼二楼楼主,来到这里好像是因为这个天刑楼下令悬赏安国君以及墨修的首领昆玉。” 嬴政的眼中掠过些许失落,他记得那位大人是一楼的楼主,随即有些震惊道: “安国君?我爷爷?我爷爷没事吧?” 李斯摇了摇头,微笑道: “安国君自然无事,但是这个天刑楼的楼主却是斩杀了昆玉,甚至在安国君府前斩杀了昆玉的弟子,也是我秦国的武库令。 安国君大为震怒,摄政之后,举国通缉这个天刑楼。 而白止先生也是因为当初与天刑楼的楼主有所瓜葛,所以要缉拿白止先生。” 嬴政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立刻道: “李斯先生,这两位楼主都不是一个人,而且老师肯定和这件事没关系的,为什么要缉拿老师呢?” 李斯叹了一口气: “公子,白家之前就和墨修有些仇怨,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白止公子在天刑楼中发起的悬赏。 而且白止公子既然之前能找到天刑楼的楼主,那么肯定是知道如何联系到对方的,不管是不是白止公子所为,都有必要缉拿审问。” 嬴政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道: “不会的,肯定不会是老师,他当时都没有见到浮...天刑楼的楼主,而是和另一个人联系的... 那老师已经被抓到了吗?” 李斯摇了摇头: “并没有,昨日赵将军派兵围住了武安君府,白止公子当时不在府上,于是赵将军便给了白家一天时间。 而赵纠将军一向与白家不合。 现在,白止先生如果没有去廷尉署的话,那只怕就要坐实此事,那赵将军就要把白家按同罪论处了。” 嬴政有些慌神,立刻起身: “不行,肯定不会是老师,我去和爷爷说说去。” 李斯却拦住了嬴政的去路,正色道: “公子,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若是公子现在去寻安国君,只怕对白止先生是坏非好啊。” 嬴政驻足,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斯沉默了一下,轻声道: “当初赵纠将军的属下谋杀朝廷大臣,欲要将罪名推到白家身上。 被白止先生告破之后,身死大殿之上,赵纠将军也受到牵连,卸职还家。 如今安国君摄政,却第一时间就把赵纠将军抬上了高位。 这件事还没过多久,若是王上知道了,怕是会心生不满。 不过王上如今病重。。。” 李斯点到即止,嬴政募然双眸一亮。 向李斯躬身行礼,开口道: “多谢先生,政知道该怎么做了!” 看着嬴政迅速离开的背影,李斯唇角微勾。 秦王如今,到底还剩几天好活呢? 另一边,白止站在廷尉署大堂之上,身姿挺立。 李顺致端坐主位,赵纠坐在侧位,看着站在堂厅之上的白止,赵纠喝道: “大胆白止,待罪之身还不速速跪下?!” 白止神色平静,看向赵纠,开口道: “赵将军,却是不知白止何罪之有?!” 赵纠冷声道: “何罪之有? 白止,你私底下在天刑楼发布悬赏,欲要谋害安国君赢柱殿下与墨修的首领昆玉。 此乃胆大包天,大逆不道之举,你居然问本将军何罪之有?!” 一股恐怖的气势对着白止当头罩下,旁边站着的两位士卒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直接上前。 脚上沸腾起充盈的气血,对着白止的腿部直接踹下。 李顺致双眸微眯,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但是终究没有出声。 白止目光冷冷,浩然之气蓬勃,直接将两个士卒弹飞。 赵纠直接拍案而起: “白止,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当庭反抗!” 手中血气喷薄,对着白止当头罩下,恐怖的拳风威势直接笼罩了整座厅堂。 李顺致眉头紧皱,一拍案桌大印,厅堂轻颤。 伴随着一声仿若龙吟的兽吼,厅堂之中的气血顿时收拢了起来。。 赵纠眉头微皱,扭头看向李顺致,沉声道: “李大人,你也看见了,这白止恼羞成怒,居然敢在此地放肆。 本将军就算是将他当场锤杀,在安国君面前,也有的交代!” 李顺致双眸微眯,微笑道: “赵将军,虽然安国君命你清查天刑楼一事,但是此地毕竟是廷尉署。 本官虽然要配合你行事,却并不代表赵将军你就能代本官行权。” 赵纠深深地看了一眼李顺致,沉默了一下,迅速微笑道: “李大人所言甚是,是本将军逾权了。” 李顺致点了点头,看向白止,神色肃然开口道: “白止公子,念在你我当初共事一场,且你是武安君的子嗣,便不用跪了。 本官且问你,这天刑楼中的悬赏一事,你可知情?!” 白止眉头微皱,想了想开口道: “禀李大人,白止知晓。” 赵纠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李顺致继续道: “那是否如赵纠将军所说,那悬赏就是你在天刑楼中所发布?” 白止挑了挑眉,直接开花: “李大人,虽然白止知晓此事,却并不代表这悬赏就是白止所为。 我想,李大人,事前应该也知道此事吧? 还有,赵将军,虽然白止知晓你与我白家有些恩怨,甚至因为杜将军之事对我怀恨在心。 但是,戏说不是胡说,改编不是乱编,赵将军这般直接污蔑于我,信不信我给你发律师函?” 赵纠冷笑一声: “虽然赵某的确对你白家有些不满,但是如果没有证据,赵某岂会直接将罪名按到你的头上?! 众所周知,天刑楼楼主一向极少出手,从未接过悬赏,甚至他人想寻找都难。 但是当初政公子失陷于赵国边城,天刑楼一楼的楼主浮屠现身,一气破尽赵军五千甲。 而政公子最后却和你在一起。 却是不知,你是如何联系到天刑楼楼主的呢?” 白止挑了挑眉。回道: “天刑楼分部遍布七国,某之前独自前往安阳城,奈何家中无高手随同,我父担心我的安危,便只好在天刑楼中悬赏高手随同。 后来正好遇到了政公子失陷在赵国边城之中,某也正好牵连其中。 那天刑楼的高人怕任务无法完成,有损天刑楼的威名,便拿出了一枚玉符传音,后来那个天刑楼的楼主就出现了。” 赵纠冷笑一声: “天刑楼中的任务那么多,如果人人都是如同你说的这般,那天刑楼的楼主哪来这么多的时间?!” 白止摊了摊手,无奈道: “事情的确如此,和我接头的只是一个天刑楼的普通人,如果赵将军不信的话,大可以问问政公子,我是否看见过那位天刑楼的楼主。” 赵纠眉头微皱,看着白止有恃无恐的样子,便知道白止或许真的没有见过那个天刑楼的楼主。 但是随即嘴角又露出一抹冷笑: “呵,何须问询政公子,传!” 一位甲士轰然应诺,随后便带来了两个遍体鳞伤的人来到了正堂,白止眉头微皱,赵纠的手中出现了一卷书籍,缓缓开口道: “这是本将军昨日率军捣毁的一处位于戈阳与咸阳附近的天刑楼分部的负责之人,名唤郑阳与秦安。 而这也是咸阳附近唯一的天刑楼分部,若是正如白止公子所说,是你父亲担心你的安危才在天刑楼中下的悬赏,为何本将军未曾在近些时日地悬赏名单之上看见记录呢?! 据他们所说,只有级别甚高之人才能不经由他们直接从天刑楼总部下达悬赏,也只有天刑楼总部之人才能联系到天刑楼的楼主。 而有关安阳君,还有那个昆玉的悬赏就是从天刑楼总部下达的。 不知,白仲将军,是不是就是那个级别甚高之人呢?” 白止面上依旧淡定如初,开口道: “赵将军果然雷厉风行,居然这么快就捣毁了天刑楼的分部。 如果赵将军手中真的有那份悬赏名单,不妨看看名单之上有一个悬赏是由一个代称为英的人下达的一个护送物品的任务?” 赵纠眉头微皱,迅速的翻开了书籍,果然找到了这么一个记录。 时间与日期也恰好能和白止离去的时间对上。 赵纠眉头紧锁,沉声道: “这是个护送物品的任务,如何能和你对上?!” 白止咧嘴一笑: “赵将军,我们白家仇敌甚多,很多方面都得注意一下。 而且我是读书人,读书人的身体如精美的瓷器一般,禁不得颠簸。 说是护送物品的任务,也算不得差吧?” 李顺致听着白止的话,眉头微微舒展,接过了赵纠手中的书卷,扫视了一番微微点头。 赵纠目光冷冷。看了白止一眼,转而看向厅堂之下的天刑楼负责之人,眼神闪烁,开口道: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个天刑楼的楼主又是如何出现的呢? 而且,我还听这个负责之人说过,当初总部传下悬赏,须得留下押物。 但是他们却听说悬赏之人没有留下押物,却只是让他们派人盯住你白家。 如果你白家和这个悬赏之事没有联系,这又是为何?!!” 白止满脸愕然,愤愤开口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赵纠,我看你就是想把这个案子压在我白家的头上吧?!” 而端坐的赵纠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开口道: “白止,你现在还是不想承认?! 虽然我一直对你白家有意见,但并不代表本将军会直接用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压到你的身上! 这可是我从这天刑楼负责之人的口中审问出来的,李大人也可以使用问心之术进行审问! 从这种种来看,这悬赏之事,就是白家所为,简直胆大包天!!” 白止的脸上满是愤怒,一挥袖袍: “赵纠,你莫要以为你得势就可以如此放肆! 我白家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岂能容你这般污蔑!” 李顺致的眉头紧皱,捏着书卷,看向厅下的天刑楼负责之人,一拍木板,身上文气翻涌,席卷厅堂下面的两人。 “天刑楼总部,可曾真的让你们注意白家?!” 两人神色木然,正欲开口,转而神色狞然,道纹映现。 李顺致神色一变,立刻止住了文气。 堂下的两人却是直接昏死了过去。 赵纠微笑道: “李大人,某差点忘了,这些人脑海之中都有禁制,不得使用这些手段。 但是我用其他方法,逼出了这些人的供词,且让他们亲笔画押了。” 说着,直接扔出了一张书页,上面正是这二人的供词,底下还有这两人的名字。 李顺致眉头微皱,接过了书页,其上描述的供词的确如赵纠所说。 一拍堂木,李顺致神色肃然的看向白止,冷声道: “白止,供词在此,你可认罪?!” 白止双拳紧握,神情冷漠的盯着赵纠,冷笑道: “好啊,得不到证据,赵将军直接让这些人屈打成招,果然是好手段! 白止,据不认罪!!!” 赵纠看着白止,眼中却是杀意斑驳,开口道: “不认罪?那便随你不认罪! 给我将这白止压下去,封住文气,给我打到他认罪为止! 来啊,清点人马,前往武安君府!” 一应士卒立刻应声,正欲夹住白止,直接压下去。 白止却奋力的挣脱,双拳紧握,牙根紧咬: “不用你们,我自己会走!” 说着,静默转身,身躯微颤,一走一顿,声音冷然。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白止的衣袍无风自动,背影满是一去不还的冷寂之感。 声音朗朗,直接传遍了整个廷尉署! 而看着白止的背影,赵纠面带冷笑,跟李顺致示意之后,直接抽身离去。 李顺致的脑海间却一直回荡着白止的话,心中有些迷惘。 难道真的不是白家做的吗? 看着手中的卷宗,李顺致神情微肃,很快眉头皱起,捏住书籍的一页。 一股文气汹涌,书籍顿时发生了变化。 而看着书籍上新多出的一页,李顺致的神情顿时发生了变化! 第一百四十八章:你的败因,就是与我为敌! “大人,这,会不会太顺利了?” 武安君府外,赵纠身侧的偏将低声询问。 赵纠嘴角却是露出了一道冷笑: “我早就猜到了那个天刑楼的出手肯定和白家有关系,不然不可能既针对墨修又针对安国君。 虽然事情发展的的确有些顺利,但是尚在本将军的意料之中! 如今人证物证确凿,他白家又能拿什么翻盘?!” 赵纠目光冷冷,看向武安君府,眼底却是浮现了一抹火热。 “列阵,入府,拿人! 若有反抗,杀之!” 赵纠寒声令下,那位偏将眼中浮现了一抹纠结,咬了咬牙,立刻高声下令。 而此时武安君府中,诸人也发现了异常,冯盼竹双眉微蹙,打开府门,朗声道: “赵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纠神色肃然地回复: “白家,白仲,白止意图谋害秦国太子,大逆不道!证据确凿! 凡武安君府之人,全部压入廷尉署!” 冯盼竹面色难看: “一派胡言! 我白家乃是彻侯子嗣,爵位加身。 赵纠,你安敢如此陷害?!” 赵纠却是冷笑一声。开口道: “是不是陷害,夫人还是先随我等入廷尉署再说吧!” 随即双手一挥,将武安君府围住的诸多黑甲士卒的身上气血翻涌,煞气滚滚,凝于高天。 冯盼竹神色沉凝,静静的看着府门外的赵纠,隐于袖裙中的双手微掐,一座道阵隐然成型。 赵纠看着这座将整个武安君府笼罩的道阵,微笑道: “若是白家公然反抗,可就勿要怪赵某不讲情面了!” 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右拳紧握,浩瀚气血汹涌,直接对着府门处一拳轰出。 就在此时,一杆长枪仿佛划破虚空,带着滔天血气,击溃了赵纠的拳风,横亘在赵纠的身前。 “赵纠,我劝你最好率军离去!!” 一道压抑着怒意的声音响起,赵纠眉头微皱,扭头看向那道掷出了长枪的身影,朗声道: “洛河,你不去守好你的王宫,来此地作甚? 当值期间,擅离职守,若是有刺客潜入王宫,你洛河该当何罪?!” 来人正是白起的弟子,禁军统领洛河。 洛河只是冷冷的看着赵纠,杀意凛冽: “赵纠,你最好别拿这些东西来压我。 今日,你若是敢踏入武安君府半步,老夫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将你钉杀在此地!” 赵纠双眸微眯,冷笑一声: “将我钉杀?你洛河是踏入武夫二品境界了吗?!” 洛河来到了武安君府门前,伸手搭在长枪之上,看向赵纠: “你可以试试!” 赵纠轻笑一声,一位身着黑白二色道袍的老人自虚空之中出现,浑身道纹遍织,一面八卦镜悠然高悬,牢牢地锁定住洛河。 “于渊,你若是胆敢插手,当心老夫率大军踏平你九天道宗!” 洛河目光冷冷看向老道士,此人正是九天一脉人宗宗主于渊。 于渊却只是微笑道: “洛将军,且不说我九天道宗不在秦国。 洛将军如今可是禁军统领,怕是难以率军外出吧?” 洛河冷哼一声,心中凛然。 这于渊作为九天一脉地人宗宗主,可是二品境界地大修。 若是在军伍之中,洛河有自信将其斩杀,但是单人独枪的情况下,怕是难以取胜。 而且还有一个赵纠在侧,以煞气凝身的情况下,怕是同样堪比一位二品修士。 “洛河,你让开吧,本将军且不和你计较。 今日将白家众人压入廷尉署已经是势在必行! 若是你执意不让,那本将军只能勉为其难的将你们一并擒下了!” 赵纠看向洛河,神色悠然的轻声开口。 洛河却是直接将长枪拔出,枪尖倒转,锋锐血煞之意直冲云霄。 抬首,紧紧地盯着赵纠,再无回复。 赵纠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抬手,漫天煞云凝聚,汇成一尊庞然大物。 而此时,赵纠的气势也在逐步攀升,右拳紧握,滔天血煞之气似汪洋大海横亘高天。 随即赵纠对着洛河直接一拳轰下,洛河神情肃然,枪尖直挑,银芒泼天。 于渊道诀轻掐,那面八卦镜上异象吞吐,对着洛河当头罩下。 无尽幻象席卷在洛河的心头,洛河的双眼微微恍惚,而赵纠的拳头此时已经砸飞了枪尖,转瞬之间印在了洛河的胸前。 洛河神色微变,急忙改换枪势,枪杆横在胸前,身形被赵纠砸的飞退。 冯盼竹神情微微变化,咬了咬牙,正要出手。 而此时,又是几道身影腾挪而至,皆是武夫。 其中一个黑脸将领气势尤甚,满脸肃杀之意。 一柄大戟直接横天而至,对着赵纠当头劈脸的斩落而下。 赵纠眉头微皱,一拳轰出,气浪翻覆,大戟倒飞而回,而洛河也趁此时机脱离了战团,嘴角溢出了些许鲜血。 黑脸将领一把接住,站在洛河的身侧,看着赵纠,扭头啐了一口,大声道: “赵纠,你特娘的今天动手试试?!” 赵纠双眼微眯,冷笑道: “方宏远,我劝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念在你刚从边境回来的份上,本将军不同你计较!” 方宏远却是咧嘴笑了一声,眼中寒光闪烁: “不同我计较? 哟,可真是吓死你爹了!” 赵纠双眼微眯,盯着方宏远,杀意**。 方宏远笑了: “急了?这就急了? 怕被人知道我是你爹的事实?” 赵纠冷哼一声,右拳紧握,直接对着方宏远奔袭了过去: “找死?!” 方宏远持戟相挡,嘴中还在嘀咕着: “逆子,居然敢对你爹动手? 大逆不道! 老夫当年就该直接给你射墙上! 。。。。” 而此时,一道悚然剑意升腾而起,在场众人都是心中一惊。 正把方宏远压在身下打的赵纠更是面色一变。 这道剑意所在的位置,是他赵府! 赵纠直接一拳将方宏远砸落,传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扭头冷冷的看了一眼武安军府,沉声开口道: “给我将武安君府围住,勿要放走一人,本将军去去就回!” 迅速朝着赵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于渊眉头微皱,也尾随而去。 洛河将被赵纠一拳砸到土里的方宏远拉出,此时方宏远面色煞白,低呼了两声: “这个狗日的赵纠,特么的拳头怎么这么重,老子起码被他锤裂了六根骨头.....” 洛河面色有些诡异,咳嗽了两声,方宏远这才反应了过来,啐了一口: “真特娘的晦气。 这赵纠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对白家出手了?” 冯盼竹走了过来,对来援的几人施礼道谢,随后说了一下事情始末。 洛河眉头微皱: “白止入了廷尉署之后,那个赵纠便率军过来,说白家谋害安国君?” 洛河心中隐隐清楚,这赵纠肯定是掌握了证据,才敢如此的胆大妄为。 神情微肃,扭头看了一眼将武安君府围住的士卒,迅速开口道: “走,先去赵纠府邸看看他那边发生了什么。” 随即身形闪动,向着赵府方向奔去。 在洛河等人离开后不久,李顺致的身形出现,看着将武安君府围住的诸多士卒,神色难看。 正欲开口,一道身形有些佝偻,穿着宫中侍人服饰的老人出现在府门之前,瞥了一眼李顺致。 李顺致神情肃然,立刻躬身行礼。 老侍人轻轻咳嗽了一声,仿若雷鸣。 “奉秦王口谕,武安君府门前不得妄动刀兵,违令者,杀!” 李顺致感受着老人眼中的深意,心中有些发苦。 特娘的,不是我派兵围的啊! 这赵纠,给老夫等着! 彼其娘之! ........ 当赵纠来到了赵府的时候,脸上顿时被怒意浸满。 诺大的赵府此时当中断裂,残缺的道纹弥漫,一股浩然庞大的剑意从断裂之处涌现。 而赵府的门客供奉绝大多数都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其他人正围着一道身影,眼中皆是惊恐。 伴随则一声悠扬的剑鸣,一道人影被剑光掠过,鲜血泼洒,从腰杆之处断为两截。 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 “就算你们三个联手,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因为,我的痛苦远在你们之上!” 赵纠神色冰冷,刚刚那个被斩杀的是他府中潜修的一位三品武夫。 而斩杀了他的人,脸上带着一个青绿色的鬼脸面具,上身赤裸,恐怖的肌肉虬结。 手中拿着一柄猩红的长剑,恐怖的剑意满是肃杀与疯狂。 硬挨了一记在空中游离的道剑,剑气四溢,肌肉乍起,直接将道剑死死夹住。 那个戴着面具的人影长剑翻转,直接劈断了另一位三品武夫手中的长刀。 眼中红茫闪烁,长剑提起,犹如抡锤子一般,对着那个三品武夫的头颅直接劈下。 “跟着飞扬的血花,起舞吧!” 赵纠身形一闪,一惊出现在那个三品武夫的身前,对着剑身直接一拳砸出。 恐怖的气浪震荡,长剑震颤,那个带着面具的人影眼中红茫闪烁,身形倒退。 提着长剑,看向赵纠,冷声道: “你,也想起舞吗?!” 赵纠冷冷地看着这道人影,右手背在身后,滴滴鲜血洒落。 这柄剑,有古怪! 自己明明是轰在了剑身之上,却依旧仿若砸在了剑锋之上,直接被锋锐的剑气破去了血罡。 一股古怪的剑元顺着赵纠的右拳肆虐向上,吞噬着赵纠的血气。 赵纠冷哼一声,将这古怪的剑意逼出了体外,砸在了墙垣之上,直接将墙垣一分为二。 看向那道身影,赵纠神色冷然: “天刑楼?!” 带着鬼脸面具的人闷声回复: “天刑楼,五楼楼主爷傲奈我...咳咳,龙傲天! 吾作先锋而来,宣告汝之死亡!” 赵纠眉头微皱,嘴角微微勾起,冷笑道: “宣告我的死亡?口气不小!” 通过刚刚的交手,赵纠能感应打,这个自称龙傲天的五楼楼主应该只是三品剑修。 天刑楼或许并非如同传言一般,都是二品修士。 “若是此次只有你一个楼主过来,那天刑楼,便少一层吧!” 赵纠神色双拳紧握,拳架摆出,沸腾的气血与煞气掺杂,神情冷漠如霜。 欧祝暗中砸吧了一下嘴巴,心中有些不安。 这个赵纠的气势,怕是堪比二品了,自己一个人真的能顶得住吗? 咬了咬牙,欧祝持剑横空,剑气猩红如血,裹瑕长空,一声长啸: “吾等前方,绝无敌手!” 赵纠已经一拳轰至,欧祝持剑重劈,赵纠却已身形一闪,左拳挡开了剑身,右拳对着欧祝的胸前直接轰了过去。 欧祝神色不变,剑锋一转,挡在了自己胸前,抵下这一拳,但是面色却是微微一白。 赵纠得理不饶人,仿若钢铁铸就地拳头裹携摧城之势,迅速砸落,欧祝隐于面具下地面色越发苍白,眼中凶意愈盛。 一声长啸,猩红长剑剑芒吞吐。 拼着硬受了赵纠一拳,直接持剑刺向赵纠的胸口。 鲜血洒落,赵纠险而有险的避过了长剑,却仍旧被剑锋划过了自己的右臂,深可见骨。 但是欧祝直接被赵纠的一拳砸落到了地上,溅起一片烟尘。 于渊也在此时赶到,看了一眼四周,眉头紧皱,八卦镜横空,豪光大方,一束光柱直射地上的欧祝。 欧祝身形迅速飞驰,避过了光柱,却募然发现一处道纹蒸腾,神色微变。 一剑挥出,剑气四溢,道纹却无任何变化。 转瞬之间,一座道阵已然将欧祝困入了其中,八卦镜上又有豪光吞吐。 欧祝嘴角微抽。 老大,你把我害惨了! 这特么的怎么还有个二品道修?! 人的身体是有极限的,连续遭受了好几记赵纠重拳的欧祝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咽下滚到喉头的鲜血,欧祝眼中凶芒闪烁。 玛德,要拼命了,劳资不做人了! 欧祝的身上传来了一阵阵清脆的骨头断裂声,一股猩红的诡异能量从欧祝的身上溢出,仿佛沉眠已久的凶兽苏醒。 一道剑芒却从高空落下,天空落下片片香气四溢的花瓣,一道白袍身影御空而至。 剑芒落下,困住欧祝的道阵瞬间崩塌。 赵纠和于渊神色肃然,看向那道白袍身影。 “想让我天刑楼少一层,赵纠,好大的口气啊!” 那道身影抬眼看向赵纠,金黄色的鬼脸面具仿若讥笑。 赵纠深吸一口气,摆出拳架,煞气汹涌: “独孤求败,本将军寻你已久,今日便让你天刑楼少上两层!!” 于渊手中迅速掐起道诀,一柄道剑寒光凛冽,在他的身周游离宛转。 白袍身影的眼中却是露出了一抹饶有兴趣的轻笑,白玉剑出鞘,身形陡然消失。 再出现之时,一柄白玉长剑已然来到了赵纠的身前,平平淡淡,只是一柄普通的长剑。 而在赵纠的眼中,却如同一道星河涌现。 漫天血煞之气仿若无物一般,任由长剑灌入割开。 赵纠避闪不及,眼中闪过一抹狠辣,右拳挥起,如大日横空。 寒光闪过,鲜血泼洒。 一截臂膀高飞,赵纠面色苍白的退到了于渊的身侧,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白袍身影悠然转身,轻声开口: “没什么不可能。 你的败因,就是与我为敌!” 脱离了道阵的欧祝脸色有些发苦,为毛挨打的是我,装逼的是老大。 不过,又学了一句,可以可以,下次再用。 第一百四十九章:还请老祖出手! 白止扭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欧祝,眉头微皱。 还好自己来的够及时,不然欧祝如果真的动用欧冶一脉的秘技的话,虽然可以拼一拼二品,但是只怕不死也要重伤。 欧祝之所以会在这时候出现,自然是白止下的命令。 从让司马未央传递天刑楼的悬赏信息之后,白止就已经在着手算计。 不过当时白止算计的对象还不是赵纠,但是朝堂之上,赵纠有人挡刀,白止随即更改了目标。 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在咸阳之内对安国君动手的话,肯定会引起秦国对天刑楼的敌意乃至清扫。 白止自己原先也没想能够把安国君如何,秦国太子真的这么好杀的话,那秦国也不用混了。 在有心人眼中,最近和天刑楼有联系的,也只有白止,他们也肯定会顺着这个线索继续深挖。 白止索性随了他们心意,但是由于在他人眼中魏英已然深受重伤,白止担心白家可能会出什么问题,便让欧祝在此地吸引视线。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目的。 白止双眼微眯,感受着四周暗藏的几股气息,看向赵纠,清声道: “赵纠,你敢做出这些事,当真不怕我天刑楼与你清算吗?” 赵纠双眉微皱,以为白止说的是他率军夷平天刑楼分部一事,迅速回道: “清算?与赵某清算又如何?! 阁下莫非真的以为,这咸阳是任由阁下来去自如之地吗?!” 白止冷冷的看向赵纠,眼中杀气凛然: “来去自如,某不敢说,但是想取你的项上人头,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而此时天际的煞云却是骤然消失,赵纠神色大变。 这廷尉署的士卒怎么回事,军阵怎么消失了?! 赵纠的气势骤然空降,气血松散,已然跌到了初入三品的境界。 白止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右手轻招,白玉剑震颤,身形又一次消失。 于渊双眼微眯,一座玲珑宝塔出现在了他的手中,高悬于高天,骤然变大,将赵纠和他同时罩入其中。 一道璀灿月华落下,却只是劈在了宝塔之上。 宝塔之上,道韵流转,却纹丝不动,而剑辉崩散如漫天星河。 白止的身形又一次出现,眉头微皱地看向这座玲珑宝塔,轻声道: “九天玲珑塔?” 九天一脉共有三件上品灵宝,九天玲珑塔就是其一。 而普通的灵宝就足以作为一座宗门的镇宗之宝,遑论这上品灵宝。 伴随着一声敕令响起,宝塔之上流光宛转,磅礴浩大的阵纹顿时逸散开来,席卷四方。 一道白光迅捷无比,朝着白止飞了过来。 白止微微皱眉,持剑横档,身形却被直接撞得倒推了数十丈。 再落地之时,漫天道纹已经将整个赵府完全笼罩包裹。 而此时洛河等人早就在一边暗中窥伺。 方宏远喷了一口血,恨恨地看向赵府开口道: “他娘的,这个于渊着实烦人的很,怎么随身还带上了这玩意、 刚刚要是没有这个塔,赵纠就被砍死了。 晦气!” 说着又喷了一口血。 洛河眉头微皱,看向方宏远开口道: “宏远,你没事吧? 要不,你先去医馆看看?” 方宏远挥了挥手,豪迈道: ‘放心吧洛大哥,这血喷着喷着就习惯了。’ 洛河默然。 一边有将领开口道: “洛大哥,这,我们就这么看着吗? 毕竟赵纠是我秦国将领,而那个天刑楼....” 话没说完,但是在场众人都知道什么意思。 洛河双眼微眯,看向道阵之中持剑矗立的身影,开口道: “再等等吧。 赵纠现在在玲珑塔中,性命暂且无虞、 毕竟现在有个道阵,我们也不好进去。 看这个天刑楼的楼主接下来的动作。” 看着洛河眼中的寒光,在场众人都知道洛河的意思了。 而此时道阵之外,出了洛河等人自然还有赵纠一脉的将领,他们刚要进入,立刻被于渊的声音打断。 “任何人,不得进入阵中,否则生死自负!” 这些人只好驻足观看。 同样的,还有不少最近进入咸阳城中的其他大修,同样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赵府之上。 而道阵之中,白止盯着遍布虚空的道纹,眉头微皱。 一步踏出,犹如身陷漫天火海之中,恐怖的火浪近身,交杂着道纹的气息。 这不是一般的火,就算是一般的三品修士落入其中都只怕要落得个身死道消。 白止浑身剑光蒙蒙,抵御着烈焰,一声轻斥,持剑劈散了火海。 眼中幻象消散,身形诡异地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白止微微皱眉,又走了几步,场景顿时转变,雷光滔天。 除此之外,从道阵的四周还不时的激射出白芒,威力极大。 有点麻烦了啊。 而此时,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老大,你在吗?” 白止双眼微眯,看向一道身影咋咋呼呼的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靠近,灰头土脸,极为狼狈,正是欧祝。 “卧槽,老大,你知道这玩意咋回事吗? 又是雷又是火又是风的,差点给我老命要掉了。” 欧祝哭丧着脸,向着白止的方向靠近。 白止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直接挥剑斩出,剑光如惊鸿,一尊头颅飞起。 欧祝的身体轰然倒下,随即化作了一缕白光飘散。 白止摇了摇头,虽然这个欧祝很逼真,就算白止的感知也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但是欧祝可不会在作为天刑楼楼主的形象出现时喊他老大。 不过白止自己能辨别出来,欧祝可就不行了。 当白止找到欧祝之时,欧祝面具下的双眼满是怒火,一手持剑,一手扶腰,看到了白止之后直接挥舞着长剑冲了过来。 白止持剑横档,眉头微挑,冷声道: “欧祝,是我!” “是你个臭嗨!劳资一剑砍你的头!” 欧祝龇牙咧嘴,持剑欲要再上,白止无奈的摇了摇头,站定,转身,背对欧祝。 欧祝微微一愣,顿时涌现一股熟悉的感觉,眼眶微微湿润: “真是你啊,老...劳资还以为是幻象呢。” 白止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你这,怎么了?对幻象好像极为痛恨地样子。” 欧祝咬牙切齿道: “那个幻象才出现时,我还以为是真的,结果,他直接给我腰子来了一剑....” 白止微微一愣,瞅了一眼欧祝扶住的后腰,一个洞口血淋林的渗透着鲜血。 这,希望人没事。 欧祝揉了揉腰,开口道: “这道阵,有些难搞。 你能破开这个道阵吗独孤? 我感觉我顶不了多久了。” 白止微微皱眉,他的确能感觉到欧祝已经快弹尽粮绝了。 想想也是,武器库都坏了一个。 白止尝试过劈开道纹,但是剑光未曾溢出就被一股诡异地力量吸收。 这应该是那个玲珑塔的威能之一,想要破阵,应该要从塔身之上做文章。 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四周遍布的道纹,又是一道白光激射而至。 白止浑身剑气翻涌,持剑挥荡,而这一次却传来了一阵金铁交击之声。 一柄道剑隐于白光之中,一击不中,转瞬飞逝。 白止嘴角溢出一抹鲜血,眼中却是寒光一闪: “逮到你了!” 道剑飞逝的方向就是九天玲珑塔所在的方向。 深吸一口气,白止丹田之处的黑剑震颤,磅礴的剑元轰然炸起,侵袭到了白玉剑之上。 随即白止高擎白玉剑,猛然掷出。 剑光如长虹惊天,携泼天之势割开层层道纹,轰向某处虚空。 虚空之中,一道道裂纹崩散,白止双眼微眯,看着白玉剑激射到一座塔身之上,传出清脆的金铁交击之身。 漫天道纹一个恍惚,白止已经带着欧祝离开了道阵,直接迫近九天玲珑塔。 一轮八卦镜高悬,无尽幻象向着白止涌来,白止只是冷哼一声,接过飞射回来的白玉剑,一剑斩下。 剑光寒彻九天,一抹剑痕清晰地印在了九天玲珑塔的塔身之上。 于渊面色有些苍白的携带着赵纠出现在塔下,眉头紧皱,手掐道诀。 那尊九天玲珑塔身形顿时扩大,直接朝着白止所在的地方镇压了下来。 无尽道纹如同锁链一般迅速的攀附到白止的身前,那尊九天玲珑塔的塔身之上传出恐怖的压力,几欲镇天。 白止眉头紧皱,冷哼一声。 举剑横天,大日高悬的情况下,却有漫天星辉洒落。 剑芒之上星辉点点,直接硬撼玲珑塔。 恐怖的声浪震起,一抹剑光直上高天,劈开漫天云穹。 咸阳城中,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到天际的变化。 而那尊九天玲珑塔轰然倒飞,被嘴角溢出一抹鲜血的于渊接引入手。 神情极为凝重的看向白止,于渊心中凛然。 接下来,怕是要搏命了。 而此时的白止目光冷冷的看向赵纠,喉头间鲜血翻涌,被他迅速咽下。 他此时丹田之中剑元空空荡荡,黑剑黯淡,就连胸中气海都濒临枯竭。 接下来,要跑路了。 这个九天玲珑塔,有点顶。 虽然心中筹划着要跑路,但是白止面上依旧云淡风轻,杀意牢牢地锁定着赵纠。 赵纠牙根一咬,大呼一声: “还请老祖出手!!!” 一根气血蓬勃浩瀚的指头从赵府地下涌起, 无垠血气弥漫,几乎要压破虚空。 赵府外的众人面色齐齐一变。 方宏远满脸的震惊: “破天指?! 他娘的,这个老不死的居然还活着?!! 不是说早就死了吗,葬礼都做了....” 洛河神情肃然,他似乎清楚了为什么赵纠如此的有恃无恐,而安国君又为何如此倚重赵纠了。 白止嘴角有些发苦,他的确感应到赵府底下埋了个大王八,现在看来,这哪里是大王八,这分明是大乌龟。 这一指,他感觉自己接不下去。 这股磅礴的气血,和秦王身边的老侍人赵焕,有的一拼。 绝对是站在武夫二品巅峰的那一批人。 咬了咬牙,白止决定搏命了。 手指轻勾,正欲掐动道诀,神色微微一变。 一道剑光从高空垂落,平淡无奇,却直接迎着那根几欲压破虚空的手指直直斩去。 一瞬间似乎有万象幻灭,剑光和手指同时消散。 府邸深处传来一声怒哼,白止立刻拉着欧祝飞身而起,身形转瞬消失。 “赵纠,你欠我天刑楼的东西,我天刑楼记下了。 等着我天刑楼的清算吧!” 白止的声音冷冷,回荡在赵府上空。 众人还有些奇怪,刚刚落下的剑光应该也是有高人出手,应该也是天刑楼的楼主之一。 那为何这天刑楼的人还要走呢? 而此时,一个年老侍人的身形出现在赵府的上空,冷哼一声,众人这才了然。 赵纠看着赵焕的身形出现,眉头微皱,他感觉这个赵焕出现的太迟了,似乎是有意在等待着什么。 但是赵焕的出现,还是让赵纠轻舒一口气,迅速向前,开口道: “多谢赵大人出手相助!” 虽然赵焕没有出手,但是赶来也是情分。 但是赵焕却只是冷冷的看着赵纠,开口道: “赵纠,你倒是好大的胆子啊!” 赵纠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 “敢问,赵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赵焕却只是冷声道: “我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 而此时,一众廷尉署的士卒赶了过来,领头的正是李顺致。 看向赵纠,李顺致怒喝道: “大胆赵纠,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在场众人都被这一幕搞得摸不清头脑,尤其是洛河等人。 这廷尉署咋回事?! 不过i这李顺致胆子是真大,没看到赵家府邸里还有个老妖怪吗? 赵纠眉头紧皱,看向李顺致道: “李大人,本将军犯了何事?!” 李顺致却只是冷笑道: “你犯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 若不束手就擒,休怪本官无情!” 赵纠满脸愕然,这特么的设么情况? 一个个的都说我心里有数?你们种的?! 但是见李顺致满脸肃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而赵焕的气机也是一直锁定着自己。 赵纠只得落地,在府中吩咐了几句之后,跟着李顺致一同前往廷尉署。 而赵焕则是扫视了一圈四周,诸多围观吃瓜的群众也逐一离开。 随后双眸似电看了一眼赵府,却不见任何动静。 轻哼一声,身形顿时消失不见。 而此时的白止已经卸下了伪装,来到了廷尉署的牢狱之中。 和一位负责看管牢狱的小官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悠然的坐回牢房内闭目调息。 当感应到赵纠的气息出现在廷尉署时,白止的嘴角浮现了一丝冷笑。 就算家里有个老乌龟也不行。 这一次,他要赵纠死! 第一百五十章:逆势如饮酒,顺势却如倒茶 咸阳城中发生的碰撞,就算是普通人都看得明明白白,遑论各家修士。 这一日的景象不同于之前的夜晚在道阵之中的厮杀,那一尊势若压天的高塔,席卷半城的血煞,恍如撑天的巨指还有那一道划破云穹的剑光。 这等恐怖的声势让无数人奔走相告,互相询问。 那些知道这等恐怖景象代表的含义,进入咸阳观摩天人之争的各家修士更是面色凝重。 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二品修士,在咸阳城中居然涌现了如此之多。 尤其是那根巨指还有那道飘渺至极的剑光,更是让人心中生寒。 很快,赵府和武安君府之间的事浮现在了诸人的眼前。 赵纠剿灭天刑楼分部,天刑楼楼主首次出现了两位,联袂杀入赵府。 军伍煞气临体,堪比二品的赵纠被天刑楼楼主斩断右臂,驱使九天一脉至宝,九天玲珑塔的人宗宗主于渊身受重创。 而最后出现的巨指,疑似赵家祖上,秦孝公当政时的武将,赵衍! 赵衍其人,历经三代君主,曾大败魏国,直入妖国五百里,率千骑斩杀了当时的妖国君主,军功赫赫。 直到如今的秦王赢则登基上位的前些时日,辞去军务,不知所踪。 未曾想如今却显露了踪迹。 赵衍当时便已经是二品武夫,如今的实力怕是更加深不可测,但是却没有在天刑楼手中占到便宜。 仅仅是这一点,便足以让人对天刑楼的实力认知再次刷新。 而这一则消息只在有心人处流传,咸阳的那些普通民众,只知道一件事。 赵纠率军兵围武安君府,疑似在剿灭天刑楼分部时发现白家白止在天刑楼发布悬赏,意图谋反。 但是赵纠却又迅速被秦国廷尉李顺致擒入廷尉署,一时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酒肆之间都在流传各种猜测,廷尉署中赵纠说过的话也迅速流传了出来。 有人说证据已经板上钉钉,谁人不知当初白起之事,安国君赢柱曾在庙堂之上劝谏过秦王,以白起之命换六国平怒。 白家的确有着这个动机,而且白止也的确和那个天刑楼有过联系。 但是当白止愤然吟诵出的那首诗被流传开来之后,风向却又发生了转变。 尤其是那句“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即使是目不识丁的武夫也能感觉到白止吟诵出这首诗时的满怀愤慨与傲然。 能写出这样一首诗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如赵纠所说的那般呢? 更何况赵纠后来也被李顺致压入了廷尉署,这就更值得深思了。 两边人围绕着这件事争锋相对,互喷口水,但是廷尉署却一直没有后续的消息传来。 直到第二日清晨,群臣早早地便等在了章台宫的门口,低声的议论。 他们有人试图去探过李顺致的口风,却是一无所获。 而李顺致在押送赵纠回廷尉署之后,便没有了任何动作,却也不许任何人见赵纠,众人也不知道李顺致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但是赵纠却一只没有从廷尉署走出来,众人便已然清楚,可能要有大事发生了。 李顺致在姗姗来迟之后,只是静静地站在文官首位,眼观鼻,鼻观心,不再言语。 王子渊微微侧首,看了一眼身侧的李顺致,轻声道: “李大人,本官听说过一句话,做人需知逆势如饮酒,顺势却如倒茶,不知对不对?” 李顺致微微皱眉,却是微笑道: “不知是何人所说?倒是颇有几分道理。 不过本官却是觉得,逆这一字,还是有待商榷。” 王子渊深深的看了一眼李顺致,嘴角微勾,却又迅速收敛,转而眉眼间露出些许阴郁。 旁边的一众武将耳聪目明,自然是能听到他们说的话。 方宏远眉头微皱,看向身畔的白仲开口道: “仲哥儿,你说他们在说些什么玩意,怎么感觉神神秘秘的?” 白仲面色沉凝如水,微微摇头: “不知。” 方宏远叹了一口气,又开口道: “你说止儿他,没事吧?廷尉署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抓了赵纠之后,还不把止儿放出来,这不明显就是栽赃陷害吗?” 白止眉头微皱,叹了一口气: “虽然你们相信这是他栽赃陷害,但是这些所谓的证据却是明明白白的指向我白家。 若是朝堂之上发生了什么变故.....” 方宏远眉头微挑,哼道: “谁说那几段证词就是证据了,我回头拉几个人也说是天刑楼的人,说出证词,指认是他赵纠做的,那不也是证据确凿。” 白仲苦笑着摇了摇头,而此时,伴随着谒者的高喝,早朝,开始了。 安国君赢柱面色颇为苍白,显得有几分虚弱,身着玄黑色盘龙朝服,端坐在高台之上。 看着台下朝拜的百官,眼中尽是满意与傲然。 伴随着寻常地朝事问询过后,赢柱调整了一下坐姿,看向李顺致道: “李卿,孤听说你昨日将赵将军压入了廷尉署,不知,是何缘故啊?” 李顺致微躬身躯,向前一步,朗声道: “禀殿下,微臣有要事上禀!” 赢柱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却是迅速微笑道: “不知是何要事?还请李卿言明!” 李顺致抬首,深吸一口气,迅速地在朝堂之上,说明了昨日赵纠在廷尉署的所作所为。 赢柱的脸上满是怒意: “好啊,好一个白止,好一个白家,居然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白仲神色凝然,向右一步,恭声开口道: “禀殿下,我白家世代忠良,绝无逆反之心。 有关天刑楼悬赏一事,绝不是我白家所为。 微臣对此尚且一概不知,遑论我那个只会在家中诵读经义,性格寡淡的犬子! 还请,殿下明察!” 赢柱双眼微眯,冷声道: “如今都已是证据确凿,你莫非还想狡辩?! 白止不知道此事,但是你白仲,应该是知道的吧?!! 按秦律.....” 赢柱话没说完,李顺致朗声打断道: “殿下且慢,微臣话还没有说完。 还请殿下听完,再做决断!” 赢柱眉头微皱,示意李顺致继续说。 李顺致直了直身子,双眸平淡地直视赢柱道: “若只按赵将军所说,此事似乎的确是白家所为,那微臣便应该直接将白家缉拿入狱,而不是将赵将君擒下。 在赵将军离开廷尉署之后,微臣审视那本天刑楼的卷宗之时,发现了这个!” 李顺致从怀中拿出了一卷书籍,展开。 伴随着一声轻斥,纸页之上金光翻涌,卷宗也在此时发生了变化。 第一百五十一章:赵纠,你,可认罪?! 本来白纸黑字的卷宗之上流光溢彩,李顺致伸手轻轻一抖,一页薄如蝉翼的金色纸张从卷宗最尾处显形而出。 李顺致手捧卷宗,恭声开口道: “禀殿下,这就是微臣从卷宗之上发现的东西。 还请殿下过目!” 赢柱眉头微皱,挥手示意,一位谒者上前,接过卷宗,送到了赢柱的身前。 赢柱挑开卷宗,仔细看了一下,神色逐渐阴沉,眉宇间怒气昂然。 良久的沉默,一股压抑的气氛在朝堂之上蔓延,赢柱看向李顺致道: “李卿,这卷宗上的描述,是否属实?!” 李顺致沉默了一下,低声道: “这卷宗,是微臣从赵纠的手中得到的。 而其中的一些东西,微臣昨日私下里去寻过王子渊王大人,基本属实。” 赢柱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眼中寒光闪烁,扫视了一眼殿下群臣,开口道: “宣赵纠上殿!!” 停顿了一下,赢柱看了一眼殿下的白仲,双眼微眯: “还有白家白止!” 伴随着谒者的高喝,早就在殿外等候的赵纠和白止一前一后,迈步进入章台宫中。 赵纠面色微微苍白,但是气势沉凝,被白止劈掉的右臂此时居然完好如初。 白止跟在赵纠得身后,纯白的衣衫之上有不少鞭笞的痕迹,混杂着血迹。 嗯,这是白止故意搞出来的。 看了一眼四周环顾过来的官员,白止昂首挺胸,嘴角噙着冷笑。 施礼过后,赵纠朗声道: “禀殿下,臣有事启奏!” 赢柱看向赵纠,双眼微眯,开口道: “不知赵将军有何想说的呢?” 赵纠眉头微皱,敏锐的感觉到赢柱的语气有些不对劲,扭头看了一眼四周,没有得到任何信号,只得硬着头皮道: “禀殿下,微臣昨日正欲将白家上下擒入廷尉署,结果遇到了天刑楼寻仇而至。 但是在逼退了那天刑楼之后,臣无辜被李大人压入了廷尉署,不曾审问,不曾问询。 微臣想知道,李大人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赢柱却只是看着赵纠良久,旋儿看向李顺致轻声道: “李卿,你且告诉赵将军,你为何这么做?。” 李顺致冷冷地看向赵纠道: “因为赵将军,犯了谋逆之罪!!”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 赵纠有些发愣,立刻躬身开口道: “臣,冤枉!” 他敏锐的感觉到赢柱得语气有些不对,但是他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犯了谋逆之罪的不应该是白家吗? 如何变成他赵纠了?! 赢柱眉头微皱,轻声开口道: “赵纠,孤且问你,这天刑楼的悬赏,你可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纠轻舒一口气,立刻道: “还请殿下明察,微臣已经查获了真相。 这天刑楼的悬赏,乃是白家所为,而且微臣手中还有从天刑楼中的人阐述的口供!” 赵纠的手中,立刻出现了一页证词,拱手由谒者递给了赢柱。 赢柱扫视了一眼,看向赵纠微笑道: “所以说,赵将军通过天刑楼中有人要下令盯着白家,得出了是白家发布了悬赏,天刑楼担心白家不会付出悬赏之物。对嘛?” 赵纠点头,赢柱双眸微合,轻声道: “那供出证词的证人何在?!” 一边的李顺致开口道: “禀殿下,赵将军未曾提醒未成,那两位证人的脑海之中都被下了禁制,微臣动用正言手段之时无意间触动了禁制。 那两人当场晕厥,醒来之后便已成了痴傻之状。” 而赢柱嘴角的笑意却是逐渐泛冷,笑道: “痴傻,好一个痴傻。” “赵纠,孤且问你,为何孤从李大人这里得到的信息,却是天刑楼下令要盯住赵家,而非白家呢?!” 赵纠微微一愣,李顺致冷冷开口道: “本官从赵将军缴获的天刑楼卷宗之中,发现了一页隐藏的纸张,那上面有着天刑楼总部下达的命令。 上面有八个字,‘悬赏事变,盯紧赵家’!” 赵纠瞳孔微缩,立刻道: “不可能!!这悬赏一事如何与我扯上了关系?” 赢柱冷哼一声: “这纸页就在此地,赵纠你还想作何解释?!” 赵纠看了一眼赢柱案桌前的卷宗,还有那一页金色的纸张,扭头,紧盯着李顺致,开口道: “李顺致,这卷宗我之前明明检查过了,没有任何异常,为何到了你手里就平白多出了这一页?! 这肯定是你自己伪造的!” 李顺致却只是冷笑一声: “我可没有赵将军那么高明的手段,从脑海中被下了禁制地天刑楼分部负责人的嘴里敲出了口供。 至于这伪造一说......” 李顺致轻出了一口气,低声道: “我相信殿下心中应该已经有所决断了!” 赢柱双眸微合,旋即看向默不作声的王子渊,开口道: “王卿,孤且问你,这卷宗之中其他的东西,可属实?!” 王子渊眼眸低垂: “微臣泄职,还请殿下责罚!” 朝堂之上的群臣都看不懂这些人是在打什么哑谜,但是赢柱的神色却是愈发沉凝。 这金页之上,有的可不仅仅是那天刑楼总部下达的命令,更有着不少朝堂之上那些道貌岸然的大臣与天刑楼之间的龌龊。 这件事关系甚大,稍一处理不甚,极有可能朝野动荡,就连赢柱也有些不知所措。 白止看着赢柱的面色沉凝如水,心中暗叹一口气。 虽然他还留了几手,但是仅仅这抛出去的东西,就足以让他心疼一段时间。 这要是传出去,对天刑楼的声誉,也肯定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不过也只有这样,李顺致才会劳心劳力的将这起案件办好。 而且白止笃定,以秦国现在的国情来看,不管是赢柱还是赢则都不可能轻易声张。 就算真的要惩处那些大臣,也不可能轻易用卷宗之上的内容来惩处,因为这对秦国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白止的目光隐晦地瞥向高台之上的赢柱,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这张牌,你是自己要,还是给那位命不久矣的秦王呢? 白止的算计,从来都不只是赵纠一个人。 而此时的赢柱似乎想明白了过来,低首看向赵纠,开口道: “赵纠,你,可认罪?!” 第一百五十二章:胸中郁气闷,文胆若蒙尘。 赵纠深吸一口气,扭头看了看四周,当看到白止嘴角噙着的冷笑时,眼中氤氲出些许怒火。 他知道,自己可能又被这白止坑了。 仰头看向微眯着眼眸看着自己的赢柱,赵纠沉声道: “禀殿下,有关悬赏一事微臣从未做过。 我赵家世代忠良,怎么可能在天刑楼悬赏殿下的性命! 还请殿下明鉴!” 朝堂众人心中大都清楚,赵纠早早的就站队安国君,就连赢柱的心中都有些疑惑。 但是证据却又摆在他的眼前,赢柱的心中此时也在思量着到底是什么样的利益会驱使赵纠做出这种事。 心头却忽闪起赢柱的脸颊,不由的微微一惊。 而此时,白止的声音响了: “呵,你赵纠当然没想过取安国君的性命。 你赵纠的目的,怕是我白家的性命吧!” 赵纠扭头,双眼微眯看向白止,冷声道: “白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那个金页的出现肯定和你有关,说不得你或者白仲就是那天刑楼的楼主之一......” 赵纠的话落入朝堂之中,也是炸起了一滩涟漪,不少人都是面色诡异的看向白止白仲二人。 白止挑了挑眉,笑道: “赵纠,你现在还想拉着我白家下水呢? 那天刑楼楼主据传大多都是二品修士的实力,你觉得我爹要是有二品境界,当初在北域边境岂会受那根基之伤?! 我要是到了二品境界,还能由你在这里犬吠?~!” 白仲在一边轻轻咳嗽了两声,面色苍白,用随身带的手帕捂住了嘴,滴落数滴殷红。 白止嘴角微抽,额间攀附上几条黑线。 老爹,你戏过了啊。 赵纠冷哼一声,正欲开口,被白止打断: “你到现在都说你没有什么动机,说你赵家世代忠良。 但是,你别忘了,天刑楼接了这两个悬赏,实际上却只对昆玉动手了,甚至都未曾在殿下面前露面。 而昆玉死了,墨修没了首领,第一个想起的是谁,还不是我白家?! 你这倒是用的好一手驱虎吞狼,借刀杀人啊!” 白止目光冷冷,声音炸响。 朝堂之上的众人满面肃然,心中暗自思索盘算。 而洛河也是上前一步,开口道: “赵纠,你可记得那天刑楼楼主临走之时说了什么?” 赵纠面容一滞,心中感觉有些不妙,洛河轻声道: “他说,‘赵纠,你欠我天刑楼的东西,我天刑楼记下了。等着我天刑楼的清算吧!’ 就算是因为你赵纠带兵围剿了那天刑楼的分部,那也应该只是与你清算。 你赵纠,何时欠过天刑楼东西了?!” 白止默默地给洛河点了个赞,他自己当时人在廷尉署受刑,怎么可能知道这玩意。 还得靠人来补一刀。 赵纠此时什么都明白了,这天刑楼,绝对和白家有关系! 但是看群臣看向自己的眼神,还有赢柱眼中的思索与了然,赵纠知道完了。 如果没法证明白家与天刑楼有关系,那这一切都能捋通了。 但是如果白家和白止有关系,就算自己赵家的老祖在世,拥有那么多高手的天刑楼想要动一个赵家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力气。 直接碾压过来就行。 这个局,已然无解了。 赵纠的心中满是茫然与憋屈,紧咬后槽牙,开口道: “你这都是基于自己的主观推断,我的确与你白家有些许不合,但是并不代表本将军一定要害你白家呢?!” 白止面容冷漠,轻声道: “为何一定要害我白家?” 随即嘴角微勾,似是委屈,似是愤怒: “你若无意害我白家,我父亲就不会困顿四品,难以存进。 你若无意害我白家,我魏姨就不会至今仍然躺在病床之上,修为被废! 你若无意害我白家,我就不会在廷尉署中遭受酷刑,强迫我认罪。” 白止的眼中,似有泪光闪烁,指着自己身上的血痕,厉声问道: “你问问朝堂之上的诸位大人,我白家自我爷爷离世后,我父弃文学武,结果根基被毁。 我父亲为了我性命着想,只让我在家中读书,皓首穷经。 可是即是如此,赵将军你却仍然不愿放过我白家。 我也想问问,赵将军,你与我白家到底有何深仇大恨?!!” 面对着白止的喝问,搭配他那满身血痕的白服,朝堂之上,无论文官武将,尽皆默然。 有武将牙根紧咬,双拳紧握。 白止的话语才让他们想起来,堂堂大秦武安君的后人,居然遭受了如此多的不公。 他们恨不得冲上去狠狠的给赵纠两拳。 即使是那些文官,都在为心中刚刚的猜疑感到有些许的羞愧。 白家都这么惨了,怎么可能和天刑楼有关系。 这赵纠,着实是不当人子。 白仲神情微肃,他都差点被白止感动到了。 嗯,自己要不要再逼点血出来烘托一下气氛? 赵纠牙根紧咬,感受到整座朝堂似乎都在隐隐对他散发着敌意,狠狠地看向白止,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只感觉自己现在很委屈,特娘的,自己是挺针对白家,但是这天刑楼的事自己真的什么也没干啊。 一声怒喝响起: “殿下,微臣实在看不下去了,白家毕竟是彻侯子嗣。 武安君他虽然离世了,但是并不代表他的子嗣就能任人欺辱,栽赃陷害。 赵纠此举,于情于法,皆不可容! 臣请殿下,依秦律,斩之!!!” 方宏远声若洪雷,响彻大殿,一众武夫齐齐高喝,就连赵纠一系的武将都有人面色负责,有些想随同高呼。 “臣请殿下,依秦律,斩之!!” 白止的心中涌起一丝不妙的感觉,方宏远,要帮倒忙! 赢柱本来就和赵纠一伙的,刚刚虽然看起来要严肃处理,但是估摸着正在想办法保他呢,毕竟赵家还有一个老乌龟。 果不其然,赢柱只是目光冷冷的看向诸多跪伏的武将,声音极寒: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众多武将微微一愣,感受着赢柱身上散发的冰冷气机,有些发蒙。 王子渊微微摇了摇头,李顺致的嘴角也是无奈地撇了撇,这些武夫,果然是没什么脑子。 且不说赢柱现在这身份,就算是秦王面对这样的情景,心中怕是也会极不舒服。 这和当初那些上谏杀白起的文官们何其相似。 白仲眉头微皱,正欲开口,白止的声音响了起来: “还请殿下恕罪,是微臣在朝堂之上失礼了!” 赢柱眼神闪烁,寒意微微收敛,微笑道: “无事,却是委屈你在这廷尉署中受到了刑责。” 赵纠微微一愣,这什么意思? 决定坐实了事情就是我干的? 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啊! 赢柱微笑着继续道: “不过,虽然这金页之上的确明说了要盯紧赵家,却没说是因为什么原因。 孤仔细响了一下,这物证还是缺乏了少许,对于赵纠如何判决,孤也拿不定注意。 不若先将赵纠压入廷尉署,等到父王身体好转,孤再询问一二。 众卿意下如何?” 底下无人应答,却也无人反对,赢柱满意的点头,开口道: “既然如此.....” 白止双眼微眯,赢柱这是借势用势,想用拖字诀把这个风头拖过去啊。 赵纠的心中暗舒一口气,却听到白止的声音响起: “启禀陛下!臣有话说!” 赢柱眉头微皱,开口道: “你,对孤的决定,有意见?” 白止摇了摇头,迅速道: “微臣,并无意见。 秦,依法治国。微臣相信,不论是殿下还是王上,都一定会做出最英明的决断。” 赢柱眉头微挑,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虽然知道白止是在拿话给赵纠添堵,但是并不影响白止后面的马屁让赢柱的心情预约来了一点。 轻声开口道: “不错,我秦国依法治国,法乃根基,若是证据齐全,自然依秦律惩处! 那,你刚刚是想说什么呢?” 白止昂首,深吸一口气: “微臣乃是儒生,尚知何谓孝悌仁义。 家中长辈因我之故,至今身处病榻之上,已为不孝。 《孝经》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孝之始也” 微臣无辜妄受牢狱之灾,毁及身躯,不孝至极。 胸中郁气闷,文胆若蒙尘。 微臣斗胆,欲向赵纠将军讨教一二,一舒胸中郁气,还请殿下准许!” 一言既出,满殿愕然。 赵纠深深地看了一眼白止,嘴角露出了一丝狞笑。 莫非,这小子是觉得没机会算计我了,我又受了重伤,他宁可要暴露自己儒武双修的事情也要借机搏杀他吗? 着实是可笑至极,一点都不懂三品和四品之间的差距。 赵纠自信,即使是单手,也足以将白止生生锤杀! 第一百五十三章:木大木大木大木大 赢柱的话说出来,就代表他要硬保下来赵纠了,以后说不得就会找个借口把赵纠又给放出来。 而以白家目前的境况来看,少了王龁,又少了一个魏英,只要不出什么纰漏,还不是任由赵纠搓扁揉圆。 白止此举,借口很充分,看他的表情和语气,倒是真的有点像郁气难出,借此宣泄不满 一应文官倒是有不少面露赞赏,这等孝悌虽然有些迂腐,但是却可称君子。 他们知道白止是一位四品境界的儒修,不过,即使赵纠负伤,只怕也不是一合之敌。 那些武将更是面露急色,这白止读书把脑子读傻了吧? 有人在高呼不可,有人在劝说白止。 洛河眉头微皱,看了一眼白止,轻轻点了一下身后的白仲,低声道: “止儿他,这是什么意思?” 白止神色肃然,心中仔细衡量了一番,轻声回道: “放心吧师兄,止儿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洛河微微一愣,而此时,高台之上的赢柱眉头微挑,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白止,扭头看向赵纠道: “赵纠,你,意下如何?” 赵纠冷然点头,回道: “微臣知晓白家对微臣意见颇深,既然这白止郁气难出,微臣愿意让他好好出出郁气。” 赢柱颌首,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便就在王宫演武场内吧。 点到即止,白止毕竟只是儒修,赵纠,注意分寸!” 赵纠点头回应,关心白止的众人心中也暗舒一口气。 赢柱的意思也很明显,让白止出出气算了。 起码白家也是武安君之后,这样赢柱的形象也能稍微好看一点。 很快,诸多朝臣从章台宫转移到了演武场,白止和赵纠分立演武场两侧。 一位气息晦涩的老人出现在演武场中央,轻轻咳嗽了一声,一层光幕将演武场四周掩盖。 这是一位秦国的供奉,三品境界的练炁士。 赢柱端坐在高台之上,微微点头示意,那位供奉随即轻声道: “本次比斗,点到为止,一方认输即可结束。” 供奉的眼神隐晦的看了一眼赵纠,微微颌首,随即跳出了光幕之外。 赵纠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狞笑,演武场旁边的洛河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这个赵纠,好像和那个供奉认识,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偏头,看了一眼高台上的赢柱,洛河眉头微皱,暗提气血。 演武场中,赵纠微笑道: “白止侄儿,你是儒修,本将军也不占你的便宜,让你一只臂膀,且让你先动手。” 滚滚血罡凛凛蒸腾,白止冷哼一声,浩然气拔地而起,轻声念诵: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浩然气流淌,如浩浩大河,文气四溢,似有异象显现,却又归于虚无。 赵纠此时只感觉一股诡异的景象将自己笼罩,除自己以外,似乎其他人的行为动作都快了许多。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不是他人变快了,而是自己变慢了。 白止暗舒一口气,他刚刚无意间感觉气海中的文胆小人扭动了一下,险些出大事。 双眸微合,白止朗声念诵: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一柄浩然长剑雏形迅速凝聚,台下的诸多文臣眼放异彩。 李顺致感受着这柄长剑周围耸动的浩然之气,微微点头,轻声道: “这白止,能一剑险些钉杀那燕喜,绝非偶然。 这股浩然之气极为磅礴精纯,应该已经过了四品修身的‘十二少境’,浩然气已经洗练全身了。” 王子渊双眼微眯,冷哼一声: “即使踏入了四品上境,就以为能硬撼三品武夫了? 年少轻狂,不知收敛,须得好好锤炼一番。” 李顺致眉头微挑,撇了撇嘴,着看向王子渊道: “老夫要是在弱冠之年就踏入了儒修四品境界,定然比他还要轻狂。” 王子渊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所以你这辈子也只能卡在立命之境,不得寸进了。” 李顺致的眉宇间露出些许怒意,倏然消散,目光奇异的看向王子渊,低声道: “王大人,你这意思?” 王子渊神色一滞,转而变冷,轻声道: “白止要败了!” 李顺致眉头微皱,看向演武场,而此时,那柄文气纵横的长剑已经朝着赵纠落下。 赵纠此时动作极缓,长剑如同惊鸿,牢牢地将赵纠锁定,转瞬即至。 层层血罡被长剑贯穿,毫无滞涩,目标直指赵纠的头颅。 而赵纠的眉眼间却无丝毫地畏惧,反而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右手后背,左拳擎天,滚滚血气如同长河一般逆流而上,将浩气长河直欲冲散。 而赵纠的身形顿时消失在原地,一个忽闪,已经来到了白止的身前,冷声道: “太慢了!! 我可不是燕喜那个蠢货。” 重拳如炮槌,直直的轰向白止的腹部。 白止神色淡然,一声轻叱,眼中精光闪烁,几枚字符晕染跳脱,挡在了白止的身前。 那一柄浩气长剑也调转剑锋,向着赵纠的方向飞射而去。 宛如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字符崩碎,却有一股诡异的纹路侵袭到赵纠的手上,迅速消散,赵纠也未曾在意,而白止的身形却已然飞退。 赵纠眉头微皱,一声怒喝,一拳轰击在剑身之上,浩然之气崩散,剑身震颤,跌落在地。 白止面色也微微一白,嘴角溢出些许鲜血。 赵纠冷笑,再次欺身而至,开口道: “还不动用你的武夫修为吗?亏我还挺期待呢。” 白止双眼圆睁,怒声道: “原来是你!你果然和天刑楼有所勾结! 那些人就是你请来暗杀我的?!” 赵纠冷笑,一股冲动涌现,嘴唇未动,声音响起: “那些人的确是我派的,你又待如何?!” 此时的演武场内部的话语,外界可听不到。 白止牙根紧咬,死死地盯着赵纠,狞声道: “赵纠,你还说你对我白家没有恶意,你为何如此针对我白家?!” 赵纠的眼中浮现些许狰狞,欺身而至: “为何针对你白家?! 当然是因为白起那个混蛋,抢了我的功劳,夺了我的机缘。 那止戈剑,本来应该是我的! 那彻侯之位,也本来应该是我的! 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东西,你白家的人,都得死!” 赵纠没有发现,他的眼中有红光乍现,煞气蒸腾。 白止的嘴角微微勾起,被赵纠一拳从空中轰落,演武场上道纹密布的砖块都碎裂了少许。 场外诸将面色大变,欲要替白止认输,而那个供奉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依旧呆立在原地。 “无人认输,比斗继续。” 赵纠得势不饶人,直接俯冲而下。 而白止的身上有血气密布,迅速蒸腾逸散。 在场众人神色一滞,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什么情况?! 白止的身上,怎么有武夫气血盘旋?! 赵纠却嘴角微勾,狞笑显现,左拳之上血罡宛如实质,对着地上的白止一拳轰出。 白止一身长啸,气血滚滚,递出右拳,如虎啸龙吟。 赵纠却毫不在意,白止的气血犹未凝罡,尚是武夫四品,如若对拳,白止的右臂必废! 而此时,一道剑鸣优越,剑光如惊鸿掣电,转瞬而至。 是之前被赵纠砸落的浩气长剑。 赵纠感觉到了不妙,背在身后的右臂正欲抬起,却发现体内乍然涌起了一道清冽剑气,切断了他和这只续接上的右臂之间的联系。 白止心中暗自冷笑,这赵纠,还真以为自己的右臂那么好接上的吗? 以为你是“接头霸王“呢?! 不过白止倒是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留下的伏笔居然在此时派上了用处。 仅是这样一个让赵纠凝滞的意外瞬间,那道浩气长剑已经激射而至。 伴随着一道血泉喷涌,赵纠面色一白,自己的左边臂膀已经轰然跌落,溅起道道烟尘。 浩然长剑也在此时正式消散,但是白止的拳头已经印在了赵纠的身上。 “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 白止的身上血气翻涌,双拳犹如幻影一般在赵纠的身上不断砸落。 场下众人都被这瞬间的变故震惊的犹如木人。 赵纠又被砍手了? 嗯,为什么要说又? 白止不是四品儒修吗? 为什么他身上翻涌的气血,居然都快凝成实质了?! 不过,这赵纠果然是条汉子,说了只用一只手,还真就只用一只手。 第一百五十四章:我白家,我白止,何罪之有 一众拥护白家的武将眼中的震惊逐渐转化成了狂喜。 白止居然不只是儒修,还是一位武夫,而且是一位四品御空之境的武夫! 白家终于后继有人了啊! 弱冠之年的四品武夫,怕是都几可比拟同一时期的白起了。 这要是放在战场上磨练个几年出来,那不就又是一个秦国战神?! 而且白止还是一位修身境界的儒修,这要是专攻武道,那白止的成就?! 想到这里,一众武将顿时将目光凶狠的放在了白仲的身上。 白止之前可是说了,白仲把他关在家里,只让他安心读书。 要是白止不把精力放在读书这上面,那白止武道上的成就,简直不可限量! 这白仲,自己痴迷儒学也就算了,还把自己儿子给拉上。 着实是不当人子!! 白仲总感觉身后有些发冷,下意识的抖擞了一下肩膀。 而此时,演武场之上的情景再次发生了变化。 当那位供奉发现赵纠落入了下风之后,神色微肃,伸手一挥,演武场上的光幕中有神光汇聚,飙射向二人所在之地,似乎是打算将二人分开。 但是白止能够感受到,一股气机牢牢地锁定了自己。 白止眉头微皱,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随即动作似乎是出现了些许凝滞,处于旧力刚散,新力未生之际。 被木大的有些晕晕乎乎的赵纠此时募然感应到,自己体内的那道剑气似乎被自己的气血消磨殆尽,右臂也回复了知觉。 当发现白止的攻势出现了问题时,伴随着一生怒吼,赵纠伸出右手,一指点出。 磅礴的气血凝成实质,化作巨指的模样,几乎要捅破虚空。 白止同样低叱一声,摆出拳架,场下众将都识得,这是白起所创的拳法。 那本来打算将二人分开的光柱此时却微微侧偏,同样直射白止。 在场众人顿时发现了不妙,洛河的脸上霎时被怒色充斥,身形迅速向着演武场内奔去。 但终究为时已晚。 拳指对垒,气浪轰鸣。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就在光柱临体的瞬间,白止身形扭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与那道光柱擦肩而过。 白止一身怒喝,右拳如神人擂鼓,夹杂着暴烈雷音,狠狠地砸在了赵纠的右指之上。 而赵纠的护体血罡如同玻璃一般碎裂,那只血气浩荡的巨指被生生锤散。 赵纠的右指,右臂在诡异的弯曲之后,化成了一摊暴烈的血雾飘飘洒洒。 伴随着一声凄惨的痛呼响起,好巧不巧的是那一道与白止擦肩而过的光柱直直的穿过了赵纠的胸口射向高空。 赵纠嘴角不断地溢出鲜血,木然地低下了头,他的胸前出现了一个前后透亮的血洞。 微张着嘴,赵纠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终究没有发出声音,轰然坠地。 在场众人全部呆若木鸡,看着眼前这异象迭起的一幕,脑中有些空白。 出大事了! 一袭染血白衣傲立高空,仍旧摆着拳架,衣角飞扬。 恍惚间,诸多武将似乎看见了一位老人的身影。 而此时那位供奉赶忙来到双目圆睁地赵纠的身侧,却发现赵纠此时已然气息全无,不由地脸色极为难看。 脸色同样难看的,还有端坐在高台之上地赢柱。 “好,你很好!” 那个供奉扭头看向白止,面色极为阴沉。 白止面色淡然,双眼微眯,嘴角微勾。 胸中郁气,今日一吐为快,他现在当然很好。 就连体内那一抹久久不曾完全炼化成功的卫气都变小了三分之一。 白止没有回复,浑身气血滚滚,捏着拳架,身形急速下坠。 恐怖的拳势横压四方,一拳递出,如神明在上,众生叩首。 那位供奉神情微变,他没想到白止居然不由分说的就要对他出手。 来不及催动道诀,那位供奉张嘴一吐,一枚白光盈盈的玉珠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这是他性命交修的道器。 刚一出现,白止的拳头就已经印在了上面。 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吱呀声,那枚玉珠之上白光逸散,光滑的表面上绽出道道裂纹。 那位供奉面色一白,喷出一口鲜血,玉珠之上再次氤氲豪光。 白止眉头微皱,看了一眼冲向演武场地诸多将领,没有再轰第二拳,翻身后退。 那位供奉的眼中满是后怕,惊疑的看向白止。 这真是四品武夫的拳头? 就算是三品武夫的拳头都没有这么硬吧?! 而此时,几位赵纠一系的部将满脸怒意,直接冲上了演武场。 洛河,方宏远等人立刻护在了白止的身前。 李顺致砸吧了一下嘴巴,瞥了一眼王子渊,漫不经心道: “出大事了啊,赵纠怎么就死了呢。 这白起的拳法,果真是名不虚传,三品武夫的护体血罡都视若无物.....” 王子渊眉头微皱,没有搭理,也朝着演武场的方向走了过去。 当确定了赵纠已经毫无生机,回天乏术之后,有几位赵纠的部种神情极为激动,气血滚滚。 方宏远挡在白止的身前,悄咪咪的给白止树了一个大拇指。 “好小子,真有样!” 伴随着赢柱的一声冷哼,本来都快要上演全武行的演武场霎时安静。 “白止,你好大的胆子啊! 赵纠虽然是戴罪之身,但毕竟是我秦国上卿。 孤已经让你们点到为止,你居然敢如此行事,该当何罪?!” 赢柱的声音冷冷响起,双眸紧盯白止。 白止行礼,朗声回道: “禀殿下,在治微臣之罪时,臣还请殿下听微臣说两句话!” 赢柱眉头微皱,开口道: “说!” 白止起身,从怀中掏出了一只海螺状的物体,开口道: “这是微臣无意所得的一件法器,可以短暂留声。 微臣今日无意间带在了身上,想请殿下听完再做决断!” 赢柱知道这个法器,是用妖物躯壳所制,他自己也有不少,随即眉头微皱地点了点头。 很快,从海螺中响起了一道诸人熟悉的声线,是赵纠! 演武场中的对话,在场上回响。 当放映完毕,在场众人都陷入了沉默,洛河以及白仲都是眉头微皱,一应武将眼中也满是怒意。 白止开口道: “微臣相信殿下可以辨别真假,这正是刚刚演武场中发生的事。 当初在王宫之外不远处,我想廷尉署应该发现过一处巷陌被刻画了道纹,其中还有三个人的尸体。 那里,就是当初赵纠派人刺杀我的地方,那三具尸体就是刺客。 而在这演武场中,赵纠同样想杀我,微臣无奈自保而已。 而且最后,这赵纠也并非死在微臣的手里。 微臣想知道,我白家,我白止,何罪之有?!” 第一百五十五章:枸杞难挡岁月催,还得往里 其实白止掩盖了一点,赵纠早在那道光柱临体之前,心脉就已经被白止震断了。 不过现在赵纠的心都找不到了,也不可能发现这点。 而听着白止的话,群臣都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赢柱双眼微眯,看向李顺致道: “李卿,可有此事?!” 李顺致恭声回道: “禀殿下,廷尉署,的确发现过在王宫之外,一处巷陌之中有道纹密布。 嗯,还有三具已经被劈成了焦炭的尸体。 因为不清楚身份,也不曾听说咸阳城中有人遇害,故而一直不曾声张。” 赢柱微微颌首,再综合听到的留音来看,白止所言基本属实。 这样的话,赵纠的那些罪名也都能成立。 但是,如果真的就这样放过白止的话,那个赵家的赵衍,万一因为此事生出了闲隙,那之前的筹划,怕是都要成空。 可是如果非要深究,赢柱看了一眼演武场中那些面容被怒色充斥的武将,不由的有些头疼。 想了想,赢柱看向场下群臣,目光闪烁,开口道: “诸位大人,你们说若按秦律,白止,当治何罪?!” 王子渊眼眸低垂,向前一步开口道: “禀殿下,秦律有定,杀人者,当视情节而定,处以死刑,肉刑!” 白止双眼微眯看向王子渊,而蔡泽眉头微皱,恭声开口道: “禀殿下,且不说赵纠非白止所杀,秦律亦有定,欲杀人未遂者,当视情节而定予以判罚! 赵纠其人,屡次三番欲要除去白家,甚至派人刺杀白止。 虽未功成,但是足以判处死刑! 而且在演武场上,根据留音来看,亦是赵纠先动杀心。 微臣以为,当判处白止无罪!” 王子渊目光冷冷的看向蔡泽,开口道: “我秦国以律法治国,凡案情当由官员论断判决。 即使赵纠身犯死罪,但是也不应是由他人所杀!” 在场文官眉头微皱,蔡泽说的有理,王子渊说的也有理。 他们现在也不敢轻易站队,一个个眼眸低垂,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开口。 赢柱双眸微眯,看向李顺致开口道: “李卿,你为廷尉,你认为,当如何判决?!” 李顺致想了想,开口道: “两位大人所说都有理。 赵纠欲图谋害白家,已成事实,证据确凿。 不过赵纠之死,却无法论断是否为白止有意为之。 毕竟赵纠之死,是那供奉处理不当所致。 若供奉处理稍好,也不会酿成如此惨案。 故而,微臣以为,赵纠之死,白止虽有责任,但也并非大过。 责任真正所在,应该是这位供奉大人才对。” 那位供奉双眸圆睁,死死地看着李顺致。 李顺致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眼中尽是漠然。 群臣心中微惊,这老狐狸的行为,不太对劲啊,算是彻底站在了白家这一边了吗? 白止心中也有些疑惑,他记得自己白家和李顺致没什么太多的交集啊,甚至李顺致之前还打算嫁祸白家。 为什么李顺致现在会帮着白家呢? 他这样一说,可就把自己架在了风口浪尖之上了。 赢柱眼眸冷冷,深深地看了一眼李顺致。 沉默了片刻,赢柱开口道: “李卿掌秦国律法,既然如此,便依李卿所言。 白止,念在你是无心之失,而比斗一事也是孤同意的。 孤且恕你无罪。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嗯,便处以谇刑吧,此事由李卿负责!” 一众武将心中长舒一口气,谇刑便是训戒,算是极轻的刑法了。 而赵纠的部将牙根紧咬,冷冷地看着白止,眸中有怒火蒸腾,却是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白止恭敬施礼,朗声回复: “微臣,多谢殿下!” 赢柱的目光随即转向那位供奉,冷声道: “至于玄司供奉,此次你看管不利,且先压下。 具体如何处置,孤会和玄机供奉好好说道!” 那位供奉的面色顿时煞白,却只得低下头应是。 看了一眼赵纠的尸身,赢柱叹了一口: “至于赵纠的尸身,送去赵府,好好安置吧。” 此时也没有人管赵纠的罪责是否清算了,毕竟赵府还有一个赵衍在。 就是不知道,这个赵衍看到了赵纠的尸身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群臣心中暗自揣摩,在赢柱转身离开之后,议论声迭起。 而看向白止的目光,一个个也都发生了发生了变化。 白止看着围过来的一众武将火热的目光,心中感觉有些不妙。 随即面色煞白的逼出了一口鲜血,摇摇晃晃的坠倒,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白仲立刻向前扶住了白止,众人也立刻关切的向前询问探查。。 赵纠的部将目光阴沉的看向这里,随后面色惨然的抬起赵纠的尸身,离开了王宫。 “白止这小子,没事吧?” “没事,应该只是脱力晕了过去,身子尚无大碍。” “那就好,白仲,你可真是厉害啊,居然瞒了我们这么久?! 说,你还有什么瞒着我们的?!” “白止这小子,可真是厉害的紧,居然能宰了赵纠这个老匹夫。 他那拳法,是你教的?有白起将军的风范了!” “仲哥儿,你该不会也瞒了我们吧?你其实不是四品武夫对不对?” ....... 面对一众武将兴奋的问询,百仲心头微微一颤,感觉脑阔有点痛。 “这个,那个,止儿从小身子体虚,其实我也不知道止儿居然还暗中习武,他也未曾告诉过我。 那些武道手段都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 这些事以后再说,我先带止儿回去调理一番......” 白仲背着白止落荒而逃了,他感觉再待下去可能会出事。 众人听着白仲的话,面面相觑。 “他说什么?他不知道白止习武??!” “那白止的武道,难道是自己摸索的?!” 众人都清楚武道修行,有一位好老师有多重要。 “难怪传言白止体虚,在花阁都晕了过去。 我还以为是因为他是儒修的缘故,现在看来,怕是摸索着习武伤了身子!” 有武将恍然大悟,就算是儒修,身子也不该那么虚才对。 随即咬牙切齿。 “白仲这厮,着实不当人子!” 。。。。。。 “你说,这玩意能补吗?我当初搜罗了不少壮阳补肾之物,要不送一点给白家.... 咳咳,别这么看着我,是我一位挚友托我搜罗的.....” “我也有一个朋友托我搜罗了一点,回头一道送过去?” “实不相瞒,我就是他们的朋友,怎么不见你们送给我?” 众多武将对视一眼,齐齐叹了一口气。 遥想当年,腰好肾强人不虚,夜夜笙歌妻满意。 而如今,不谈也罢。 第一百五十六章:多思者必心累,心重者必心 武安君府门外,白仲背着白止出现。 扭头看了一眼面色苍白异常的白止,白仲没好气道: “起来,到家了!” 白止迅速睁眼,眨巴了一下,虚弱道: “爹,这是到哪了?” 白仲嘴角微抽: “得了,勾栏戏台的名角都没你会演。 赶紧下来,你爹我还要去当值呢。” 白止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从白仲的背上下来,低声嘟囔着: “爹,我真是你亲生的吗? 我可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白仲瞪了一眼白止,开口道: “你要不是我亲生的,我会知道你小子屁事没有?” 白止挑了挑眉,目光诡异的看向白仲: “那,爹,你这意思?” 白仲咳嗽一声,回道: “ 没什么意思,你的脾性我知道的很,如果真有事那肯定是装没事。 算了,你先回府中好好待着,别出去了。 你那个谇刑,我去与李顺致说一说,过两天你再去廷尉署寻他。 你啊,早就和你说过,要韬光养晦,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暴露。 这次你的风头出大了,麻烦事肯定也有一堆。 算了,等我当值回来再和你好好说说......” 白仲低声絮叨着,白止乖巧的点头应是。 看着白仲转身离去的背影,白止摩梭着下巴,眼中若有所思。 白止记得很清楚,今日虽然是白仲当值,但是临走时洛河可是说过,今日白仲可以不去。 自己老爹是不是太敬岗爱业了? 啧,果然,上班打工什么的,最烦人了,还是宅在家里当个废物舒服。 想到这里,白止神色微微一滞。 自己是不是还要去给嬴政当老师来着? 最近事多,白止都差点整忘了这出。 抬头看了看天色,白止没有想太多,直接迈步...进了武安君府。 反正总有人要当废物,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刚进府门,白止就闻到一阵酒气伴着清香攀袭而来,抬眼望去,正是魏英。 此时的魏英面色酡红,白袍宽大,抱着黑剑,依靠在门边,一双凤眼微眯,泛着朦胧醉意,看向白止轻声开口道: “小止,回来啦?” 白止眉头微皱,走向前去,开口道: “嗯,回来了。 魏姨,你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一上午就喝了这么多酒?!” 魏英眨巴了一下眼睛,支支吾吾道: “酒?什么酒?哎呀,你肯定闻错了。 我,感受到你的气息了,就过来看看。 你回来了就行,我先回去补觉去了。” 说着,就直接转身,身子一个不稳,打了个趔趄。 白止迅速上前扶住魏英,没好气道: “还什么酒,都喝醉了,还说我闻错了。 算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魏英摆了摆手,有些豪气干云: “醉了?怎么可能? 不是我吹,你魏姨我这辈子就没醉过! 小止,你不用扶我的。 那个,我前面的路歪了,你帮我扶一下路。” 白止的额头上满是黑线。 果然,往往当一个人说:“不是我吹”这句话的时候,她就开始要吹牛了。 白止没有扶路,而是无奈扶额,心中有些疑惑魏英是怎么从房间走到府门口等着他的。 随即将魏英扶到了她的房间中,放到了床上。 展开被子正打算给魏英盖上,想了想便打算将深埋在魏英怀中的那柄黑剑拿开。 刚一抚摸到剑身,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手指一路向上。 白止神色微变,这是怎么回事? 而魏英此时陡然惊醒,眼神顿时清明: “止儿,你干嘛呢?” 白止微微一愣,立刻发现自己手放的位置似乎不太对劲。 “魏姨,我觉得我可以解释....” ...... 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开始在咸阳城中迅速流传开来。 赵纠之死,顿时让白家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虽然赵纠自灭西周之后,便极少出征。 但是作为秦国上将,岂无累累军功加身。 当得知了赵纠的死因,又有不少人为秦国的气候变暖作出了一份贡献。 赵纠可不是寻常武夫,他可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悍将。 即使之前因为天刑楼的事情被斩去了一臂,可还是三品境界的武夫。 而他却败在了白止的手中。 四品御空之境的武夫,四品修身境界的儒士,未及弱冠, 这几个词组合到了一起,不由让人感叹,白家白止,其藏拙之深,其天赋之高,令人咋舌。 王宫之中,赢则端坐在案桌前,听着赵焕低声叙述,嘴角微微勾起,轻声道: “赵焕呐,你说这白止,是有意显露,还是真的只是因为胸中郁气难出呢?” 赵焕身子微躬,低声回道: “禀王上,奴婢虽然不甚清楚。 不过,白止公子他既然是儒修,又遭如此多的变故,文胆蒙尘,想要一出胸中郁气应该也是正常的。” 嬴则笑着摇了摇头,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声感叹: “其实,如此做也才是正常的。 孤也不希望他如白仲那般,顾虑太多。 多思者必心累,心重者必心苦。 少年就该有少年意气,看春风不喜,看夏蝉不烦,看秋风不悲,看冬雪不叹,看满身富贵懒察觉,看不公不允敢面对.....” 赢则轻声说着,双眼微眯,带着追忆怅惘。 赵焕躬身安静地听着,过了一会儿,赢则才是反应了过来,旋即转换了话题。 “赵纠的死讯,传到了赵家之后,那赵衍可有什么反应?” 听着赢则的询问,赵焕立刻回道: “禀王上,赵府之中,一切如常,现在似乎是由赵纠的发妻周氏操持府内事务,赵衍,未曾现身。” 赢则冷笑一声: “这个老货,是真的能忍。 那就且先随他忍着,记得时刻注意赵衍的动向。 哎,赢柱这次的举措,终究还是差强人意。 心思不定,怀柔太过,怕是连守成之君,都只能勉力胜之。” 赢则轻轻摇了摇头,回想起赢柱在朝堂之上的行为,眼中尽是不满。 而此时,赵焕双眉微皱,轻声开口: “禀王上,白仲将军在殿外求见。” 赢则眼神微动,点了点头: “让他进来吧。” 第一百五十七章:节约用水?节约用水! “解释什么?” 魏英意识到是白止之后,双眸微眯,身子往下缩了缩,轻声嘟囔着。 白止迅速地收回搭在剑身上的右手,尴尬笑道: “没什么,没什么。 魏姨,你不觉得这剑,太冷了吗?” 魏英轻轻地摇了摇头,开口道: “没啊,不冷啊......” 白止眉头微皱,提醒道: “魏姨,你不觉得这剑上的温度,和人的体温相比差很多吗?” 白止能很明显的感觉到,那柄剑上的冷意很不寻常。 以他的体魄,依然能感觉到那股如针扎般的冷意,为什么魏姨没什么感觉? 魏英有些疑惑地看向白止,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 “哦,我知道了。” 将怀中的黑剑扔到了床里侧,将被窝打开,迷迷糊糊地看向白止道: “你是要和小时候一样给魏姨暖床吗?上来吧。” 白止嘴角微抽,没好气的把被窝合上: “好好睡你的觉,以后你再喝这么多酒,我就不酿酒给你喝了!” 听到白止后面的话,魏英如远山般的剑眉微微皱起,小嘴微撇,立马闭上了眼睛,小心翼翼道: “我知道了,小止你别生气嘛。 我现在就睡觉。” 白止有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乖乖合上双眼的魏英,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他知道按照魏英现在这状态,肯定问不出来什么了。 回头等魏英酒醒了再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魏英这喝的酒是越来越多了,自己有必要和老娘好好说说,让她控制一下魏英的酒量了。 当听到房门闭合的声音,感应到白止离去,魏英迅速睁开了眼眸,长舒一口气。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拿起被扔到床里侧的黑剑,魏英眉头微微皱起,伸出右手,搭在剑柄之上。 房中的温度骤降,一股恐怖摄人的凶煞剑意霎时蒸腾,却被牢牢地锁在房间之中。 魏英闷哼一声,身上泛起氤氲宝光,煞气渐沉,而魏英的面色却逐渐苍白。 好一会儿,魏英才将黑剑放下,脸色苍白如纸,眉间发梢有晶莹凝固,身躯微微颤抖着从床下摸出了一坛酒。 连续灌了好几口,极俊美的脸上才浮现了一丝红润,不由的长舒了一口气。 低头看了一眼横放在膝上的黑剑,魏英的嘴角浮现了一抹苦笑,轻声嘟囔着: “用得着这么小气吗?不就借用了一下你的力量而已。 小气鬼.....” 黑剑轻颤,魏英撇了撇嘴,直接把它往床里侧一扔,又喝了几口酒,这才安然躺下。 瑟瑟抖抖的蜷缩在冰冷地被窝之中,魏英轻舒一口气,低声念叨。 “止儿也是小气鬼,以前都抢着给我暖被窝的......” ........ 白止出了魏音的房间之后,正准备回房间消化此次战斗的收获。 他体内那一抹顽强至极的卫气,在与赵纠一战过后小了不少。 白止感觉,或许自己离跻身武夫三品的境界应该不远了。 而此时,王弱弱正好一手拎着一个盒子出现,当看到站在院子中的白止时,王弱弱那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霎时绽出惊喜的笑意。 快步走到白止的身侧,王弱弱欣喜道: “白止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待到走近,她才看清楚白止那一袭白衫之上斑驳的血迹,大眼中顿时雾气朦胧,急促道: “白止哥哥,你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廷尉署那些人对你用刑了?! 我去叫医师过来!” 白止低头看了一眼,立刻摆了摆手,轻笑着安慰道: “没事,只是看起来夸张了一点,我其实没受伤,放心吧。” 王弱弱迅速道: “这么多血,衣服都破了,怎么可能没事。” 白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解释道: “我真没事,这不是我的血,我没受伤。 不信我把衣服脱了给你瞅瞅。” “好!” 王弱弱答应的飞快,白止神色微微一滞。 见白止没有了动作,王弱弱低声催促道: “白止哥哥,你怎么不动了?脱啊。” 看着王弱弱亮闪闪的眼眸中带着羞涩,好奇以及隐隐的兴奋,白止没好气的直接给了她一个脑瓜崩。 男孩子在外面,同样要保护好自己。 到底王弱弱还是选择了相信白止,开口道: “白止哥哥,你现在是没事了吗? 回来了怎么我们都不知道啊?” 白止回道: “没事了,放心吧。 我也是刚刚才回来,正好看到魏姨喝醉了,就把她扶回去睡觉去了。 你这是手里拎的什么?” 王弱弱鼻头皱了皱,声音放轻,无奈道: “魏姨怎么又喝醉了呀?她昨天就已经喝了不少酒了。 唔,这是药汤,是医馆的医师开的,一份是魏姨的,一份是我哥哥的。” 白止眉头微皱,开口道: “魏姨现在应该睡着了,这药汤,等她睡醒了再喝吧。 王翦大哥怎么了?” 王弱弱想了想,气呼呼道: “我哥昨天出了一趟府门,说是打算去找一些叔伯问问我爹还有天刑楼的事。 然后他中午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还有些精神恍惚。 问他,他也不说发生什么了,像个木疙瘩一样。” 白止挑了挑眉,开口道: “浑身是血?他还不说发生了什么? 行,你把王翦大哥的药汤给我,我去问问他到底怎么了。 你去吩咐一下下人帮我准备热水,我一会儿想洗个澡。” 王弱弱点头应了下来,正欲转身,微不可查地向白止身后瞥了一眼,却又面色微红的轻声道: “白止哥哥,正好我也想洗澡,为了节约用水,要一起洗嘛?” 还有这等好事? 白止有些意动,看着身着一身青色劲装的王弱弱俏生生的站在自己身前。 大眼明媚璀璨,红唇微抿,有着些许婴儿肥的小脸在阳光的照射下嫩白透光,带着粉嫩的娇羞。 虽然某处略有不足,但是在腰带的束勒下,腰肢纤细盈盈,不堪一握。 不过,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而此时,白止乍然感受到身后有一股杀气盘旋,心神微动,果然发现了异常。 没有回头,白止神情严肃,伸手在王弱弱的额头上弹了一下,轻叱道: “小姑娘就要有小姑娘的亚子,一天天想什么呢?! 你白止哥哥可不想当海尔兄弟。 再说了,你现在就已经在节约用水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女人都不喜欢叽叽歪歪的男 王弱弱有点懵。 虽然不太理解白止的意思,但是很明显,自己被嫌弃了。 撇了撇嘴,王弱弱狠狠地剜了一眼白止,气呼呼地轻哼了一声,转身离去了。 白止面不改色的转身,未曾走几步,就看到了一道高挑的丰腴身影安静地站在树荫垂落的拐角处,正是姬瑶。 此时姬瑶背对着白止的方向,玉颈修长,浅蓝色的修身道袍勾勒出极惊心动魄的弧度。 白止嘴角微勾,收敛气息,脚步轻盈的悄然走了过去 随即张开了双臂,将这道丰腴的身影拥入了怀中。 姬瑶的身躯微微一颤,轻轻挣扎了一下,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见白止搂的极紧,索性将头偏到了一侧。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别搂着我,大白天的,被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姬瑶的声音很轻,但是有着轻微的幽怨。 白止挑了挑眉,轻薄的嘴唇缓缓的贴在姬瑶泛红的耳根前,低声道: “我刚刚才回来没多久,正好遇到魏姨喝醉了,就把她送回去休息了。 出来正好遇到了弱弱给魏姨送药,就聊了两句。” “再说了,我搂着我自己的女人,就算被别人看到了又怎么了?” 姬瑶轻啐了一口,俏脸通红地小声道: “谁是你的女人,你和我解释作甚?” 白止挑了挑眉,轻柔地舔了一下姬瑶的耳垂,轻笑道: “你说什么?” 姬瑶的身子有些发软,几乎瘫倒在白止的怀中,轻声嘤咛: “别这样,不好。” 一双极媚人的狐狸眼中氤氲着浅薄的雾气,白了一眼白止。 而在离白止和姬瑶的不远处,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见到这一幕齐齐啐了一口。 “呸,不要脸!” 相互对视一眼,齐声道: “你说谁呢?!” 白止埋首,正欲含住姬瑶鲜艳欲滴地红唇。 听到声音,眉头微微皱起。 而姬瑶也是把白止一把推开,轻喘一口气,不敢直视白止: “有人来了……” 白止心中也是无奈,不过听着姬瑶的意思,面色有些诡异道: “那没人的时候?” 姬瑶的身躯微微一颤,瞪了一眼白止: “你,你在想什么呢?!!” 白止耸了耸肩,微笑道: “我没想什么啊,只是想摸着你的良心睡觉。 你看,我精神上都这么喜欢你了,如果我不这么想的话,就感觉对你的肉体特别不尊重。” 姬瑶面色通红,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这人,怎得这般不要脸。 幸亏旁边响起了申洛妃和王弱弱的低声争吵,姬瑶红着脸转身,岔开话题: “不要脸! 我,我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姬瑶离去的身影,又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白止嘴角微撇。 低头看了一眼,白止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胯下有杀气,但裆下却有点忧郁。 不管对谁,每次想更进一步的时候都会遇到各种突发情况。 还没感受过道阻且长的滋味,就已经在道阻且长的路上了。 好兄弟,是大哥不争气啊。 …… 王翦的房间门口,白止驻足。 轻轻敲了敲房门,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一张大黑脸出现在白止的眼前。 头发有些凌乱,嘴唇干裂,眼眶通红,满是血丝,当看到站在门口的居然是白止之后,王翦的脸上满是惊喜。 “白止,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你没事吧?!” 白止摇了摇头,看着精神状态明显不太好的王翦,眉头紧皱。 这前两天突破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成这样了?! 随即开口道: “我倒是没事,刚刚才回来。 先不说我,你这是怎么了?” 王翦的眼神有些躲闪,开口道: “我,我没事啊,这不挺好的嘛? 你在廷尉署没出什么事吧? 你身上怎么有这么多血迹?” 王翦一股脑的问题吐了出来,白止叹了一口气: “先别问我,我肯定没事。 你和我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弱弱和我说你昨天满身血迹的回来,还受了伤,现在你又是这样。 是不是和卫音有关?!” 王翦沉默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是,也不是。 怎么说呢?哎……” 白止嘴角微抽,看着王翦一直叽歪着说不到重点上,有些恼火地开口道: “王翦大哥,你知道你为什么从小到大都没什么姑娘喜欢吗?” 王翦挠了挠头: “怎么说到这个了?是因为,我长得不好看?” 白止摇了摇头,翻了个白眼道: “因为女生都不喜欢叽叽歪歪的男人,喜欢积极向上的! 你说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就告诉我谁打的你,你打的谁,就完事了!” 王翦神色一滞,总感觉白止说的话有些奇怪。 不过还是马上回道: “我没有被人打,我,打了别人,但是我不知道该不该打。” 白止挑了挑眉: “谁?” 王翦摇了摇头: “不知道,挺多人的。” 在王翦的叽叽歪歪下,白止终于搞清楚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翦昨日本来是要去内城寻一些叔伯问询王龁的事,还有白家与赵纠一事。 而那些将领对于这些也不甚清楚,只知道王龁已经在上千精兵的押送下前往北境,而领头的将领是王龁的副将,所以王龁应该不会受什么苦。 听到这里,王翦才算放心了一点。 只要不是赵纠的手下,那王龁应该就不会出事。 而等王翦准备回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了不少人议论,在内城的校场之上,九天一脉的天人二宗的魁首都在今日过去观看护道人之争了。 而王翦听到了卫音的名字,立刻就前往了校场。 虽然最后没有见到卫音,但是在弄清楚护道人之争是怎么回事之后,王翦选择了参加。 而王翦也凭借着自己踏入四品武夫境界的修为成功打下了一个擂台。 而此时王翦在纠结的是,自己到底要不要参与这九天一脉的护道人之争,乃至天人之争。 因为王翦后来才知道,攻下的那个擂台,是属于人宗的,那就意味着他将在天人之争中成为卫音的护道人。 听着王翦的话,白止眼神闪烁,嗤笑了一声: “这有什么纠结的,参加!” 第一百五十九章:私底下??! 听着白止的话,王翦眉头微皱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以她的护道人的身份参与天人之争,然后故意演她? 让她在天人之争时落败?” 白止挑了挑眉,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的确是打算让你以她的护道人的身份参与天人之争,但是我不希望你演她,反而我希望你发挥百分之一百二的实力,尽可能的帮她在天人之争时取胜。 不过,你必须给我远离她! 不管她说什么你都不要搭理!” 听着白止的话,王翦微微一楞,有点疑惑: “白止,你这是什么意思?? 又要让我帮她尽可能的取得天人之争的胜利,又让我远离她?” 白止点头,想了想开口道: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有很多的疑惑,但是不用问,反正问了我也不会说。 你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做就行了,到时候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王翦深深的看了一眼白止,轻声道: “白止,我现在真的已经想清楚了。。。” 白止眼中带着些许疑惑: “你想清楚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翦的语气微微一滞,有些不太清楚白止的意思了。 “那,你参加这天人之争吗?” “我?” 白止目光闪烁,嘴角流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冷笑。 他当然要参加。 天机道韵,这玩意可是好东西啊。 他要了! 至于这九天一脉,卫音等人。 就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抱怨了。 …… 随后白止查看了一番王翦的伤势。 照王翦所说,他昨天只是受了轻伤。 因为参加人道宗护道人之争的修士并不算很多,王翦昨天在擂台之上也只遇到了一位四品境界的道修。 而在拥有着先天气血的王翦年前,这个道修也并没有能坚持多久。 而这位道修似乎是一位大热人物,故而接下来挑战王翦的人也逐渐变少,这才让王翦轻易的只用了一个上午就确定了一个护道人名额。 白止听着王翦的话,眉头微微皱起。 参与人宗护道人之争的道修,比较少? 但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平静的表示知道了以后,便转身离开了。 具体如何,等他去一趟校场就知道了。 现在既然王翦没什么事,他就准备先去巩固一下武道修为。 王翦看着白止离去的背影,眼眸低垂,双拳紧紧握住。 白止,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自己,又到底该如何对待卫音?! 王翦牙根紧咬,眼中的挣扎缓缓平息,最后转为死水一般的幽寂。 …… 傍晚,白止打开了房门,轻出了一口气。 他这次,虽然还没有踏入武夫三品境界,但是他胸口那一抹卫气已然削减炼化了不少。 白止的心里也有些发蒙,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的武道天赋太差了嘛? 别人都是好几十道卫气,天赋高一点的顶多半个月左右就可以完成一道卫气,天赋差一点的炼化一道卫气的时间也就三个月。 自己这都炼化一年了,还是最近才有了一点进步。 摇了摇头,白止无奈叹息。 而此时,白止的身侧却响起了姬瑶的声音。 “白止……” 白止扭头,一道丰腴婀娜的身体从拐角之处显现,面色极为复杂的看向白止。 白止挑了挑眉,微笑道: “怎么了姬瑶,是有什么事吗?” 姬瑶深吸一口气,盯着白止,开口道: “我听说赵纠死了,是你做的。 是真的吗?!” 看着姬瑶眼中的震惊,欣喜,还有一抹隐藏极深的哀痛,白止轻轻点了点头。 他知道为什么姬瑶的神色如此的复杂。 因为当初姬瑶的父母就是被赵纠俘虏的,而在流放途中杀害姬瑶父母的人,也是赵纠。 数年前,姬瑶身受重伤,也是因为私自前往了赵府,想要暗中刺杀赵纠,结果被赵纠发现,最后不得不仓皇逃窜。 赵纠,赢则,一直都在姬瑶的必杀名单之上。 上一次的乌龙,最后姬瑶还是无意中知晓了,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不仅是为了恢复身体,也是为了再次伺机而动。 如今得知了赵纠身死的消息,姬瑶的情绪变化如此之大,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姬瑶深深的看着白止,一双狐狸眼中水雾迭起。 随即拥身而至,埋在了白止的怀中,轻声呜咽着。 一滴滴晶莹的泪珠将白止的衣衫浸湿。 她当初有想过,在刺杀秦王之前,先去刺杀赵纠。 但是在申洛妃的规劝之下,再回想起当初赵纠的手段,最终还是决定以最完备的状态去刺杀赢则。 白止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揽住了姬瑶,柔声道: “不要哭了,赵纠死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哦。 这么哭下去,可就不好看了。” 姬瑶耸了一下鼻子,抬眼看向白止,没有回复。 而是踮起了脚尖,在白止的薄唇之上轻点了一下。 “谢谢。” 白止皱眉,看着面色羞红的姬瑶,开口道: “就这?” 姬瑶微微一愣,白止已经将姬瑶紧紧的楼入了怀中,贴在她的耳边: “你难道忘了你之前说的话了嘛?” 姬瑶有些发愣,白皙的脸颊顿时被红晕铺满,白止已经含住了那一抹娇艳欲滴的鲜红。 良久,唇分。 白止不动声色的收回自己安置在某处挺翘上的爪子,感受着两道迅速向这里接近的气息,嘴角微微抽动。 最后只得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我想起来我爹之前让我等他回来以后去书房找一下他,好像是有急事。。。” 姬瑶面色微红,迅速的收拾身上有些杂乱的道袍,轻声道: “那,你先去吧。” 白止点了点头,身形顿时消失不见。 而在白止离去没多久,申洛妃和王弱弱的身影同时出现。 看着面色微红,双眼有些朦胧,道袍有些许凌乱的姬瑶,两人都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 王弱弱扭头狠狠地盯了一眼申洛妃,她们今天可是才达成了友好同盟关系,结果晚上就这样?! 申洛妃有些尴尬地的看了一眼衣袍有些凌乱地姬瑶,开口道: “师姐,那个白止出关了嘛?” 姬瑶面色微红点了点头: “出关了,现在应该去寻白仲伯父去了。” 申洛妃点了点头,纠结了一下开口道: “那刚刚,师姐你和那个白止,做什么了嘛?” 姬瑶脸色刷的通红,嗫嚅道: “没有做什么。 你问这个作甚?” 王弱弱冷哼了一声,盯着姬瑶有些红肿的樱唇道: “姬瑶姐姐,我倒是没想到,你表面上软硬不吃,私底下吃硬的怕是吃到嘴软了吧?!” 第一百六十章:白仲的话。 书房中,白仲提笔,正在书桌前的白纸之上泼墨挥毫。 一股玄而又玄的意境在书房中铺展蔓延,待到停笔,意境顿收。 伴随着敲门声,白止进入了房间中。 看着白仲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随即循着白仲背负双手一脸满意的欣赏目光,看了一眼白仲书桌上的白纸。 雪白的纸上,一束笔直的黑线几乎将纸面两分,而在两边飘飘洒洒的点落无数墨痕,看起来就像是小儿涂鸦一般。 白止眉头微皱,转而面色有些诡异地开口道: “爹,你这画的是什么啊?” 白仲瞥了一眼白止,轻哼道: “这么明显的一株柳树,你看不出来? 这飘飘柳絮,遒劲风骨……” “看出来了,看出来了,爹你不用再加这么多修饰词了。” 白止有些头疼的打断了白仲的滔滔不绝。 这玩意鬼能看出来啊? 谁家的柳树笔直向上的?! 摇了摇头,白止看向白仲正色道: “爹,我想问你一件事。” 白仲点头,开口道: “正好,我也有事情想和你说。 你先问吧。” 白止想了想,开口道: “卫横师叔,当初他说没有找到你,然后才来找的我。 爹,你和我说实话,他当时,真的没有找到你吗?” 白仲微微一愣,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看向白止道: “你问这个作甚? 他当时,的确没有找到我。” 白止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沉凝。 他一度以为,白仲或许是幕后执棋者之一,而卫横,则是白仲下的一步棋。 可是看着白仲的神色,他没有骗自己。 那,卫横真的背叛白家了?! 摇了摇头,白止看向白仲迅速道: “爹,你觉得卫横师叔,可以信任吗?” 白仲面色不变,没有询问白止为什么这么问,而是直接道: “可以!” 白止微微一愣,仔细盯着白仲看了看,旋即点了点头: “好的,那我知道了。” 白仲定了一下,开口道: “你,不用猜忌你的师叔师伯,他们都是可以完全信任的。 你真正该防范的,应该是天刑楼那边。” 听到白仲的后一句话,白止神情一滞,开口道: “爹,你知道我和天刑楼的关系?!” 有关天刑楼的事,他可是从没有和白仲提起过,白仲知道的,应该也就一个悦来客栈和司马未央罢了,对于天刑楼,白止一直都未曾告诉任何自己相熟的人。 白仲古怪的瞅了一眼白止,开口道: “你当你爹是傻子呢?你和这天刑楼如此设局坑那个赵纠,要是你和天刑楼没关系,谁信? 其实早在那天刑楼楼主浮屠救回了嬴政以后,我就知道你和天刑楼关系匪浅。 现在从这天刑楼宁可牺牲一个分部,也要帮你坑害赵纠来看,你要么和天刑楼的某位楼主关系极深,要么就是,你也是天刑楼楼主之一!” 白止心中暗舒一口气,还好白仲也不可能想到就是自己就是天刑楼的幕后之人。 咳嗽一声,开口道: “爹,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这也才三品境界,怎么可能是天刑楼的楼主。 我只是和其中一位楼主勉强有着管鲍之交的革命友谊罢了……” 白仲眉头紧皱,看向白止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就更应该注意了。 天刑楼虽然自诩以天之名,替天行道,但终究是江湖势力,向来是无利不起早。 为夫怀疑,天刑楼的幕后之人,借此时机也开始在咸阳落子,欲要图谋些什么。 朝堂和江湖,是两座不同的天下。 这天刑楼虽然最近在咸阳风头大盛,但江湖之人扰乱朝堂之事,终究会被清算。” 白仲的神色极为肃重,白止也是了然的点头。 转而眉头微挑,似笑非笑的看向白仲道: “爹,这在咸阳落子,又是什么意思?” 白仲微微一愣,咳嗽了一声,想了想,开口道: “你,知道赵纠死后,最大的受益者是谁吗?” 白止回道: “我们白家?” 白仲叹了一口气: “我们哪里受益了?除了为你爷爷出了一口气,我不还是继续在这禁军之中当一个副统领? 而且你还暴露了你的修为,嗯,虽然你还藏了一手。 但是我们白家同样出现在了别人的视线之中,也被那个赵家的老妖怪给记恨上,虽然他老早就记恨上了我们白家。” 白止皱眉道: “那是谁?” 白仲双眼微眯,轻声道: “秦王,赢则!” 白止有些愕然,白仲解释道: “你信不信,早在你在朝堂之上诬告赵纠之时,秦王就已经开始暗中算计了。 遑论赵纠的部下杜江,在众目睽睽之下作出那样的举动。 赵纠盘踞咸阳日久,党羽甚多,尤其是在和安国君赢柱搭上了关系之后。 更何况赵纠欲要图谋国之重器。 不然,你以为当时在演武场中,暗中潜藏的王室供奉都是吃白饭的吗? 那赵家的赵衍会毫无动静吗? 这一次,就算那天刑楼没有出手,我白家同样不会有事,不过你却会受一受这牢狱之苦,有李顺致这个老狐狸在,你却是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至于赵纠。。。” 白仲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而白止蓦然想起了赢则身边地那一位年老侍人。 随即眉头皱起道: “不应该啊,赢则不是已经时日无多,而且政事都是由赢柱处理的吗?” 白仲摇了摇头,轻声道: “只要赢则一日未死,那赢柱终究只是太子。” 看着陷入深思的白止,白仲微笑道: “不过,你想的已经很远了,赢则能稳坐王位如此多年,甚至将秦国带到了七国霸主的位置,其心思手段自然是少有人能及。 我要告诉你的,其实只有一件事,最近这段时间,一定要谨小慎微,凡事都要三思而行!” 白止迅速点头,就听到白仲开口道: “对了,为父要再告诉你一件事。 你知道天人之争的事吧? 因为此次那九天一脉的天人之争在咸阳举行。 而代价,就是给予我秦国两个护道人的位置。 因为你击败赵纠一事,暴露了自己儒武皆四品的修为。 所以,赢柱决定给你一个护道人的位置,让你代表我秦国参与天人之争。” 白止微微一愣: “这玩意,我应该可以自己争取一下吧,不需要他给的啊。” 白仲只是神秘一笑: “不一样的,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天人之争,意义重大。 这是你的机缘,你要好好把握。” 白止眉头紧皱,离开了白仲的书房。 他决定去悦来客栈问问,这天人之争,到底有什么自己还不知道的,这意义又重大在哪里。 而且他看白仲那样子,他就知道,自己这次肯定是要被自己老爹当剑使了。 之前的事,白仲现在能分析的这么清楚,那当时肯定也知道一二,那为什么只是静静的观摩,不曾提醒自己呢? 难道,是因为有着自己的打算吗? 白止心中暗暗发狠,要不是看不穿自己老爹的伪装,他非得让自己老爹知道什么叫父慈子孝! 书房之中,白仲闭目盘坐,身前的白纸之上,剑意凛冽。 慕然,白仲的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一条铁链在白仲的胸腹间隐隐浮现,其上文气翻涌,宛若道则的文字盘旋,散发着缕缕禁忌的气息。 铁链盘绕的地方,一截剑锋隐晦亮起。 “你可真是死了都不安生。 且等着吧,这次,秦国变革,再无人可阻!” 白仲低声呢喃,面色苍白,而眼中却有异彩闪烁。 第一百六十一章:九天秘辛! 悦来客栈, “第一次的确挺疼的,如果是个温柔点的还好,可是一旦像我这样,遇到这种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的,不给你准备不说,还直接生猛的直接扎进去的,那是真的一点没办法都没有。 可是能怎么办呢,该挨的针还是要挨。 不然伤就不会那么容易好。” 欧祝面不改色的看着身前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双手托着下巴的的双髻小姑娘,神色肃然,缓缓开口道。 “呲” 伴随着液体喷涌声,欧祝龇牙咧嘴,头顶飙射一条血柱。 微微转身,头顶银针乱晃,随即看向身后的老人抱怨道: “李伯,你能不能拔的慢一点,我这血都滋你一脸了。” 悦来客栈的主厨,须发皆白的李伯只是冷哼了一声,面色颇为不善。 他总感觉这小子说话怪怪的,可是又找不出啥问题,只是开口道: “多年未用针法,稍微有些许生疏。 不过你放心,血流着流着你就习惯了,死不了的。” 欧祝欲言又止,但是李伯又伸手放在了欧祝的头上。 欧祝只得强自镇定的坐在桌子前,静静等待着异物骤然离体的感觉再次浮现。 一边的依依小声道: “欧祝哥哥,真的很痛吗?” 欧祝面色惨然的看向依依,开口道: “怎么说呢,这不是痛不痛的问题。 这是区区这种程度,你欧祝哥哥自然不会觉得痛。 不过,这些飙射出去的鲜血量有点大。 你欧祝哥哥有点心疼。 俗话说,一滴……” 身后的李伯一声冷哼,又是一道血柱飙射。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欧祝摇了摇头,选择了闭嘴。 他是勇了一点,但是他又不是傻子。 因为这张嘴,他已经承受太多了。 欧祝的心中也有些许无奈和不忿。 自己分明是和老大学的,为毛处境完全不同呢? 唔,老大曾经说过,学他者生,似他者死。 难道,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嘛?! 而此时,已经打烊的客栈门口,一道白袍身影出现。 白止看着厅堂内的景象,眉头微挑: “你们,这是在疗伤? 李伯,倒是未曾听你说过,你还有这一手针法呢。” 看着头上鲜血淋漓的欧祝。白止的嘴角微抽,脸上浮现一抹古怪的笑意。 李伯轻轻咳嗽了一声,开口道: “白止公子来了啊。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毕竟早上才看的针法密谱,这还是第一次施针。” 听到李伯的话,正安静等待拔针的欧祝神色一变。 正欲起身,李伯伸手轻弹一根银针,欧祝顿时身子不由自主地瘫软了下来。 欧祝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注到白止的身上。 这特娘的哪里是施针,这是谋杀啊! 难怪自己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而白止却对欧祝求助的目光视若无睹,抱起了跑到自己身前迎接自己的依依。 依依可爱的小脸绽开,满面笑意,圆滚滚的大眼睛微微眯起,开口道: “白止哥哥!” 白止捏了捏依依的小肉脸,低声轻笑着询问。 今天客栈打烊的极早,司马未央今天傍晚的时候跟着那个小道姑出去了一趟,但是现在还没有回来。 而欧祝似乎是伤势未愈,体内淤血堆积,在吃饭的时候顺便提了一嘴。 李伯立刻表示自己有一套秘传的针法,对于欧祝的伤势有奇效。 白止扭头看了一眼正紧紧盯着自己的欧祝,轻轻点头: “嗯,李伯这针法,的确有着独到之处,对于你这伤势确实有好处。 你就在这安静等着李伯施针吧,我有事先上去了。” 他刚刚就已经听到了欧祝说的话,这小子整天骚话一大堆,也不知道和谁学的。 李伯出手故意惩治一下,也是好事。 不过,司马未央跟着那个小道姑出去了? 这是做什么去了? 白止眉头微皱,但是他能透过玉符感应到司马未央的状态良好,应该没什么事。 等她回来再问问吧。 欧祝嘴角微抽,偏偏动弹不得,只得看着白止背影离去。 又是一道血柱喷涌,欧祝的目光逐渐涣散,满脸的生无可恋。 好像,越来越空虚了。 。。。。。。 二楼,白止见到昆玉一番寒暄之后,单刀直入。 “昆玉先生,小子有一事不明,想请先生解惑。 先生应该知道天人之争一事,不知,这天人之争中的护道人,可有区别?” 听着白止的话,昆玉眉头微皱,开口道: “天人之争,要开始了?” 白止点了点头,这才想起来昆玉一直在客栈闭关,对于外界之事都不甚清楚,立刻把最近咸阳发生的事和昆玉大致说了一下。 昆玉听完之后,看向白止的眼神有些许凝重和惊叹: “白止公子,不愧是武安君之孙!” 白止微笑的挥了挥手,昆玉沉思了一下,开口道: “白止公子想要知道护道人有什么差别,就要知道这天人之争到底代表了什么。” 白止安静聆听,昆玉顿了一下继续道: “天人之争,虽然是道门九天一脉所主持,但是所代表的含义极为重大,不仅仅是其宗门内部的事情。 亦或者说,正是因为天人之争的存在,才会诞生九天一脉。” “众所周知,九天一脉的创宗之人,相传是九天玄女。 而九天玄女当初为大周伐商立下了极大的功劳,代表了九天之上的堂皇天意。” “而这天人之争,就是九天玄女在大周统一天下之后,留下的裁定人王气运的手段。 道门巨擎鬼谷一脉则是负责帮助维持这天人之争的运转。 后来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发展,圣人出世,虽尊天命,但是不畏天命。 相传圣人曾一言决断天人之隔,扭转天命,保住了周国王室气运,也保住了天下上千年的太平。 但是也因此,天人之争的性质发生了变化。 天人之争所能引动的异象改定,九天一脉开始独立了出来,由为人王裁定气运,分封诸侯转为了截取天机气运,留得反馈人王。 但是最后周王室九鼎遗失一尊,导致人王气运衰跌,天机气运反馈出现了差错。 诸侯并起,战乱来临。” 第一百六十二章:真正的天人之争! “九鼎遗失了一尊?!” 白止听着昆玉的话,眉头微皱,有些疑惑道: “可是,秦王赢则不是迁徙了九鼎吗? 为什么世人不曾听说过,书籍也没有记载? 这九鼎,和天人之争,人王气运也有关?” 昆玉摇了摇头,微笑道: “九鼎又称禹王九鼎,九州鼎。 人王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皆尝亨鬺上帝鬼神。 遭圣则兴,后鼎迁于夏商,又传于周。 这些应该史书上都有记载,公子应该都知晓。 而书上未曾记载的,是此九鼎不仅仅具有象征意义,更是镇压国运,收拢文运武运的传世帝器。 唔,这就说的太深了,以后白止公子若是有缘能够得以进入文域,自然能知道。 现在白止公子只需要知道,周国虽然绝大部分原因是圣王失德,国运崩摧,但是九鼎失落也是原因之一。 若是九鼎完全,镇压国运,分拢气运,诸侯国不会发展的如此迅速。 九鼎失其一的事,老头子也是在偶然间听闻。 而秦王赢则迁九鼎本就是对周之大不敬,自然不会四处宣扬九鼎失其一之事。 至于天人之争和九鼎的关系,老头子也不是特别清楚。 但是秦王赢则迁鼎之后,九天一脉就已经着手准备天人之争一事,想来还是有着某些联系的。 关于这件事,白止公子倒是可以问问明芷道友,她身为道门中人,知道的肯定比老头子多。 而天人之争的护道人一说,还要追究到天人之争最开始出现的时候。 针对天人之说,各个诸侯国派遣年轻一代的俊杰通过九天玲珑塔进入幻境之中,分别以不同的角度来对同一件事进行推衍。 其中隐藏着大凶险,但也有着大机缘。 当时的护道一说,其实就是天意和人心两道。 而最后九天之上也会给予反馈,如今天人之争结束后的天机道韵也只是当时勉强算作一般的奖赏。 不过后来伴随着圣人出世,天人之争发生了莫名变化,直到如今,反而演变成了九天一脉的宗门内部之争。 不仅是天人之争的内容发生了变化,护道人也变成了护住天人二宗的道统之争的人。 而这样的护道人,在幻境之中,只能算作天人二宗魁首的附属之人。 而九天一脉给予秦国的两位护道人的位置,在幻境之中却是和两宗魁首地位相同。 若是机缘足够,最后获得的益处也要远远高于普通的护道之人。” 白止听到这里,才算明白了天人之争中护道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不过眉头反而皱的更深,有些奇怪道: “那按照这样的说法,如果真有这么大的好处,那各个诸侯国为何会放弃参与天人之争,转而只让九天一脉参与呢?” 昆玉叹了一口气,看向白止道: “因为,圣人出世之后,划分了天人之隔。 而天人之争赐予的奖赏,却是出自天人之手。 若是机缘太过,就会和圣人之言冲突,转而为这方天地所不容。 但是一般的机缘,却又不被诸国看在眼中,而且其中也潜藏着巨大的风险,动辄道心崩溃。 两相度量之下,以这种身份参与天人之争的人自然会变少。” 想了想,昆玉继续道: “如今的秦王赢则之兄,曾经武运昌隆,乃至横压的七国都抬不起头的秦国国君赢荡,就曾以秦国护道之人的身份参与过天人之争。 最后,年不过二十三,莫名暴毙。 当时的赢荡气运滔天,秦国武运十成,他独占其八。 不过二十三岁就迈入了武夫二品境界,相传甚至可以搏杀一品修士。 但是,他却是从天人之争后,才开始崭露头角。 而这样一位雄主,却是因为擅举九鼎之一,代表秦国的雍州鼎,龙文赤鼎,气运反噬,被生生压死。 作为秦国国君,身具人王气运,却被龙纹赤鼎压死,这显然不合常理。” 昆玉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白止明白,如果不是他人算计,那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天人之争的缘故。 想到这里,白止的脸色有些难看。 这就是自己老爹说的大机缘? 难怪赢柱这么干脆的要把这秦国护道人的位置给自己,原来是没人要。 这特么是明着陷害啊。 昆玉看白止的脸色不对,迅速道: “不过白止公子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这可能也只是因为嬴荡个人情况的不同所导致,也讲不准到底是不是参与了天人之争的缘故。 气运一说,最为玄妙。 而且这一次的天人之争和往年不同,我曾经得到过消息,这一次各国都有一个护道人的位置,而且俱都有意遣各国天骄参与其中。 可能是因为秦王赢则迁动九鼎,产生了变数。” 白止眉头微皱,轻轻点了点头。 他的天刑楼毕竟建立时日尚短,对于许多秘辛都知之甚少。 幸亏这一次自己拉了昆玉上车,不然对于这些东西,他还真不太清楚。 只不过数年的光景,论底蕴而言,相比这些势力还是要差上不少。 白止双眼微眯,开口道: “不知,昆玉先生可知晓各国派遣的天骄,分别是什么人?” 昆玉摇了摇头,开口道: “如今我秦墨大部分只在秦国境内活动,对于这些消息倒是知道的不是太清楚。 不过天人之争就在三天之后,这几天各国来人应该就会清晰明朗。” 白止点了点头,心中却在暗自思量。 这天人之争,远和自己之前知晓的,在外流传的天人之争有所不同。 原来这天人之争还经历了如此多的演化。 那自己老爹,知晓的是和自己先前同样,仅仅是宗门内部的天人之争,还是和昆玉一样,知晓这天人之争的幕后之事呢? 仔细想想白仲当时神秘的笑意,还有白仲一贯的作风。 既然他说这是个机缘,或许,这次的天人之争真的会有所不同。 自己,说不定可以借着这个机会。。。 而此时,白止心神微动,腰间一枚玉佩不断闪烁。 是司马未央! 而在咸阳城外,白止同样感受到了数股强大的气机正在碰撞! 伴随着微光闪烁,白止的身形已然消失不见。 昆玉看着身前空荡荡的房间,眼眸低垂,轻叹了一口气。 第一百六十三章:你们,是找死吗?! 咸阳城外,月光皎洁,飘飘洒洒的光晕覆盖在起伏的林丛之上。 司马未央一身红裙轻盈,身姿高挑纤细,而她的手中却持着一柄亮银色的方天画戟。 其势极沉且重,其上煞气滚滚,沉凝如浆的气血与红裙飘飘的美人形成了极鲜明的对比。 司马未央的身后,是一位身着道袍的小姑娘,目光平淡如水的透过司马未央直视前方。 而与小道姑对视的,是一位身材伛偻的老妪,身着青色长袍,头插高羽,目光微显浑浊,但是在她的头顶却有一节金色长锏在滚滚清气中起伏,恐怖的气机牢牢锁定司马未央二人。 此时这位老妪正站在一列车马之前,牵动着锦罗华盖的马匹身材极为高大,马匹的头顶有两根鹿角闪烁着微光。 离对峙的二人不远处,还有一个身着邋遢的老人毫无形象的盘坐在树杈之上,其后一位身着文士装束的年轻人眼中满是欣赏与火热的看向司马未央。 “公子,怎么?看上那姑娘了?” 老人扣了扣黝黑的脚丫,又放在鼻子前嗅了嗅,似乎有些嫌弃的又放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看向身后的年轻人开口问道。 那个年轻人点了点头,轻叹道: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 此等美人,如何不让人心向往之。” 老人砸吧了一下嘴,打量了一番司马未央,撇了撇嘴道: “公子,你们这些读书人,说的尽是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不过这女娃生的的确好看。 就是命相有些不善,还是三品境界的武夫,一般人怕是招惹不得。” 年轻文士笑了笑,开口道: “一般人招惹不得,你家公子却是不惧。” 老人笑眯眯的点头: “这是自然!” 这个年轻人说话并没有怎么掩饰,司马未央凤眸微眯,看向年轻人所在之地,目光冷冷。 年轻人面如冠玉,微笑着向司马未央点头示意,司马未央却只是一个横戟,猩红的锋芒直射而去。 那个老人随意的伸出右手,未见异象,只是凭借一双肉掌,直接将戟芒拍散。 随即笑眯眯的开口: “小姑娘,性子不要这么冲动。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我家公子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什么恶意。 而且,能被我家公子看上,那可是你的福气。” 司马未央听着老叟的话,眼中杀意愈盛。 而因为司马未央的出手,本来稳定的局势似乎被瞬间打破。 那个老妪右手轻挥,那杆盘旋沉浮的金锏对着司马未央当头镇压而下。 金光乍起,如同一轮金日,几欲压破星空。 司马未央扬起方天画戟,猩红的气血蓬勃而上,戟锋和那杆金锏轰然相撞。 伴随着一声响彻四野的金铁交击之声,金锏垂落之势微缓。 而司马未央却是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了一缕鲜血。 随即身形急转,护着身后的小道姑飞身而退。 那个年轻人见此情景,那团染血红裙印入眼中,一团火焰却是越发炽热,朗声道: “姑娘,你不过三品武夫,如何是这尊几乎踏足二品的大妖对手。 如果姑娘愿意将那位道姑交付到在下的手中,在下愿助姑娘一臂之力,脱离险境!” 司马未央并没有搭理,而是轻声问向怀中的小道姑开口道: “明姑娘,你的修为,还有几时才能恢复?” 小道姑沉默了一下,开口道: “大概还要半刻钟左右。 实在不行,你便先将我交给那个说话的小子吧。 那个老头子实力很强,应该可以顶得住这个老妖婆。” 司马未央皱了皱眉,开口道: “不必。 我已经联系白止了,他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再等一会吧,我勉强还能再撑一会。” 小道姑撇了撇嘴,回道: “他一个四品境界的修士,即使来了不也还是送死。 就算他今天砍了那个赵纠,那个赵纠也不过是个重伤的三品武夫。 你还不如把天.....” 小道姑的话语顿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 “他来了,我们肯定会没事的。” 司马未央神色如常,话语间却满是自信。 小道姑翻了个白眼,心中有些无奈。 也不知道那个小子对司马未央下了什么药,居然能让她如此信任。 司马未央此时也有些无奈,她本来好好的在客栈中等着白止,小道姑却突然想请她帮忙护法两个时辰。 这对司马未央而言,也只是举手之劳。 更何况白止之前叮嘱过,小道姑不是什么坏人,如果有什么要求,尽可能的满足,也便同意了。 而小道姑因为担心在悦来客栈之中闭关可能会被有心人发现,司马未央也不想暴露客栈里的秘密,便随同小道姑一起来了咸阳城外。 开始还是无事发生,结果小道姑的闭关之地不知怎的就被这个老妪发现了。 一杆金锏直接打烂了小道姑之前设置的阵法,而争斗逸散的气机又引来了这个年轻人在一旁虎视眈眈。 不管是这个老妪还是那个老叟,修为都要在司马未央之上。 早知道这样,就把李伯和欧祝都带上了。 司马未央轻叹一口气,那杆金锏也在此时调转,再次冲着二人所在之地横击而至。 司马未央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将小道姑安置在身后,伸手在锋锐的戟锋之上抹过。 大戟之上,血光透亮,猩红的气血蒸腾席卷了半座山脉,伴随着一声轻叱,煞气滚滚。 那个邋遢的老人笑眯眯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眼中有杀气闪烁: “司马错那个老家伙的血杀之术,这个女娃是司马家的后人?!” 年轻人眉头微挑,眼中的炽热轻褪,微笑道: “有意思了,是灭蜀伐楚,连夺我魏国六十一城的那个司马错? 啧啧啧,家仇国恨。 既然如此,那甘先生便请出手吧,只要留一口气就行了。 这等美人,不一亲芳泽就让她香消玉殒,实在是暴殄天物。” 那个名唤甘先生的老人嘴角露出一抹狞笑: “还请公子放心!” 随即伸出右手,一拳轰出,直接贯穿了漫天沸腾的血气,朝着戟锋之上砸了过去。 那名老妪浑浊的目光中精光隐现,见这个老人的目标不是自己,眼中露出一抹讥笑。 金锏照直垂落,却在天上一个盘旋,向着司马未央身后的小道姑砸了过去。 司马未央神色微变,那个小道姑轻叹一声,正欲强行冲关,却发现一道白袍身影如4电光急驰,挡在了二人的上方。 一道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冷冷响起: “你们,是找死吗?!!!” 第一百六十四章:戮尽沙场万军吓(he),狠 一袭白袍招展,白止双手横空高擎,剑眉冷冽,一股恐怖的拳势光正浩大却又杀气凛凛,摆荡四方。 杀意激昂烘托,一双白净如玉的拳头此时如同金铁铸就,携万钧之势向着奔袭而来的金锏轰然砸落。 金锏哀颤,倒飞而回。 白止如玉的拳头此时也是鲜血淋漓,隐约可见泛着金光的拳骨。 而白止却是恍若未觉一般,眼看司马未央手中的方天画戟同样要被一记拳头砸飞,白止闪身而至,将司马未央搂在了怀里,右手接住几欲倒飞的戟柄。 一声怒喝,高擎着方天画戟,冲天而起,寒芒闪烁,直接劈散了那一道气血浩瀚的拳头。 司马未央这时才心中一松,冷冽的神情如冰雪消融,微笑道: “来啦?” 白止点头: “来了!” 随即冷眼看向轰出这个拳头的邋遢老者。 而此时,这位邋遢老者双目微睁,眼中似有恐惧滑落,轻声呢喃: “破军拳法.....” 他似乎又看见了那道冷漠如霜的眸子。 那个在伊阙之战中,将他视作蝼蚁一般,险些将他一拳轰杀的恐怖身影。 “不,他已经死了!” 邋遢老者狠狠的摇了摇头,一双眸子恶狠狠的看向白止,怒声道: “说,你是什么人?! 你怎么会白起的破军拳法?!” 白止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不曾言语。 那个年轻人听着老者的呢喃,瞳孔微缩,看向白止道: “破军拳法?你是白家的后人?!” 白止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范珏,看来你没认出来我啊?! 当初我是不是说过,如果再让我看到你,我会直接卸下你的四肢去喂豺狗?!” 语气清冷,那个年轻人顿时神色一变,温和儒雅的气质顿时一变,死死的盯着白止,一字一顿道: “你是,白小纯?!” 白止嘴角一咧,开口道: “看来你还记得啊。 当时在魏国,你有门客护佑,阴阳家长老护身,我没能取下你的狗命。 现在,此地,你猜我能不能砍死你?!” 语气轻柔,却泛着可怖的杀气。 名叫范珏的年轻人神色极为难看,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那道星夜中提刀砍翻了整座庭院门客的黑袍身影。 就是这个人,突破了自己随身的三品阴阳家长老的符阵,生生斩断了自己的先天灵根,导致自己与阴阳家灵子的位置失之交臂! “甘元,给我斩了他!!! 我要他不得好死!!” 范珏的神色极为狰狞,向着邋遢的老者大声咆哮。 名叫甘元的邋遢老者右手虚握,手中出现了一柄杀气腾腾的古朴长刀,恐怖的气机牢牢锁定了白止。 就算范珏不说,甘元也不可能放过这个白袍年轻人。 而另一侧,那个头插羽冠的老妪眉头微皱,顶上金锏在清气中沉浮,色泽微微黯淡。 她能感应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还是御空之境的四品武夫。 可是能徒手硬撼自己这柄极品宝器,所展示的战力绝对也在三品武夫的上游。 更何况这个年轻人还如此年轻,假以时日,只怕又是妖族的心腹大患,有必要趁早清除。 眼看白止这一行人马和另一方对上,老妪眼中精光闪动,嘴中呢喃着古怪的咒语。 那杆金锏顿时金光大作,清气被金锏迅速的吞入其中。 而此时,那架锦罗华盖的马车之中,传来了一道轻柔缥缈,却又媚人之极的声音。 “胡姨,住手。” 老妪眉头微皱,有些不解马车中这道声音的意思,却是极顺从的停下了咒语的念诵,气势归于内敛平淡,作璧上观。 白止微微扭头,看向马车,眼眸中有些许疑惑。 恍惚间似乎对上了一道极清冷却又极热切的眸子,再一个恍惚,只看到华盖飘扬,流光溢彩。 白止心中微肃,他只知道这个老妪是一只大妖,但是对于她对司马未央和小道姑出手的原因却不清楚。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马车中的人会让这个老妪住手。 但是,他认出了拖行马车的那几只头上长着鹿角的神异骏马。 这是妖国王储才有资格骑行的龙马,马车中的定然是妖国王室中人! 但是,妖国的王储,怎么会出现在咸阳境内?! 此时的白止来不及疑惑,因为甘元此时已经提着长刀,朝着白止横击而至! 白止深吸一口气,心神微微沉凝,看了一眼怀中的司马未央。 司马未央了然,从白止的怀中飞身离开,来到了小道姑的身畔,将其护住。 白止单手持戟,右脚踢了一下深深扎进泥土中的戟把,一声低喝,抵住了甘元斩过来的长刀。 金铁交集之声炸响,长刀之上刀芒凛冽,夹杂着惨烈的杀气,四散炸起。 甘元见一击被阻,改变刀式,一刀接着一刀,势大力沉,恍若奔雷,几欲斩破虚空。 白止只得接连抵住长刀,身形不断后退,险象环生,一路上巨木横飞,刀气盈天。 俨然是一副被甘元压制的模样。 而白止却是双眼微眯,静静等待。 这甘元身上的气血激荡,三品武夫巅峰,堪比赵纠,如果自己不展露其他的手段,只怕落败不过早晚之势。 感受着从咸阳中迅速赶赴过来的气息,白止轻舒一口气,口中轻声念诵。 “游龙一掷乾坤破,长戟轻挥国境摧。 戮尽沙场万军吓,狠绝天下百世兵!” 一股浩然之气蓬勃而起,沸腾起惨烈至极的杀气。 白止手中的方天画戟轻颤,伴随着浩然之气的贯注,方天四角刃之上涌现了一串深红近黑的血污。 画杆之上的纹路亮起,状若黑龙。 煞戾无匹的杀气瞬间暴涨,就连白止的眼眸深处都涌现了一股近乎疯魔的杀意。 伴随着一声怒斥,甘元面色微变,手中长刀被方天四角刃反别,血污触及刀身,迅速盘腾。 而白止也在此时借力将长刀往上一提,甘元牙根紧咬,恐怖之极的巨力让他不由得不暂避锋芒,只得紧紧握住刀柄,随着长刀被白止挑在了空中。 白止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一个斜勒,方天四角刃将长刀牢牢架住,画戟顶端利尖之处直指甘元的心窝之处。 而此时的甘元不得不舍弃手中的长刀,身形在空中后撤。 白止嘴角的冷笑愈甚,直接高擎大戟,奋力一掷。 恐怖的血煞之气席卷天地,大戟如同一条泛着红光的巨龙,汹涌粗暴的冲毁身前所有的阻碍。 甘元神色微变,堪堪在空中一个回身,避开了长戟。 心中正暗舒一口气,却发现白止的脸上并未任何失望之色,顿时神情一变,扭头看去。 那杆气势惊人的长戟架着长刀,直直的向着树上的范珏飙射而去。 狂暴汹涌的杀意将范珏牢牢锁定,让他不得动身丝毫,只能面色苍白的看着那一点寒光闪烁离自己越来越近! 第一百六十五章:山峰压我顶,好凶! 眼看大戟临身,范珏咬牙,张嘴轻吐,口中涌现了一枚玉珏,晶莹剔透,其上纹路毕现,五色流转。 “阴阳秘法逆五行之术!” 玉珏之上,五色光晕各分方位,迅速流转盘旋。 金,木,水,火,土五德相生演化,却又轰然倒流。 皎洁的月光下,流光溢彩,五色符印迅速扩张,环绕在玉珏四周。 一股恐怖的斥力自玉珏之上迸发,神光璀灿,生生抵住了那一杆血煞凌厉的大戟。 白止眉头微挑,他倒是没想到这个范珏恢复的这么快,居然再次踏入了四品境界。 但是此时那杆方天画戟的尖端,一串深红近墨的血气慨然爆发,戟锋之上杀气毕露,再次向前深入。 “甘元,救我!!!” 范珏面色一变,凄声厉吼,而甘元面上满是焦急,迅速地朝着范珏的方向狂奔而去。 白止自然不会让他如愿,如影随形的跟在甘元的身后,拳架摆出,对着甘元后心锤砸而去,拳骨之上,金光璀灿。 而甘元此时顾不得太多,硬受白止一拳,后背霎时塌陷,口中溢血。 却正好借白止的拳势,身形愈快,但是很显然,赶不上了。 而此时,万千红线自夜空垂落,破开虚空,迅速缠杂在戟身之上,这才使得大戟止住了进势。 白止双眼微眯,看着突然出现的两道身影。 一个身着黑白二色道袍的老道立于虚空之上,手持一尊玲珑塔,面色肃然。 老道的身侧,是一位身着玄黑色道袍的女人,曲线玲珑,姿容绝美。 “白止,住手! 范珏是魏国相邦之子,作为使臣来咸阳参与天人之争,你不能杀了他!” 卫音面色复杂的看向白止,轻声开口。 白止挑了挑眉,冷笑道: “卫音,你是在用什么身份和我说话? 九天一脉的人宗魁首?还是什么? 我还没有去寻你,你倒是管到我头上来了?” 卫音嘴唇微抿,眸子有些晦暗,但还语气坚定道: “这不只是我的意思,也是秦王的意思!” 随即手中出现一张诏令,展开,开口道: “秦王令,天人之争期间,应当保护好各国使臣安危。 咸阳城内,不得妄动杀伐,违者,杀无赦!” 白止眉头微皱,这诏令上的气息倒是的确做不得假,但是为何这诏令会在卫音的手中? 此时甘元已经来到了范珏的身侧,那柄方天画戟已经被红线缠绕不得存进。 随即迅速向范珏低声施礼: “老朽护卫不利,还请公子责罚!” 范珏长舒一口气,苍白的脸色稍显安定,收回玉珏,随意的挥了挥手,看向白止寒声道: “白止,原来你叫白止,是白起的孙子! 难怪一直与我范家作对! 也是,我早就该想到.....” 白止嘴角噙着微笑,缓步走近范珏: “想到,你又待如何?” 范珏瞳孔微缩,向后轻退了一步,随即止住,面带冷笑的狞声道: “如果我早知道你是白家子嗣,当初我才见到你时就该让人直接废了你!” 当看到白止的右手搭在了戟柄之上,一边注视着白止的于渊冷声道: “白止!” 甘元也是同样上前一步,盯着白止,气机将白止彻底锁定。 看着白止只是手搭在了戟柄之上再无动作,范珏笑道: “白止,你现在敢动手吗?! 你的父亲现在应该还是一个普通的禁军副统领吧? 你们敢视秦王诏令若无物吗?!” 白止双眼微眯,范珏反而向前一步: “你不是说要斩断我的四肢吗? 来啊! 若是你现在不动手,就等着我仕于秦国之时与你白家好好清算! 我祖君能逼的那姓白的人屠自尽,我范珏,同样能将你白家玩弄于鼓掌之间!” 范珏的神色愈发张狂,此时的他有恃无恐。 虽然同境他目前的确打不过白止,他认。 但是现在有于渊在侧,甘元护卫,还有秦王诏令,他不信白止敢对他动手! 而等到天人之争过后,他踏足三品境界,自忖更是不惧白止! 白止微笑,轻声开口: “腰中雄剑长三尺,君家严慈知不知??!” 范珏微微一愣,白止右手陡然发力,漫天红线被恐怖的杀伐之气瞬间席卷飘乱。 方天画戟的戟锋之处红光乍起,白止身形如电,擎着长戟向前一个踏步。 谁也没有想到白止会突然暴起,于渊更没有想到白止能如此轻松的直接冲散他的红尘线,待到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而甘元有意挡住白止,但是范珏刚刚无意间向前踏出的那一步却成了他的催命符。 甘(始终慢一步)元,赶不上! 一杆长戟毫无滞涩的捅进了范珏的胸口,伴随着恐怖的巨力,直接将他狠狠地钉在了一块巨大的岩石之上。 范珏瞳孔圆睁,死死的盯着白止,口中溢血。 他,怎么敢的啊!! 白止轻舒一口气: “你这么弔,你爹知道吗??!” 随即转身,顺手拔出了长戟,满脸人畜无害的笑容: “你们也看到了,是他让我砍的,我也没办法。 我这辈子就没听到过这么无理的要求。” 看着范珏的身体顺着岩壁缓缓滑落,带着参差血迹,鲜血汹涌的将他的衣袍染红。 甘元怒极大吼: “白止,我要你死!!” 手中古朴长刀绽放刀芒无匹,直冲云霄! 于渊也是眉头紧皱,眼中满是杀意,轻轻抛出了手中的玲珑塔,向着白止当头罩下。 “你们,大胆!!” 天际流光闪烁,数道怒喝声由远及近,是洛河等人的声音。 白止眸子微眯,胸中气海翻腾,要是等洛河他们,怕是赶不上了。 那,要掉马了吗? 不远处的华盖之中,那道人影盯着白止身处之地,手中出现一柄羽扇,但是随即又缓缓放下。 一袭身着道袍的身影出现在白止的头顶,绣口轻吐,一柄古朴的寸许长道剑飞出,骤然变大,剑身之上,道韵弥漫,剑气四散。 通天无匹的刀芒砸在了剑身之上,却寸寸崩裂,于元忍不住狂喷一口鲜血。 而当于渊注意到那个出现的女子道修之时,脸色顿时一变,那本来欲镇压而下的九天玲珑塔又以同样的速度倒飞了回去。 强行收回了九天玲珑塔的于渊同样面色一白,忍住了欲喷吐出来的鲜血,心中暗舒一口气,却又满是疑惑。 这个煞星怎么在这里?! 随即迅速向甘元传音: “走!”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卫音看着那个女子道修,有意传音,但却被于渊一把拉住袖口,迅速的飞遁离开。 甘元此时心中也满是惊骇,听到了于渊的传音之后,立刻迅速奔袭到巨石边上将进气多出气少的范珏抗在了肩膀上,迅速奔逃。 而白止看着自己头顶上方的曲线极为傲人的女子道修,一张绝美的脸颊既熟悉又陌生。 心中有些感慨,别人说的裙下风景,果然都是糊弄人的。 这他娘的,亵裤好烦。 随即便看到这个女子道修双眸微合,向着下方跌落。 白止不由的低呼: “山峰压我顶,好凶的气势!” 第一百六十六章:我在远方,惜君如常。 看着眼前的场景,老妪的神色满是凝重。 她在场边注意到,这一尊气息恐怖的女子道修分明就是之前被自家公主称言体内寄存着滔天气运的女童所化。 看来是因为一身修为都用来压制这莫名的气运。 难怪刚刚自己公主不赞成自己出手,如果自己真的逼急了,只怕是凶多吉少。 马车之上,锦罗华盖中,女子缥缈媚人的声音响起。 “胡姨,送三粒补天丹过去吧,算是赔罪。” 老妪神色一变,低声道: “公主.....” “刚刚我就提醒过你,我只是无意间发现,最好不要轻易出手,毕竟我等现在尚处在秦国国境之中。 你一意孤行,若是被这个女子道修清算,我可保不住你!” 听着车厢内女子的话,老妪面色一苦: “可是,三粒,也太多了。 这几人,根本未曾受到过重创,根本用不上补天丹,老奴觉得....”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你没看见他的右拳都被你的金锏打破皮了吗? 咳,你没听到刚刚他们说的话吗? 那个俊美的男子是白起之孙,白起在边境的威望你也省得,若是那些秦国边境的将领迁怒我妖族边境子民,你担当得起吗?” 老妪叹了一口气: “老奴知道了。” 另一边,白止艰难的从山峰的镇压下脱离,这也太凶险了,差点就喘不过气了。 “大吗?” “大!” 白止微微一愣,立刻神情肃然的看向满脸笑意向自己走来的司马未央,将怀中的道姑放在了树旁靠上,咳嗽了一声: “大不大什么的,我也不清楚,我这人眼盲....” 司马未央轻哼了一声,开口道: “你刚刚可不是用眼睛看的吧,大就大呗。” 白止挥了挥手,正色道: “对,太大太小都不好。 太大,我只看到了下垂的未来,你这样刚好。” 司马未央面色微微一红,随即柳眉微蹙: “你不是才说你眼盲吗?” “这你也信?” 白止知趣的闭上了嘴,抬首看向一行下落的人影,微笑道: “洛伯伯,方叔叔,你们怎么过来了?” 来者正是洛河一行人,在看到白止看起来应该无事之后,均是放心了不少。 还有不少其他势力的人,见洛河等人落下,纷纷离开了。 而此时,那位老妪也朝着白止的方向走了过来。 作为都曾镇守过秦国边境的诸多将领,这个老妪身上传来的气息不由得让他们眉头紧蹙。 老妪施了一个礼,开口道: “奴婢明国长公主殿下侍从,胡清,随长公主作使臣入秦,见过诸位将军!” 自狐族篡夺妖国王位之后,改国号为明。 而取‘明’的原因,是当时狐族的首领,也是如今的女帝,相传体内觉醒了远古天狐,心月狐的血脉。 心月狐还有一个别名,为‘明堂’ 不过七国一向不认同其国号,简称妖国。 对于妖国有使者入秦一事,诸将都有所耳闻。 抬眼看了看车马,洛河沉声道: “既然是妖.....明国使者,车架,典客丞何在? 为何深夜出现在此处,还在我秦国国境内动手?!” 老妪微笑着取出三个白玉瓶,开口道: “车架尚在后方,贵国的典客丞言说天色已晚,等明日再入城。 而公主殿下因行车苦闷,便令奴婢随她一同散散心。 无意间撞见了一处道纹密布之所,奴婢误以为有贼人潜伏,便出手了,岂料是有高人闭关。 此事是奴婢鲁莽了,公主殿下特令奴婢携三颗补天丹向这位公子赔罪!” 白止眉头微挑。 三粒补天丹,倒是好大的手笔。 这补天丹只有妖国丹师才能炼制出来,所用材料极为珍稀。 便是一粒,都足以使人断肢重生,对武夫也是大有裨益。 当初那个断肢的燕喜,求丹数十载都没有弄到一粒,便足以见此物之珍贵。 看着老妪手中的白玉瓶,白止想了想,直接接了过来,开口道: “既然是误会,那便算了吧,不然我倒是准备修书一封给蒙家伯父好好说道说道了。 嗯,这件事便算是两清,若有下回......” 白止双眼微眯,没有言语,老妪心中一惊。 果然不出长公主殿下所料,自己险些铸成了大错。 立刻开口道: “还请白家公子放心!奴婢省得” 白止点了点头,老妪知趣的转身走向马车所在之地。 白止扭头,正巧对上了几位叔伯热切的目光,不动声色的将白玉瓶收起,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司马未央。 司马未央了然,面色苍白的溢出一口鲜血,身形摇摇欲坠。 白止神色微变,立刻上前揽住,看向洛河等人开口道: “各位叔伯,感谢之言以后再说,我先带她们去医馆看看伤势。” 随即另一只手将靠在树旁的道姑架住,一边一个,身形飞遁而去。 洛河等人满头黑线。 那是司马家的姑娘吧? 你们这演技也太浮夸了一点吧,把我们当作什么人了? 我们是那种会向小辈要东西的人吗?! “走吧,胡姨。” 老妪上了马车,缥缈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她恭声应是,随即迅速调转车马方向,向着营地所在行了过去。 华盖中的人影看着白止离去的地方,眼中满是笑意。 六年了,他似乎哪里都变了,却又一点都没变。 不过,身边的红颜知己倒是多了不少,怕是都已经忘了自己吧? 皱了皱鼻头,人影的眸子稍显暗淡却又被喜悦填满。 她也没想到,自己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就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想见的人。 不论白止是否还记得年少时说的话,她只是很想告诉他: 我在远方,惜君如常。 ....... 武安君府,白仲站在后院那株巨树之下,抬头仰望着漫天星河。 冯盼竹步伐轻盈,来到了白仲的身侧,柔声开口道: “止儿这般锋芒毕露,会不会?” “无妨。” 白仲轻声打断,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身形挺立如松: “天塌下来,自然有个高的顶着,他爹还没死呢。” 冯盼竹瞪了白仲一眼,却发现白仲神色有些黯淡,嘴唇微抿,上前环住了白仲的胳臂。 “我今天去见秦王了。” 白仲轻声开口。 冯盼竹微微一愣,眉头微蹙,轻轻握住了白仲的右手: “说什么了?” 白仲沉默了一下,没有回复,只是伸出左手轻轻拍了拍身侧的树干。 树根之下泥土松动,吐出了一座黑色的剑匣,缓缓浮到了白仲的身前。 白仲伸手轻轻抚摸,叹了一口气: “我有四十年郁气出不得,终究要一吐胸臆。” 冯盼竹静静地看着,握紧了白仲的右手。 白仲扭头,看了一眼冯盼竹,眼中满是笑意。 人生不如意之事七八九,苦事。 终归还能与人言一二三,幸事。 天人之争,近了。 上架感言+回答问题 磨磨蹭蹭三个月,明天十二点,上架了。 编辑和我说倒v,我说算了。 更新发布过的内容还让大家出钱订阅,不太合适。 最近这些天更新都已经这么慢了,作者君心中有愧,自然更不愿意。 对于最近这些天更新这么拉跨的原因,我请假的那一天发了单张说过,后来又删了。 我也是觉得不合适。 简而言之,就是作者君的家人身体出了状况,最近作者一直都在医院,忙的焦头烂额,每天睡觉的时间都极少,只能用存稿抵事。 哈,真可谓是流年不利,果然是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 在这里,和每天都在追更新的读者说一声抱歉,真的很对不起。 不过现在作者君倒是安定了不少,因为总算有一点好消息。 嗯,不说这么多个人的事情。 本书免费字数将近三十七万,上架可以说是很迟的了。 之前的更新起伏不定,但是上架之后,作者君可以保证每天起码四千字。 当然,是看首订。 现在四万收藏,不排除一些养书的书友,我想要个二十的收订比,行吗? 算了,放低要求。 首订破一千五,每日四千字。 每增加五百首订,加两千字。 说到做到。 首订三千的话,作者君直接辞职,全职写书,反正已经请了假了,还没有上班。 对于打赏加更的事。 之前欠了大家八更,我记着呢。 现在打赏的一共有三万多起点币,一万起点币加一更。 这些加更都算在每日固定更新外面的,作者君既然记得就肯定会还。 然后是盟主打赏,我加更十一章。 至于白银盟? 直接按一百五十章算,反正也没有,不妨碍我吹牛皮。 最后,卑微作者君求大家给个首订,这真的很重要。 当然,对于一些手头不算宽裕得的学生党,你们可以去微信读书或者qq阅读看,作者君可以接受的。 就是,别去笔趣阁就行。 而且,在笔趣阁,作者君的隐晦开车,你们不一定能看出来,嘿嘿。 当然,如果订阅没达到预期,作者君就不能放弃加班了,或者兼职做些其他的,可能会熬夜写小说,更新时间可能就会变化很大,大家可以慢慢养一下,必然不可能太监,作者君不怕头秃。 不说虚的,因为作者君现在真的很需要钱。 卑微求个首订!!! 这个真的很重要! 在这里回答一下书友的问题。 关于这一卷的内容,不少人说有点压抑,憋屈。 哈,不瞒你说,这正是作者君想要的效果。 当然,不是虐主,这不是快节奏的无脑爽文,而是比较慢热的。 虽然开局这个天刑楼看起来很猛,但是推敲一下,你们就会发现,其实不然。 主角不过游历三年,开马甲能开多少。 嗯,的确不少。 但是天刑楼建立才多久,如何能和流传如此之久的各家相争? 而且流传开来的事迹,在本书内容开始之前,也只是杀了一个儒修三品,看起来就有些假大空。 再比如安插在秦国朝堂之上的官吏,也不过数十个小官。 底蕴就差在这里了,但是不可能一直差在这里的。 所以暂时来说,这一卷里天刑楼还没有发光发热,要靠主角接下来的动作来确立天刑楼的由虚到实。 而这一卷的主要内容,还是由秦国朝堂引出接下来的世界观。 白止为什么学的东西这么多? 白止脑子的到底是什么? 白家为什么一个个的都是老银币? 为什么明明是秦王赐死的白起,而白仲白止却没有对秦王有什么杀意? 白起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嬴政在赵国边城落马到底是因为什么? 秦王在图谋些什么? 赢柱又在图谋些什么? 天人之争确立对他们的落子到底有什么影响? 天人之争到底是怎么个争法? 还有许多问题就不一一列举了。 我想有些细心的读者就会发现一部分问题的答案,有些需要接下来的剧情才能解释。 有些人说战力要崩了,但是请放心。 这是秦国,咸阳。 朝堂之争,总不能只是一大堆四品五品吧? 还有,本文肯定会和史实差别极大,所有有些东西懂得都懂,不懂得我也不用多说什么,看就完事了。 憋屈之后,才是舒爽,作者不可能让大家一直憋屈的,请放心! 天人之争的时候,就会爽起来的。 大家现在能看出来,白止已经慢慢的没有那么谨小慎微了。 至于水这个问题,可能前面的几十章有点冗余,但是介绍的东西还是不少的。 后面的文章,除了一些开车的小骚话舒缓身心,基本是没有太多的水分,每一个描述的地方都是有用的。 因为前面的几章作者君一个小时就能整两千字,但是后面的,一般两千字我得写两到三个小时,很慢很慢。 希望大家谅解一下。 路还很远,来日方长,这本小说,我希望能和大家一起走下去。 在这里感谢一下我的运营官“k白“,现在改名叫“辰v崋”了,那个字我打不出来,读书少了。 感谢他帮我管理了很多东西,告诉了我不少我不知道的事情。 然后还有一位小姐姐,“星之迷羊”。 从我上一本书追到了这里,当时那一本书现在看来除了脑洞还可以,文笔着实有些拿不出手,虽然现在也是,但是要好一丢丢。 当时手骨折了,住院,断更,推荐也一直不来,收藏也少,只能无奈放弃。 小姐姐安慰了我不少,真的万分感谢。 没有她,我可能也没有写这本书的动力。 她让我知道起码还有人是喜欢看的。 还要感谢一下我的编辑,这一本书一路上推荐没怎么断过,新人就上了三江和强推。 最后,要感谢一路追过来的诸位读者,万分感谢! 这几天,我都没时间看作家后台,没怎么感谢大家的打赏,现在统一感谢一下。 感谢书友“丛薪丶”的1500点起点币打赏! 感谢书友“晏明修”的500点起点币打赏! 感谢书友20190505001112795的100点起点币打赏! 感谢书友20200220190653088的300点起点币打赏! 感谢书友“南之傅”的100点起点币打赏! 万分感谢! 因为手机作家助手只显示后台的整数打赏,肯定还有书友打赏了我看不见,在此同样感谢! 最后,明天中午十二点,求首订! 到时候会先放几章出来,然后再慢慢更新,毕竟存稿得我今晚通宵码,很苦。 作者君尽量保证明天有个一两万字吧。 第一百六十八章:兄弟如蜈蚣手足,女人如过 悦来客栈,欧祝满面狰狞的盯着老神在在坐着给猪蹄插孔的李伯,狞声道: “你说什么?! 你刚刚在我身上施针只是为了练习给猪蹄扎孔?! 李伯瞥了他一眼,慢悠悠道: “这不练习一下,我怎么知道该如何扎针才能让汤汁完美陷入食材呢?” 欧祝嘴角微抽,难怪他感觉自己血流的有些不太对劲。 那射的也太远了。 狠狠一拍桌子,欧祝正欲开口,李伯已经收好了银针,拍了怕猪蹄,咳嗽一声: “终于差不多了,这一次我一定能做出有史以来最好吃的卤猪蹄?” 欧祝本来极怒的神色骤然一滞,舔了舔嘴唇,大声道: “我告诉你李老头,我可不是一根卤猪蹄就能收买的!” 李伯似笑非笑,故作疑惑道: “我可没说要给你吃啊,你不是说着要减肥吗?” 欧祝哼哼道: “我一向是个很自律的人,既然说了,那我就一直说。 再说了,你能做出来,那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李伯摇了摇头,提着猪蹄转身离开了。 欧祝在他的身后喊道: “一根不够啊,多扎几根!” 看着李伯挥了挥手,随即心满意足的坐在了椅子上。 他知道李伯是在故意逗他,如果真的只是用来练习扎猪蹄的话,自己体内的淤血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扎出来。 没过多久,悦来客栈的门开了,白止一边架着一个姿容绝美的女人,快步走了进来。 “老大,这是怎么回事?未央姑娘怎么了?这个道姑又是谁?” 欧祝面色微变,迎了上去。 白止瞅了欧祝一眼,开口道: “没事,这个过一会再说,我先带她们去疗伤。” “要把李伯喊过来吗?” “不用,他的医术是跟我学的。” 欧祝愣住了,看着白止搂着两个女人上了楼。 而等李伯端着一盆猪蹄过来时,只看见欧祝浑身无力的瘫软在桌子旁伏着,一脸的生无可恋。 “这是怎么了?” 欧祝有气无力的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下,抬头看向李伯道: “李伯,不都是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吗? 为什么我受伤,老大只让你用扎猪的针来扎我呢?” 李伯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瞥了一眼欧祝: “你不知道也正常。 这句话其实省略了几个字。” “哪几个字?” “兄弟如蜈蚣手足,女人如过冬衣服! 欧祝啊,天冷愈寒,还需添衣啊。” 欧祝又双叒叕愣住了,看着李伯的久久未言。 待到李伯转身离去后,欧祝看着李伯的背影开口道 “李伯,那你的衣服呢?” 李伯脚下打了一个踉跄,没有回复。 欧祝心满意足的拿起一根猪蹄,恶狠狠的咬了一口: “爷就喜欢光着膀子。 什么女人,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 楼上,司马未央从白止的怀中离开,瞪了白止一眼,接过了道姑。 “左拥右抱的感觉怎么样?” 白止咳嗽了一声,回道: “什么左拥右抱,那不是事急从权嘛,我可一直极为规矩的啊,根本不知道谁大谁小。” 司马未央哼了一声,将道姑放在了床上,皱了皱眉头道: “你知道,明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为什么可以变大变小?哪一个才是她原本的样子?” 白止挑了挑眉,开口道: “昆玉和我说过,她其实就是道门正心山的山主,明芷,二品道修。 想来这个才是她本来的样子,至于这能变大变小的法门,我也不清楚。” 白止此时心中也有些感叹,这正心山的道术着实玄妙,居然能随地大小变,那岂不是可以保持容颜不老? 话说,姬瑶会这个道术嘛? 这,想想就有些刺激。 白止摇了摇头,甩开了脑海中奇怪的想法,仔细端详了道姑一眼,眉头微皱。 他发现自己其实早就见到过明芷道姑,其中有一次,似乎就是卫音的小院外面。 那为什么她宁愿待在悦来客栈,也不去见见自己的两个徒弟呢? 白止看向司马未央开口问道: “你门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咸阳城外,你把事情经过和我好好说一下。” 司马未央迅速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有些奇怪道: “她,是收了什么伤吗?” 白止伸手搭在了明芷道姑的手腕之上,仔细感受了一番,眉头紧皱,摇了摇头: “我,看不出什么缘故,身体一切正常,可能是道宫出了什么问题,但是我也不能贸然进入她的道宫之中。” 明芷毕竟不是姬瑶,而且明芷道姑可是二品道修,强行进入她的道宫之中,只怕会受到极强的反噬。 “那,现在怎么办?就让她这么睡着吗?” 司马未央轻声开口,白止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了想道: “这样,似乎也不太好,我试试吧,看看能不能看出到底是什么缘故。” 随即手掐道诀,伸手点在了明芷的额头之上,心神沉凝。 他打算先试试能不能唤醒明芷的识海,让明芷先清醒过来。 可是,当他的神魂之力刚刚接触到明芷的识海之时,立刻就被一股恐怖的吸力引入,强行拉扯着白止的神魂之力的注入。 白止面色微变,这特娘的怎么回事?! 明芷的身体也在此时散发出恐怖的寒气,缕缕道纹从明芷的身上溢出。 白止这时才知道为什么范珏会对司马未央她们出手,还要她交出明芷了。 玄阴之体! 这对阴阳家修士而言,是天赐的瑰宝。 无论是修习阴阳家秘术,亦或者是作为炉鼎,都是绝世体质。 按照范珏的脾性,这货怕是想玩养成。 不对,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如何抵御这恐怖的吸引之力。 白止眉头紧皱,却发现体内道宫之中,一尊青铜鼎不停的震颤。 随即青铜鼎漆黑如墨的鼎口之中溢出了薄薄黑气,同样传出了一股恐怖的吸力。 白止能够感受到,伴随着自己神魂之力的注入,自明芷的身体中,一股无形无质奇怪东西顺着自己的手指传到了自己的身体中。 气运,海量的气运!!! 王宫深处,一座密闭的低塔之中,一位老人端坐在塔内一座五色祭坛旁,眸眼睁开,文气汹涌。 而此时他的平淡如水的脸色却迅速发生了变化,瞳孔微睁,看向了祭坛之上。 祭坛的各处底角,安放着八尊形态各异的大鼎,祭坛的主位却是空缺。 而此时这些大鼎却在齐齐震颤,祭坛之上,五色光晕直冲天际! 第一百六十九章:天人无忧且无忧,庸人自扰 冲天的五色神光,当即吸引了整座咸阳城中修士的注意。 王宫之中,赢则迅速出现在低塔外侧,面色凝重。 刚进低塔之中,便看见祭坛的异象,随即看向一边的老人,开口道: “陈鸿,怎么回事?!” 老道士神情肃然,恭声施礼道: “禀王上,老道一直端坐在应天塔内调息,突然间就看见这九鼎一齐震颤,具体发生了何事,我也不知。 不过,极有可能和那尊失落的主鼎有关。” 赢则眉头紧皱: “和主鼎有关?主鼎不是自周幽王始就失落了吗?” 老道士摇了摇头: “这只是老道的推测,具体如何我也不知。 但是,现在最主要的,应该是这祈天之光......” 赢则双眼微眯,看了一眼祭坛,走到了应天塔外。 漆黑的夜空之中,伴随着五色神光冲天,一时间五色斑斓。 而在五色斑斓之处,虚空震颤,居然隐现了一座浩然慨大的门阙。 门阙极为模糊,但是横亘在整座咸阳的上空,其上雕梁画栋,气势古朴压人,仿若苍天在上。 不管是咸阳居民亦或者是诸多修士,看着那一座门阙具是心神震颤,几欲叩首。 安国君府中,赢柱同样长身玉立,眼中满是兴奋: “天人门阙,这是天人门阙。 入得此门,便是天人,享得永生,此世逍遥。 摇光,你不是说这个门阙只会在天人之争后才会出现吗?! 为什么现在就出现了?!” 离赢柱不远处,一袭白衣得清冷女子,眸中同样满是困惑,似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 “禀殿下,这,似乎和九鼎有关!” 而此时,已经有修士面色狂热得朝着门阙所在之地迅速飞了过去。 但是越飞越远,越飞越高,甚至迫近九天罡风所在,那道仿佛近在咫尺得天人门阙依旧离他们极远。 武安君府中,白仲看着那一道天人门阙,眼中满是冷意,杀意凛凛。 缓缓打开黑匣,一柄带鞘长剑映入眼帘,剑柄和白止手中得木剑一模一样。 正欲抚上剑柄,一边的冯盼竹按住了白仲得右手,看向白仲摇了摇头: “不可!” 白仲面色从所未见得冷冽,却罕见的没有听冯盼竹得话,放在了剑身之上,将长剑取出。 而此时,咸阳上空响起了一道浩然慨大的声音,不知男女,不知远近。 “天人无忧且无忧,庸人自扰便自扰,何来天人门阙惑人心智?!” 一道剑光不知从何处升腾,只是一道普通的剑光,清冽荧白。 从人间斩向天上。 所有注意到这道剑光的人,都是面色肃然。 有人在讥讽这一道普通的剑光如何来的胆气敢斩向天阙,那道仿若荧光的剑光却越发璀灿,直欲与皓月争辉!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一剑出,天光散。 天人门阙的异象仿佛被这一剑当中劈开,星光半露! 而此时,那一道冲天的五色神光也戛然而止! 咸阳的上空再次恢复了星辉笼罩的模样。 “刚刚斩出那一剑的,是什么人?!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这天人门阙,怎的如此脆弱?!” 安国君府内,赢柱面色狰狞的低声咆哮。 一边的摇光沉默了一会儿,却是微笑道: “殿下大可不必如此,那一道天人门阙仅是幻象罢了,便是二品修士也能轻易破之。 不过天人有感,等到天人之争后,天人门阙定会更加凝实。 而且贫道能感受到,咸阳城中,天机有变。 此次天人之争后,殿下定能得偿所愿!” 赢柱听到这话,才神色稍微舒缓了不少。 转而轻声道: “你们,九天一脉,真的有把握?!” “这是自然!还请殿下放下。 脉主不日也会来到咸阳,此次天人之争,结局早已定下!” ...... 悦来客栈之中,白止面色苍白,额头间滑落豆大的汗珠。 司马未央迅速拿出巾帛提白止擦拭,满是忧心道: “白止,你没事吧? 刚刚到底怎么回事?!” 白止摇了摇头,轻舒一口气: “没事,你放心,我只是神魂之力有些枯竭。 还得感谢刚刚那个声音,不然我怕是要被这明芷给吸干。” 白止真的差点就被榨干了,幸亏耳畔那一道声音如同雷鸣,自己体内的那一尊青铜鼎也是随着微微一滞,这才有机会将手指抽出。 这明芷到底多大了,这么能吸? 白止摇了摇头,不过此次虽然自己的神魂之力被吸了不少,但是青铜鼎似乎也从明芷的体内吸了不少东西出来。 这明芷,体内从哪里来了这么庞大的气运? 白止能感受到,自己虽然吸收了不少,但是明芷的体内似乎还镇压了许多。 此时白止也明白了为什么明芷会陷入昏迷了 因为她的一身修为都用来压制这莫名的气运,这不是明芷本身携带的,而是暂时寄存在她体内的。 现在被小鼎吸收了不少,明芷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能苏醒了。 白止轻舒一口气,这气运事关重大,但是白止自己却调动不了这小鼎中的气运。 只能等明芷醒过来再和她说一声,看她有没有什么办法。 白止并没有打算贪墨,反正他也用不了,而且这不告而取的气运,本就不是他的,因此也没有什么觊觎之心。 安静调息了片刻,司马未央轻声问道: “你,今晚在这里睡吗?” 白止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司马未央微红的耳根,心中一动。 “走了???” 司马未央耳根却红的越发明显,却是哼了一声: “你都神魂之力枯竭了,还想什么呢?好好恢复吧。 我给你收拾床铺。” 白止嘴角微微勾起,神魂之力枯竭,除了有点无力,并不影响其他东西。 管他上面下面,在里面就行。 正欲起身,白止却发现自己体内神魂之力枯竭之后,丹田中的那一抹卫气已经被莫名消磨许多。 他,好像要破境了。 白止面色一苦,这早不突破晚不突破,jin侯佳yin了这么久,现在还给我来这一出戏?! 无奈的摇头,白止只得迅速和司马未央说了一声,回了武安君府开始闭关。 但是白止没有想到,他这一次闭关突破,时间极久。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咸阳城内,人声鼎沸,诸多修士凡人都是面色兴奋的向着咸阳城内校场奔赴而去。 第一百七十章:天人之争伊始 咸阳城,校场之上,一众黑衣甲士分列各处,维持秩序。 诺大的校场,足以容纳数万人观摩。 校场中央,是一处巨大的高台,其上满刻道纹,亦有墨修手笔。 已经坐在了校场四周的秦民与修士眼中满是兴奋,正在低声议论。 “我听说啊,这天人之争以前都是在周国举办的嘞。 现在转移到了我们秦国,那岂不是我们秦国能取周而代之了?” 一个年轻人满脸兴奋的朝着同伴低声开口,那位同伴也是与有荣焉的点头,兴奋道: “没错,就算现在不行,但是迟早我秦国能统一天下,迫得诸侯国臣服!” 旁边有人低声冷哼: “愚民!” 那个年轻人和他的同伴均是面色不渝的扭头看了过去,是一位作道修装扮的中年人,并未看向此处,但是很明显说的就是他们。 那个年轻人有些不爽的开口道: “兄弟,你是不是秦国人啊?!” 中年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吐出了两个字: “不是!” 年轻人嗤笑一声: “我就说,你们这些外国人啥也不懂。 当今天下,我秦国不是最强,哪国是最强的?” 中年男子眉头微皱,冷冷道: “若你秦国最强,那邯郸之战怎么被我魏国信陵君用计屠杀二十万秦卒? 可笑至极!” 年轻人的脸色一黑,开口道: “ 那要不是其他六国不讲武德,一起并肩子上,我秦国会败?” 中年男子冷笑: “你秦国死了二十万!” 年轻人有些恼火: “我秦国损失二十万锐士怎么了?你六国损失了不也超过十五万人马吗?” “你秦国死了二十万!” “嘿,你瞧我这暴脾气!” 年轻男子撸起了袖口,被他旁边的同伴拉了一下,随即那个同伴笑眯眯的开口: “原来你是魏国人,我就说你这好大的酸气。 你要是非说邯郸之战我秦国损伤二十万秦卒,那我可就得和你说说这长平之战的故事了啊。” 中年男子嘴角微撇: “那是赵国的赵括太蠢,干我魏国何事?” “魏国是吧,那我就要和你说说伊阙之战的故事了。 我秦国的武安君白起可是歼灭了你韩魏两国联军,直接打到你魏国迁都了,这你知道吗?” 中年男子面色一黑,冷声道: “白起已经死了!!!” “你魏国被打到迁都了。” 中年男子面色极为难看,身上涌起恐怖的气势。 那几个秦国的年轻人却都是丝毫不惧: “说不过就想动手?来啊! 你有本事就试试看! 一个我死了,还有千千万万个我,你看你能不能走出这校场!” 而此时,那个中年男子的肩膀被人轻轻按住,扭头,是另一个道修服饰的中年人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中年道修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而看着中年道修的背影,几个年轻人齐齐啐了一口。 论血性,我秦国怕过谁?! “庄严肃重之地,随处吐痰,按秦律.....” 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衣卫士,几个人齐齐面色一苦: “大哥,我错了。” 那个黑衣卫士却是嘴角微勾: “按秦律当处以钱罚,我帮你们出了。 刚刚做的不错!” 拍了拍一位年轻人的肩膀,黑衣卫士离开了。 几个人顿时喜笑颜开的坐了下来,议论起刚刚的事情,但是说着说着,兴奋之色却缓缓褪去。 “武安君大人,如果他还在世....哎” 有人轻叹,但是立刻有人说道: “武安君大人离开了,白家不是还有个白止公子吗? 我想他应该可以继承武安君大人的衣钵吧。 我听说这位白止公子儒武双修,还都是四品修士,天纵之姿,这次也要参与天人之争。” “对,我听我二姑家的三表佬的孙子的邻居说,那魏国的使者就是在咸阳城外被白止公子打得都要死了,好像是一戟钉在石头上。 要不是他们花了特别大的代价从妖国使者的手里换来了补天丹,怕是直接就准备回国吃席了。 那魏国的使者好像也是四品修士,还是魏国的相邦之子呢。” “啊?王上不是下诏,要保护咸阳城内使者的安危吗? 白止公子没事吧?” “哈哈,当然没事。 好像魏国的人去找了廷尉署,直接被廷尉大人噎回来了。 诏令说了,是咸阳城内,又不是城外,这事不归他们管。 然后晚上回去,他们住的地方就被一堆我秦国的将军们围住了,说是来看看伤势。 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别说了,王上来了!天人之争要开始了!” ...... 伴随着谒者的高喝,人声鼎沸的校场缓缓安静。 一架车撵缓缓的驶入校场,被传已经时日无多的秦王赢则面色苍白的在武安君的搀扶下,缓缓坐在了高台之上。 随后,秦国文武百官也有序入场,登上高台,坐在早就备好的位置上。 最后,在谒者的高喝声中,各国使者从正门之中依次进入。 而其中,最为引人瞩目的,是一位身着金黄色明艳裙装,脸上带着面具的女子。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虽然不见面目,但凤眸清浅,随意一瞥便足以让人沉沦其中。 待到诸多使者落座,谒者拿出诏令,依礼轻诵。 诸多礼节完毕,一位身着黑白二色道袍的老人身形飘然落在了校场中央的空地上。 抬头看了看天象,于渊伸手轻挥,一尊玲珑小塔脱手而出,伴随着一声轻叱,玲珑小塔迅速地拔地而起。 塔分九层,足有数百丈高,塔尖之上有一枚玉珠滴流轻转。 还有数十位道修分列各个方位,手中轻掐道诀。 玲珑塔身之上迅速的开始蔓延各色道纹,道韵铺满。 于渊朗声开口: “本次天人之争,正式开始! 请诸位登塔! 先登塔峰者,得先机!” 话音落地,数道身影从高台之上飞起,旋即出现在玲珑塔座之下,身形转瞬消失。 而在塔顶的玉珠此时流光大方,一副巨大的画卷顿时出现在众人眼前,高悬天际,其中正是塔内的景象。 数十道身影出现在画卷之中。 六国使者,九天一脉天人二宗的魁首以及其各自的四位护道之人,还有一袭脸带面具的黄裙身影。 拢共十七人。 此时众人才惊觉,我秦国参与天人之争的人呢?! 第一百七十一章:白止登塔!(二合一!) 九天玲珑塔内,各方势力分拢站立。 九天一脉,天人二宗的摇光与卫音对立,身后各有四位护道之人。 但是摇光身后的四个人,都是四品境界的修士,其中以莫凡的气息最盛,剑意磅礴浩瀚。 其他三位分别是道修,武夫,儒生,分配极为均匀。 而卫音这边,除了王翦是四品境界的武夫,另外三位都是道修,但均是初入四品,气息稍弱。 而且年纪也要大上一轮,都踩在了此次天人之争规定的三十岁的界限之上。 王翦站在卫音的身后,眼眸低垂,面色复杂,心中也有些疑惑。 白止让他参与这天人之争,他人怎么不在? 那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自己这边,就连兑子都兑不过对面。 轻轻摇了摇头,便听到一道声音响起: “摇光魁首,我魏国,同韩国,赵国希望要同你们一同登塔, 当然,在登塔的过程中,我等自会帮助摇光魁首压制这人宗登塔。 不知摇光魁首意下如何?” 塔中沉默的气氛被打破,众人一齐看了过去,正是魏国的范珏,此时他一身文服,面带微笑的看向摇光。 王翦心中凛然,这是要站队了。 虽然同为登塔,但是六国参与天人之争的人可没有护道之人。 故而在登塔的过程中要难上不少,毕竟一个人出力和五个人出力是截然不同的。 如果想要占得先机,那必然需要借助天人二宗的力量。 卫音的面色却有些难看,看向范珏道: “范珏,你早就答应我要助我人宗一臂之力,怎么在此处突然变卦?!” 范珏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卫音道: “卫音魁首,我之前答应你,也只是看在了于渊宗主的面子上顺口答应了一下。 我是阴阳家的修士,最讲顺天而行,自然会选择天机一脉。 当然,如果你愿意同我一起参悟我阴阳家的阴阳轮转大道,便是同你一道登塔也自无不可。 现在就连纵横一脉的横剑传人都没有出现在你这里,若是真的进入了界域之中.... 卫音魁首,好生思量啊。” 看着范珏眼中的些许淫秽之光,卫音银牙暗咬,没有回复,心中暗自苦笑。 早就该猜到,明眼人如今都会选择天机一脉,自己当初在魏国却将范珏的信口一言当真..... 摇光眸光闪动,看向范珏道: “既然范珏公子开口,摇光自然是愿意的。 那闲云道友,项合公子还有乐让公子,不知作何打算?” 摇光看向齐,楚,燕三国的使者,轻声开口询问。 闲云出身齐国稷下学宫,项合是楚国名将项玄之子,乐让是燕国世家乐家的长公子,俱是一国天骄。 项合与乐让对视了一眼,开口道: “我和乐让都是武夫,想要借助这玲珑塔内的罡风磨练己身,不争一时之快,怕是会拖累摇光魁首的登塔的速度,便算了吧。” 摇光眉头微皱,却也没有多说什么,看向了那个一进来就靠在了塔身一侧闭眼假寐,身姿俊美的年轻道士身上: “那闲云道友,...”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轻微的酣声。 无奈的摇了摇头,摇光已经知道了这个闲云的意思。 所有人似乎都下意识的忽略了安静站在一边黃裙女子,而这个女子也不生恼。 观摩了一番场上的局势之后,嘴角微瞥,眼中却有些许失望。 而此时,诸人头顶的映现天光,出现了一道道纹弥漫的晶莹屏障。 摇光神色肃然,拿出一枚玉符,晶盈的光晕将身畔的四人笼罩。 “登塔!” 范珏等人也都是拿出了一枚玉符,迅速的穿过了屏障,紧跟在摇光的身后。 卫音轻叹一声,拿出玉符裹挟这王翦等人,向上飞去。 项合与乐让却是齐齐来到了酣睡的道士面前,轻声道: “闲云,醒醒,该动身了。” 道士睁开双眼,略显朦胧,慵懒的挥了挥手: “别急,现在上去挨打吗? 先等一等,反正我们又不打算抢那所谓的先机。” 那个黃裙女子同样没有动身,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九天玲珑塔一层内部,一片黑暗虚无,恐怖的玄黑色罡风在这座空间之中四处游荡席卷。 只有顶部是一片晶莹的障壁笼罩。 而当王翦随着卫音出现在此处时,眉头微皱。 他知道九天玲珑塔共分九层,一层一重天,每上一层天,身上束缚便多一分,而且一路上会经历罡风,异火,神雷的洗刷。 而最后一层,更要经历一次问心之劫方可登顶。 但是此处,除了那汹涌澎湃的罡风,还有一道凌厉的剑光向着他们奔袭而来,在剑光之后,还有一道颜色深黑的咒印隐于罡风之中几乎不可见。 是莫凡与范珏出手了。 玲珑塔内并非不允争斗,不过一旦出手就会引起罡风更为猛烈的侵袭,而身上的束缚也会愈重一分。 但是莫凡和范珏的身侧却有人为他们抵住罡风,让他们可以安心出手。 卫音眉头紧皱,伸手轻挥,万千红线浮现,却被这一道凌厉的剑光瞬间斩灭。 莫凡,更强了,怕是都要踏入三品了。 卫音有些无奈,张口轻吐,一枚小巧的道剑出现,却募然发现一道身影挡在了自己身前。 气血赤红浩瀚,隐隐泛着金色,右拳紧握,一拳轰出,剑光湮灭。 紧握的右拳之上也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却已经在缓慢的恢复。 一道颜色深黑的咒印却是直接印在了他的身上。 王翦眉头微皱,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卫音微微一愣,低声道: “谢谢。” 王翦却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言语,任由愈发汹涌的罡风临身,涌动气血催出那一道欲要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的咒印。 他选择相信白止说的话,也相信白止肯定会过来。 挥出这一剑的莫凡微微一愣,认出了王翦。 这个自己之前可以一剑劈飞的人,如今居然可以徒手硬接自己一剑? 而此时,因为这一剑的滞涩,莫凡等人已经来到了天际的屏障之上,身形再次消失。 卫音等人也只得迅速赶了上去。 第二层中,束缚越重,抵御束缚所消耗的力量也越大,烈火汹涌,摇光等人却都已经消失不见。 而当卫音赶到屏障之处时,一座道阵却被瞬间激发,让她们又耽搁了一段时间。 玲珑塔外,校场之上,此时人声鼎沸。 秦国有两个名额,妖国以其送出的一瓶补天丹以及其他的珍品获得了其中一个,而另一个名额给到了最近在咸阳城中大出风头的白家白止。 但是现在除了那个妖国的女子,就连另外三人都已经开始登塔了,甚至摇光等人都快进入第四层了,这白止怎么还不出现?! 眼看校场之上,诸多秦民不满的情绪迭起,文物百官也是议论纷纷,赢则轻声开口道: “白家白止何在?!” 白仲立即起身,今日他未穿玄色官服,而是罕见的穿了一身白衣。 躬身施礼,白仲开口道: “禀王上,白止之前一战,重伤未愈,尚在闭关疗伤。 恐,耽搁天人之争,还请王上恕罪!” 赢则眉头微皱,一边的安国君赢柱冷声开口道: “白止不能参与这天人之争,为何不早日禀报?! 莫不是你白家没有将这天人之争放在眼里?! 亦或者是,没有将本王的诏令放在眼里?!” 白仲眉头微皱,但还是恭声道: “白家.....” “白家白止在此!!!” 一道白袍身影骤然出现在校场之中,长身玉立,俊美的脸颊上带着一抹浅笑。 “白止,这天人之争事关重大,你却迟了如此之久,可曾把孤放在眼里?!” 赢柱冷声喝道。 白止挑了挑眉,朗声道: “禀殿下,微臣自然把殿下放在眼里。 微臣没有放在眼里的,不过是这六国使臣罢了。 毕竟这天人之争是在我秦国举办,为了彰显我秦国的大国风范,微臣自然是要让着他们一点。 所以这才故意迟了一点,还请殿下恕罪!” 看台四周的秦民听着白止的话,脸上俱是露出笑意。 这话说的得劲。 一众文武百官也是微微点头。 且不论白止是不是故意迟到的,光是那一句没有把六国使臣放在眼里就说到了他们的心坎上。 看台之上的六国之人却是心情不甚愉悦,有人冷笑道: “好大的口气! 当真以为自己一个儒武双修的四品修士,就可以睥睨七国俊杰了吗?!” 白止看向高台,微笑道: “甘元,是叫甘元吧? 一个三品武夫却拿不下我一个四品修士,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狺狺狂吠? 话说,你家那个主子命可真硬,这都没死掉呢?” 随即嘴角轻咧: “不过你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会践行我之前说的话。” 端坐在高台一侧的甘元面如黑炭,目光冷冷的看着白止,眼中杀意闪烁。 随即迅速发现好几道气息将自己牢牢锁定,转头看去,好几个武将目光冷冷的看着自己。 不得不低下头,收敛杀意,心中暗自发狠。 白家白止,必要杀之! 不过心中也是不由的蒙上了一层阴霾,隐隐开始担心九天玲珑塔中的范珏。 赢则轻轻咳嗽一声,开口道: “既然白止你已经过来了,便先登塔吧。 孤也不强求你什么,赶上那已经登上二层的闲云等人即可。 若是最后一个登上塔峰,那孤可就要两罪并罚了啊。” 白止瞅了一眼天际的巨大投影,心里微微感叹。 好家伙,这投影电视都出来了? 投影之上划分了四处区域。 此时摇光等人即将进入第五层,卫音一行人还在第三层,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在第二层。 最底下的还没有登塔的是一个带着面具的黄裙女子。 微微眯眼,看向赢则,白止朗声道: “禀王上,微臣刚刚便说了,是为了彰显我秦国的大国风范,这才迟到。 若是微臣没有第一个登上塔峰,如何算得上彰显我秦国气度呢?!” 赢则轻抚胡须,微笑道: “好,那便按照你说的来。 如果你率先登上塔峰,孤便送你一件礼物!” 白止躬身施礼: “微臣,谢过王上赏赐!” 赢则轻笑着摇了摇头,开口道: “去吧,要抓紧了啊。” 看着白止的身影消失在校场之上,出现在天上的投影之中,六国之人都是眉头微皱。 这个白家的白止,着实是张扬肆意的有些太过了。 而秦王对待白止的态度也有些微妙。 开始只说了,如果白止是最后一位登上塔峰才会处罚。 虽然白止迟了如此之久,但是可别忘了塔底还有那个妖国的女子纹丝未动。 不是说白起死后,白家已经不得势了吗? 诸国使臣心中暗自思索,而赢则看向依旧站着的白仲,开口道: “白仲,还站着做什么,白止既然已经来了,你便先坐下吧。” 白仲施礼道: “微臣,多谢王上!” 赢则瞥了一眼天上的投影,开口道: “柱儿,你说,这白止能不能率先登顶呢?” 赢柱面色肃然,回道: “禀父王,这道门九天一脉的天机魁首此时已经登上了第五层,而且还是集数人之力。 这白止不过才入塔内。 儿臣觉得,怕是难以追上了。” 赢则瞥了一眼赢柱,眉头微皱,转而看向台下诸臣道: “众卿,觉得如何?” 虽然诸多文臣武将都觉得白止之前说的那些话挺不错,但是毕竟是五层的差距。 对于白止能不能率先登顶,心中也早已经有了答案。 但是却无人率先开口。 还是王子渊打破了沉寂: “微臣,同太子殿下看法一致。 六国来使并非庸才,均是一等一的年轻俊杰,便是同时出发,这白止怕是也难以率先登顶。 遑论此时有着五层的差距。” 群臣这才有人敢附和,随即附和这一观点的人,也越来越多。 而李顺致的声音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禀王上,微臣觉得,这白止作为我堂堂大秦的代表,且是武安君的后人,自然不会信口开河。 故而,微臣认为,白止定然可以率先登顶!” 赢柱的面色有些不渝,他总感觉这个以前一向独善其身的老狐狸似乎换人了。 而赢则面色不变,扭头看向一言不发的蔡则,开口道: “王卿和李卿意见不同,那,相邦大人如何认为呢?” 蔡则眉头微皱,看了一眼投影,开口道: “两位大人说的都很有道理,微臣也不知该如何决断。” 赢则摇了摇头,轻笑道: “你啊。 行了,白止已经开始登塔了。 孤也想知道,这白止到底能不能力压六国使臣,率先登顶!” 第一百七十二章:九天玲珑塔第八层(二合一 进入九天玲珑塔中,白止这才轻出一口气。 总算是赶上了。 他都没有想到自己这次闭关居然这么久,差点就耽误了正事。 而且最主要的还是,自己闭关三天,居然还没有破入武夫三品的境界。 武夫三品,躯如铁石,血如凝浆,气可化罡,又称血罡之境。 白止轻握右手,他能感觉到自己现在完全符合三品武夫境界的标志,那一份卫气也已经被炼化殆尽。 但是,自己肯定没有达到三品武夫的境界,就感觉一口气提在那里上不上下不下,难受的很。 所以他才闭关了如此之久,仔细寻找自己缺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的武夫资质太差了,只有一份卫气,所以才无法破入三品境界吗? 摇了摇头,白止轻出一口气。 虽然没有破入武夫三品的境界,但是现在的他有自信只凭借武夫手段同那个三品巅峰武夫境界的甘元打个五五开。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登上九天玲珑塔塔峰。 压下心中的思绪,白止扭头打量这玲珑塔塔座中的景象。 脚下的塔身非石非金,刻满八卦纹路。 空间算不得狭窄,大概有方圆数里的模样,并无任何多余的物品,只有头顶一处透明晶莹的光幕被道纹蕴满,刻着微光。 那里是登塔上天而行的入口,须得有特制的玉符才能进入。 各国的护道之人手中的玉符都只能护佑自身进入,而天人二宗的玉符却足以护佑五人。 白止拿出白仲在自己闭关之时留给自己的玉符,正欲动身,却注意到有一束目光自他进入玲珑塔后就一直盯着自己。 扭头,顺着目光投注过来的位置看了过去,是自己之前在投影之上看到的那个身着金黄色长裙的女子。 虽然戴着面具,但是一双秋水盈盈的眸子却静静地看着白止。 白止微微皱眉,却也没有多想,直接飞身而起。 妖国长公主,苏念心...... 自己有些看不透她,是个劲敌。 而苏念心看着白止丝毫不曾停留的直接离开,暗自抿了抿嘴,心中些许懊丧。 他果然不记得我了,这都看不出来..... 却也慢悠悠的起身,跟在白止的后面,向上飞去。 当白止进入第一层的时候,立刻感应到一股似有似无的重力压覆过来。 这并非作用于肉体,而是心神之上。 愈往上一分,压力便愈重一分,极为考验人的心神之力。 而四周都有罡风呼啸,若是寻常的四五品修士,怕是仅抵挡罡风都极为吃力。 摇了摇头,白止任由罡风临体,也不在意愈来愈重的压力,身形毫无停顿滞涩的直冲第二层。 接着是第二层,第三层,第四层,速度奇快,恍若视异火神雷如无物。 而苏念心则是依旧紧跟在白止的身后,未曾落下也未曾超过,每次都能看见白止的背影。 如此快的速度,已经吸引了玲珑塔外众人的目光,眼看白止甚至都要追上前面慢悠悠飞着的闲云等人,一个个纷纷为白止加油打气。 越往上压力越重,最前面的摇光等人在进入第七层后,速度明显变慢,甚至已经被卫音等人赶了上来,在光幕前与卫音等人遥遥相望。 而当他们穿过光幕来到第八层之后,很快就有人低呼。 “你们看,天机魁首她们在做什么?” 此时的第八层中,无尽道纹弥漫,五色元素驳杂,横亘在虚空之中,每向上一分都要抵御随时侵袭过来的恐怖神光,还有愈发沉重的心神之压。 如果是寻常的四品修士,在此地已经是难以前进分毫。 摇光一行人中,那位四品儒修此时已经是面色惨白,其他人面色也不太好看。 范珏抬头看了一眼头顶,面带微笑的看向摇光道: “摇光魁首,马上就要进入最后一层了,不知你有何打算?” 摇光微微皱眉: “范珏公子此言何意?” 范珏笑眯眯道: “我听闻第九层乃是问心之劫,其中难以调动修为,只凭向道之心驱步向前。 我刚刚看到,虽然卫音魁首那边的几位护道之人都已经负伤,但是其中有一位体质异于常人的四品武夫,想来度过这第八层应该也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摇光颌首,范珏说的这话倒是没错。 她们一路上留下了不少陷阱来阻拦卫音等人的步伐,但卫音等人一路上磕磕绊绊还是即将赶上。 其中那个名叫王翦的四品武夫的确出力不少,一身气血算不得汹涌浩瀚,但却精纯的不像话,生生用一杆长枪捅出了一条路。 范珏随即开口道: “在下担心在第九层可能出现什么意外,毕竟这问心之劫各人均不相同,万一被人抢得先机就不好了。” 摇光询问道: “那按照范珏公子你的意思是?” 范珏看了一眼第八层,开口道: “这第八层中,五行灵气充沛,虽然驳杂,且有道纹驱使,但杀伤力却颇为强横。 在下倒是知道一个密法,可以调动这第八层的五行灵气,给后来之人一个惊喜。” 摇光深深的看了一眼范珏,轻声道: “可后面还有闲云道友等人.....” 范珏挑了挑眉: “还请摇光魁首放心,我那密法只伤人困人,却不会杀人。 要知道,现在让他们在这里多浪费一点时间,我等进入界域之中就会多一点时间。” 摇光未曾考虑多久,便轻轻点头: “可!” 随即范珏就取出了五尊小巧的青铜异兽,咬破中指,在青铜异兽的眉心轻点一下。 随即神情肃穆道: “请摇光魁首的诸位护道之人,将这五尊阵眼按五行方位放置在空间各角。” 摇光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面上却没做什么反应,让其他人照做。 范珏的眼中隐然掠过一抹杀意。 这五行困天阵是他为白止准备的东西,没想到白止这次居然没来。 不过,用在卫音身上也是一样。 当初白止在魏国斩断他的先天灵根之后,被范家以及阴阳家的高手联袂追杀,最后却安然无事。 这和当时正好在魏国信陵君门下做客的卫音不无关系,而这卫音却还当他不知晓,真的以为他是傻子吗?! 虽然不知道白止为何与这卫音闹翻了,却并不代表范珏打算就此放过卫音。 至于白止.... 范珏的牙根紧咬,他范珏誓杀之! 而此时的第七层中,雷光轰鸣,劫雷滚滚。 临近光幕之处,王翦面色冷厉,站在前方,气血如龙,手中长枪挥舞,打散了一道奔袭过来的雷光,又生生捏爆了一枚暗中袭来的符篆。 却又被一枚玉如意当头敲下,不由得闷哼一声,眼中狠色愈盛,将之一拳打飞,重重的穿了一口粗气。 额头上鲜血滑落。 王翦身后的卫音嘴唇微抿,轻声道: “你没事吧?” 王翦却依旧没有回复她,仿佛把她当作空气一般,照直向上一步踏出,又是一座潜藏的道阵被他一脚踏散。 在卫音的身后,另一位容貌姣好的女子道修面色虽然有些泛白,但是看向王翦的眼中却有异彩闪烁。 这一路上,她们除了护住己身不停登天,摇光等人留下的手段几乎都是被王翦一个人持枪破尽。 此时的王翦上身衣物已经破旧不堪,王翦索性一把扯下,露出古铜色的肌肤,恍若金石铸成,虽然伤痕累累,却在缓慢恢复。 此时摇光等人留下的手段已经被清楚干净,王翦站在晶莹屏障之下缓慢调息,这里不会被劫雷侵扰。 他有预感,下一层的危机会更多,而且心神之上传来的压力也会更重。 而此时,卫音身侧的其他护道之人,光是在这心神重压之下抵御这漫天劫雷都有些吃力了,也不能指望他们如何,只能看自己。 不过,白止,怎么还不来呢? “王,王翦道友,我看你受了伤,这是我们丹霞宗的小云血丹,或许对你有用。” 看着眼前身着浅绿色道袍的女子面色微红的递过来的晶莹玉瓶,王翦冷厉的神色消磨了少许,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开口道: “多谢!” “没有没有,说谢谢的应该是我们才对。 没有你的话,我们也不可能如此轻松的马上登入第八层......” 见王翦收下了玉瓶,倒出了丹药放入嘴中,身着浅绿色道袍的女子轻出一口气。 她的身材有些娇小,长了一张玲珑的娃娃脸,大眼忽闪,虽然年纪比王翦大,但是看起来却是不过豆蔻年华的少女。 此时的她双腮有些泛红,看向王翦道: “那个,我是丹霞宗宗主的真传大弟子,我叫云依。” 王翦点头: “嗯。” “王翦道友你不介绍一下你自己吗?” “额,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 看着巧笑嫣然的女道姑以及她身侧如同木疙瘩一般的王翦,卫音眼眸低垂,将袖袍里的玉瓶收了回去。 几人调息了一会儿,便发现地上空间再次震荡。 卫音迅速开口道: “有人来了,我们应该上去了。” 王翦眼眸睁开,直身,站在了队伍的最前端。 伴随着光晕闪过,王翦等人消失不见,而下方出现了三道身影。 “闲云,你说的东西靠谱吗? 我怎么总感觉你在糊弄我们?” 项合身材高大,一身肌肉虬结,面色不太好看的看着站在三人中央一脸慵懒的道士,轻声嘟囔着。 道士随意的挥了挥手,一边慢吞吞地向上飞着,一边开口道: “放心,你们也不去稷下学宫打听打听。 我,闲云,诚实可靠小郎君! 这可是整座稷下学宫都有目共睹的!” 另一边的乐让也是眉头微皱,开口道: “可是我怎么听说,你闲云是稷下学宫四大害之一,还最喜欢对那些女夫子.....” 闲云面色顿时肃然: “一派胡言!这都是一派胡言! 众所周知,我师从尹文夫子,他老人家对待学生严厉你们也是知道的。 所以有人故意想通过我来抹黑我老师! 你们可千万不要被人给蒙蔽了! 再说了,我拿给你们看的东西可是真的,如果你们不信,大不了现在就去找那天人二宗,还来得及。 我一个人也不是不可以做到。” 乐让立刻微笑道: “嗨呀,闲云兄弟莫要动怒,我们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你一直这么慢吞吞的。 就算不急着抢占先机,起码也不能落下太多吧。” 闲云撇了撇嘴: “你们知道什么,不争即是大争! 你信不信现在上面已经打成一团了?” 项合嗤笑一声: “就凭那人宗?” 闲云点了点头: “你们可莫要看不起人宗的卫音,还有那个武夫,应该是叫王翦。 这些都不是好相与的人,你们等着看就好了。” 而此时,几人脚下的空间一阵震颤,一道气血蓬勃的白袍身影骤然出现。 打量了一番四周之后,便犹如离弦之箭向上飞过,身如流光。 滚滚天雷横击在他的身上,却并未掀起任何波澜,就连衣角都未曾损伤丝毫。 而这道身影迅速地与闲云等人擦肩而过,目光冷冷的扫视了他们一眼,迅速登天而去。 闲云等人齐齐一愣,随即面色有些凝重。 他们的确也可以提速,但是却远远做不到如同这个白袍身影一般的轻而易举。 毕竟这无形中压落的心神之力可做不得假,那些滚滚天雷也不是摆设的物件。 “这人是谁?为什么刚刚没有看到他?” 项合眉头紧皱,开口询问。 乐让双眼微眯: “好像是秦国在这次天人之争派出的人,白家的白止。 儒道武道双修的天才,都踏入了四品境界。” 闲云砸吧了一下嘴,正欲开口说话。 又是一袭黄裙身影同他们擦肩而过,紧跟着白止离去。 “闲云,还不加速?我们好像成最后面的了。” “加个屁,我感觉这下上面更乱了,说不定脑子都要被打出来了。” “为什么?” “......要不你先上去吧,反正怎么也不会把你脑子打出来。” “闲云,我感觉你是不是在骂我?” “去掉感觉。” ...... 而此时的八层之中,王翦大口的喘着粗气,单手持枪而立。 腰腹间是一处巨大的伤口,从左胸直到右肋之下,剑气森然,深可见骨,不停的滴落殷红的鲜血。 而在王翦的四周,五尊庞大的异兽将他团团围住,正仰天嘶鸣。 王翦的上空,范珏手持玉珏,身后阴阳二气轮转,玉珏之上五色蔓延,一身气势堪比三品修士。 此时范珏面带微笑的着看向下方的王翦等人,双眼微眯道: “卫音,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和我共参阴阳之道,你或许还有翻盘的机会。 不然的话,你怕是界域都进不去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我家公子有圣贤之资!(二 听着范珏的话,卫音眉头紧皱。 她们进入第八层之后,就发现摇光等人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们了。 而那个范珏布下的阵法居然可以借用九天玲珑塔的力量,化五行之力为己用,演化出五尊拥有顶级四品战力的异兽。 而且这异兽对她们出手,居然不会引起第八层内道纹的异动,似乎是化作了第八层的一部分。 可是自己等人一旦出手,就会引起反噬,各色神光与道则会更加猛烈的冲击己身。 王翦仅仅是抵御这些异兽所引发的道纹异动和飙射过来的神光就已经让自己等人有些承受不来了。 看了看自己身畔三位抵御道纹神光的护道之人此时都已经负伤,站在众人最前面的王翦情况更是不妙。 身前的剑伤久久未愈,有凌冽剑气盘旋,那是被莫凡斩的。 还有一个范珏在顶上对她们虎视眈眈,身上的气息在阵法的加持下极为强大。 而摇光等人已经缓慢前行了三分之一,还剩三分之二的路程就可以踏入第九层。 卫音嘴唇微抿,本来是打算进入界域之后再使用的手段,现在就要暴露了吗? 轻舒一口气,卫音抬首,正欲开口,却看到王翦挺起了长枪,扭头啐了一口: “一个被我兄弟险些直接一戟钉杀的货色,有什么脸在这里大放厥词?! 什么共参阴阳之道,劳资直接一枪把你的阳道捅成阴的信不信?!” 范珏面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在白止的手中屡次三番的吃瘪,尤其是上一次险些被直接钉杀。 要不是甘元花费了极大的代价从妖国手中换得了补天丹,他怕是已经身死道消了。 此等杀身之仇,让他心中对白止的恨意愈重。 冷冷地看向满脸杀意盯着他的王翦,范珏狠声道: “白止是你兄弟? 好,很好。” 范珏一声轻斥,身后阴阳二气流转,身前玉珏五色光华大方。 将王翦等人团团围住,按五行方位陈列的数丈高的巨大异兽仰天长啸,身上光华流转,充斥在整座第八层的五行元素迅速被异兽吞没。 本来形态模糊,由五行灵气勾勒的异兽逐渐显形幻化,呈龙虎雀龟蛇五象,气势也愈发强盛,甚至迫近三品。 王翦神色冷冷,持枪居中,身上气血汹涌,如同燃起腾腾烈焰,而鲜红之色甚至逐渐泛金。 如果白止在这里的话,就能发现他之前在王翦体内下的封印正在被一缕金黄色的烈焰迅速吞没。 伴随着一声怒喝,王翦的胸前伤口处金光闪烁,剑气被迅速消磨,血肉翻涌,迅速恢复,而王翦的眼眸也微微发红。 高擎长枪,王翦犹如携着一片血海,长枪之上寒光凛凛,携着锐利的枪芒,朝着范珏迅猛的冲了过去。 范珏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伸手轻挥,五只异兽也朝着王翦直奔而去,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而王翦却恍若视异兽若无物,只是死死的盯着范珏。 近身,只要近身,这范珏必死! 第一只龙形异兽被这一道凌厉之极的枪芒直接钉穿,而王翦也生生承受了一尾横扫,面色发白。 第二只同样被长枪钉碎,但是锋锐至极的金气也在王翦的身上冲刷而过,鲜血四溅。 而王翦手中的长枪也有些轻颤。 到第三只的时候王翦自觉已经无力捅灭,只得转换身形,拼着背后硬挨了一记重抓,就连血肉都翻烂开来,可见脊骨。 但是王翦的眸子却微微发亮,因为他正好借势避开了其他两具异兽,直指范珏。 身形极快,气血翻涌,眼看那柄锋芒四射的枪尖就要捅过范珏之时,范珏的嘴角轻咧,露出寒光。 “逆五行之术!” 那一枚玉珏之上五色神光澎湃汹涌,一股恐怖的斥力将王翦手中的长枪生生抵住! 而此时第八层中的道纹也开始了异动,五色神光自虚空激发,直射王翦。 王翦神色微变,正欲收回长枪,范珏右手倒转,玉珏之上的斥力却变成了一股吸引之力,将王翦手中的长枪牢牢定住。 五色神光此时也已经欺身而至,王翦只得放弃长枪,双手成拳,鼓动气血与这飙射过来的神光硬拼一记。 可是此时那五行异兽中的剩余三只也再次将王翦围住。 而之前被王翦直接钉灭的两只异兽又再次缓缓化形而出。 王翦不由的神色一冷,只得在这几只异兽的攻击中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但是范珏却是没有再用其他手段,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王翦一边咳血一边不停的躲避着攻击。 “就这,就这啊?! 刚刚狠话不是说的挺厉害吗? 你也不想想你算什么东西?!” 看着王翦被一只异兽拍落在地,范珏狞笑着开口。 王翦迅速爬起躲开了一击,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死死地盯着范珏,轻声道: “我是你爹。” 范珏却丝毫不以为意,脸上笑意愈盛: “可以,嘴够硬。 要不这样,如果你现在跪下来跟我磕几个响头,我倒是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王翦嘴角轻咧: “磕你老母!” 范珏面色微冷,冷哼一声: “嘴硬,骨头也够硬。 那我就把你的骨头一根根的砸烂,我看你怎么硬的起来!” 随即右手迅速结印,五只异兽的攻势也越发的猛烈。 而这一幕也在校场的投影之上展现了出来。 王翦的身份,校场之上的大部分秦民都知道,是秦国大将王龁之子。 虽然王龁如今被贬,但是赫赫战功是做不得假的。 而之前几乎是王翦一个人扛着人宗赶上了天机一行人,无论是血性还是实力都早已经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眼看王翦如今险象环生,身上伤势愈重,诸多秦民都是面露担忧之色。 “不是说这天人之争中不允许故意杀人吗? 这个什么魏国的范珏,是什么意思?!” “就是,而且还用这种手段,是个真男人就真刀真枪的拼一场,用这阵法算什么?!” “这个什么人宗,也太废了吧,那些护道人和那个魁首,到底在干什么啊? 怎么都没人上去帮一下啊?!” 校场中的秦民脸上有愤怒,有担忧,而高台之上的秦国百官也是面色难看。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范珏,是什么意思?!” 方宏远黝黑的面色此时更黑了,看着魏国一方的甘元低声道。 甘元却是微笑着开口道: “这位大人,这天人之争既然有个争字,那便该争个痛快。 有些小打小闹的小伤,应该不过分吧?“ 方宏远的一双王八眼中满是杀气。 他么的,当初就该直接闯进这群人住的地方,把这个范珏按死在床上了事。 而旁边的韩国使臣也是开口附和道: “年轻人嘛,火气大,很正常。 受了伤也没事,反正身体好,修养一下就行了。 不过这范珏公子的确是天纵之资,阴阳秘术居然如此的精湛,未来可期啊。” 甘元傲然笑道: “那是自然,我家公子口含玉珏而生,出生之时便有漫天彩云环绕,更是被我魏国大儒断言有圣贤之资。 六岁之时便被阴阳家首领收为亲传弟子,如今更是只差一步就可以踏足三品境界.....” “那怎么前几日险些被我秦国的白止钉死了呢?” 一道声音悠然响起,甘元神色一滞,面色有些难看,却找不到出声之人,只是冷笑一声回道: “当时是那白止出其不意,我家公子诸多手段都未曾使出来! 若是如今在这五行之阵中,我家公子定然可以将那白止只手镇压! 还有,这就是你秦国的待客之道吗? 放任他国使者在自己国都内遭人袭杀,此事我回国之后一定会禀明魏王!” 李顺致咳嗽一声道: “甘先生,我廷尉署早就说了,你们那还是在我咸阳城外。 况且还是你们动手在先,白止他没有错,他只是奋起反击而已。 我秦国诸多将领甚至那妖国的使者都可以作证,你可勿要在此颠倒黑白!” 甘元面色有些难看,却只得冷哼一声。 而关于甘元前面说的话,也没有什么人提起。 着实是因为这个五行之阵实在太过变态了一点。 不仅加持了范珏的修为,还直接出现五尊逼近三品战力的异兽,而且还能再生,无法彻底剿灭。 甚至那个范珏出手还不会被第八层内的道纹反噬,可谓是占满了天时地利人和。 王翦的战力已经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便是场上的大部分三品修士上去都无法做的比王翦更好了。 而白止虽然是儒武双修的四品,但终究还是四品。 更何况受限如此之大,只怕也不是这范珏的对手。 而且这白止还和范珏有仇.... 在场的大部分秦国官员面色都有些难看,而此时,九天玲珑塔第八层中的局势再次发生了变化。 王翦在躲避之时,被范珏暗中射出的一枚黑光流转的符印射中,身形顿时僵立,被一只异兽狠狠的拍飞。 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范珏面露冷笑,身后阴阳二气转动,汇于右手,形成了一道泛着古怪气机的符咒。 头上摇光的声音响起: “范珏公子,这毕竟是在秦国境内。” 范珏冷冷回道: “放心,我省得。” 范珏自然知道,不过虽然他不会杀了王翦,但是他却要这王翦生不如死! 到时候他到要看看中了他嗜魄符咒的王翦,骨头还能不能这么硬! 谁让他是那个白止得兄弟?! 随即身形垂落,缓缓向着王翦走了过去。 远处在抵御着神光得卫音贝齿轻咬,眼中闪过一抹急色。 自己,该怎么办?! 轻舒一口气,卫音眼中闪过一丝果断,千丝万缕得红线瞬间垂落挡在了范珏得身前。 范珏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玉珏之上五色喷薄,将红线绞烂。 而一柄小巧的道剑也在却从红线之中飙射而出,寒光澈澈,直射范珏。 范珏眉头微皱,玉珏挡在了身前,抵住道剑。 但是此时,本来俯卧在地的王翦身形转瞬消失,身上血气喷薄,金焰灼灼,眼中泛着红光,右手捏拳直接朝着范珏砸了过来。 范珏神色微变,一只异兽迅速飞奔过来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却被金焰转瞬吞噬。 伴随着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范珏瞬间倒飞了出去。 王翦紧紧捏着拳架,大口喘着粗气,面色凝重。 范珏缓缓的起身,面容冷肃,死死的盯着王翦,嘴角溢出了一抹鲜血。 而范珏身前的五色玉珏之上,涌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纹。 “王翦,我要你死!!!” 范珏狞声开口,身后的阴阳二气迅速轮转,五色斑斓的玉珏被阴阳二气迅速晕染。 “阴阳生死光!” 玉珏之上,黑白色光芒迅速凝聚,化作光柱,向着王翦激射而去。 恐怖的威力将沿途所有的道纹全部湮灭,甚至让塔内的空间都出现了细小的裂纹。 王翦眼眸微合,他有点顶不住了。 但是,顶不住也得顶。 王翦体内,白止留下的最后一道防线,那一道剑阵正在被熊熊金焰迅速吞没。 卫音嘴唇微抿,那柄细小的道剑出现在她的手中,迅速变大,眼中一抹剑意映现,正欲升腾,却听到一道声音响起。 卫音立刻收拢剑意,道剑也迅速恢复原样。 而虚空之上,正在和摇光等人缓缓朝着第九层进发的莫凡身上的剑意莫名一动。 莫凡顿时神情肃然,眉头紧皱,看向下方。 不过当看到一袭白袍身影出现之时,这才了然的摇了摇头。 原来是感应错了。 不过,他终于也来了。 “范珏,你命可真大啊。” 白止的声音冷冷响起,身形迅速闪动,挡在了王翦的身前。 右拳紧握,气血凝重如浆,拳意撼天,直面那道激射过来的黑白之色混杂的光柱。 碰撞所产生的恐怖气浪逸散四方,滚滚气血与阴阳二气翻飞,冲散湮灭了四周所有的五行之气与混杂道韵。 碰撞的中心点,顿时变得一片空荡。 而整个第八层的道韵却在此时疯狂运转,一股粗大的五色神光直射白止,却被白止随手锤落逸散。 范珏看着出现在王翦身前的白止,瞳孔微缩,迅速拔升而起,举高临下道: “白止,我的确命大,但是你这次命可就不够大了啊!” 随即迅速掐动印诀,五只异兽仰天咆哮。 白止双眼微眯,看着气势惊人的范珏,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扭头看向王翦,轻声道: “王翦大哥,怎么样?你没事吧?” 王翦咧了咧嘴,笑着开口道: “没事,你来了就行。 我皮糙肉厚的,调息一会就好了。” 白止点了点头: “好,你放心调息吧,他我来解决。” 王翦眉头微皱,摇了摇头: “不用。” 随即伸手轻招,一杆长枪迅速飞到了他的手中。 “我刚刚说了,我要把他给直接捅穿。 真男人就要说到做到,这是你说的。 你帮我拖住这五尊异兽,他交给我! 这五尊异兽有点猛,你能行吗?” 白止挑了挑眉,微笑道: “我肯定行,你能行吗?” 王翦轻哼了一声: “我,王翦,真男人!” 长枪在手,王翦身上金焰喷薄: “真男人,肯定行~!” 首订报告及更新时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lt;&quot;<a href="https://roushuwu&quot;" target="_blank">https://roushuwu&quot;</a> target=&quot;_blank&quot;&gt;<a href="https://roushuwu&lt;&gt;" target="_blank">https://roushuwu&lt;&gt;</a>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四章:范珏:我裂开了。 “不自量力!” 站在高空的范珏面露冷笑,五尊通体由灵气构铸的异兽咆哮着向着白止等人冲了过来。 白止挑了挑眉,右拳虚握,向着王翦点了点头。 他其实不太想王翦动手,他能看出来王翦此时的状态并不算好,体内的那股先天气血正在不断冲刷他的躯壳。 但是这一次,王翦并没有如同之前那样走火入魔,而是嘴中一直在轻声呢喃。 是冰清诀。 如果能借此机会让王翦尽可能的掌握体内的那股力量,王翦将会迅速蜕变到一个惊人的地步。 伴随着金焰熊熊燃烧,王翦身上的伤痕正在迅速愈合,身上气势愈盛。 双手紧握长枪,一双眼眸中红光渐消,涌动的气血之力也微微泛金,一声低叱,朝着范珏所在的方向飞冲了过去。 白止则是看着扑过来的五尊异兽,嘴角微扯,一股慨然拳意冲天,身形转瞬消失。 待到再次出现之时,已经挡在一尊异兽之前。 只是一拳,这具由0道纹交织,金气翻涌的虎形异兽瞬间爆裂开来,沸腾的灵气冲刷四野。 而第八层中的混乱道纹却也在此时暴乱,数道五色神光向着白止的方向飙射过来。 白止却仿若视这些迫得其他人勉力相抵的五色神光如无物,又是一个闪身,避开神光,出现在了另一尊异兽的身前,如法炮制。 范珏此时面色微变,看着白止如此的轻松写意,有些不敢相信。 在这第八层的加持之下,这五行之兽的战力已经迫近了三品,怎么在白止手下就连如此随意的一拳都接不住?! 白止这气息,还是四品武夫啊! 而此时范珏也来不及再去看白止了,一杆长枪血芒澈澈,搅动着浩瀚气血,向着他的方向飙射而至。 范珏立刻伸手虚指,身后阴阳二气汹涌,玉珏豪光大方。 而王翦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丝冷笑,手中长枪直接脱手而出,向着范珏猛地掷了出去。 范珏面色愈冷,白止能一戟险些将我钉杀,你王翦算什么东西?! 第八层混杂的五行灵气朝着玉珏所在汹涌而至,身前的玉珏之上神光流转,将长枪生生抵住。 但是此时王翦的身形也骤然改换,在天际迅速扭转,右拳之上金焰灼灼,对着范珏直接砸了过去。 而范珏的眉心之处却骤然浮现了一座五行咒印,身前玉珏之上光晕倒转,汹涌的灵气倒冲在范珏的身上,范珏的气息也愈发强横。 嘴角露出了一丝狞笑,右臂上光华闪烁,竟是要直接与王翦对拳! 而且在恐怖的对轰之下,王翦的身形居然被范珏砸的倒退。 “阴阳家的秘术,果然是有点东西。” 白止挑了挑眉,看着再次衍生幻化的五尊异兽,无奈摇头。 他就算将这异兽打爆了一尊又一尊,但却阻止不了他们重新演化。 想找大阵的阵眼也不知道到底在哪,着实是有些麻烦。 而此时,空间一阵震颤,一道黃裙身影缓缓显现。 先是打量了一番场上的境况,黄裙女子就将目光放在了和五尊异兽缠斗的白止身上。 注意到白止似乎在无奈摇头,苏念心撇了撇嘴,轻声嘀咕: “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笨,真是个笨蛋,大笨蛋。” 黃裙下的右手轻点,一则纹路隐现。 而此时正在一边和异兽缠斗,一边注意范珏与王翦争斗的白止心神微动。 他感应到这处空间的某个地方,刚刚好像跳动了一下。 随即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再次打散了一尊才幻化而成的异兽,狠狠一拳砸在了虚无之处。 一座小巧精致的青铜兽尊出现在白止的眼前。 白止直接用力一扯,将青铜兽尊拿到了手中。 而那一尊还欲成型的异兽也缓缓消散。 一处阵眼被破了,五行运转平衡之势也随之被破,剩余的四只异兽也骤然消散。 白止也依着五行方位发现了剩余的四尊青铜小兽。 见玉珏之上涌动的五行灵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磨,范珏的脸色大变。 怎么可能?! 大阵被破了?! 白止怎么发现的?! 此时顾不得那么多,范珏知道局势不妙了,立刻仰头看向头顶: “赵容,王迁,速来助我!!” 吊在摇光等人身后登天的韩赵二国的人立刻一个俯身,向着范珏的方向奔赴而来。 摇光也发现了情况有变,卫横看向了摇光,摇光却是眉眼闪烁,并没有其他动作,但也没有再登天而行。 王翦此时也看出来情况有变,脸上露出了一抹狰狞。 身形如电,直射范珏而去。 看着那熊熊燃烧的金色烈焰,范珏瞳孔微缩,玉珏迅速挡在了自己身前。 王翦狠狠一拳砸了上去,然后一拳接着一拳。 玉珏震颤,范珏也是面色愈发苍白。 没有了五行大阵的加持,如果自己使用其他手段,会被第八层的道纹神光迅速侵袭而至。 再加上王翦,白止二人。 自己现在能做的,只能是暂且先尽力守住,等待其他人来援。 范珏心中暗自思量,却发现王翦的拳,似乎越来越重了。 而破去了阵法的白止,正看着手中的青铜首思量。 这玩意,好东西啊。 如果不是自己神魂之力异于常人,捕捉到了空间的微妙变化,怕是难以发现这玩意到底在哪。 嗯,不愧是我! 砸吧了两下嘴,白止瞥了一一眼向着范珏的位置狂奔而去的两人,眼中露出一丝冷意。 白袍招展,身形如电,直接挡在了垂落下来的二人身前: “滚!!” 看着白止身上鼓动的气血,恐怖的气机,赵容,王迁二人眉头微皱。 他们可都是各国的天骄,就算这次是因为长辈的命令暂时与魏国结盟,以魏国为主。 但是范珏对待他们的态度可还是极为得体的,甚至带他们好好领略了一翻秦国的风土人情。 结果,这个白止劈头盖脸的就是让他们滚? 而此时,范珏传来了一声闷哼。 那枚玉珏竟然生生的被王翦挥舞着鲜血横流的拳头给又砸出了一道鲜明的纹路。 范珏口中狂喷一口鲜血,这玉珏可是与他性命交修的宝物! 眼前景象也不由的一阵恍惚,而王翦抓住了空档,欺身向前,一拳砸在了范珏的脸上。 若不是范珏险而又险的催动阴阳之气护身,怕是一拳下去,直接爆浆。 而王翦则是趁胜追击,抓住了范珏被玉冠梳拢的长发,对准范珏的脸,一拳接着一拳。 眼看范珏陷入险境,赵容,王迁二人眉头紧皱,随即身上的气血之力狂涌,向着白止冲了过去。 二人都是将门之后,且均是四品武夫,称得上天资过人。 白止咧了咧嘴,轻轻摇头。 只是一拳,如大日横天,将同为四品武夫的二人生生镇压而下。 刚刚登上第八层,还没站稳的闲云等人看着打成了一团的第八层内部,眉头微皱。 当看到范珏被王翦一拳接着一拳捶地头破血流,骨胳变形的时候,闲云砸吧了一下嘴: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这范珏,真的要被锤成浆糊了。” 项合眼中战意闪烁,轻声道: “我们要出手吗?!” 闲云想了想,开口道: “你能打得过那个白止吗?!” 项合看了一眼一个人压着两个人打的白止,瞳孔微缩,眼中战意愈盛,轻声开口: “切磋,他七我三。 拼命,五五之说。” 闲云撇了撇嘴,开口道: “那就算了,还没进界域呢,拼什么命? 这个白止,战力有点猛,等回头进了界域再想办法阴他一下,不然有可能会坏事。” 而此时,闲云注意到一道目光投注在自己的身上,扭头看去,是那个黄裙女子,目光冷冽。 闲云立刻扯了扯嘴角,微笑着点头。 黄裙女子双眼微眯,同样点头示意,但是闲云却感觉自己的脖颈莫名有些许寒意,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范珏,好像要被打死了,真的不出手吗?” 乐让看着战团,轻声开口。 此时的范珏披头散发,满脸青肿,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原本俊美的脸庞。 身前的玉珏之上也满是裂痕。 而他的右手低垂,显然已经被王翦生生锤断。 九天玲珑塔外,校场之上的诸多秦民面色红润,满脸激动。 刚刚王翦险些被范珏打死,而如今王翦却把范珏直接打成了猪头。 那个魏国的人还说什么这范珏有圣贤之资,没有了道阵,狗屁都不是! 而更多的人也把目光放在了白止的身上。 刚一进入第八层,便强势的锤灭乐异兽,破除了道阵,现在更是压着韩,赵二国的天骄打。 面如冠玉,身姿潇洒,惹得不少咸阳妙龄女子俏脸通红,低声议论。 高台之上,秦国诸官面色舒缓,嘴角挂着笑意。 而其他几国的人可就不同了,甘元此时面色极为难看。 方宏远笑眯眯道: “哎呀,甘先生你怎么了? 你说的嘛,天人之争,小打小闹的有些小伤很正常,甘先生不要担心。 年轻人,火气大,很正常。 回头让那个范珏修养一下就好了。” 甘元只是冷冷的看着方宏远,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其他的秦国武将顿时朗声大笑,诸多文官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刚刚这甘元嚣张的模样,的确让他们恶心坏了。 而此时,王翦拼着硬挨一记咒印与神光,口吐鲜血,一拳将范珏狠狠砸落,随即手中出现了一柄长枪,其上寒光凛凛,枪尖直指范珏,杀气腾腾! 甘元面色顿时一变,而第八层中的众人也是眉头紧皱。 此时的范珏玉冠已碎,披头散发,躺在地上只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被这一拳锤散了。 看着王翦冷漠的神色,不由地面色大变,迅速道: “王翦,我是魏国使臣,相邦之子! 你安敢杀我?!!” 王翦目光冷冷,他早就想杀了这范珏,从还未正式登塔之时,就想斩了他。 但是仔细想想如今王家的境况,王翦眉头微皱。 击杀他国来使...... 看着王翦的杀意消磨了少许,范珏暗出一口气,右手狠狠的藏在长袍之下轻掐道诀。 “赵容,王迁你们两个废物,一个白止都打不过?!” “摇光,你还不出手?!” 范珏狰狞的看向天际,狞声怒喝。 他知道自己之前提出合摇光的结盟很脆弱,但是若他真的在这里出事,那九天一脉也要付出代价! 而在下一秒,一杆长枪从天而落,直插范珏腹下三寸之地,将范珏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范珏脸上的神情僵住了,随即变得煞白,凄惨的痛呼。 而在场所有男性齐齐胯下一寒,倒吸一口凉气。 这厮,好狠。 “我,王翦,真男人!” 王翦身形垂落,目光冷冷的看着范珏。 他知道自己或许不该出这一枪,但是,他忍不住。 “王翦,我要你死,我要你死啊!” 范珏此时再无之前的风度,面容扭曲,身后阴阳二气霎时升腾。 摇光眉头微皱,此时她们已经快要抵达光幕所在,而卫音等人也在艰难的向上飞行。 如果自己出手,那说不得就要让卫音先到第九层。 随即瞥了一眼莫凡,莫凡了然,抽出了腰侧的木剑。 一道冲天拳势裹瑕着浩荡的气血向他们奔涌而至,莫凡眉头紧皱,只得先抵住拳头。 “我看你们谁敢出手!” 白止的声音冷冷响起,此时他的脚下踩着面色苍白的王迁,而赵国的赵容同样的面色惨白,站在白止的不远处,嘴中溢着鲜血,身子微伏,大口喘着粗气。 而白止一身白袍,纤尘未染,身上气血凝重如血浆。 虽然没有动作,但是恐怖的气势与杀气却在告诉场上的所有人: 擅动者,死! 整个第八层陷入了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了白止的身上。 “白止......” 范珏牙根紧咬,阴阳二气轮转,忍着剧痛拔出了长枪,鲜血溢满了他整个下身。 正欲起身之时,一只硕大的脚印当空而落,将他再次死死压住。 “我让你起来了吗?!” 白止来到了范珏的身前,看着如同一只死狗一般被他镇压的范珏,眉头紧皱: “玄煞之气... 范珏,你真是死性不改,都斩了你的灵根,你居然还在炼这采阴补阳之术! 难怪伤势恢复的如此之快,就算有补天丹速度也不会这么夸张....” 范珏牙根紧咬,看着白止狞声道: “阴阳交感方生宇宙万物,阴阳交合方为无上大道。 你一介粗鄙武夫,如何懂这阴阳之妙?! 今日是我输了,可是白止,你别忘了,这里的一切外面都能看到。 你不能杀我!” 白止摇了摇头,一脚踏出,范珏的双腿如同血雾一般崩散开来。 “白止....” 范珏的眼中满是恐惧,还欲说话,却看到白止眼中的杀意凛凛: “杀了你?又能如何??!” 一脚踩下,范珏的身体顿时轰然炸开,血气翻腾。 他裂开了。 “这次,你的阴阳大道还能救你的命吗?!” 另一边,那个黄裙女子看着眼前这一幕,眼中异彩闪烁,又似是想起了什么,隐于黄裙下的右手轻掐。 一抹诡异的妖纹忽闪,自范珏裂开的地方一缕清气飘忽到她的身侧。 我的补天丹,可不是这么好服用的哟亲。 第一百七十五章:九天玲珑塔第九层! 在场众人大多听说过白止和范珏有些恩怨,毕竟当初范珏被白止险些钉杀的事情他们也知道。 但是他们没想到白止这么大胆,居然直接就光明正大的将范珏一脚踩死了。 这次估摸着十粒补天丹都救不回来了。 躺在地上的王迁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此时有点庆幸刚刚白止踩他的时候还脚下留情了。 扭头,看了一眼同样面色苍白的赵容,二人很快达成共识。 溜! 打不打的过什么的不重要,主要是想早点见识一下九层的风景。 二人的身形迅速升腾而起,向着摇光的方向赶了过去。 白止冷冷的目光扫过,闲云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顺带着拍了一下身边战意昂然的项合脑袋。 这个白止,不仅战力强,而且也够狠。 暂时不能招惹。 一边的王翦走了过来,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 “谢谢” 如果白止不杀了这个范珏,出去之后,他说不得还要受罚。 白止撇了撇嘴: “你谢我作甚,本来我就要斩了他的。 行了,先登塔吧,我可是立下军令状了,这次,我要率先登临塔峰的。 这摇光速度怎么这么快?看都不看这范珏的吗?” 此时的摇光的确看都没有看范珏,而是直接向着上方的晶莹壁障飞了过去。 虽然和魏国有合作,但是她的任务,还是获得天人之争的胜利。 对于范珏的死,她只能表示无能为力。 谁让这个范珏自己作死,非要留下来,不然只要激活阵法,就足以拖住卫音她们一段时间了。 此时的校场之上,诸多秦民都是面色通红的高声呼喊。 刚刚白止的举动,太霸气了。 一句话喊出,真的就没有人有什么动作,而那个被誉为有圣贤之资的魏国人,就那么直截了当的被白止一脚踩死。 这就是我大秦的天骄! 高台之上,甘元看到范珏被王翦一枪捅穿之后,就已经直接站起身来。 而看到范珏被踩死之后,更是目眦欲裂。 “此事,你秦国,必须给我魏国一个交代!!!” 甘元高昂着头,看向端坐着的赢则,疾声喝到。 一边的韩国使者也是起身帮腔。 如今的韩国依附于魏国,受制于赵国,自然是魏国说什么,他就得跟着。 而随同赵容一起过来的那个赵国文士眉头微皱,却是依旧坐在原地。 其他几国同样如此。 “交代?” 赢则本来还想安抚两句,看到甘元的举措,双眸微眯。 赢则的身侧,一股恐怖的威势骤然拔升,直接向甘元压了过去。 甘元瞳孔微缩,一身修为犹如死水一般,难以调度分毫,身躯动弹不得。 而他的膝盖被瞬间压碎,直接跪伏了下来。 “找我秦国要交代?这就是孤的交代!” 赢则的声音冷冷响起: “莫要以为孤卧病在床就不知道外事,这几日咸阳城中丢失了数位孤女,这是何人所为,你这魏国使臣心知肚明。 你想找孤要交代,孤还要找你们要一个交代! 当真以为你魏国的信陵君在我秦国边境陈军,孤就会心生忌惮吗?!” 高台之上的气压瞬间变低,所有人都神情肃穆,甘元头颅低垂,面色煞白。 赢则双眸微眯,冷哼一声,再次抬头看向投影。 其他人大气不敢出,随着赢则的动作一起看了过去。 六国的使臣眼神微微交流了一番,心中凛然,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也抬眼看了过去。 韩国的使臣面色微微泛白,讷讷的坐了下去,不再言语。 只有甘元,依旧跪伏在原地,牙根紧咬。 秦国!! 而此时的九天玲珑塔内,王翦看了一眼缓慢前往光幕所在之地的卫音,向白止传音道: “我,现在还跟着她们吗?” 白止挑了挑眉: “自然,你是她的护道之人,当然要跟着她,先别急。” “你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了吗?” 白止瞅了一眼王翦,轻声道: “既然是天人之争,那不管有几拨人,最后都会分为两个阵营,我们自然要选择一方支持。 而摇光的身后,是赢柱,是九天一脉的天地二宗,甚至还有人宗。” 王翦有些发蒙: “人宗?这不是卫音.....” 白止点了点头: “没错,所以这一次天人之争的结果,或许早就注定了。 但是......” 白止嘴角轻咧: “我就是不要让他们如愿! 赢柱他们图谋些什么我不管,但是肯定很重要。 而卫音,也不像是个坐以待毙之人。 所以,我要帮卫音赢得天人之争。 但是,我也不会让卫音赢。” 白止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王翦一头雾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让卫音赢,又不让卫音赢的?” 白止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和你说话很费劲,你等我指示吧。 但是我得问你问你最后一句。 你,真的不喜欢卫音了吗?” 王翦低头,紧了紧手中的长枪,看向白止,坚定道: “我,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白止眉头微皱,点头道: “行,记住你说的话。 先去跟上卫音她们吧,她的这几个护道人,实在是有些.....” 白止噎回去了想说出的歪瓜裂枣二字。 虽然这第八层的束缚更多,心神之压更重,道纹与神光的攻伐更猛。 但是也不至于如此吃力,就连赵国和韩国那两货都已经赶了上去,而卫音等人还在慢吞吞的向上挪着。 王翦点了点头,直奔卫音等人而去,白止则是深吸一口气,身化流光,极尽迅猛地一路往上。 而此时摇光等人,已经抵达了光幕之下,一步跨出,进入了第九层。 白止眉头微皱,迅速的超过了卫音等人,又从赵容两人的身边掠过,穿过了光幕。 而就在此时,白止体内的小鼎轻轻震动了一下,而九天玲珑塔顶的那颗琉璃珠也微不可查的轻轻震动了一下。 第九层的景象出现在了投影之上。 刺眼的白光骤然笼罩了白止的视线,待到白止双目睁开之时,看着眼前的场景,愣在了原地。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靠坐在一座摇椅之上假寐,身边是一株三人合抱的巨树。 一身青灰色的袍子洗到发白,面容干瘦,皱纹深深,眼角眉梢即使闭上都带有一抹浓浓的懈倦。 而此时那位老人似乎注意到有人过来,睁眼,扭头,方正干瘦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笑意,轻声开口: “止儿。” 第一百七十六章:站稳,扶好(二合一) 白止看着身前那位安然坐在摇椅之上的老人,垂在袖袍下的双手不自觉的轻颤,嘴唇也在轻轻。 眸子中满是不可置信的喜悦。 老人身上传来的气息既熟悉又陌生,仿佛翻遍记忆才能寻到。 没有虚幻,没有憆然,这位仅存于记忆中的老人,就这么真真切切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老人起身,身躯干瘦老朽,仿佛都撑不起那原本应该合身的青灰色长袍。 缓缓踱步在白止的身前,深黑色的眸子里带着欣慰,伸出右手,有些吃力的轻轻抚摸了一下白止的头顶发梢。 轻叹一口气: “我家止儿,都这样大了啊,不认得爷爷了吗?” 如此真切的感受,白止的眼眶有些干涩,一滴泪珠晶莹滑落,颤声开口: “爷,爷爷.....” 老人眼中的欣慰与笑意愈盛,轻轻应了一声。 此时的白止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何而来此,也不知道为什么白起会出现在此处。 他只是觉得心中有些委屈,想和身前的老人好好说说老人不在的这几年,自己是如何过的。 他不想习武,不想修道,不想读书,不想抱着那些书籍没日没夜的苦学各种保命的手段。 他只是觉得,只要有这个老人在,自己,白家就不会经历那么多,提防那么多。 自己也不用想这想那,不用处心积虑的开马甲,留一手。 只要这个老人还在。 而此时,校场之上,投影里的第九层景象,和白止眼前的景象完全不同,也和前八层的景象完全不同。 没有小院,树木,老人,没有空旷的空间,繁杂的道纹,各色异火神雷。 有的,只是一道通向虚无之处的阶梯,极窄,且高。 阶梯之下,是摇光一行人,还有白止。 俱都双眸紧闭,站在一处道纹繁杂的平台之上,被清光浮拢,脸上有兴奋,有喜悦,有恐惧,有绝望。 “你们猜,谁能第一个堪破这问心之劫,登上天人之阶?” “自然是白家的白止这小子,我赌他能第一个堪破问心劫!” “老夫觉得不一定,白止虽然天赋甚高,但是这问心之劫可不看修为天赋,而是只看一颗向道之心。 我觉得,天机魁首,摇光能第一个堪破问心劫!” “你要这么说,那我还觉得那鬼谷一脉的传人莫凡能第一个堪破.....” “话说,这问心之劫中,当初最快踏上登天路的好像就是我秦国的武王吧? 似乎是只用了盏茶的功夫,向道之心,史来罕见。” 不仅是诸多秦民在议论,这校场的高台之上,诸多大臣也是议论纷纷。 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始终没有人能苏醒。 而第八层的卫音,赵容等人也都登上了第九层。 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方宏远的脸上闪过一抹失望。 他刚刚可还跟人打赌,白止有可能突破秦武王赢荡留下的记录,第一个苏醒来着。 但是随即眼中闪过一抹骇然。 因为第九层中,白止的身上居然开始弥漫滂沱气血,随即缓缓消散。 “散道,这特娘,白止这小子怎么在散道?!” 方宏远的脸上满是不安,诸多大臣此时也发现了白止的异常,白仲也是不由的眉头微皱。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白止不仅会困在这问心之劫中,甚至一身修为也会被消磨殆尽。 但是,这怎么也不应该出现在白止身上啊。 这不一般都是出现在那些向道之心不坚,修为虚浮的修士身上吗?! 六国使臣此时也是心中微松,甘元更是脸上冷笑愈重。 “这就是你秦国的天骄?所谓的儒武双修的天才? 坠入问心局中难以自持,向道之心都如此不坚,实在是可笑至极!” 听到这话,在场诸人都是面色不太好看,却也无法反驳。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第九层中,终于有人睁开了双眼,是卫音! 毕竟相传人宗心术就是在这问心之劫的基础上演化而来。 卫音作为人宗魁首,能第一个苏醒倒也没有算太出乎众人的预料。 但是仔细算算时间,从卫音抵达第九层开始,也不过一柱香的时间。 即使和前人作为对比,也能排在前几位。 嗯,秦武王是个例外。 卫音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眸,看了看四周,轻出了一口气。 虽然在进入问心之劫后,心神下意识的被天机蒙昧,忘记有关天人之争的一切。 但是,卫音还是堪破了这问心之劫。 轻轻抚了抚手指,卫音微微一愣,轻轻摇了摇头。 差点忘了,那枚戒指已经不在自己的身上了。 扭头,看了一眼四周,在眼眸紧闭的摇光身上停驻了片刻,卫音这才发现,身侧一股气血正在逸散开来。 散道?! 王翦?! 卫音神色微变,立刻看了过去。 王翦同样双眸紧闭,眼角有泪珠滑落,但是并无气血逸散的迹象。 而散道的对象,却是卫音此前从未想到过的人,白止! 怎么会是他?! 卫音眼中有些不敢相信,刚想迈步,却骤然想起这里面的景象外界看的一清二楚。 抿了抿嘴唇,思索之际,一道轻哼之声响起,摇光也缓缓睁开了眼眸。 卫音眉头微蹙,手中隐现一根银针,作势向摇光扔了过去。 摇光虽然才苏醒,也无法动用修为,但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卫音动作,一个闪身避开银针。 而那根银针却正好有意无意的刺中了白止的手臂,一抹极细小的道纹一闪即逝。 卫音正好借着摇光闪避银针的时间,迅速踏步登上了阶梯。 而此时,一股恐怖的威压席卷过来,如苍天在上,将卫音生生压的跪伏在阶梯之上,一道声音若黄钟大吕一般响彻她的脑海之中,道心震颤。 “欲登天梯,须得心诚顺道,一步一叩首!” 卫音未做犹豫,立刻艰难的直起身子,跪在阶梯之上,虔诚叩首。 摄人的威压消散少许,但还是如同天人在上,卫音颤颤巍巍的起身,踏上阶梯,再次叩首。 而她的眼神也越发虔诚与澄澈,仿佛最虔诚的信徒。 缕缕天光在卫音的身侧盘绕,心间有天人诵经,助卫音洗涤道心,就连道宫也仿佛明亮了许多。 摇光眉头紧皱,看着卫音登临天梯,却只得辍在卫音的身后,步步登临,步步叩首。 阶梯之上,道韵天光,云蒸霞蔚,异象迭起,仿若仙境。 第三个人也在此时睁开了眼眸,是那个黄裙女子。 苏念心看着在那道狭窄的天梯之上缓慢前行的两人,嘴角微勾,却是不屑的冷笑。 就连眼中都是暗含讥讽。 只是静静地立在原地,并没有选择登天梯。 扭头看了一眼,不由得眉头紧蹙。 这个大笨蛋,怎么回事?! 校场之上,看到之前几乎静止的景象终于发生了变化,开始低声议论。 “那个人宗的卫音居然是第一个醒的,那她岂不是要第一个踏过第九层?!” “不一定,这天梯不是那么好登的。 问心之劫考验向道之心的坚定,这天梯却是考验向道之心的澄澈。 此时登天梯的人都在承受着极大的压力,而向道之心越澄澈,压力却会越小。 虽然她是第一个登上去的,但是胜负之数仍然难说。” “哦哦,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 嗨,不过我秦国的白止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没醒? 那个妖国的女子都醒了。” 高台之上,赢则看着白止始终静立的身影,也是不由的眉头微皱。 轻轻摇了摇头,赢则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 白止,你可勿要让孤失望啊。 而此时的白止,正满脸微笑的坐在武安君府中,身边坐着姬瑶和司马未央。 冯盼竹和白仲同样满脸笑意的坐在白止的对面。 而上首,是白起还有一位面容和蔼的妇人,眼中满是欣慰与满意的看着白止身边的姬瑶与司马未央。 那是白止的奶奶,白起的结发妻子,魏澜。 一副其乐融融,阖家欢乐的模样。 “不对,魏姨呢?” 白止猛然一惊,开口询问。 那位始终一身白袍宽松,整日醉醺醺的女子此时却不见了踪迹。 “什么魏姨?止儿你在说什么啊?” 白起微笑着询问,众人都向白止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白止迅速道: “魏姨啊,魏音,是...是.....” 白止有些愕然的愣在了原地,魏音是谁来着? 魏澜笑眯眯的开口: “止儿,你该不会是看上了魏家的哪个姑娘了吧? 没事,你和奶奶说,既然是奶奶这边的宗族,不管是哪位,奶奶都能为你做主。” 一边的姬瑶和司马未央的目光也投注了过来,白止迅速摇头道: “不是不是,我只是,我只是....” 司马未央轻声开口: “没事的夫君,妾身不在意的。” 姬瑶也是迅速道: “姐姐都不在意,妾身自然也是不在意的,只求夫君到时候勿要冷落了我和姐姐便好。” 白止眉头微皱,一手牵一个,开口道: “你们在说什么呢? 有你们就够了,你们都是我的翅膀。 我不会.....” “白止哥哥,你是不要我了吗?“ 王弱弱楚楚可怜的从门口走了过来,明亮的眼眸中满是哀意。 王翦也从王弱弱的身边出现,牵着一位女子的手,对着白止怒目而视: “白止,你这混蛋,早就跟我王家提亲了,现在是想吃干抹净不认账了吗?!” 白止微微一愣: “没有...... 不对,我什么时候和王家提亲了?” 王弱弱一头扎进了白止的怀中,小声的呜咽: “白止哥哥,我也不介意的,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白止下意识的搂住,感觉温热做不得假。 似乎从a到d的距离也没有那么遥不可及了。 这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对,都不对! 白止眉头紧皱,狠狠的摇了摇头。 肯定哪里出问题了,弱弱不可能如此的胸怀宽广。 还有,王翦什么时候和卫音在一起了?! 我不是准备直接在天..... 想到这里,白止眼前顿时一黑,再次醒来之时,已经躺在了一片红绸锦缎之中。 身前是一位身着凤冠霞帔的绝美女子。 红唇鲜艳,面若桃李,精致的脸上带着羞怯与满足的笑意。 是司马未央。 白止有些愣神,司马未央轻声开口: “夫君,你在想什么呢?” 白止挠了挠头,开口道: “我们,这是在哪?” 司马未央疑惑道: “夫君,你是喜酒喝糊涂了吗?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肯定在府里啊。” “大喜的日子?” 司马未央似是想起了什么,微笑道: “夫君,你是想知道姬瑶妹妹和弱弱妹妹在哪吧。 她们让我先,如果夫君你不满意的话,可以先去寻她们。” 白止摇了摇头,司马未央若有所思,羞怯的瞥了一眼白止: “夫君若是想的话,妾身可以让她们一起过来的。” 白止静静的看着,轻出了一口气。 而此时,白止的右臂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疼。 白止嘴角微勾,看了一眼自己并无任何异常的右臂,轻声道: “不用了。” 红妆轻褪,莺啼水滑。 白止柔声提醒: “站稳,扶好。” ....... 武安君府中,白止一身白袍,站在老人的身侧。 不远处,有孩子的身影在嬉戏哭闹。 拿出了一壶酒,打开,酒香逸散,白止轻轻抿了一口,轻声道: “爷爷,你,喝吗?” 老人摇了摇头,笑着开口道: “不喝咯,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奶奶她不给我喝嘛?” 白止轻轻点了点头,一个人慢慢的喝着。 喝酒一怕喝不够,二怕喝不醉,最怕喝酒的时候不觉得自己是在喝酒。 人生苦短,愁肠苦长。 “爷爷,教我练武吧?” 老人的脸上有些疑惑: “你如今作为我秦国相邦,太子之师,学武作甚?” 白止扭头,看向老人,微笑道: “爷爷你当初不是在册子上说过吗? 治学,其实与习武相通。 治学一事,是要与圣贤书和圣贤道理较劲,与本心较劲,与世道与天地较劲,习武亦然。 我想看看二者是否真的有共通之处。” 老人眉头微蹙: “册子?什么册子?” 随即面色微变,这方天地当中开裂,斑驳出片片裂纹,老人的身形也是缓缓崩塌。 白止眸子微合,不再去看身周的景色万物。 一道声音骤然在白止的耳边炸响: “放屁! 老夫让你较劲,是让你同老夫我较劲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我要给你爹喂上几千拳! 片片凋落的空间之中,一片灰白,雾气蒙蒙。 白止的眼前,一页书册沉浮不定,随后被一位身着玄袍的老人握在了手里。 白止定定的看着身前的老人,愣在了原地。 这回,不是幻象,但也不是真身。 “爷爷.....” 白止低声呢喃,老人搓了搓手,将书册随意一卷,顺手轻轻的敲了一下白止的脑袋,开口道: “你个臭小子,好的不学尽学你爹作甚?!” 口中是责怪,眉眼却尽是欣慰。 白止的眼眶通红,紧抿嘴唇,争取不让自己哭出来。 他早就知道自己身处幻境之中,但是,他始终还是想让这位老人能够陪伴他久一点。 亦或者说,能让老人看到他希望看到的东西。 不论真假。 老人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打量了一下白止,微笑道: “我家的止儿,真的长大了啊。” 白止用力的点头,老人抬起手臂,接过了白止手中酒壶,狠狠灌了一口。 白止知道,这酒完全是幻境虚构之物,全无酒味,但是老人却如喝琼浆玉液。 白止此时又想起当初魏澜不许白起喝酒时,白起带着自己偷偷跑去魏英的房间里讨酒喝。 也是这般的姿态,但是全无这种尽性之意。 随手将酒壶扔给白止,白止正欲开口,老人似是猜到了一般,微笑道: “止儿,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如今的我只不过是当初编写这书册之时留下的一抹真意罢了,能看到你这般模样,便足以心慰。” 白止的眼中满是黯然,果然如此。 老人看着白止的姿态,却是朗笑道: “死便死了,天底下没有谁是理所当然活着或者是独独不能死的,没有这样的道理! 老夫我也想活的久一点,大丈夫好不容易在世上走一遭,想着能活则活,不丢人! 但是有些时候,更要当死则死。” 白止微微一愣,却从白起的这番话里感受到了什么。 而此时,灰蒙蒙的空间开始震颤,虚幻的气息飘零。 老人眉头微蹙,转换了话锋,开口道: “且不说这些,既然你选择了习武,那有些事情你就应该明白。” 说到这里,老人似乎有些生气,愤愤道: “真不知道你那个爹是怎么教你习武的,生生用他的模子来雕刻你。 要是他现在在这里,我非得给他喂上几千拳,让他知道什么才叫习武练拳!” 白止的脸色有些尴尬,自己老爹武夫境界不过四品,要是被这个老人喂上几千拳,怕是要陪他一起下去看看风景了。 “那个,爷爷,我习武都是自己摸索的,我爹没教我....“ 白止轻声开口,老人挑了挑眉,冷哼一声: “没教你怎么了,整天和他待在一起,指定要被他耳濡目染,瞻前顾后,平白丢了武夫意气。 你爹是个废物,你千万不要和他学!~” 老人语重心长的开口,白止这次没有反驳,乖巧的点头。 念叨了一番白仲,老人看向白止继续道: “你可知你为何卡在了武夫四品境界,无法踏足三品血罡之境?” 白止眼眸低垂,开口道: “可能,是因为我资质太差,底蕴太浅,所以才无法破境?” 老人眉头微皱: “你爹的资质平平无奇,尚能偷摸的破入三品,你缘何不能破境?” 白止微微一愣,好家伙,总算石锤了。 等等,自己爷爷知道自己老爹破入了三品...... “爷爷,我爹什么时候破入三品境界的?” 老人有些疑惑: “你爹他,到现在还没暴露出来?” 白止摇了摇头,老人的额头满是黑线,轻声叹了一口气: “算了,你爹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 他的心眼子比谁都多...... 至于他什么时候破入三品的,好像是在当初从稷下学宫把你娘抢回来的时候破境的。” 白止嘴角微张,满眼愕然: “我娘,是我爹从稷下学宫抢回来的? 等等,那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我爹就三品了?” 老人点头,似乎有些不屑道: “你爹他整日瞒这个瞒那个,还以为瞒的过他老子。 不过也怪不到你爹的头上...” 老人的神色骤然有些落寞,轻轻摇了摇头,看向白止正色道: “你爹他没有教你习武,是正确的。 他的武道,你不适合。” 老人拿出左手的书册,随手一扔: “同样,我的武道,你也不适合。” 白止神情肃穆,看着身前的老人右脚侧踏,身子一沉,右拳翻转悬空向天,摆出了破军拳的拳架。 只是一个瞬间,这位身子老朽如同枯木的老人气势雄壮如同一颗参天之木。 “此拳名为破军,是我初入三品之时所创。 当时韩魏三十万联军于伊阙齐攻我大秦,秦国兵卒不过二十万,魏国大将公孙喜于战阵之中被我一拳毙命,万军恫吓,韩魏大败。 故,拳名破军,当破万军!” 老人沉声开口: “当时我不过初入三品血罡之境,那公孙喜差一步迈入二品,在军魂加持之下犹胜二品,可知为何他败,我胜?!” 白止皱眉,迅速道: “因为,他大意了?” 老人摇头: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何人敢大意,何人能大意?!” 白止摇了摇头,老人沉声道: “因为他怕了! 何为血罡?血如凝浆,气可化罡? 错!! 血罡,当血气方刚!当悍不畏死! 武之一道,不同他家,只有一条道! 这条道上,人来人往,如想踏入,你当如何?!” 白止深吸一口气,神色凛然: “把他们挤下去?!” 老人似是有些满意的点头,又摇了摇头: “既为武夫,考虑有没有人作甚?! 一拳既出,无需多虑,身前无人便是!” “我辈武夫,只要踏上了这条道,那就当悍不畏死,一往无前。 当我踏上此道,行走于天地之间,骄阳烈日,明月当空,还须得问我一句。 这天地之间,够亮堂否?!” 白止瞳孔微缩,老人身形愈发虚幻,但是一身气势仿佛直上高天,欲比天高。 老人抬首,微笑开口: “止儿,你觉得,够还是不够?!” 白止看着老人,骤然大笑,笑着笑着,泪水顺着脸颊滴落,朗声道: “不够!远远不够!!” 老人点头,也是轻笑,眉眼间尽是满意,儿这方灰蒙蒙的空间伴随着一老一少的笑声,骤然崩塌。 白止睁眼,面目枯黄,神色憔悴,但是眸子中的亮光几乎满盛星河。 看着那条云蒸霞蔚的阶梯,数人在一步一叩首的缓慢登攀。 白止嘴角微咧,轻笑出声,随即笑声越来越大。 轻挥白衫,白止直接向前走去,一步踏出。 恐怖的压力瞬间临身,心间有天人之言响起。 “欲登天梯,须得心诚顺道,一步一叩首!” 白止身形挺立如松: “叩你**!” 阶梯瞬间震颤,一道天人般的身影显化在白止的心间,眸光冷漠,尚有怒意蒸腾,如视蝼蚁。 “你大胆!” 第一百七十八章: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瞑目 此时的九天玲珑塔第九层中,除了摇光卫音还有那个妖族女子,其他人大多也苏醒了过来。 就连卫音的护道人一行之中,那个名叫云依的道姑都已经醒转了过来。 正面色担忧的看着满脸苍白,脸上冷汗直流的王翦低声轻唤。 校场之上,诸多秦民的议论声愈发宏大。 毕竟被他们给予厚望的白止,王翦都沉陷在问心之劫中无法醒转,甚至白止都陷入了散道的危机之中。 而他国的年轻天骄都已经醒了过来,正在登攀天梯。 速度最快的那个,居然是九天一脉的天机魁首,摇光。 此时的她已经越过了卫音,距离最高处只有三分之一的距离。 而此时的摇光,浑身光晕闪烁,道纹映现,头顶有金莲绽开,目光愈显澄澈虔诚。 只有那个妖国的女子还有齐国那个名叫无忧的道士虽然醒转过来,但是仍然还在天梯之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天机一脉的女娃,道心之纯粹,前所罕见。 而且怕是踏过此天梯之后,就要迈入三品境界了。” 高台之上,有人轻叹。 一众官员大多点头认同,而有些人的眼中却是极为漠然,甚至暗含讥讽。 方宏远看了一眼四周,伸出右臂轻轻捅了一下白仲,传音道: “仲哥儿,她们夸那个女娃,我看着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而且,那些登天梯的人,目光似乎,嗯,虔诚的有些过头了....” 白仲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微勾,满是冷意: “的确如此,这天梯,有问题。” 方宏远疑惑道: “什么问题?” 白仲想了想,回复道: “这天梯虽然是考验人的道心纯粹,但是,却也在有意向他们灌输唯道至上的思想。 亦或者说,是在向他们阐明一件事。 此间,天人在上,道为其一。 若不能堪破,便心为道左。 若能堪破,则得见本心!” 白仲的眼中隐有怒意一闪即逝,迅速归于平淡。 而这,也是他之所以会让白止参与这天人之争的原因。 若白止能堪破,对他今后大有裨益。 若是白止不能堪破,而是如同摇光等人一般..... 那便打碎那高高在上的天人! 不过,白仲相信白止。 方宏远的一张黑脸皱了起来,绿豆眼里满是茫然。 挠了挠头,他有些不太懂白仲的意思,但是却也大概明白了,这天梯,似乎不是啥好东西。 而此时,白仲眉头微皱,目光紧紧盯着投影中的景象。 白止醒了! 此时,众人都发现,白止已经睁开了双眼,那逸散磅礴的气血也瞬间隐匿。 随即便看到白止一声朗笑,直接踏步而上。 “这么久才堪破了问心之劫,他还有脸笑?!” “就是,散道如此之久,就他现在,怕是连寻常的四品武夫都不如了,还能上几步台阶?!” 有人不屑冷笑,而有人看着白止现在的状态,心中觉得有些不对。 这白止,虽然看起来形容枯槁,但是,总感觉精气神有些异常是怎么回事? 当白止踏上了第一个台阶之时,那些满含讥讽与嘲笑看向白止的人脸上的神情僵住了。 天梯震颤,霞光斑斓,万千道纹从虚空垂落,凝成一道虚影,未见其形,却如见道身。 “这,这异象是怎么回事?!” “这是天人异象?!为何这白止踏上天梯会引发此等异象?莫非他有天人之资?!” “不可能,他不是修习的儒武二学吗?怎么可能还会有如此高的道修天赋?!” 天梯之上的异象,顿时引得高台乃至整个校场之上众人的议论。 有人眼中满是异彩,有人眼中杀意滂沱。 而此时,那道虚影似是轻声开口,却如同黄钟大吕一般响彻第九层,乃至回荡在校场之上。 “你,大胆!!” 伸手轻挥,轨迹却如同道痕,万千道纹倏然镇压而下,如同青山压顶,目标正是白止! 众人满脸愕然,这,又是怎么回事? 天人虚影显形,居然是为了惩罚白止? 这白止,到底做了什么?! 居然引得天人动怒?! 如今的九天玲珑塔第九层中,众人在其中被道纹压制,可是无法动用修为的。 也就是白止如今只是一个普通人,这如何能抵挡得了天人之怒? 更何况白止如今形容枯槁,众人甚至都不忍心再看白止被这如同累累青山直接镇压而下的模样了。 甘元的眼中此时满是快意: “这白止,果然是气数已尽,命中该绝!” 此时众人也没有心思顾及甘元这直接说出口的话了,只是紧紧地盯着投影。 白仲双目冷厉,右指成剑,而当看到白止抬首之时微微一愣。 此时得第九层中,众人也都看着这一幕,阶梯之下的黄裙女子隐于面具下的面容满是冷厉。 双目骤然化作了一双隐晦泛着紫光的妖瞳,瞳孔竖起,内有妖纹迭起。 随即便看到阶梯之上的白袍身影畅怀大笑,似乎那天人威压恍若无物。 “叫我磕头?!我大胆?!!” 少年捏拳,抬眼望向高高在上的天人,拳架摆出。 虽无气血横溢,但是气势之雄壮,精神之鼎盛,无与伦比! 白止嘴角轻咧,以拳扣天: “我有一拳,敢叫天人跪地磕头。 你特娘的跪还是不跪?!” 虽无拳势拳风,虽无气血盈天,但是一股磅礴拳意冲霄而起。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身形虚荡,面色苍白的少年,架拳问天人,磕头与否。 一众武将看着这一幕,顿时觉得眼眶有些酸涩。 少年的身影似乎和那位老人的身影缓缓重叠。 而此时白止的心间,同时回荡起浩荡之音。 那道天人虚影的身形居然在缓缓震颤,漠然的眼眸之中满是怒意。 而此时,一个拳头出现在这个天人的视线之中,拳意昭昭。 本来喷薄怒意的天人眼眸之中尽是骇然,伴随着拳风掠过,天人虚影顿时消散成缕缕清光。 “止儿啊,爷爷没用,也只能陪你走完这一段路了,不要怪爷爷。 以后的路,只能你自己走了。 且不妨大胆一些,畅快一些。” 白止的心间,骤然回响起老人的声音,带着欣慰,带着洒然。 横亘在第九层上空的天人虚影似是见得什么了不得的事物一般,正要开口,却见一道拳印从虚空之中涌现,直接印在了天人虚影额顶。 虚影默然,当中崩裂,随即轰然炸开。 白止眼眸低垂,他知道,老人,真的走了。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瞑目皆归泥。 轻舒一口气,白止昂首看向这通向虚无之处的阶梯,拔身而起。 那就不妨大胆一些,畅快一些! 第一百七十九章:等等,王上???! 九天玲珑塔第九层中发生的一切,可以说的上是一波三折。 尤其是那具盘踞在阶梯上空的庞大天人虚影,居然在那一袭白衣扣拳问天之后倏然崩溃,顿时惹得校场之上,惊呼声迭起。 就算是高台上的诸多官员,也都是唇口微张,面目震惊。 要知道,那可是天人虚影,九天一脉踏足一品境界的道修所留下的烙印。 便是三品修士,乃至二品修士见之都得执弟子礼,结果,被一记莫名出现的拳头生生轰散了。 “这白止,居然能仅仅凭借拳意就将这天人虚影轰散?! 他到底是什么境界?!” “不是,这拳头,虽然是在白止摆出拳架之后才出现,但是并不代表就是那个白止所为。 这,更像是,白起!” 高台之上的众人议论纷纷,而当得出了这个结论之后,众人的眼中俱都满是惊色。 “白起?!他不是早就死了吗?难道是假死?!” “不,不可能是白起,应该就是这白止所为。 那道天人虚影应该也只是精神烙印,无法发挥太多道家天人的实力,这才会被白止的拳意锤散。 如果真的是白起所为,你觉得这九天玲珑塔还能存在吗?” 有人低声开口,迅速得到了在场众人的同意。 旋即讨论的焦点,迅速围绕在白止的身上。 而在校场之上,九天玲珑塔一旁,人宗宗主于渊面色苍白无比,眼中满是骇然。 他能感觉到,这九天玲珑塔出问题了,大大的问题。 白止入第九层时还算正常,而白止入了第九层之后,这九天玲珑塔中降临了一道意志,是他九天一脉的天人气息! 他在瞬间就失去了对九天玲珑塔的掌控。 现在,这种掌控的感觉回来了,但是他却发现九天玲珑塔前几层的道纹底蕴已然消失殆尽。 他九天一脉的天人先辈到底做了什么? 为何能从他一个堂堂二品道修的手中夺取控制权的天人先辈,直接就被一抹拳意轰散了?! 那为天人先辈,现在又如何了? 越想,于渊心中越是震惊与骇然,先是隐晦的扫视了一眼校场,在一位身着道袍的中年男子身上停驻片刻,嘴唇微动。 随即目光死死的盯着投影之上的白止身形,想要看出个究竟。 那为和于渊对视的中年男子嘴角微勾,看了一眼投影之上的白止,又看了一眼高台之上的白仲,轻笑了一声。 “白家,果然是不死心啊.....” 第九层内,白止长身玉立,看向直通天际的阶梯,直接拾步而上。 虽然没有了天人之音,但是压力依然牢牢的压在众人的身上。 越往上,压力越重。 而白止,却是越走越快。 伴随着天人虚影的崩散,似乎所有登上阶梯的人眼神都多了些许灵动。 眼看白止未曾叩首,便直接拾步而上,项合与乐让对视了一眼,同样起身,向上攀登。 但是伴随着一道光晕蒸腾,两人直接被轰下了天梯,口中长喷一口鲜血。 闲云道士悠哉悠哉地晃到了二人的身畔,微笑道: “你们又不是那个白止,都已经向那天人磕头了,突然就不磕头,这道纹不打你们打谁?” 项合扭头啐了一口,看着白止一步一步的从众人的身畔跨过,恨恨道: “他娘的,早知道这所谓的天人也是这种欺软怕硬的货色,我也得让他给我磕上一个头!” 闲云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道: “你可得了吧,刚刚登上去的时候,我看着你跪的可比乐让爽快多了。” 项合面色有些尴尬,挠了挠头道: “那不是看她们都是这样的吗?话说,你怎么不登天梯? 我觉得你应该会比那摇光速度要快。” 闲云眨巴了一下眼睛,摊了摊手: “你说,我是做了什么让你有这种错觉的?我马上改!” 一边的乐让起身,轻声开口: “行了闲云,告诉我这天梯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刚刚登天梯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那种威压,让我起身直视的勇气都没有。 这白止,居然还敢直接对其挥拳.....“ 乐让面色凝重,看着白止迅速登临,直接超过了卫音,马上就要赶上摇光了。 闲云道士看着白止的背影,眼中异色闪烁,开口道: “这天梯,的确有问题,虽然在帮你们磨砺道心,但是害处也不小。 我自觉顶不住那天人教化,所以才不打算登天梯。 原本我以为这白止不过是能勉强抵住这天人教化,倒是没想到他直接掀桌子了。 此等心性,就算是放眼天下,也只有少数几个妖孽才能与之相提并论。” 而此时的白止,已经与摇光擦肩而过。 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众人,白止再次提步向上,直至天梯最高点,走过蒙蒙雾气,入眼之处便是一座雕梁画栋的古朴门户。 门户分为两扇,一边一个字,分别勾勒“天”“人”二字。 白止,登顶! 校场之上顿时传来如同山呼海啸般的呼喝声,众多秦民的脸上俱是兴奋喜悦之色。 这白家的白止,果然不曾让人失望,居然真的后发先至,率先登顶九天玲珑塔! 赢则的脸上也是露出一抹微笑,看向白仲道: “白仲,这白止,果真不曾对孤说假话。 既然他做到了此事,那孤说的话自然也不会食言! 等这天人之争结束,孤允许白止进入众元宫,任意挑选一件至宝!” 白仲起身,恭声开口: “微臣,多谢王上!” 平台之上诸多朝臣,看向白仲的眼光满是嫉妒。 要知道,众元宫可是秦国的宝库,能被众元宫收纳其中的,无一不是举世难寻的至宝。 相传白起的那柄止戈剑,就是由他在众元宫中挑选的一块奇石锻铸而成。 可想而知众元宫中的至宝品质之高。 而此时的第九层中,看着门户上的两个字,白止的嘴角微微勾起,眼中的嘲讽之色渐盛。 “天梯,登天,天人之道,倒是有意思的紧。” “可惜,这两条道,我都不想选!” 白止直接一拳轰出,拳意傲然,这座门户瞬间崩裂,天梯的尽头只剩下一片虚无, 白止轻哼一声,直接向前一步跨出,一脚踩入了那一片虚无之中。 “我道即大道,大道我独行!” 随即身形消失不见,只留下傲然朗朗之音回荡。 而此时,九天玲珑塔顶部的琉璃珠骤然滴溜溜的转动,投影也在此时变得时有时无,明灭不定。 玲珑塔中,伴随着白止的身形消失,琉璃珠的转动,整个第九层轰然震动,天梯霎时崩塌。 恐怖的道纹四散而开,泛出层层灵气漩涡,而几位还陷在问心局中的人此时也睁开了眸子。 伴随着道纹崩塌,诸人体内的压制之感也在此时消散,本来就要随着天梯一起坠落的人立刻止住了身形。 “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的眼中都是茫然,这种迹象,之前没有见到过啊。 “走!” 摇光一声冷叱,飞身而起。 她的成道机缘被白止破坏了,但是她此时也计较不了这么多。 白止此时肯定已经出了九天玲珑塔,即将进入界域之中了,必须迅速跟上。 而比摇光速度更快的,却是那位妖族女子,几乎是在压制消失的瞬间,这个妖族女子就已经跟着白止的步伐,向着白止离开的方向飞了过去。 紧接着她的身形也和白止一样瞬间消失。 当摇光等人一起赶过去时,却无法从那里出去。 摇光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茫然了起来。 这进来了,出不去怎么办? 之前众人都是通过阶梯尽头的两扇门户离开九天玲珑塔,进入界域之中,进行正式的天人之争。 现在,这门户直接被白止毁掉了,那自己等人该如何进入这界域? 塔内众人满脸茫然,塔外的于渊也是一脸茫然。 这九天玲珑塔,又脱离了他的掌控了。 他么的,好歹也是自己耗费心血祭炼的宝物,怎么动不动就脱离掌控? 于渊口中狂喷一口鲜血,直接洒落在玲珑塔上,手中印诀飞速掐动。 滚滚道纹从虚空之中浮现,印在玲珑塔之上,却仍旧是徒劳无功。 于渊只得扭头,求助的目光投注在校场之上那位身着道袍的中年男子身上。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伸出右手,一尊金铃飞射到玲珑塔上,伴随着金铃轻颤,不停滴流转动的琉璃珠也缓缓止住了动作。 投影在此刻定格住,九天玲珑塔的第九层中也响起了潺潺铃声,那些四散奔涌的道纹迅速蒸腾而起,勾勒道阵。 很快,伴随着道阵的异彩闪烁,那一扇分别刻画勾勒着“天”“人”二字的门户再次涌现。 摇光轻舒一口气,扭头示意了一下诸多护道之人,还有之前和自己一行的结盟的赵容等人,对着“天”字门户跨步而入。 卫音扭头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王翦正在轻轻喘气,额头间汗水涔涔。 那个身着绿裙的娃娃脸道姑正极为贴心的为王翦擦汗,摇了摇嘴唇,对着“人”字门户跨步而入。 那两位才苏醒的人宗护道之人对视了一眼,轻轻点头,却是进入了“天”字门户。 在他们身后的王翦双目圆睁,这,是卧底?! 咬了咬牙根,王翦打跨步进入了“人”字门户,那个绿裙女子紧随其后。 “闲云,该选择了,我们进哪个?” 乐让扭头看向闲云,开口询问。 项合眉头微皱,迅速道: “这还用选,这人道现在就只有一个卫音,还有那个王翦,以及一个才入四品的小道姑。 就连她卫音的护道之人都放弃了,这还拿什么跟天机一脉斗? 最后的天机气韵虽然是所有参与天人之争的人都有份,但是很明显,一般都是胜利的一方获得的更多。 我们自然是选择走这“天”字门户了。” 闲云扭头瞅了一眼项合,开口道: “你们,想不想多整点天机气韵? 虽然我们的目标不是这玩意,但是这对我们以后都大有裨益。” 项合与乐让对视了一眼,齐齐点头。 乐让看着闲云的神色,眉头紧皱,开口道: “你该不会,是想走这“人”字门户吧?” 闲云咧了咧嘴: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反正就算我们选择“天”字门户,人这么多,所能获得的天机气韵也没多少,不如赌一把?!” 另外两个人都沉默了,闲云继续道: “反正我们的目标也不是这东西,干不干?!” 项合微微咬牙。狠声道: “干了!” 随即率先跨步,进入“人”字门户。 乐让深深的看了一眼闲云,轻声开口: “你欠我一个人情。” 随即同样跨步进入,闲云撇了撇嘴,轻叹了一声。 这学武的,一个个心眼这么多作甚,麻烦,真麻烦,随即身形也缓缓消失。 而此时的白止,在踏步进入一片虚无之后,立刻感受到自己的神魂之力都在轻轻颤动。 不由的眉头紧皱了起来,难道是自己一拳锤坏了门户,整出问题来了? 可是当时,白止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让他将这天人门户给直接锤开。 白止知道,真正的天人之争都是要进入一处由天人以无上道法构筑的一处半真实半虚假的界域之中。 有点类似网游游戏中的新地图,或是历史事件的重演,或是一个未曾听闻的事件。 而天人二宗的争斗就是围绕这个事件来展开。 就在此时,白止丹田之中的小鼎骤然轻颤,一道轻微的叹息声在白止的心间响起,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白止神色微变,这小鼎里有人?! 来不及做多余的动作,也来不及掩饰修为,白止手中道诀轻掐,神魂之力翻涌,正欲取出小鼎。 小鼎之中雾气喷薄,一个头戴高冠的男子虚影直奔白止的识海而去。 特娘的,有人要夺舍?! 白止面色微变,却又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这个男子虚影的脸,怎么帅的这么熟悉? 这不是我自己吗?! 才想到这里,白止便感觉自己的识海骤然轻颤,眼前顿时一黑。 再睁开眼时,白止便发现自己端坐在一座高椅之上,下方,左右两侧均是躬身站立的侍者。 一位面色白皙的中年男子正恭敬的跪伏在台下,恭声开口: “禀王上,褒国特献出天下第一美人乞降,美人已至宫外,王上可要相见?” 白止有点发蒙,等等,王上? 第一百八十章:剧本不对! 校场之上,那一面巨大的投影凝滞,寡荡荡的显露九天玲珑塔内第九层的景象。 空无一人,只剩下道纹在不断坍塌湮灭。 如果没有那尊金铃在琉璃珠上轻轻震动,散发出玄妙的道音,只怕第九层已然崩塌殆尽。 “这是怎么回事?那些参与天人之争的人呢?是结束了吗?” 校场上有人低声询问,很快有人回复。 “没有,真正的天人之争刚刚开始,只不过我们见不到而已。” “对,天人之争一般都是在界域之中进行,弹指须臾,最考心性。 我听说这界域乃是道家天人所构筑,界域之中与外界的时间流速是完全不同的,我们看不见里面的景象,只能静静的等着。 按照以往的天人之争来看,大概一个时辰左右,应该就有结果了。” “一个时辰?这么久?那我们就在这里干等着?” 有人低声吐槽,校场之上的议论声迭起。 而高台之上,安国君赢柱略不经意的扫视了一眼下方,起身向赢则施礼,恭声开口: “禀父王,儿臣观诸多臣民似乎有些焦躁,而这样干等下去也的确有些无趣。 之前儿臣有考虑过可能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故而早早地便已经安排了一些小节目。 不知父王,意下如何?” 高台之上,所有人的注意力几乎都被安国君的一番话所吸引,神色各异地看向秦王赢则。 赢则面色如常,微笑着点了点头: “还是柱儿你想的周到,那你便下去安排吧,这样等着也不是个事。 正好也能让诸国使臣见见我秦国的风土人情。” 赢柱低首,恭声应是,眼眸中有异色闪烁,转身下了高台。 校场一侧,早就有数量马车在此地安静等候,赢柱点头示意,一边的侍=者朗喝一声,数十位身着盛装的女子立刻从马车中出现。 这些女子燕瘦环肥,各具美感,在身周侍人的指引下,迅速向着高台走去。 赢柱看着她们的背影,嘴角微勾,踏步进了其中一辆马车之上。 而马车中,早有一位身着低胸连衣襟裙的美妇人恭敬地在此地等候,见到赢柱来了之后,立刻弯腰施礼,露出大片的雪白细腻。 赢柱直接伸手塞了进去,一边摸索着一边开口: “之前让你交给暗柱的任务,完成了没有?” 美妇人红唇轻抿,一边轻柔喘息,一边细声细气的开口道: “她已经把人带过来了,都在校场边上观看着天人之争,另有暗卫在旁边窥伺,一切如常。” 赢柱点头,双眼微眯,沉声开口: “好,不枉费我布局如此之久,今日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 那赵纠是个废物,楚墨也是废物,但是废物也有废物的作用。 按计划行事,千万不能出纰漏,若是到时候出现问题.....” 赢柱的右手不自觉的用力轻掐,美妇人的眼中媚的似是要滴水出来,柔声开口: “还请殿下,哦不,王上放心! 我赵家老祖也已经出关,应该就在校场的某处静等时机。” 赢柱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又似是有些不渝,拉开窗帘,顺着空窗的窗眼看了一下人声鼎沸的校场。 他要的,可不是一个寿元无几的凡人王位。 扭头,看着美妇人红晕沾满的脸颊,赢柱呼吸粗重了几分,直接拉开了美妇人的腰间丝带。 在美妇人的惊呼声中,提枪上马。 半盏茶的功夫。 赢柱神色凛然的从马车上下来,衣冠齐整,走上高台。 而那位美妇人在马车之中轻整衣裙,处理完污秽之物,而此时马车中骤然出现了一道身着道袍的中年人身影。 美妇人神色微变,立刻跪下身子行礼: “拜见脉主!” 这位身着道袍的中年男子赫然便是之前与于渊对视,甚至出手止住九天玲珑塔异动之人。 闻着马车中的腥味,中年男子眉头紧皱,却也没有在意,开口道: “赢柱怎么说?可曾生变?” 美妇人立刻恭声道: “启禀脉主,一切如常,赢柱已经安排人在表演的时候暗中勾勒阵纹。 赵家老祖赵衍也已经在校场南侧潜伏,等待大变来临之时动手。 还有应天塔中的供奉陈鸿,因为他的孙女在赢柱的手中,也答应了赢柱到时候挪用九鼎! 另外,周国遗孤也在掌控之中,只等天人之争结束!” 中年男子眉头微皱,开口道: “陈鸿,答应了?” 美妇人点头,迅速道: “一开始未曾答应,但是赢柱差遣了一位年轻官员将那陈鸿的孙女带了出来,这才迫使陈鸿答应了下来。” 中年男子沉默了一下,开口道: “年轻官员?谁?” 美妇人想了想,回道: “好像是一位读书人,应该叫李斯。 这人好像是蔡泽的手下,应该也知道部分内情。” 中年男子骤然冷哼了一声: “蠢货!这蔡泽到现在还不知到底是哪方的人马,这赢柱如何就敢让他的手下动手?!” 美妇人面色煞白,额头间有冷汗滴落,中年男子摇了摇头: “算了,只要能在高台之上印下道阵即可。 就算发生什么意外,也无伤大雅。 你继续做你的事情吧,那位周国孤女一定要注意好,千万不要让她出什么意外!” 美妇人恭声应是,而那一道身影也在瞬间消失不见。 静静地在车厢中坐了一会儿,美妇人打开窗帘,看了一眼校场,拿出了一枚玉符,迅速捏碎。 而此时,校场某处,冯盼竹,姬瑶,申洛妃,王弱弱,乃至常年不出门的魏英都在此地,百无聊赖的看着校场之上的载歌载舞。 王弱弱眼眶通红,分明之前哭过。 姬瑶则是贴近了王弱弱,低声安慰。 王翦此前一个人扛着人宗前进,甚至险些被范珏轰杀,王弱弱都看在眼里。 幸亏白止即使出现,不然王弱弱甚至打算直接去求秦王,让他把王翦放出来。 而在姬瑶身侧的申洛妃的神色一直不太好看,姬瑶才安慰过王弱弱,立刻扭头看向申洛妃,疑惑道: “师妹,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申洛妃摇了摇头,脸上挤出了一丝微笑,轻声道: “没事的师姐,我只是,最近修炼道法出了点问题,回头调养一下就好了。” 姬瑶眉头微皱,开口道: “修炼道法出问题了?什么道法?和我说说,是经阁里面的道法嘛?” 申洛妃神色一滞,摇了摇头迅速道: “不是,是我无意间得到的一个道法,没什么大事的,你放心吧师姐......” 话还没有说完,申洛妃便闷哼了一声,姬瑶眉头紧皱,扶住了申洛妃: “师妹,你到底怎么了?” 申洛妃抿了抿嘴唇,低垂的眼眸中满是纠结之色,抬首,看向姬瑶,申洛妃苦笑道: “可能是,伤及肺腑了。 师姐,要不你随我一道去医馆看看吧.....” 姬瑶迅速点头,眼中满是关切的扶起了申洛妃,向冯盼竹等人告辞之后,离开了座位。 而在距离冯盼竹等人不远处,司马未央与欧祝正坐在此处。 当看到姬瑶搀扶着申洛妃离去的背影,司马未央凤眸微眯,和欧祝叮嘱了两句,起身,跟了过去。 而冯盼竹看着申洛妃与姬瑶的背影,轻轻拍了拍一边假寐的魏英,轻声道: “英儿,你是不是喝多了?要不要先回府上睡一觉吧?” 魏英有些发懵: “什么?嫂子,你最近都没有给我燕子春了,我怎么喝......” “你喝多了。” 冯盼竹笑眯眯的开口,魏英凛然,迅速抚了抚额头,嘟囔道: “对,我的确喝多了,头晕眼花的,我先回府上睡觉去了......” 魏英揉了揉眉心,歪歪扭扭的起身,同样向着校场外走去,耳边传来了冯盼竹的声音: “注意一下姬瑶,姬瑶的身上有问题,可能和她的那个师妹有关。 保护好她们的安全!” 魏英叹了一口气,向后挥了挥手。 冯盼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看向高台之上正襟危坐,眼神空洞的白仲,抿了抿嘴唇,凤眸中满是担忧。 看来大变就要发生了,不然相公也不会做出如此姿态,是因为放心不下吗我和止儿吗?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逞能,体内的咒印清除干净了没有。 不对...... 冯盼竹眉头一皱,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眼中浮现一缕道纹,白仲脸上的神情在冯盼竹的眼中立刻变得清晰无比。 随即,冯盼竹面色顿时一阵发黑。 她在白仲空洞的眼中,凝重肃穆乃至担忧什么的都没看见,只看见了几个小娘在摇屁股。 而此时的白仲陡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身子颤了颤,疑惑的看了一眼四周,没发现什么异常。 抬头看了一眼凝滞的投影,白仲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止儿在界域之中如何了...... 随即白仲迅速地摇了摇头,儿孙自有儿孙福,就算担心也没用啊。 这天人之争都快结束了,体内的咒印还没磨光,得加快速度了。 随即白仲再次陷入魂游天外,物我两忘的状态。 嗯,这咒印真白。 这个咒印也不错,又大又翘。 斯,好家伙,这个咒印好像没穿亵衣。 ....... 而在界域之中,白止看着身前的美人,心中也在感慨。 他有些理解为何幽王烽火戏诸侯,也要博得美人一笑了。 淡黄色绣着凤凰地碧霞罗衣,逶迤拖地的粉红色烟纱裙,低垂鬓发斜插玉龙凤钗。 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轻波流转,眉如远岫,红唇轻点。 肩若削成,腰若约束。肤若凝脂,气若幽兰。 总而言之,一个字,美,极美,美颜到不可方物。 这个女人,就是害得西周亡国的女人,褒拟。 这个世界同样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典故,而此烽火却非彼烽火。 不仅是这个世界,乃至上个世界,所谓烽火本就是在西汉之后,才出现在历史之上。 而这方世界,周王是靠一件上品灵宝来传唤诸侯,名唤传天鼓。 周国王都镐京位于西北之地,距离妖族十万大山所在极近,这是周国先王为了让子孙早日解决妖族一事,故意将王都设于此处。 一旦敲响传天鼓,各路诸侯国国君均能听到,便知道是妖族入侵,便能及时勤王。 而此烽火,实际上是周幽王击鼓唤诸侯,诸侯将领驰军向援助,滚滚气血盈天如烽火。 褒姒看到这漫天充盈气血,展露笑颜。 后周幽王数次敲响传天鼓,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结果后来惹得诸侯国国君发怒,便不再勤王,结果,妖族真的入侵了。 周幽王姬宫涅死于周王都镐京。 白止对于这个传说,一向是嗤之以鼻的。 且不说妖族入侵,声势何等浩大,一路上的景象蔓延多少公里。 白止也不相信毗邻周国王都镐京的几位诸侯,甚至挡在镐京前方的侯国不会传呼此事。 但是,最后的结果,就是周王姬宫涅死于镐京,祸国美人褒姒被妖族掳掠而走。 西周灭亡,姬宫涅的两位子嗣分别逃亡,在诸侯的帮助下建立了东周西周二公国。 周天子权柄自此一落千丈,诸侯国并起。 而且,白止还从昆玉的口中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周国的九鼎失其一,就是在周幽王的手里遗失的。 白止的心神微动,便看到自己已然起身,清冷开口: “带下去吧,送去青凤宫,待日后再说如何处置她。” 白止微微一愣,这不是他想说的话。 但是,这具身体居然帮他说了? 白止试图鼓动神魂之力,试图控制这具肉身,却发现一点作用都没有。 那自己现在,到底是个怎么意思? 而且,如果这具身体真的是周幽王姬宫涅,那按照史册记载,这姬宫涅也不应该视褒姒如无物啊。 就连白止都觉得,这褒姒的容颜,是他两辈子以来见过最好看的女人,这幽王居然不动心? 而听到这具身体说的话,那一袭黄裙的美人似是有些意外的看了过来,清冷好看的眸子满是愕然。 这剧本,似乎不太对。 第一百八十一章:一起磨个镜子 此时的白止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只能安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并且是通过当事人的角度来观摩。 白止之前有打听过天人之争的具体方式,也知道界域一说。 但是其他进入界域参与天人之争的人所扮演的都是局外人的角色,也未曾出现过如同自己这般的情况。 白止心中隐隐清楚,之所以会这样,很可能和当时试图闯入自己识海的男子虚影有关。 而且白止能很明显的感受到,这应该不是自己的身体。 似乎有一种玄而又玄的规则蒙昧了自己的神魂感知,亦或者仅仅是自己的神魂出现在了这界域之中。 现在想来,自己之前得到的信息应该有误。 这很可能不是本体进入的界域,而是这构建界域之人,以神妙手段将所有人的意识拉到了这样一个似真非真的幻境之中。 白止通过观察这座宫殿中的陈设,以及那位褒国献出的美人,已经知道了自己附身的人是谁。 周幽王,姬宫涅。 而此时,伴随着周幽王的冷声开口,那位白面中年男子立刻恭声领命。 挥了挥手,两位宫女出现,将褒姒带离了宫殿之中。 而看着褒姒的背影,白止能够隐隐感受到自己这具身体似乎在压抑着一股怒意。 白止不由得眉头微皱。 这个周幽王,似乎和传说中的不太一样。 宫殿之中,头戴冠冕的年轻帝王,右手背在身后,紧紧握住,青筋毕露。 看了一眼台下依旧恭身站立的中年男子,周幽王开口道: “姬鼓,你,可是有事要和孤说?” 名唤姬鼓的中年男子低下头,似乎有些犹豫道: “禀王上,微臣今日听闻了一件事,但是不知当说不当说。” 周幽王眉头微皱,开口道: “说!” 姬鼓跪伏在地,迅速道: “王上登临王座不过一年,便大兴兵戈,四处攻伐征战,早有民怨迭起。 泾、渭、洛等三川之地最近莫明发生了震动,民间有传闻说是帝王失德,故而引发的上天震怒,这是先兆。” 周幽王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民怨迭起?民间传闻? 这倒不如说是诸侯国的国君心中有所不满吧! 我父君在位之时,将我祖君留下的一堆烂摊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甚至让我周国恢复了鼎盛国力,四夷咸服,诸侯来朝。 我姬氏重掌天子权柄,甚至能将妖族重新驱入十万大山之中。 可就在我父君准备彻底解决妖族之患时,遭遇大败。 你猜,这是为何??!” 姬鼓脸色愈发苍白,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低声开口: “微臣,不知......” 周幽王冷笑了一声: “不知便不知吧,那些所谓民怨,无须理睬。 我父君已经为孤打好了基础,孤岂能做一碌碌无为之庸君。 孤要将这诸侯国给打怕,打服,打到能乖乖听话。 我父君手段还是太过怀柔,所以才会被这诸侯算计。 孤要完成父君未竟之事,为我姬氏子孙后代解决妖族之患,让我大周国运再昌祚千年!” 中年男子长舒一口气,恭声呼和: “吾王圣明!” 周幽王似是有些嫌弃的挥了挥手: “得了,你也就这句话喊得响亮。 孤给你虢国偌大的封地,可不是看在你这功夫上面。 之前说好的粮食,可曾准备好?” 姬鼓立刻道: “禀王上,那些粮食都已经分别送到了封城与定妖关中。” 周幽王满意的点了点头: “送到了就好,粮草一事极为重要,千万不可马虎!” “是! 那,这褒国已经献出了美人,这褒国,还打吗?” 周幽王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为什么不打?以为仅仅凭借一个女人就能保住褒国吗? 孤的后宫,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美人!” 姬鼓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轻声开口道: “禀王上,微臣听说,这褒姒好像不是普通的美人。 据褒国使臣说,这褒姒的父母似乎只是养父母。 当初是在我周国都城镐京周围捡到了褒姒,而褒姒,好像就是先王下令诛杀的女婴。 故而褒国才将她献了上来,将功补过,以求王上开恩,放过褒国” 而听到姬鼓的这番话,周幽王的眉头也是微微皱了起来。 和先王有关? 沉吟了片刻,周幽王开口道: “既然是这样的话........ 那就更要将褒国灭掉! 居然无视先王之命,实属大逆不道! 孤还正愁着没什么借口可能会被诸官言烦呢。” 看着周幽王脸上的冷笑,姬鼓立刻开口道: “微臣明白了!” 随即施礼,离去,去处理褒国一事。 周幽王则是在宫殿中闭目沉思了片刻,又做回了案桌之前,悉心处理朝事。 白止则是一直在揣摩着周幽王和那个名叫姬鼓的男子所说的话。 他已经猜出了姬鼓的身份。 就是那位刻在了史书中的佞臣,贡献了褒姒的虢(guo)石父。 但是他和周幽王的一番交谈,立刻掀翻了白止之前在史书上看到的相关评价。 通过周幽王的一番话,白止心中隐隐觉得,要么是这界域中的景象非真,要么是这所谓史书所载非真。 周幽王的父亲乃是周宣王,周厉王之子。 也是在周宣王的手中,周国中兴,周国国力尽复,诸侯来朝。 可惜晚年遭遇不详,险些红毛。 咳咳,不是,可惜晚年昏聩,不听群臣建议,穷兵黩武,致力于将妖族驱入十万大山之中。 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尤其是最后一役,险些将周国国力彻底打空。 现在看来,通过这个周幽王刚刚所说的话,他也是有心重振周国,暂时无心女色。 而之所以重用姬鼓也是为了扶持心腹,借虢国国力来提供四处征伐的粮草基础。 那为何,史书上对周幽王的评价,如此不堪呢? 褒姒,到底在其中扮演了怎么样的角色? 而且,这天人之争,和周幽王有什么关系? 其他人又在哪里? 总不会自己一直这么附在周幽王姬宫涅的身上吧。 白止心中暗自思量,却募然发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再次发生了变化。 还是原来的宫殿,身前还是跪着姬鼓,但是白止注意到其穿着很明显与之前不同。 “禀王上,褒国已灭,其国境中九座城池已经重新纳入王室之中,不知陛下如何处理?” 姬鼓恭声开口,白止懵了。 我是谁? 我在哪? 周幽王的声音响起: “灭便灭了,那九座城池,便划到你虢国之中吧。 边境妖族最近极为活跃,我周国边境子民怕是已经深受其害。 孤觉得有必要再狠狠地同他们打一场,起码让他们再安分一段时间.....” 姬鼓面色有些凝重,低声道: “禀王上,您最近才驱逐了北境戎夷。 而且与褒国一战虽然算不上什么大战,大军粮草同样消耗不少。 如果还要再和妖族打上一场的话,微臣怕我周国子民可能会.....” 周幽王眉头紧皱,挥了挥手: “行了,孤知道了。 你先下去吧。” 姬鼓躬身离去,周幽王端坐在椅子上,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他虽然有心完成父君未竞之事,但是真的坐上了这个位子,他才知道什么叫举步维艰。 轻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摆满了案桌的奏章,周幽王起身,离了宫殿,开始在王宫之中漫无目的地散步。 直到一处宫阙前,周幽王眉头微皱,他注意到,这处宫阙似乎远比其他宫阙清冷。 抬头看了一眼,正上书“青凤宫”三字。 仔细想了想,似乎这里就是自己让那位褒国美人居住的地方。 摇了摇头,这也难怪。 相比于其他妃子,这位褒国美人的名头实在太响亮了一点。 而且自从姬鼓上次带她来见了一眼自己之后,自己便下意识地选择忘了这回事,也未曾来看过她。 能在王宫生存下来的侍人们,别的没有,眼力劲还是不差的。 而他没有来看这个女人,并不是因为这个女人长得不好看。 而正是因为这个女人长得太好看了,所以他才不想与她有过多的纠缠。 他心中清楚,褒国会把这个女人献上来,肯定也有其他人的意思。 现在诸多侯国,可就是正在等着看自己露出可以攻讦的点..... 周幽王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抬步正欲离开,募地想起了褒国已经被灭一事。 又抬眼看了看身周,除了护身之人,几乎没有什么侍人在此处。 唯有一座极为清冷的宫阙屹立在自己的身前。 或许,自己应该告知她一声此事。 抬步,进入。 青凤宫中,一片寂静,完全不同于其他妃嫔所住的地方,一路走来就连侍人宫女都不曾见到。 姬宫涅的眉头不由的微微皱了起来。 而此时,姬宫涅骤然听到了声响,似乎伴随着女子的呼喝声。 悄然接近,抬眼便看见一个宫女将一大盆需要浆洗的衣物扔到了地上。 而在她旁边,一个身着淡雅黄裙的女子正坐在一个小石墩之上,极为熟练的浆洗衣物。 额头见有汗渍涔涔,而这个黄裙美人却似乎丝毫不在意,只是用右手袖袍轻轻抚了一下,随后继续浆洗衣物。 即使在做这些寻常劳务事,但是女子的倾城绝世还是从她的举手投足之间倾泻了出来。 那个宫女满眼嫉妒的看着褒姒,尖声道: “都在做这些活了,还穿钗裙,莫不是以为王上会过来看你吧? 实话告诉你,我听说褒国都被王上派兵剿灭了......” 听到这句话,褒姒动作微微一滞,随后继续安静的浆洗衣物。 宫女看着褒姒似乎没有被影响到,眉头微微皱起,继续道: “说实话,你生的的确好看,但是王上不喜欢,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只能跟着王上的心意。 吃了这么久的粟漕,我相信你也吃不下去了吧。 如今你的膳食是由我管,本来按照其他人的意思,是只供你这么一餐。 但是看在你为我浆洗衣服的份上,我可以让你的膳食恢复正常。 但是你还得答应我一件事,不然我也不敢保证,你那唯一的一餐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褒姒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抬头看向了宫女,如宝石般的眼眸静静的盯着,轻声道: “什么事?” 宫女被着一双眸子盯着,似乎有些发蒙,但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异彩,舔了舔嘴唇,开口道: “今晚我再来同你说,只要你听话,我保证你能在这青凤宫活的极为滋润。” 褒姒抿了抿嘴唇,没有应答,低下了头,继续安静的浆洗着衣物。 白止心中直呼内行。 好家伙,这褒姒的颜,还真是男女通吃。 这大晚上的,一起沾点水磨个镜子借个光,应该也是正常的....吧? 姬宫涅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只是眉头皱了皱,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白止都有些想为他鼓掌。 虽然褒姒现在同幽王没什么关系,但是终究还是献上来的美人,也算是姬宫涅的妃嫔。 那现在这情况,算绿还是算黃呢? 白止还没思考出来,姬宫涅止住了步子,转身出现在庭院之中。 那位宫女看到姬宫涅的出现之后,面色顿时一白,正欲行礼,姬宫涅的声音已经冷冷响起: “重新暗中安排一个人,负责这褒姒的衣食住行。” 一道黑影浮现,恭声应下。 白止暗中撇了撇嘴,果然,这玩意也算绿。 那位宫女正欲开口哀求,却瞬间消失不见。 看着仰头看向自己褒姒,姬宫涅冷冷开口道: “如果她晚上去寻你,你会怎么做?” 褒姒沉默了一下,轻声道: “只要能活下去。” 姬宫涅眉头紧皱,眼中是森冷杀意。 却还是冷哼了一声,直接转身离去。 而接下来的时间,白止眼前的景象如同走马灯一般迅速播放。 似乎都是姬宫涅处理完政事,或者是闲暇之时,便去暗中窥视褒姒的生活。 真丶暗中观察(jpg) 从一开始的七天一次,再到后来的一天一次,似乎观察褒姒已经成了姬宫涅的习惯。 而白止也跟着姬宫涅一同看着褒姒自己浆洗衣服,自己种花,种草,种菜,清扫宫阙,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在庭院中看着围墙发呆。 而不管做什么事,褒姒的神情却自始至终,未曾发生过任何变化,如同覆着一件人皮面具般清冷安静。 直到白止看着那张绝美的脸都出现审美疲劳的时候,如同幻灯片般播放的帝王(偷窥)生活也发生了变化。 姬宫涅出现在一件满是藏书的房间中,看向身前的老人,恭敬地开口询问: “王叔,孤想知道,有关褒姒和我父君的事。” 第一百八十二章:君王所梦,天命已定! 王叔? 白止眉头微皱,在自己的脑海中迅速翻找有关周幽王的历史记忆。 在史书之上留名的周幽王的叔父,应该只有那位郑国的开国君主郑桓公,姬友。 老人眉头微皱,看向姬宫涅道: “王上,问此事作甚?” 姬宫涅想了想开口道: “孤前些时日正好灭了褒国,听姬鼓顺便提了一声,后来看了一下典籍,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便想着问询一下王叔。” 一身华服的老人面色有些不太好看,轻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这件事微臣倒是知道一点,既然王上想知道,那微臣便说上一二.....” 随即请姬宫涅上座,老人轻抚袖袍,跪坐在一旁,幽幽开口道: “宣王时,王上从太原普查人口准备回镐京,听到路边小孩童谣唱道“月将升,日将没;桑弓箕袋,几亡周国”。 于是抓来俩小孩打听,得知是三日前一红衣小儿所教。 当朝太仆杜伯明言,其歌谣预示后世有女子乱政。 随即宣王下令在全国范围内严禁弓矢,由杜伯督查此事。 有山野妇女不明政令,进城兜售弓矢被杀。 宣王认为童谣之言已经被平息,不再追究。 但是三年之后宣王晚上做梦,梦见有美貌女子自西方来,入明堂携七庙神主离去。 这时才知道这女子并未死亡,杀错了人。 故而怒极之下,以督查不力为由处死了杜伯。 又过了三年,宣王游猎圃田时,杜伯的冤魂乘白马白车,由司空锜护左,大臣祝护右。 杜伯戴着红帽子从道边奔驰而来,执红弓搭红箭,一箭射中宣王心脏,宣王离世。” “杜伯冤魂......呵....” 幽王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随即收敛,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随即看向老人,开口问道: “那,这褒姒,就是那所谓预言中的女人吗?” 老人想了想,回道: “据那褒国传来的消息,是有夫妇二人在周国京都内售卖弓矢,正好遇到了此事,便准备逃到他国。 而在逃亡的路上,遇到了一个被人遗弃的女婴,夫妇二人不忍,便收养了她。 后来隐匿的褒国之内,因为这女婴越长越动人,随即传了出来。 而这个女婴,就是那褒姒。” 姬宫涅点头,眉头微皱。 老人看了一眼姬宫涅的神色,斟酌一番开口道: “王上,是准备如何处置那褒姒?” 姬宫涅咧了咧嘴角,开口道: “王叔觉得,应当何如?” 老人低首,轻声道: “君王所梦,当有天命。 王上,当顺天而行.....” “顺天而行.. 顺天而行..... 哈哈哈....” 周幽王低声呢喃,随即慨然大笑,转身离去。 而白止身前的景象也迅速的转化为泡沫,身前再次出现了褒姒的身影。 白止心中则还是在揣摩那位老人说的话。 疑点重重,漏洞百出。 但是最后,却真的都应验了。 在这件事中,到底是天命注定,还是有人早已谋定布局,白止不知。 但是那个传出谣言的红衣小孩,绝对不简单。 还有宣王之梦,一国君主有周国气运加身,尤其是这位周国的中兴之主。 他所梦见的东西,多半意犹所指。 白止现在来看这个梦,那自西边而来的貌美女子,定然同西边妖族有关。 而那入明堂携七庙神主离去,白止隐隐觉得,或许离去的就是那周国气运。 明堂为周天子祭祀先祖君王之所,七庙神主,即位天子神牌。 等等,明堂.... 白止总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 而且这位老人最后所说的话,同样意有所指。 白止也不知道,这位老人所说的顺天而行,同自己所理解的顺天而行,以及幽王理解的顺天而行,到底是不是同一个天。 一国兴衰,果然没有那么简单,白止觉得自己的脑阔有点痛。 而此时,白止身前的景象再次发生了变化,不再如同幻灯片一般,而是又变成了动态。 天降大雪,天地万物银装素裹。 姬宫涅站在了宫阙前,看着身罩裘衣的绝美女子安静地坐在亭中,侧颜绝美,在雪光中泛着荧白。 白止看着都有些微微发愣,姬宫涅却是准备转身离去,随即脚步顿住。 因为在院墙的另一边,有一个一身红衣的孩童骤然出现在墙头之上,头束双髻,看向褒姒轻声嘻笑。 而褒姒也是注意到了这个孩童的出现,瞳孔骤然紧缩,嘴唇微抿。 虽然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面孔,但是白止能感受到,褒姒在害怕。 姬宫涅同样看到了这个孩童,双目微眯,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满是凛冽杀意。 孩童跳下了院墙,向着姬宫涅的方向走了过来。 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眸正盯着姬宫涅,眼中满是饶有兴致的神色。 白止甚至有一种奇怪的错觉,这个红衣少年,似乎能看见自己! “轰” 身前的画面顿时犹如碎絮一般纷杂炸开。 白止此时只觉得自己的神魂之力如同海边浮藻一般,四散招摇。 褒姒,红衣少年,银装素裹,转瞬间变成一片朦胧。 白止似乎只在依稀间听到了一道声音,似乎是姬宫涅的声音,但是要比自己已经听习惯的姬宫涅的声音要更加成熟。 “本想让你知道前因后果,但是似乎已经被人发现了。 三天,你只有三天的时间。 三天之后,这太虚幻境便会崩溃。 孤希望,你能做到孤未曾做到的事情,到时候孤会送你一场大机缘。 如果做不到,你的神魂便会随着这太虚幻境一同崩溃....” 姬宫涅的声音逐渐微弱,直至消失不见。 白止猛地睁开了双眼,入目之处,是一片红帐锦鸾。 而白止此时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中一片浆糊,头疼欲裂。 伸出右手,轻轻揉了揉了眉心。 随即白止的动作僵住了。 自己,有身体了?? 但是这具身体似乎极为孱弱,白止细细感应了一番,这只是一具没有任何修为加持的普通人身体。 而且,这手似乎有些熟悉。 白止眉头微蹙,掀开盖在身上的暗红色被单,正欲起身,随即发现了不对。 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 借着月色,白止轻轻地抽身,向着自己的身侧看了过去。 是个女人,一个极美的女人,一个白止很熟悉的女人。 褒姒! 那自己现在的这具身体,还是周幽王姬宫涅?! 白止嘴角微抽。 有一说一,这幽王的思想,很开放啊。 ....... 月色如水,一个蓄着短须的中年男子坐在窗前,仰头,望天,无言。 白止现在还在回想着之前之前的经历,还有那道声音对自己说的话。 那道声音,很明显就是周幽王姬宫涅。 而自己之前能看到周幽王的经历,应该也是他做的手笔。 这所谓的太虚幻境,应该就是这天人之争的界域。 姬宫涅说,只有三天,这太虚幻境就会崩溃,除非自己完成他未曾完成的事情。 但是,他未曾完成的事到底是啥玩意,白止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而且,为什么这姬宫涅,和自己长得这么像?! 白止眉目有些阴沉的拿出一枚铜镜,借着月色看了一眼姬宫涅的样子。 人已至中年,面色微白,眼角已经长了些许皱纹,还蓄了胡子。 但是,只要把胡子一刮,这相貌和自己的样子相差无几。 摇了摇头,白止轻叹了一口气。 现在倒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白止觉得自己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要弄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 三天,这三天肯定是某件事情的重要节点。 最有可能的,就是幽王烽火戏诸侯这件事。 白止揉了揉眉心,打了个哈欠。 这具身体太孱弱了,虽然白止还不困,但是这具身体困了。 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床上,白止有些犹豫。 如今这褒姒都和幽王睡一起了,自己就这么和褒姒一起睡? 不过,褒姒才入宫的时候,姬宫涅不是说后宫多的就是美人吗? 撇了撇嘴,白止心中不屑一笑。 呵,男人。 随即起身,回到了床上。 再次小心翼翼的缩回了被窝之中,白止看了一眼褒姒的睡颜,定了定心神。 这褒姒,似乎比自己之前看到的模样愈发好看了不少,眉眼间多了些许成熟的风情,极为勾人心魄。 月光倾泻而下,从亵衣中露出了一大片丰腴的软肉,白腻的晃眼。 白止伸出右手. 将被子往上提拉了少许,挡住了倾泻而出的春光。 白止向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少年风流却不代表下流。 如果是司马未央,姬瑶等人,白止怕是就已经直接上手了。 但是对于这褒姒..... 白止眉头微皱,叹了一口气,背对着侧身躺下,闭上了双眼。 希望这几天这褒姒不会发现什么不对劲吧,不然的话可能会出现什么不必要的问题。 还有现在的处境,白止觉得明天有必要找一个人问询一二了。 而白止没有注意到,褒姒此时已经睁开了眸子,面目些许复杂的看着白止的后脑勺。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白止便在侍人的服侍下起身更衣,而褒姒似乎还在酣睡。 白止强装自然的整理好,心中暗舒了一口气。 幸亏之前白止俯身在姬宫涅的身上时,对宫中的陈设与位置记得还算清楚,吃完早膳之后,白止便来到了此前周幽王处理政事的地方。 看着似乎有些落灰的桌椅,白止眉头微皱。 这姬宫涅是经历什么了,此前不是勤劳的很吗? 摇了摇头,白止开始了翻箱倒柜的寻找书页,想弄清楚如今到底是什么时候。 一通翻找搜寻之后,白止终于弄清楚了这些年,周幽王到底经历了什么。 白止俯身在姬宫涅的身上时,那时他才在位一年,攻破褒国,褒国进献美人褒姒。 而幽王二年,姬宫涅纳褒姒为妃。 同年,周国国境中发生多起严重的自然灾害,西周都城镐京发生地震,并再度引发泾、渭、洛三条河川发生震动。 不久,泾、渭、洛三条河川枯竭,岐山发生崩塌。 太史伯阳父明言: “夫天地之气,不失其序,若过其序,民乱之也,阳伏而不能出,阴迫而不能,于是有地震。 今三川实震,是阳失其所而镇阴也。 阳失而在阴,川源必塞,源塞,国必亡。” 这就差指着姬宫涅的鼻子骂,如今的周国阳衰阴盛,有妖女乱国了。 而姬宫涅只回复了一句: “山川地震乃是常事,何必动表告诉寡人。” 看到这里,白止的眉头紧紧皱起,这太史伯阳父,绝对不是一般人。 而且姬宫涅的态度,也有些古怪。 幽王四年,褒姒生一子,姬宫涅给之取名为姬伯服。 幽王五年,姬宫涅长子,周国太子姬宜纠出奔申国。 申国,是周国王后,申后的娘家。 幽王八年,申后王后之位被废,姬宜纠太子之位被废。 同年,姬宫涅将姬伯服立为太子。 幽王九年,申国国君出军讨周,被宗周六师击退。 幽王十年,姬宫涅动用传天鼓,召集诸侯,盟于太室,言有妖族大军将至。 妖族,未至。 而现在的时间,是幽王十一年。 白止看着这些卷宗与奏折,还有各种密信,眉头紧皱。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想了想,轻声开口: “来人!” 一位一身黑衣的男子出现在白止的眼前,躬身行礼: “臣在!” 白止心中暗舒一口气,这随身侍卫果然还在,随即道: “传令,让姬鼓来见我!” 黑衣男子恭声领命,很快,一位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出现在白止的身前。 不过十年的时间,那位白面中年人,此时就已经有些老态龙钟了。 而且,这个姬鼓的面色还泛着一丝不带血色的苍白,似乎受了伤。 看着姬鼓恭声行礼,白止眉头微蹙。 他知道这个姬鼓是姬宫涅的心腹,但是却有无数谏书是在弹劾姬鼓。 因为如今周国的绝大多数事务基本上都是姬鼓处理,而且大肆敛财,开展各种苛捐杂税,可是姬宫涅却是置之不理。 这不是姬宫涅真的昏聩,而是因为每个月,周国的国库之中都会莫名涌入大批的钱财,随后又莫名消失。 而白止之所以让他过来,也是想知道姬宫涅到底想做什么。 但是看着姬鼓的神色,还有强压着的低声咳嗽,白止开口道: “姬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伤?” 姬鼓恭声回道: “禀王上,昨夜有贼人从天而降,袭击微臣居住的府邸。 微臣在抵御贼人之时,受了些许轻伤。” 白止眉头微挑,询问道: “可知,这贼人是何人遣来的?可曾抓到?” 姬鼓摇了摇头,低声道: “微臣不知。 微臣只知道其中一位善使枪,武夫气血沸腾如金焰。 虽然还是四品武夫,但是微臣也没有能够留下他,故而不知是何人遣来。” 白止默然。 难道,是王翦? 他刺杀姬鼓做什么? 第一百八十三章:争天之人,骊山! 周国王都镐京,一处破旧的宅院之中。 王翦盘膝坐在庭院中,汹涌的气血四散溢出,被一座道阵掩盖住一片金赤之景。 离王翦不远处,卫音同样安静的盘膝坐在一边,眼神中满是复杂的看向王翦。 她原本以为,王翦可能会在进入界域的时候放弃帮她护道。 但是她没想到,自己找到的那两位道修放弃了,而王翦却依旧站在她这一侧。 虽然王翦依旧对她不曾搭理,可是,起码他还是愿意帮她的。 “王翦道友,水烧好了,你要不要擦擦身子?” 一道温婉的身影响起,身着浅绿色道袍的云依从房间中出来,柔声开口。 王翦睁开双眼,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轻声道: “多谢云依道友,王翦一介武夫,脏惯了,倒是不用...” “哎呀,王翦道友,你昨晚都吐血了,身上都是血迹,把衣服脱下来擦一擦身子,我帮你把衣服洗一洗。” 云依走到了王翦的身旁,似是有些娇怒的拽着王翦的衣襟,一张带着婴儿肥的脸上沾染着些许红晕。 似乎是在用娇怒掩饰自己脸上的羞涩。 王翦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起身开口道: “那我去擦一擦吧,衣服我自己来洗就行了。” “嗨呀,你一个大男人,还怕羞不成。 我反正也没做到什么事,这种小事交给我就好啦。” 云依一边拉着王翦的衣袖,一边轻声开口,被玉簪竖起的长发掩盖下的耳根,一片通红。 看着王翦和云依的背影,卫音眼眸低垂,嘴唇轻抿。 或许,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不过,这样也好。 而就在此时,门口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卫音眉头微蹙,看了一眼屋舍内,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东西。 起身,打开了院门。 一个面如冠玉的道士向着卫音打了个稽首,微笑开口: “贫道无忧,见过卫音魁首!” 而看着眼前的三人,卫音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开口道: “三位,是如何知道我们在此地的?” 无忧道人挑了挑眉,微笑道: “因为,我们也是选择了从人道门户进来的啊。 不过卫音道友没有等我们,就直接去袭杀那个姬鼓了,我们只好跟在你们后面,给你们做掩护咯。” 卫音眉头微皱,心中却是一松,有些疑惑道: “三位,如果是想获得那天机道韵的话,不是更应该选择摇光她们吗?” 无忧撇了撇嘴,叹了口气道: “没想到卫音魁首自己都没什么信心啊。 本来我还以为卫音魁首是故意示敌以弱,想着说不定能跟在卫音魁首后面喝上一口汤来着。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翻盘呢?! 乐让,都怪你,非要贪心提这么一嘴! 早知道就跟着摇光他们了,就算只是一丝天机道韵,难道不香吗? ” 无忧扭头看向一脸懵逼的乐让,低声埋怨。 卫音听到这番话,心中算是明白了一点,原来只是想跟着自己碰运气。 而此时,上身赤裸的王翦走了出来,皱眉看向门口的无忧等人,身周有金焰蒸腾。 卫音向他摇了摇头,再次看向无忧,开口道: “既然三位都选择了这人道门户,那便进来一起相商吧。 有了三位的加入,我等面对摇光等人也并非没有一拼之力。” ....... 房间中,卫音,无忧等人坐定,设下隔音阵法,无忧直指主题,开口道: “卫音魁首,既然你说我等并非没有一拼之力,想来心中也有所权衡。 不妨把你心中所想,还有这天人之争的争法同我们说个明白。 这样,我等也才好帮助卫音魁首在这天人之争中对付摇光等人。” 卫音想了想,轻声开口道: “想来,诸位应该也知道这片界域中是什么地方。 正是西周末年。 而我们此次的天人之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围绕的就是西周王室倾覆而引发的争斗。 西周当亡,此乃天数。 史书曾有逸史,说是幽王烽火戏诸侯,引得妖族长驱直入,攻占镐京,西周灭亡。 然而,实际上,西周的灭亡,虽然与妖族有关,但是其中一个主要原因,还是那申国作乱。 幽王因褒姒而废申后后位,甚至废了周国太子姬宜纠。 申后与周国太子逃到了申国,申国国君怒极,率军攻周,受挫。 于是暗中勾结妖族,并且同数为诸侯结盟,最后借着幽王震鼓唤诸侯一事,引得妖族东进,幽王身死,九鼎遗失。 最后申国国君拥立姬宜纠为新王,建立新周,即东周国。 随即人王气运四散,诸侯并起。 此乃天数! 故而,我猜测摇光她们现在应该就在申国国境之中。”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尽皆神色肃然,无忧道人也是眉头紧皱,乐让眉宇间攀着些许怒意,开口道: “天人之争,天人之争..... 我们现在是在镐京。 那按照你这意思,我们要帮助的,岂不是周幽王?! 这怎么帮?怎么争? 我们一堆小小的四品,在这滚滚国家大势之前,就连一点浪花都翻不起来!”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是面色有些难看。 这不就是死局吗? 乐让和项合都看向无忧道人,项合正欲起身,无忧道人老神在在道: “卫音魁首,如果真的是让我们帮周幽王稳住西周,在妖族和诸侯国之间生存下来。 我们还是干脆的就找一个地方躲起来,等着天人之争结束算了。 不过,我想你九天一脉这天人之争,应该也不会让某一方占尽优势吧?” 卫音轻声回道: “确实如此。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这西周亡国,已是天命注定,但却非是人心所向。” 乐让皱眉道: “周幽王沉湎酒色,不理国事,周国百姓民不聊生,生计窘迫。 心中怕是早早的就盼着周国灭亡,怎么就不是人心所向了?” 卫音摇了摇头,看向乐让认真道: “你可以去问问百姓,相比于在战乱中流离失所,生死不知,还是更愿意有一个还算安稳的家庭。 西周灭亡,妖族肆虐,镐京等地,十室九空。 甚至之后亦有诸国倾轧,战乱连天。 你觉得,这是人心所向吗?” 项合眉头紧皱,迅速道: “可是如今,周幽王昏庸,奸臣当道。 苛政之下,早有人生不如死,民怨迭起。 这就是人心所向? 若我楚国子民身处此境,宁可断头涌血,也绝不可能让如此昏君当政于国。” 随即微微一愣,看向卫音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 卫音点了点头,迅速道: “王朝更迭,战乱苛政,不管如何,苦的都是麾下子民。 他们真正想要,也不过是腹饱体暖罢了。 对于何人当政,心中向来是不在乎的! 如今,周国祸乱之始,也是因为那奸臣当道,昏君当政,刑苛赋重。 既然知道祸乱之因,我等只需要顺应人心,诛杀奸臣昏君。 则此局,可解! 天人之争,也当有定论!” 在场众人这才心中稍松了一口气。 相比于面对灭了西周的妖族与申国,他们还是更愿意面对这历史伤赫赫有名地奸臣昏君。 无忧却是眉头微皱道: “那摇光她们的目标,不也是周幽王吗? 她们欲要顺应天意,而天命注定,西周将亡。 欲亡西周,必先亡幽王。” 卫音点了点头,开口道: “的确如此。 而且周幽王虽然昏庸,但毕竟是一代人王,有滔天气运护体,寻常修士手段,难以竞功。 所以,我们也必须得要先等其气运遭受了削弱,也就是同样要等妖族攻破周国边关。 我们想胜,需要诛杀幽王。 她们想胜,同样需要诛杀幽王。” 无忧道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卫音,沉声开口道: “这样,妖族同样侵入了周国土地,同样的生灵涂炭。 你说,这还算是顺应人心吗?” 卫音眉头微皱,开口道: “当然算,诛杀周幽王,本来就是天命所定,人心所向。 而且之后东周复国,姬宜纠登上王位,封地予秦,妖族不是也被秦国驱入十万大山之中吗?” 无忧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开口道: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放心了。 不就是和摇光她们比谁的手更快一点吗? 这天人之争,当真是无趣的紧。 嗨呀,无趣啊无趣.....” 摇了摇头,无忧道人轻声嘟囔着,离开了房间。 乐让与项合对视了一眼,向卫音拱了拱手,同样转身离去。 王翦看了一眼再次略显空荡荡的房间,冷声开口道: “我总觉得,这三个人应该是另有所图。” 卫音点了点头: “我知道,不用在意。 如果不是另有所图,怎么可能选择我们这一方。 不过,现在起码还算盟友,倒是暂时不用担心。 嗯,这界域之中,存在诸多机缘,有些甚至不下于那天机道韵。 两天之后,就是幽王震鼓唤诸侯的日子,应该也是那一天,妖族东进,攻入镐京。 这两日,你可以在这镐京之中多转转,说不得就有什么机缘落在你的头上。 他们现在,应该也是出去碰运气了。” 卫音轻声开口,王翦眉头微皱道: “不去想法子袭杀那个奸臣姬鼓了吗?” 卫音目光闪烁,开口道: “暂且不用,这个姬鼓虽然是个奸臣,但是同样踏入了武道三品巅峰的境界,不好杀的。 虽然杀了他,如果我们成功取胜的话,落下的天机道韵可能会更多一点。 但是,或许我们可以借着他,去靠近那周幽王。” 王翦点了点头,随即面目冷肃的转身离开,一边的云依道姑也跟着王翦的后面离去。 卫音则是一个人站在原地,摩梭着腰间的一枚玉符,眉目低垂。 这东西,真的带进来了,王子渊没有骗她。 天人之争,呵,终究不过是争天之人罢了..... “无忧,你走的这么快作甚?! 该不会是想撂下我们吧?!” 乐让和项合二人追上了身前的无忧道士,开口说道。 无忧道士挑了挑眉,嘴角微咧: “嗨呀,这都被你们发现了。 看来是甩不掉了啊。” 项合怒哼一声: “辛亏乐让机灵,拉着我就来找你了。 现在,我们应该可以去找你说的那个机缘了吧?” 无忧耸了耸肩,有些无奈道: “可以去咯,真是晦气。 还想着能让那个卫音拖住你们一会儿来着。 算了算了,那就走吧。 不然说不得还会被卫音等人发现,真是麻烦。” 随即转身换了个方向。 项合眉眼间满是自得,紧跟在无忧的身后。 而乐让却是看着无忧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沉思。 似乎,这个无忧在说道天人之争都是为了争幽王之命时,情绪出现了一些波动。 就连和项合说的话,也是极其敷衍,很明显出来并不是为了抛开他们。 不然也不会方向都走错。 按理来说,这是极不应该的。 摇了摇头,乐让压下了心中的疑惑,同样紧紧跟在无忧的身后。 很快,出了镐京,无忧等人直接飞身而起,向着镐京城外一片山势连绵的山脉飞去。 其中有一座山脉骤然塌陷,形成了一个孤立的地垒势断块山,山势逶迤,树木葱茏,远望宛如一匹苍黛色的骏马。 “骊山,终于到了!” 项合轻叹一声,这就是他们要进入界域的目的。 无忧道人此时却是眉头紧皱,迅速道: “快,收敛气息!” 随即迅速下落,趴伏在地。 项合与乐让二人未曾犹豫,立刻模仿无忧的行为,趴在地上,屏住呼吸。 随即便感受到一股汹涌的煞气从他们的身侧翻腾而过,一道恐怖的气息转瞬即逝。 良久,无忧道人缓缓起身,项合低声开口: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是有人神念扫过了这里吗?” 无忧面色有些难看,轻声回道: “是宗周六卫。 他们不是应该在边境抵御妖族和申国吗?为何会出现在骊山这里? 算了,缓步前进,我得到的消息可能出了点差错。” 项合眉头微皱,开口道: “消息出错了?那你之前跟我们说在这里能得到禹王九鼎的下落,也是骗我们的了?” 无忧摇了摇头,回道: “这个我敢担保,当初周幽王肯定就是在骊山遗失的禹王九鼎的主鼎。 如果真是按照历史来演绎的话,这点也肯定不会发生改变!” 项合的面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一点,却听到无忧再次开口: “快,隐藏起来,有人来了!” 而当三人将身形隐匿好,看着出现的一列车马,面色微变。 八匹神骏异兽拉着一架金石雕琢,玉珠点缀,极尽豪华奢侈的车架,神威凛凛。 红色赤焰旗纹招展,车架之上,赫然刻着“周”字。 这是,周幽王的车驾! 第一百八十四章:幽王后手,突生变故! 白止坐在马车之上,轻揉着眉心。 通过和姬鼓的交谈,白止总算是大致明白了周幽王到底在筹谋些什么了。 有人借天命之说,想要亡周。 不论是自宣王在位就开始流传的谣言,还是三川枯竭的意象。 应该都是有人在老早的筹谋布局。 那位周幽王的叔叔,郑桓公或许也知道一些内幕。 故而在有意无意地提点了一番周幽王之后,便和申国国君联姻,为自己寻求一丝出路。 随即又在周幽王废除申后后位之后,建立了郑国。 天命虽定,但是周幽王却不愿意就此静等天命,反而是决定放手一搏。 而周幽王明面上放弃了自己的一系列举措,完全放权给姬鼓。 自己声色犬马,醉于享乐。 实际上却是在暗中培养属于周王室的卫国之师,宗周六卫。 宗周六卫是独属于周王室的卫军。 早在昭王时期,欲攻荆楚之时便因为一场意外而全军覆没。 后来虽然重建,但是早已丢失了真正的成军之法,如今明面上的宗周六卫只是一个名头。 宗周六卫的统领也不过是个寻常的三品武将。 但是幽王却在暗中培养真正的宗周六卫。 时常将一些老卒以宗周六卫的名头丢到战场之上磨砺。 随后又暗中抽调回来,屯于骊山。 就这样,明面上的宗周六卫依旧是那一支不过四五万人马,驻守在周国边境以及拱卫周国王都的寻常兵马。 而实际上的宗周六卫,却驻守在骊山,拢共三万精兵。 其中一位二品武夫,六位三品武夫,其他宗周六卫的士卒的最低修为也是武夫六品的境界。 这样一只精兵,虽然耗空了周幽王的国库。 但是如果真的在妖族兵临城下之时出现,绝对能打得对面一个措手不及! 这件事,都是由姬鼓经手。 除了姬鼓之外,还有一个人也知晓此事,并且就是他提供的宗周六卫的成军之法。 那就是之前猛烈抨击幽王,又在幽王八年辞官归隐的周国太史,伯阳父。 一位已然踏足了二品明德境界的大儒! 而伯阳父辞官归隐,也是周幽王的意思。 在辞官之后,伯阳父便暗中潜伏在骊山深处。 以儒家手段,为这数万兵卒遮掩气息。 如果没有伯阳父,周幽王想要暗中隐匿这数万兵卒,也绝不容易。 白止都不得不感叹,这些在史书留下姓名的人,果然没有一个简单人物。 如果真的如周幽王构想的那样。 那在申国与妖族一同向周国发难的时候,周幽王并非没有一拼之力。 就算无力保住周国王都镐京,那也有着全身而退的资本。 不过,最后的结果,周幽王却还是死于骊山之下。 所以白止便借着外出巡猎的借口,来到骊山之中,欲要同伯阳父再次商讨一二。 这其中,肯定是出了什么变数。 真是麻烦,这幽王也不和自己说明白,都得靠自己来摸索。 有精力让自己看那么久有关褒姒的幻灯片,为什么不直接给自己看一下最后那一战的过程呢。 如果直接言明当时遭遇了什么,自己不就能够针对性的进行布局吗? 再次尝试性的运转功法,但是好不容易调动起来的一丝气血之力,迅速被一股无形无质的气体给直接撞散。 白止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果然不行。 这无形无质的气体,白止知道,那就是幽王身上承载的周国国运。 这也是为何君王无法长生久视的原因。 如果是自己的身体就好了,起码自己也能有自保之力。 而这具身体,实在太过孱弱。 不对,既然幽王能够有手段让自己看到他当初的经历。 那他怎么说也不应该只是一个普通人才对! 白止双眼微眯,神魂之力细细穿行于体内,仔细检索。 虽然自己现在空有神魂之力,却无道宫提供术法真元来使用道修手段。 但是探查体内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而这一番检索,白止果然发现了异常。 这具身体虽然极为孱弱,但是其经脉支络似乎原本极为宽大,只是后来又莫名萎缩。 这说明这具身体最开始肯定是有武夫修为傍身的,而且修为绝对不浅。 而道宫之处,被一道仿若卧龙的庞大国运直接镇压,难以洞开。 但是白止却注意到,那被紧压的道宫之中,似乎有道纹余韵盘旋。 观摩着这些若隐若现的道纹,白止瞳孔微缩。 虽然这是所谓的太虚幻境,但是极有可能是和历史上的那一截片段是相差无几的。 而姬宫涅的体内有道纹盘杂,这说明,周幽王在登临人王之位前,绝对修过道修手段。 而且,这些道纹似乎在若隐若现的遮掩着什么,似乎只等着这周国气运被消磨之后,便涌现出来。 周幽王,留下的手段,不少。 白止双眸微眯,果然,这特么一个个都是老银币。 难怪周幽王故意把宗周六卫暗中驻守在骊山。 白止确信,等到镐京被破,周国国运下跌,周幽王说不得就能找机会脱离承载周国国运。 而想要脱离承载周国国运,要么是国主身死。 要么是动用禹王九鼎短暂的将周国国运承载其中。 而这,需要一个契机! 所谓的盟于太室,或许就是周幽王想找的一个机会。 而所谓的烽火戏诸侯,应该也是周幽王故意所为。 白止轻舒一口气,相比于周幽王,他感觉自己可能还是不够稳健。 不过,这么多后手,周幽王怎么死的?! 白止磨了磨牙齿,心中的紧迫感越发沉重。 而此时,车撵前方驱马的姬鼓恭声开口: “禀王上,已到骊山了,可要下车巡猎?” 白止慵懒回复道: “行吧,正好许久未曾骑马了,正好疏松一下经骨。 你吩咐一下其他人,就在这里等着吧。 你带孤四处转转,散散心。” 姬鼓恭声领命,白止拉开车帘,伸出右手挡住了刺目的日光。 随即在侍人的服侍下,翻身骑在了一匹神骏异兽之上。 其他人的侍人恭敬的低眉在一旁守候,白止驱马前行,姬鼓在前方开路。 而白止的身侧同样有数人尾随跟上,两位三品武夫,一位三品道修。 在暗中还有周王室历代传下来的暗卫拱守,是一尊二品境界的武夫。 白止悠哉悠哉的驱马前行,而躲在暗处的无忧三人双眸陡然睁大。 这是周幽王?! 为什么,这个周幽王长得和那个白家的白止如此相像?! 待到白止的身影远去,确定了四周应该没有什么人能听到,项合扭头看向无忧,开口道: “这周幽王,特娘的该不会是那个白止假扮的吧?!” 乐让也是紧盯着白止离去的方向,眉宇间尽是不解。 无忧神色肃然的摇了摇头: “应该不是,我能感受到那具身体身负着滔天气运,应该就是周国国运。 这是万万做不得假的。 或许,只是巧合吧。” 项合舔了舔嘴唇,低声开口: “如果真是那周幽王,现在他不再镐京之中,而且身侧只是几位三品修士护身。 我们,要不要试着干他一票?!” 无忧一脸看傻子的模样看着他,嘴角微抽。 乐让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在想什么呢? 什么叫只有几位三品?我们可还是四品啊。 就算你可以越阶而战,也不过是战那些弱三品,你以为能够护卫周国国君的修士是那些弱三品吗? 而且,那周幽王的身侧肯定还有高手随行,不然你当妖族的那些大妖都是吃干饭的吗? 还有,周幽王如今可还是周国君主,那堂皇气运压下来,你顶得住?” 项合咧了咧嘴角,开口道: “你们想哪里去了,我只是想试试能不能出其不意的干一票就跑。 反正无忧能够动用手段帮我们收敛气息....” 无忧道人没好气的开口道: “我求求你能不能别这么高看我? 你当周国的高手是摆设吗? 你说我哪里显得很厉害,你一定要告诉我。 到底是什么让你有了这种错觉,我一定改!” 项合咧嘴憨笑,不再言语。 无忧看了一眼白止离去的方向,想了想开口道: “现在周幽王在这里,我们今日暂且不要入这骊山了。 这骊山之中还有那宗周六卫的存在,擅自闯入等于自寻死路。 反正周幽王失鼎应该是在妖族攻入镐京,他仓皇逃到骊山的时候遗失的。 我在这里布置一个道阵,到时候我们想法子直接来这里守株待兔!” 其余两人迅速点头,而无忧看着白止离去的方向,嘴角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轻笑。 而此时,白止已经来到了骊山深处。 瞅了一眼身周的护卫,白止慵懒开口道: “姬鼓,你当初不是说你在这骊山深处发现了一位美妇人吗? 她人在哪呢? 孤怎么现在都没看见?” 姬鼓迅速转身,谄媚道: “禀王上,臣的确是听人说在这骊山中腰的一座山峰看见了一位美人。 秋水为神玉为骨,当真是风姿绰约,容颜绝世。 但是微臣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座山峰之上.....” 白止没好气的直接给了姬鼓一鞭子,怒斥道: “只是听说,你也敢戏弄于孤?!” 而此时,一阵悠扬的女子歌声清幽的从山上传了下来,白止的脸上顿时流露出沉迷之色。 静静矗立,待到歌声缓缓消散,姬鼓谄媚笑道: “王上,这声音清丽悠远,定然是美人所歌! 微臣绝对没有欺瞒王上,那美人极有可能就在这座山上!” 白止赞同的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抹淫亵的光: “好,如果当真是美人,孤重重有赏!” 随即立刻扬鞭,往山上骑了过去,姬鼓迅速跟在白止的身后。 其他侍卫正要跟过去,白止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们就不用过来了,防止吓到美人!” 几位侍卫面面相觑,终究还是停下了脚步。 其中一位三品武夫扭头轻啐了一口,看向山腰之上若隐若现的身影,低声开口: “难怪极少出游的王上今日非要来这骊山巡猎,原来还是因为有美人在此。 一个妖后难道还不够吗?! 姬鼓这个小人,当真该杀!” “慎言!” 另一位武夫神情冷肃,低声呵斥。 但是看向白止离去的方向,眼中满是失望。 等到白止等人脱离了众人的视线之后,直上半山腰。 穿过一处设置障眼法的石壁,便发现已经有一位美鬤赤脸的魁梧大汉恭敬的守在此处,见到白止之后立刻跪伏行礼。 “末将召甲,见过王上!” 白止挥手示意起身,面色有些怪异。 这位酷似长相酷似关公的将士,就是这宗周六卫的卫长,踏足了武夫二品境界的超级猛人,召甲。 “刚刚那歌声,你唱的?” 召甲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 “是末将,姬鼓突然和末将说王上要借寻美人之事来骊山看一眼。 末将搜遍这骊山,也没有发现美人。 恰巧末将粗通音律,便只能如此了。 污了王上耳朵,还请王上责罚!” 白止摇了摇头,拍了拍召甲的肩膀,正色道: “召甲将军,孤觉得你唱的很好听! 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那个,宗周六卫现在如何?应该没有出什么变故吧?” 召甲脸上露出一抹喜色,迅速收敛,恭声回道: “并王上,并无变故发生。 宗周六卫,随时可战!” 白止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开口道: “辛苦召甲将军了! 再等几日,孤会让全天下都知道我宗周六卫的威名。 到时候召甲将军也不必整日窝在这山腹之中! 本来以召甲将军的修为,完全可以不必像现在这般。 倒是孤对不起.....” 话没说完,召甲的一张大红脸肃然凝重,闷声打断道: “王上万万不可如此! 末将这一条命都是王上给的,王上何出此言?! 能为王上效犬马之劳,是末将的荣幸,亦是宗周六卫的荣幸!” 白止默然,轻轻点了点头,微笑道: “倒是孤矫情了。 不说这些,伯阳父何在,他为何没有在此处迎接于孤?” 召甲眉头微皱道: “禀王上,自昨夜开始,一直由伯阳父看护的禹王九鼎似乎出现了异动。 伯阳父一直守在九鼎旁,不敢离开半步,故而没有来此迎接王上。” 白止眉头微皱,禹王九鼎出问题了? 而此时,周国王都,镐京城中,一道光华冲霄而起,直射天际。 有关更新+和大家说说心里话 之前答应了大家上架第一周爆更的,对不起,我食言了。 每天四千字一更的吊着,是作者的不对。 欠大家的更新也没有送上,更是作者做的不对。 而且写的东西也感觉不在状态,对不起大家的订阅。 虽然大纲还在,内容基调没变。 但是写的我觉的太严肃了,那些搞笑的段子也想不起来,完全没有之前那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之前说的密集爽点本来应该在第一周爆更的时候体现出来,结果现在半死不活。 呼,或许是因为作者君这几天合肥杭州两地的跑,真的是累到苟延残喘了。 在医院里那种氛围下码字,也的确想不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作者君目前在合肥工作,是个苦逼的程序猿。 父母现在还在杭州,之前从合肥转过去,毕竟合肥这个地方,医疗条件真的挺一般。 本来以为做完手术,表现还不错,应该就不会有什么事,于是作者君就先回合肥上班了。 但是才到合肥,晚上就收到消息。 因为作者君父亲年纪偏大,切除了右半边肺叶之后,病情恶化了。 作者只得四处奔忙。 今天,正好和医生闲谈,说了挺多。 然后回过病房,看了一眼。 突然就发现以前那个被视为擎天支柱的男人躺在那里的身影,瘦瘦小小。 以前总是说,人是慢慢变老的。 但是现在看来,或许有些时候,变老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地告诉你,不用追” 这句话不论对父母而言,亦或者是对子女而言,或许都是对的。 因为,当你回过神来的时候,无论你如何奔跑,你都是追不上的。 不过说这些倒也没什么意义。 鲁迅先生有句话是什么来着。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想想也是,在世间,本就是各人下雪,各人有各人的隐晦和皎洁,倒是不便敞开来谈。 晚上喝了点酒,莫名有些话想瞎扯扯,希望大家也体谅一点。 年未过而立,已怀百岁忧。 说起来倒是有些老气横秋,哈哈。 努力把文章写好,对得起读者的订阅才是作者现在应该做的。 今天作者君夜班车,从杭州回合肥。 白天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虽然写了两三千字,但是都是硬挤出来的文字。 仔细想了想,便不浪费大家的订阅钱了。 索性请假一天。 正好我也想好好梳理一下行文脉络,收拾一下心情。 接下来一周,作者君应该都会在合肥。 说过的事,肯定要做到,即使可能迟了。 相信有不少读者都已经失望了,这几天作者不敢看书评区,也不敢看我的书友群。 实在没脸见。 明天开始,重新出发,订个小目标,这一周每日八千字。 这一卷的内容,这一周结束掉,然后开启新地图。 没做到的话,嗯,叉掉。 肯定能做到。 做到了希望大家不要吝惜手里的票票,投上一手。 多谢! 语毕,多谢大家不嫌唠叨的看到了这里,万分感谢! 最后,作者君想和大家说一声,希望大家不要嫌弃我唠叨。 如果可以的话,多关注一下父母的身体,时常打个电话。 真的。 掉头一去是风吹黑发,回首再来已雪满白头。 时间这种东西,最是伤人。 第一百八十五章:欲挽天顷! “妖后! 你魅惑君王,祸乱朝纲,使我周国子民苦不堪言! 今日,便是拼得身死道消,我也要将你生生镇杀!” 一道低沉的怒喝声响起,仿若惊雷炸响在镐京城中。 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一道盖揽九天的灼目光华拔升而起,勾连天光。 镐京城中,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个声音,感受到了那股磅礴肆意的恐怖威势。 王宫之中,身着淡黄色素雅长裙的绝美女子,眉头微皱,看向那道参天光束,其内似乎有一道人影衣袂飘扬。 而此时,数位身着黑衣的护卫迅速出现,拱卫在褒姒的身侧。 光柱也在此时骤然变化,从天垂落,恍若天罚,目标直指王宫深处,褒姒所在之地。 看着眼前的骇人场景,褒姒面上似乎满是震惊慌乱。 眼神却是一片平静,似有紫芒掠过。 “朝凤,你速速带王后离开此地! 此人怕是二品修士,统领不在,我等无法力敌,先拖延片刻!” 为首的一位黑衣中年男子神色肃然,极快的开口。 一位女子恭声应是,迅速来到了褒姒的身侧: “还请王后恕罪!” 随即迅速搂起褒姒,身形忽闪间已经消失不见。 中年黑衣男子抽出一柄长刀,一声低喝,滚滚气血沸腾而起。 “大胆!!!” 血罡如同凝浆般铺展蔓延而开,擎着长刀,直奔光柱而去。 而王宫之中,同样有道纹迭起,顺展而上,凝成光幕,将一应楼阙护在其中。 伴随着长刀与光柱相撞,浩瀚血气如同泡沫一般,未见波澜,便被光柱冲散。 那个黑衣中年人的身影也倒飞而出,口中鲜血喷涌。 “王上呢?王上在哪里?” 褒姒在那个黑衣女子的怀中,身躯轻轻颤抖,口中低声询问。 而那个裹挟着褒姒离去的女子正在王宫之中疾驰。 听到褒姒的问话,眉头微皱,却还是恭声回道: “启禀王后,王上不久前便外出巡猎了,不在王宫之中。” 随即扭头看了一眼,就见到黑衣男子倒飞而去的身影,脸上的神情也是越发的冷肃。 褒姒抿了抿嘴唇,不再出声。 但是眉宇间却有疑惑盘旋。 周王不在王宫之中? 这不对啊! 他此时不是应该及时的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吗?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所以才偏离了史实吗? 一道如雷鸣的声音轰然炸响,正是那道光柱猛然击中了悬浮在王宫上空的屏障之上。 片片道纹余韵逸散而出,光柱和屏障互相砥砺,都有道纹在猛烈消磨。 “天枢道友,我刚刚,似乎没有在王宫之中发现周王的气息。” 镐京城上空,一抹云霞遮掩之处,一个身着水蓝色长裙,头插彩羽的女子,迅速传音给光柱中央的身影。 “周王不在王宫之中?!!” 光柱骤然出现了些许滞涩,光柱中央,那个戴高冠,身着纯白色道袍的人影似乎有些发蒙。 立刻开口道: “不是你们妖族说要在今日演上一场戏给那个周王看吗? 怎么事先都不弄清楚情况?! 这周王到底是临时起意,还是知道了我们的计划?” 女子眉头微蹙,立刻道: “天枢道友请放心,这件事除了我等筹划良久,自然不会发生什么纰漏。 应该只是那周王临时其意,故而不在王宫之中。” 身处光柱中心的天枢沉默了一下,开口道: “那现在周王不在,这戏还演不演了?” 身着水蓝色长裙的女子心中衡量了一番,立刻道: “继续,不过速度你稍微放缓一点。 镐京城中发生如此变故,周王肯定已经发现了,说不得正在往这里赶过来。 就算他没看到过程,让他知道个结果也行。 这样也好,如果幽王真的在王宫之中,抵御周国气运的镇压也是件麻烦事。 还有护卫在周王身边的那个二品武修,一个不慎,我等也可能会出事。” 天枢点了点头,手中道诀轻掐,那道威势骇人的光柱虽然光彩依旧,但是磨灭道纹的速度很明显缓慢了不少。 骊山中,几个在半山腰等候的几个侍卫自然发现了镐京城中的变故。 “姬闰,这是怎么回事? 这等手段,似乎是二品修士! 我等,要不要赶紧告诉王上?” 那个三品修为的道修神色微变,迅速开口。 “你刚刚没听到吗? 这人是要诛杀妖后呢! 啧,没想到还有如此为国为民的道修.....” “王恒,住嘴!” 为首的护卫眉头紧皱,开口喝止。 而那个名叫王恒的三品武夫却是撇了撇嘴,想了想开口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去通禀王上? 然后去救那妖后? 且不说打不打的过,就算我们现在赶去,应该也来不及了。” 一片默然。 “......你们在此地等候王上吧,我先回镐京。 那姬鼓应该也能发现镐京城有变,说不得已经在带着王上来的路上了。” 姬闰轻声开口,随即身形冲天而起,直奔镐京。 待到他赶到镐京之后,却发现那道光柱却还在猛烈的轰击着盘桓在王宫上方的道阵,面色不由的有些怪异。 就算他速度极快,但是赶到镐京也花了不少功夫。 可是这人,怎么还在破阵? 姬闰心里清楚,这王宫中的道阵的确能够抵御二品修士的攻击。 但是,那也得有修为不差的道修主持才行。 自姬宫涅登临周王之位后,留在镐京的道修数量极少。 如今的王宫之中,也只有一位弱三品境界的道修。 就这水平,哪来的底气说那番话的? 摇了摇头,看着道阵之上不断湮灭的道纹,姬闰脑中思绪翻涌。 自己,要不要出手? 而此时,天枢已经想骂娘了。 这周王,真的喜欢褒姒吗? 怎么现在还不出现? 我这演的很辛苦的好吧?! 总是维持这种似破未破,欲进还止的关系,比直接捅穿可难太多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本来还满怀激动地观摩着眼前景象的众人已经无聊的托腮望天了。 那个被光柱击落的中年男子盘膝坐在地上,一边调息疗伤,一边看向另一侧主持阵法的老人,眼中闪过一抹思索。 光柱的威力他是清楚的,直接把自己这样一尊三品武夫镇压而下,肯定是二品修士才能做到。 本来他都快绝望了,结果现在只用看着光柱和光幕互相拉扯就行了。 难道,这主持阵法的老头一直深藏不露? 其实,他不是个普通的三品道修? 而此时的骊山深处,白止和姬鼓才从石壁之中出现在外界。 身边还有一位身着麻布衣袍的老人,身体清瘦,面色微黑。 但双目透亮,仿若承载星河。 刚出现在外界,老人的眉头便微微皱起,随即看向白止,恭声开口道: “禀王上,镐京城中似乎发生了变故。 有一位二品道修正在攻击王宫。 可要微臣出手?” 白止心中微微一惊,立刻道: “现在情况如何?” 老人定了一下,有些奇怪道: “似乎,还没什么事。 那个道修,还在攻击护卫王宫的道阵,王宫之内暂时无恙。” 白止轻舒了一口气,开口道: “既然王宫之内暂时无恙,你就不用出手了。 你现在身份也不方便。 杨泽,你先赶回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一道黑衣身影自虚暗中显形,有些迟疑道: “可是,王上,微臣存在的意义便是贴身保护王上的安全....” 白止面色一冷: “还不速去?!” “是!” 杨泽沉声应到,身形顿时消失。 白止立刻转身看向老人道: “太史,孤便先离去了。 这里的一切事宜,还要劳烦太史多多费心了!” 老人神色肃然,躬身施礼: “还请王上放心! 老臣定当尽己所能!” 而在离开的时候,白止扭头看了一眼石壁,还有石壁旁依旧躬身站立的老人,不由地轻叹了一口气。 这个老人,就是周国曾经的太史,伯阳父。 在得知了九鼎发生了异常,白止立刻就同姬鼓等人一同去寻了伯阳父。 在伯阳父身处的密室之中,有滚滚浩然之气沸腾四溢,漫天金文流光异彩,将伯阳父身前按序放置的九鼎笼罩其中。 鼎内有雷液翻滚,气运洪洪如雷龙招摇,正在龇牙咧嘴的咆哮着不断冲击金文,九鼎也在不断震颤。 但是在白止到来之后,那磅礴如雷龙的气运微微一滞,随即迅速安定了下来。 九鼎不在震颤,而那翻滚的雷液也迅速平静。 不过当白止看到了九鼎的时候,便发现一件事。 禹锡洛书而铸九鼎,五者以应阳法,四者以象阴数。 五圆四方。 正是 “天圆地方,阴阳顺当。 正斜有位,九州安康。” 而位于九鼎中央的主鼎为一座双耳五足盘龙圆鼎。 内里有半鼎雷液流转,这正是象征着如今周国的气运之物。 国泰民安,天下顺遂之时,雷液当盈满其中。 而如今,却只有半鼎雷液积蓄其中,如今周国的气运,可想而知。 白止关注的鼎却不是这个,而是这尊主鼎。 因为它和白止当初获得的那一座鼎一模一样。 此时白止哪里还不清楚,自己当初无意获得的那尊鼎,就是九鼎之一的主鼎。 而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那尊鼎能够容纳明芷道姑体内的海量气运。 甚至,主鼎之中还冒出了周幽王的虚影。 看来,历史之上的周幽王,的确和白止思考的一样,借九鼎容纳了气运,从而直接参与那一战。 最后身死道消,只留下一抹虚影沉眠于主鼎之中。 白止一瞬间想明白了许多事情,而九鼎异变的原因,再联系自己来到这里的时间,白止也明白了为何。 自己取代了幽王的存在,神魂之力发生了改变,九鼎定然有感。 不过现在看来应该也没什么事了,毕竟自己一出现,九鼎便恢复了正常。 想来应该也不影响后续事件的发生。 倒是那伯阳父.... 白止眼眸低垂,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原本他以为周幽王之所以会失败,可能和这伯阳父有关。 但是和伯阳父的一翻交谈之后,白止心中了然。 应该是其他的原因,才导致了那样的结果。 毕竟周幽王能做出这些事,大多都是在伯阳父的帮助下做到的。 如果伯阳父真的欲要顺应天命,欲要亡周的话,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安静等着就行了。 “圣人以人力拒天命,界定天人之隔,为我大周换来了千年国祚。 使得我周国子民安居乐业上千年,盛况空前。 如今天人欲闯出界限,强行使得天命运转。 吾辈儒修虽无圣人之力,但,亦愿起身,力挽天顷!” 老人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眼中的光彩摄人心魄,儒生意气洒然。 摇了摇头,白止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忍。 如果让老人知道了最后到底未竞全功,西周终究还是灭了,只留下一个空壳的东周公国..... 轻舒了一口气,此时的白止已经来到了骊山脚下,看到了那两位侍卫。 在得知了姬闰已经先赶去了镐京之后,白止立刻让姬鼓裹挟着自己,想着镐京方向狂奔而去。 此时的镐京之中,可没有什么二品战力。 而那位二品道修说的,可是镇杀褒姒。 玩意褒姒真的出事了,白止怕是真的做到了周幽王都未曾做过的事情了。 倒是,还不知道周幽王会不会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片刻功夫后,白止已经来到了镐京城外。 而镐京城上空,高天之上,杨泽正在同一位身着月白色道袍的激烈交锋。 不过两人都极为克制力量的挥发,毕竟身下就是数百万周国民众。 一缕浩瀚磅礴的气息泄露,都足以压死许多人。 白止看着这一幕,眉头微皱。 这个道修的出现,难道是因为自己出行骊山,被这个道修看到了机会,所以想试图诛杀褒姒? 但是白止又隐隐觉得应该没这么简单。 而此时,一直隐匿身形的蓝裙女子已经注意到了白止的出现,立刻轻声传音: “周王出现了,按计划行事!” 天枢眼中冷光一闪,手掐道诀,一道浩瀚雷霆劈落到杨泽的身上,而他也被杨泽一剑劈中,身形倒飞而下。 “妖女祸国,今日,贫道搭上一身修为,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天枢冷声喝道。 张嘴轻吐,一枚小巧的道剑倏然涌现,一口鲜血泼洒。 这柄道纹闪烁的道剑之上,杀气凛然,直接对着王宫所在当头劈落。 小巧的道剑此时猛然膨胀成一柄数百丈长的参天之剑,剑气凌冽,几欲破开苍穹。 那王宫之上的屏障,在这一剑下,如同一层薄膜一般,直接被劈散。 白止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瞳孔紧缩。 要遭! 第一百八十六章:褒姒之变,借口! 这尊二品道修的搏命一剑,如果真的劈了下去,不仅诺大的王宫会化为飞灰。 就算是镐京城中的百姓也会死伤惨重。 杨泽同样的神色难看,正欲闪身前去抵住道剑,却发现数道诡异的纹洛已经将自己这一处的虚空彻底锁死。 “妖纹! 妖族中人?!” 杨泽的神色顿时一变,一身磅礴浩瀚的气血之力疯狂上涌,手中短剑血芒闪烁,迅速的破开重重妖纹。 但是这催动妖纹阻拦他的同样也是一尊二品妖修,这妖纹仿佛斩之不绝一般汹涌而出。 而这,已经让他来不及挡下那势若千钧,劈落而下的庞大道剑。 白止自然是发现了杨泽的异常,大声疾斥: “姬鼓,速去!!” 姬鼓迅速的飞身而上,另一边的姬闰也没有再犹豫,挡在了道剑之下。 但是,挡不住! 虽然他们都是顶尖三品,可是在这一剑之下,那漫天侵袭的气血如同血雾一般迅速奔散。 王宫之中,褒姒看着这横压在王宫上方迅速垂落的道剑,凤眸微眯。 果然,还是同历史一样。 接下来,自己或许就会因为神魂受惊而晕厥过去了吧。 随即那姬鼓就会进言,让周王敲响传天鼓,引得诸侯来援而让自己心安。 而第三日,妖族和申国便会齐齐攻于西周,诸侯未至,西周,亡。 但是这一次,不会了! 褒姒的眼中有紫芒忽现,道道诡异的纹络盘桓交织。 隐匿于上空,动用手段困住了杨泽的蓝裙女子神色微变,心中有寒意乍现。 将一片虚空锁死的妖纹层层崩散,杨泽手持短剑破纹而出,一身沸腾的气血如大日横空。 此时他也无暇顾及到底是什么人困住了自己,身形一个闪烁,挡在了被道剑镇压而下的姬鼓等人身前。 一声怒喝,手中短剑气血横天,对着那柄数百丈长的道剑横击而去。 天枢神色顿时一变,那柄道剑不断震颤,恐怖的威势四下倾泻。 其他人迅速堵住这碰撞而引发的汹涌罡风。 蓝裙女子的声音在天枢的耳边急促响起: “走!” 天枢此时也来不及问为什么她没能困住杨泽了,脸色微微发白的急掐道诀,收起道剑,身形迅速飞遁离去。 白止一声冷哼,心神微动,盘桓在自己道宫之上的庞大气运轻颤。 一股磅礴大势从镐京城中涌起,仿若煌煌天威,对着天枢所在的方向镇压而下。 天枢一声闷哼,一身恐怖气势不断下落,直接跌落到三品境界,甚至还在不断下跌。 此时,天枢的心里满是惊骇。 不是说周王不在王宫之中吗? 为什么还可以调动磅礴国运镇压自己?! 杨泽此时虽然在与天枢的对拼之中负伤,而且同样也受到了这气运镇压的影响。 但是作为武夫的他,所受到的镇压要远比道修小得多,只是体内气血凝涩了不少。 直接抓住时机,右脚用力一蹬,迅速接近那天枢,手中短剑杀气森然。 天枢瞳孔微缩,自他的头顶骤然浮现了一副画卷虚影,其内人影憧憧,景色斑斓。 白止眉头微皱,他感觉到自己的气运似乎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给阻隔住了。 而天枢此时心中暗松了一口气,一身修为再次暴涨,喷出道剑同杨泽硬碰了一下之后,身形飞窜的速度愈快。 杨泽还欲再追,却发现有一道纹络从天上迷离而降,直指镐京城外的白止。 此时的他募然想起刚刚将他困住的妖纹,神色微变,欺身而下,放弃了追逐天枢,而是挡在了白止的身前。 白止眉头微皱,看着那骤然浮现的迷离道纹,冷哼一声,妖纹顿时溃散。 身为周王,虽然无法修行。 但是在堂皇国运的镇压下,这些手段也同样难以近身。 这也是为何周王身边的暗卫都是武夫的缘故。 刚刚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用国运将天枢镇压, 也是因为当时的天枢正在与杨泽缠斗,白止有些担心自己贸然动用国运镇压可能会引起什么变故。 如果刚刚杨泽没能第一时间挡下那一剑,白止便只能尝试动用国运看能否抵住那一剑了。 看着出现在自己身前的杨泽,白止眉头微皱道: “刚刚为何不追?” 杨泽恭立于白止的身前,只得低声解释道: “禀王上,微臣刚刚与这道修缠斗之时,发现了似乎暗中还有二品妖修隐匿其中。 微臣担心可能是他们的计谋,故而没有深追...” 白止点了点头,也便不再多言,随即开口道: “既然如此,先回王宫之中吧。 那个道修的身份,给孤深查! 二品道修,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 杨泽恭声应是,随即护着白止迅速的回到了王宫之中。 此时王宫之中已经是乱作了一团,刚刚那威势恐怖的道剑着实吓到了不少人。 看到白止回来之后,便如同见到了主心骨一般,这才迅速的安定了下来。 先是安抚了一翻王宫中人,白止左右寻了一番,都没有看见褒姒的踪迹,开口道: “王后何在?!” 身为暗卫副统领的中年男子迅速上前一步,开口道: “禀王上,那道修出现之后,微臣担心王后安危,便让暗卫中的朝凤将王后先带走隐匿了起来。 现在王后应该还在王宫的密阵之中!” 白止心中暗舒了一口气,褒姒没事就好。 不然若是因为自己出去了一趟,导致发生了一些未明的变故出生,那才是真的麻烦。 等等.... 白止双眼微眯,搞不好,不是因为自己出去了才让这道修袭击王宫。 而是这些人早有预谋,就是准备今日发难。 不管是那突然出现在道修头顶的画卷虚影挡住了气运的镇压,还是杨泽所说的暗中有妖族潜伏。 这说明这些人都是早有准备,不管自己在不在,都要出手。 并不是那个道修说的所谓为国除害。 而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再联想到过两日,就是妖族袭击镐京的日子。 白止心中似乎抓住了什么。 知道妖族会袭击镐京的,除了妖族和申国,只有自己亦或者是其他参与天人之争的人。 他们为何要突然袭击镐京? 这需要一个最好的时机,也需要一个借口! “启禀王上! 王后,刚刚在密阵之中晕厥过去了!” 白止双眸微眯。 借口来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何谓江山美人?! 苏念心有些头疼的从床上醒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强行更改这太虚幻境进程的后果会这么严重。 她和白止以同样的方式进入了这太虚幻境之中,并且占据了褒姒的肉身, 在暗中除去了困住杨泽的妖纹之后,一股从虚空衍生的神妙道则莫名涌入了她的体内。 如果不是她随身赐予的至宝,怕是会被这股恐怖的道则直接湮灭成飞灰。 但是这也同样削去了自己过半的神魂之力,甚至她的随身至宝也因此陷入了沉眠。 这代表,她也无法再动用自己的力量,而是只能以褒姒的身份撑到这天人之争结束。 而且,没有了力量,万一那周王在晚上企图做些什么..... 光是想一想,苏念心就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这下真的是麻烦大了。 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苏念心的耳边响起了一道男人的声音: “美,美人,你醒了?” 苏念心微微一怔,嘴角挤出了一丝笑意看了过去,随即愣住了。 白止?!! 不对! 虽然这个男人和白止长得很像,但是很明显比白止要老上不少,嘴角也留了短须。 最主要的,是这个男人头上带的冠冕很明确的表示,他,是周王姬宫涅! 昨晚苏念心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了太虚幻境的时候,周王是背对自己而眠。 而她在进入太虚幻境时,消耗了太多了力量去改变太虚幻境对自己的改变,神魂之力损耗极为严重。 没有醒转多久,只来得及在自己身上留了一个小手段,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周王已经离开了,故而一直没有看到过周王的模样。 但是,这周王怎么和白止长得如此相象?! 白止看着眼前的美人愣在了那里,心中微微一凛。 自己这个枕边人,该不会是看出了什么吧? 他最怕的就是和褒姒打交道,毕竟和幽王待了如此长的时间。 要是有什么不对,她肯定能第一时间发现。 轻轻咳嗽了一声,白止微笑道: “美人,你在想什么呢? 是不是被王宫中的变故吓到了? 不要担心,孤这不是回来了吗。” 苏念心也是迅速的恢复了过来,也不敢想那么多。 而听到白止的称呼,她的心中闪过了些许不安。 姑姑不是说周王都是喊的自己姒儿吗? 难道这周王看出了什么?! 心中微微一凛,苏念心嘴唇微抿,低声道: “禀王上,妾身并无大碍,劳烦王上费心了!” 白止摇了摇头,轻声道: “如果没有大碍,美人怎么会昏过去呢? 孤已经传问过医师了,他说是美人受惊过度,神魂震颤所致。 这还是孤做的不好,巡猎之时应该把美人一并带上才对。” 看着白止似乎有些自责的模样,苏念心立刻道: “这不怪王上的,谁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道修出现。 而且他还是专为妾身而来。 还是妾身以前做的不好,不然也不会.....” 白止皱了皱眉头,沉声道: “美人岂可如此之想! 孤已经弄明白了,这道修其实早就串通了妖族,故意以此借口来动摇民心罢了! 想来极有可能是申国所为! 美人你放心,孤绝不会放过他们! 孤已经命姬鼓敲响了传天鼓,待到诸侯军至,孤便组织盟军。 到时候孤先剿灭那申国,再用十万妖族头颅累成高塔,为美人出气!!” 听到这里,苏念心的脸色已经白了。 这,就算自己出手了,也还是没有改变事情的发展吗? 那,自己这次岂不是亏大发了?! 看着苏念心有些发白的脸庞,白止微微皱眉道: “美人,你怎么了?” 苏念心摇了摇头,低声道: “臣妾无事,只是心中,有些感动。” 白止点了点头,心中暗舒了一口气,端起了旁边早就放好了的药碗,开口道: “美人,来,我们先喝药吧。 喝完药你再休息一下,你的身体还需要静养才是。” 苏念心看着白止轻吹汤匙,小心翼翼的端到了自己的身前,心中默然。 她倒是没有想到,姬宫涅身为堂堂周王,居然会亲自服侍她喝药。 摇了摇头,苏念心轻声道: “王上,您乃一国之君,怎能如此。 妾身,自己会喝药的。” 白止皱眉道: “美人你这是哪里话。 孤虽是周王,但同样是你的丈夫。 丈夫喂妻子喝药,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来,张嘴!” 苏念心嘴唇微抿,有心拒绝,但是奈何又担心周王会看出什么来,只得乖乖张口。 不过这周王长得和白止极为相像,苏念心的心中那股排斥之意也少了不少。 待到药全部都喝完了,苏念心安然躺下,白止这才心中暗舒一口气,起身准备离去。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苏念心的声音响了起来: “王上,您之前都是唤妾身姒儿,为何今日却不这么说了?” 白止心中一凛,这到底还是露馅了? 玛德,老版封神榜害死人啊! 那纣王不都是喊妲己喊美人的吗?! 我这周王应该也没差多少啊! 脑中思绪迅速转动,白止扭头微笑道: “美人有所不知,因为孤最近才听说了一句话。” 苏念心疑惑道: “什么话?” 白止轻声道: “美人,你可知道何谓江山美人?” 苏念心轻轻点了点头: “臣妾知晓,可是,这和王上对臣妾的称呼有什么关系吗?” 白止轻笑道: “何谓江山美人? 千山之外有千山,这才是孤的江山! 六宫粉黛独见你,这才是孤的美人!” 苏念心愣住了,看着这位周王眼中的神采,心神恍惚。 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姑姑对这位周王心心念念如此多年了。 一个男人如此明目张胆的偏爱,叫哪一个女人不动心呢? 倒是白止那个大坏蛋,就算有这周幽王一半的专情,自己都不会暗戳戳的生那么久的闷气了。 而此时的白止走出了房间之后,摸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特娘的,好险露馅了! 轻舒一口气,白止扭头看了一眼房间,双目微眯。 这褒姒,和那妖族亦或者是申国,有没有什么联系呢? 史书上好像提到过,这褒姒,似乎是被妖族给掳掠走了..... 摇了摇头,白止迈步离去。 时间不多,该布局了! 那些人想让自己整出一手烽火戏诸侯,那就整出来! 不过这次,白止可不打算只是戏一下诸侯了。 两日后,深夜,周国边城,守城将士看着城门外黑压压的一片人影,面色微白。 恐怖的军卒煞气直上高天,堵住了皎洁的月光倾泻。 “尔等何人?为何夜扣宾阳城关?!” 城关之下,一个声音朗朗回复: “吾乃曾国上将陈并,吾王听闻传天鼓声,奉周王之命,前来勤王!” 守城的将士心神微微一松,洞开城门。 而等这曾国的上万人马进入了宾阳城后,一道喝声杀气腾腾: “杀!!!” 第一百八十九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都过去两天时间了,怎么一直没看到摇光那群人的身影? 难道就这么一直等着吗? 外界过去多长时间了?” 镐京城内的一处小院子中,项合百无聊赖的坐在树荫下,嘴角叼着一株草根,开口问道。 乐让扭头瞅了一眼枕在竹简上闭目假寐的闲云,眉头微皱,轻声回道: “这里面的时间和外界的时间不一样的,外界现在顶多过去了小一个时辰吧。 至于摇光她们,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她们应该就在那申国。 算算时间,应该也快到大戏开幕的时候了。 话说,项合,你最近有寻到什么机缘吗?” 项合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屁的机缘! 我爹说这里面一堆机缘,我特么在这镐京逛了两天。 又是扶老奶奶走路,又是给老爷爷提东西。 甚至还给那些贫苦的姑娘们送温暖,愣是啥也没瞅见!” 在一边闭目假寐的闲云慢悠悠道: “你说,你这一开口就是‘老东西,爷爷我来帮你提’的,谁乐意送你机缘? 谁愿意平白无故多个爷爷的?” 项合面色尴尬,辩解道: “我那不是一时说急了吗? 再说了,就算我没说急,那个老头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压根不是你说的什么隐士高人!” 闲云撇了撇嘴,拿出了垫在脑后的那本竹简,随意地翻了翻,轻声感叹道: “嗨呀,的确不是什么隐士高人。 也就是他的祖上之前是周国的大儒,还跟着未成圣的圣人后面学习了一段时间,甚至圣人还给他留下了手稿罢了。 啧啧啧,圣人手迹,这玩意要是带出去,就算是稷下学宫的那群老夫子们怕是也要打破头了吧.....” 项合的神色微微一滞,看着闲云手中把玩的竹简。 竹简崭新,完全看不出来是经历了千年岁月的古物。 但是竹简之上,那一个个文字在闲云的把玩之下,仿佛有灵一般在缓缓跳动,一股神妙的气韵铮然其上。 就算项合只是一个武夫,但是也能看出来这竹简绝非凡物。 项合的眼睛霎时红了: “你这什么时候拿到的?! 明明东西是我提的,为什么那个老头会把这竹简送给你?!” 乐让看着这个竹简,也是瞳孔微缩。 圣人手迹啊!!! 这玩意就算是各国国君手中都极少存在吧?! 就算当时的圣人未曾成圣,但是同样能从中一窥圣人的鼎盛气象。 仅仅是一份随意书写的手稿,都能使这竹简千年不朽! 就算他们不是儒修,如果能随身携带这个竹简,这股浩然文气都足以让他们受益匪浅。 难怪这两天闲云一直随时随地的枕着这玩意。 这是想让知识流进脑子里啊! 听着项合的疑问,闲云挑了挑眉,微笑道: “虽然东西是你提的,奈何你长的看起来就不像个读书人。 这竹简送给你那不是白搭了吗?” 项合嘴角微抽,但是看了看自己和闲云的外貌,终究没法反驳什么。 只得低声嘟囔着: “就算我是武夫,也不代表我不识字啊!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乐让摇了摇头,微微皱眉道: “虽然这是圣人手迹,但是我听说这里面的东西,不是不能带出去的吗?” 闲云瞅了一眼乐让,开口道: “的确,一般的东西都带不出去。 所以那些进入这界域里的人所说的机缘,大多是各种隐藏的功法亦或者是修士手段。 就比如如今我们身处的西周末年,武夫的手段也和我们身处的时代是不同的。 有些不如我们,但是也有些是已经失传的秘技。 我看你最近不是也从一个武夫的手中获得了一门秘技嘛? 那玩意是肯定可以带出去的。 但是,曾经也有人获得了一件异宝,是可以烙印在神魂之中的。 而他把那件异宝带出去了! 同样,这个竹简,他是可以寄居在我的神魂之中的。” 说着,闲云随手把竹简一抛,竹简化作一道清光,消失不见。 “这样的话,就可以时刻温养我的神魂之力了。 效果堪比一件专养神魂的下品灵宝了。” 看着闲云满脸的舒坦,项合嫉妒的牙根发痒。 下品灵宝啊! 他就连宝器都木有..... 等等! 项合扭头看向乐让,一脸的惊异: “乐让,你什么时候获得武夫秘技了?! 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乐让挥了挥手,神色淡然: “只是小手段,不值一提,我就没说了。” “啧啧啧,小手段? 早已失传的秘技‘开天指’也算是小手段? 看来你们燕国乐家的的实力,有必要重新衡量一下了啊....” 闲云的语气慢悠悠的,却听得项合有点想打人。 “合着你们都获得机缘了,就我没有?!!” ...... 房屋中的王翦听着外面闲云等人说的话,看着自己手中的一个瓷碗,眉头微皱的打量着。 用手使劲一捏,结果这个本该碎成粉末的瓷碗依旧完好如初。 这也是他无意间获得的,本来想直接扔了,还是在云依的提醒下,才知道这玩意可能是个宝贝。 当时王翦也是在外面瞎逛,看到一个小孩举着个瓷碗让他帮帮忙。 于是王翦就帮这个小孩把这个瓷碗举起来了。 当时那个小孩的脸色有些古怪,但是看着王翦的体格,转身就跑掉了。 王翦还以为这小孩干啥去了,结果左等右等都没等到这小孩出现。 摇了摇头,看了看手中这个依旧如初的瓷碗,王翦眼中金焰一闪,一股炽热的气血从他的指尖蒸腾而出。 “王翦大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云依看了一眼王翦的动作,立刻开口问道。 王翦想了想开口道: “我,只是想试试这个瓷碗到底有多坚硬。 而且我听他们说必须得是能够烙印进神魂的东西才能带走,这玩意也收不起来,应该也带不走。 不如试试看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云依那张精致的娃娃脸上露出了些许疑惑: “烙印进神魂的东西才能带走,可是我听我们宗主说,这里面只要是我们发现的异宝好像都能带走啊。” 王翦也有些搞不清楚。 而此时,里屋之中,卫音的身形出现,面色有些凝重: “快,准备一下。 我感受到了一股滔天的妖气! 妖族,要攻进镐京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这,不对茎! 王宫之中,白止抬头看了一眼西方,天际一如往常的湛蓝如洗。 而白止的眼中却露出了一抹冷光。 妖族要来了! 那些周国西部的诸侯,果然没有给自己传音。 周国国运,人王气运.... 呵。 白止通过这两天的查阅典籍,已经大概知道了为什么妖族袭击镐京的时候,没有诸侯来勤王了。 并非如同历史上所说,是因为幽王戏弄诸侯的缘故。 也并非是这些诸侯没有察觉到妖族进入了丰镐之地。 而是,这些人都想从中分得一杯羹。 周天子列土封疆,以宗亲关系将国土分割给各路诸侯,诸侯国虽然还是国,但是积攒得磅礴国运终究是要归于周国的。 因为周天子为天命所定,身具人王气运! 但是这并非是长盛不衰得,而是随着时间得流逝,人王气运也会缓缓消散。 从而会重新出现一名身具人王气运的天子,完成王朝更迭,这是天命所定。 但是圣人却以人力拒天命,将这人王气运牢牢锁死在周王室之中。 而这,也定鼎了周国昌盛千年的基础。 根据伯阳父所说,这种行为违逆天命,为天人所不允, 故而,有天人早早的下手布局,以妖族气运冲毁这人王气运,从而完成人王气运的更迭。 如果周王身陨,国运崩塌,那人王气运也会随之溃散,进而另选天命之人。 诸侯国的君主心中何尝希望一直有个周王凌驾在自己的头上。 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人王如果能轮流做,说不定就会轮到我家了呢? 这也导致了,妖族入侵,幽王身陨,却无一国来援。 直到东周公国建立之后,东周国君将妖族侵占的土地全部划给了秦国国君。 结果未消一个月,那些肆虐的妖族就被秦国以一国之力赶进了十万大山之中。 这,也同样奠定了秦国鼎盛的基础。 摇了摇头,白止轻舒了一口气。 所以,这一次,只能是自己一个人,来抗衡这倾轧而来的滚滚大势。 希望,自己的布局能够起到那么一点作用吧。 “王上......” 白止扭头,看向声音传过来的方向,正是褒姒。 今日的褒姒却是穿了一身洁白的宫裙,头戴木簪,未有过多的装饰。 看向白止的眼神中,秋水涟涟,却又有一股几乎溢出来的担忧。 白止心中有些奇怪,却还是开口道: “美人,你来此地作甚? 你身体还没有调理好,现在还是先在床上躺着,好好歇息才是。” 苏念心此时心中哪还有念头歇息。 这些天这周王一直以她的身体为由,不曾和她睡一张床,这倒是让她放心了不少。 但是今日,就是第三日了,也是妖族攻破镐京的日子。 她刚刚心神一直隐隐泛着不安,闭目感受了一番,便发现西方一股滔天妖气正在向着周国的方向迅速的奔袭而至。 但是她来到了这里,却几乎是一点事都没有做。 那这结局,不是终究还是无法改变什么嘛? 但是她又想起了姑姑曾经和她说过,这周王或许早就有预感妖族会来,所以早早的就在骊山留下了精兵。 甚至这只精兵,险些将这些妖族全灭于骊山之中。 但是最后发生了变故,导致周幽王的布局功亏一篑。 可是苏念心的姑姑却未曾告诉苏念心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似乎是在忌惮着什么。 而当时,她的眉宇间满是后悔与神伤, 只是和苏念心说,如果不曾阻止周王敲响了传天鼓,那便让周王带着她及时的离开镐京。 亦或者是发现不对,就立刻离开骊山。 看向那张和白止极为相似的面庞,苏念心抿了抿嘴唇,低声道: “禀王上,妾身只是发现伯服似乎不见了。 妾身四处也没有寻到他,故而来问问王上。” 白止微笑道: “美人不用担心,这件事倒是孤忘记和美人你说了。 只不过是王叔许久未见伯服,心中有些想念。 故而孤让王叔将伯服带去了郑国,让他好好陪陪王叔。 毕竟王叔如今年事已高,很难再来镐京了。” 姬伯服,就是姬宫涅和褒姒的儿子,如今不过六岁。 在史书上,似乎和姬宫涅一同死在了骊山之中。 白止既然知道了这件事,那自然会为自己这个便宜儿子留好退路。 那王叔自然就是郑桓公。 根据伯阳父所说,似乎郑桓公之所以会建立郑国,也是在同他交流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而这,也是为了给周王室留下一丝血脉。 听到白止的解释,苏念心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 伯服哥哥,应该也参与了骊山一战啊? 为什么,这一次周王却把伯服哥哥送走了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苏念心压下了心中的疑惑,微笑道: “原来是这样,伯服去了郑国也好,整日闷在王宫之中,也的确怪无趣的。” 看着苏念心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白止开口道: “美人,你,是还有什么话想和孤说嘛?” 苏念心抿了抿嘴唇,一双妖魅的眸子看向白止,轻声道: “禀王上,妾身,只是这些天整日待在床上,觉得身体都有些空落落的。 便想着能不能出去走走.....” 白止双眼微眯,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 正好,孤也有话和你说。 孤已经收到了传信,似乎已经有诸侯向着镐京赶过来了。 算算时间,应该也快到了。 到时候,孤便会在骊山之中进行会盟。 既然美人你也想出去走走,那你便随孤一同去见见骊山的风景吧。 孤正好也能让你看看我大周的鼎盛国力!” 苏念心静静的看着一脸意气风发的周王,心中疑惑愈盛。 这,不对茎! 姑姑不是说周王是在妖族攻入镐京之后才逃到的骊山嘛? 怎么现在就去了? 难道,也是自己的缘故? 随即迅速收敛了自己的思绪,恭声应是。 而等到苏念心走后,白止双眸微眯,轻声道: “杨泽!” “臣在!” “孤让你安排的事情,安排好了吗?” “禀王上,已经安排妥当。 只是,王上,之前您不是说先在镐京等候,示敌以弱,然后在遁入骊山,好将这些妖族前后包夹,一气吃下吗? 怎么如今.....” “你说,如果真的放任那些妖族攻入了镐京城中,我周国子民当如何? 之前孤是觉得不可妇人之仁,但是现在想来,那毕竟是我周国的无辜子民,是我周国将士的亲人。 如果孤真的这么做,即使能够将那些妖族一气截下,但是我军中将士又作何想?!” “王上圣明!!!” 白止挥了挥手,看了看眼中满是感动的杨泽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的确做不到姬宫涅那么狠。 就说放任姬鼓剥削周民一事,即使知道姬宫涅这是为了破釜沉舟,破而后立。 但是白止肯定不会这么做。 “行了,安排下去吧,整理行仗,进发骊山! 在看到妖族出现之后,孤要你保证这镐京城的护城大阵,必须立刻升起! 还有那一万拱卫镐京的宗周六卫,就让他们在镐京守着,哪都不许去!” “.....是!” 第一百九十章:如何能以人力拒天命? 骊山脚下,数以千计的士卒面色肃然的列阵前行,仪仗凛凛。 其中八匹神骏异兽拉动的车撵奢侈华贵,悠然前行。 赤色神鸟旗迎风招展。 而在骊山深处,有几道人影隐于其中,默默的观察着车架的动向。 “这周王,当真已经来骊山等候了?” 一个年轻男子轻声开口,看向自己身侧身着道袍的女子。 而这个女子,赫然就是摇光。 摇光眉头微皱,仰头看天,眼中溢出一抹金光。 随即便看到那华贵车架的上空,有紫气沸然盈天。 轻轻点了点头回道: “来了,虽然和原本的情形有些出入,但是这周王还是进了骊山之中。” “摇光,你说的什么意思,什么原本的情形?” 身着月白色道袍的中年男子扭头看了过去,眼中满是疑问之色。 正是天枢。 摇光心神一凛,迅速摇了摇头解释道: “天枢师伯,摇光只是想到了你之前和摇光所说的推算结果。 你当初不是说按照这周王惫懒的性子,应该会在王宫之中静等诸侯来援吗? 现在这周王却是直接来到了骊山之中,所以摇光才说有些出入。” 天枢点了点头,又看向车架所在的地方,双眼微眯: “其实不管在哪,都是一样的事。 只要他敲响了传天鼓,那大势就已经滚滚转动了。 先来了骊山也是好事,不然想要直接攻破镐京,也要耗费不小的气力。” 另一个头插羽冠的蓝裙女子面露微笑道: “这倒是实情。 毕竟镐京是周国国都,如果仅让我妖族动手,那人道气运的镇压不知要磨灭多少我妖族儿郎的性命。” 天枢也是点了点头,看向了蓝裙女子,有些感叹道: “这倒是让贫道不得不有些感叹,你妖族蛊惑人心的手段,真是厉害的紧。 这姬宫涅贵为周王,居然如此听从一个女人的话。 而且贫道那一剑也没有劈落,居然还是让那褒姒蛊惑了周王敲响传天鼓。 啧啧啧,这褒姒的手段,可真是厉害的紧啊! 倒是不知道,这褒姒到底是什么血脉? 居然能在人王身前也不曾暴露自己的身份。” 天枢似有似无的调转话锋,不经意的发问。 蓝裙女子轻笑,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只是娇声说道: “这可不是我妖族的手段高明。 男人嘛,不都是如此嘛?” 天枢嗤笑一声,却也没有纠结再问。 反正褒姒也在这车架之中,到时候格杀了周王,再将这褒姒除去。 能够以妖族身份潜伏在周王身侧的,血脉身份绝对不低。 蓝裙女子看着天枢,眼中也是冷光轻闪。 这互为盟友的一方,也都是各怀心思。 “妖族,还有多久到?” 天枢看了一眼右方天际,开口询问。 蓝裙女子挑了挑眉,开口道: “天枢道长放心,如今那周国边境的宗周六卫不过是虚有其名罢了。 我妖族若想踏入这周国国境内,也只需盏茶的功夫。 现在他们应该已经解决了那宗周六卫,如果路上没有其他诸侯国阻拦的话。 一个时辰。 只需要一个时辰,我妖族大军即可兵临镐京城下!” 天枢轻轻点了点头,又是微微皱眉道: “如今周王已经来了骊山,你妖族大军去镐京作甚? 按照我等的约定,到时候你妖族只需要为我等解决周王即可。 到时候新王自会为你妖族划出一块土地,供你妖族取用。 如果说你想强攻镐京的话,可莫要怪我等不留情面!” 蓝裙女子凤眸微眯,理了理自己的发带,媚笑道: “嗨呀,天枢道长,是奴家说错了嘛! 差点忘了这周王都来了骊山了。 还请天枢道长放心,我们妖族最讲诚信。 到时候,人王气运肯定是由我妖族使用至宝将之撞碎。 我等也会严格要求部下,不让他们做出那些违背约定的事情!” 天枢冷哼了一声,这才没有过多计较。 和妖族合作,就已经让他心中有些不舒服。 但是奈何这是天人所言,他们也只能听从。 而给妖族割出一块土地已经是他们最大的让步了。 如果真的让这些妖族一路南下,那他们就是最大的罪人! 摇光听着这番话,眼神微冷的看向蓝裙女子。 她心中可是清楚,这所谓最讲诚信的妖族在攻破镐京之后做了什么。 丰镐之地,一片焦土。 方圆百里,路皆骸骨。 但是,她不能说。 这是规则的限制。 甚至她也没有告诉这些人,周王在骊山之地可能埋伏了不少精兵。 毕竟在宗内书籍之上,对于此次事件记述不多。 所说的也只是这周王在骊山之地有过布置,妄想以人力逆转天命。 但是最后却被摧枯拉朽的直接摧毁。 这是一场典型的逆天之举,最后周王却还是被天命压的灰飞烟灭。 故而天人以大手段将这件事演化成了这太虚幻境。 一方面是为了彰显天人至高无上的权威,一方灭也是为了让后人知道,行逆天之事,到底会有怎样的下场。 并非所有人,都是如圣人一般,能以人力拒天命。 这一场天人之争,并不仅仅是这天人二宗的争斗。 而这场争斗的结果,也早早的注定。 看着那架华贵的车撵,缓缓向上而行,摇光眸光微合。 她想的和天枢等人不同,周幽王的行为同实际情形有些许出入。 很有可能是卫音等人所为。 亦或者,是那个白止。 摇光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当真是不知者无畏。 擅自干预这事件的运转,光是道纹反噬就已经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不像她,在进入这界域之中后,只是以九天一脉隐世道修传人的身份寻了天枢。 随后便是通过之前的情报,来寻求这界域之中的机缘,便再无其他动作。 现在,只要静等,就可以获得这场天人之争的胜利。 轻舒一口气,摇光抬头看向东方,眉头微皱。 一片乌云乍起,有滚滚煞气肆虐而上。 是军卒!数以万计的军卒! “天枢师伯,是申国的士卒到了嘛?” 摇光有些疑惑,申国的士卒应该也没这么快才对啊。 根据时间来看,应该也要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才能抵达这骊山附近。 天枢也有些困惑: “难道,是曾国的士卒,已经先到了吗?” 第一百九十一章:来了! 此时的白止正安然的坐在车架之上,闭目沉思。 在之前确定了妖族准备攻入镐京的时候,白止便已经派人在周国边境观察。 根据传回来的信息,妖族此次共计遣出十万妖卒。 而为首的将领,是一尊二品境界的强大妖修,名为青芒。 而这十万妖族大军,此次遣出的二品大修,似乎还不止这青芒一人。 但是白止也没有得到更多的消息。 仅仅是这青芒一人出手,便生生轰灭宗周六卫的卫长郑江。 而那三万戍守边境的宗周六卫,全军覆没。 白止想到这里,心中就不由的暗叹了一口气。 其实按照他的想法,他是打算把这三万宗周六卫一同遣回来。 毕竟现在死亡,也只是无谓牺牲。 但是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周国边境空无一人,也同样会引起变故。 白止也只得按照历史轨迹行事。 而这青芒在踏入了周国边境之后,并未直接横冲进入镐京所在。 而是兵分两路。 一方让大军缓行,另一方则是自己率领着五万妖卒迅速的绕路,目标直指镐京。 白止心里清楚。 因为这一次,或许妖族并非是主力。 另一边,可还是申国军卒,同样的起兵攻周。 青芒此举,其实更大的目的,还是想顺便让那剩余的五万妖卒趁此时机,在周国境内搜掠一番。 白止可不相信那些人同这妖族合作之后,还会放任妖族在周国境内肆意妄为。 这妖族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如何使得利益最大化。 这兵分两路,只怕也是怕事情生变,到时候能有个接应。 白止的眼中露出一道冷光。 他是真的不清楚,为什么这天命非要周国灭亡。 而这些人,又为什么愿意让周国子民陷入妖族的铁蹄之下,只为了一个人王之位。 轻轻摇了摇头,白止手搭在车架里的案桌之上轻点。 所以如今妖族只有三万士卒,而申国那边,在攻入周国境内的时候,同样有将近十万大军。 除了这二者之外,还有申国笼络的盟友,如曾国,聂国。 这些盟国之君,以传天鼓为由,借着勤王的名号,近乎无损的迅速接近镐京所在。 根据传回来的消息,同样有六万左右。 合在一起,就是差不多有二十一万之数。 而自己骊山之中,仅有三万精兵。 拱守镐京的一万宗周六卫,不到万不得已,白止并不打算动用。 再算上现在自己身侧的五千卫军。 自己可以动用的不过三万五千军卒。 六比一的战力。 而且妖族同申国的领军之人,都是二品境界。 如果自己之前布置的手段没有起到作用,那自己此次,只怕终究还是只能重蹈周幽王的覆辙。 难办啊..... 白止叹了一口气。 坐在案桌另一边的苏念心同样的眉头紧皱。 听着白止的叹息,苏念心柔声开口道: “王上,为何叹息?” 白止神情一滞,抬首看向苏念心,微笑道: “无事,孤只是想到已经很久未曾带美人出来游玩了。 这倒是孤做的不对,冷落了美人....” 苏念心摇了摇头,极媚的眸子中泻出了一丝感动: “王上,做的已经很好了。 妾身心中知道的。 倒是妾身....” 白止微微皱眉,疑惑道: “美人,怎么了?” 苏念心嘴唇微抿。 她已经感受到了一股煞气从东方汹涌而至,而妖族也越来越近。 可是周王此时心中想的,却还是他冷落了自己。 摇了摇头,苏念心红唇轻启: “王上如此心心念念妾身。 倒是妾身,却没有为王上分忧...” 白止双眼微眯,看着苏念心眼中的愧疚与纠结,感受着外面汹涌而至的煞气,心中了然。 这褒姒,果然有问题。 不过现在看来,她到也不是心中全无这周幽王。 随即开口轻笑道: “美人倒是不用如此想,每次一见到你,孤就感觉心中的忧虑烦闷消失了不少。 你这就已经是为孤分忧,何须你再做什么。” 苏念心默然。 而此时,车架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响动,杨泽的声音响起: “禀王上,微臣有事奏禀!” 白止神色微肃,开口道: “进!” 一边陪侍的宫女拉开了车帘,杨泽进入,神情严肃: “禀王上,自东方有煞气如云而至,大概有两万兵卒朝着骊山方向奔至.....” 白止点了点头,似是了然道: “哦,看来应该是有诸侯已经快要到骊山之地了。 这种小事无须汇报。 我们应该也快到祭台了吧? 让人准备一下,勿要失了礼仪!” 杨泽恭声应是。 过了一段时间,车架停驻。 白止下车,便看到了一座诺大的祭坛坐落于此。 这是周王祈天之地。 当初周国岁逢大旱,周宣王就曾在此祈天。 没过三天,大旱之地果然下雨。 就此之后,每逢大事,周宣王便于此地召集诸侯。 白止打量了一番祭坛,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姬鼓。 姬鼓点头示意,白止心中了然,随即走上了祭坛旁的高台之上。 很快,一股血煞之气迅速接近此地,天际一片穹黑。 白止微微皱眉,开口道: “可曾探明,这是哪路诸侯?” 一个黑衣甲士的身形迅速出现在白止的面前,恭声开口道: “禀王上,军旗之上,刻的是‘郑’字。” 白止有些愕然。 郑桓公? 他的那个便宜王叔?! 他怎么来这里了? 自己不是让他照顾好姬伯服,为周王室留下血脉嘛? 过了盏茶的功夫,一位须发皆白,手持竹杖的老人缓缓的登临了祭坛所在。 白止立刻起身相迎。 看着这位老人,枯朽干瘦的身上居然还披挂着盔甲,雪白的发丝极为整齐的束在脑后。 白止的鼻头微微发酸,低声道: “王叔,你,来此地作甚?” 老人极为和蔼的看着白止,微笑道: “王命有召,微臣,岂敢不从?!” 看着白止欲言又止的模样,老人拍了拍白止的肩膀,低声道: “微臣,今日率我郑国两万甲士,特为勤王而来! 涅儿,可不能什么事,都担在自己的身上啊。 你王叔虽然老了,但是,还没死呢。” 白止眼眸低垂。 这个老人,可不知道自己在骊山中的布置啊。 而此时,自西方,一股红光彻天,宛若倒映晚霞,却满是肃腥之气。 骊山深处,一身麻布衣衫的老人仰头,眼中眸光若星河滚烫: “来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把孤绑起来! 一处幽暗混沌的空间之中,一名白袍男子面如冠玉,盘坐在一尊青铜鼎上。 鼎上霞光斑斓,内有雷液翻滚,恍若游龙。 “姬宫涅,你好不容易聚齐了自己天地二魂,直接干脆的容纳命魂归一,夺舍了这具躯壳即可。 为什么还要在此地苟延残喘,妄图辖制我这么一个分魂呢....” 白袍男子身前,有光牢璀灿,滚滚霞光充盈其中。 牢中坐着一个身着红袍的少年。 眉心一颗红痣点缀,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肌体如玉石瓷器,偏偏眼中满是沧桑暮气,寡淡冷漠。 他看着那位盘坐在青铜鼎上的男子,嘴角露出了一抹讥笑: “现在距离虚太虚幻境结束,也不过半柱香的功夫。 到时候我的本源之力回归,你这气运柱牢可就困不住我了啊。 这次本尊可不会给你留下后手的机会了。” 红袍少年轻声开口。 白袍男子睁眼,只是冷冷的看着红袍少年: “孤生前都懒得搭理你们这些所谓的天人,莫非你以为孤死后,还会惧你不成?” 红袍少年嘴角轻咧,索性躺在了地上,慢悠悠道: “当时的确是本尊低估你了,才会给你这么一个死灰复燃的机会。 不过你这数百年下来,倒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这般的优柔寡断。 啧啧啧,当初你要是再果决一点,率军奔逃出去,说不得你周国还能再苟延残喘个数百年。 那会像现在这般,因为一个女人,周国陨灭。 堂堂周王,最后也落得个七魄消散,三魂分离的下场。” 白袍男子的眼中露出一抹冷冽,伸手轻挥,座下青铜鼎震颤,身前光柱霞光愈发璀灿: “呱噪!” 红袍少年的眉头微皱,身形又黯淡了少许。 白袍男子冷冷道: “孤如何做,还容不得你来置喙!” 红袍少年却也不恼,只是轻笑一声,闭目不再多言。 白袍男子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一点亮光闪烁。 而他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纠结之色,转而轻叹一口气。 希望,你不会让孤失望吧。 而此时的太虚幻境之中,白止看着那滔天的妖气,有些牙疼。 骊山往西二十里处,天地之间一片苍茫。 黝黑泛红的妖气蒸腾四起,身形各色的妖族林立其中。 为首的将领屹立在一尊数百丈长的吞天巨蟒之上,所过之处,飞沙走石,横压山脉。 而那个将领一身妖气滚滚,身着青色铠甲,一双蛇眸之中寒光凛冽。 那时妖族的大将,青芒。 一尊本体为吞天妖蟒的二品妖修! 白止能感受到,这一支足足有五万之数的妖族,其中的强者绝对不止这青芒一个。 还有一个幽深若狱的气机混杂在这漫山遍野的妖卒群中。 三品境界的气息也不在少数。 光是吃下这一支军队,就已经够麻烦了,更别提还有申国等诸侯国的联军了。 而说什么就来什么。 从东侧,也同样有一股沸然盈天的煞气冲霄而上。 旗帜飘扬,军伍煞气凛冽。 朝着骊山之地迅疾而至。 一众不明白实情的士卒在感受到那滔天妖气之时,就已经神色微变。 他们没有想到妖族居然直接冲进了周国都城所在。 尤其是在看到那一尊仿若山脉一般庞大的吞天巨蟒之后,面色陡然苍白。 而在看到东方诸侯国的军队也在迅速接近,脸上不由的露出了些许惊喜之意。 心中不由得感叹周王的未卜先知。 居然早早的就震响了传天鼓。 而诸侯国的联军也正好在妖族将至的时候赶到,这般的及时倒是他们没想到的。 手持拐杖的老人脸上却满是厉色,看着东方的诸侯联军,牙关紧咬。 随即狠声下令: “传令! 郑国军卒兵分两路,分别守住骊山脚下东西要道!” 有将领不知其意,满脸疑惑到: “王上,这东方的,是诸侯国的军队啊,为何要守他们?” 浑身披挂的老人目光冷冷,开口道: “如果他们真为勤王而来,便不会登上骊山,而是直接同那妖族厮杀! 如果他们绕道而行,你便率军让路! 如果他们直奔骊山而来,那便打!!” 那位将士脸上的疑惑缓缓消散,转而化为了震惊。 他虽然是武夫,但是不是傻子。 此时他的心中已经明白郑桓公的意思了。 这诸侯联军,除了郑国,其他人只怕不是为了勤王而来。 而是,弑君!!! 扭头看了一眼仿若乌云蔽日的滚滚煞气,那位将领的脸上满是苦涩。 转而,化为决绝! “是!!!” 一声低喝,那位将领迅速的转身离去。 拱卫在骊山之下的郑国军卒迅速调动,向着东西二侧汇聚。 层峦叠嶂的骊山山脉,一片清翠的绿意被黑红二色渲染。 白止看向身材瘦削的老人,轻声开口: “王叔,今日妖族来势汹汹,而这诸侯国军卒亦极多。 要不,您便率军离开吧。 您现在身为郑国国君,其实,没有必要与孤一同.....” 老人扭头,神色平静,低声道: “涅儿,王叔已经老了。 早一天死,晚一天死,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郑国的事情你可以放心,王叔已经安置妥当。 伯服那个孩子,王叔今后让他继承郑国的国君之位,定会保证我周王室血脉的留存。” 白止看向老人,知晓他既然选择了来此,便已经做好了随他一同殉国的准备。 抿了抿嘴唇,白止看了一眼四周,开口道: “王叔,其实,今日事情的发展,尚在孤的意料之中。” 老人微微一愣,白止继续道: “孤已经留下了手段,并非没有一拼之力。” 老人摇了摇头,苦笑道: “涅儿,这种时候,你就勿要同王叔开玩笑了。” 白止认真道: “王叔,孤没有同你开玩笑。 孤让伯服前往郑国,并非是回天乏术,而是为了防止最坏的情况出现,为我姬氏留下血脉。 其实孤在骊山之中,早有布置!” 老人微微皱眉,看向一脸认真的白止: “涅儿,如今这可是五万妖卒,还有将近二十万的诸侯联军。 宗周六卫拢共不过五六万人,其中三万戍守妖境,如今看来应该也是凶多吉少。 这周国除了各地守军,哪里还来多余的军卒来应付今日的情形?” 白止微笑: “有的! 王叔,接下来你听我的,今日危局,尚有转圜的余地。” 老人恭声应命: “但凭王上吩咐!” 白止咧了咧嘴: “把孤绑起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文气倒倾千山木,笔阵横压 骊山山脚下,郑国的军卒分别占据了东西方要道,看着即将迎面而来的两方人马,心思各异。 刚刚在调军之时,一众人还有些想不明白。 而一些已经隐隐猜到了真相的军卒都是面色沉凝,没有心思多言。 “李仁,你怎么愁眉苦脸的啊? 不就是妖族嘛? 咱们又不是没砍过! 没想到妖族的这些崽子们居然敢跨过防线,直接攻入丰镐之地。 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一个汉子手持长矛,大大咧咧的拍打着另一位军卒的肩膀。 而那个名叫李仁的军卒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眼眶却有些发红。 汉子愣住了,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疑惑道: “不是我说,李仁,你小子不是豪气的紧吗? 怎么成这样了? 不就四五万的妖卒吗? 别看我们现在不过一万人马, 但是我们身后可还是有那么多诸侯国的联军呢! 只要占据着山势稍微抵挡一会,人不就过来了嘛。 到时候可就是捡军功的好机会啊! 你怎么还哭上了呢? 娘们唧唧的。” 名叫李仁的士卒摸了一把眼角,紧了紧手中的长矛,眼眶通红地低声道: “你才娘们唧唧的。 我只是,有点想我娘了。” 大汉浑不在意道: “我们这才出了郑国多久,你就想你娘了? 等这次勤王结束,有时间的话,你再去瞅瞅你娘就是了。” 李仁轻声道: “没机会了。” 那个汉子有点蒙: “你说啥?” 李仁抿了抿嘴,手中长矛紧了又松,终究还是低声开口道: “后面那支诸侯联军,不是为了勤王而来的。 面对妖族的,只有我们!” 汉子愣住了: “不是为了勤王而来?! 什么意思?!” 而此时,妖卒,已经迫近了。 一尊浑身气血四溢的身影,手持长刀,飞身而起。 “阵!!” 伴随着一声厉喝,汹涌的煞气蒸腾,迅速盘绕而上。 那尊三品上境的武夫一声气势轰然上涨,直接一刀对着那尊上百丈长的巨蟒劈落。 端坐在巨蟒上的青甲中年男子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不自量力!” 刀芒凌冽摄人,而劈在那尊巨蟒身上,却无半点波澜掀起。 倒是砍下了一枚锃亮的鳞甲。 而那尊巨蟒仿若吃痛一般,仰天长嘶。 随即身子迅速的游行而至,压盖山峦,后尾如山岳倒耸,横压而下。 那位将领神色微变,举刀横挡。 血气蒸腾,遍及云畔。 但是身子却被这这一尾直接从天空砸落。 同时还有数百士卒在这从天而降的尾巴下,直接被压成了肉泥。 青芒抬头,如同蛇眸一般的双眼微眯,泛着杀气与狰狞。 “杀!” 骊山西侧,肉泥遍地,血流成河。 而在骊山东侧的山脚之下,诸侯国联军也已经迫临此地。 恐怖的煞气充盈此处天际。 一道身影骑马,从军卒之中出现。 是一位身披黑甲,年过半百的老人。 但是他的眼睛却极为清亮,斑白的发丝即使经过了长途跋涉,也未见凌乱。、 他是申国的国君,姜和。 而看了一眼身前严阵以待的军卒,还有那烈烈飘扬的郑字国旗。 姜和微微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了一丝轻蔑,开口轻喝: “周王无道,宠信妖妃! 惹得周国民不聊生,生灵涂炭,甚至使得我周国河山放任妖族践踏! 今当代天伐之,另立新君!” 声音朗朗,响彻骊山东侧。 所有以为这诸侯国联军是为了勤王而来的郑国,周国士卒满脸震惊。 这是,要弑君! 完了! 一股绝望的情绪开始在诸多士卒的心中蔓延, 这,该怎么打? “我呸!一群勾结妖族的窃国之贼! 有何资格说什么代天伐之?!” 姜和眉头微皱,看着出声的将领,开口道: “妖妃乱国,周王昏庸。 本王说的,哪一件不是实情?! 姬阐,我记得你。 姬友的儿子。 你父亲年老愚忠,你如何也同你父亲一般? 念在你是周王室子孙,本王也是那昏君的亲丈,便不与你计较。 你且速速率军退让!” 姬阐却是不屑冷笑: “周王亲丈? 你女儿早就被废了后位,你还如何能与本将军攀上了关系?! 本将军同你们这些勾结妖族,祸害苍生的畜生,是绝不可能混为一帮! 想让本将军退让,那便先踩着本将军的尸体过去!” 姜和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 “这妖族入侵,的确与本王没有什么关系。 这还是因为周王昏庸,才导致了这般情况的发生。 姬阐,你就不要率军做无谓的抵抗了。 不过一万士卒,如何挡得住这二十万诸侯联军? 你且快快让开,待到本王擒住那昏君,便将这妖族赶回去! 不然,受苦的终究还是我周国子民!” 看着一脸道貌岸然的姜和,姬阐牙根紧咬。 正欲开口,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周王在此!” 姜和眉头微皱,看着出声的将领,开口道: “妖妃乱国,周王昏庸。 本王说的,哪一件不是实情?! 姬阐,我记得你。 姬友的儿子。 你父亲年老愚忠,你如何也同你父亲一般? 念在你是周王室子孙,本王也是那昏君的亲丈,便不与你计较。 你且速速率军退让!” 姬阐却是不屑冷笑: “周王亲丈? 你女儿早就被废了后位,你还如何能与本将军攀上了关系?! 本将军同你们这些勾结妖族,祸害苍生的畜生,是绝不可能混为一帮! 想让本将军退让,那便先踩着本将军的尸体过去!” 姜和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 “这妖族入侵,的确与本王没有什么关系。 这还是因为周王昏庸,才导致了这般情况的发生。 姬阐,你就不要率军做无谓的抵抗了。 不过一万士卒,如何挡得住这二十万诸侯联军? 你且快快让开,待到本王擒住那昏君,便将这妖族赶回去! 不然,受苦的终究还是我周国子民!” 看着一脸道貌岸然的姜和,姬阐牙根紧咬。 正欲开口,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周王在此!” (还缺一点字,大家一会刷新一下就行。) 第一百九十四章:宗周六卫! 如今的妖族,尚未真正一统。 十万大山之中,妖族部落无数,并无所谓国号衍生。 只是小族攀附着大族,大族互相结盟取暖。 大致可以从十万大山的地势来将这妖族划分为五方势力。 而如今进入周国的青芒等人,便是与周国接壤的那一方势力的麾下大将。 看着那铺天盖地的苍茫煞气,从群山之中隐处浮现的诸多装备精良的周卒,青芒的面色极为难看。 看了一眼骊山的另一侧,青芒厉喝道: “姜和,尔等居然算计我妖族!!!” 声音冷厉,内里愤怒与杀机满溢。 抬头看向那点落的毛笔,青芒一声怒斥,直接冲天而起。 手中出现一柄黝黑泛青的长矛,妖元迸发,矛身挺举向上,锋锐的矛尖仿若撕裂了虚空一般。 无边妖纹凌乱而起,对着横压数万妖军的毛笔直刺了过去。 骤然,一道汹涌的煞气从骊山深处涌现,怒喝声响起。 一个上身精赤的壮汉,手持一柄撼山锤,对着青芒所在之处,直接扔了过去。 刚猛血腥的气血之力盘旋其上,凌厉的气机将青芒牢牢锁定。 青芒瞳孔微缩。 这个壮汉,同样也是二品境界的武夫。 气血极为雄浑摄人,如果为了顶住这个毛笔,生生受了这一锤,怕是自己也要身负重伤。 “胡芊!还不出手?!” 青芒一声冷斥,从妖卒之中盘旋起一道深紫色的道纹,随即冲天而上。 万千妖纹浩荡,封锁虚空,将那几欲倾天的笔尖牢牢定住。 一个身着华贵紫色长裙的美妇,头查紫羽,浮现在高空之上。 赫然也是一尊二品境界的妖修。 而此时的青芒则是调转矛尖,死死的抵住飞过来的撼山锤,身形被砸的连连后退。 伴随着一声低吼,撼山锤倒飞而回。 而青芒苍白的脸上也是浮现了一抹红晕,死死的盯着掷出撼山锤的壮汉。 命唤胡芊的紫裙女子出现在青芒的身侧,手中一页画卷虚影摇摇晃晃,明灭不定。 青芒低声开口: “我们似乎上当了,这里起码有两位二品修士。 那姜和,蒙骗了我等!” 胡芊精致的眉头微皱,却是摇了摇头道: “不一定,有可能,那姜和也不知道这里还有伏兵。” 青芒低头看了一眼,面色冷厉: “他不知道这里有伏兵? 这里起码埋伏了三四万周国精兵,还都是百战之卒。 难道他们都没发现?!” 此时漫山遍野都出现了身着精甲的士卒,一身血煞之气弥漫。 从四面八方将这五万妖卒团团围住,恐怖的煞气与妖气在空中肆虐侵蚀。 喊杀声震天作响。 而那烈烈红旗之上,有火鸟嘶鸣。 赫然是周国精卒,宗周六卫的标志。 胡芊的面色也是有些不好看。 这一支宗周六卫完全不同于之前拱守妖域边境的那一只。 几乎每一位军卒都可与身形各异的妖卒捉对厮杀。 其中也不乏砍杀妖族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的高品武夫。 “不应该如此,这样的一支宗周六卫,怎么之前在战场之上从未见到过?!” 胡芊低声呢喃,青芒咬了咬牙,迅速道: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是继续强攻骊山,还是直接冲出去,退回十万大山之中?” 胡芊眉头微皱,细细感应了一番,想了想迅速道: “胡宁那便还没有传回消息,而这铺天盖地的文气镇压之下我也无法同她取的联系。 但是我能感应到那周国的人王似乎在骊山东侧同姜和他们对峙。” 青芒冷笑道: “对峙?! 怕不是在商量该如何借此时机来重创我妖族吧?! 早就猜到你们狐族不可信,没想到果真如此! 如果今日我蛇族数万儿郎命陨此处,吾王定会将你狐族全部屠杀殆尽!!!” 胡芊面色不太好看的看了青芒一眼,却终究这是低声道: “我狐族绝对也不知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变故。 但是青芒将军请务必相信我狐族,毕竟底下拼杀的士卒同样有我狐族之人!” 青芒冷哼了一声,却也知道胡芊说的是详情。 而胡芊此时的面色骤然一白,手中的画卷虚影瞬间崩碎。 仰头望天,那一根庞大的毛笔已然点开了那层层缠绕上涌的妖纹,对着底下的妖卒再次点落。 而那位气血如罡的壮汉,已然擎着撼山锤,向着二人的方向奔袭而至。 “青芒将军,现在很明显我妖族受了埋伏,不是纠结其他东西的时候。 如果真的往回撤的话,那之前同姜和等人的约定也会失效。 而且后路已经被群山堵死,强行回撤只会死伤惨重,到时候我等都会被吾王清算。 如今,我等只能倾力一战。 我相信胡宁,也相信那些人族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胡芊迅速开口,随即口中吐出一枚晶莹剔透的圆珠,对着那垂落的笔尖迎了过去。 如果仍由这毛笔垂落,那绝对会使得这数万妖卒死伤惨重。 听着胡芊的话,青芒微微咬牙,却也只得认同。 举着长矛,向着那壮汉迎了过去。 而骊山西侧发生如此大的变故,恐怖的气象就算是镐京城中的百姓都能看见,遑论骊山东侧的姜和等人。 “姬友,你是不是故意在此地拖延时间?!” 姜和面色有些难看,大声喝到。 而一手持拐杖,一手捏匕首的老人却是不屑冷笑道: “拖延时间? 本王只是想知道,那妖族是不是同你们这些诸侯有甚勾结! 周王击传天鼓,是让尔等勤王,抵御妖族! 而不是让你们借此机会,伙同妖族一起,妄害我周国子民!” 面对着各国士卒疑惑的眼神,还有迭起的议论声,姜和牙根紧咬。 姬友继续道: “你们说妖妃乱国,那不过是因为你的女儿后位被废! 那是她德行不足! 你们说周王昏庸,那你说说,如今在抵御妖族的数万精卒, 从何而来?!” 姬友死死的盯着姜和,大声喝问。 而姜和也很想知道,这数万精卒,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白止看着这僵住的局面,心中暗舒一口气。 如今,他最缺的就是时间。 只要这十几万诸国联军被拖住,那伯阳父他们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将那些妖卒剿灭。 到时候没有了妖族冲撞人王气运,这些诸侯也同样不敢在他的面前造次。 因为,他承载的,是周国国运! 也同样是这诸侯国的国运! 而此时,变故突生! 第一百九十五章:变故!又是变故! 骊山山顶,祭坛一侧。 苏念心身着白裙,安静的坐在车架内部。 如今的她勉强能够动用一丝修为,也能感受到骊山东西二侧的情况。 西边,那宗周六卫的精卒很明显在压着妖卒在打。 按照正常情况,同等修为的妖卒起码需要两三个人族才能制服。 但是那些精卒都是百战之身的老卒,一对一都不一定会落入下风。 而且那些妖卒还在文气的镇压之下,修为受到了抑制。 而宗周六卫的精卒身上有煞气在互相逸散吞吐,三人即成一阵,很明显是宗周六卫成阵的密法。 这也使得他们杀伤力极为惊人。 此消彼长之下,这些妖卒虽然人数占优,但是败势已然显露。 就连高端战力,宗周六卫这里也没有差上多少。 两位二品还都被伯阳父与召甲压制,甚至伯阳父都还没有显露身形。 很明显,这一处的战场,周王占据了极大的优势。 而东侧,局面也陷入了僵持之中。 只要等到西侧的战斗结束,那这一次的事情也将落下帷幕。 但是苏念心的心中,却有强烈的不安之感在盘旋。 自己来这里,似乎也没有做什么。 就连传天鼓也是正常的敲响了,并没有给诸侯带来麻烦,如何就成了这幅局面? 再想想当时的姑姑眼中的神色与叮嘱。 苏念心隐隐感觉,或许事情的变化,就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故而苏念心哪里也没有去,而是极为安静的听从白止的话,躲在了车架之中。 但是此时,她的耳边却突然响了一道声音。 “王女,事情有变,可能需要你先出手了!” 是一道女声,极为恭敬。 苏念心的瞳孔微微一缩。 来了! 苏念心尽量保证神色如常,只是低声回道: “有变?什么变故? 缘何要我出手了?” 她现在并无任何修为在身,不知道两侧的变故才是正常。 那道声音迅速回道: “我等都小看那周王了,没想到他居然早早的就留下了布置。 在骊山暗中埋伏了一支三万强卒, 如今我妖族士卒已经身陷苦战,无力上山强攻。 而那姜和等人,同样被周王拖延在了骊山东部,无法按照计划行事。 如今,只能靠王女你出手,夺了那周王身上的人王气运。 不然,我狐族此次怕是危矣!” 苏念心眉头微皱。 她,似乎有点明白自己姑姑的心境了。 看来还是按照史实的发展在走,但是,当时的姑姑,应该是出手了。 苏念心的眸光微微黯淡。 也是,一方是自己的部族,另一方是周王。 似乎,姑姑做出了这个选择,也无可厚非。 但是,很明显,她后悔了。 所以才让自己进入这太虚幻境之中,改变故事的走向。 甚至借机夺回周王被封印在这处太虚幻境中的天魂。 苏念心抿了抿嘴唇,低声回道: “我该怎么做?” 一道蓝裙身影骤然出现在车架之中,身姿摇曳,头插彩羽。 恭敬行礼之后,蓝裙女子手中出现了一页画卷,递给了苏念心。 “禀王女,这是我狐族至宝,山河图。 只要王女将此物放在周王的身上,他的人王气运就会被此物摄走。 到时候,姜和等人也不会忌惮没有人王气运加持的周王,定会第一时间擒之! 我狐族困境亦可迎刃而解! 到时候有这气运加持,说不得我狐族也将再次昌盛!” 蓝裙女子迅速开口,眼中尽是光彩闪烁。 苏念心看向蓝裙女子,心中轻叹。 果然是此物。 蓝裙女子名叫胡宁,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她了。 而这山河图,她也是知道的。 因为每天自己姑姑都会把玩此物,眼中尽是抹不去的悲意。 当时她还不知道为何,现在她知道了。 而狐族,后来也的确昌盛至极,甚至自立国度,其号为“明”! 甩去脑海中的思绪,看向胡宁,接过她手中的山河图。 苏念心轻轻点头: “我知道了。 但是如今周王被那姬友挟持,在骊山东侧,我也接近不了.....” 胡宁迅速道: “还请王女放心,属下会把王女带过去的! 到时候王女找机会用出此物即可!” 苏念心乖巧点头,随着胡宁一同出了车架。 而在出车架的瞬间,苏念心将那山河图不动声色的放在了车架内部。 眼中一抹紫色的妖纹一闪即逝,而山河图也瞬间消失了踪迹。 胡宁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现一般,带着苏念心向着东侧迅速飞了过去。 当看到被姬友用匕首挟持住的白止的瞬间,苏念心迅速开口: “王上,救我!!!” 此时还在僵持中的白止等人同样发现了被一个蓝裙女子挟持住的苏念心。 白止嘴角微抽。 他能感应到那个蓝裙女子身上的气势。 一位二品妖修! 但是褒姒此时的出现,很明显有些不对劲。 可万一褒姒真的出现了啥问题,那这件事也说不得又要发生什么变故。 皱了皱眉头,白止暗叹一口气,只得迅速道: “杨泽!” 手持短剑的杨泽立刻恭声应道。 他已经感受到,这个蓝裙女子身上的气息和之前用妖纹困住自己的是同一个人, 听到白止的喝声,身形一个闪动间,汹涌的气血已经向着胡宁所在的地方奔袭而至。 手中的短剑寒光闪烁,向着胡宁直接刺了过去。 而胡宁眉头紧皱,妖纹迅速的奔涌而起,向着虚空镇压封锁而去。 但是杨泽已经吃过一次亏,哪会再次上当。 迅速的避开了妖纹,手中短剑去势不减。 而胡宁此时也只得松开了一直动弹,急欲离开的褒姒,身前出现了一枚铜镜,抵住了杨泽。 一股黑气蒸腾而起,杨泽眉头微皱,再次劈开黑雾之时,胡宁的身形已然消失不见。 于是只得领着苏念心,回到了白止的身旁。 站攒白止的身侧,苏念心的心中暗舒一口气。 自己来到了周王的身边,也就不会被胡宁等人纠缠。。 而且自己也没有带山河图,这下应该不会有什么变故了吧。 只是一个瞬间,苏念心的神色顿时大变。 因为她的身体突然绽放起了层层紫芒,向着白止奔涌而去。 变故发生的极快,紫芒几乎一眨眼就缠绕在了白止的身上。 就连杨泽也来不及出手。 而在不远处,站在天枢身侧的胡宁轻叹了一口气。 手中涌现了一道山河图的虚影。 果然,王女已经喜欢上了周王。 所幸,没出什么变故。 而白止感受着自己道宫上不断消散的庞大气运,嘴角轻撇。, 果然。 不过,还好。 还在我的计划之中。 第一百九十六章:心月狐,宿命如此 骊山东侧,一道紫色光晕通天彻地。 天际之上,似有明星招摇,光辉灿烂,几与明日争辉。 紧跟着白止的步伐,来到了骊山中潜伏的卫音等人此时正隐匿在不远处,自然看到了这个变故。 但是此时她们还处于疑惑与震惊之中。 不仅仅是这短短时间发生的重重变故,还是因为这周王居然长得和白止相差无几! 这件事,闲云等人回来之后可没有同卫音与王翦说过。 甚至他们都没有说自己事先来了一次骊山。 王翦看着位于紫芒中心的白止,瞳孔微缩,低声开口道: “这界域之中的人,样貌是不是和历史一样的? 还是,可能会根据这进入的人发生变化?” 卫音摇了摇头,迅速回道: “我们进入这界域之中,只是一个变数,并不影响这界域的内部.....” 一边的闲云撇了撇嘴,开口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不是想知道这周幽王是不是那个白止假扮的? 不可能的,周幽王就是周幽王! 不然他那一身人王气运从哪里来的? 你可勿要被他的样貌迷惑了。” 王翦轻轻皱了皱眉头。 他能看出这周幽王同白止的不同之处,但是,这周幽王总是给了他一种奇怪的熟悉之感。 但是听着闲云这番话,也只得把心中的疑惑压下。 看了看那通天彻地的紫芒,王翦开口道: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我们不过是四品修士,光是那周王身边的护卫便难以处理。 而且那边还有诸侯国的联军.....” 卫音轻声道: “再等等。 虽然发生了一些变故,这周幽王提前来到了骊山。 本来我是知道他会失去人王气运,逃到骊山,故而准备在路上进行截杀。 但是现在,我们只能见机行事。 而且,摇光等人肯定也在暗中伺机而动。 我们实力最弱,他们任意一方都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将我们清除。 所以,我们不能先出去 周幽王应该还有后手,我们便先等他们拼个两败俱伤再出手。” 王翦点头,而闲云却看着那紫芒中的白止,眼中光彩闪烁。 而此时,身处紫芒中心的苏念心,心中满是后悔。 她到底还是大意了,亦或者是小觑了胡宁。 胡宁对她说的话,半真半假。 原来那山河图并不需要贴在周王的身上,只是靠近便可以吸纳他的人王气运。 甚至,胡宁之前给她的山河图,就是一件仿品,真正的山河图在她接触胡宁之时便已经被放进了自己体内。 感受着体内那一页画卷展开,妖纹吞吐。 自白止体内涌现了恐怖的人王气运,被这画卷迅速吞噬。 而画卷之中也开始滋生出了一股股的妖元,直接冲开了她体内的束缚。 一枚圆丹乍现,其上有一只庞大的狐狸虚影倒映。 通体毛发雪白,尾部湛蓝,眼瞳赤红,身周星辉斑斓,背负明月。 伴随着一声长嘶,一股恐怖的妖元从圆丹之上涌现,在她的体内不停开拓经脉。 而自苏念心的身上,一股恐怖的妖力慨然爆发。 九品,八品,七品..... 感受着这番变化,苏念心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 原来,这就是心月狐。 原来,宿命就是如此吗? 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变化,也控制不了这山河图对周王气运的吞噬。 看着周王眼中的哀意,苏念心嘴唇轻颤,只得幽幽吐出两个字: “王上......” 而此时,诸侯国的联军也都看到了这番变化,感受到了那褒姒身上喷薄而起的气势。 褒姒的身后,同样倒映着一具庞大的狐狸虚影。 姜和眼中泛亮,大声疾呼: “妖女乱国!妖女乱国! 这褒姒乃是狐族!! 周王已经被其操控了心智!! 当诛妖女,另立新君!” 各方将领也在大声疾呼: “诛妖女!立新君!” 就连郑国的军卒看到了这一幕都心神彷徨,遑论诸侯联军。 一声声怒喝响起,恐怖的军卒煞气盘旋而上。 随即向着白止所在冲了过来。 而一直挟持着白止的姬友早就被那紫芒震飞,就连杨泽都迫近不了分毫。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姬友老迈的身躯持着拐杖伫立而起,站在了白止的身前。 看着身下那些有些迷茫的郑国军卒,厉喝道: “王上与王后都是被奸人所害,王上绝对没有被操控心智!! 尔等勿要被这异象迷惑! 结阵,迎敌!!” 下方的姬冉咬了咬牙,同样大声厉喝: “结阵,迎敌!!” 姬友的命令还是管用的,郑国的士卒也比较相信自己国君的话。 立刻把心中的疑惑暂且压下,提起戈矛。 但是一万对比将近二十万的诸侯联军,实在是差距太大。 姬友满脸急色,看着那紫芒中心的白止。 他知道白止的一部分筹划,但是现在局势又乱掉了。 而且他能感受到,承载在自己身上的郑国国运发生了些许变化。 看向白止的时候,从他身上感应到的气势也不像之前那般迫人。 很明显,白止身上的人王气运,出问题了。 “郑桓公勿要惊慌,王上已经料到可能会发生变故,留下了后手。 现在劳烦郑桓公统御郑国军卒,勿做攻势,尽量守住。 再坚持一段时间,定有援军!” 杨泽出现在姬友的身侧,沉声开口。 而他正紧紧地盯着白止,注意着四周可能发生的变故。 他能感应到有高手在暗中窥伺。 如果周王没有了人王气运护身,那这些宵小便可以毫无顾及的对周王出手。 而且,最关键的,还是周王身前的褒姒。 姬友听到了杨泽的话,微微一愣。 但是既然杨泽都这样说了,他的心中也是微微一松。 随即便向着下方的郑国军卒赶了过去。 而此时的白止,看着褒姒眼中的悔意与无奈。 眉头微皱。 而他此时,浑身不能动弹分毫,只能接受那滚滚人王气运的离体而去。 但是,伴随着人王气运的减少。 白止能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道宫之中,那隐匿的道纹在迅速崩裂。 而本来干涸的经脉也在缓缓的震颤,伴随着心脏强有力的震颤,有涓涓细流映现。 随后,迅速的奔涌。 那是武夫气血! 白止嘴角轻咧,这与自己计划的,不差分毫。 可是很快,白止嘴角的笑意僵住了。 因为还有一股庞大的运势朝着自己直直压了下来。 本来迸发着勃勃生机的躯体,那股生机也瞬间戛然崩断。 妈卖批,周国的气运还没有存到禹王九鼎之中。 第一百九十七章:美人,你便是孤的江山! 白止有些头皮发麻。、 自己险些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个点。 他以为自己的人王气运被除去,应该能恢复些许实力。 但是,一直镇压躯体,不让自己修炼的,其实还是周国国运。 人王气运,终究只是起到统御的作用。 而此时,自己身前的褒姒实力还在不断的上涌,白止感觉她甚至已经破入了二品之境。 如果她在吸收了人王气运之后,直接对自己出手,自己只怕会当场身陨。 而除了褒姒,自己的四周还有不少人在暗中窥伺。 咬了咬牙,白止决定赌一把。 听着褒姒口中柔肠宛转的一句王上,白止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 看向褒姒,眼中满是哀意: “美人,你,当真是妖族吗?” 苏念心看着身前这个似乎一瞬间就苍老了下来的周王,嘴唇轻抿。 她有些不忍心看到,那个说出“何谓江山美人”的君王,遭受了如此沉痛的背叛。 却还是不得不轻声应下,眼眸低垂。 白止咧了咧嘴角,似乎想大笑。 但是又止住了,而是定定的看着苏念心,轻声道: “美人,你,可曾爱过孤分毫?” 苏念心有些诧异,她原本以为这个君王会在这个时候怒不可遏,甚至对她破口大骂。 看着白止眼中的期望,想着自己姑姑时常抚摸着山河图失神的模样。 苏念心恍惚间,仿佛面对的不是周幽王姬宫涅,而是白止。 “爱过,一直爱!” 苏念心看着身在咫尺的君王,轻声开口,却异常坚定。 白止一声朗笑,挣扎着挪动手臂,直接将苏念心搂入了怀中。 “那便够了! 江山美人,江山美人。 失了江山,又何妨?! 孤尚有美人在怀! 美人,你便是孤的江山!” 苏念心嘴唇轻轻颤抖,感受着白止心脏的剧烈跳动,倾城绝美的脸颊之上泪珠垂落。 她此时感觉自己恍惚间又不是自己。 苏念心的脑海中,一颗璀灿的玉冠之上,一道虚影浮现。 面孔同褒姒毫无差别,但是眉心却有一点火焰形质的纹路点缀。 一身金黄色的王服有金龙盘旋,身姿傲人撩撩。 看起来居然比如今的褒姒还要妖娆妩媚万分,却又带着一股粲然的霸气。 此时,她绝美的脸颊之上,同样被泪珠挂满,眼中尽是哀意。 “王上!” 她轻声开口,点点虚泪坠落,砸在了玉冠之上,溅出点点星河。 “姑姑?!” 苏念心愣住了,随即便看到那一道虚影伸手轻点。 自己体内的伤势骤然尽复。 褒姒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 “念心,一定,一定要改写结局,将王上的天魂带回! 拜托了!!!” 一抹诡杂的道纹浮现,向着那道虚影攀袭而至。 看到道纹之后,那道虚影眼中满是恨意,一声冷哼。 道纹崩断。 但是虚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苏念心抿了抿嘴唇,知道是这太虚幻境幕后的天人出手了。 感受着自己神魂之力尽复,而体内的山河图还在掠夺着周王体内的气运。 苏念心眼睛顿时被一片紫色斑纹笼罩,仿若漫天星斗承载其中。 一声闷哼,苏念心直接切断了这具身躯同山河图的联系。 本来苍茫耀天的紫芒,也在此时消散。 而苏念心的一身气势,赫然也停在了二品修士的地步。 依偎在周王的怀中,苏念心此时不由得感觉到了些许的别扭。 刚刚被自己姑姑的情绪影响,还没感觉到什么。 虽然这不是自己的躯体,但是苏念心还是不想与这周王有过多的亲昵接触。 挣脱了白止的怀抱,苏念心抬头,看向有些愕然的白止,低声开口: “王上,妾身带你离开吧?! 此地现在凶险万分,您又没有人王气运护体。 妾身带你先离开此处!” 隐于另一处的胡宁眉头微皱,而天枢脸色也是不太好看,冷哼了一声: “这就是你妖族的打算? 不仅没有撞碎人王气运,而是将之据为己有! 甚至得了好处之后,居然要把直接带着周王离开?! 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胡宁媚笑一声,迅速道: “天枢道长,你倒是说错了。 我妖族定然遵守约定,肯定会将这人王气运还给人族。 只不过现在是暂存在我妖族的至宝之中而已。 王女此言,也只是为了让那周王放松警惕,好让那些西侧的宗周六卫投鼠忌器!” 天枢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言语。 身形已然飞遁而起,朝着白止冲了过来。 他可不太相信这狐族的鬼话。 胡宁微微皱眉,也紧跟而上。 如今的周王,没有了人王气运护体,倒是不用再忌惮些什么。 听着苏念心的话,白止心中暗舒一口气。 看来这褒姒心中是有自己的。 不然直接就会对自己出手了。 那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迅速回道祭坛哪里,挪作自己身上的周国气运。 眼神闪烁间,白止迅速开口: “好,便依美人的意思!” 俨然一副爱美人更爱江山的模样。 而此时,有两股恐怖的气机已经将自己牢牢的锁定其中。 白止面色微微发白,苏念心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变化。 (还没写完,大家十二点半刷新一下,内容会不同,真的不好意思。 我会多谢五百字作为补偿的,真的不好意思) 胡宁媚笑一声,迅速道: “天枢道长,你倒是说错了。 我妖族定然遵守约定,肯定会将这人王气运还给人族。 只不过现在是暂存在我妖族的至宝之中而已。 王女此言,也只是为了让那周王放松警惕,好让那些西侧的宗周六卫投鼠忌器!” 天枢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言语。 身形已然飞遁而起,朝着白止冲了过来。 他可不太相信这狐族的鬼话。 胡宁微微皱眉,也紧跟而上。 如今的周王,没有了人王气运护体,倒是不用再忌惮些什么。 听着苏念心的话,白止心中暗舒一口气。 看来这褒姒心中是有自己的。 不然直接就会对自己出手了。 那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迅速回道祭坛哪里,挪作自己身上的周国气运。 眼神闪烁间,白止迅速开口: “好,便依美人的意思!” 俨然一副爱美人更爱江山的模样。 而此时,有两股恐怖的气机已经将自己牢牢的锁定其中。 白止面色微微发白,苏念心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变化。 眉头微皱,眼中妖纹闪烁 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lt;&quot;<a href="https://roushuwu&quot;" target="_blank">https://roushuwu&quot;</a> target=&quot;_blank&quot;&gt;<a href="https://roushuwu&lt;&gt;" target="_blank">https://roushuwu&lt;&gt;</a>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八章:秘辛(二合一!) 白止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妖族女子,还有另一位二品武夫,双眼微眯。 他这几天看了不少如今诸侯国中二品修士的资料,也知道这位二品武夫的身份。 面对着这个妖族女子的询问,白止面色肃然,轻声开口回道: “孤自然早就料到了今日的局面,故而留下了后手。 怎么,你这小小妖族,敢拦下孤不成?! 还有你,陈并! 你作为曾国上将,曾今也在宗周六卫抵御妖族,一身爵位还是孤所封敕。 怎么如今,你却和这妖族混在了一起?! 你当真打算欺君惘上不成?!” 白止轻声呵斥,甚至面孔还有些苍白。 但是神色并不慌张,眉宇间有怒意勃然。 陈并低下了头,面色有些复杂。 他看出来了这周王其实并不如他表现的那样昏庸,甚至是胸有大志。 如果不是出现了意外,说不定妖族之乱都已经被平定了。 但是...... 轻轻摇了摇头,这位二品武夫还是沉声回道: “禀王上,末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今日,末将恭送王上殡天!” 白止嘴角微抽,对着身边的杨泽使了个眼色。 杨泽了然,右手短剑泠然,剑光闪烁,背着白止直接朝着陈并所在的方向突围而去。 陈并一身气血虽然同样宛若实质,气势迫人,但是相比杨泽这样的老牌二品还是差了一点。 拔出腰间长剑,陈并一声低喝,气血宛若囚牢横亘在天地之间。 而胡宁身前同样出现了一尊铜镜,朝着杨泽所在的位置直直照了过去。 妖纹弥漫,直接将杨泽身周的空间封锁。 而杨泽的动作虽然陷入了凝滞,但是神色却极为淡定。 当他的短剑撞到了陈并的身畔之时,他背着白止却直接消失不见。 陈并眉头微皱,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长剑直接朝着一处虚空滑落。 但是杨泽却并不纠缠,而是在这片被陈并用气血阻隔住的空间中迂回反复。 只是与陈并碰之即退,躲避着胡宁那尊铜镜的照射。 而很快,胡宁就发现了不对。 “周王不见了!“ 胡宁面色冷凝,眼中似乎被妖纹灌满。 当她察觉到杨泽是在拖延时间的时候,便开始留心。 现在果然发现了不对。 杨泽身后背着的周王,居然只是一道气血勾勒的虚影。 而真正的周王,已经消失了。 胡宁眉头紧皱,她都没有发现周王是怎么离开的。, 如今的周王只是一个普通人,如何能避开自己的神念与陈并的气血牢笼? “勿要多做纠缠,追!” 想要杀死一位二品,可没有那么容易。 尤其是杨泽这种以身法见长的二品武修。 但是现在陈并和胡宁有了去意,杨泽可不答应了。 身形仿若鬼魅一般,在虚空之中隐匿又遁出,一股蓬勃的杀意牢牢的锁定了二人。 “想离开此地?! 那还得问问本将手中的剑答应与否!” 纯粹的武夫气血慨然爆发,杨泽身上绽放出一道道深黑至极的光华,彻底封死了这片天地。 这是二品武夫才能领悟的武道意志,直接截印在这片虚空之中! 而杨泽的身形也顿时消失无踪,但是胡宁二人能感受到。 似乎有一只凶残至极的猛兽在暗处死死的盯着他们,只等他们露出破绽! 此时的白止正在朝着山巅奔去。 现在的他其实已经能勉强动用一点体内的气血之力,但是也不过七八品武夫的境界。 而正在山林之中奔走的白止,却缓缓停下了身形,眉头微皱的看着身前出现的一行人。 正是卫音,王翦等人! 此时的卫音和王翦也有点发蒙。 他们都没有想到,自己这一行人顺着杨泽的踪迹来追,居然碰上了返回的周王一个人?! 这周王,不是应该向着骊山外面跑吗? 怎么又绕了一圈回来了? 只有闲云,目光微微闪烁,看向白止笑道: “贫道闲云,见过周王!” 白止的眉眼间出现一抹喜色,迅速道: “尔等,莫非就是孤让姬鼓去寻的援军?! 怎的现在才来?! 速速过来,护佑本王!” 没办法,现在的白止顶多只有七八品的战力。 没有人王气运护体,现在对面这任何一个人都能把自己按在地上摩擦。 而且白止感应到身后还有摇光等人的气息在迅速接近,只得兵行险招了。 卫音等人的面色顿时有些古怪,这周王居然把自己等人错认成援军了?! 还有这等好事?! 现在只要靠近了周王,一剑下去,这天人之争便结束了。 “还不快来,后面有人追过来了。 杨泽在孤身上留下的力量只够抹杀一位三品了.....” 白止气喘吁吁道,而这番话却让卫音等人心中微微一凛。 而闲云等人则是对视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他们的目标可不只是这天人之争。 感受着白止身后迅速追过来的气息。 闲云咳嗽了一声,迅速道: “禀王上,我等的确是姬鼓大人去寻的援军,路上碰到了妖族,耽搁了一段时间! 现在我等就护佑王上去寻一处安全之地藏身!” 白止轻舒了一口气,开口道: “那就行,来个人背一下孤,孤已经跑不动了。” 项合与乐让目光闪烁,齐齐上前一步: “放着我来!!” 白止对着王翦招了招手: “就你吧,孤看你身姿魁梧,气血惊人,便由你来背孤一程。” 王翦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一抹憨厚的微笑,迅速的靠近周王。 而他的心神却在时刻防范着,可能是周王故意这样做,在故布疑阵,到时候接近了便给自己雷霆一击。 但是靠近了周王后,他的确被雷到了。 “王翦大哥,快,背着我,跑!” 王翦愣住了,瞳孔紧缩,看着身前依旧一脸焦急的周王,似乎刚刚的声音不是他说的一样。 而白止感受着身后摇光等人的气息,心头有些无奈,只得再次暗中传音。 “王翦大哥,你愣着干嘛?! 我是白止! 长话短说,我现在就是周王! 快,带着我跑! 跑到山顶祭坛那里,我有办法! 摇光等人要追上来了!” 卫音等人看着愣神的王翦,也是暗暗戒备。 而王翦咬了咬牙,直接把白止背在了身后,沉声道: “走吧!” 一道剑气凛凛,飙射而至,直指王翦。 摇光的声音也在此时响起: “你们走不了了!把周王放下来!” 王翦眉头紧皱,一拳轰出,如金色焰火蒸腾的气血直接将剑气锤散。 而摇光等人,已经趁着这空档,直接将卫音等人团团围住。 她们事先已经随着胡宁在那一处地界等着杨泽,而在白止消失之后,摇光就立刻带着一群人朝着白止逃逸的方向赶了过来。 看着将白止背在身上的王翦,摇光双眼微眯,开口道: “王翦,将周王交出来,今日饶你们不死!” 王翦咧了咧嘴: “我看你长得还挺好看的,怎么这么大的口气呢?! 饶我不死? 来试试?!” 摇光冷哼一声,看了一眼严阵以待的卫音等人,挥了挥手。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王翦没有第一时间杀死周王,但是只要没杀,就还有机会! 卫音等人拢共不过六个四品修士,而自己这边,有八个。 虽然其中有几个是弱四品,但是并不影响。 而且..... 摇光目光闪烁,同卫音对视了一眼。 而卫音看着摇光的目光,却是低下了头,嘴唇轻咬。 一时间,武夫气血,道纹,文气蒸腾而起。 王翦浑身金色气血璀灿,手执长枪,背负白止,直接朝着人群聚拢最多的地方冲了过去。 那是之前卫音的护道之人,以及摇光的护道之人所在。 都是一群道修。 王翦直接瞅准了近身能力最弱的几个人作为突围对象。 手中长枪挥舞,浩瀚气血恍若金龙,划破层层道纹,截开漫天雷云,闪身而过,鲜血泼洒。 只是一个照面,一位四品道修命陨当场。 而他的身形倒下之后,便直接化为了飞灰,天地之间再不见踪迹。 白止看着这一幕,眉头微皱。 看来果然如他所料。 就算是王翦等人的躯壳,应该也是这太虚幻境虚构而成。 王翦则是大口喘着粗气,眼眸却尽是明亮。 再次蹬脚,朝着另一位面色煞白的道修直奔而去。 但是这一次却被一道极为犀利的剑光所阻拦。 是莫凡! 此时莫凡倒提着木剑,但是浑身剑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凌冽。 白止能看出来,这个莫凡已经有一只脚踏入了三品境界了,看来他最近也得了不小的机缘。 王翦神色肃重。 他到现在还记得,当初第一次遇到莫凡的时候,一剑就被劈飞。 但是,现在! 王翦的眸中满是战意,紧了紧手中的长枪、 “王翦大哥,别想着打。 虽然你现在比当初强了许多,但是他也进步了不少。 你现在和他胜负就在五五之数,但是他们现在人比我们多的。 你直接带着我先去祭坛。 我还留了后手!~” 王翦不动声色的轻嗯了一声。 他已经相信了这个周王就是白止了,当初他被莫凡捶的吐血的事情,除了当事人,还有谁知道的这么清楚。 一声怒喝,王翦腾空而起,手中长枪金焰烈烈,朝着莫凡横扫而去。 莫凡双眸微眯,一道亮光乍起,朗声道: “来的好!” 手中木剑剑气森森,翻身而起,躲过长枪,直接朝着王翦的脖颈划过。 王翦却是置之不理,长枪斜劈而下。 莫凡眉头微皱,身形扭转,剑光只在王翦的胸前划出一道极深地血痕。。 而王翦的长枪也同样在莫凡的身上留下了一条血污。 王翦咧了咧嘴角,眼中战意欲盛,再次欺身而上。 他最不怕的,就是以伤还伤! 看着王翦胸口那道极深的伤口迅速的糯动,再次露出犹如钢石般的肌肤。 莫凡有些头疼。 却只得举剑再迎! 此时的摇光正在同卫音战作了一团。 虽然卫音落在下风,但是也将摇光拖住了。 卫音随即看了一眼四周,项合等人在对付赵容等人,可以说是各有对手。 如今场上的局势还算明朗,只要自己拖住摇光,项合等人肯定能解决赵容他们。 毕竟现在那个闲云还没有真正的出手,而是象征性的勾勒几处道阵便在那里摸鱼。 应该也是在图谋些什么。 “卫音,都这个时候,你还不打算动手?~!” 摇光随手斩落一片红尘线,抵住了卫音的道剑。 眉目冷肃的传音开口。 卫音的心中涌起了一抹苦涩。 却是不得不闷声回道: “还不是时候,周王还没有挪用九鼎,这样于天道流转不合!” 摇光却是冷冷的回道: “你是天机传人,还是我是天机传人?! 这一次的太虚幻境出现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事情了。 必须得迅速结束,不然可能会产生其他的变故。” 卫音没有出声,摇光看了一眼四周,深吸一口气道: “如今这太虚幻境之中,除了我们,还有那个白止以及妖族女子不见踪迹。 而且这个闲云也绝对不是易于之辈。 脉主之前就和我说过,这次天人之争可能会出现什么意外。 卫音,如果你不想让你的哥哥重新活上一世,你便继续下去。 我只不过会损失一件脉主赐下的异宝,你自己想清楚!” 卫音咬了咬牙,怒声道: “摇光,你不要忘记,当初你和我哥哥是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哥哥会陷入肉体崩灭,魂魄枯竭的境地?! 你现在,居然拿我的哥哥来威胁我?!” 摇光神色清冷,静静地看着卫音,冷笑了一声: “因为我?! 难道不是因为你?!! 如果不是你不愿意参加这天人之争,你哥哥会废去自己的剑法修为,转学我九天一脉的人宗心法?! 卫音,我知道你窃取了你哥哥的魂魄,还去求了正心山的明芷道姑出手。 我还知道,你甚至投入了秦王的麾下,想借秦王的力量来试着救活他。 但是,我告诉你,没用的。” 听着摇光的话,卫音身躯微震,死死的盯着摇光。 摇光眼眸低垂,低声道: “出手吧,不要做无用功了。 不是只有你,在想方设法的救活他。” ....... 而另一边,王翦一枪将那杆木剑狠狠荡开。 澎湃的金焰沸腾,直接对着木剑盘袭而上。 莫凡眉头微皱,剑元流转,这才将宛如跗骨之蛆的金焰冲去。 王翦嘴角轻咧,紧了紧身后的白止,身躯微伏,准备借机直接冲出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这就是二品境界吗?!(五 白止这些时日做的准备,可不止是这周幽王姬宫涅原来的布置。 想要求活,只得先求变。 于是白止在衡量了诸侯国如今的境地之后,便决定拉拢盟友了。 除了离得较远的几国,盘桓在周国西边的还有一支默默发展的部队。 那就是,秦! 如今的秦国国君是秦襄公赢开。 此时的秦国还不算诸侯国,赢开也不过是“大夫”职。 只有卖命效力的义务,并未得到周王室的信任。 而周王室有关秦国的信息极少,但是白止心中清楚。 秦国一直在默默抗衡妖族,秦卒个个都是百战精卒。 如果用的好,绝对是一支奇兵。 正史之上,秦国也是在驰援丰镐之后,周幽王身死,赢开选择了护卫周平王迁都洛邑。 作战得力,立有大功,便被周平王封为诸侯,赏赐了岐山以西的土地。 赢开率军驱逐了妖族,稳住了形势,夺下了大块土地,为后来秦国的崛起立下了坚实的基础。 通过这种情报差,白止派遣了姬鼓前往秦国。 以诸侯之位允诺,甚至许下了土地。 命令赢开率军驰援骊山。 看着那滚滚如烟气蒸腾的军伍煞气,白止心中暗舒一口气。 这一次,赢开怕是赌上了整个秦国的未来。 将近十万秦卒驰援而来,只要姬友能够再拖上一会。 两边包夹,那这一战,胜负尤未可知! “王翦大哥,把周王交出来吧。 且不说周王身上还有那位二品留下的力量。 你就算杀了周王,最终也是会算在我人宗的身上。 你也不会得到什么好处的。 我知道你应该是想把这周王交给白止。 可是现在白止始终不见踪迹,你逃不脱的!” 卫音看向王翦,迅速开口。 王翦却只是冷冷的看着她,转而轻笑,笑声越来越大。 而身上的金色气血蒸腾的越发璀璨。 长枪紧握,枪尖直指卫音: “想要周王性命,自己来取!” 摇光冷哼一声: “冥顽不灵!” 转而看向同样停手的闲云等人; “闲云道友,我等已经与卫音达成协议。 周王性命归我天机一脉,天机气韵我天机一脉一丝不取。 现在只要擒住王翦,这场天人之争便算结束了!” 闲云笑眯眯的点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等没什么意见。 但是贫道多嘴问一句,那摇光魁首参与此次天人之争的目的,是什么呢?” 摇光眼中神光闪烁,迅速道: “在下只是为了完成师门的任务罢了。 并无什么其他的目的。” 闲云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而此时王翦直接乘着他们说话的时间,长枪提起,向着山巅之处疾驰而去。 莫凡时刻注意着王翦的动作。 在王翦动身的瞬间,手中木剑便已经向着王翦所在的方向斩了过去。 王翦将枪身横举,硬受了莫凡的这一剑,身形奔腾愈快。 但是摇光手中的罗盘同样烘托起万千道纹,将这方天地笼罩其中。 道决轻掐,汹涌的雷光闪烁,向着王翦当头劈落。 不再与闲云等人纠缠的赵容同样挺起拳架,出现在王翦的身前,一拳狠狠砸落。 四面八方尽是敌手,即使王翦有着金焰恢复伤势,自身枪法发挥到了极致。 但是这些参与天人之争的人,哪有什么庸才。 而且王翦还得分神,注意自己身后的白止。 很快,一身衣袍便被鲜血浸湿。 白止看着这些将王翦围起来的诸人,眉头紧皱。 凛冽的杀意在心中不断升腾。 摇光驱使的罗盘垂落点点星光,每一粒星光落下,便封死了王翦身前的一处空间。 在硬受了莫凡一剑之后,王翦左臂险些被直接斩断。 随后又被赶过来的赵容一拳印在了胸口。 胸口顿时陷下去了深深的一块,口中狂喷一口鲜血。 万千红线自虚空复现,将王翦的身躯牢牢紧缚。 卫音眼神复杂的看着王翦,轻声开口: “王翦大哥,放弃吧。 交出周王,他们就不会出手了。” 王翦扭头,啐了一口。 催动气血,将身上的红线挣脱之后,王翦向白止低声传音: “白止,我可能冲不出去了。 一会儿我搏命,将你送出这里,尽可能的拖住几人。 你,想法子逃吧。” 白止没有回复,只是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而此时,王翦的耳畔却响起了一道声音。 “王翦,你若是信我的话,就往东面冲。 我在那里事先布下了一座道阵。 去了那里,我可以保你无恙。” 是闲云。 王翦眉头微皱,面上却是不露声色。 看了一下将自己围起来的众人,东侧正好是由闲云守住。 而此时闲云只是慵懒的看着自己,似乎刚刚传音的不是他。 王翦很快将闲云的话告诉了白止,白止目光闪烁,迅速开口: “那就往东面冲。 王翦大哥你放心,不管是不是陷阱,我都有法子脱身。” 王翦微微一愣。 好家伙,白止这货,还留了后手?! 没看到我都快被人锤死了吗? 但是王翦此时也没心思说这些东西,抹去了嘴角的鲜血。 王翦浑身气血蒸腾的愈盛,俨然一副搏命的架势,一声怒斥: “想要周王的命,那便来吧! 今日,我即使是死,也能拉两个一起上路!” 在场众人俱神色凝重,暗暗提防。 毕竟这王翦以一己之力同他们周旋这么长的时间,一身战力已然展现的淋漓精致。 不管是谁,都不敢说能够在王翦的垂死挣扎下毫发无损。 王翦提着长枪,双眼紧紧地盯着卫音,眼中杀机四起,将卫音牢牢锁定。、 这是选定要拉着卫音一起上路了吗?! 卫音抿了抿嘴唇,眼神却逐渐坚定。 王翦咧了咧嘴角,身形宛若一团金黄色的烈日,向着卫音直直地撞了过去。 一杆长枪锋芒铮然! 漫天红线纷飞成碎片,就连卫音的道剑也被长枪磕飞。 而卫音却是静静地看着王翦直奔自己而来,在天际盘旋的道剑落入了她的手中。 她的眼中未见丝毫慌乱,一股慨然的剑意从她的体内瞬间迸发。 那柄小巧的道剑瞬间变大,被卫音双手持之,无匹地剑芒在长剑之上不断吞吐。 剑刃向上,卫音持剑上撩,在王翦震惊的眼神中直接荡开了长枪。 一点寒芒直射王翦的前胸,绽放出点点殷红。 “鬼谷一脉,横剑之术中的撩剑问天式?!” 在场众人看着眼前这一幕,都是有些发蒙。 这卫音,居然还藏了这一手。 她不是人宗传人吗? 为什么还会鬼谷一脉的横剑之术?! 而摇光看着卫音的身影,还有那吞吐的剑芒,眼神微微暗淡。 莫凡看着这一道剑芒,手中的木剑松了又紧,却只是轻叹了一口气。 “王翦大哥,放弃吧” 卫音轻声开口,手中的长剑深深的刺入了王翦的胸膛。 而王翦的回答,却是那一杆气血凛冽的长枪。 卫音眉头微皱,拔出了长剑,避过了长枪。 却顿时神色一变。 因为王翦乘着逼开她的瞬间,瞅准了空位,直接狂奔了过去。 那里,是悠哉看着这一幕的闲云。 似乎对于王翦的到来,有些不知所措。 卫音还欲再追,却发现身前浮起一片重叠花海,云蒸霞蔚,挡住了她的去路。 顺势看去,一直毫无存在感的女道修云依面色煞白的掐着道决,目光坚定的站在她的身前。 “卫音魁首,这一路上你只顾着自己隐藏修为,只让王翦大哥一个人面对摇光等人,也便罢了。 我们之所以能进入这界域之中,几乎都是仰仗王翦大哥。 你现在居然还对王翦大哥出手,这未免有些过分了吧!” 云依喘着气,迅速开口。 她刚刚一直在悄悄地勾勒道纹,看王翦好不容易有了突围成功的机会,立刻选择出手。 卫音眉头紧皱,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说话。 而此时的王翦直面闲云,一枪挺出,闲云直接倒飞了出去,口中狂喷鲜血。 白止看的仔细,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王翦的枪,还没碰到这个闲云的衣角呢。 这演技,不去逐梦演艺圈,真的可惜了。 而此时王翦也乘着这个机会,迅速向着东侧逃逸而去。 “闲云,你这是什么意思?!” 摇光面色阴沉,看着口中还在喷血的闲云,迅速开口。 她也没有去计较出手的云依,毕竟就算卫音被拖住,闲云可是一直在东侧守着的。 而且闲云作为稷下学宫的俊杰,绝对不可能被王翦一枪抬走。 闲云一字一顿,一边喷血,一边开口道: “摇光,魁首。噗。 我真的尽力,噗。 这王翦的实力,噗......” 摇光嘴角微抽,看着如此卖力演出的闲云,还有站在闲云身边的项合等人。 咬了咬牙,开口道: “闲云道友,你先好好吐血。 追!” 一群人迅速的朝着王翦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卫音深深地看了一眼云依,转身离去。 云依挥了挥衣袖,花海溃散。 往嘴里塞了几粒丹药,大口的喘息了几下,也迅速地飞去。 项合拍了拍闲云,神色诡异道: “够了够了,闲云,你别吐血了,人都走完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放那个王翦离开。” 闲云若无其事的起身,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被鲜血染红的道袍,瞥了一眼项合: “什么叫放那个王翦走? 我一个道修怎么和一个武夫拼体魄? 这被打吐血不正常吗?” 项合撇了撇嘴角,一边的乐让皱眉道: “先别说这些了,闲云,我知道你放那个王翦离开,是为了尽量让周王去做他原本该做的事情,从而知道九鼎的下落。 但是现在事情很明显发生了变化,我看到秦国也派兵过来了,历史上可没有这么快。 我感觉,肯定是那个白止暗中有了动作。 而且,那个褒姒的情况也不太对劲。 我怕,可能九鼎也会因此发生一些不同于史实的变化。” 项合等人踏入这界域之前,自然是做了充分的准备。 对于界域中事件的发展发生了变化,心中自然有所度量。 闲云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笑眯眯地开口道: “你放心,如果这界域中的事件真的发生了改变,肯定会有伟力对它进行修正的。 我怀疑那个白止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可能是因为不知道妄自出手会引起反噬。 现在指不定是躲在哪里疗伤呢。 现在发生的变故,也是正常情况。 周王最后,肯定还是要被这滚滚大势倾轧。 行了,不说这些。 你刚才的猜测的确和我的想法一样,反正现在基本就是这九天一脉自家的事。 我就索性给她们加一点难度呗,说不定还能从中捞点好处呢。 走吧,我们也过去,之前我们刻画的道阵,也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说罢,一行人迅速向着东侧赶去。 而当他们赶到的时候,便看见王翦一个人站在一片五彩斑斓的道阵之中,同摇光等人对峙。 但是王翦一直背负着的白止,此时却不见了踪迹。 “摇光,周王人呢?! 这道阵是怎么回事?!” 闲云立刻开口,看向摇光询问。 而摇光面色有些难看,死死地盯着闲云,开口道: “闲云,这道阵,是不是你布下的?!” 闲云义正言辞的矢口否认道: “摇光魁首,戏说可不是胡说! 我刚刚才和项合他们赶过来,如何来得及布下这个道阵?!” 摇光眉头微皱,说道: “可是,为什么这道阵是由元精之气构成?! 这分明是你稷下学宫,道源一脉地手段!” 闲云也是皱眉看了一下道阵,口中啧啧称奇: “好手段啊,这道阵居然能转灵气而倒五行,由五行逆阴阳,溯元精之本。 怕是连寻常三品都破不得。” 感慨了一翻,闲云看向摇光正色道: “摇光魁首,按照小道的修为,想要布置这种道阵,起码要耗费一天的时间,还得有人相助。 你觉得小道难道事先就想到了今日的变故,早早的布下了道阵? 你这未免也太高看小道了! 更何况这些手段细微之处同我之所学还是有些差别的。 我道源一脉承于黄老之术,由灵气汲天地元精。 而秉承黄老之术的古老传承可不止我道源一脉一家。 我估计应该是周王事先留下的。” 闲云的一番话有理有据,摇光心中思忖,觉得应该也是如此。 “那闲云道友可有破解之法? 我等看到这王翦背负着周王踏入这道阵之后,周王就不见了踪迹。 但是我等却依稀感觉周王的气息还在这道阵之中,应该是用了什么手段。” 摇光的语气再次发生了变化,看向闲云柔声开口。 闲云挑了挑眉: “办法,当然是有的。 只不过,时间可能会久一点。 除非摇光道友你们也愿意出手。” 摇光看了一眼远处,秦卒已然汹涌奔袭到了骊山之地。 而郑国军卒虽然死伤惨重,但还是牢牢的占据了关隘。 如果还不能擒住秦王,那么真的有可能会发生变故。 随即迅速应道: “这是自然! 闲云道友需要我等作甚? 只要能尽快破阵即可~!” 闲云笑眯眯的摩梭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而此时,被摇光误以为还是在道阵之中的白止,身形已然出现在了骊山山巅的祭坛之上。 “这闲云,到底是什么人? 他怎么知道我想去的地方是祭坛? 而且,这道阵又是什么时候刻在这里的?” 白止心中暗自沉思。 他和这闲云可没什么交集,而他现在的身份,可是周幽王。 这样想的话,这闲云似乎是在有意的帮助周幽王。 这又是哪一方势力? 稷下学宫,齐国..... “王上,可要催动九鼎,承载国运?“ 白止的耳边响起了一道声音,是伯阳父。 伯阳父其实一直坐镇在骊山深处,并未真正现身。 只是远程催动文气,便足以压制一位二品妖修。 对于这种战力,白止心中另有打算。 他一直觉得,当初周王会失败,绝对还有其他原因,所以才一直没有让伯阳父出手。 听着伯阳父的问话,白止未曾思索,便迅速道: “起阵,移运! 之后可能会有大变,太史大人,便要劳烦你了!” 伯阳父温和的声音响起: “老臣晓得,还请王上放心。 西侧的战事,一直在微臣的掌控之中。 东侧又有秦军来援,此役,可定!” 白止轻舒一口气,站在了祭坛的中央。 文气翻涌,祭坛之上,九尊大鼎拔地而起,神妙的道纹浮现。 鼎中,气运如雷龙盘旋蒸腾。 白止一声轻叱,鼎中的气运雷龙升腾而起,张着大嘴,直接向着白止吞噬了过来。 而在气运之龙临身之后,白止骤然感觉身体一轻,似乎有什么一直压抑着自己的东西离体而去。 九鼎也在此时轰然震颤,天际顿时一黑,漫天雷云汇聚。 白止随即拿下一枚丹药服下。 这是周国珍藏的丹药,能够迅速的帮助武夫恢复气血。 这是周幽王早早做出的准备。 而感受着自己体内浩瀚如江海的气血,白止的嘴角却露出了一丝轻笑。 这就是,二品武夫的境界吗? 另一边,苏念心所在,漫天紫纹骤然飘落。 苏念心的身形浮现在高空之中,但是很显然,状态并不好。 脸色苍白,身后的狐狸虚影残缺不砍,诺大的尾部直接被撕裂,双眼也瞎了一只。 身上满是拳印,道纹盘旋。 而对面的四位二品修士,虽然也都守了伤,但是看起来要比苏念心好的太多了。 “她已经无力维持自己的域了,杀!” 天枢语气冷冷,紧紧地盯着苏念心。 一身杀意沸腾,手中道剑光华越发璀灿。 苏念心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自己,只能到这里了吗? 第二百章:褒姒,出事了!(二合一大章) 骊山东侧,喊杀声,怒喝声,哀叹声,此起彼伏。 虽然诸侯联军将近二十万之数,但是骊山地势易守难攻。 狭长的山道之上,兵卒无法以碾压之势破开郑国的防线。 而是只能在山道之上不断地前推。 数不清的尸骸跌落在在林木巨石之间。 后来者只能踏着尸骨前行。 而郑国的军卒则是在姬友的指挥之下,依据地利不断的消磨着诸侯联军的战力。 但是,人数差太大了。 即使是一比五的战损,也不是郑国能消耗的起的。 磅礴的血气,杀气混杂。 郑国军卒的防线一再收缩。 本来一万多的战力,此时只残余数千人。 如果不是这片山道之上,之前就有周幽王布置下的道阵。 郑国的军卒防线怕是早就被撕裂开来。 而兵卒损耗严重所引发的后果,便是郑国两位三品巅峰的武将,之前在煞气加持下勉强破入二品的修为,再次跌落。 高空之上,数道血气盈天的身影相互交错。 正是两处的领军武将。 此时,郑国的两位三品武夫已然落入了下风。 其中一个甚至臂膀都被斩去了一只。 如果不是害怕这两人临死反扑,讲他们围住的诸国武将怕是早就已经将他们擒杀。 看着身周几位目光戏谑的诸侯国上将。 姬阐勉力斩开了一柄横压而来的巨斧,姬阐向着那位被斩去了一臂的郑国将领卞造低声传音道: “卞哥,实在不行,你便先回转军阵之中吧。 我还有手段,能够再拖他们一会儿。 我已经看到有援军过来了。 足有近十万之众! 现在距离我们不过数十里的模样。 盏茶的功夫应该便能赶至。 到时候,危局自解!” 那位名叫卞造的将领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他已经猜到了姬阐的手段是什么了。 轻舒一口气,他并未回复姬阐,而他的眼中却是闪过一抹果决。 看了一眼远处,迅速接近此地的煞云,又将视线移向自己身前的诸国将领的身上,恨声开口道: “尔等勾结妖族,欲图谋反。 其心,当诛!!” 诸侯国的几位武将脸上都露出了一抹不自然,有人苦口婆心地开口劝说道: “卞造,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 什么勾结妖族? 你勿要被那姬友给蒙骗了! 明明是周王无道,才引得妖族出手。 我等乃是替天行道,先诛暴君,再退妖族! 卞造,你非周国王室中人,何必为了这昏君卖命?! 只要你愿意随我等一同出手,新王继承王位之后,定当会封你为周国上将! 这不远比安居于区区弹丸之地的郑国要好的太多了?!” 听着这番话,卞造的嘴角微微勾起,眼中暗含嘲讽地看向发声之人。 是申国的三品大将,姜连! “姜连,你说我是为周王卖命? 你说错了! 我只是在为我的心中那一口武夫意气卖命! 是非曲直如何,后人自有定论! 今日,我卞造便是舍此残躯,也要让你等付出代价!” 声音朗朗,伴随着的,是卞造的一身倾颓的气血再次暴涨。 而他的脸上也出现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红之色。 诸将面色微变,他们知道,这卞造,在鼓动自己身上仅存的气血,要行搏命之举了。 卞造的长矛划过,凛冽的寒光席卷高空。 没有军伍煞气加持的情况下,卞造居然生生的抵住了五六位位拥有煞气加持的诸国上将。 而本来身形同样摇摇欲坠,险象环生的姬阐一时间压力大减,趁机迅速掏出一粒药丸恢复气血。 但是姬阐的心中却是闪过了一丝不安。 卞造本来就是强弩之末,还被斩去了一臂,如今再用这等手段…… 诸侯联军的中央,一位二品武夫目光闪烁,看着上空的将士,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他要坐镇中央,统帅诸军,分揽煞气,故而一直没有出手。 但是郑国区区两位三品武夫就挡住诸国近双数的同阶武将。 这并非是他们战力太强,而是诸侯国的武将心思各异。 一个个都在藏拙,生怕自己会被姬冉等人临死反扑。 本来这样做倒也没什么,但是他注意到了,自己这一方军阵之后,同样有兵卒在迅速接近。 其中有一股气息就连他也感受到了威胁。 一声冷哼,这位申国的镇国上将,二品武夫,身形顿时消失不见。 而等他再出现时,一抹血光喷薄而起。 单手持着长矛的卞造,身形僵立在原地。 沸腾的气血迅速平息。 嘴唇微微翕张,眼中的光彩隐没。 颈部一道血线炸起,卞造的身形也从高空之上跌落,溅起滚滚烟尘。 再无声息。 那位二品武将眼中尽是嘲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道: “是非曲直,后人当然自有定论。 他们都会知道,是那周王昏庸误国,才导致周国上千年的基业在他的手中毁于一旦。 至于你们,也终究只会化作一抔黄土! 历史,只来源于在胜利者的口中!” 四野皆寂。 这位二品一出手便是雷霆一击。 目光扫过,那些围住姬冉等人良久的诸国武将都是移开了视线。 心中却在暗暗忌惮。 只有姬阐,双目圆睁,看着地上的卞造躯体,心中满是悲愤。 扭头,狠狠地盯着那位二品将士,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 “姜真!!!” 姜真,是申国君主,姜和的亲弟弟! 一身战功煊赫彪炳,武道天赋更是极高。 踏入武夫二品的境界已经有十年之久,相传甚至有可能触摸到那可望而不可即的武夫一品之境。 姜真却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姬阐,轻声道: “姬阐,你身为郑桓公姬友之子。 看在姬友为周国殚精竭虑地份上,今日我不杀你。 将你郑国的运玺交出来,率领你郑国军卒离开此地吧。 今日周王必死! 尔等不必在此做无用之功了!” 姬阐的眼中满是怒意,看着姜真怒声道: “姜真,你何必在此假仁假义。 什么看在我父亲的份上,你不过是贪图我郑国的国运罢了! 倒是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姜真的面上却也不恼,只是冷冷地看着姬阐,开口道: “你自己选择吧,郑国运玺,还是你的性命! 亦或者,是你父亲的性命?!!” 姜真的话音刚一落地,他的身形便瞬间消失不见。 姬阐的面色顿时一变,扭头看向了军阵之中,指挥着军卒奋力作战的老人。 “父王!快逃!!!” 但是已经晚了。 姜真的速度,比声音的传播要快。 他已经出现在了老人的身前,伸出了右手,掐向了老人的咽喉。 下一个瞬间,姜真的手被另一只手牢牢地握住,无法前进分毫。 “王上?!!!” 姬友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是看着那个抵住了想要擒住自己地姜真,将自己从险局之中救出的人,居然是周王,姬宫涅?!! 看着那位头戴冠冕,身着熟悉的衣裳,但是看上去年轻了数十岁的身影。 姬友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周王,居然生生抵住了一位二品武夫?!! 而看到了这一幕的所有人,大脑都处于当机的状态。 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个身影是那位昏庸无度的君王。 但是,这熟悉的气机却在分明告诉众人,他们没有看错! 一声冷哼,白止左手捏起拳架,向着姜真直接一拳轰出! 浩荡肆溢的气机,席卷四方。 拳风过处,虚空生雷。 一级沉重的闷哼声响起。 还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姜真仓促提手,勉强抵住了这一拳。 但是这一拳气机太盛,直接将他重重的轰飞了出去。 身形一路后退,那些来不及离开的军卒猝不及防之下,没有避开。 身形直接被罡风卷成肉泥。 而姜真直接咂落在骊山脚下,深深地陷入了石缝之中。 不见踪迹。 白止有些无奈的挥了挥拳头。 他毕竟是第一次体会到这般蓬勃肆意的滔天气血之力。 力道还有些掌控不好。 在这破军拳的加持之下,白止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战力到底如何。 但是他清晰的知道,这具身体中存在地气血给自己的感觉,要比之前自己的身体还要磅礴浩瀚。 而且随着气血的鼓动,自己体内的穴窍也在吞吐溢散着如雾气一般的烟霞。 这就是武夫二品,真照之境的标志! 这周王,当真是给了自己好大一个惊喜。 本来白止认为他的武夫境界有三品境界就足以。 但是没想到,这周王在继位之前,居然是一位二品武夫! 要知道,周王继位之时,年不过三十! 这是何等地惊才绝艳! 轻舒一口气,白止收敛了气息,扭头看向面目惊骇的姬友,微笑道: “王叔,你没事吧?” 白止在转移国运之后,便第一时间赶到了这边,就是担心郑国可能会顶不住诸侯国的攻势。 姬友仔细的盯着白止看了两眼,确认是本尊之后,嘴唇轻颤: “王上,您,这是怎么回事?” 白止咧嘴,笑道: “孤没有了人王气运,那承载的周国国运也不再如同附骨之疽一般强压在体内。 故而,孤能催动九鼎,将这周国国运短暂的收拢。 而孤的身体,自然也恢复了之前的修为。” 姬友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即感觉到了不对,猛地看向白止道: “那王上,在继位之前,便是,二品武夫?!!” 一字一顿,这样的情况,显然让这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人也难以压抑心中的震惊。 白止点了点头,皱眉,看向了山下。 姜真的身影从深坑之中迅速出现,脸色极不好看地看向白止所在。 一身气血猛烈地鼓荡。 而他那只和白止对拳之后,弯曲的不成样子的左臂也在迅速复原。 诸侯国联军的中军之所,申国国君姜和的脸色同样不太好看。 对于姜真的战力,他可是极为清楚。 在二品修士之中,绝对也算得上强者。 二品修士,同样被姜真搏杀过。 但是,姜真却在刚刚同周王的对拼之中落入了下风。 而在姜和的身边,一位身着道袍的中年道修,头戴莲花紫冠,面如冠玉,黑须飘扬如墨。 在看到姜和的面色之后,微笑开口道: “申君不必担忧。 这周王即使算计颇深,又精于藏拙,但是终究无用。 大势倾轧之下,除非圣人临尘,不然他无论如何也终是难逃一劫。 更何况如今圣殿同九州的联系已经被天人切断。 天命,在我方!” 姜和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而那位道修看了一眼白止,继续道: “再说了,这周王也不过是才复原了气血修为,境界尚且虚浮。 而且我观他真意未凝,同修为不符,想来也是因为才脱离了国运镇压,也不过弱二品之境罢了。 而姜真将军,便是贫道也不敢轻易言胜。 刚刚不过是姜真将军大意罢了。 真的生死搏杀,姜真将军,必胜!” 姜和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此时,姜真一声厉喝,身形如同箭芒过空,向着白止直冲而去。 白止同样提拳迎上,一身拳意浩荡,势破风雷。 空中。 恐怖的气浪从二人的对拼之处炸然倾泻。 两人如同神明相争,身形在空中一闪即逝,又迅速碰撞。 半天血红,杀机若龙蛇起陆。 下方的军卒看着上空的碰撞。险些忘记自己身处战场之上。 还是在将士的厉喝声中,才回过神来。 雷鸣炸响,一道身影从空中垂落,直接贯穿了一座山脉,又迅速从坍塌的山脉中现身。 是白止! 他抹去了自己嘴角的鲜血,伸了伸拳脚,崩碎地骨骼迅速复原。 望向空中冷笑地看着自己的姜真,眼中战意蓬勃。 他毕竟是第一次体验二品武夫境界的修为,力量的精细把控之处远远不如姜真。 但是,他的战斗技巧,以及对自身修为的度量也在迅速上升。 “再来!” 白止一声怒吼,捏起拳架,再次欺身而上。 两人迅速的缠斗在一起,姜真越打心中越是惊骇。 他能感受到白止似乎在不断的适应自己的修为,而且战斗的意识堪称恐怖。 丝毫不忌讳以伤换伤,那股恐怖的拳势越发凌厉磅礴。 而且,那浮散的武道真意,也在迅速的重新凝聚开来。 这位周王,绝不是这样闭门潜修成一位二品武夫,而是经历了无数次地生死之间的搏杀! 一阵猩红的血雨洒落,白止的右腿被姜真捶弯成一个恐怖的弧度。 森然苍白的骨茬戳穿了白止的衣服。 但是白止毫不在意的郎笑着,一拳深深的捅穿了姜真的腹部。 两人的衣物都已被血色尽染。 而此时,一道厉啸响彻四野。 恐怖的妖气伴随着紫色纹路席卷高空。 白止的面色微变。 看向另一处战场。 褒姒,出事了!! 他的道宫之中,一尊由琉璃构筑地小人也在此时,睁开了双眼! 琉璃小人的身上,一截绸带,轻柔飘动。 第二百零一章:我既为王,诸逆臣皆当死去! 苏念心身躯微微颤抖地站在虚空之上,一双紫目之中似乎有星辰幻灭。 但是她的面色极为苍白,一柄道剑直接贯穿了她的腹部,其上道纹与紫气不断纠缠。 身后的巨大狐狸虚影也已经消失不见。 刚刚她的灵域被天枢等人冲破之后,苏念心便感觉到了不妙。 灵域是极少数妖修跨入二品之后,才有可能衍生出来的造物。 在灵域之中,苏念心可一做到一对四,勉力支撑。 但是灵域崩灭之后,面对四位二品的联手。 只是一个照面,苏念心身后的狐狸虚影便被两位武夫生生锤散,逸散成漫天紫气。 这具狐狸虚影,乃是心月狐的伴生天赋,同样具有二品战力。 但是这道虚影也与苏念心的心神牵连。 狐狸虚影崩灭,心神震动之下,天枢也乘此时机,重创了她。 看着气息萎靡的苏念心,天枢身庞那位一身黑袍的老道修面露冷笑。 伸手,一尊葫芦模样的器具冲天而起,轰然变大。 葫芦口洞开,纯白色的烈焰倾泻而下,恐怖的热浪席卷四野,目标直指苏念心。 “六彻葫芦,天罡正炎?!” 天枢的眼中流露出一抹忌惮,轻声开口道: “正元道友,你既然将你们山门中的镇山之宝都带出来了,为什么刚刚在域中不动用此宝?!” 名叫正元的老道人双眼微眯,笑着回道: “天枢道友,虽然老道我带了这葫芦,但是灵域之中妖气裹杂,还有重灭幻境。 便是老道也不敢保证这东西能竞全功,不如等到关键时候再用。” 天枢心中暗自冷笑。 这个正元,从一开始就不怎么出力,只是像模像样的催动雷法与道剑,便不见其他动作。 结果现在一看到这妖狐陷入颓境,已经是强弩之末,便立刻出来收割战果了。 当真是奸猾的厉害。 但是天枢也知道这六彻葫芦与天罡正炎的厉害,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看着这漫天侵袭而来的白色烈焰,苏念心的瞳孔微缩,心中有些发冷。 她知道这天罡正炎,乃是一座隐世宗门的立身之本。 便是二品修士,一时不备被其侵袭,也会陨落于这天罡正炎之下。 尤其是对妖修,更是天然克制。 妖族之中,不知多少大修都曾在吃过这天罡正炎的大亏。 虽然这座宗门后来不知怎得就销声匿迹,但是天罡正炎仍旧记录在妖族的典籍之上。 苏念心抿了抿嘴唇,抬手,漫天妖纹交织,罗列向上。 而她的身形也迅速扭转,试图逃离这漫天火海的包围。 但是在这漫天火海之下,却被迅速消磨。 看到苏念心的动作,黑袍道修的嘴角露出一抹讥讽,道诀轻恰。 那尊堪比山岳巨大的葫芦之上宝光闪烁,直接罩住了火海肆虐下的整片空间。 无数的道纹交织其中,苏念心此时只感觉自己的头脑一片混沌,似乎有各种道音喝唱在她的脑海汹涌。 就连自己的动作以及修为的调动都出现了迟缓,直至僵硬。 体内那颗倒映着狐狸虚影,滴溜转动的妖丹也出现了一抹滞涩。 天枢摇了摇头,看着横亘天际的葫芦,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六彻葫芦,极品宝器。 能够镇压空间,甚至镇压修士的神魂修为。 搭配那威力惊人的天罡正炎,便是天枢也觉得棘手无比。 黑袍老者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眼中闪过一抹兴奋。 此时他的眼中全然没有一位绝世美人的身影,而是一颗光华璀灿的二品妖修的妖丹。 美人天下多的是,二品妖修可没多少啊! 这也是他答应天枢出手的原因。 眼看这天罡正炎即将把苏念心吞没,一道身影骤然冲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恐怖的气血之力如焰浪翻滚,那道头戴冠冕的身影一声怒喝,一拳砸出,如山岳倒倾。 那些道纹似乎对他毫无作用,而漫天白色烈焰也被这一拳生生轰出一条大道。 再次闪动,那道身影便将身躯僵硬的苏念心抱出了漫天火海。 待到看清那道身影的模样之时,天枢等人的眼中俱是不敢相信。 周王?! 怎么会是周王?! 而此时的苏念心,才从道喝声中脱离,脑海中一片混沌。 睁开眼,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苏念心有些茫然的轻声呢喃: “白止? 你怎么来了?” 听到苏念心开口说出的话,白止瞳孔微缩,心中满是震惊。 褒姒,怎么知道他的身份?!! 他刚刚感应到褒姒这边出事了,便准备向这边敢。 毕竟褒姒可是不能轻易死去的。 但是姜真一直同他纠缠,而就在这个时候,秦国的二品武夫终于赶到了战场。 接替了白止同姜真的争斗,这才让白止有机会赶到这边救下褒姒。 而此时,苏念心才注意到白止的穿着,还有那一顶冠冕。 她这才意识到,这不是白止! 因为白止在恢复修为之后,本来有些憔悴苍老的面孔年轻了许多,就连唇边的短须也随之脱落。 所以苏念心在茫然之际,才一不小心说错了话。 随即迅速挣脱了白止的怀抱,立刻道: “王上,你怎么来了??! 你快走,你不能待在这里,你毕竟只是.....” 说着,苏念心才恍惚间意识到,刚刚,好像就是这位君王把自己从天罡正炎中救了出来。 本来就要脱口而出的话生生噎在了嘴边。 白止目光闪烁,脑海中思绪迅速转动,微微皱眉开口问道: “美人,你刚刚,说的白止,是何人?!” 苏念心眼神有些飘忽,捏了涅自己的衣角,抬头看向白止道: “刚刚妾身陷入了道阵之中,想起了往事,将王上误以为自己的一位童年玩伴。 还请王上恕罪。” 白止点了点头,心中微微了然。 看来这个褒姒,没有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 但是,她知道自己。 这就代表,这褒姒很有可能和他一样,也不是这界域之中的原版褒姒。 那,她是谁?! 而此时,天枢的声音响起: “没想到啊,周王居然在继位之前,就已经是一位二品武夫了! 当真是天赋异禀!” 似是有些赞叹的话语,却有满满的杀意溢出。 天枢在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们刚刚从灵域出来,还没有来得及查看四周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此时,看到周王之后,天枢就立刻看向诸侯联军的方向。 两道气血浩瀚的身影颤抖在了一起,每一拳轰出,便引得虚空震颤。 其中一个,是姜真。 而另一个,一身玄黑色的甲胄披挂全身,面目方正,蓄有短须。 这个中年人,和姜真缠斗在一起,竟然丝毫不露下风,显然同样是一位二品武夫,还是其中强手。 诸侯联军之后,一支队伍正在凿阵,黑色大旗飘扬。 “秦?!” 天枢双眼微眯,再次看向白止,有些感叹道: “周王,当真是好大的魄力啊!” 白止却没有搭理他,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苏念心被长剑贯穿的腹部。 感受着道剑之上熟悉的气机,白止面色有些难看地低声询问道: “这,是那天枢做的?” 苏念心点了点头,她也发现了白止此时的修为。 但是看了一眼天枢那边足有四位二品,还是低声开口道: “王上,要不....” “美人,你且先养伤。 让孤来将这些乱臣贼子,一一枭首,为美人报仇!” 白止温柔的开口,缓缓拔出了苏念心腹部的道剑。 苏念心面色一白,却感受到一股精纯的气血迅速侵袭到了自己的腹部。 血肉模糊的伤口居然在迅速愈合,那些掺杂其中与妖纹交织的道纹也在迅速湮灭。 苏念心的眼中闪过一丝愕然,而白止已经递出了一枚药丸,柔声道: “孤只是暂时将你的伤势止住,你还需要自己调息一番。 这是镇灵丹,对你的伤势有好处,先吃了它。” 苏念心点了点头,接过了丹药,迅速放进了嘴里。 虽然不知道周王如何会的这些手段,也不知道为何只是从灵域出来就发生了如此多的变故。 但是她突然想到了当时姑姑和她说,在骊山之上发生了很多事,甚至周王险些成功平叛。 那变成这样也是在情理之中才对。 而且,最后还发生了一个变故,才导致周王功败垂成。 自己有必要尽快恢复伤势,才能应付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变故。 周王现在,只要尽力拖住一会儿,应该就可以撑到自己恢复一部分伤势。 到时候,自己同周王联手,就算无法胜过这四人,但是等到变故发生,应该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此时的苏念心心中有点后悔,自己或许不用那么着急切断气运联系的。 而此时,,白止已经转身,直面天枢等人,目光冷冷: “尔等乱臣贼子,今日,孤必清肃!” 苏念心微微一愣,而天枢目光奇异的看向白止。 这周王,一个二品,哪里来的底气说清肃自己等人的。 “王上,您只用拖住片刻即可,等妾身调息.....” 话没说完,白止的身形一个闪烁,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苏念心的嘴角微微抽搐。 这周王,是不是膨胀了? 等到白止再出现时,他已经来到了天枢的身前。 手持道剑,气血汹涌,对着天枢直劈而下。 天枢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讥讽,白止手上的剑一时间白光大作。 剑身剧烈颤抖,很明显在试图挣脱白止的掌控。 “拿着贫道的剑,斩贫道。 王上,你是不是太小觑贫道了?!” 天枢冷然开口,右手迅速抬起,肆虐的道纹迅速缠绕到剑身之上,随之裹挟到白止的全身。 他的这柄道剑可是他的性命交修之物,一直插在苏念心的腹部,只不过是用来压制苏念心的一身妖力。 道纹与妖纹一直在相互纠缠,故而才没有拔出。 但是,现在出现在白止的手上,白止却试图用这柄剑斩自己。 天枢眼中的讥讽几乎满溢而出。 这周王的一身武道修为,只怕是天赐之物吧? 这战斗经验,着实是贫瘠的吓人。 恐怖的道纹此时缠满白止的全身,甚至压制住了白止的一身气血。 如此良机,一位二品武夫眼中同样满是讥讽,出现在白止的身边,一拳提起,轰然砸落。 而另一位武夫站在原地,眼中闪过一抹挣扎之色,未曾出手。 苏念心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和无奈,直接起身,眼中紫芒尽染。 这周王,怎的这般...... 怎的这般生猛?!!! 苏念心的动作僵在了原地。 一道血光泼天而落。 那位提拳欲要砸落的二品武夫,身形维持着出拳的姿势,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直接穿过了他的心脏,露出一截锃亮的剑锋。 本该被束缚住的周王,身边白光逸散,提着长剑,嘴角微勾。 又是一拳轰出,那位二品武夫的头颅炸裂成一片瓢泼血光。 无头残躯直接从空中坠落,溅起浩荡烟尘。 这片战场上,第一位陨落的二品修士,出现了! 没有一丝征兆,一剑,一拳,这位二品武夫已然死的不能再死。 此时的天枢面如金纸,双目圆睁,轻声呢喃: “怎么可能?! 你这到底使了什么手段?!!” 他同自己那柄性命交修的道剑,就在刚刚那一个瞬间,已经彻底失去了联系。 这根本不可能发生! 自己的本命剑器,除非自己身死,不然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这周王,到底怎么做到的?! 白止掂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道剑,轻轻点了点头,看向天枢,轻笑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区区一柄剑器,为孤所用,那是它的幸运。 何来那么多为什么?!” 而白止的道宫之中,一尊琉璃小人笑嘻嘻的挥舞着手中的缎带,一柄五彩斑斓的黑剑随之起舞。 但是没有浩然之气被他搅弄,道宫之中一片空旷。 小人有些无奈的挠头,盘坐在地上,轻声叹气。 白止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应该盘桓在自己气海中的小人居然出现在周王的道宫之中。 按照他的估计,周王或许也应该修行了道修手段。 结果道宫之内,却空无一物。 但是,这个琉璃小人的出现,同样给了他极大的惊喜。 刚刚自然也是他故意施为,就是想借机阴一个人。 很显然,目的已经达到了。 现在,自己要面对的,只是三位二品修士,其中天枢本命剑器被废,已然身受重伤! “余行,正元,还不出手?!” 看着白止挺起长剑,恐怖的剑气横压四方,目标直指自己,天枢的眼中顿时一片慌乱,厉声开口。 那位名叫余行的武夫神色肃然,鼓荡气血,迅速向着天枢所在的方向奔来。 虽然刚刚白止是趁其不备,但是也足以表明其战力绝对强横! 天际之上那尊巨大的葫芦也绽放宝光,向着白止直射而去。 白止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剑光去势不变,剑锋直指天枢。 天枢咬牙,一柄镜子模样地道器护在自己的身前。 剑光直射而去,溅起璀灿光华,几乎看不见白止的身形。 但是天枢却神色顿时大变。 扭头,看向不远处的黑袍道人,大声疾呼: “正元,小心!” 正在迅速轻掐道诀,催动六彻葫芦的正元微微一愣。 一道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迟了!” 白止已然临近正元道人的身边,右拳高举,如大日横天,拳意浩荡。 另一边,只有一柄道剑深深地插在镜面之上。 十步之内,有武无敌! 一拳砸落,伴随着的,是白止的冰冷话语: “我既为王,诸逆臣,皆当死去!” 第二百零二章:梅开二度?梅花三弄!(二合 “不!” 看着那轰然砸落的一拳,还未临体,恐怖的杀气便将自己的护体道纹直接搅碎。 黑袍老道此时眼中再无淡然,而是被惊恐笼罩。 身为道修,却被同阶武夫近身,已然注定了结局。 但是正元还不愿就此放弃,一枚符篆骤然浮现,凝结成一道纯白色的屏障。 白止的拳,被挡住了。 正元老道的眼中也不由的闪过一丝肉疼,心中却是暗舒了一口气。 手掐道诀,正欲飞身腾挪离去。 但是他的胸口却骤然涌起一阵剧痛。 正元愕然的低头看去。 一身黑袍已经被鲜血浸染,胸口处是一个巨大的窟窿,前后透亮,一抹黑色的剑气盘旋其上,迅速消散。 抬头,看见那位面色肃寒的君王嘴角微微勾起,似是嘲笑。 正元嗫嚅着,却终结没有来的及开口。 这个周王,好阴。 他居然真的会耍剑! 恐怖的剑气迅速吞没着正元老道身体中的生机。 白止看着这个老道士怒睁的双目,心中轻叹。 这些道士终究还是生死间的搏杀经验太少了。 有谁会在这种情况下提前出声提醒呢? 白止在人剑分离之后,迅速地将目标转移到了离天枢极近的老道士身上。 出声之前便已经激射出一道剑气,出声之后,白止才用拳头破去了他身上的护体道纹。 此时白止道宫之中的黑色小剑已然微微黯淡。 白止不知道这玩意怎么跟过来的,但是毕竟不是自己的躯体。 这剑元用一分便少一分,自然要用在刀刃上。 看着正元再无任何生机的躯体直接下坠,白止挑了挑眉。 又是一拳轰落,迅速被另一位武夫招架住。 白止却是一沾即走,身形扭转,目标还是正元老道的躯体。 他相信,二品道修的保命手段,绝对不止这么点。 眼看又是一拳砸落,恐怖的杀气缠绕其上。 一个金色的小人从正元的躯体中浮现,模样同正元一般无二,不过只有数寸大小。 凶悍的拳风掠过,正元老道的身躯破碎,但是小人却在迅速飞遁,口中疾呼: “天枢救我!” 高悬在天际的巨大葫芦也在迅速缩小,朝着正元的方向疾驰而来。 一边的天枢牙根暗咬,身前的镜子也随之倒转,恐怖的光辉直射白止。 他到现在还有些发蒙,为什么大好的局势,反转来的如此之快。 那位名叫余行的二品武夫察觉到了白止的想法之后,也迅速堵住了白止的去路。 白止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一声轻叱, 深深地扎在了镜面之上的道剑轰然倒飞,朝着白止的方向飙射而去。 白止始一凝成自己的剑道之后,便发现自己体内的黑色小剑,似乎对于世间剑器都有一种天生的压制之力 而在接触到这柄道剑,感受到其与天枢的联系之后,白止便已经想好如何设局,试着阴一下天枢等人。 长剑在手,白止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余行,深吸一口气。 恐怖的剑气蒸腾而起,似是一轮骄阳凛凛。 而在白止身后,天枢催动的白色光柱如同怒龙一般,对着白止呼啸而至。 白止却仿佛没看到一般,持着长剑,对余行当头劈落。 恐怖的气血与剑气驳杂,杀气腾腾。 感受着这一剑的威力,余行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他本是不想与白止硬拼,毕竟他刚刚在灵域之中同样也受了伤。 但是看着天枢催动的光柱,咬了咬牙,双掌向上并起,浑身血罡蒸腾。 “轰!” 剑气飙射,但是白止这一剑终究是停在了空中,被余行仅仅凭借一双肉掌,生生抵住。 余行半跪在空中,双手血肉模糊,白骨森森,但是终究是接住了这一剑。 白止撇了撇嘴: “你也会百分百空手接白刃?” 一道肆虐的剑气却顺着道剑直接顺着余行的手掌,向他的体内侵袭而去。 而白止的身后,白光已经轰然而至。 一直傻愣愣站在原地的苏念心此时也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看到白止的险境,双眼顿时被紫色妖纹充斥其中, 白止的身后涌现一颗紫色星辰,妖气滚滚,挡住了倾泻而来的白光。 正元老道士的道身,此时也终于即将触碰到自己的六彻葫芦。 但是,一双大手轰然自虚空垂落,将正元和他的葫芦一起抓在了手里。 金色的小人眼中满是惊恐,下一个瞬间,却被这一双大手直接捏成漫天金华。 又一位二品修士,命陨于此! 一声轻叹响起,那在山上肆虐的天罡正炎,被一股磅礴的浩然之气顷刻压灭。 这张突然出现的大手,在场众人都没有预料到。 白止却是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褒姒。 他自己是吸引火力的,暗中早就和伯阳父说明,让他擒杀了正元。 甚至刚刚他都用剑压制住了余行,等到白光临体的时候直接返身避开,看能不能借着天枢的攻势让余行负伤。 谁料到被褒姒阻住了。 但是念在褒姒也是好心,白止也便不再看她,而是直接弃剑,对着余行当头砸落。 余行一声闷哼,直接被白止一拳砸落地上,山脉震荡。 天枢看着眼前的变故,眼中尽是愕然。 扭头,看向骊山山巅,一位灰袍老人站在祭坛中央,面色肃然。 “伯阳父?!!! 你不是在西侧同妖族争斗吗?!” 天枢心中已经被不安充斥。 伯阳父微笑开口: “天枢,你莫非是觉得,一位弱二品的妖族,便能拖住老夫这么久的时间吗?” 看着伯阳父手中把玩的葫芦,头顶文气盘旋如清光,似有文字隐现。 天枢眼中一片骇然,随即牙根紧咬,开口道: “你,明明可以直达天命,入那圣境,怎么还一直逗留在九州之中?!” 听着天枢的话,白止双眸微眯。 自己,似乎接触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儒修踏入天命后,便能入圣境? 圣境又是什么地方? 伯阳父却是摇头,轻声道: “天命当如何?圣境又如何? 成圣非我念,唯愿四方平。” “说的好! 好一个伯阳父,好一个成圣非我念!” 一道朗笑声响起,一抹流光出现在天枢的身前。 头戴莲花紫冠,身着玄青色道袍,面如冠玉,嘴角噙笑。 看着这位突然出现的道修,白止心中骤然一紧。 危险,极致的危险! 白止能够感受到这个道修身上逸散的每一丝气息都在向他表明一件事。 这个道修,很强,足以致命的强! 而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中年道修,天枢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恭敬施礼,开口: “脉主!” 中年道修扭头,轻声道: “天枢,你这次,让我很失望。” 天枢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低首,跪伏: “是天枢无能! 还请脉主责罚!” 中年道修摇了摇头,扔出了一枚丹药: “不过,也不怪你,毕竟。” 说着,视线转向了白止,轻笑道: “这位周王,可不一般啊!” 感受着中年道修的视线,白止身躯微微一冷。 他感觉,自己似乎被这个道修看穿了。 他说的不一般,似乎,是在意指他不是周王本尊! 而伯阳父此时却是冷哼了一声,头顶文字闪烁,清声道: “卫清,你若要动手便直接和老夫做过一场,何必使这些小手段?!” 一枚金色字文闪烁,映照在白止的头顶上方。, 滚滚丝线从虚空中垂落,却被文气骤然席卷一空。 名叫卫清的中年道修眉头微挑,笑道: “贫道只不过是想这场闹剧结束的快一点罢了。 我都能看出来,你不应该看不出来吧?” 伯阳父面色不变,开口道: “闹剧? 之前或许是,但是现在。 不是!” 抬手,文字若明星璀灿,一声轻叱,滚滚文气如浩荡银河从天际奔涌向下。 卫清摇了摇头: “你我都是局中人,这又是何苦来哉?!” 伯阳父的身形,同这个卫清的身形同时消失。 只剩下一片银河在这一片空间倒挂奔涌。 白止眉头紧皱。 这卫清来的快,去的也快。 但是,通过卫清的只言片语,白止已经猜到。 或许这个卫清,与伯阳父,都看出了他的身份! 闹剧?! 白止的脑海中思绪迅速翻涌。 这天人之争,似乎越来越不对劲了。 那周王之所以失败,是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道修吗? “王上,王上?” 褒姒的声音响起,白止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褒姒,摇了摇头回道: “无事!” 一道被气血裹挟的身影冲出了层层山脉,站在了天枢的身侧。 是刚刚被白止锤落的二品武夫,余行。 而此时,天枢已经吃下了刚刚卫清给他的药丸,一声气势也在迅速恢复至鼎盛之状。 白止轻舒一口气,抛开了杂乱的思绪。 此时伯阳父已经带着卫清不见了,现在自己要面对的,只是这天枢还有余行。 自己必须迅速解决战斗,不能拖下去。 万一伯阳父输了..... 白止扭头,看向褒姒,开口道: “美人,你恢复的如何了?” 苏念心迅速回道: “禀王上,妾身的伤势已无大碍! 就是些许手段可能使不出来,但是抵住一个二品还是没问题的。” 白止点了点头,舒展了一下身体,气机牢牢地锁定着天枢二人,开口道: “那你先把这天枢拖延片刻,我先斩了那二品武夫!” 褒姒点头应是,而白止已经擎着长剑,向着余行飙射而至。 褒姒的眼中紫光流转,伸手,紫色妖纹普天盖地晕染而开,向着天枢笼罩过去。 天枢一声冷哼,身前铜镜绽放万丈白光。 余行也强提气血,摆出拳架,脸上满是凝重。 他能感受到这位周王的战力,绝对不是寻常的二品。 一着不慎,自己就有可能在今日陨落。 而此时,本来直奔向他的剑芒轰然调转,向着天枢汹涌而去。 余行嘴角微抽。 还来?! 但是也不得不迅速调转身形,准备挡在天枢的身边。 白止轻笑声响起: “这波啊,这波叫梅开二度!” 但是天枢嘴角却露出一抹冷笑,道诀轻掐,一座铜钟自虚空中轰然浮现,朝着白止当头罩下,气势迫人。 “你当真以为,贫道还会上你的当吗?!” 天枢早就猜到这个周王可能还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早早地就做下准备。 余行心中也暗舒了一口气。 苏念心看到这一幕,瞳孔微缩,迅速道: “王上,小心!” 目睹着那道锋锐四溢的剑芒朝着铜钟飙射而去。 但是那道铺天盖地的妖纹之中,乍然出现了一颗光华璀灿的明星,向着身形微微放缓的余行迅猛地撞了过去。 余行有些错愕,却还是迅速的提拳相迎。 磅礴气血逸散,如钢铸一般,搅散了漫天流云,同这明星轰然相碰。 而此时,余行的耳边又响起了一道声音,明明带着笑意,却让他的身躯一冷: “这波啊,这波叫梅花三弄~!” 他的身后,一股慨然拳意轰然砸落。 杀气盈天。 余行只来得及反身出掌,试图抵住这一拳。 但是那颗明星却在此时轰然炸开,漫天妖纹直接攀袭到了他的身上,死死地将他束缚。 那一记白皙如玉的拳头宛如游蛇一般同余行的左掌翩然擦过,直接印在了他的胸口。 一抹隐晦的剑气一闪即逝,而余行的身躯也被这一拳直接贯穿。 白皙地拳头中一颗血淋林的心脏猛烈的跳动,随后,一把捏爆。 看着余行飘落的残躯,白止摇了摇头: “你还真以为你能百分百空手接白刃不成? 再说了,我这可是拳头。” 白止动手之前就已经对褒姒传音,说明了他的意图。 如果天枢没有防备的话,那就齐攻天枢。 如果天枢有防备了,那就放弃天枢,转而齐攻余行。 天枢以为他在第三层,白止在第二层。 实际上,白止这一波,在大气层。 天枢看着自己那一尊铜钟之内,深深镶嵌其中的道剑,面色漆黑。 自己这一次,又被白止骗过去了。 明明自己是围殴的一方,现在,怎么被围殴了呢? 白止扭身,看向了天枢,咧了咧嘴,微笑道: “现在,就剩你了! 说吧,你想怎么死?” 第二百零三章: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摇光魁首,你说。 这周王,我们还能杀吗?” 一处密林之中,闲云靠坐在树旁,双手垫在脑后,慢悠悠的开口询问。 摇光等人在发现白止居然不在道阵之中,而且莫名拥有了二品武修境界的战力之后,便放弃了破阵。 看着天际之上,白止一身气血凌冽冲霄,摇光眉头紧皱。 已经有两位二品武夫死在了白止的手中,那个二品道修也可以说是被白止所杀。 虽然并非是战力上的碾压所致,但是也足以说明这位周王的实力之强横。 现在仅仅剩下一个天枢在与周王,褒姒对垒,落败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听着闲云的询问,摇光双眸微眯,轻声开口道: “闲云道友莫急,周王,必死! 且等着就是。” 闲云撇了撇嘴,起身,向着密林外走去。 乐让与项合对视了一眼,也跟在了闲云的身后。 摇光眉头微蹙,询问道: “闲云道友,你这是?” 闲云扭头,咧嘴笑道: “这天人之争应该也快结束了,我等也不能干等着啊。 毕竟此行,我等也没有找到什么好东西。 自然是要乘此良机,去撞撞运气啦。” 摇光有些疑惑,一边的卫音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你们,是想去摸尸吗?” 闲云挑了挑眉,略有兴致道: “摸尸? 这个词倒是挺有意思。 不过的确是那么个意思。” 摇光有些明朗。 闲云,应该是看上了被周王打死的几位二品的尸体。 就算这太虚幻境之中许多东西不能带出去,但是毕竟是二品修士,说不定就能从他们身上捡漏。 而听着闲云的话,在场众人也都是眼前一亮,卫音的眸子却微微黯淡。 随即又开口道: “可是,闲云道友,这周王刚刚才被我等着追杀过。 如果你去了,说不得会被他发现。 他现在可是二品修士.....” 本来其他人也同样有些意动,但是听着卫音的话,心中都是一凛。 闲云却是不在意的挥手笑道: “富贵险中求嘛,说不得这周王就大人有大量呢。” 看着闲云等人离去的背影,摇光眉头微皱。 她总觉得这个闲云,有点古怪。 “莫凡师兄,你去跟着他们,勿要暴露了身形。” 摇光低声开口,莫凡点了点头,也未曾多问,便跟了过去。 此时,出了密林之后,闲云等人便直奔那位离他们最近,也是最先陨落的二品武夫所在。 而当他们到了那里之后,便看到一位蓝裙女子,正站在那具尸体的旁边。 蓝裙染血,头插彩羽,但是仅剩半截,左臂自腕部齐断。 浩渺的妖纹盘旋在上空,遮住了此地的景象。 而她右手持着一座青碑,放在了那具无头尸骸的前方。 青碑之上,玄妙的道韵蒸腾,居然在不断的吸食着那具尸骸的气血,甚至隐隐可见魂光嘶吼。 闲云等人的面容顿时一凝。 这个女人,他们认得,就是最开始跟在那个天枢身边的妖族二品修士。 项合咽了一下唾沫,他总感觉这景象似乎有些不对劲。 随即看向闲云,开口道: “闲云,我们,真的去摸尸?” 闲云挑了挑眉,看了项合一眼: “怎么?你不想去? 二品修士哎,万一在他们身上找到什么秘宝或者古籍,那我们也算不虚此行了。” 项合摇了摇头,皱眉道: “不是不想去。 只不过,你没看见那个妖修嘛? 二品妖修啊! 而且,我们开始的目的,不是弄清楚九鼎的下落嘛? 你说的那个道阵,最后还被那个王翦与周王用到了。 闲云,你是不是骗了我们?” 闲云叹了一口气,似是有些无奈的摊手道: “项合,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想的这么远吧? 谁知道这周王突然就先跑到骊山来了。 而且,我是以为我那个道阵可以困住周王的,谁知道那周王跑了? 我感觉,肯定是在进道阵之前,这周王便和王翦分开了。 摇光那行人,一点用都没有。” 听着闲云的这番话,项合似是了然的点了点头。 似乎,闲云说的,没什么问题。 而乐让却是一只紧盯着闲云,面容冷肃。 闲云却是恍如未觉的继续道: “现在周王有二品武夫的修为,而且局势一片大好。 但是摇光却一直笃定周王必死,说明肯定还会发生变故。 我对这方面知道的不多,但是周王如今拥有这种修为,肯定与九鼎脱不了干系。 想来是用九鼎暂时镇压了周国的国运。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先去看看那些二品的尸体有没有收获。 然后再仔细的搜索一下骊山附近。 九鼎肯定就在骊山之上,不然周王不会这么快出现。” 项合疑惑道: “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搜九鼎呢?” 闲云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过去: “你说,这九鼎既然牵连着周国国运,那周王肯定时刻关注着。 我们现在就去找九鼎,万一真的看见了,那周王不得直接捏死我们? 他现在可是二品武修! 那肯定是得等到出现变故,周王无暇脱身再去找啊。 正好乘着这个机会,去寻一些其他东西。 就算最后没发现九鼎,我们此行也有点收获。 百鸟在林,终究不如一鸟在手啊。” 项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低声道: “你说周王是二品,可是这个女人也是二品啊。” 闲云笑眯眯道: “你没看到这个女人受了重伤嘛? 一身的气机也只能维持在三品的样子,远比这个周王要好对付多了。 而且,我感觉那个青碑肯定也是好东西 你该不会是怕了这么一个身受重伤的女人吧?!” 项合微怒道: “什么叫怕一个女人?! 我项合堂堂九尺男儿,会怕一个女人?!” 此时,那个女妖修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扭头看了过来。 闲云立刻躲在巨石后面,屏息凝神,收敛气息。 看向速度比自己还快的项合,目光诡异。 待到女人再次转身,项合才讷讷开口道: “好吧,是有点怕。 我师父说过,女人都是老虎,要敬而远之! 何况她还是个二品修士.....” 闲云撇了撇嘴,也没反驳,低声道: “你看,她这样都没发现我们,而且也没用神识查探。 说明这伤肯定比我们看到的还要重。 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你干不干?! 反正我先干为敬!” 项合咬牙: “我也干了!” 两道视线同时移向了乐让。 乐让嘴角微抽,他总感觉这个闲云很不对劲,说的话也不对劲。 闲云微笑着伸出两个手指,乐让沉思了一下,也点头道: “那就算我一个吧。 不过,怎么干还有待商榷。” ....... 而此时,本该跟在闲云等人身后的莫凡,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面色淡然,开口道: “王翦,你既然能躲在道阵之中,便一直躲着。 直到天人之争结束就是了,为什么要出来呢?” 身上尽被鲜血染红的身影掂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长枪,面容冷肃的开口道: “我出来,自然是有出来的道理。 莫凡,我只想问你一件事,回答了我便不为难与你。” 莫凡嘴角微勾,露出一抹轻笑,摇了摇头,开口道: “我承认你的确进步很大,甚至如今与我也只在伯仲之间。 但是,先不说你现在只有一个人。 你莫不是真的以为,吃定我了吧?” 王翦未曾多言,直接挺枪而起。 恐怖的枪芒凌冽刺骨。 莫凡腰中悬挂的木剑也同样被他擎在了手中。 剑意冲霄! 距离此地不远处,白止眉头微皱。 一拳轰碎了一盏光华大作的琉璃玉灯,扭头看向王翦所在。 他之前感应到王翦一直在道阵中待着,摇光等人似乎也无力破阵。 便先着手其他事情。 但是,现在王翦怎么又和那个莫凡打起来了? 不过,似乎那边只有莫凡一个人的气息,按照王翦如今的战力,应该也不会吃什么大亏。 摇了摇头,白止又看向了天枢所在。 此时的天枢把自己彻底裹在一片道器的海洋之中。 玉镜,盾牌,龟甲等等。 几乎看不见天枢的身形。 他是打死了都不肯出来,就是要与白止拖时间。 偏偏他的道器贼多,除了这些护身的道器,还有许多其他的道器盘旋,不时的自爆一下,来阻止白止离开此处战场。 似乎就是要靠这些外物,将白止与褒姒二人拖住。 白止也被这个天枢给恶心到了,但是偏偏也拿他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这么富裕的仗,白止都没打过。 褒姒如今还未彻底复原,一身妖元也损耗极多,只是能勉强护住自己不被天枢炸到。 而白止也同样如此,一身气血也有些萎靡。 但是天枢,似乎被那个未知丹药直接重新拉满了蓝条和血条。 “周王,你就等着吧! 待到脉主回归,你周国同样难逃灭亡!” 天枢冷笑着开口,又是一尊道器轰然炸裂。 白止有些烦躁的看着这个躲在乌龟王八壳不停放着狠话的天枢,脑海中思绪翻涌。 他不能一直和这天枢耗在这里。 虽然西侧的宗周六卫依旧占据上风,但是伯阳父不见了,召甲一个人面对两位二品,已经显露颓势。 东侧的诸侯联军在秦与郑国两面的夹攻之下,依旧打的如火如荼。 而杨泽那边。 白止双眼微眯。 似乎那边的杨泽还在同陈并交手,但是那个妖族女子不见了。 而杨泽,气息也有点不正常。 白止的心中不停的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孕育之中。 武夫所感,绝对是感之有物! 自己,必须尽量在伯阳父同那个所谓的脉主回来之前,先平定乱象! 轻舒一口气,白止站在原地,仔细地盯着天枢身边翻涌的道器。 没多久,白止眼中一亮。 随即轻声向褒姒传音道: “美人,你还能催动出刚刚那一招吗?” 苏念心迅速回道: “可以!” 白止嘴角微勾,朗声道: “天枢,你既然有本事放狠话,那你有本事和孤好好做过一场。 躲在你那些乌龟壳里,又算什么东西?!” 天枢冷笑回道: “周王,贫道可不是武夫! 道修不使用这些道器道法,难不成同周王你肉搏嘛?!” 白止似是恨恨开口: “好!那你就躲在这些道器中躲一辈子吧! 孤不陪你玩了!” 猛然一拳轰出,打飞了在自己身周盘旋的一柄匕首装的道器。 随后身形向着西侧飞遁而去。 显然是要去驰援落入下风的召甲。 天枢冷笑一声,右手道诀轻恰, 漫天雷光坠落,直接阻住了白止的去路。 又是一柄道器向着白止离开的方向飞了过去。 恐怖的道纹迅速扭曲坍塌,伴随着漫天白光凛凛,白止再次被炸了回来。 白止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继续头铁的向着西边飞了过去。 天枢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故技重施。 白止再次被炸了回来。 白止继续一直飞,天枢就不停一直炸。 而天枢的心中则是在不停地滴血。 这些自爆的道器,可都是极品道器,只不过在宝器之下。 就算他家大业大,也顶不住这么造。 寻常的道器,自爆的威力也无法撼动二品武夫的体魄。 他此时只希望自家脉主早点出现,地主家也没余粮了啊。 而每一次爆炸过后,白止被炸回来的距离都要比飞过去的距离远一点。 终于,白止浑身的衣物都被炸得七零八落,但是白止距离天枢的位置也越来越近。 看着身上伤势越来越重的周王,天枢眼中微微一亮。 一柄不起眼的铃铛再次飞到了白止的身边,但是这一次,不是道器。 而是一柄中品宝器! 恐怖的爆炸声轰然响动,气浪翻飞,直接削平了一座山头,漫天流云逸散。 看着白止眼中很明显的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崩灭的道纹吞噬。 天枢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快意。 当真以为贫道只舍得炸极品道器?! 褒姒疾声大呼: “王上!!!” 随即狠狠地盯着天枢: “我要你死!” 明媚的眼眸中,紫芒闪烁,无边妖纹跌宕而起。 一颗明星从虚空浮现,浩荡紫气缠绕,向着天枢奔袭而去。 天枢神情微肃,笼罩全身的各种宝器道器光华大作,晕染出了层层屏障。 明星不断前行,在破开了数层屏障却终究被抵住,最后轰然炸裂。 看着气喘吁吁的褒姒,天枢的心中闪过一丝明悟。 原来,最好的进攻就是防守! 自己之前走的路,似乎错了。 如果只是凭借手中之剑,天枢感觉自己应该无法造成这样的战果。 天枢的灵台一片清明,就连因为损失了本命道剑的神魂也在散发微光。 原来,这才是自己的道! 但是此时,从明星之中,冲出了一个身影,手持长剑,剑意沸腾于高天。 气血浩荡,剑意冲霄,瞬间破开了层层屏障,直接捅向了天枢身前最后一层玄金色盾牌! 天枢瞳孔微缩,看着那个嘴角噙笑的身影,一个闪烁,消失不见。 “还来这招! 当贫道是傻子吗?!” 天枢怒哼一声,身上涌现层层宝光,一个圆盘直接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但是很快,天枢的脸色变了。 那个身影,还在自己眼前,持着长剑,伴随着一声怒斥,恐怖的气血瞬间爆发。 因为运转最后一个护身道器的缘故,天枢在身前的盾牌之上花费的心神减弱。 而这么一点疏忽,导致长剑直接捅穿了盾牌,直直的插进了天枢的心口。 天枢双目圆睁,怒视白止。 你,这人怎么这般阴险?!! 第二百零四章:老夫最恨不讲道理的人!(二 伴随着一道剑光掠过,满眼不甘的天枢被白止一剑枭首。 又一拳轰落,天枢的腹部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随即身躯直直的坠落。 天枢的道宫也被白止直接砸烂,里面的道身随之崩灭。 至此,四位二品,全部命陨此地。 白止轻舒一口气,心头稍松。。 自己能取的这么大的战果,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并非这些二品不强。 不然最后仅仅只有一个天枢都这么麻烦,如果是四人都未大意,严阵以待,自己怕是只能和这个褒姒一起苦苦支撑了。 想到这里,白止心念微动,扭头看向了褒姒。 这个褒姒,也不简单。 如果不是她之前一个人拖住了这四个二品,自己便只能让伯阳父出手了。 而那时,西侧的妖族,也是个大麻烦。 最主要的是,这个褒姒,极有可能也是参与天人之争的人。 而至今未曾露面的,应该也只有那个名叫苏念心的妖族女子了。 通过这个褒姒的一系列行为,她入这界域之中的目的,也不难猜测。 她,可能是和自己一边的! 苏念心注意到白止的目光,总感觉自己被这个周王看透了。 紧了紧衣衫,抿嘴轻声道: “王上,你盯着妾身作甚?” 白止立刻收敛思绪,微笑道: “孤,只是觉得美人似乎更好看了。” 苏念心神情微滞,脸颊闪过一抹红晕,低下了头。 她倒是有些理解自己姑姑了。 这周王,怎的这般时候还说这话,他此时难道不应该疑惑自己的行为与身份嘛? 想到这里,苏念心眉头微蹙,开口道: “王上,您,是在继位之前便踏入了武夫二品的境界吗? 为何能如此快的恢复呢? 还有这骊山之中的精卒。 莫非王上,早就料到了今日的变故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直接将自己杀了不就行了吗? 为什么要如此的大费周章,甚至令自己身陷险境呢? 这两个问题,苏念心没有开口。 白止扭头,看向西侧,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问道: “美人,你们妖族,此行地目的,是孤的人王气运,还是,我周国的疆域呢?” 苏念心仔细想了想,轻声道: “此次变故,其实妾身也不知。 妾身幼时便被遗弃,后在褒国的时候,遇见了一个红衣孩童。 然后妾身便时常做梦,梦到妖族中的事情。 入秦之前,狐族的长老找了过来。 那时妾身才知道,原来妾身是狐族中人,还是圣狐后裔。 而她们也没有让妾身做什么,只是让妾身讨得王上的欢心。 然后便是刚刚在祭坛之上,那个狐族的长老要妾身夺了王上的气运。 妾身本来是将那夺气运的东西扔掉了,但是后来不知怎得.....” 苏念心说的基本都是实情,是她的姑姑所说。 而白止听了这番话,眼神闪烁,上前一步,搂住了苏念心,柔声道: “无事,孤自然是相信美人的,并不怪你。 其实你是狐族的事情,孤早就知晓了。” 感受着周王的气息,苏念心身躯一僵,正欲找借口离开白止的怀抱。 而听着周王的话,苏念心闷声问道: “那王上为何不早早的将妾身....” “哎!“ 白止出声制止,柔声道: “不管美人想要何物,孤自然是都愿意给的,哪怕是这人王气运! 不然孤也不会设下此局!” 苏念心眼眸低垂,心间微震。 原来,周王一直都知道。 即使知道自己姑姑是狐族,即使不知道她到底所图为何,他却一直在默默纵容..... 白止继续道: “但是这周国,不是孤一个人的周国,而是万万周国子民的周! 美人,你如今是要回那妖族,还是随孤一同,奠定我大周的万世之基?! 等到伯服长大,孤便卸了这王位,同美人一同游览我周国江山!” “妾身,愿随王上!!” 苏念心轻声开口,却极为坚定。 白止满意的点头,不枉费自己一番信口胡诌。 他可不知道周幽王对待褒姒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毕竟这个褒姒现在是个二品战力,自然得化敌为友。 “既然如此,那美人你便先去西侧,挡住那个妖族女子。 毕竟,孤看到里面有你狐族中人,如果你想的话,便让那些狐族投降,不必伤他们性命。 孤去看看杨泽现在如何.....” 白止立刻开口,苏念心则是有些感慨。 这周王当真是对自己姑姑情根深种,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可能会同那些妖族汇合。 而且,这种时候,还如此的关心自己的想法。 看着苏念心离去的背影,白止双眼微眯,迅速传音给召甲: “王后现在暂时是我们的人,但是如果见她有什么异常。 立刻对她出手,孤会从旁协助,第一时间将之打杀!” 白止的声音很冷,召甲立刻闷声应是。 自己可不是周王,褒姒应该也不是褒姒。 对于那个苏念心,白止表示不熟。 而在见到苏念心挡住了那个妖族的二品修士,未出其他变故之后,白止才转身离去。 当看到杨泽的境况之后,白止的双眉紧皱,眼中杀气四溢。 此时的杨泽一身黑衣破碎,右腿齐膝而断,左肩自右腹处是一道恐怖的伤口,甚至可见内脏。 浑身上下尽是肆虐地刀气,从大小伤口处逸散,右眼一片血肉模糊,插着半截深深的彩羽。 但,即使如此,他依旧紧握着手中残缺的短剑,怒吼着冲向手中长刀森然的陈并,黑芒璀灿。 仅剩的左眼一片赤红,显然动用了搏命的秘法,故而气息有些诡异。 他为了堵住两位二品,付出了太大的代价。 而他对面的二品武夫陈并,同样一身满是剑痕,盔甲残缺,胸口处一道剑伤透体而过,剑气凛凛。 “够了!” 白止冷喝了一声,压抑着沸然地怒气,来到了杨泽的身后,捏住了他的臂膀。 杨泽身躯一抖,僵立在原地。 陈并却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手中长刀泛滥出无匹刀芒,向着杨泽所在,顺劈而下。 白止横眉冷视,挺起长剑,直接架住了长刀。 恐怖的气浪翻飞,陈并一脸愕然的被直接磕飞了出去。 白止欺身而至,身形如同遁光,倒提长剑,剑意磅礴横压而下。 陈并横握长刀,挡在身前,刀身抵着剑尖,有些萎靡的气血再次提起。 但是他已经耗费了太多的气血,眼睁睁的看着剑尖压碎了长刀,轰然钉下。 烟尘滚滚,陈并从高天被白止压在身上直接钉在了地上。 肆虐的剑意迅速地磨灭着他的生机,剿灭着他的气血。 白止再次一拳轰落,杀气四溢。 陈并举起右臂,试图挡住拳头。 伴随着清脆的骨裂声,陈并的右臂弯曲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 饶是百战悍将,陈并也忍不住闷哼出声。 白止却面无表情的再次提拳。 又是一拳砸落。 一颗大好头颅,被白止一拳轰碎。 面色生冷地拔出长剑,白止起身,走向了杨泽。 杨泽仅剩的左眼,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知道周王恢复了修为,也知道刚刚陨落了几尊二品。 但是他一直全身心的投入在战斗之中,还以为那是伯阳父出手的。 万万没想到,王上居然如此的凶悍。 就算陈并身受重伤,但是这两剑,两拳,直接砸死了一位二品武夫,也未免太草率了一点吧。 待到白止临近,杨泽才如梦初醒,作势跪伏,却打了一个趔趄,被白止一把扶住。 杨泽面色有些羞愧,立刻开口道: “罪臣杨泽,只截下了这陈并,让那个二品妖修逃脱。 还请王上责罚!” 白止看了一眼杨泽空荡荡的右腿,眼神微微黯淡。 如果刚刚,自己能再快一点...... 摇了摇头,白止轻舒一口气,开口道: “杨泽首领,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你先好好调息,剩下的,便交给孤吧。” 杨泽抬首,仅剩的左眼直直的看向白止,沉声道: “禀王上,微臣,还能再战!” 白止眉头微蹙,迅速道: “就一位二品罢了,孤挥手可灭! 杨泽,孤命令你,调息养伤! 孤心中自有分寸,今后,还需你护在孤身后呢!” 杨泽沉默了一会,低头回道: “微臣,谨遵王命!” 白止点了点头,取出了一枚疗伤的丹药给了杨泽,朝着杨泽所说的那个二品妖修离开的方向赶了过去。。 杨泽背靠在青山之上,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腿,面色漠然,随即将丹药一口咽下。 感受了一翻骊山之上的战局,杨泽嘴角微微勾起,左眼微合。 此次,王上定能立肃清宵小,重整河山! 而白止此时的心情有些沉重。 本来他以为这不过是个幻境罢了,但是现在他感觉,似乎不是了。 轻叹一口气,白止眉头微皱。 为什么,自己一直没有感应到那个二品妖修的气息呢? 此时的局势看起来一片大好,只要伯阳父那边不出什么变故...... 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横亘在虚空之上奔涌的浩然长河骤然震颤,随即轰然崩塌逸散。 白止仰头,面色极冷。 一个头戴紫冠的道修出现在文气长河之上,背负上手,屹立波涛,朗笑出声: “伯阳父,你这儒修手段,也不过如此嘛! 如果没有其他手段的话,此番争斗,便是贫道胜了!” 如果不是他的莲花紫冠歪斜,满脸的鼻青脸肿,说出这番话倒是更有气势一点。 而长河的另一端,身着灰色布袍的老人随之现身。 头顶万千金文盘旋,清气浩荡。 此时伯阳父倒是一如往常,就是面色有些苍白,嘴角溢出了一抹鲜血。 看着身前的意气张扬地卫清,伯阳父摇了摇头,轻声开口: “本来老夫只是想同你论一论何为道理。 你既然非要同老夫争,那便与你争个痛快!” 卫清冷笑一声: “道理?世间道理皆归于天道,而非你读的那些经义的道理,不是那所谓的圣道,王道。 道理再大,你大不过天,还妄想劝化贫道?! 王朝更迭,本就是常事,乃是天道运转的必然产物。 贫道如今顺天而行,顺民意而行! 这还论什么道理!” 老人摇了摇头,轻声道: “世间的道理就是道理,不因人少而无道理,不因人多而无道理。 况且,你这所谓的天道也不过是天人的道。 不然当初圣人也不会以人力而拒天命....” 卫清眉头紧皱,出声打断道; “贫道懒得同你们这些读书人讲什么狗屁道理! 今日,周国必亡!” 说罢,卫清一声冷哼,无边道纹弥漫高天,狂乱的冲散了伯阳父身下的浩气长河,直直的撞了过去。 伯阳父神色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摇了摇头,伸出右手,一只毛笔浮现。 万千金文缠绕其上,随即点落。 恐怖的金文与道纹各据半边青天,涵盖方圆数百里地,相互磨灭。 压抑的气息缠绕在每个人的心间,白止瞳孔紧缩。 这,真是二品境界吗?! 他感觉,自己现在过去,完全不够这两人打的。 而此时,卫清的嘴角微微勾起,道纹不断地推进。 伯阳父眉头微皱,顶上清光文气斑斓,随后溢出了一条虚幻地通天巨柱。 直插高天之上,不知其几高。 其上无数文辞雕刻,斑斓夺目。 刚一出现,漫天金文光华大盛。 而这一截巨柱轰然向着卫清所在压了过去。 白止心头微震动,道宫中的小人身上飘扬的绸带轻颤。 他看出来了,这是,伯阳父的文道! 而这个巨柱模样的文道,其规模仅次于白止看到的那个作为万千文道立基之地的通天大道! 卫清的神色也顿时变化,伸手轻举。 一双擎天大手骤然出现,光华璀灿,道纹幻灭。 随后向着那个文道托举而去。 刚一接触,卫清的面色顿时一黑,怒吼道: “伯阳父,贫道今天倒要看看到底是你压死我,还是我耗死你!” 万千红线戳破虚空,裹挟着漫天道纹,对着伯阳父汹涌的撞去。 而伯阳父却是轻叹了一声,随后直直地迎了过去,漫天金文也随之开道。 卫清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被震惊填满。 伯阳父只是平平伸手,直接撕碎了挡在身前的红线,恐怖的气血蒸腾而起。 下一瞬,伯阳父出现在卫清的身边,幽幽开口: “老夫觉得,,还是锤死你更直接一点!” 一拳砸落,沉闷的响声如同雷鸣,卫清直接被伯阳父一拳砸到了高天之上。 卫清的身上出现了一件斑斓宝衣,其上流转着一抹极古老又晦涩的气息。 伯阳父却是恍若未觉的一拳接着一拳,如同捶打沙袋,一板一眼。 但是每出一拳,宝衣的色泽就黯淡一分,卫清的脸色也越白一分。 “老夫最恨你们这些不喜欢讲道理的人。 所以,老夫只能用这种方法和你好好的讲讲道理!” 第二百零五章:大逆行事,天道难容!!!( 这讲道理的方法,挺别致。 看着眼前这一幕,白止嘴角微抽,心中暗自吐槽。 伯阳父居然还是一个武夫,而且绝对是一位顶尖的二品武夫。 眼看着卫清只有挨打的命,甚至他身上那件斑斓宝衣都开始崩碎。 白止心中的那股不安感却越发浓烈。 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当前的局势一片大好啊。 白止眉头紧皱,纵览着骊山四周的战局。 等等。 白止双眸微眯,看向了骊山南侧的一处密林。 那里似乎有点古怪。 而此时,天际之上,九天之云滚滚下垂,红霞吞吐。 白止仰头,神情微肃。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伯阳父,亦或者是那个卫清整出来的? 白止仰头望天之时,一道人影,从密林之中直接冲了出来。 身材高大,赤裸上身,浑身肌肉虬结,如同钢铸。 而此时,这个人影却是浑身溢血,口中骂骂咧咧: “闲云,你他娘满嘴胡话,坑惨劳资了! 下次再信你,劳资就是小狗!” 那个楚国的项合? 白止眉头微皱,紧盯着项合的身影。 他知道这个项合一直都是跟那个闲云混在一起。 而吸引白止注意力的,不是项合,而是项合紧紧抱在怀中的一方青碑。 青碑长约六尺,宽两尺。 而此时,那一具青碑之上盘桓着一股浩荡的气血之力,有一股玄妙的道韵缠绕其上。 但是项合此时将碑面对着自己的胸口,白止也不知道这个青碑之上到底刻了什么。 不过,白止隐隐感觉,这方青碑,有问题! 而在密林深处,涌出了半截彩羽,对着项合飙射了过去,裹挟着恐怖的妖气。 项合扭头看了一眼,暗自咬牙。 一声怒喝,胳膊之上青筋暴起,直接举起青碑砸了过去。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彩羽倒飞了出去。 而项合也是狂喷了一口鲜血,撞在了座巨石之上。 随后迅速爬起,也不回头,向着骊山山顶的方向狂奔。 白止看着这一幕,眉头微皱。 他看出来了,这半截彩羽,是那个二品女妖修御使的。 那个女修,原来一直躲在了密林之中。 一声轻喝从密林之中响起: “项合,快点带着青碑去找周王! 不然我们都得死!” 是闲云的声音。 伴随着地,是女子的尖叫声,似乎满是怒意。 项合咬了咬牙: “我去你娘的闲云!” 但是脚下的速度却未曾慢下。 白止眉头轻挑。 找我? 随即踏步,身形消失在原地。 白止并没有注意到,那滚滚垂落九天之云的红霞之中,一个身着鲜艳红衣的少年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正在锤着卫清的伯阳父动作也微微一滞,再次一拳落下时,只锤到了一团清气。 卫清大口喘息的站在另一边,身上的斑斓宝衣也随着崩裂。 卫清的眼中闪过一抹肉疼,随即看向伯阳父厉声开口: “好,很好。 伯阳父,是贫道小觑你了! 但是,你也莫要小觑了贫道!” 一柄木剑出现在他的手上,剑体为黑,其上刻满了血红色的纹路。 整柄木剑恍若天成,刚一出现,便满溢出猩红色的气韵,极致杀伐。 随即看向伯阳父,卫清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轻叱一声: “去!” 木剑若有灵,向着伯阳父所在飙射而至。 而伯阳父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凝重,金文澎湃,气血浩荡。 但却被这木剑重重破开。 就连横亘在伯阳父上方的参天之柱都轻轻震动,止住了倾轧的态势。 伯阳父也只得迅速闪身避开,而木剑再次盘旋而至。 卫清则是乘此时机,看向下方,低喝一声: “胡宁!!” 无人应答。 卫清微微一愣,看了看滚滚垂落的漫天之云,有些疑惑。 没毛病啊,胡宁的仪式应该已经完成了,她人跑哪里去了? 低头,正好看到了抱着青碑狂奔的项合。 卫清神情微肃,伸出了右手,向着项合所在抓了过去。 一只滔天巨手出现在项合的头顶,看着垂落而下的阴影,项合止住了步伐。 身躯微微颤抖的仰头看去,瞳孔紧缩。 要完! 他想走,但是一股磅礴的大势压在他的身上,他就连动动脚趾都不行。 眼看着巨手降临,项合的眼中闪过一抹绝望。 一个身着王服,头带冠冕的身影挡在了他的身前。 伸出右手,恐怖的气血滔天而起。 白止猛提一口气,挥出了右拳,极缓慢,却极坚定。 浩荡拳意盘桓四野。 抬拳擎天。 卫清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这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随即那个大手之上传来的压力直接将项合倾轧在地。 白止的面色也微微苍白,但是依旧身形挺立,出拳,但是很明显,出拳的速度更慢了。 正在同那一柄木剑缠斗的伯阳父也注意到了卫清的动作。 注意到巨掌之下的白止身影,伯阳父神色微变。 虽然如今这位周王也进入了二品,但是二品和二品之间的差距,可是极大的。 这一掌,周王接不了! 但是他的耳边却响起了白止的声音,伯阳父的神情微微一滞。 随后眼神闪烁,身形向着白止的方向奔去。 卫清自然注意到了伯阳父的动作,嘴角的冷笑愈盛。 漫天红线飘散,那一柄木剑随之闪烁,直接出现在了伯阳父的身前,截断了他的前路。 伯阳父有些错愕,直接一拳轰出。 木剑飞退,而伯阳父的右手也逸散出缕缕鲜血。 但是伯阳父却浑然不觉,再次前行。 卫清冷笑一声:: “这么急着去救周王? 好,我倒要看看你伯阳父还能接下几剑!” 道诀轻掐,飞退的木剑之上,鲜红色的纹路流转涌动,迸发出滔天剑芒。 再次朝着伯阳父所在直刺了过去。 横压在白止头顶的覆天大手,也以更快的速度垂落。 伯阳父牙根紧咬,怒喝道: “卫清,你有胆便同我好好斗上一番,居然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卫清却是浑不在意的笑道: “既然是手段,有何下作之分?!” 眼看着白止身上盘旋的气血几乎都要停滞了涌动,浩瀚拳意也被压得几欲溃散。 伯阳父一声怒吼,一身黑袍鼓起,浑不在意飙射而至的漫天剑芒,只是朝着白止的方向狂奔。 卫清的眼底闪过一抹了然与自得。 这些读书人,果然是迂腐至极! 随即,伯阳父被木剑直接贯胸而入,血光溢起。 伯阳父的护身气血直接被红茫侵吞消散,口中喷血。 卫清眼中的喜意刚一浮现,便立刻凝滞。 因为他看到了伯阳父扭头看向了自己,嘴角露出了一抹讥讽。 恐怖的压力从卫清的头顶浮现,本来凝滞在虚空之上的参天文柱,对着他的头顶直接压落! 护体宝器直接崩裂,卫清仰头,口中怒吼: “不!” 圣贤吟诵声响起,文柱之上雕琢的精致文字不停地跳动。 卫清的头颅直接被这一根玉柱压得崩裂,露出金色的头骨。 “就算贫道身躯被毁,也要让你周王不得好过!” 卫清的眼中满是狰狞,右手狠狠一抓。 覆天大手轰然砸落。 白止的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剑意,缓慢抬起的右拳迅速拔升。 一股酣然拳意涌动,霎时迸发。 恐怖的轰鸣声响起,骊山也随之震颤。 无边烟尘溅起,一道身影挺立在一片深坑之中。 方圆数十里尽皆下陷,只有那道身影所在之地无恙。 白止仰头,轻笑道:; “不让孤好过? 就这? 孤想啸啊。” 卫清愣住了,还欲开口,那一截通天文柱酣然砸下。 而卫清的身躯也寸寸崩裂,化为璀灿荧光。 伯阳父看着这一幕,轻舒一口气,来到了白止的身边,行礼,开口道: “老臣,幸不辱命!” 白止满意的点头,微笑道: “无事,既然这卫清已经死了,想来应该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了。 此役,太史当记首功!” 伯阳父神色平淡,直起身子,低声开口道; “老臣惭愧,还是王上布局精妙,不然这卫清也不会如此轻易伏诛!“ 白止摇了摇头,心中微微一松。 刚刚的确是他对伯阳父传音,打算以自己做诱饵,和伯阳父演一场戏。 本来也没想到伯阳父就能如此轻易的将卫清斩杀,但是架不住伯阳父的演技精妙。 就连白止都差点以为伯阳父是不是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一心想救自己。 看了看伯阳父胸口插着的木剑,伤口处还在不停溢血,白止开口道; “太史,你这伤势?“ 伯阳父低头看了一眼,挥了挥手道; “禀王上,无事!“ “可它在冒血......” “冒着冒着就不会冒了。” 白止嘴角微抽,看了一眼满脸淡然的伯阳父。 不冒了,那血不就凉了吗? “行吧,那孤先看看那个卫清,为什么要抓这个人。” 低头,看向依旧趴在地上的项合,白止嘴角微勾。 他看出来了,这个项合在装晕。 自己刚刚已然护住了项合,他只不过是被那卫清给压趴下了而已,并未受到什么重创。 想到这里,白止不由的看了眼卫清身陨的地方,心中微肃。 这个卫清的实力,太夸张了。 几乎没用什么其他的手段,只是一张巨手压下,给白止的感觉,就要远远超过天枢等二品修士的最强攻势。 要不是白止将黑剑中的剑元直接提炼一空,通过破军拳糅杂来了一身剑意一同催动,怕是真的会陨落在卫清的临死一击之下。 而卫清,想抓项合的目的,应该为的就是这个青碑。 轻舒一口气,白止来到了装晕地项合身边,挥了挥手,项合直接倒飞了出去,砸在了地上。 而项合依旧一声不吭。 白止嘴角微勾,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索性也没有拆穿,俯身,看向了青碑。 此时的青碑正面朝上,上书两字。 字体方正,并不是如今圣人钦定的春秋金文,白止不认得。 但是这两个字却带着一股诡异的魔力,就连白止的心神都微微荡漾。 还是道宫中的琉璃小人眉头微皱,那条长带飘扬了两下,白止才回过神来。 随即立刻移开了目光,轻舒一口气,有些忌惮的开口道; “太史可知,这青碑之上的字体,是什么?“ 而一边的伯阳父则是看着白止迅速恢复清明,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随即开口道: “禀王上,这青碑上的字体,乃是数千年前的祭祀古文。 如果老臣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叫‘天祭’!” 白止皱了皱眉头: “天祭? 这是祭祀用的碑文?” 伯阳父摇了摇头,开口道: “之前是,但是后来,这种文字一般是用来传递天人之意。” 白止挑了挑眉: “那这个碑文的作用是?” 伯阳父沉默了一下,抬头看向了高天之上,垂落的滚滚九天之云: “通禀天人.....” 白止微微一愣,瞳孔微缩。 顺着伯阳父的视线看了过去。 云海翻涌,红霞映现,盘桓在骊山上空。 一个一身红袍的少年屹立在红霞之上,面若冠玉,眉心红痣点缀。 而他,正盯着白止,张嘴,吐出了两个字: “有趣......” 虽然这个少年口中说的是有趣两个字,但是眸子却尽是漠然。 看向白止的眼神,与看那些树木花草浑然无异。 白止浑身冰寒,如坠冰窖。 看到那个红衣少年,他如同看到苍天在上。 在少年的注视下,一身磅礴气血也在迅速凝涩,就连动一根指头都难如登天。 而此时,一道并不算魁梧的身形挡在了白止的身前。 伯阳父轻声开口: “圣人所界定天人之隔尚未消散。 既为天人,你,如何敢入九州之地?!” 红袍少年的目光从白止的身上缓缓移开,看向了伯阳父。 似是看到了什么更有意思的东西,嘴角微微勾起,轻声开口: “没想到你居然还没有消散,而是寻得了一丝蒙昧真灵。 啧啧啧,本座倒是有些后悔当初直接打杀你了。” 伯阳父默然,看了一眼四周,随后再次看向了红袍少年: “虽然,老夫不太清楚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但是,现在大概是明白了一点。” 红衣少年点头: “明白了就行,那本尊也便不用麻烦了。 你,自我了结吧!” 伯阳父的脸上却满是肃然,轻舒一口气。 随即手中出现了一定古朴的儒冠,极为细致的扎在了头上。 头顶的清光愈发浓烈,一尊通天文柱浮现在清光之中,万千金文在其上,摇曳生辉。 红衣少年也不急,摇摇晃晃的坐在云霞之上,双腿轻轻晃荡,笑道: “‘君子死,冠不免。’ 你们儒修的讲究,可真不少。” 伯阳父深吸一口气,抬头凝视红衣少年,朗声开口: “某虽知天命难违,史有定论。 但还是斗胆问上一句,天人缘何落下九州,乱我国运?!” 红衣少年撇了撇嘴,轻声道: “草不谢荣于春风,木不怨落于秋凉。 天人挥鞭驱四运,万物兴歇皆自然。 你们儒修妄图以人力拒天命。 此举乃是大逆行事,天道亦难容。” 伯阳父静静地听着,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摇了摇头。 轻声开口道: “某不识青天何高,黄土几厚。 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天人何在?太一安有?” 一言一句,如金震玉响。 朗朗青气蒸腾,沛塞沧溟! 第二百零六章:提笔后,天地鬼神当来拜我! 听着伯阳父的话,红衣少年淡漠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怒意。 看向伯阳父,开口道: “你们这些儒生,当真是令人生厌的很! 明以天命示道,却不敬天人,不尊天命。 当诛~!” 一股恐怖的威势仿佛从九天而落,横压遍地苍生。 就连正在征战的士卒都被直接压伏,跪倒在地。 除了少数修为高深的修士,勉强可以维持身形。 但是目中却满是恐惧,看向高天。 一尊数千丈高的人影隐现在云蒸霞蔚的高天之上,无人可视其容。 仅仅是站在那里,便如同撑天擎地一般。 “这,这是什么?!!!” 恐惧,压抑,敬服,种种心绪盘桓在众人的四周。 战戈垂落,刀剑不鸣。 此时参战的众人再无其他的心思,全部跪伏在地,虔诚的叩首。 就连几尊正在交战的二品,也全都停手,纷纷垂落在地,面容惊骇的看着这道人影。 苏念心的嘴中闪过一抹苦涩。 天人临尘,就算自己如今是二品战力,又如何在这天人的手中,扭转局势呢? 另一边的摇光眼中异彩闪烁,恭敬跪伏叩首。 卫音也同样如此。 但是卫音腰间悬挂的一枚玉珏却轻轻震动了一下。 卫音的眼中露出了一抹纠结之色,低声开口道: “摇光,你可知道这天人,到底是什么实力? 周王他们,还有赢的希望吗?” 摇光扭头看了一眼卫音,随即轻声道: “天人高居九天之外,究竟拥有何等伟力,我们无法揣摩。 但是,最起码也是一品的修为!” 一品..... 卫音低首,轻轻摩挲了一下自己腰间的玉珏。 王子渊不过三品,他说的话,能信吗? 心中轻叹了一口气,卫音低声道: “那我们,是不是只要等到天人抹去了周国气运,截杀了周王即可?” 摇光点头: “那是自然,周国国运一去,作为国运承载之人的周王。 即使现在暂时用手段移去了国运,但是肯定还会被国运反噬。 到时候,他的那一身修为只怕是十不存一,就连普通人都不如。” 卫音轻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密林深处,闲云与乐让满身伤痕,都靠在一座树根之下。 离二人不远处,一座道纹弥漫的道阵之中,那个女子妖修端坐其中。 层层妖纹护身,抵住了道纹的肆虐与不是闪现的雷光火势。 看着天人虚影,眼中尽是恐惧与庆幸。 乐让抿了抿嘴,轻声道: “闲云,你藏的可真够深的。 居然都踏入三品境界了。” 闲云并未回答乐让,而是面容极为苦涩,轻声呢喃: “老师,弟子让你失望了。 到底弟子还是没有阻止那天祭碑出世......” 乐让眉头微皱,有些不清楚闲云说的到底是什么。 但是,肯定和那个青碑有关。 而且,还是闲云老师的命令。 天人,稷下学宫,周国.... 乐让的心思迅速转动,而此时,一道声音响彻在场众人的心头。 “周王无道,民怨四起,已达九天。 今日,吾代天行罚!” 声音隆隆,恍若雷鸣。 而听到这句话后,宗周六卫,郑国军卒,秦国军卒皆是心中猛地一震,随后被绝望溢满。 那具千丈高的身影轻轻抬手,山脉震颤,一道哀婉地龙吟声响起。 骊山顶部,亮起一道金黄色的光柱,九尊大鼎盘旋高升。 随后,一股庞大的龙形气体骤然从九鼎中央升腾而起,随后向着那具身影飞升而去。 白止僵硬的身躯轻轻颤抖。 他在试图挣脱一股从那道天人虚影出现之时,便束缚在自己身上的枷锁。 而在看着周国国运在向着那个身影盘旋而去时,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这特么的,用什么翻盘啊?! 那股气势,白止前所未见。 周国国运向着这个身影飞去的后果,也不言而喻。 而此时。 溃散的浩气长河再次凝聚奔涌,浩荡天穹之上。 绵延纵横数百里。 就连九天流云都被冲散溢没,随即将那一团周国国运牢牢护住其中。 而那个红衣少年面色依旧波澜不惊,只是仰头看着。 巨大的虚影不见什么异常,也未曾出手。 文气四溢,但在接触红霞之时,瞬间消散。 伯阳父不以为意,只是紧紧地盯着红衣少年,眼中光彩闪烁,轻轻捋了捋袖袍,朗声开口: “圣人能以一人之力,而拒天命,为我周国争得千年安康。 今,某不才,亦愿护我周国千年国运之周全!” 一身灰色麻布长袍无风轻摆,而伯阳父胸口的那柄赤红色道剑骤然垂落。 伯阳父全身上下七百二十个穴窍似乎都在散发微光。 精神气概之鼎盛,前所未有! 红袍少年轻轻摇了摇头: “给了你苟延残喘的机会,可是你却不珍惜。” 那具庞大的天人虚影俯身,伸手向着浩气长河所在抓了过去。 伯阳父的身形直接冲天而起,一袭长袍摆动,头顶清光越发璀灿。 头顶的浩气长河剧烈奔涌,无数金文冲洗其中。 随后,一根通天文柱,直接向着那只大手轰然砸落! 伯阳父傲立于虚空之上,手中浮现一杆毛笔,须发被罡风吹的凌乱飘散。 伴随着一道沉闷的轰鸣声响起,那斑驳着无数文章辞藻的通天文柱直接把那只擎天之手打成一片虚无。 而那本来如同琉璃璀灿的文柱也浮现了层层叠叠的细纹。 伯阳父朗声大笑,手中出现了一根毛笔,轻轻点落。 奔涌的文气长河骤然一滞,随后疯狂涌入那一截通天文柱之中。 文柱之上,光华璀灿,屹立天地之间,似有圣贤之音鸣澈。 “天人既入九州,某自得以九州之礼迎之!” 伯阳父朗声开口,一步踏出,头顶文柱随之轻动。 一笔点落,文柱倾斜,随后对着那千丈高的巨人头颅慨然砸落! 浩荡文气长河肆意充盈,那一道天人虚影居然直接被一柱爆头。 随后文柱不断下压,那虚幻的身形也随之坍塌。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是眸子圆睁。 这,算是九州之礼吗? 不对,这,真的是天人吗? 亦或者说,这伯阳父,到底有多强?! 这具几欲撑天的人影,居然直接被伯阳父一击生生剿灭! 白止心中都满是震惊,紧紧地盯着眼前地场景。 这是什么操作?! 这天人如此声势浩大的出现,就这么没了? 而此时,白止身上的束缚之感也的确消散了。 读书人,真的这么猛?! 一道淡漠的声音却是轰然响起: “就算燃尽了自己的生机,甚至消磨了自己的气血,却终究只是无用之功!” 那个红袍少年骤然自红霞之中轻盈地飞出。 看着身前七窍流血,浑身都绽出细纹,如同崩碎地瓷器一般的伯阳父,轻轻摇了摇头。 “你这样死了,可就没有那么好的机缘再次觉醒真灵了。” 伯阳父咧嘴,平静地看着红袍少年,声音有些喑哑地开口: “本就是孤魂野鬼,便是魂飞魄散又有何妨。” 随即身形轰然落下。 白止神情冷肃,飞身而起,接住了伯阳父的身躯。 刚刚触碰到,白止的脸色顿时一变。 伯阳父的身躯此时轻盈如无物,而与白止相触的地方,也在缓缓崩碎。 并无血肉,而是如同光华晕散。 伯阳父嘴唇轻动,白止的耳边响起了伯阳父的声音: “大梦数百年,今朝方觉醒。 小友,老夫知道你不是王上,也知道此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你能以王上之身入内,定然同王上有关。 本来老夫还担心可能会出现什么变故,但是,现在看来。 王上的眼光的确不错。 如今,这具天人同他的本尊的联系已经被老夫切断。 能否完成陛下的期盼,将这处天地中的魂魄送入归寂之地。 只能看小友的手段了。” 伯阳父说的速度很快,却极为清晰。 白止神色微变。 什么玩意? 看我的手段? 白止迅速道: “ 太史大人,你说的手段,是什么手段? 我如今这具身体,也就一个普通的二品,都顶不过那具天人一根手指头。 这能用什么手段?” 伯阳父的眼中有些许错愕: “王上,没给你留下什么?” 白止嘴角微抽的摇了摇头: “没有,我糊里糊涂的就进来了。 他只跟我说让我想办法改变历史,不然就会魂飞魄散什么的。 其他的什么都没说,那个魂魄,还有归寂之地,又是什么?” 伯阳父沉默了一会,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 “是这样吗?” 白止看着伯阳父不断消磨的身躯,急忙道: “太史大人,当真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而此时,那个红袍少年也没有管白止。 而是眉头微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 左手之上,道纹弥漫,但是却显得有些空洞虚无。 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抬手,一只大手自虚空浮现,直接抓住了盘旋在空中的周国气运。 轻握,随后缓缓合上。 那仿若龙形的周国国运哀鸣一声,不停地扭动着。 随后,被那只大手猛然捏碎。 白止的脸色也顿时一白,本来磅礴的气血迅速逸散。 体内轰鸣地穴窍不断轰鸣坍塌。 完蛋,国运反噬。 白止心中发苦。 这本来就打不过,现在武夫手段也无了。 那自己不是只能等死了? 而此时,白止的道宫之中,那一具琉璃小人却是嘴角微咧。 挥舞着那一袭缎带,笑嘻嘻地在道宫中轻盈地跃起。 随后,身形一个闪烁消失不见。 而白止的身上,那些消散的气血中骤然裹杂着一抹新生的浩然之气。 白止神情微滞。 他发现自己紧闭的气海被琉璃小人一脚踹破。 而这一处气海,却是新生的气海,只有方寸之地,堪堪容纳了琉璃小人。 琉璃小人皱了皱眉,挥舞着缎带,随后,那一处气海便在迅速的扩大。 这是,在开拓气海? 白止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 现在也顶多算是迈入了儒修八品的境界,才开辟了气海。 这又有什么用? 而神情黯淡的伯阳父却眼神微亮,紧紧地盯着白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白止有些疑惑,看向怀中只深下上半截躯干但是面容却泛起惊喜之色的伯阳父,开口道: “太史??” “小友,老夫要送你一桩大机缘! 说不得,你便有手段破局了!” 伯阳父迅速开口,白止还想询问伯阳父到底要送什么东西。 却发现怀中的伯阳父身形化作一点亮光,向着自己的胸口印了过去。 速度极快。 亮光临体之后,白止的身形顿时僵住,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此时的红袍少年右手轻轻摩擦了一下,那浩瀚磅礴的周国气运随之逸散开来,飘扬到了这方天地的每一处地方。 轻轻叹了一口气,红袍少年看向了高天之上,眼中倒映地却不是青天白云。 而是一片斑驳着无数道纹的巨大屏障。 “真是麻烦,明明已经知道了结局,还非要垂死挣扎一番。” (后面重复了,作者君今天没码完,不太好码。 十二点半大家刷新一下就能看到修改后的内容了,肯定比显示的字数多,不用多花钱。 真的不好意思!。) 这本来就打不过,现在武夫手段也无了。 那自己不是只能等死了? 而此时,白止的道宫之中,那一具琉璃小人却是嘴角微咧。 挥舞着那一袭缎带,笑嘻嘻地在道宫中轻盈地跃起。 随后,身形一个闪烁消失不见。 而白止的身上,那些消散的气血中骤然裹杂着一抹新生的浩然之气。 白止神情微滞。 他发现自己紧闭的气海被琉璃小人一脚踹破。 而这一处气海,却是新生的气海,只有方寸之地,堪堪容纳了琉璃小人。 琉璃小人皱了皱眉,挥舞着缎带,随后,那一处气海便在迅速的扩大。 这是,在开拓气海? 白止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 现在也顶多算是迈入了儒修八品的境界,才开辟了气海。 这又有什么用? 而神情黯淡的伯阳父却眼神微亮,紧紧地盯着白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白止有些疑惑,看向怀中只深下上半截躯干但是面容却泛起惊喜之色的伯阳父,开口道: “太史??” “小友,老夫要送你一桩大机缘! 说不得,你便有手段破局了!” 伯阳父迅速开口,白止还想询问伯阳父到底要送什么东西。 却发现怀中的伯阳父身形化作一点亮光,向着自己的胸口印了过去。 速度极快。 亮光临体之后,白止的身形顿时僵住,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此时的红袍少年右手轻轻摩擦了一下,那浩瀚磅礴的周国气运随之逸散开来,飘扬到了这方天地的每一处地方。 轻轻叹了一口气,红袍少年看向了高天之上,眼中倒映地却不是青天白云。 而是一片斑驳着无数道纹的巨大屏障。 “真是麻烦,明明已经知道了结局,还非要垂死挣扎一番。 ” 第二百零七章:蚍蜉撼大树,可敬不自量! 骊山之上。 伴随着红袍少年捏爆了周国气运之后,整个事件似乎已经落入了尾声。 此时的周国,已然回天乏术。 而看着郑国军卒缓缓的提起了戈矛,骊山西侧的宗周六卫也舍弃了欲要登临骊山的妖族,全部面色肃然的朝着白止所在的方向涌去。 姜和同姜真站在一起,姜和面色复杂的低声开口: “你说,我等该怎么做?” 姜真双眸微眯,看着面无表情屹立在云霞之上的红袍少年。 随即又看着如同飞蛾扑火一般,举着残缺短剑奔袭而去的杨泽。 磅礴的气血涌去红霞之中,红霞却毫无动静。 杨泽身上寸寸崩裂,鲜血满溢,却依旧义无反顾的向着红袍少年刺去。 明明剑意惊天,却带着一股难言的悲凉与死气。 最后,伴随着杨泽的身影直接被红霞隐没,那惊天剑意也缓缓消散。 一位二品武夫,倾尽全力的搏命一击,却未曾掀起任何波澜。 姜真屏住了呼吸,随即长舒一口气。 眼中满是忌惮的看了一眼那个红袍少年,又迅速低头,轻声道: “王兄,既然,我等选择了这条路,那便只能一条路走到底了。 列军,杀!!” 姜真眼眸微合,声音很轻。 但是极为坚定,杀意蒸腾! 姜和默然,苦笑着摇了摇头: “合该如此,那,便由你统帅诸君,截杀郑国与周王!” 本来僵住了身躯,跪伏叩首的诸侯联军,再次缓缓的结成军阵。 而另一边,骊山山脚之下,一个美鬤大汉恭敬的站在一位中年男子的身侧。 在他们身边,秦字大旗烈烈飘扬。 “赵烈,你说,我秦卒,接下来当如何呢?” 那位中年男子仰头,看着头顶的景象,轻声开口。 那个美鬤大汉眉头紧皱,看着杨泽就这样被红霞吞没,心中涌去一股寒意。 未曾多想,便开口道: “天人之威,难以揣摩。 属下认为,应当及时止损,顺应天意,擒下周王!” 中年男子眉头微挑,嘴角上扬,开口道: “不要从我秦卒的方向的开口,只说你自己的想法!” 美鬤大汉微微一愣,眼中升起一抹雀跃的战意,莽声道: “属下,想同这位天人交手一番!!! 周王既然不是昏君,那便不应由这天人裁定! 那个伯阳父一介儒修,尚且敢以九州之礼迎接天人。 我辈武夫,怎能让这些读书人专美于前!!” 中年人嘴角的笑意愈盛,看向天人所在,眼中满是冷色。 “可以,难为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枉费我让你读的那些书。 既然如此,那就打! 天人又如何,怎可一言定断一国之运,人王生死!” 中年男子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眼中净是怒色。 “是!!!” 美鬤大汉身躯微震,魁梧的身躯冲天而起。 纠纠秦卒重操戈矛。 古老的战歌慨然作响,无边煞气冲天而起,肆意的向着那位端坐云端之上的红袍少年涌去。 而此时,那个红袍少年眉头微皱,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这秦卒,这一次怎么会出现在骊山之侧呢? 这在之前的太虚幻境地推衍之中却是从未出现过。 而且,这数十万秦卒征伐的目标,赫然是自己。 红袍少年心中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似乎,如今的太虚幻境,有些不同。 摇了摇头,红袍少年却也未曾在意。 便是十万秦卒,又能如何? 如果这是真的,那自己或许还要掂量一番。 可是这是在太虚幻境之中。 看着那个美鬤壮汉,还有赤膊着上身的召甲,眼中满是肃然杀意的看着自己。 气血滚滚沸腾,一股血腥慨然的意志牢牢锁定在自己的身上。 红袍少年脸上全无惧色,而是浮现了一抹冷笑: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一声冷哼,九天垂落的流云如波涛汹涌,一尊由流云红霞汇聚而成地百丈法相浮现在红袍少年的身后。 而这尊法相的气概完全不同于之前的法相。 虽然体积更小,但是蒸腾盘旋其中的无边道纹更显得杀机凛凛,气势迫人。 看着两位如同蝼蚁一般的二品修士,这尊和红袍少年面容相同的法相伸出了右手,向着召甲二人所在的方向直接砸落。 速度并不快,但是一抹抹诡异的气韵将二人身侧的空间完全封锁,让他们根本动弹不得。 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只大手,捶散了流云,捶灭了血罡,向着二人的身体猛然落下。 这是绝对的力量差距! 而召甲与那个名叫赵烈的武夫,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宗周六卫的身上,数十万秦卒身上,蒸腾而起的慨然煞气,向着二人迅猛攀袭而去。 二人身上的气势迅速拔高,煞气在他们身上凝聚成了一道道狰狞至极的符印,却让他们的气血一再攀升。 两人身周的诡异气韵直接被这磅礴至极的血罡冲散。 伴随着二人身上参差不齐的穴窍震颤,两股青,黄二色的流光直冲云霄,印出两道虚幻的人影。 正在不屈的仰天怒吼。 这是二人的武道意志! 二人同时挥拳,漫天一片赤红。 那道数百丈高的道身落下的右手被直接打飞了出去。 道身也同样一个趔趄。 红袍少年撇了撇嘴角,伸手轻挥。 本来被直接打废了一只右手的道身之上道纹忽闪。 随即整具道身再次恢复完全。 天际云霞翻滚,雷光轰鸣。 那具道身伸手探入云中,一道赤紫色的雷霆被他直接擒在了手中。 伸手揉搓,雷霆化长鞭,悠悠垂落。 随后这道数百丈长的雷鞭猛然朝着二人所处的地方凌然落下。 虚空生纹,恐怖的威压狂暴的撕毁了漫天血罡。 召甲面容肃穆,高擎巨斧,煞气混杂着血气,对准雷鞭劈落。 惊人的波纹震荡,掀起无边风浪,罡风凛凛。 一声闷哼响起,召甲身形猛然砸落,尚有雷纹盘旋其上,与树木想触,直接燃起一山火浪。 而召甲浑身一片焦黑,擎着巨斧的粗壮右臂此时如同枯木,腐朽泛黑。 口中喷落一大口雷光闪烁的血液,召甲翻身而起,紧咬牙关。 换成左臂擎住巨斧,昂然看向红袍少年,眼中尽是不屈的战意。 而此时,一道流光骤然出现在红袍少年的身后。 是赵烈! 他高举左拳,浑身穴窍青光浮现,一股撼天拳意盘桓在他的拳头上。 伴随着一声怒喝,对着红袍少年直接砸落。 红袍少年面色没有丝毫改变,只是嘴角微微勾起。 轻轻勾了勾手指。 那道百丈高的道身迅如风雷一般挥落长鞭。 眼看长鞭就要后发先至的鞭笞在赵烈的身上。 一股的浓烈的紫色光晕喷涌,漫天妖纹自虚空浮现。 随后,牢牢的攀附在长鞭与巨人的身上。 道身的动作也在此时停滞。 不远处,苏念心眼落血泪,牙关紧咬。 一双美目之中紫光如同星辰翻涌。 红袍少年面上似乎有些愕然,直接被赵烈的重拳透体而过。 赵烈眼中的欣喜还没有隐没,便被愕然充斥。 因为,他的拳罡毫无着力之点。 透过红袍少年的胸口向着群山砸去。 剧烈的轰鸣震颤之声响起,一座浩大的山脉被这一拳直接轰成平地。 但是红袍少年确实面容平淡的扭身,一指点落。 平平淡淡的一指,却引得漫天流云遮天蔽日。 如同平地起惊雷一般,一指点穿了赵烈的胸口,再将他直接点落天际,深深的砸进了黄土之中。 护体血罡全无作用,武夫体魄更是如同泥塑。 召甲看着眼前这一幕,双目圆睁。 赵烈的实力绝对不弱于他,但是却被这一指直接镇压。 深深地陷入了恍若无底的深渊之中。 一身气机此时颓靡不堪,生机似有似无。 而明明被赵烈贯穿了胸口的红袍少年,此时衣衫完整,全无受伤地迹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袍少年轻轻摇了摇头,目光移向了身躯轻轻颤抖的苏念心身上,轻咦了一声。 随即眼中露出了一抹极为好奇的神色,轻声开口道: “你这双眼睛倒是有趣,天狐血脉还有心月狐的传承。 啧啧啧,本尊对你有点兴趣,便不与你计较你对本尊出手的事了。 你可愿意随本尊一同前往九天之外,享永生之福泽?!” 苏念心目光平静地同红袍少年对视,仰头: “不愿!” 红袍少年挑了挑眉,似有些可惜的开口: “本还想多个看门的妖物,你既然不愿意,那便去死吧!” 他身后的巨大道身身躯轻抖,那缠绕满身的紫色妖纹迅速坍塌崩灭。 雷鞭高悬,随即猛然砸落。 伴随着妖纹崩灭,苏念心面如金纸,嘴角溢出一缕鲜红的血液。 看着那垂落的雷鞭,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这一下,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而此时,一袭蓝裙挡在了苏念心的身前,高举着一根青羽,凄声高喝: “还请尊人手下留情!” 这一袭蓝裙正是胡宁,躬身跪伏。 而她高举的青羽之上洋溢着一股古老的气息,似有一只神鸟虚影浮现。 雷鞭定住,红袍少年面色有些古怪,开口道: “虽然你妖族大圣同我天人有约,但是。” 雷鞭再次猛然砸落,神鸟虚影瞬间化为气流飘散。 “今日本尊懒得再按规矩行事了!” 胡宁瞳孔紧缩,满脸的不可置信。 仓促的运转妖力,但是此时她已经是强弩之末,还未曾使出什么手段,身形便在这一记雷鞭之下顺间湮灭。 苏念心面色煞白,但是此时的她也同样身受重创。 强提妖力,浑身却如同撕裂一般的剧痛。 苏念心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静等片刻,却没有她想像中的剧痛传来。 苏念心的心中闪过些许疑惑,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却看到一截通天文柱稳稳地立在了自己的头顶。 通体若琉璃,上擎高天,金文闪烁,浩然之气滚滚奔流。 伯阳父?!! 苏念心有些错愕的低头,看向伯阳父与白止所在的方向,却不见伯阳父的身影。 只有那位周王,缓缓的抬首,一双明若晨星般的双眸骤然睁开,透过头顶的冠冕,看向了红袍少年,轻声开口: “你刚刚,说什么?!!” 红袍少年眉头紧皱,他感觉这个周王,似乎和刚才不一样了。 还有这本该是代表了伯阳父一身学问的文柱。 按理说应该随着伯阳父身陨,一同崩灭或者坠入那儒家的文域之中。 但是却依旧盘旋在这里,而且,居然被这周王所用?!! 他刚刚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这文柱之所以会挡在这狐妖的前,是因为这个周王身上荡漾起的一抹浩然之气。 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这位天人的心中满是疑惑。 白止仰头,见这个红袍少年始终不曾应答,眉头微挑: “你,刚刚说要让孤的爱妃做什么?!” 红袍少年听着这满是质问的语气,冷哼了一声: “当然,是做本尊山门下的看门妖物! 这是她的福缘,奈何她不珍惜。 怎么,你是想为本尊劝她吗?!” “你也配?!!” 白止一声冷喝,红袍少年却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本尊作为九天六元之一,如何养不得一个狐妖做看门妖物? 你莫不是觉得,你用手段继承了一个二品儒修的文道,便足以撼动本尊了?!!” 白止嘴角露出了一抹轻笑,身形缓缓高升,浩然之气盘桓身侧。 还有一点点,没码完,大家过一会儿刷新就行了,肯定比显示字数多几百字,大家放心! “当然,是做本尊山门下的看门妖物! 这是她的福缘,奈何她不珍惜。 怎么,你是想为本尊劝她吗?!” “你也配?!!” 白止一声冷喝,红袍少年却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本尊作为九天六元之一,如何养不得一个狐妖做看门妖物? 你莫不是觉得,你用手段继承了一个二品儒修的文道,便足以撼动本尊了?!!” 白止嘴角露出了一抹轻笑,身形缓缓高升,浩然之气盘桓身侧。 第二百零八章:师慈,徒孝 这股星光看似是从九天之上而落下,但是红衣少年心中清楚。 这是纯正的文曲星光,并非这太虚幻境内部所蕴之物! 而是直接从外界朗然落下的文曲星光! 太虚幻境,要出问题了! 红袍少年心神微动,抬头看向天空。 九天之外仿若罗织的浩渺道纹已经开始了轻微的震动,甚至可见一抹混沌的气机隐现其中。 不能再让这文曲星光落下了! 红袍少年双眼微眯,看向一切的始作俑者。 而此时的白止,感受着漫天斑斓的星辉,还有自己那截细长文道的震动,琉璃小人的欢喜,眼眸微合。 他的气海之中,一位身形虚幻地老人面带微笑的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冠,作了一个长揖。 “此间之事,便要劳烦小友了!” 老人轻声开口,身体随着浩然之气的蒸腾,缓缓消散。 白止默然,琉璃小人同样恭敬施礼。 外界之中,那垂落的漫天星光伴随着浩荡整片天穹,如银河倒灌的浩然之气,将红袍少年死死压住。 而红袍少年身后的那一具道身也是面色紧肃的伸手托举。 趁此之际,白止那被自己走窄了细长道基终于攀附到伯阳父留下的那琉璃文柱之上。 一瞬间,光华大作。 万千金文飘飘洒洒,璀璨浩荡。 而白止那细长的道基却是毫无阻碍的直接深入到了文柱之中,和那些金文辞藻进行愉悦交流。 那细长的道基此时也在缓缓地发生着变化,在其深处,似乎有几个大字在流转微光。 而此时的白止,嘴角微微勾起。 这还真的是好大一份机缘。 一位几乎踏入天命境界的二品儒修的文道。 而且,这不是虚幻之物,而是真真切切可以带出去的文道。 这代表着,只要白止完全可以通过这条文道,毫无阻碍的踏入和伯阳父相同的境界。 白止深吸一口气,他现在终于发现自己的道基一个恐怖的地方。 那就是,继承与转化! 他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一个是将自己的道基散道,容纳于伯阳父的文道之中。 只要浩然之气跟的上,那白止就可以毫无阻碍的直接踏入儒修二品明德之境的巅峰水品。 而白止的本体,最引以为豪的就是他那远比同级儒修多的不知凡几的浩然之气。 而另一条路,就是让自己的道基缓缓地吸纳伯阳父这个文道的精粹,一步一步的扎实前行。 不过,白止能大致感觉到,仅仅凭借这一条文道,完全不足以自己踏入二品境界。 白止的眼神微微闪烁,轻舒了一口气。 定神看向自己身前的红袍少年。 现在不是思量这些东西的时候,自己现在虽然可以借用伯阳父这个文道的力量,但是终究还是二品。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垂落漫天星光,但是很明显,这漫天星光似乎对这尊天人有着极强的克制之力。 而自己彻底翻盘的希望,或许就在这漫天星光之上! 此时,红袍少年一声轻喝,眉心那一壳红痣鲜艳欲滴,周身晕染起滚滚道纹。 他身后的道身也随之怒喝,数百丈高的身躯猛地向上一个托举。 终于短暂地挣脱了漫天星光与浩然之气的镇压。 随即红袍少年一个闪身,红霞滚滚,随即出现在另一个方位,眉头微皱地看向白止所在。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圣人弟子?还是亚圣门徒?! 你们是如何穿越阻隔,落入九州的?!” 红袍少年一连好几个问题,死死地盯着白止,希望能看出点什么。 而白止却是眉头微挑,心神急转,笑道: “你能出现在此方天地,为何我就不能出现呢?” 红袍少年看着面色一如往常的白止,冷声道: “不对,本座只是一具数千年前落入九州之中的分神。 就连我的本尊都无法越过天人之隔,你又如何能进入九州! 你在诳我!” 白止咧了咧嘴: “那又如何?” 红袍少年眉宇间闪烁着些许怒意,而心头却是微微一松。 毕竟能被人族那位圣人收为弟子的人,经历大战留存下来的,无一不是一等一的狠角色。 就连自己的本尊见到了都得斟酌一二。 这个既然不是便好,而且他能如此引动文曲星光,身上绝对也有着极为惊人的秘密。 红袍少年心念急转,看向白止,微笑道: “既然你不是圣人弟子,你可愿意投入本座麾下?! 本座乃是九天之外,六元之一的天人尊者,元暑。 你若拜入本座门下,待到天人之隔彻底消失,你便能随本座一同迈入九天之外,享永生福泽。” 白止眉头微挑,看着这个自称元暑的红袍少年,居然如此快的改换口风,心中有些疑惑。 故作沉思的想了想,白止开口道: “那啥,元暑尊者是吧?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门中没人了啊?” 元暑嘴角微抽,白止吐槽道: “不然你怎么见谁就想着收谁呢?” 元暑的眼中闪过一抹怒意,但是看了一眼天际垂落的文曲星光,还是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本座门下,有弟子近万之众。 虽然经历了连天大战,弟子损失惨重,但是仍旧牢牢把持着六元权柄! 经过这么些年的修生养息,本座门下之鼎盛理当远超当日,自然不可能是门中无人! 本座只是看中了你的资质,故而有心收徒罢了。 你若是愿意,本座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再等数年,天人之隔彻底消散,你便随本座一同返回九天之外!” 元暑的这些话,是直接传音给的白止,故而其他人听不见,只能看到二人屹立在高空之上静默对视。 下方地摇光眉头紧皱,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这,到底是什么剧情展开? 不是说周国气运被天人捏碎之后,周王便会沦为一个普通人吗? 可是这浩浩荡荡的威压,与漫天席卷的浩然之气与文曲星光又是怎么回事?! 卫音瞳孔微缩,轻轻摩梭了一下自己腰间的玉珏。 难道,这就是王子渊的依仗吗? 那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卫音轻声开口: “摇光,你说,你也在为救活哥哥做准备。 我想知道,你真的有把握吗?” 摇光扭头,安静地看向卫音,低声开口: “有,但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毕竟,你哥哥他没有了身躯,只剩下魂魄留存。 脉主说了,他也只有五成的把握.....” 卫音抿了抿嘴,想起了王子渊的话,眼中闪过了一抹恍惚。 “那我知道了!” ....... “我是法修,便与你明言。 你哥哥身躯已亡,只剩下魂魄残留。 若非有大能出手保住了他一点魂光不昧,灵性尚存,怕是早就灰飞烟灭了。 想要真正的救活你哥哥,已非人力可为。 我也不诳你,我没法救活你哥哥,整个九州,也没有人能做到。 但是,我能让他了却心头遗憾,前往寂灭之地安然轮回。 而非是现在这般,蒙昧混沌地待在盒子中,生不生,死不死..... 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卫音抿了抿嘴唇,眼中闪过一抹纠结。 自己,到底该听信谁的话?! 卫音伸出左手,放在自己的腰间,轻轻摩挲着一枚玉珏。 而摇光则是依旧在注视着高天之上地周王与天人。 但是视线却似有似无地撇过卫音的腰间,眼中却闪过一抹冷意。 此时的白止,也乐得和这个自称六元尊者的元暑聊天拖延时间。 那如同琉璃构筑的文柱内部,细长地道基似乎宽了不少,但是也长了不少。 所以看起来,还是如同一条缎带一般。 不过因为更长,所以更深。 几枚金文从文柱之上正缓缓脱落,满满印在了白止的道基之上。 而此时的白止听着元暑的话,眉头微挑,同样满是傲气的开口; “收我为徒?! 你怕是忘了我刚刚说的话! 今日,天人当寂,人道当昌!“ 听着白止的话,元暑却也不恼,而是面色平静,面带讥讽轻笑地开口道: “天人当寂? 本座能看出来,你也不过是用特殊手段继承了那伯阳父的文道罢了。 就算你能引动这外界的文曲星光,又能如何?! 在文曲星光地加持下,浩然之气的确会强横不少。 如果是那伯阳父全盛时期,能催动文曲星光,那本座还要忌惮一二。 你一个初凝道基的弱三品儒修,又能催动那文柱几次?!” 白止的面色似乎有些难看,而元暑继续道: “本座看你应该也是被那周王坑了,所以才如此进入的这虚天幻境之中,身不由己。 你我应该本无仇怨,故而本座也不与你为难。 你若拜本座为师,本座杀了你这虚天幻境中的周王身躯之后,会留下你的神魂。 毕竟能够在如此岁数就踏入了三品境界,本座也不舍得扼杀天才。” 元暑的声音很轻,缓缓传到了白止的耳中。 而白止听着,脸上的抗拒随即转化为纠结,想了想开口道: “你说你想收我为徒,但是我得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人。 那六元是个什么东西,九天之外又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你的分神会留在九州之内这么久?” 元暑皱了皱眉头,开口道: “这些东西,你若是拜我为师,我自然会同你说个明白。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六元,那代表着天人之中绝对的权柄! 即使是圣人,见到我等六元尊者,也得毕恭毕敬!” 红袍少年昂头,神情极为骄傲。 白止幽幽开口: “可是,数千年过去了,你们这个什么六元尊者,怎的还没有突破圣人留下的天人之隔呢? 虽然你是个分神,但是这种一品修为的分神,对主身应该也挺重要的吧。” 元暑神色一滞,嘴角微微抽动。 这特么的打人不打脸,你过分了啊! 深吸一口气,元暑还是迅速回道: “不过是一具一品修为的分神而已,若是我本尊在此,眨眼可分身万千! 至于为什么一直没有突破天人之隔,那并非是我等修为....不如那圣人。 嗯,而是我等无暇他顾,九天之外,可不只我等天人!” 白止心头微震。 仅是只言片语,白止便知晓,在九天之外,绝对不知一方两方的势力。 这个世界,水果然够深啊! 随即似是了然的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既然这样的话,弟子愿意收下你这个师傅!” 元暑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感觉有些不对,而白止立刻继续道: “师傅,弟子应该如何做,才算拜入师门之中啊?” 元暑也不计较白止刚刚话语的僭越,微笑着开口道: “不用作甚,本座先解决了这天人之争,留下你的神魂。 等你出了这虚天幻境,进入本体之后,本座再同你细说!” 白止恭敬点头,施礼: “是!” “那行,那你先停止引动这文曲星光,来本座的身边! 本座为你剥离神魂!” 元暑笑眯眯地开口,白止恭声道: “弟子谨遵师命!” 漫天垂落的文曲星光缓缓凝涩,随后明星晦暗。 白止则是缓缓向着元暑所在飞了过去,涌动地浩然之气也在缓缓平静。 而看着在沉闷地对视之后,周王似乎收敛了攻势,全无防备的直接朝着元暑所在飞了过去。 两人缓缓地接近,却没有人动手。 而此时,白止的声音响起; “徒儿,见过师尊!“ 那位周王居然微微弯腰,对着崩灭了周国气运的天人躬身施礼?!! 那些注视着此地的人,眼中齐齐闪过一抹不可置信,惊呼道: “王上!” 而白止却恍若未闻。 苏念心嘴唇轻抿,眼中紫光掠过。 这周王,肯定是被天人控制了! 不然行为态度的转变怎的如此之大?! 元暑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心神微微放松。 微笑着点头,随即伸出了右手。 猛然一掌拍落,眼中尽是默然,全无护住白止神魂的行为。 他早就打定了,在杀了白止之后,直接搜魂! 而白止却诡笑着抬头,嘴角闪过一抹讥讽: “徒儿,恭送师傅殡天!” 白止的身上,星辉点点,浮现了万千斑斓光点。 直接阻住了元暑的攻势。 那静静矗立在虚空之中的通天文柱也在此时骤然崩碎。 云海翻涌,万千金文如泣如诉。 一个老人的虚影浮现,轻声开口: 第二百零九章:这就是天命?! 漫天文气收拢,云卷云舒,红霞澈澈。 那本该擎天而上的琉璃文柱此时已然崩碎的彻底,这代表一位近乎踏入天命境界的二品儒修,文道彻底崩塌。 他的文章,他曾经来过这个世界的痕迹,也彻底的归于湮灭。 但是那个老人的虚影,分明比一件破碎的瓷器还要不堪,却挂着极为快意的笑容。 因为那漫天星辉斑斓而落,沾染在一截细长仿若长箭的道基之上。 而这一截道基,从红袍少年的胸口尽没而入,只剩下一小截其上金色华章不断涌动。 元暑的面色此时极为难看,脚下踏着的红霞都在不断坍塌。 从他的胸口之处,不断地溢出破碎的道韵,而他的一身气势也在迅速下跌! “伯阳父!!!” 元暑厉喝,天际震动,一股磅礴的怒意与杀意瞬间蒸腾。 他死死地盯着那道伯阳父的虚影,眼中是出奇的愤怒。 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受过伤了? 元暑自己也不记得了,这要追溯到极漫长的岁月之前。 而如今的他作为一道分神,更是头一次感觉事情的发展正在缓缓地脱离他的掌控。 因为他的受伤,这虚天幻境深处镇压的东西已经有了脱离大阵的趋势了! 而这个瞬间发生的变故,同样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变故发生地太突然了。 这位高高在上的天人,居然负伤了! 而且还是周王,同那位明明理应身陨的伯阳父出手所致! “这一次,本座要让你彻底消亡,在这方天地,彻底抹去你的印记!!” 元暑厉声开口,伸手搭在了仿若羽箭一般,深深插入了自己胸口的长箭,随即神色一变。 金文滚滚,绽放流逸出滚滚破败之气,正在不断消磨他的本源! 伯阳父轻笑着,悠然开口: “身后纵有万古名,不如身前一杯酒。 死便死了,留下印记苟活作甚? 某只消来过,见过这世间风光,便足矣!” 伯阳父的脸上尽是洒然,伴随着漫天零落的金色华章,似是轻鸣又似是在哀歌。 白止抿唇,看着伯阳父身形化作一道金光,猛地撞向了那一截细长的文道。 红霞震动,浩然之气上涌青冥,下垂黄土。 漫天星化,璀灿异常。 眼前的一切场景似乎都被那浩然之气充斥,还有那位老人快意至极的笑声。 伴随着地,还有元暑的凄声怒喝。 终于,光华消散,云霞舒缓。 那一道红袍身影,与老人的身影同时消失。 只剩下一截细长的道基盘桓在高天之上,金文环绕。 白止抿了抿嘴,朝着伯阳父最后出现的地方躬身施礼。 这个老人,拼尽了所有,魂飞魄散。 甚至舍弃了自身文道,无法在历史上留下任何痕迹,只为了搏出那一线生机。 看着那环绕在道基之上的金文,白止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 这是伯阳父留给他最后的大礼了。 也是,对他的文道最后的继承。 刚刚,白止的道基深入伯阳父的文柱之内,一部分是为了拓印伯阳父的文道。 最主要,还是让伯阳父能够借用白止的调动文曲星光之能。 据伯阳父的意思,似乎白止能够引动这文曲星光,和体内的琉璃小人不无关系。 但是具体如何,伯阳父也没来得及说。 而伯阳父,一开始其实也不必崩碎自身文柱。 只要白止将自己的道基散道,合于伯阳父的文柱之上,也同样能造出这样的战果。 不过到时候伯阳父的文道,就会变成白止的文道。 白止的道基也会就此消散。 但是,伯阳父却没有同意白止这样做。 在他看来,白止只要顺着自己的道走,未来的成就绝对是在他之上的。 最后的结果,便是伯阳父彻底魂飞破散,而自身文道,也彻底崩灭。 就连落入文域的机会,也没有。 历史长河中的流沙无数,却再也寻不到属于他的这颗。 但是伯阳父,最终却是给白止留下了,一个即将踏入天命境界的儒修文道精粹。 白止轻叹一口气,伸手轻挥。 道基宛转,金文粗浅的印在了白止的道基之上。 随后这一截道基再次出现在白止的胸中气海内,盘绕在琉璃小人的身上。 琉璃小人端坐着,身上的琉璃之色似乎越发璀璨。 但是琉璃小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兴奋的神色,而是皱着眉头,持着一个细短的毛笔。 口中咿咿呜呜着未知的音节,似乎是在安慰。 白止抿了抿嘴唇,眸光微微黯淡。 而所有注视着这里的人,尤其是参与此次天人之争的人,眼中都是惊骇莫名。 这次的天人之争,怎么了?! 天人,死了?!!! 这怎么和史书上的记载完全不同了?! 卫音的嘴中有些苦涩,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空中的身影,低声开口道: “摇光,这,是怎么回事?! 天人,似乎陨落了。 我们,还能杀了那周王吗?” 摇光也是满脸的惊骇,低声呢喃: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天人,,怎么可能会死呢?! 而且,还是死在周幽王的手里。 史书上明明没有记载,周幽王还是一位儒修!” 摇光猛地看向卫音,双眸微眯,冷声道: “卫音,是不是你?!” 卫音有些愕然: “你说什么?” 摇光盯着卫音腰间的玉珏,低声道: “我知道,那王子渊给你留了一些手段,似乎对这虚天幻境有影响。 是不是你暗中出手了?! 不然,这次事件的发展,怎的和之前都不相同了?!” 卫音眉头紧皱,开口道: “摇光,如今天人寂灭,大局逆转。 周王我们现在都杀不了了,我等说不定都会迷失在这天人之争中。 如果真是我,我所图为何?! 再说了,王子渊给我的东西,不过是一枚承载了他一句真言的玉珏而已,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效果。” 说着,卫音举起了腰间的玉珏。 摇光嘴唇微抿,紧紧地盯着卫音。 最终轻舒一口气: “刚刚是我失态了,卫音师妹,对不起!” 摇光眼眸微合,继续道: “毕竟,这次的天人之争,不容有失。 结果却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卫音也是眸光微微黯淡。 但是摇光骤然睁眼: “不过,我等还有机会!” 卫音有些疑惑道: “机会?什么机会?” 摇光紧紧地盯着天际之上的白止,冷声开口: “刚刚我看出来了,这个周王,能够击败天人,靠的不是自己的力量,而是那个名为伯阳父的儒修。 他如今,没有了二品武夫的修为傍身,只不过是一位初入三品的儒修罢了! 正好,那个周国的二品武夫,也被妖族的修士拖住了。 这就是我们的一线生机!” 卫音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四周。 天人虽然归于寂灭,但是骊山之上的厮杀却越发猛烈。 一道倾城绝世的身影正在幽幽向着周王飞去,随即开口道: “虽然如此,可是周王的身侧,还有一位踏入二品的褒姒....” “那就要看这王子渊,到底藏得有多深了!” 摇光静静开口,卫音咬了咬牙,摸了一下腰间的玉珏: “我知道了!” 此时的白止,收敛了思绪,打量了一番四周,心中轻松了不少。 这一次,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了吧。 最大的幕后boss解决了,接下来自己只要击退这几方来敌,那结局便算是改写了。 “妾身,恭喜王上。 终于达成所愿,诛杀了天人!” 苏念心的声音响起,看着面色苍白的褒姒身影,白止嘴角微勾,还未出声,面色霎时一变。 一股昭然而起的文气出现在褒姒的后方,伴随着的,是一句回荡在天地之间的冷叱: “禁!!!” 一个大字流光溢彩,印在一枚玉珏之中,骤然升起,横亘高天之上,滚滚清气直接压在了白止所在的空间之中。 白止胸中气海骤然凝涩,就连琉璃小人的身形都瞬间僵住。 法家神通,言出法随! 白止心中念头直转。 刚刚那是,王子渊的声音! 卫音!!! 白止脑海中顿时回想起当初自己感受到的气息,卫音曾经就待在王子渊的府上! 而此时,一道剑光骤然高升。 卫音的身形,裹挟着浩荡剑光,向着白止所在的方向飙射而至,眼中尽是冷峻的杀意! 而和白止身处同一个地方的苏念心,看着那道凌厉的剑光,迅速调动妖力。 但是那股压制力实在太强了,如果是自己全盛时期,说不得还来得及。 可是,现在自己是重伤之身。 苏念心眼中紫色光纹闪烁,也只来得及在自己和白止得身前布下一层妖纹屏障。 但是在这股恐怖得压制力之下,显得极为单薄脆弱。 果不其然,剑光飞纵,屏障碎裂。 白止眼前一黑,思绪陷入了混沌。 骤然间,一道熟悉的声音冷然响起: “好你个伯阳父,自己想死居然还妄想拉着本座下水!! 好,非常好! 本座迟早,要将你们这些儒修,通通杀光!!” 声音很冷,带着沸然的杀意。 是元暑的声音! 白止的面色顿时一变,四处找寻着元暑的踪迹。 最后猛地抬头。 一个巨大的人脸,浮现在高天之上。 眉心一颗红痣点缀,却萦绕着滚滚幽魂的凄吼身影。 而此时,四方天地也开始了变化。 那冲霄的军伍煞气,庞大的骊山山脉,厮杀的宗周六卫同那些妖族。 所有的场景似乎都停住了,如同静态的3d画面,随后轰然炸裂。 最后,只剩下一片残缺的山脉焦土,断壁残垣,腐朽的战戈枯骨。 这里还是骊山,但也不是骊山。 整片空间一片雾气蒙蒙,四处都有道纹交织。 而在那个巨大的人脸所在的天穹,是无数金色锁链与道纹交织的一座森然大阵! 从这片焦土之上,似乎在不断地浮起重叠黑气。 而在骊山之顶,一座残缺的祭坛中央,盘坐着一尊头戴冠冕的中年人身体。 那是..... 白止瞳孔微缩。, 是周幽王的身躯! 但是这幅身躯千疮百孔,露出森然白骨。 眉心处,一寸钢钉法器裸露。 腹部是一个巨大的空洞,内外透亮。 心脏之处,一柄被符篆刻满的道剑深插其中,道剑的柄端不断的溢出黑血。 即使如此,,周幽王的身上依旧盘旋着一抹生机。 祭坛之处,不断有无形无质地气体侵入到周幽王的体内。 看着这一幕,白止的心中浮现出一抹寒意。 他,似乎有些明白这天人之争,界域,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而在周幽王的身侧,还有几具枯骨或是叩拜或是护持。 其中一尊枯骨,断脚,残手。 另外一尊,身躯极为高大,手中还持着一截卷刃的战斧柄部。 还有一位,身旁是一截即将腐朽的木杖,枯骨恭敬地跪伏在地上,作叩首之状。 白止自然认出了这些枯骨,到底代表的是什么人! 而这些枯骨的体内,似乎都被道纹刻满,有魂光闪烁。 白止牙根紧咬。 抬首,看向那具横亘天际的巨大面孔,冷声道: “元暑,这就是你等天人的手段吗?! 囚禁人王之躯,使其日夜承受魂炼之苦。 甚至,直接将当初参与那一战的人通通囚禁在这一处空间内。 使其无法前往轮回之地,至死都不得安息! 这就是天人?! 这就是天命?!” 白止的冠冕垂落,脸上是从所未有的怒色,黑发飘扬。 但是随即,白止的脸色迅速变化。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手脚躯干,都在迅速消散。 是了,这里已经不是那虚天幻境了,而是其本源之所。 白止的这具身体,本就是虚天幻境中的产物,自然无法存在。 而白止体内的琉璃小人眉头微皱,随即哗啦着毛笔,披覆着道基。 出现在白止的体外。 在白止的身躯彻底消散之时,一抹魂光射向琉璃小人。 随即,睁开双眼,露出灵动的神色。 白止极为不习惯的摆弄了一下手脚,这还是他第一次以琉璃小人的身躯行动。 但是刚刚不这样做,自己也找不到自己的身体在哪,怕是撑不了一会就要消散。 白止眉头紧皱,迅速的探寻四周,希望找到自己的身体所在。 按理说,自己等人的身体,应该就在这个地方才对。 可是白止却一直没有感应到。 而奇怪的是,头顶那个巨大人脸,缓缓闭上了双眼,居然没有去管白止。 白止本来心中还有些担心,但是看着这元暑似乎出现了一些未知的状况,自然也乐得如此。 第二百一十章:三魂齐聚!白止死了?! 这一片幽暗诡谲之所,白止的声音浩荡。 但是,没有任何回应。 天上那一尊巨大的人脸,紧闭着双眼,对于白止的声音恍若未闻。 面容淡漠。 白止眸光生冷,眉头紧皱,盯着天上的人脸。 人脸的眉心之处,有万千幽魂在哀嚎,翻涌。 整片天幕之上的金色锁链与道纹不时的落入其中,阵阵魂光逸散。 这是元暑的手笔! 他将这一整片空间布满道纹,将这些生魂日夜祭炼。 而他这么做的原因.... 白止扭头,看向了骊山山顶的周幽王躯壳。 如果说,这仅仅是为了给那些逆天而行的人一个展示天人的无上权威,白止自然是不信的。 他相信,这元暑,绝对另有所图。 而自己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 白止眉头微皱,迅速回忆起了当时那一道大手落下的场景。 怀中的苏念心,身体绽放豪光,一顶冠冕浮现在她的头上。 恍惚间似乎出现了一个女子虚影。 随即妖纹席卷,自己就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就已经是在这个地方了。 但是苏念心却是不见了踪迹。 不知道是不是也在这处地界之中。 想到这里,白止双眼微眯,眼中杀意盘旋。 他知道那一张大手,是摇光的底牌。 极有可能是九天一脉,天机宗宗主甚至是九天一脉的脉主出手了。 还有那限制了自己与苏念心一身修为的法家神通,言出法随。 这是王子渊的手笔! 自己,当初第一时间或许就应该直接先去斩了摇光,卫音等人。 但是,如果当时没有先去东侧抵住那个姜真,似乎郑国将士也顶不住诸侯联军如此之久。 白止轻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身侧的断壁残垣。 当时自己经历的,或许都是这一处空间的道纹,根据此地埋骨之人的魂光演化而出。 那里是幻境,而这里,或许就是那太虚幻境的本源之所。 刚想到这里,白止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手脚躯干,都在缓缓变得趋于透明虚无。。 是了,这里已经不是那虚天幻境了。 白止的这具身体,本就是虚天幻境中的产物,自然无法存在于实境中太久。 可是眼下,自己的肉身不在,道宫不存。 自己的神魂无栖息之所,只怕很快就会被磨灭。 白止眉头紧皱,开始迅速的探查四周,寻求解救之法。 可是,处了这漫天道纹与金色锁链,漫山遍野的尸骸,还有那一尊始终紧闭着双眼的人脸。 再无他物。 就连白止认为应该和她一同出现在此地的苏念心,白止也没有发现踪迹。 白止嘴唇微抿,神情肃穆。 这下,有些难办了。 自己这具虚幻的肉身,也撑不了多久了。 旋即,白止目光闪动,看向了骊山山顶,唯一的那一具还散发着微薄生机的周幽王尸骸。 咬了咬牙,白止疾驰而去。 只能先试试,能不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越是接近周幽王的身躯,白止眼中的肃重也越发浓烈。 仔细观摩了一番,白止心中有些发冷。 除了那些可以明眼所见的额头与腹部,心脏之处的创伤,还有四处缠绕着诡异的道纹。 白止看的分明,那四处分别就是在顶部,喉部,再对应前后透亮的腹部。 七处地方分别对应着人体七魄之所在。 人死,则七魄散,随即命魂离,汇合天地二魂,前往归寂之地轮回。 但是此举,则是打算将周王的命魂生生地锁死在他的身躯之中,让他永世不得轮回超生。 而这一抹诡异残留的生机,也是因为七魄被直接锁死,而故意留下的。 这具身体,不能进入! 白止心中暗自庆幸,不然的话,怕是自己也要同这周幽王一样了。 但是,此时白止的身躯,也在缓缓变得虚无。 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而就在白止皱眉沉思之时,天上的那一尊巨大的人脸,缓缓睁开了双眼。 一双淡漠无情的眸子,紧紧地盯着白止。 此时的白止,感觉身体有些发冷,仰头看了过去。 那一具盘桓在天际之上的巨大人脸,嘴角露出了一抹狞笑。 张嘴,恐怖的吸力骤然涌现。 金锁璀灿,道纹罗织。 巨大人脸眉心的魂魄在嘶吼。 而白止,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似乎要向着那一张黑洞洞的大嘴飞去。 白止的体内,那一尊琉璃小人眉头紧皱,张嘴呜咽着。 随后挥动着毛笔,披覆着如同缎带一般的道基,脱体而出。 白止的身体也在此时彻底消散,露出一点璀灿魂光,正欲向上飘扬。 伴随着毛笔轻点,转而迅速的钻入了琉璃小人的体内。 而此时,一座大鼎从天而降。 五色神光从鼎口喷薄而出。 一道白衣身影端坐在鼎上,面如冠玉,神色从容地抬手。 那喷薄而出的五色神光,直接冲入了那一道巨大面孔的口中。 整座灰蒙蒙的空间都开始轻微地震颤。 而那一张巨大的面孔,神色极为愤怒,疯狂的咆哮着。 但是白袍身影却是置之不理。 而是扭头看了一眼四周,眼神黯淡,轻叹了一口气。 随即看向琉璃小人,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 轻轻挥手。 看着这道身影出现的小人有些发愣,撇了撇嘴,如倦鸟归林一般,直接向着白袍身影冲了过去。 文气翻涌,琉璃小人落入了一片浩大的气海之中。 浩然之气凝固如胶质。琉璃小人双眼微眯,满意的躺了上去。 而它手中的毛笔也极为兴奋的挣脱了琉璃小人的右手,潜入了气海深处。 一点灵光从琉璃小人的额头间溢出,向着道宫所在奔涌而去。 道宫深处,一道元神骤然睁眼,长舒了一口气。 刚刚失去了肉体的时候,白止就如同即将溺死在水中一样,几乎不敢喘气。 直到琉璃小人将自己的魂光收拢,才好受了一点。 而现在,白止才终于缓缓地恢复了正常。 随即,看向道宫之中,另外一尊容貌和自己酷似的中年男子魂体。 是周幽王,姬宫涅! 白止平静地同他对视,而姬宫涅冷峻地脸上骤然露出了一抹笑意。 对着白止点了点头: “你,做的很不错,比孤想的,还要不错! 居然真的进入了这虚天幻境的本源之地,甚至诛灭了元署的分神。” 白止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 “没有。 都是伯阳父的功劳,我其实并没有做什么.....” 姬宫涅皱了皱眉,仔细感应了一番,沉默了一会,轻声道: “他,寻到真灵,知道真相了?” 白止点了点头,姬宫涅迅速道: “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吗?” 白止想了想开口道: “可是现在,那个元暑似乎还没死。” 姬宫涅挥了挥手: “暂且不用管他,之前我一只在同他的分魂对峙。 刚刚,他突然疯了一样,拼着魂体大损,也要冲破封印。 孤便猜到他的那具分神出问题了,于是也立即赶了进来。 现在,外界上空的那个人脸只是他的挡箭牌,他的分魂应该躲起来了。” 白止点了点头,随即迅速把太虚幻境之中发生的事情同姬宫涅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姬宫涅听完,面色极为复杂。 长舒了一口气,看向白止道: “或许,这样的结果,才是太史大人希望的。 毕竟,他被困在这虚天幻境之中,太久了。” 白止默然,却听到姬宫涅看向他微笑着开口: “其实,你不必如此紧张。 如果孤真的要夺舍你的身体,早就夺舍了。 但是现在孤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所以才没有把身体的控制权还给你。” 白止咧嘴微笑,似乎对于刚刚一边说太虚幻境中发生的事情,一边尝试着夺回身体控制权的行为毫不知情。 即使知道这个周幽王可能不是什么坏人,还是一代雄主,甚至和自己有着不浅的关系。 白止心中的戒备却一直没有放下。 要不是周幽王此时的元神要比他凝实的多,白止早就先下手为强了。 尴尬地打了个哈哈,白止开口道: “周王,你能告诉我,当时你是几品道修吗?” 姬宫涅似笑非笑的看了白止一眼: “怎么,想用儒修手段把我赶出你的身体? 又怕打不过?” 白止憨笑道: “怎么可能。 我只是想着,我都能想到去找援军,按理说你不应该想不到啊。 除非...” “除非,孤,当时留下了其他可以一锤定音的手段,是吗?” 白止点了点头,姬宫涅轻叹了一口气: “你猜的的确不错。 当时,孤的确想过要不要联系其他诸侯,但是最后,却因为担心走漏风声,未曾开口。 至于那“秦”,孤当时都险些忘记了还有这么一支非诸侯国的军卒。 而孤当时能如此自信,也的确是因为孤小觑了天人。 自以为天赋异禀,却终究不过一介废人罢了.....” 姬宫涅幽然开口,声音渐轻。 白止眉头微挑: “所以,你当时的境界是?” “只差一步,便可搭建长生之桥。” 白止瞳孔微缩。 这意思是,只差一步,便可以踏入道修一品的境界?! 二品武夫,二品巅峰道修...... 这还一介废人?!! “当时孤想着,只不过是一尊天人分身而已。 孤同太史联手,应当有着一战之力。 倒是没想到最后,却落得功亏一篑。 葬送我大周千年的基业。” 姬宫涅幽然开口。 白止皱了皱眉,轻声询问道: “既然你都这个境界了,干脆带着人一起逃就是了。” (没码完,大家等一等刷新,肯定比显示字数多!) 姬宫涅挥了挥手: “暂且不用管他,之前我一只在同他的分魂对峙。 刚刚,他突然疯了一样,拼着魂体大损,也要冲破封印。 孤便猜到他的那具分神出问题了,于是也立即赶了进来。 现在,外界上空的那个人脸只是他的挡箭牌,他的分魂应该躲起来了。” 白止点了点头,随即迅速把太虚幻境之中发生的事情同姬宫涅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姬宫涅听完,面色极为复杂。 长舒了一口气,看向白止道: “或许,这样的结果,才是太史大人希望的。 毕竟,他被困在这虚天幻境之中,太久了。” 白止默然,却听到姬宫涅看向他微笑着开口: “其实,你不必如此紧张。 如果孤真的要夺舍你的身体,早就夺舍了。 但是现在孤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所以才没有把身体的控制权还给你。” 白止咧嘴微笑,似乎对于刚刚一边说太虚幻境中发生的事情,一边尝试着夺回身体控制权的行为毫不知情。 即使知道这个周幽王可能不是什么坏人,还是一代雄主,甚至和自己有着不浅的关系。 白止心中的戒备却一直没有放下。 要不是周幽王此时的元神要比他凝实的多,白止早就先下手为强了。 尴尬地打了个哈哈,白止开口道: “周王,你能告诉我,当时你是几品道修吗?” 姬宫涅似笑非笑的看了白止一眼: “怎么,想用儒修手段把我赶出你的身体? 又怕打不过?” 白止憨笑道: “怎么可能。 我只是想着,我都能想到去找援军,按理说你不应该想不到啊。 除非...” “除非,孤,当时留下了其他可以一锤定音的手段,是吗?” 白止点了点头,姬宫涅轻叹了一口气: “你猜的的确不错。 当时,孤的确想过要不要联系其他诸侯,但是最后,却因为担心走漏风声,未曾开口。 至于那“秦”,孤当时都险些忘记了还有这么一支非诸侯国的军卒。 而孤当时能如此自信,也的确是因为孤小觑了天人。 自以为天赋异禀,却终究不过一介废人罢了.....” 姬宫涅幽然开口,声音渐轻。 白止眉头微挑: “所以,你当时的境界是?” “只差一步,便可搭建长生之桥。” 白止瞳孔微缩。 这意思是,只差一步,便可以踏入道修一品的境界?! 二品武夫,二品巅峰道修...... 这还一介废人?!! “当时孤想着,只不过是一尊天人分身而已。 孤同太史联手,应当有着一战之力。 倒是没想到最后,却落得功亏一篑。 葬送我大周千年的基业。” 姬宫涅幽然开口。 白止皱了皱眉,轻声询问道: “既然你都这个境界了,干脆带着人一起逃就是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好!...好酒?! 校场之上,漫天光华绚烂。 那一尊九天玲珑塔上的琉璃玉珠不断轻颤,渲染出浩荡烟霞。 天际之上,紫光阵阵,金莲朵朵。 一道璀灿的金光骤然直射到一具曼妙的身体之上。 一直关注着此地景象地各方人士,神情各异。 “果然,这天人之争,还是天胜吗。” 这一道曼妙的身影,正是天机魁首,摇光。 有人眉头微皱,有人神色淡然,也有人嘴角露出一抹了然的喜色。 而端坐在秦王赢则下手的赢柱,心中也是暗松了一口气。 目光似有似无地掠过赢则,左手朝着背后轻轻一挥。 事情没有出现什么变数,那就该是时候动手了。 而赢则却是眉头紧皱地看着那几道垂落的身影,似乎没有注意到赢柱的动作。 而此时,方宏远惊疑出声: “白家那个小子呢? 他怎么不在? 为什么此次参与天人之争的人,没有出现什么伤亡?!” 方宏远出声,此时高台之上看着天际变化的诸多大臣也立刻把注意力转移到从界域出来的众人身上。 除了之前死在了第八层的范珏,所有踏入了界域中的人,居然全都安然出现在校场之上,除了白家的白止。 但是,往年明明都是界域之中才是最为凶险的地方,出来的人并没有多少。 “天人之整结束,那一处界域关闭,便是空间彻底锁死。 而且,没有了如今诸多九天一脉的道修法力的维持。 如果真的没有出现在此处,那白家的白止,很可能.....” 有人轻声开口。 即使是不太懂这些道法只说的秦国武将,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要么,就是白止死在了界域之中。 要么,白止就是无法从界域出来。 这和直接宣布了白止的死亡没什么差别。 “不可能!! 那白止一人独登九天玲珑塔九层,横压六国天骄。 就连那个范珏也被白止一脚踩死。 要说他死在了界域之中,本将不信!” 有武将起身,怒声开口。 方宏远的一双王八绿豆眼更是被怒意填满,一身气血沸腾。 看向下方的九天一脉的诸多道修,厉然开口: “于渊,是不是你?! 我家白止侄儿现在在哪里?! 是不是被你用什么手段困住了?!” 此时正在轻掐道诀,催动九天玲珑塔运转的于渊眉头微皱,开口道: “方将君这是什么意思? 这天人之争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举行的,贫道刚刚可一直都没有什么动作。 天人之争结束,决出胜方之后,这些人自然就会被自动的迁出界域。 贫道可没有那么精湛的道法,敢于此地使什么手段! 那白止既然没有出来,那就代表他死在了界域之中。 这可不干我九天一脉的事情! 参与天人之争,本就是生死由命之事!” 于渊的话说的很快,但是声音朗朗,极为清楚。 本来还在惊诧于这漫天异象的秦国民众自然也听到了于渊的话。 皆是神色微变,随后议论声如潮水般迅速涌起! 白止,可是白起的孙子! 而且,还是一位儒武双修的极品天才。 刚刚更是直接把魏国那个被誉为有圣人之资的范珏给一脚踩死,随后率先登顶,狠狠地涨了一翻人气。 可是,这才显露锋芒,就陨落在界域之中了?! 校场之上,一时之间沸反盈天。 听着于渊的话,方宏远双目圆瞪,还欲开口。 但是白仲的声音响了起来: “宏远.....” 方宏远扭头看了过去,此时的白仲身姿挺立,腰杆笔直的盘坐在座位上。 双手横放在膝前,面容平淡,静静地看着自己。 但是方宏远能很明显地看出白仲横放在膝盖前的双手紧握成拳。 “仲哥儿!” 方宏远低声开口,白仲摇了摇头: “于渊没有做手脚,的确是止儿没有从那界域之中出来。 你,不用多说了。” 方宏远默然。 而此时,诸国使者身处的座位所在,一道声音响起,满是快意: “哈哈哈,好!” 甘元肆意大笑,目光戏谑,满是快意地看向白仲所在。 随后和身边的韩国使者朗笑着捧杯,,将酒水一饮而尽。 白家的白止居然也死了,这样,便是回了魏国,自己也有了交代。 而此时,数股凛冽的杀意死死地锁定甘元。 甘元却是浑不在意,只是面带冷笑地同白仲对视。 骤然,白仲的眼中,浮现了一抹剑光虚影。 甘元还没有反应过来,骤然口中狂喷了一口鲜血。 一股磅礴地剑意一闪即逝,在场几乎没有人来得及反应过来。 甘元便直挺挺地倒在了自己身前的桌子上,气若游丝。 所有人面目都有些错愕。 这,是谁出手了? 甘元可是一位三品巅峰地武夫。 就这样直接跪了? 那位和甘元碰杯饮酒的韩国使臣,身形僵在了原地。 口中的好字还未出声,看着杯中沾染了甘元血水的酒杯,咽了一口唾沫。 “好....酒!” 而甘元的骤然倒下,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 赢柱挥了挥手,便有侍人出现,将甘元带了下去。 而赢则也没有出声,询问是谁出手。 魏国的使臣而已,就算是杀了,现在的赢则也并不放在心上。 有人,则是目光忌惮地看了一眼神色平静地白仲所在。 即使白仲刚刚毫无异常,但是仅仅是同白仲对视,这甘元便倒下了。 说是和白仲没有关系,任谁都不信。 这白家,果然暗中潜藏着高手! 而王子渊则是将目光投注到白仲身上,一闪即逝。 白仲,也是王上地后手吗? 不过,那白止真的死了吗? 王子渊眉头轻皱。 按理说,不应该啊。 而此时,校场之上,一道滚滚气血之力沸然升腾。 伴随着地,还有一声怒喝: “摇光,卫音! 我要你们偿命!!!” 是王翦地声音。 高台之上,众人地目光立刻放在了刚刚从界域落入校场的几道身影之上。 王翦手中长枪,杀气腾腾。 一身气血沸腾如烈火。 双目血红,死死地盯着自己身前的众人。 自从白止和那个褒姒一同在那道大手地突然袭击之下,不见了踪迹之后。 那骊山之上地万物万象也随之崩塌。 王翦只感觉一阵浑浑噩噩之后,自己便出现在了秦国咸阳城内。 看着霞光笼罩下地摇光,还有她身边地卫音,王翦牙根紧咬。 必须要杀了周王,天人之争才能算结束。 白止就是周王,而此时天人之争已经结束了。 这就代表了,白止已经陨落在那道大手的攻击之下。 王翦心中仿佛有猛兽怒吼,恨意滔滔。 目光紧紧地盯着摇光和卫音。 都是因为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参加了这劳神子天人之争,白止也不会知道这件事,自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如果不是自己喜欢上了这卫音,自己的父亲就不会被流放边疆。 就连白止的死,也是因为这卫音。 王翦心中,恨欲狂。 那一抹先天气血正在猛烈的运转炼化,一身鲜红地气血沾染金黄。 一身怒斥,王翦直挺长枪,对着卫音所在,猛然刺了过去。 卫音眸光晦暗,欲言又止。 伸手,漫天红线斑驳。 却被那一杆长枪迅猛地搅乱。 正欲抽出长剑,以道手持木剑地身影向着王翦所在地方向奔赴了过去。 是莫凡。 剑光凛凛,莫凡的声音响起: “王翦,之前一战,我两还没有分出胜负。 不如,就在此地如何?!” 剑光枪芒相撞,王翦和莫凡地身影同时倒退。 王翦怒吼: “今日,谁挡在我身前,我杀谁! 莫凡,你若是想寻死,我成全你!” 王翦一个踏步,双臂青筋暴起,一个踏步,再次前行。 枪若游龙,带起璀灿金光,杀气森然。 莫凡眼眸微亮,眼中也全是粲然的战意。 那太虚幻境之中,他和王翦未曾分出胜负,都已拼到了脱力。 但是王翦地恢复速度要比他快太多了。 严格来说,莫凡输了。 但是现在,在外界。 除了心神有些疲累,两人的肉体全无伤势。 这一战,莫凡不想输。 手中木剑,剑光泠然。 猛烈的碰撞,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校场上也亮起了重重叠叠的道纹,直接阻住了二人战斗的余波。 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一战,方宏远来到了白仲的身侧,轻声开口: “仲哥儿,王翦似乎知道是怎么回事。 看这情况,止儿的事,好像和这天人二宗,都有关系。” 白仲静静地听着,轻声道: “把王翦带过来,任由他这般发狂的话,怕是会直接入魔。 正好问清楚,这界域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真的和这九天一脉有关.....” 说话间,白仲地眼中杀气腾腾。 他不相信白止就这样死了。 自己的儿子,不可能会死在这般地界。 即使是被那所谓地天人二宗魁首算计,他也相信自己的儿子能直接将这些人通通打杀! 方宏远轻声应下。 而此时,伴随着王翦的一声怒吼,任由莫凡一剑捅穿了自己的肩头。 随即,枪尖也直接扎入了莫凡左腿。 随后王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莫凡的木剑,仍由剑气在自己的掌间肆虐。 另一只手放弃了长枪,对着莫凡的胸口,生猛地一拳砸出。 莫凡面色微白,提拳相迎,却被那拳头上如同烈火地血气直接砸的拳头焦黑。 王翦的眼中,杀意蓬勃,瞳孔一片猩红: “我要,你们死啊!!!” 王翦怒吼着,再次提拳砸落。 莫凡地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 这王翦,怎的比刚刚交手时气血又蓬勃了这么多。 而且,这气血极为诡异,和界域之中有着明显地不同。 这一战,是自己输了。 而此时一道神光飞纵,直接将王翦迫退。 一个身着道袍的中年男子站在莫凡地身前,眉头微皱地看向王翦: “小友,何故杀意如此之重?” 王翦却是并未搭理,口中发着如同野兽地低吼,眼中红光愈发炽烈。 浑不在意这个中年男子,是一位修为在自己之上地三品道修。 身周地气血越发地炽热,甚至隐隐发黑。 道袍男子脸上露出悲天悯人的神情,轻叹一声: “不知小友在那界域之中经历了什么,居然即将入魔。 哎,贫道实在不忍心这样一位年轻俊杰落得入魔地下场。 还是,帮你早点解脱吧。” 说话间轻声轻语,眼中却是冰寒至极的杀气。 右手轻召,一道半月轮模样地道器蒸腾而起,直接向着王翦飞射而去。 刚刚止住了身形地莫凡立刻道: “师叔,这本就是平辈之间地比试,便是死了,莫凡也心甘情愿。 还请师叔收手!“ 但是那个中年道修却是全然不理,月轮之上地锋芒也越发凌冽。 就在即将接触到王翦之时,一双漆黑如墨地长刀出现在王翦地身前。 一刀劈落,锋芒大作。 那柄月轮道器直接被长刀劈成了两半,一道声音冷冷响起: “你九天一脉,还能管到我秦国的头上不成?!” 方宏远身形魁梧地持刀而立,站在了王翦地身前,满脸冷色地看着中年道修: “劳资看你额头间黑光笼罩,也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要不,劳资先帮你解脱了?!” 中年道修面色微微一白,目光移到了那柄漆黑如墨的长刀之上,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轻声开口道: “除魔卫道,本就是我辈道修之责。 若是贫道那一日真的走火入魔了,不用劳烦将军,贫道自会引颈就戮。” 方宏远扭头吐了一口痰: “还真是冠冕堂皇! 好话都让你说尽了!” 扭头看了一眼身周气血之上尽是黑气的王翦,方宏远神情微肃。 这,还真是快要走火入魔了。 也不与那个道修多说话,直接拎着王翦飞到了高台之上。 王翦此时意识有些混沌,只感觉胸中杀气四溢。 耳边突然响起了白仲的声音: “王翦,冰清诀!” 王翦心中了然,立刻轻声念诵。 心中的念头与杀意,也随之缓缓平息。 睁眼,看向自己身前关切看着自己的白仲,王翦心中一颤,低声开口: “白仲叔父.....” 而此时,太虚幻境本源之地中。 天际之上,浮现了一座浩大的门阙。 一道红袍身影骤然浮现。 先是忌惮地看了一眼下方,端坐 第二百一十二章:周王,还是白止?! 红袍少年听到这个声音,微微一愣。 立即低头,看向了端坐在青铜鼎上的白袍男子已经缓缓睁开了双眼。 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元暑心中冷笑。 这姬宫涅,果然还没有真正开始夺舍,一直在等着自己呢。 元暑心中微微肃然。 他知道姬宫涅刚刚在做什么。 但是现在,自己已然身受重创,还得提防这处幻境本源之地中的冤魂反噬。 如果自己真的暗中对那姬宫涅出手了,说不得两方都落不到什么好处。 他不信姬宫涅敢如此光明正大的直接进行夺舍,肯定暗中布置了什么陷阱等着自己。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哪有夺舍这么快就成功的。 感受着那具身体上升腾而起的气血,冷声开口道: “周王,刚刚我两已经达成了协议。 我只是出来看看你有没有阴沟里翻船罢了。 怎么,你莫不是要反悔不成?!” 白袍身影挑了挑眉: “协议,嗯,这协议我自然是不会违背。 但是,我希望给协议补充一点。”、 元暑皱眉道: “你想补充什么? 你莫要太过得寸进尺。 本座已经答应了助你重新凝聚周国的国运位格。 而你在驱使九鼎帮助本座将煞身祭炼成功之后,这处空间中的冤魂本座自会将其释放出来。 你还想补充什么?!” 元暑的语气有些不满。 要不是自己实力大损,分魂神念也出现了问题,自己也不会同这周王妥协。 可是现在这周王居然还想补充点东西。 当真以为自己现在实力大损,便是他这样一个残魂就可以随意拿捏的? 而此时,周王的脸上突然浮现了一抹和善地笑意,朗声道: “没有,孤想补充地东西,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 孤在融合了这具肉身命魂的记忆之后,突然想起来那个和这具肉身的原主人一同来到此地的女子,现在何处呢? 她似乎和孤的爱妃有点关系,孤正好也想知道她是如何在幻境之中占据了褒姒地肉身。” 元暑想了想,伸手轻挥。 一道身着明黄色长裙,脸上有面罩覆盖的女子身形从天上那具巨大面孔的眉心红点处缓缓坠落。 而在这个女人的上方,一顶冠冕之上妖纹盘旋,护住了黄裙女子的全身。 天际之上的重叠道纹与恐怖的金色锁链似乎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冠冕笼罩的地方。 “周王,你的那位爱妃,现在可了不得的很啊。 如今已经成为了妖族在九州地界的四位话事人之一。 等到她回归妖族祖域的时候,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能.....” 元暑似是感慨,似是点醒一般地悠悠开口,却是想到了什么,又迅速止住。 周王神色微动: “那你抓住这个女娃作甚?不怕她找你算账?” 元暑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不说抓这个和她沾亲带故的小狐狸,本座就是直接抓了她又如何?! 真以为那些老妖怪愿意为她出头不成?!” 元暑说道妖族之时,面色就变得极冷。 周王眼神闪烁,也没有多说什么。 “那你先把这个女娃交给我。 咳,毕竟她和孤的爱妃有点干系。” 听着周王的话,元暑眼眸眯了眯,轻声道: “给你也行,但是本座也得补充一件事。” “你先说。” “之前我便说了,九鼎之中,除了主鼎以外的其他八座副鼎我会准备好。 但是,那八座鼎的位置不好迁移。 你得带着主鼎,随本座一同去八鼎安置的地方。 这个补充,应该不过分吧?” 看着周王紧皱的双眉,元暑轻声道: “ 你放心,本座绝对不会设置出什么陷阱。 如果你不放心地话,一会你也可以随本座一同出去。 本座这样自然也来不及设置陷阱,你觉得如何? 要知道,这个女娃的体质可极不一般。 跟脚说不定比那褒姒还惊人。 本座要是等到天人之隔洞开,直接带回九天之外。 那本座能换到的东西,价值可比一具煞身还要高。” 元暑苦口婆心的劝说,周王嘴角微勾: “你前面的话,孤勉强相信一点。 后面的话,孤不信。 如果这个女娃价值真的这么高,你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放手。 说不得,背后还沾染着什么大麻烦。 敝处甚至要大于这益处,所以你才放弃的如此干脆吧。” 元暑神色微微一滞,微笑着点头: “周王果然是聪明人。” 丝毫没有被戳穿的羞耻感。 周王挥了挥手,天上那黄裙女子的身体缓缓下降,落到了他的怀中。 “不过,孤应下了!” 周王轻声开口,低头看向双目紧闭的女子。 透过面具,只能看见一双紧闭地眼睛, 长长地睫毛在金辉的倒摄下洒落一片阴影。 正是苏念心。 周王的嘴角却是不自觉的微微勾起。 而此时,天际之上,那一座巨大的门阙骤然发亮。 元暑将目光从周王的身上移了过去。 他总感觉这个姬宫涅似乎有些变化。 但是转念一想,三魂相合,有一些细微之处的变化也算正常。 随即将心中的念头放下,手中迅速掐动道诀。 漫天金色锁链随之铿然作响。 而周王看着眼前这一幕,轻轻将苏念心放在了青铜鼎上,而自己却从青铜巨鼎之上离开。 随后,迅速奔赴骊山山顶。 看着那一尊残缺的躯壳,将右手缓缓搭在了那一具躯壳的头顶。 周王地眼中闪过一抹嘲弄的笑意。 “命魂,三魂合一..... 傻*,没想到小爷我是穿越过来的吧?!” 没错,其实一开始睁眼的时候,这具身体的意识便不是那周幽王姬宫涅,而是白止! 白止轻轻摩挲了一翻周幽王地躯体,将那额头的钢钉直接拔了出来。 一抹诡异地气机顺着额头倾泻而出。 而这一具尚能维持原状地躯体迅速的风化。 隐隐间似乎能听到一声沉闷的叹息。 元暑的声音骤然响了起来,带着怒意: “姬宫涅,你在做什么?!” 白止扭头,面色微冷地开口: “你不是看见了嘛? 虽然孤勉强选择了不与你计较你将孤的尸身乃至命魂都困于此地的行为。 但是,孤也不想看见孤以前的身体被你这般作践!” 元暑冷冷地看了一眼白止,冷哼了一声。 却也没有再开口。 此事的确是他做的,但是没想到终究还是让这周王的命魂逃窜了出去。 当时他自然不仅仅是为了立威,同样是为了让周王地存在来稳住这处空间的数万大周士卒冤魂。 这样,才方便他提取冤魂煞气,以秘法来为自己的分魂炼制一具煞身。 结果周王临死前还摆了他一道,愣是割裂了一部分命魂封存体内,干扰了他的判断。 使得他的那具煞身都炼制了数百年,还没有炼制完成。 直到数年前,他才寻到了让煞身成型的机缘。 于是他便开始了筹谋布局,为炼制一具足够俯身穿越天人之隔的煞身开始做准备。 而元暑没有注意到,那周王身躯风华后的灰尘并不没有洒落于地。 而是极为细碎,消散的高升到了天际。 一丝一缕的逸散到了那一具巨大面孔地眉心之处。 白止面色冷然,但是眼底却闪过一抹冷光。 在周幽王将他的一切全部都灌注到白止的体内之时,白止是真的慌了。 因为他的神魂之力没有周幽王强横。 就算周幽王并没有将他的神魂吞噬,而是两两融合,最后做主导的,必然是周幽王。 不,准确来说是拥有着白止一切记忆的周幽王姬宫涅。 而不是,白止。 但是很快,白止就发现了不对。 因为明明有那么多的画面涌入自己的识海之中,自己的神魂之力也在不断装大。 但是自己就是记不清周幽王的任何记忆。 直到道宫之中,代表着周幽王的神魂虚影彻底消失,白止也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反而是神魂之力饱满异常。 甚至自己的道修境界都直接被动突破了。 而白止的识海之中,却是出现了周幽王的声音: “怎么可能?!为什么你体内有着天地二魂的加持?! 你不是孤的转世?! 也不对,如果不是孤的转世,怎么可能和孤如此契合?! 这,这是什么东西?! 你到底是什么人?!” 随后,周幽王的声音就彻底消失了。 而白止的识海深处,一片灰蒙蒙的雾气升起,一个扁平状的物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似是打了一个饱嗝一般,轻轻颤抖了一下。 白止的识海都随之一同震颤。 几个模糊的片段出现在了白止的脑海之中。 都是周幽王经历过的事情。 轻叹了一口气,白止看向了天际之上,那巨大人脸眉心咆哮的冤魂已然开始缓缓地平息。 白止的心中闪过一丝了然。 果然,一开始,周王或许就没有打算和这个元暑合作。 只不过是打算先给自己留一条退路罢了。 也是,再怎么说元暑都打算让他直接永世不得超生了,这谁忍的了啊。 近万之数的冤魂,怨气反扑。 就算是这元暑全盛时期,只怕不死也得重伤。 白止眸光闪烁,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正好,先跟着元暑的后面,看看元暑的布局,究竟是哪些东西。 (没写完,还差一点,今天加班了。 大家一点钟的时候刷新一下就好了。 肯定比显示字数多! 真的不好意思!) 红袍少年听到这个声音,微微一愣。 立即低头,看向了端坐在青铜鼎上的白袍男子已经缓缓睁开了双眼。 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元暑心中冷笑。 这姬宫涅,果然还没有真正开始夺舍,一直在等着自己呢。 元暑心中微微肃然。 他知道姬宫涅刚刚在做什么。 但是现在,自己已然身受重创,还得提防这处幻境本源之地中的冤魂反噬。 如果自己真的暗中对那姬宫涅出手了,说不得两方都落不到什么好处。 他不信姬宫涅敢如此光明正大的直接进行夺舍,肯定暗中布置了什么陷阱等着自己。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哪有夺舍这么快就成功的。 感受着那具身体上升腾而起的气血,冷声开口道: “周王,刚刚我两已经达成了协议。 我只是出来看看你有没有阴沟里翻船罢了。 怎么,你莫不是要反悔不成?!” 白袍身影挑了挑眉: “协议,嗯,这协议我自然是不会违背。 但是,我希望给协议补充一点。”、 元暑皱眉道: “你想补充什么? 你莫要太过得寸进尺。 本座已经答应了助你重新凝聚周国的国运位格。 而你在驱使九鼎帮助本座将煞身祭炼成功之后,这处空间中的冤魂本座自会将其释放出来。 你还想补充什么?!” 元暑的语气有些不满。 要不是自己实力大损,分魂神念也出现了问题,自己也不会同这周王妥协。 可是现在这周王居然还想补充点东西。 当真以为自己现在实力大损,便是他这样一个残魂就可以随意拿捏的? 而此时,周王的脸上突然浮现了一抹和善地笑意,朗声道: “没有,孤想补充地东西,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 孤在融合了这具肉身命魂的记忆之后,突然想起来那个和这具肉身的原主人一同来到此地的女子,现在何处呢? 她似乎和孤的爱妃有点关系,孤正好也想知道她是如何在幻境之中占据了褒姒地肉身。” 元暑想了想,伸手轻挥。 一道身着明黄色长裙,脸上有面罩覆盖的女子身形从天上那具巨大面孔的眉心红点处缓缓坠落。 而在这个女人的上方,一顶冠冕之上妖纹盘旋,护住了黄裙女子的全身。 天际之上的重叠道纹与恐怖的金色锁链似乎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冠冕笼罩的地方。 “周王,你的那位爱妃,现在可了不得的很啊。 如今已经成为了妖族在九州地界的四位话事人之一。 等到她回归妖族祖域的时候,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能.....” 元暑似是感慨,似是点醒一般地悠悠开口,却是想到了什么,又迅速止住。 周王神色微动: “那你抓住这个女娃作甚?不怕她找你算账?” 元暑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不说抓这个和她沾亲带故的小狐狸,本座就是直接抓了她又如何?! 真以为那些老妖怪愿意为她出头不成?!” 元暑说道妖族之时,面色就变得极冷。 第二百一十三章:姬瑶有危险?! 衣冠极为齐整,甚至发丝都梳的极为整洁,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人,此时形象全无。 听着老人的话,在场文官都是面色微震。 这位老人是堂堂秦国上卿,掌宗庙祭祀礼仪的奉常。 名为巩保,年逾六十。 也是秦国唯一一位三品儒修,从稷下学宫学成而出。 他的论断,自然值得在场众人相信。 他们可是清楚不足弱冠的三品儒修,而且还是能勾动文曲星光的儒修,到底代表什么。 部分文官也是同样的满脸怒容,直接起身。 他们都是儒修。 而儒修,在秦国几乎没有什么扛鼎的人物。 法修与墨修在朝堂之上尤多。 之前知道那白家的白止学的是儒道,甚至踏入了四品境界,就已经让这一众习儒的文官极为激动。 毕竟这种岁数踏入四品,那三品境界几乎是板上钉钉了,二品也有极大的可能。 那秦国朝堂之上,儒修起码也有了和墨修,法修争锋的底气。 尤其是现在,那白止居然有可能已经踏入了儒修三品的境界。 这哪是另一个武安君白起,这分明是下一个圣贤种子! “九天一脉脉主何在?! 天人二宗宗主何在?!” 高台之上,诸多文官厉声开口。 齐齐看向台下,九天玲珑塔所在之地。 于渊听着呼喝声,眉头微皱,看了一眼身处光束照射之下的摇光,又将目光转向了卫音。 而此时的卫音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东西。 于渊轻叹一口气,正欲上前一步,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前。 一身黑白二色交织的修身道袍,面如冠玉,下颌有一缕长须飘扬,仙风道骨。 始一出现,便面带微笑的轻声开口: “贫道天寻,见过秦王!” 赢则面色不变,轻轻点了点头: “天寻道长既然亲自来了,为何不直接现身一见呢?” 天寻道人身形翩然而起,来到了高台之上,躬身做了个道揖。 面带微笑的开口道: “贫道这些时日一直都在闭关修行,所以一不小心误了时辰。 贫道怕失了礼数,故而也就未曾面见秦王,只是一直在台下待着,还请秦王见谅。” 赢则似是了然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不过天寻道长却是多想了。 修行无岁月,就算是道长没来,孤也不会怪罪什么。 不过。” 赢则双目微眯,轻声开口: “道长对于这天人之争,可有什么想说的? 孤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你九天一脉的两位魁首,居然都带了些小物件进去。 甚至,对我秦国,武安君后代,痛下杀手?!” 声音明明极为舒缓,但是语气越来越冷。 天寻面色不变,微笑道: “禀秦王,这天人之争,无论哪一方胜利,贫道作为九天一脉的魁首,自然都不会有什么异议。 只要这一次的天人之争能圆满举办,便足以。 而对于摇光她们在秘境之中,携带小物件痛下杀手一事,贫道也不甚清楚。 既然摇光和卫音都参与了此事,摇光正在接受这一次天人之争的奖励,不便打断。 卫音! 你过来,当着秦王的面,说清楚界域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天寻扭头,看向了下方的卫音,轻声开口,面色漠然。 卫音身躯轻轻一颤,起身,来到了高台之上。 低头,开口道: “小道卫音,见过秦王,见过诸位大人!” “卫音,既然那王翦说你和摇光,都对那白止出手了,还动用了不允许出现在天人之争中的手段。 此事,你,可认?!” 天寻看着低首的卫音,面带微笑地开口询问,但是眸子极冷。 卫音抿了抿嘴唇,恭声道: “禀脉主,禀秦王。 界域之中发生的事情,的确和王翦所说的差不多。 但是细微之处有些差别。 摇光,并没有动用什么其他的手段,只是自爆了自己的法器。 而小道,的确提前准备了一件封存着高人手段的玉珏。 但是当时,小道并不知道那周王就是白止。 小道只是想着赶在摇光的前面,获得本次天人之争的胜利。 小道,认罪!” “卫音,你好大的胆子!” 天寻神色冰冷,直接一指点出,道纹跌起。 这一指,杀气四溢。 居然对着卫音的额头直接点落。 卫音依旧恭敬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抗拒的行为。 一股气血勃发,天寻的这一指,被阻住了。 赢则身边的老人,面色微冷开口道: “天寻,虽然这卫音是你道门中人。 但是,她既然身处秦地,那便得按照秦律行事。 王上还没有发话。 天寻,你急什么。” 天寻道人也不恼,而是叹息了一声: “是贫道冲动了! 这天人之争此前从未出现过这种境况,是贫道处理不周!” 赢则嘴角微微勾起,眼中闪过一丝冷色,却还是淡然开口: “卫音是吧。 你说你有一枚封存了高人手段的玉珏。 倒是不知,玉珏何在。 你那背后的高人,又是什么人?” 卫音深吸一口气,迅速道: “禀秦王,我那玉珏用完一次之后便自动破碎了。 至于小道背后的高人....” 卫音抿了抿嘴: “小不能说,还请王上恕罪!” 但是卫音的目光,却向着高台上的某地轻轻扫了一眼。 眼中似是歉意,似是忐忑。 有心人顺着卫音的目光瞅了一眼,眉头紧皱。 听着卫音的话,赢则自然也注意到了卫音看的地方,却全然一副没看到的样子,继续道: “不说? 卫音,孤且给你一个机会。 如果你说出是谁指使的,孤便恕你无罪。 但是,如果你不说的话,怕是免不得要去廷尉署走上一趟了。” 卫音没有出声,低着头,明媚的眼眸如同一潭死水。 而此时,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禀王上,那玉珏中的手段,是微臣所留!” 一道声音淡然开口。 王子渊面色如常,起身,行礼。 赢则扭头,死死地盯着王子渊,开口道: “王卿?! 你作为法修,如何同这卫音扯上了联系?!” 王子渊迅速道: “禀王上,微臣同这卫音的双亲乃是故交。 她在初来咸阳的时候,便一直住在微臣的家中。 微臣担心她在天人之争中可能会出现什么意外,便给了她一枚玉珏护身。” 群臣哗然,赢则眉头紧皱。 而他身旁的赢柱同样面色有些不善。 这王子渊,怎的在这时候跳出来了?~! 本来就是弃子,就算侥幸从界域中回来了,也同样是弃子的命。 王子渊却在这时候直接相护是什么意思?! 不对,居然是他给了那个弃子一枚护身玉珏?! 赢柱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极为难看。 如果此次天人之争没发生什么意外。 要是按照之前那样,假如天寻没有给摇光准备后手。 说不得此次天人之争的胜者,就是这卫音! 那他们的计划,岂不是全被打乱了?! 这王子渊,他到底站在哪边?! 而此时的白仲,目光闪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嘴唇微动。 一边的王翦,神色微变。 刚刚白仲已经传音问询了王翦,当时的场景到底是如何。 此时白仲的发声,却让王翦有些发蒙。 赢柱心中念头不断盘旋,却听到一道声音愤然响起: “不可能! 当时明明护持在白止身边的,是那个踏入二品的妖修,褒姒。、 可是她却在那个大字的镇压下无力护住白止。 王大人应该还是三品修士吧? 你怎么可能有这等手段?! 而且,当时绝对不止卫音出手了。 我分明看到了摇光崩碎了自己的法器罗盘。 随后出现了一双大手,威压吓人,直接捏爆了一片虚空! 而当时,卫音在同我对峙!” 是王翦。 他紧握双手,牙根紧咬,迅速开口。 神情极为激动。 “而且,我当时就在白止身边。 我能感应到卫音催动的玉珏上散发的气息,不是王大人的。 而那个大手,给我的感觉,分明和这位九天一脉的脉主一模一样!” 听到王翦的话,高台之上,诸人议论纷纷。 王子渊和白家的关系并不算好,甚至白止之前还在朝堂之上状告过王子渊。 王家一直是紧跟着白家的步子走,按理说王翦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放过王子渊。 毕竟,王子渊自己都承认了! 那,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王子渊神色微动,看向了王翦所在。 动了动嘴唇,没有开口。 而此时的赢柱是真的犯迷糊了。 这王子渊,到底有没有出手? 亦或者说,这个卫音用的那个玉珏,不是王子渊给她的那块。 而她这么做的原因,难道是因为有人故意想坑害王子渊? 这王子渊的确是三品法修,也的确应该没有这等手段。 赢柱突然想起了刚刚卫音似是无意的抬头看向王子渊的动作。 如果她真的不想把王子渊供出来,那也不该这么做。 这样,更像是在逼王子渊表态!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站在卫音后面,有着二品实力的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害王子渊? 卫音,九天一脉,法修。 赢柱脑海有些混乱,轻轻摇了摇头,骤然间看到一直默默喝酒,没有开口的蔡泽身上。 又轻轻调转视线,看向了端坐高位,眉头微皱的赢则,心中闪过一丝明悟。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而此时,一道剧烈的轰鸣声响起。 所有人都是被这道响声吸引了注意力,齐齐看了过去。 那座九天玲珑塔上,骤然逸散了一缕缕轻烟,直上高天。 伴随着轻烟蒸腾,九天之上有雷音鸣彻。 随后响声如擂鼓。 天际之上,云层翻涌,将炽烈地阳光彻底封死。 黑云重叠,紫光闪烁,整座咸阳方圆数百里都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 只有天际的雷声越发宏大,不时有雷光轰鸣。 而校场之上,只有一道光柱从那九天琉璃塔顶端的琉璃珠射出,笼罩在摇光的身上。 一屡屡玄妙的气韵从一直闭目的摇光身上缓缓倾泻而出。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好端端的白天变成黑夜了?” 校场之上,有人低声开口。 在这滚滚浩荡的天威之下,身处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有恐惧在众人的心头滋生。 赢则皱眉,挥了挥手。 一道道火把亮起。 天寻抬头看了看天光,眼中金光闪烁。 而他看到的,不是这漫天雷光乌云。 而是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屏障,笼盖在九天之上。 屏障之上,文气苍茫。 而此时,这个屏障正在轻微的震颤。 伴随着轻烟蒸腾,那巨大的屏障似乎在缓缓地变淡。 天寻道人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看向赢则迅速开口道: (稍等半个小时,必然不止四千字, 这一章我怕你们会看不太懂,删减了不少,只能重新码了。 所有人都是被这道响声吸引了注意力,齐齐看了过去。 那座九天玲珑塔上,骤然逸散了一缕缕轻烟,直上高天。 伴随着轻烟蒸腾,九天之上有雷音鸣彻。 随后响声如擂鼓。 天际之上,云层翻涌,将炽烈地阳光彻底封死。 黑云重叠,紫光闪烁,整座咸阳方圆数百里都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 只有天际的雷声越发宏大,不时有雷光轰鸣。 而校场之上,只有一道光柱从那九天琉璃塔顶端的琉璃珠射出,笼罩在摇光的身上。 一屡屡玄妙的气韵从一直闭目的摇光身上缓缓倾泻而出。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好端端的白天变成黑夜了?” 校场之上,有人低声开口。 在这滚滚浩荡的天威之下,身处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有恐惧在众人的心头滋生。 赢则皱眉,挥了挥手。 一道道火把亮起。 天寻抬头看了看天光,眼中金光闪烁。 而他看到的,不是这漫天雷光乌云。 而是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屏障,笼盖在九天之上。 屏障之上,文气苍茫。 而此时,这个屏障正在轻微的震颤。 伴随着轻烟蒸腾,那巨大的屏障似乎在缓缓地变淡。 天寻道人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看向赢则迅速开口道: 第二百一十四章:都是影帝! 看着那突然出现的一只通天大手,还有黑云之上的魁梧身影,申洛妃的眼中闪过一抹绝望。 而姬瑶的脸上,满是果决。 一声轻叱,道剑光华铮然,破空而去,欲要破开一条生路。 但是在劈到那一张大手之上时,却未曾掀起任何波澜。 伴随着一声泠然轻响,道剑以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出去。 姬瑶面色也是骤然苍白。 大手速度不变,横袭而来。 趴在姬瑶背后的申洛妃牙根紧咬,看着那悬在头顶上的大手,苍白的脸色浮现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手中出现了一枚道符,贴在了姬瑶的背后。 随即双手撑起,身形忽闪,直接挡在了上方。 “师姐,你快走!” 申洛妃一声低喝,道纹滚滚而起,挡在了二人的身畔,遮掩了内里景象。 一柄细长的道剑,泛着红光,直直地迎着巨大的手掌而去。 申洛妃嘴角溢出一抹鲜血,迅速掐动道诀。 而姬瑶的身后那一枚道符金光闪烁,空间随之微微震荡。 而姬瑶自然注意到了身后的道符。 双眸圆睁,看向满脸悲色与歉意的申洛妃低头看着自己,口中低呼: “不要!” 下一个瞬间,姬瑶的身形消失不见。 这一处道纹遮掩的空间之中,申洛妃嘴唇轻颤: “师姐,对不起。 离开咸阳吧,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那流彩阁,本来就是由官家在幕后扶持。 她当初与姬瑶的相见,也不过是安国君赢柱下的一步闲棋。 最后同姬瑶暗中逃离流彩阁,拜入了正心山的门下。 其实也都是按照赢柱的布局在走。 赢柱的目的,既是为了姬瑶,也是为了正心山中的那一尊护宗妖灵。 甚至,还有如今正心山的宗主,明芷。 申洛妃不知道这一次的天人之争,姬瑶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但是她知道,姬瑶对赢柱而言,很重要。 因为她最开始,赢柱也只是一直只让她负责安心修炼,获得明芷的信任。 但是,从姬瑶作出了准备,要去秦国刺杀赢则开始。 赢柱就已经借申洛妃之手,为姬瑶安排妥当。 故而当初姬瑶能轻松的潜入秦国王宫内部。 伴随着天人之争的来到,赢柱却让申洛妃找机会将姬瑶交到他的手中。 申洛妃一直借理由推脱。 但是,今天,已经是最后的期限。 申洛妃也想过直接带姬瑶离开,回到正心山。 但是,她体内有着赢柱下的符印。 不听命行事,她会死。 她,没得选择。 可是当申洛妃将姬瑶骗离了校场,看着姬瑶关切的面容。 她,终究是选择了带姬瑶离开。 她知道自己体内,可能存在着会暴露自己行踪的东西。 但是,她也只是想在最后的时间,多看姬瑶一眼。 可是她没想到,自己和姬瑶,居然这么快就被追上了。 仰首,看向那一双大手。 申洛妃的嘴角扯出一抹极为释然的微笑。 死,便死了吧。 这样的活着,太累了。 那一柄细长的道剑被大手直接拍落,缠绕在申洛妃身周的道纹也被瞬间排散。 但是,当看见道纹之中,只有申洛妃一个人的时候,那道魁梧身影的眸中射出一道冷光。 他意识到那个姬瑶,可能跑了。 大手从擒拿之势转作拍势,,杀气腾腾。 一个叛徒而已,既然没了作用,随手镇杀便是。 而此时,一道剑光,从下方飙射而出。 极为寻常地剑光,却带着一股诡异的势。 后发先至,斩在了巨掌之上。 巨大的黑色手掌直接被剑光劈成了两半。 那一抹剑光也随之消散。 那一道魁梧的身影眉头微皱,看着出现在申洛妃身畔的白衣身影,有些疑惑道: “魏英? 你没有受伤?!” 气质慵懒的白衣女子,宽袍博带,眉如远山,怀中抱着一柄黑剑。 旁若无人的伸了个懒腰,魏英打了个哈欠,无奈地回道: “我说我真的受伤了,你信吗?” 魁梧地身影冷笑了一声: “自然是不信! 当初说你硬受了纠儿一拳,险些修为被废,我就不信。 作为白起手中最锋锐的那柄剑, 数年前单人独剑,将那踏足二品境界地范雎钉杀在自己府上的人。 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地在纠儿的手中负伤。” 魏英挑了挑眉,砸吧了一下嘴巴,开口道: “你这后面说的什么跟什么? 我怎么都不知道? 范雎居然是二品修士? 还是被人钉杀在府上的?” 魁梧的身影冷哼了一声: “魏英,现在你又何必故作不知? 不过,就算你应该也踏入了二品,但是你若是执意挡在那个叛徒的身前。 老夫同样可以将你生生点杀!” 魁梧的身影说话间,一股恐怖的武道真意冲天而起。 轻抬右手,指间气血如游龙盘桓。 魏英撇了撇嘴。 她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持剑人。 这个老东西说的那些光辉事迹,虽然她很想承认,但是奈何实力不允许啊。 不过,这个老东西为什么一口认定是她钉杀了那个范雎呢? 摇了摇头,看了一眼那道魁梧的身影。 魏英深吸一口气,怀中的黑剑被她双手所持。 左手握剑鞘,右手捏剑柄, 宽袍博带在空中飘散,魏英的脸上全无慵懒,神采飞扬,,朗声开口: “今天这个人,我魏英,护定了! 既然我能杀那范雎,那自然也能杀了你! 赵衍,你若是真想杀她,那便先问问我手中的剑可答应!” 黑鞘半开。 一股慨然剑意冲天而起。 极致凌冽,杀气磅礴。 森然的寒气席卷四方。 赵衍眉头微皱,神情冷肃。 果然是这魏英动的手。 之前他还怀疑过可能是那个一直不显山不漏水的白仲。 甚至授意让赵纠去试探一番,直接将白仲一个人困在了敌军重围之中。 白仲险象环生,所展露的实力,却终究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武夫四品。 甚至最后落得武道根基都随之受损。 如果说真的是白仲,那他也不至于装的如此逼真。 赵衍心中念头急转,感受着那铮然凛凛的剑意,思量着到底要不要出手。 他有自信搏杀寻常二品。 但是这卫音毕竟杀过范雎,战力不可小觑。 就算自己能全身而退,在今日这种情况,也有可能引起不小的变数。 但是,如果能在此地将那魏英直接斩杀。 那白家没有了这样一尊强者护佑,自然是任由他人搓圆揉扁。 赵衍眼中凶光闪烁,指间煞气翻涌,正欲开口。 一道身影翩然而至。 脸上那一面墨绿色的鬼脸面具,极为显眼。 “赵家的那个老不死?! 你居然从自己的老巢之内跑出来了?!” 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自然是这个脸上带着鬼脸面具的人开口。 宽大的黑袍随风而动,勾勒出傲人的窈窕身姿。 一股含而未发的气血之力缓缓涌动。 “很好,今日我天刑楼定要同你赵家好好清算一番!” 天刑楼?! 赵衍的面色有些难看。 他不认识这个带鬼脸面具的女子。 但是他知道天刑楼的标志。 那副面具的材质,和当初自己看到的两副面具一模一样,只不过模样不同。 当初白止同欧祝大闹赵府之后,赵衍便查询了一翻这天刑楼的跟脚。 也知道天刑楼的诸多楼主中,的确有一个女子。 在面具的遮掩下,赵衍看不穿这个女子的真实修为。 但是能感受到一股磅礴的气血。 起码也是三品武夫。 而且敢单人乱入自己同这卫音的对峙,也说明她肯定是有恃无恐。 赵衍冷哼了一声: “清算? 当初你天刑楼两位楼主都出现在我赵府,结果如何?! 更何况今日只有你一人! 老夫倒要看看,你打算怎么同老夫清算~!” 带着墨绿色鬼面的女子冷笑了一声: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天刑楼不能拿你赵家如何吧?! 如果不是担心那秦国国运镇压,我天刑楼早就将你赵家所在彻底抹除! 如今此处却不在咸阳城内,你且看看我天刑楼能不能将你这个老不死的镇杀于此!” 女子的声音很好听,但却带着一股摄人的杀气。 赵衍眉头微皱,看着那个女子轻轻拍了拍手掌。 一抹流光迅速飞遁而去。 摇人?! 赵衍冷笑一声: “原来你天刑楼只会以众敌少吗?!” 女子轻笑着回道: “以众敌少? 当然不是。 只不过本楼主怕你跑了,故而找个人压压阵而已。” 说着,目光似有似无地瞥向一侧的魏英。 “这里还有一个人,居然还是一尊二品剑修? 莫不是你的同伙? 看来本楼主还得多叫几个人。” 说着,又是几道流光转瞬消逝。 魏英打了个哈哈: “这位姑娘你多虑了,我和这个赵,嗯老不死的是生死仇敌。 刚刚你要是不出现,我已经将他斩于剑下了!” “哟?那还是本楼主坏了你的好事? 不过,你既然同这老不死的是仇敌,那便是我天刑楼的朋友。 不如,我两一道先将这个老不死的斩杀。 本楼主请你喝我天刑楼中,一位楼主的秘制好酒燕子春,如何?!” 魏英本来紧绷的心弦骤然波动,眼中异色闪烁,迅速收敛。 笑着开口道: “那在下自然是求之不得! 既然是好酒,在下也懒得和这老不死的废什么功夫。 我等直接联手,全力以赴,将之一击斩杀,如何?!” “如此最好!” 带着墨绿色面具的女子立即附和。 看着如此和谐的场景,一边的赵衍心中涌起了一股不安的感觉。 面对两双冷冷盯着自己的眼眸,赵衍仰头大笑出声: “好! 老夫倒是要看看,你们怎么将老夫一击必杀! 当真以为老夫的破天指,是别人吹嘘出来的吗?!” 恐怖的气血骤然蒸腾而起,指意苍茫无铸。 伴随着一声怒喝,山峦震动。 赵衍浑身上下所有穴窍仿似都在散发着微光,似有神明低颂,清气滚滚。 随后赵衍直接一指点出,身形化作虚影,似是以身相附。 完蛋。 魏英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妙的感觉,同带着鬼脸面具的女子对视了一眼。 她已经知道这个女人就是司马未央。 故而才和司马未央一起演了这样一出戏。 但是看样子是玩大了。 司马未央的实力她知道,也就三品武夫境界。 面对赵衍这一指,怕是难顶。 而自己,之前也就是故意装那么一装,谁知道那范雎到底是谁杀的。 魏英有些无奈地轻舒一口气,心神微动,迅速勾连手中的黑剑。 自己这次怕是真的要在床上躺上个一年半载了。 但是很快,魏英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赵衍,似乎是要跑?! (三十分钟后,刷新一下。 肯定比显示字数多,不信可以数哦。) 魏英本来紧绷的心弦骤然波动,眼中异色闪烁,迅速收敛。 笑着开口道: “那在下自然是求之不得! 既然是好酒,在下也懒得和这老不死的废什么功夫。 我等直接联手,全力以赴,将之一击斩杀,如何?!” “如此最好!” 带着墨绿色面具的女子立即附和。 看着如此和谐的场景,一边的赵衍心中涌起了一股不安的感觉。 面对两双冷冷盯着自己的眼眸,赵衍仰头大笑出声: “好! 老夫倒是要看看,你们怎么将老夫一击必杀! 当真以为老夫的破天指,是别人吹嘘出来的吗?!” 恐怖的气血骤然蒸腾而起,指意苍茫无铸。 伴随着一声怒喝,山峦震动。 赵衍浑身上下所有穴窍仿似都在散发着微光,似有神明低颂,清气滚滚。 随后赵衍直接一指点出,身形化作虚影,似是以身相附。 完蛋。 魏英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妙的感觉,同带着鬼脸面具的女子对视了一眼。 她已经知道这个女人就是司马未央。 故而才和司马未央一起演了这样一出戏。 但是看样子是玩大了。 司马未央的实力她知道,也就三品武夫境界。 面对赵衍这一指,怕是难顶。 而自己,之前也就是故意装那么一装,谁知道那范雎到底是谁杀的。 魏英有些无奈地轻舒一口气,心神微动,迅速勾连手中的黑剑。 自己这次怕是真的要在床上躺上个一年半载了。 但是很快,魏英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赵衍,似乎是要跑?! 第二百一十五章:天门现! 咸阳,校场。 高台之上。 王翦看着安静跪坐在那位九天一脉脉主身边的卫音,眼神复杂,双拳紧握。 白仲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勿要轻易动气,亦勿心思不定。 你之前强行挪用体内的先天气血,封印破溃。 如果再次走火入魔,便是冰清诀,也难以轻易压制下去。” 王翦低下了头,轻声回应: “知道了,白仲叔父。” 而此时,王翦注意到白仲似乎面色极为淡然,就连之前眼中有些蓬勃招展的怒意都消失无踪。 似乎,白止的死讯没有被白仲放在心上。 再想到之前白仲给他传音,让他为王子渊说话,王翦有些欲言又止。 白仲此时却是面色平淡的看着下方,但是同样注意到了王翦的神情。 轻叹了一口气,声音在王翦的耳边响起: “你,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我让你替王子渊说话?” 王翦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 他很确定,这王子渊,就是给了卫音玉珏的人。 那道响彻骊山的生音,王翦如何能听错。 “因为,这王子渊,是王上的人。 他现在,还不能有事。” 王翦皱了皱眉,看向了白仲。 白仲仰头看了看天,声音很轻: “在你说了幻境中所发生的事情后,作为一个父亲,我的确很生气。 甚至恨不得直接将那些在幻境中出手的人,全部斩杀。” 王翦瞳孔微缩。 这句话白仲可没有传音,声音虽轻,但是杀气四溢。 但是四周却没有什么人投来异样的目光,而像是全部没有注意到一般。 白仲扭头,看向了王翦。 “你知道,为什么幻境之中,那么多人都听到了,看到了。 但是却没有人出来说一句吗?” 王翦此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气机环绕在自己的身侧。 自己和白仲虽然仍旧坐在高台之上,却仿佛身处另外一处小天地。。 白仲伯父,果然不简单! 王翦脑海中想起了自己父亲说的话,咽了一下口水。 想了想之前卫音还有自己说话的时候,似乎其他参加天人之争的人都没有开口。 完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而秦王也没有开口问询。 皱了皱眉,迅速道: “因为,他们都是别国的来使? 所以,乐得看我秦国内部出现问题。” 白仲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是,也不是。 其实,不论是站在你这边,还是站在卫音那边。 对他们都是只有利处,没有害处。 但是,他们不能站队。” 白仲神情肃然,瞳孔宛如幽深的寂潭: “因为,今天的主角,不是他们。” 王翦双目微睁: “那是什么?” 这本来就是天人之争。 主角却不是这些参与天人之争的人? 白仲仰头看了看天: “因为,今天的主角,是秦国!” 王翦懵了。 白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轻摇了摇头: “一会儿,可能会发生一些变故。 如果我死了,你就带上你的妹妹,马上逃。 逃到安阳那边去,你爹现在应该就在那里。 如果你爹那里也出事了,你就向北方走。 那里,有我白家的军卒,当可护你无恙。” 说着,白仲扔给了王翦一枚青色的方形玉石。 王翦听着脑袋有点发蒙,呆呆地看向白仲: “白仲叔父,你怎么会死呢? 一会儿要发生什么事? 我爹他不是就在北方吗? 怎么又跑到安阳去了?” 白仲静静地看着王翦: “这些,你不用管。 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 具体,你以后会知道的。 这是我白家的信物,如果你真的去了北方,只要拿给守将看一眼,他自然明白。” 王翦彻底麻了。 我真的那么蠢吗? 白止和自己说话,也是神神叨叨的,让自己别管。 白仲叔父也是。 还有自己老爹。 白仲看着王翦的脸色,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不是你想的那样,和你没什么关系。 你只是经历的还是太少。 先不说这些,叔父还有件事想拜托你。” 王翦迅速道: “白仲叔父请说,王翦一定办到!” 白仲想了想,开口道: “止儿,可能没死。 而且,如果我预料的不差,应该和那个妖族的女子在一起。 如果止儿出现了,你帮叔父劝住他,让他勿要做出冲动之举!” 王翦双目圆睁,疾声道: “什么? 白止没死?!!” 白仲点了点头,示意了一番妖族所处的位置。 苏念心毕竟是妖族明国的长公主,乃是国之储君。 所以她的位置在诸国使臣的首位。 如今位置空空荡荡,一个老妪神色平静地坐在苏念心的位置后面。。 一众妖国的使臣,面色也极为平静。 王翦这才想起来。 似乎,那位妖国的长公主,也一直没有在幻境之中出现过。 而此时,那些参与了天人之争的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校场之上,只有一位摇光悬浮在空中。 那一座九天玲珑塔上的琉璃玉珠激射出一道宝光,将她笼罩其中。 层层道韵凝结如莲花盛开,将她托举其中。 似乎在孕育着什么稀世奇珍。 但是,那位妖国的长公主,却一直没有出现。 很显然,她应该也和白止一样,处于幻境之中,未曾出来。 但是,妖族的人,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担忧。 王翦眼睛眨了眨,脑海中一道亮光闪过: “所以,白仲叔父,你是说,白仲和那个妖族女子,现在都没事! 不然妖族使臣早就不像现在这样平静了! 而那个一直没有出现的妖族女子,其实早就出现了! 就是那个褒姒!” 白仲点了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王翦的脸上顿时满溢喜色,长舒一口气。 “白止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随即又有些疑惑道: “白仲叔父,现在界域已经关闭了,应该无法生存活人。 那白止他们,现在在哪?” 白仲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 所以我才拜托你这件事。 如果止儿,一直没有出现的话.....” 王翦神色肃然的摇了摇头: “不会的,白止肯定不会有事的。 他实力那么强,而且比我聪明这么多。 我相信他!” 白仲默然。 而此时,校场中央,一直双眸紧闭的摇光,骤然睁开了双眼。 托举着她的道韵莲瓣重叠绽放。 莫测的道纹升腾而起。 一股斐然的气势以她为核心向着四方席卷。 三品....... 王翦瞳孔微缩。 摇光,破境了。 端坐在高台之上的天寻道人抚了抚胡须,眼中露出了一丝满意。 摇光如今不过双十年华,就已经迈入了道家三品的守一之境。 虽然有着九天玲珑塔的帮助,但是这样的天资,也足以说明她这个九天一脉的天机魁首不是浪得虚名。 说不得,以后脉主的位子,就要交到摇光的手中了。 想到这里,天寻道人的视线便落在了身旁一直低着头的卫音身上。 脸色漠然地轻声开口: “你可知道,摇光如今拥有的,其实原本应该是你的!” 卫音微微侧头,同样漠然的回看天寻: “是我的又如何,不是我的又如何。 反正到底还是给她人做嫁衣......” 天寻道人眉头微皱,一声冷哼,卫音的嘴角流出一抹鲜血。 卫音毫不在意的伸手擦了擦,脸上露出了一抹讥笑。 却也不再开口。 而此时,摇光身上盘旋的道纹,开始了轻微地震颤。 随后高升而去。 一片黑云笼罩的天空之中,骤然出现了几枚星点勾勒。 明明点点细碎,极为缭乱,但却暗含着一股诡异的大势。 而九天玲珑塔上方的琉璃珠,也在此时大放光明,直接冲天而起。 占据了阵势的中央。 几多星点,如众星拱月一般,围绕在琉璃珠的旁边,骤然璀灿。 摇光此时的脸颊微微苍白,看着天上的景象,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天道有感,天机气韵将落。 请诸位躬身侯迎。” 摇光的声音缓缓响起。 而刚刚参与了天人之争的人,绝大多数脸上都显露了喜色。 这是他们的机缘到了。 只有闲云道人的双眸眯起,抬首看着那星光璀灿的天际,口中轻声嘀咕着: “不对啊。 这全天之阵,怎么和我之前在典籍上看到的不一样呢?” “什么全天之阵?” 乐让的声音响起。 闲云撇了撇嘴,随意道: “就是九天一脉这截取天机气韵的阵法。 这玩意明明应该是两处阵眼流转,才能将那天机气韵截取下来。 如果只有其一,那截取下来的,可就不一定是天机气韵了。” 乐让眉头微皱,疑惑道: “这不是天道有感,赐下来的吗? 为什么是截取下来的? 而且,不是天机气韵,还能是什么。” 闲云嘴角露出一抹讥笑: “天道有感? 天道轮转万物,有时间为一群小孩子般的人物所进行地天人之争有感? 你也不想想这天机气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乐让静默地沉思了一番,眼眸微亮: “周幽王之后,西周崩,东周立。 天道有感,赐天机气韵,助一国之盛?!” 闲云点了点头,开口道: “天机气韵这玩意,似乎无论是对哪一家的修士都有益处。 武夫得之,武运得昌。 儒修得之,文运当盛。 至于道修,得之气运亦涨。 你说,这是为什么?” 乐让有些无奈得摇了摇头。 他虽然是一个读过不少书得武夫,但是,这玩意他还真不知道。 闲云冷笑着开口: “因为,这所谓地天机气韵,实际上却是那万民愿力!” 这句话,闲云是传音得。 乐让瞳孔微缩,险些惊呼出声。 好家伙,万民愿力。 换个角度,那就是一国得国运啊! 难怪东周每况愈下,这以为九天一脉是个好人。 实际上却是把强盗请到了家里! 秦国也同样如此。 这九天一脉,是在偷偷窃取秦国的国运! “秦国,没有人知道?” 闲云微微皱眉,轻轻摇了摇头: “不知。 这也是我老师听荀卿说的,知道得人应该不多。 至于秦国有没有知道,我就不清楚了。” 而此时,一道道流光斑斓,从星辉之中垂落。 摇光伸手轻挥,流光四散,向着早早等在那里参与天人之争得人落下。 但是,很快摇光得脸色就发生了变化。 因为她无法催动这在阵势之中晕染得流光。 反而,那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得星点居然开始缓缓地湮灭。 天寻道人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 (稍等,哈哈哈,十二点半刷新,还有一点没码完,,,,,,) 闲云嘴角露出一抹讥笑: “天道有感? 天道轮转万物,有时间为一群小孩子般的人物所进行地天人之争有感? 你也不想想这天机气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乐让静默地沉思了一番,眼眸微亮: “周幽王之后,西周崩,东周立。 天道有感,赐天机气韵,助一国之盛?!” 闲云点了点头,开口道: “天机气韵这玩意,似乎无论是对哪一家的修士都有益处。 武夫得之,武运得昌。 儒修得之,文运当盛。 至于道修,得之气运亦涨。 你说,这是为什么?” 乐让有些无奈得摇了摇头。 他虽然是一个读过不少书得武夫,但是,这玩意他还真不知道。 闲云冷笑着开口: “因为,这所谓地天机气韵,实际上却是那万民愿力!” 这句话,闲云是传音得。 乐让瞳孔微缩,险些惊呼出声。 好家伙,万民愿力。 换个角度,那就是一国得国运啊! 难怪东周每况愈下,这以为九天一脉是个好人。 实际上却是把强盗请到了家里! 秦国也同样如此。 这九天一脉,是在偷偷窃取秦国的国运! “秦国,没有人知道?” 闲云微微皱眉,轻轻摇了摇头: “不知。 这也是我老师听荀卿说的,知道得人应该不多。 至于秦国有没有知道,我就不清楚了。” 而此时,一道道流光斑斓,从星辉之中垂落。 摇光伸手轻挥,流光四散,向着早早等在那里参与天人之争得人落下。 但是,很快摇光得脸色就发生了变化。 因为她无法催动这在阵势之中晕染得流光。 反而,那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得星点居然开始缓缓地湮灭。 天寻道人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 第二百一十六章:儒道之争! 太虚幻境,本源之地。 白止闭目,盘坐在青铜巨鼎一侧。 青铜巨鼎内部,有一股浅薄的液体轻轻晃荡,如同小蛇盘游。 而在巨鼎上方,有深黄色的神光浮起,托举着一位身着黄裙,闭目平躺的女子。 是苏念心。 白止已经为苏念心检查过身体了。 嗯,很正常的那种。 知道苏念心应该是因为催动了那顶冠冕,神魂损耗太重。 而且之前苏念心就已经受伤了。 故而现在回归本体之后,神魂陷入了浅层的休眠之中。 而感受着苏念心体内那股磅礴的妖元,还有一股极为隐晦的力量涌动,白止都不由的暗暗咂舌。 这个苏念心,绝对已经破入了三品妖修的境界,甚至破入了很长一段时间。 而且,苏念心的体内,还封印着一股应该不属于她的力量。 光是感受着那股气息,白止都有些忍不住的心惊肉跳。 保守估计,苏念心引动体内的那股力量,起码也堪比二品修士。 难怪她在幻境之中,能够在踏入二品境界之后,便几乎能以一敌四。 想来之前应该也有过掌控二品实力的经历。 就连白止,在初次掌握属于周幽王的二品武夫实力,精细之处都难以把控。 还是先和那个姜真拳拳到肉的打了一架,才能迅速的掌握自己突然暴涨的实力。 想到这里,白止睁眼看向了闭目躺在巨鼎之上的苏念心,眉头微皱。 当初苏念心离开的时候,是六年前,白起刚离世的时候。 那时候苏念心,只是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寻常小丫头。 就连修炼是什么都不知道。 六年之后,那个寻常人家的小丫头,却成了妖国的长公主。 更是踏入了三品妖修的境界。 要知道,妖族修炼的速度,前期可是要远比人类修士慢的。 倒是有些大妖后代,刚一出生便能踏入寻常人一生难以企及的境界。 白止轻出一口气,目光在苏念心的身上有些失神的游离。 他是真的不清楚,那个明明和自己说要随亲人一同离开秦国,前往秦国南方去寻自己父母的小姑娘。 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妖国的长公主。 最关键的是,那明明跟豆芽菜一样的小身板。 怎么六年之后,变得如此的。 嗯,峰峦高耸..... 所以白止的心中很不确定,这个苏念心,到底是不是那个小时候追在自己身后的羊角辫小姑娘,苏苏。 “黄粱一梦,倾厦而醒。 灯与河川,二月人间....” 白止轻声呢喃。 这是,当初知道苏苏要离开的时候,白止带着她一同去放花灯的时候说的。 当时的白止,才穿越过来。 对于这样一个离奇古怪的世界,白止心中并没有寻常穿越者的那些兴奋与刺激之感。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有的只是对于自己前世的追忆与思念,对于如今生活环境的恐惧与迷茫。 也是在那个时候,白止遇到了苏苏。 那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浑身湿漉漉,怯生生的站在水堤旁。 身上的衣物明显是大人的衣服改小的,穿的只能算勉强合身,带着补丁。 身子干瘦,面目枯黄,但是双眼却极为明亮地看着旁边那个刚刚从水中爬出来的白袍少年。 没有动作,也不说话。 但是,不管白袍少年走到哪,她便跟到哪。 自那之后,白止每次出门,都能看到一个小姑娘时刻在白家的府门口候着。 身姿干瘦,小心翼翼地蜷缩在府门前,只是小小地一团。 想到这里,白止抿了抿嘴。 又看了一眼躺在大鼎上的黄裙女子。 这前后反差,也太大了。 而白止没有注意到,苏念心面具下的俏脸,已经嫣红一片。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白止的目光不时地打量着自己身上的敏感部位。 咬了咬嘴唇,心中又是羞涩,又是开心。 旋即故意地又挺了挺自己的胸脯。 白止神色微滞。 他自然察觉到了苏念心的动作。 这小姑娘,把自己当作什么人了?! 白某可是读春秋的! 旋即轻轻咳嗽了一声: “苏姑娘,醒了?” 苏念心轻声嘤咛了一下,缓缓睁开了双眸,轻声低呼道: “白止哥哥.....” 声音缥缈媚人,明明很轻,却如同小猫挠抓在白止的心间。 扭头,看向了底下盘坐着地白止。 那一双眸子,眼含秋水,带着欲言又止的欣喜与思念。 随即晃晃悠悠地起身,飞到了白止的身畔。 脚下一个不稳,直接摔到了白止的怀中。 白止眉头微皱,迅速伸手接住。 虽然白止不知道,这个妖国公主到底是不是苏苏。 但是看在她能为自己舍身挡剑的份上,白止也不会坐视她摔倒。 当然,白止绝不是图她身子! 嘶,真软。 一身丰腴的娇躯,如同一朵棉花一样,砸在了白止的身上,跌进了白止的怀里,恍若无骨。 丰腴的臀部斜坐在白止的膝前,将黄色长裙蹦地极紧,一双细长的手臂将白止脖颈搂住。 嗯,姿势很稳。 那藏在面具下的脸颊,红光乍现。 一双极美的眸子,水光潋滟,定定地同白止对视。 白止的双手搂着苏念心的腰部,看着眼前如同排练后的一跌之后,嘴角微抽。 “那啥,苏姑娘。 你,要不先从我身上离开?” 白止同苏念心对视了片刻,见苏念心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轻声开口。 虽然怀中的娇躯,很香,很软。 但是,白止心中始终觉得有些古怪,总感觉有人在窥伺着这边。 神念一转,那个红袍少年的目光果然似有似无地从这边掠过。 而那一扇门阙,也越发的清晰。 “白止哥哥,你怎么还叫人家苏姑娘。 以前你都是喊人家小苏苏的。 就几年没见,却如此生疏。 亏了以前你还说要娶人家。 现在一代新人换旧人.....” 苏念心轻声开口,眸子中露出些许幽怨。 白止挑了挑眉: “啊?是这样吗? 我怎么记得,我明明是喊你小小酥来着.... 而且,不是你说要嫁给我吗? 我都没说同不同意,你人就跑没影子了。” 苏念心的脸颊有点发烫,身子不安地在白止怀中轻微地扭动,娇声开口道: “我明明拒绝过很多次了,让你不要喊我小小苏,我不小的。” 白止低头看了一眼。 嗯,的确不小了。 而最主要的是,这苏念心不知有意还是无意。 不经意地扭动,臀瓣顺着自己的膝盖缓缓下滑。 醉人的香气伴随着少女地低声娇嗔。 白止顿时一阵头皮发麻,险些不含而立。 这果然是个妖精。 自己都没瞅见面具下的脸如今到底是什么样子,就已经被撩地有些顶不住了。 白止深吸一口气,缩了缩腹部,沉声开口道: “苏姑娘,哦不,苏苏,你要不,先从我身上下来?” 苏念心抬起眸子,眼中有些委屈,隐隐有泪花闪烁: “白止哥哥,现在已经开始讨厌苏苏了吗?” 白止有些无奈的扶额: “不是。 主要是,这速度太快了。 以前的苏苏就连和我说话都是一个字一句的,你这和以前差别太大了。 先不说你到底是不是苏苏,就算你是,现在这情景,也不太方便吧。” 白止眼神示意了一番狗狗祟祟的偷瞄这里的红袍少年。 这天人怎么地也这么八卦呢? 苏念心撇了撇嘴: “可是,我就是苏苏啊。 我要是再不做出点改变,白止哥哥你就要被别的狐狸精给抢走了!” 白止神色一滞,看着眼中满是委屈的苏念心。 而苏念心迎着白止的视线,轻声开口道: (没写完,不好意思,大家一点的时候刷新一下就好了。 字数会多的,,放心。)太虚幻境,本源之地。 白止闭目,盘坐在青铜巨鼎一侧。 青铜巨鼎内部,有一股浅薄的液体轻轻晃荡,如同小蛇盘游。 而在巨鼎上方,有深黄色的神光浮起,托举着一位身着黄裙,闭目平躺的女子。 是苏念心。 白止已经为苏念心检查过身体了。 嗯,很正常的那种。 知道苏念心应该是因为催动了那顶冠冕,神魂损耗太重。 而且之前苏念心就已经受伤了。 故而现在回归本体之后,神魂陷入了浅层的休眠之中。 而感受着苏念心体内那股磅礴的妖元,还有一股极为隐晦的力量涌动,白止都不由的暗暗咂舌。 这个苏念心,绝对已经破入了三品妖修的境界,甚至破入了很长一段时间。 而且,苏念心的体内,还封印着一股应该不属于她的力量。 光是感受着那股气息,白止都有些忍不住的心惊肉跳。 保守估计,苏念心引动体内的那股力量,起码也堪比二品修士。 难怪她在幻境之中,能够在踏入二品境界之后,便几乎能以一敌四。 想来之前应该也有过掌控二品实力的经历。 就连白止,在初次掌握属于周幽王的二品武夫实力,精细之处都难以把控。 还是先和那个姜真拳拳到肉的打了一架,才能迅速的掌握自己突然暴涨的实力。 想到这里,白止睁眼看向了闭目躺在巨鼎之上的苏念心,眉头微皱。 当初苏念心离开的时候,是六年前,白起刚离世的时候。 那时候苏念心,只是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寻常小丫头。 就连修炼是什么都不知道。 六年之后,那个寻常人家的小丫头,却成了妖国的长公主。 更是踏入了三品妖修的境界。 要知道,妖族修炼的速度,前期可是要远比人类修士慢的。 倒是有些大妖后代,刚一出生便能踏入寻常人一生难以企及的境界。 白止轻出一口气,目光在苏念心的身上有些失神的游离。 他是真的不清楚,那个明明和自己说要随亲人一同离开秦国,前往秦国南方去寻自己父母的小姑娘。 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妖国的长公主。 最关键的是,那明明跟豆芽菜一样的小身板。 怎么六年之后,变得如此的。 嗯,峰峦高耸..... 所以白止的心中很不确定,这个苏念心,到底是不是那个小时候追在自己身后的羊角辫小姑娘,苏苏。 “黄粱一梦,倾厦而醒。 灯与河川,二月人间....” 白止轻声呢喃。 这是,当初知道苏苏要离开的时候,白止带着她一同去放花灯的时候说的。 当时的白止,才穿越过来。 对于这样一个离奇古怪的世界,白止心中并没有寻常穿越者的那些兴奋与刺激之感。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有的只是对于自己前世的追忆与思念,对于如今生活环境的恐惧与迷茫。 也是在那个时候,白止遇到了苏苏。 那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浑身湿漉漉,怯生生的站在水堤旁。 身上的衣物明显是大人的衣服改小的,穿的只能算勉强合身,带着补丁。 身子干瘦,面目枯黄,但是双眼却极为明亮地看着旁边那个刚刚从水中爬出来的白袍少年。 没有动作,也不说话。 但是,不管白袍少年走到哪,她便跟到哪。 自那之后,白止每次出门,都能看到一个小姑娘时刻在白家的府门口候着。 身姿干瘦,小心翼翼地蜷缩在府门前,只是小小地一团。 想到这里,白止抿了抿嘴。 又看了一眼躺在大鼎上的黄裙女子。 这前后反差,也太大了。 而白止没有注意到,苏念心面具下的俏脸,已经嫣红一片。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白止的目光不时地打量着自己身上的敏感部位。 咬了咬嘴唇,心中又是羞涩,又是开心。 旋即故意地又挺了挺自己的胸脯。 白止神色微滞。 他自然察觉到了苏念心的动作。 这小姑娘,把自己当作什么人了?! 白某可是读春秋的! 旋即轻轻咳嗽了一声: “苏姑娘,醒了?” 苏念心轻声嘤咛了一下,缓缓睁开了双眸,轻声低呼道: “白止哥哥.....” 声音缥缈媚人,明明很轻,却如同小猫挠抓在白止的心间。 扭头,看向了底下盘坐着地白止。 那一双眸子,眼含秋水,带着欲言又止的欣喜与思念。 随即晃晃悠悠地起身,飞到了白止的身畔。 脚下一个不稳,直接摔到了白止的怀中。 白止眉头微皱,迅速伸手接住。 虽然白止不知道,这个妖国公主到底是不是苏苏。 但是看在她能为自己舍身挡剑的份上,白止也不会坐视她摔倒。 当然,白止绝不是图她身子! 嘶,真软。 第二百一十七章:终局(一) 看着那位头上一股浩然之气清然高升的老人,在场众人,神态各异。 白仲刚刚活动完老腰,坐了下来。 看着对峙的天寻道人和巩保,眉头微皱。 这变故,似乎有些不太妙。 怎得是儒修先出手了? 还是在这个时候.... 赢则双目微眯,面色淡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轻声开口: “巩卿,你这是做甚? 孤让你准备祭祀事宜,你怎得还要阻碍这天门的出现呢?” 天寻听着赢则的话,心思微动。 不是秦王的意思? 老人理了一下自己的冠冕,恭声施礼,开口道: “禀王上,这天人之争,其实就是诺大的骗局。 这道门九天一脉,在我秦国举办天人之争,其实早就有所图谋!” 赢则似乎有些惊讶,疑惑出声: “骗局? 图谋? 巩卿此话何意?” 巩保冷冷地看向天寻道人,厉声道: “这天人之争,其实自圣人立下天人之隔后,就已经变了! 相较于之前,九天一脉借天人之争,为国梳拢国运。 现在,却已经变成了,为天人收拢国运! 这天寻在我秦国举办天人之争,所为的其实还是我秦国的国运! 那天人门阙之中的天人,绝对不能放出来!” 天寻面上划过一抹嘲弄的笑意,迅速道: “巩奉常,你这当真是好大的一顶帽子啊! 天人永享长生,要这区区国运作甚? 甚至天人之争结束后,天人还会赐予秦国许多好处! 诸如那天机气韵。 若非九鼎在秦,且安国君一再相邀。 我九天一脉又为何做这吃力不讨好之举?!”、 巩保怒视着天寻,重重地哼了一声: “天人赐予?! 天寻,你莫不是以为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 再说那天机气韵,何其荒谬! 那本来就是我秦国国运! 本就出自我秦国! 天人收走了大半,仅仅给部分人留下了一些边角料。 难道我等还需感恩戴德不成?!” “天机气韵,其实是国运?“ “不会吧,国运不是镇压他人修为的吗,如何能和那天机气韵一样,对修士的修行大有裨益?” 巩保的声音,并没有刻意收敛或者压低。 高台之上,听着巩保之言的诸多大臣议论纷纷。 有不少人眉头紧皱,暗自思索着哪边说的才是真话。 如果真的是如巩保所言,那这九天一脉,其心可诛! 而天寻道人的脸上却是全无惧色,而是迅速道: “巩奉常,贫道知道你对我道门心中不满。 但是你又为何说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来对我九天一脉陷害呢? 这天人之争,自古便存。 如果真的是对国家有害处,你觉得它还能持续如此长的时间吗? 而且,此事可是秦国太子,安国君赢柱一手负责。 你莫不是在怀疑,秦国太子,有意谋害秦王吧?” 一双眸子微带嘲弄地看向巩保,语气中有些许揶揄。 巩保瞳孔微缩,疾声道: “一派胡言! 老夫说的是你九天一脉,,如何会与太子殿下扯上干系?! 此事知之者甚少,就连老夫也是无意间才知晓。 怕是赢柱殿下,也是受了你等地蛊惑,不知晓这天人之争的真正意义! 你九天一脉蛊惑我秦国太子,祸心暗藏。 当诛!” 老人双目圆睁,狠狠地瞪着天寻,眉宇间怒意蒸腾。 而此时,天际之上,伴随着摇光口鼻溢血,道纹涌动。 那一道本来几欲坍塌崩溃的浩大门阙,已经重新傲然屹立于高天之上。 云蒸霞蔚,五色斑斓。 诺大的门阙高达上千丈,隐没于黑云之中,绽放出瑞霞万千。 似有神禽异兽的身影在门外显现,于云海之中翻涌。 一股仿佛亘古而来的宏伟气息,浩荡地荡漾在天地之间。 一声未明的轻喝从门阙内部响起,传即四野。 本来还欲怒斥天寻的巩保,仰头望天。 又扭头看了一眼眉头紧皱,但是一直不曾发声的秦王赢则。 眼中闪过一抹决然。 很明显,秦王还在犹豫,不知道应该相信谁。 如果说他早点知道这件事的话,或许还能想些别的办法。 但是现在,他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绝对,不能让这天人降临! 老人头顶地浩然之气,轰然涌动。 天寻的眼中却尽是冷意,轻声开口道: “巩奉常,怎的,无言再辩,就准备直接动手,阻碍天人降临不成?! 如果你执意如此的话,可勿要怪在贫道头上!” 巩保轻笑了一声,手中浮现了一页书册,万千文字在他的身周萦绕: “天寻,那你便且来试试! 想要坏我秦国国运,且先问过老夫答不答应! 问问我秦国的读书人答不答应! 秦地儒修何在!” 一声轻喝,端坐在高台之上的文官之列,数十位习儒的文官轰然起身。 双眸生冷的看向天寻道人,浩然之气盘旋高空之上。 巩保一声轻斥,身后一处文道斑斓隐现。 浩然之气,如银河倾泻,目标直指天际之上地那一扇浩大门阙。 黑云崩颓,霞光退散。 分明只是一位三品儒修,可是这股浩然之气的精纯,浩瀚,已经完全超脱了一位普通的三品儒修! 天寻神色不变,伸手轻挥,漫天道纹呼啸。 一柄琉璃玉杵从虚空浮现,直直地迎着那股磅礴的浩然之气而去。 两者刚一触碰,琉璃玉杵只是一个僵持,便迅速地破开浩瀚银河,从头横刺到尾。 随后,玉杵去势不减,向着巩保所在,飙射而去。 天寻的眼中泛起一抹冷光。 碍事的儒修,不过三品境界,即使胸中浩然之气精纯无比,但是也终究还是三品! 想要将我诛杀,那我便先将你生生镇杀! “够了!” 一道声音隐隐带着怒气响起。 是赢则。 随后,一双血色大手迎着玉杵擒拿而去。 气血招展,煞气迫人。 那道闪烁着琉璃宝光的玉杵却还是去势不减,狠狠地撞在血手之上,眼看就要直接捅穿。 伴随着一声冷哼,血手之上,一点真意浸染。 随后血光愈盛。 天寻眉头微皱,手中道诀轻掐,玉杵跳脱的一个回旋,向着自己所在飞了过来。 伴随着玉杵落入袖中,天寻的面色微微苍白,看向赢则所在,躬身施礼: “禀秦王,此玉杵乃我九天一脉至宝之一,贫道暂且无法完美掌控。 故而来不及彻底收力,还请秦王恕罪!” 而一边的巩保,依旧身姿如松般挺立,但是苍白的脸色,几乎浸湿了衣衫的汗渍。 都在表明这个老人,刚刚已经拼尽了全力。 赢则眉头紧皱,看着天寻的目光隐隐不善。 “禀王上,巩奉常毕竟是我秦国九卿之一。 刚刚若非赵焕大人出手,怕是已经殒命于这天寻之手! 还请王上,严惩这天寻道人!” 一道声音响起,李顺致满脸怒容,上前一步,恭声开口。 在场半数文官,均是出声附和,看向天寻道人的目光极为不善。 位于百官之首的蔡泽,面目肃然。 同样冷冷地看着天寻道人,但是未曾开口。 一道身影从文官之中踏出,面色平淡的施礼,开口道: “禀王上,明明是巩奉常出手在先,且欲要坏这天人之争的礼数。 身为奉常,此举当罚! 而天寻道长刚刚已然明言,琉璃玉杵乃是九天一脉至宝之一。 这等灵宝,仅是催动便已极为耗神,无法及时收力也在情理之中。 还请王上明鉴!” 是王子渊。 此时地他面色如常,李顺致扭头,满脸怒容的看向王子渊。 “王子渊,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子渊皱眉,没有回应。 但是王子渊既然站出来,他所属派系的文官,也是立刻出声。 对于巩保的说法,有人信,,自然也有人不信。 毕竟这天人之争已经持续了如此久的岁月。 赢则眉头紧皱,看着底下吵作了一团地诸多文官,轻声道: “够了!” 声音很轻,但是沸沸嚷嚷的局面立刻止住。 赢则双目微眯,揉了揉眉心,看向身边刚刚回来之后,似乎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赢柱,,开口道: “太子,你,觉得应当如何?” 赢柱抿了抿嘴唇,起身,恭声开口: “禀父王,儿臣以为。 这天人之争毕竟自周国立国之后便有,应该也不会如巩奉常所言,对我秦国有害。 而天寻道长,虽然行为有些过火,但是也算的情有可原。” 赢则深深地看了一眼赢柱: “所以,你的意思是?” 赢柱盯着赢则的目光,咽了一下口水,低头,轻声道: “儿臣以为,此事不如等到天人之争结束后再议。 这天人之争到底如何,到时候自有决断。 自然也就知晓应该如何评判巩奉常,与天寻道长。” 赢则的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但是迅速的消失不见。 面容平淡,略微思考之后,轻声开口: “那便,如太子所言!” 赢则的声音刚刚落地,一道沉闷地鼓声响起。 仿佛敲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让人不由的心神为之一颤。 很快,又是一声! 赢则身后的赵焕眉头微皱,仰头看向那一处天人门阙。 其他人也齐齐仰头。 又是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 那一扇巨大的天人门阙轻轻地震颤。 很快,有人反应了过来。 这不是鼓声,是脚步声! 整座咸阳,此时安静地异常。 所有人,屏气凝神看向高天之上。 隐没于黑云的门阙之中,雾气蒙蒙,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景象。 但是,一片巨大的阴影透着天门,映照出现。 几乎与天人门阙齐高! 随后,那道巨大的门阙之中,出现了一只手,抵住了天人门阙的侧边。 洁白如玉,恍若天公最美的造物。 但是,这只手,只和寻常人手掌的大小差不多。 和后面的那道巨大虚影,明显不搭。 白仲双眸微眯,隐隐感觉这只手,似乎有点熟悉? 随后,一袭白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面对满城注目礼,那位身着白袍的男子嘴角扯出了一个极为好看的笑容,轻轻挥了挥手。 咳咳,稍等,还没码好。 王子渊皱眉,没有回应。 但是王子渊既然站出来,他所属派系的文官,也是立刻出声。 对于巩保的说法,有人信,,自然也有人不信。 毕竟这天人之争已经持续了如此久的岁月。 赢则眉头紧皱,看着底下吵作了一团地诸多文官,轻声道: “够了!” 声音很轻,但是沸沸嚷嚷的局面立刻止住。 赢则双目微眯,揉了揉眉心,看向身边刚刚回来之后,似乎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赢柱,,开口道: “太子,你,觉得应当如何?” 赢柱抿了抿嘴唇,起身,恭声开口: “禀父王,儿臣以为。 这天人之争毕竟自周国立国之后便有,应该也不会如巩奉常所言,对我秦国有害。 而天寻道长,虽然行为有些过火,但是也算的情有可原。” 赢则深深地看了一眼赢柱: “所以,你的意思是?” 赢柱盯着赢则的目光,咽了一下口水,低头,轻声道: “儿臣以为,此事不如等到天人之争结束后再议。 这天人之争到底如何,到时候自有决断。 自然也就知晓应该如何评判巩奉常,与天寻道长。” 赢则的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但是迅速的消失不见。 面容平淡,略微思考之后,轻声开口: “那便,如太子所言!” 赢则的声音刚刚落地,一道沉闷地鼓声响起。 仿佛敲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让人不由的心神为之一颤。 很快,又是一声! 赢则身后的赵焕眉头微皱,仰头看向那一处天人门阙。 其他人也齐齐仰头。 又是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 那一扇巨大的天人门阙轻轻地震颤。 很快,有人反应了过来。 这不是鼓声,是脚步声! 整座咸阳,此时安静地异常。 所有人,屏气凝神看向高天之上。 隐没于黑云的门阙之中,雾气蒙蒙,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景象。 但是,一片巨大的阴影透着天门,映照出现。 几乎与天人门阙齐高! 随后,那道巨大的门阙之中,出现了一只手,抵住了天人门阙的侧边。 洁白如玉,恍若天公最美的造物。 但是,这只手,只和寻常人手掌的大小差不多。 和后面的那道巨大虚影,明显不搭。 白仲双眸微眯,隐隐感觉这只手,似乎有点熟悉? 随后,一袭白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面对满城注目礼,那位身着白袍的男子嘴角扯出了一个极为洒脱的笑容 第二百一十八章:终局(二) 一身玄黑色王服的老人,本来有些佝偻,如同风中残烛的身子缓缓站的笔直。 冠冕之下,花白的头发轻轻飘动。 满是皱纹的脸上,一双极为清澈而深邃的眼中,古井无波。 平淡的看向那一具九天之上,煌煌乎如神人睥睨天下苍生的身影。 轻舒一口气,赢则低声呢喃: “还是出现了啊老伙计,果然同你料想的不差分毫。” 声音很轻,几乎没有人听到。 看着这一幕的赢柱,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因为,赢则实在太平静了。 而此时,天寻道人跪伏于地,恭声开口: “九天一脉,天寻,恭迎天人降临九州!” 声音朗朗。 眼见自家脉主都跪下来了,九天一脉的诸多道修俱都跪伏,口中大呼: “恭迎天人,降临九州!” 高台之上,诸多文官武将却是眉头微皱,看着笔直挺立的赢则,俱都没有什么动作。 一道冷哼声响起,天际起惊雷。 天威煌煌,向着高台之上更为猛烈的压了过来。 已经有些文官顶不住这天威浩荡,心底涌生出一股纳头便拜的冲动。 而在校场之上,有人跪伏有人站立。 站着的人,仰头看天,膝盖不停地颤抖,却依旧强撑着没有跪倒。 而此时,一道啸声渐起,仿若龙吟。 赢则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头顶紫气冲天,恍若龙形。 纷纷扬扬,浩荡而起。 本来笼罩在诸人心中的压迫感骤然消散。 而六国使臣却都是面色骇然的看向赢则头顶的磅礴紫气。 恍若一条长河奔涌,又恍若一条真龙呼啸盘旋,龙首正对着那具天人身影怒啸。 这是赢则的气运! 已经垂落到高台之上的白止,看着这一幕,瞳孔微缩。 这位秦王的气运,竟然隐隐比周幽王还要高出一筹?! 这不正常! 白止心中清楚。 作为诸侯王的气运,是决计不可能高于周王的! 不然,身具人王气运的周王也不可能统御诸侯王。 周幽王死后,人王气运四散。 诸侯国国君皆能缓慢凝聚人王气运。 而这,也是诸侯国之间,战乱频起的原因之一。 但是,如今的秦王身具的人王气运,居然隐隐还在当时统御周国的周幽王之上。 这怎么想,都是一件极为匪夷所思的事情。 而身居高天的元暑,看着这磅礴的气运,也是心中微微惊疑。 仔细观摩一番之后,元暑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嘴角微微勾起。 想出这个法子的人,倒真是好大的魄力。 不过,可惜了...... 随即开口,恍若道音鸣颤,响彻天地之间。 “尔等何人?! 缘何妄起天人之争,催动九鼎?! 周王何在?!” 听着这尊天人的第一句话,赢柱脸色微微苍白。 果然,真的和那个天寻说的一般无二。 可是,现在那个周国王室孤女却依旧没有找到。 那自己的备用手段,真的能起到作用吗? 赢柱牙根紧咬,心中念头急速转动。 他刚刚失神,就是一直在想这件事。 当初他无意间遇到了外出游历的天寻道人,从他的口中知道了一件事。 那就是如何在继承秦王的位置时,不会被那磅礴国运给压垮己身。 赢柱资质算不上好,如今步入中年,也不过堪堪踏入了五品武夫的境界。 而赢柱也从天寻的口中,知道了自己身具的气运,极少。 如果真的继承了王位,怕是上位之后,不超过三天便会被秦国国运压死。 赢柱无奈,为了能活的久一点,只得苦寻解决的方法。 幸亏天寻告诉了他,西周尚存时,有天人梳拢国运。 即使己身人王气运不足,也同样可以坐稳王位。 甚至能够通过天门,进入九天之外,天人之所。 在那一处,有仙灵之气盘旋。 登得天门,便享永生。 赢柱自然放在了心上,后来又经过了一番调查,发现天寻果真所言非虚。 于是赢柱便同天寻达成了条件,要在秦国进行天人之争。 代价便是,要将九天一脉,立为秦国国宗。 赢柱脑海中,思绪翻涌。 而此时,赢则的声音响起: “此地,为秦国,国都,咸阳! 孤为秦国国君,赢则! 周国已被我秦所灭,九鼎自然迁徙于此地。 不知天人问此事作甚?!” 赢则仰头,看向天际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与讥讽。 天际之上得巨大身影沉默了一下,随即声音带着怒意响起: “大胆! 周德虽衰,天命未改。 尔等大逆行事,妄逆天命。 当罚!!” 赢则双眸微眯,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还真是冠冕堂皇之词!! 他可不信这个所谓的天人不知道这件事。 之所以问出来,也只是寻个由头罢了。 而此时,一张大手轰然从天际垂落。 直接向着那漫天紫气所凝聚而成的巨龙咽喉擒袭而去。 元暑地声音淡漠响起 “今日,本座当削你秦国三成国运,压你王室气运百年!” 在场的文武百官,神色顿时变化,直接抽身而起,脸上满是惊怒。 本来是让这天人下来为秦国梳拢国运,效仿周礼。 结果如今这天人居然想要削秦国国运?! 漫天血气慨然爆发,文气随之四散汹涌。 “我呸,什么狗屁地天人?! 劳资日你个仙人板板! 居然想削我秦国的国运?! 劳资先把你削一顿~!” 方宏远抽出一把黑刀,绿豆眼圆睁,成了红豆眼。 看着那道巨大的声音,高声怒斥。 就连那些文官脸色都气的一片涨红。 高台之上地那些六国使者,神色各异。 秦国,要出大事情了! 俱都屏住呼吸,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一幕的发展。 而其中,有人神色平静,脸上毫无惊讶之色。 俨然早就知道会生变。 但是,现在也没有人顾得上观察他们了。 那一道滔天巨手,已然掐住了紫色巨龙的咽喉,赢则的面色也是微微苍白。 恐怖地道纹自虚空铺展开来,数柄道器化作流光,向着巨手所在轰击而去。 几个人影出现在了天际之上,身材各异,但是一身气势都尤为惊人。 总共五人,穿着相同款式的黑袍。 其中一位二品,四位三品。 这是秦国王宫中的供奉。 但是,这气势迫人的攻击在接触到巨手之时,却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只是深深地嵌在了巨手内部,但是这双手,却依旧牢牢地掐着巨龙的咽喉。 而此时,又有一只大手,向着王宫所在直直地抓了过去。 那里,有座高塔矗立,一道光柱通天。 那是,九鼎所在! 也是,秦国国运所在! (卡文了,有点难写。 接下来重复了、 因为要开始填坑,梳理剧情了。 写的特别慢,还请谅解。 我继续去码,争取两点之前把剩下的码完。 太难了。 一身玄黑色王服的老人,本来有些佝偻,如同风中残烛的身子缓缓站的笔直。 冠冕之下,花白的头发轻轻飘动。 满是皱纹的脸上,一双极为清澈而深邃的眼中,古井无波。 平淡的看向那一具九天之上,煌煌乎如神人睥睨天下苍生的身影。 轻舒一口气,赢则低声呢喃: “还是出现了啊老伙计,果然同你料想的不差分毫。” 声音很轻,几乎没有人听到。 看着这一幕的赢柱,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因为,赢则实在太平静了。 而此时,天寻道人跪伏于地,恭声开口: “九天一脉,天寻,恭迎天人降临九州!” 声音朗朗。 眼见自家脉主都跪下来了,九天一脉的诸多道修俱都跪伏,口中大呼: “恭迎天人,降临九州!” 高台之上,诸多文官武将却是眉头微皱,看着笔直挺立的赢则,俱都没有什么动作。 一道冷哼声响起,天际起惊雷。 天威煌煌,向着高台之上更为猛烈的压了过来。 已经有些文官顶不住这天威浩荡,心底涌生出一股纳头便拜的冲动。 而在校场之上,有人跪伏有人站立。 站着的人,仰头看天,膝盖不停地颤抖,却依旧强撑着没有跪倒。 而此时,一道啸声渐起,仿若龙吟。 赢则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头顶紫气冲天,恍若龙形。 纷纷扬扬,浩荡而起。 本来笼罩在诸人心中的压迫感骤然消散。 而六国使臣却都是面色骇然的看向赢则头顶的磅礴紫气。 恍若一条长河奔涌,又恍若一条真龙呼啸盘旋,龙首正对着那具天人身影怒啸。 这是赢则的气运! 已经垂落到高台之上的白止,看着这一幕,瞳孔微缩。 这位秦王的气运,竟然隐隐比周幽王还要高出一筹?! 这不正常! 白止心中清楚。 作为诸侯王的气运,是决计不可能高于周王的! 不然,身具人王气运的周王也不可能统御诸侯王。 周幽王死后,人王气运四散。 诸侯国国君皆能缓慢凝聚人王气运。 而这,也是诸侯国之间,战乱频起的原因之一。 但是,如今的秦王身具的人王气运,居然隐隐还在当时统御周国的周幽王之上。 这怎么想,都是一件极为匪夷所思的事情。 而身居高天的元暑,看着这磅礴的气运,也是心中微微惊疑。 仔细观摩一番之后,元暑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嘴角微微勾起。 想出这个法子的人,倒真是好大的魄力。 不过,可惜了...... 随即开口,恍若道音鸣颤,响彻天地之间。 “尔等何人?! 缘何妄起天人之争,催动九鼎?! 周王何在?!” 听着这尊天人的第一句话,赢柱脸色微微苍白。 果然,真的和那个天寻说的一般无二。 可是,现在那个周国王室孤女却依旧没有找到。 那自己的备用手段,真的能起到作用吗? 赢柱牙根紧咬,心中念头急速转动。 他刚刚失神,就是一直在想这件事。 当初他无意间遇到了外出游历的天寻道人,从他的口中知道了一件事。 那就是如何在继承秦王的位置时,不会被那磅礴国运给压垮己身。 赢柱资质算不上好,如今步入中年,也不过堪堪踏入了五品武夫的境界。 而赢柱也从天寻的口中,知道了自己身具的气运,极少。 如果真的继承了王位,怕是上位之后,不超过三天便会被秦国国运压死。 赢柱无奈,为了能活的久一点,只得苦寻解决的方法。 幸亏天寻告诉了他,西周尚存时,有天人梳拢国运。 即使己身人王气运不足,也同样可以坐稳王位。 甚至能够通过天门,进入九天之外,天人之所。 在那一处,有仙灵之气盘旋。 登得天门,便享永生。 赢柱自然放在了心上,后来又经过了一番调查,发现天寻果真所言非虚。 于是赢柱便同天寻达成了条件,要在秦国进行天人之争。 代价便是,要将九天一脉,立为秦国国宗。 赢柱脑海中,思绪翻涌。 而此时,赢则的声音响起: “此地,为秦国,国都,咸阳! 孤为秦国国君,赢则! 周国已被我秦所灭,九鼎自然迁徙于此地。 不知天人问此事作甚?!” 赢则仰头,看向天际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与讥讽。 天际之上得巨大身影沉默了一下,随即声音带着怒意响起: “大胆! 周德虽衰,天命未改。 尔等大逆行事,妄逆天命。 当罚!!” 赢则双眸微眯,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还真是冠冕堂皇之词!! 他可不信这个所谓的天人不知道这件事。 之所以问出来,也只是寻个由头罢了。 而此时,一张大手轰然从天际垂落。 直接向着那漫天紫气所凝聚而成的巨龙咽喉擒袭而去。 元暑地声音淡漠响起 “今日,本座当削你秦国三成国运,压你王室气运百年!” 在场的文武百官,神色顿时变化,直接抽身而起,脸上满是惊怒。 本来是让这天人下来为秦国梳拢国运,效仿周礼。 结果如今这天人居然想要削秦国国运?! 漫天血气慨然爆发,文气随之四散汹涌。 “我呸,什么狗屁地天人?! 劳资日你个仙人板板! 居然想削我秦国的国运?! 劳资先把你削一顿~!” “我呸,什么狗屁地天人?! 劳资日你个仙人板板! 居然想削我秦国的国运?! 劳资先把你削一顿~!” 和大家说一件很严肃的事 我也不知道这样的决定对还是错。 但是呢,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和大家说一下。 最近这段时间,工作,生活,码字上的事情,已经让我有些疲于奔命。 大家也能看出来,我现在都是在晚上十二点更新一章,四千字。 本来是可以分作两章发的,分时间段发。 但是我觉着还是合在一起,看起来舒服点。 不过有时候我都没有码完字,但是时间到了。 我只能先发着,然后修改。 有时候可能因为太晚了,人麻了,会有错别字,大家看到了可以点出来,我会去改的。 差点偏题了。 我准备和大家说的很严肃的一件事就是,之前欠大家的那么多章,终于能解决了。 一直欠着,我都怪难受的。 我真的不想食言了,呜呜呜,哀嚎。 当然,不是太监。 而是,我离职了。 嗯,今天才办了离职手续。 (不是愚人节玩笑,认真脸。)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应该不会去找工作。 清明节的时候回老家一趟,应该还是原来的更新量。 清明节回来之后,我就宅在出租屋里了,先全职一段时间。 努力脱离一更兽,向着多更兽进发。 到时候大家就可以合理催更了。 我到时候肯定会多更的,毕竟,接下来的生活费就指望着这本小说了。 我要说的事情,大概就是酱紫。 另外,今天晚上才和同事们一起撸完串,酒喝的不少,晕乎乎地指定写不出来了。 请假一天,定然加更。 此致!!! (爱你们(‐^▽^‐)) 第二百一十九章:终局(三) 秦国,咸阳。 元暑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秦国气运,眉头微皱。 这秦国,如今雄踞西侧,国力之鼎盛,冠绝六国。 但是这国运,怎得这般少的可怜? 虽然他说的只是削秦国三成国运。 可是实际上他在九鼎之中捞取国运的时候,取了近乎五成。 而这,也是他此次出手的原因。 可是这五成国运,依旧不太符合他的期望。 难道,是这个秦王还没有将秦国的国运完整地纳入其中? 而伴随着元暑的出手,高台之上的诸多文武官员看着天人身影手中的秦国国运,满脸怒容。 “王上! 王上!” 有人轻呼,语气满是焦急。 此时的赢则,伴随着自身气运被封锁,且承载的国运被削。 面目苍白,口鼻溢出鲜血。 重重的粗喘了一声之后,双眼一合,直接倒在了身后的座椅之上,气机也逐渐微弱了起来。 白止此时已经来到了白仲的身边,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看到了这样一幕,神色登时轻变。 仰头,看了一眼那硕大的气运紫龙被金锁束缚之下,轻声哀嚎,身形也在逐渐变淡。 这是即将溃散的症状。 而这个现象,代表的就是,秦王,要死了! 不过此时白止心中却有些疑惑。 难道,秦王对于现在发生的这些事,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吗? 就连他都知道这次天人之争可能会出现一些异常,但是目前为止,白止都没有看到秦王有什么准备。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样一幕。 “天人,好一个天人! 一言即削我秦国国运,一念便要断我秦国君王生死。 当真是,好大的天威!” 那位之前就对那天人门阙出手的老儒生,此时须发无风自动,眼中尽是怒色。 头顶清光闪烁,文气汹涌四溢。 “天地既生君子,君子当理天地! 天人无常,今当诛之!” 身为秦国相邦,蔡泽目光冷肃,踏步而出。 一声轻叱: “禁军何在?!护城军何在?!” 声音隆隆。 咸阳外城之上,身着甲胄的将领怒喝,诸多军卒持枪擎刀。 滚滚煞气冲天而起。 一直护持在秦王身边的禁军统领洛河手持长枪,冲天而起。 煞气聚体,血气迫人,浩瀚凛冽的枪芒如同一轮大日高升,直撞天人。 诸多武将也是面目冷然,眼中尽是杀气**,身形高起。 今日,他们誓杀天人! 而元暑,看着这些煞气冲天武将,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然的笑意。 虽然他受了伤,但是却依旧维持在一品境界。 之前之所以会在周幽王的手中吃亏,那也是因为他的大部分本源之力都用来维持虚天幻境的运转。 而在本源之地中,之所以没有对周幽王动手,一部分是因为有用得到他的地方。 另一部分,也是因为周幽王可以勾连他封印的诸多周卒残魂,可能会导致他的煞身祭炼失败。 而这里,这些人不过三品,即使在军伍煞气的加持之下,有人可以勉力发挥出二品修为,但是也终究只是力气大一点的蝼蚁罢了。 巨大的身影,手掌翻转轻拍。 漫天云层沸然涌动,雷鸣阵阵,恍若天公发怒,将欲天倾。 无边紫雷在黑云之中孕育,不时地倾泻而下。 仅仅是泄露的余威,一道雷霆轻闪,便让两位四品武将从空中坠落成缕缕黑烟。 如果真让这漫天紫雷倾落,怕是整座咸阳都将化为焦土。 但是此时,黑云之外,九天之上,那道巨大的屏障轻轻颤动,一个大字凝聚,就欲轰然镇压而下。 元暑眉头微皱,冷哼了一声。 那漫天黑云与紫色劫雷消散了一部分,天威收敛。 一杆长枪,恍若游龙一般穿过了漫天黑云,荡开了重重紫雷,直接向着巨大的天人虚影的眉心点去。 元暑目光微冷,门阙之后的金色锁链铿锵作响,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血气倾散,露出了里面锋锐的枪尖。 洛河怒目圆睁,看着将枪尖抵住的金色锁链,一声怒喝。 浑身气血鼓荡,枪上冷芒欲盛,如同驾驭着一匹银色蛟龙般,对着金色锁链猛然捅了过去。 漫天黑云被金光银光渲染半天,伴随着一声脆响,洛河的眼中出现了一抹喜色。 金色锁链,崩断了。 洛河挺身,向着那具上千长高的身影猛然袭去。 身形勾勒出一道数百丈银色匹练。 但是此时,一只大手轻翻,直接挡在了元暑的眉心处。 银色匹练就此中断、 洛河满脸骇人,正对上了元暑漠然的眸子。 身形九尺的洛河,直接被一只大手捏住,如同捏住了苍蝇。 “蝼蚁.....” 元暑冷声开口,轻轻捏了一下,随即将洛河直接弹了出去。 而洛河此时全身铠甲崩碎,面色苍白如纸,七窍流血。 轰然倒飞,砸进了咸阳城外的一座大山之中,溅起了浩荡烟尘。 “洛伯伯!” 白止瞳孔紧缩,看向了洛河被击飞的地方。 洛河不过是三品境界的武夫,即使在军伍煞气的加持之下,又如何能与元暑相争。 而且,白止感觉此时的元暑远远比幻境中还要强横地多。 那周幽王,是如何让他心生忌惮的? 白止眉头紧皱,他没看到周幽王同元暑在一起时的场景。 不过,那个周幽王,也绝对是个狠茬子。 “一群苍蝇,嗡嗡乱叫,当真是燥人的很。” 元署目光移向了那些向着自己奔来的诸多武将,轻轻摇了摇头。 伴随着一个响指,雷霆浩荡而下! 咸阳上空一霎那亮如白昼。 “起阵!!!” 蔡泽的声音朗然响起。 咸阳外城之上,无数道纹璀灿亮起,凝成了一道坚实的屏障,挡在了咸阳上空。 伴随着雷霆倾泻,那道屏障也在剧烈的轰鸣晃动。 咸阳城内,所有看着这一幕的秦民眼中尽是恐惧。 不过还好,那道屏障顽强地抵住了雷霆。 但是,向着元暑冲过去的诸多武将和漫天文气,都被雷霆清场了。 有些人直接被雷霆劈成了劫灰,有些人直接砸落在咸阳城内,气息微弱。 所幸,劈的都是近身地武将,而文官们因为对敌手段不同,尚在咸阳城内。 而看着眼前这一幕,六国使臣眼中精光闪烁。 此役过后,秦国定当元气大伤! 那位一身儒衫的老儒生,看着漫天雷云,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大声道: “我秦国儒修虽少,但是,尚为九州之国。 圣殿安在?! 圣人安在?!” 并无人回答。 白止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解,看着模样似乎格外失望又愤怒的巩保,眉头微皱。 圣殿? 高台之上,诸多文官武将都是陷入了沉默,看着漫天雷云,眼中满是不安。 三品,四品,在这尊天人的眼中终究不过是蝼蚁。 就连洛河,在这尊天人的眼中,也不过是大一点的蝼蚁。 而看着守护在咸阳上空的护城大阵,也在隐隐震颤,似乎坚持不了多久了。 万一大阵被破....... 看着高台上众人各异的神态,白止眼中闪过一抹沉思。 而此时,王翦的声音在白止的耳边响起。 “白止,你没事吧? 你怎么从那个天人门阙之中出来来了?” 此时白止已经来到了白仲的身侧,王翦看到白止回来,立刻急切开口。 刚刚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天人的行为吸引了过去,都没什么人注意到白止已经返回了高台之上。 看着王翦关切的神色,白止轻轻摇了摇头: “没事,我当时不知怎么的就落入了一片奇怪的地方。 在寻到了出口之后,我就出来了。” 王翦也没有计较白止的含糊其辞,视线移到了白止身后的黄裙女子身上: “那,这个是?” 白止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牵着苏念心的手,神色微微一滞,立刻松开。 苏念心告诉他这天人门阙虽然勾连外界,但是位置是不确定的。 而她尚且身受重伤,神魂之力大损,白止便只得牵着她的手一起进入天人门阙。 “这位,是妖.....明国的长公主,苏念心。 她当时和我一起落入了那个地方,便一起出来了。” 面对白止的解释,王翦眉头微皱。 很明显,他对妖族不太感冒。 苏念心则是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向着王翦施礼。 “这位便是王翦大哥了吧?早就听白止哥哥说过了。 妾身苏念心,见过王翦大哥。” 王翦眼中露出了一抹惊讶,面对苏念心的施礼,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迅速回了一礼,目光狐疑地看向白止。 早就??? 这才多长时间啊?! 白止眼观鼻,鼻观心,没有管王翦的满头问号,看向了白仲,轻声道: “爹.....” 白仲点了点头,一边地苏念心也迅速看向了白仲,脸上露出一抹局促。 她当初也见过白仲几面,而且当时的白仲对她的态度极好,甚至想把她收为养女。 但是被她拒绝了。 而现在,隔了这么久,自己还换了一个身份。 苏念心有些不知所措的施礼之后,脑子一热,也是开口道: “爹.....” 白止嘴角微抽,王翦愣住了。 白仲也愣在了原地。 这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苏念心这才反应了过来,绝美的脸上顿时被红霞蕴满。 “啊,不是不是。 白仲伯父,妾身苏念心,见过白仲伯父。” 白仲尴尬的笑了两声,挥了挥手: “念心公主不必如此。 您毕竟是明国的长公主,这种场合,叫在下一声将军即可,伯父就不必了。” 苏念心面色微微一白,她听出了白仲语气中的疏远。 毕竟,自己是妖族。 而白仲的声音再次柔和的响了起来: “不过,如果念心公主愿意的话,可以来我白府做客。 在下府上地烤鸡,倒是一绝,公主到时候可以尝尝。” 苏念心美眸发亮,抬头看向白仲。 白仲正笑容温和地看着自己。 白仲伯父,认出自己了?! 苏念心的眼眶微微一涩。 她知道白仲后面一句话什么意思。 她当初也在白家吃过东西,而她最喜欢的,就是白止亲手做的烤鸡。 白仲特意提起了这个,其代表地意思已然很明显了。 而此时,一位老妪的身影来到了苏念心的身侧。 “公主.....” 苏念心脸上的神情顿时收敛,扭头看向了老妪,,微微皱了皱眉。 向着白止等人说了一声之后,带上了面具,向着妖族使臣坐的地方走了过去。 而白仲地眼神则是似有似无的扫过了白止,传音道: “止儿,那天人门阙后面,是什么? 你,没有受伤吧?” 白止迅速的将本源之地中的事情选择性的告诉了白仲。 听完了白止的叙述,白仲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 白止则是开口道: “爹,那天人门阙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 秦王,对于此次天人之争,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吗? 我感觉,秦王,似乎要死了。 而且,这高台之上,文武百官的气氛也不太对。” 白仲收起了思绪,看了一眼高台之上,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准备,自然是有的。 不过,还没有到用的时候。” “还没到用的时候?” 白止疑惑道: “为什么还没到用的时候,这咸阳外城地道阵已经快挡不住了。 万一这劫雷直接冲破了屏障,那咸阳只怕是要沦为一片焦土了。” “他不敢的!” 白仲语气平淡,白止满脸愕然。 白仲仰头看了一眼: “你没发现,到现在为止,虽然这个天人手段声势骇人,但是死的人并不多。 就算你洛河伯伯,也只是身受重伤。 我感觉,秦王,似乎要死了。 而且,这高台之上,文武百官的气氛也不太对。” 白仲收起了思绪,看了一眼高台之上,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准备,自然是有的。 不过,还没有到用的时候。” “还没到用的时候?” 白止疑惑道: “为什么还没到用的时候,这咸阳外城地道阵已经快挡不住了。 万一这劫雷直接冲破了屏障,那咸阳只怕是要沦为一片焦土了。” “他不敢的!” 白仲语气平淡,白止满脸愕然。 白仲仰头看了一眼: “你没发现,到现在为止,虽然这个天人手段声势骇人,但是死的人并不多。 就算你洛河伯伯,也只是身受重伤。 第二百二十章:终局(四) 看着对峙的王子渊,还有李顺致二人,以及泾渭分明的朝堂诸官,白止眉头微蹙。 他有些明白赢柱还有王子渊想做什么了。 逼宫! 一边的天寻道人也是满面肃然的向前一步,施礼开口道: “如今天人削了秦国三成国运,也是因为当初秦王灭了周国,毕竟周国虽然势弱,但是天命终究未改。 削了秦国三成国运,尚在情理之中。 但是后面说要压秦国王室,百年气运,贫道认为这件事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毕竟当初灭了周国的,是秦王,而非太子。 如今秦王已然年迈,迟早都要传位给太子。 不如借此机会,让太子即位。 贫道也有借口,恳请天人收敛天威。” 听着天寻的话,在场众人眉头微皱,李顺致面露冷色: “所以,你这是在威胁吗?! 如今王上因你九天一脉的天人之争,还有这个狗屁天人,遭受气运反噬。 这种情况下,你们不想着救治王上,斩杀了那个天人为王上报仇。 反而想着王位?!” 王子渊面色淡然: “李大人,你说错了。 我等不是想着王位,而是只有太子登上了王位,才能让天人收敛威势。 不然的话,受苦的还是我咸阳的子民! 如果这护城阵法被破,那在座各位大人的血脉至亲都要殒命在这滚滚天雷之下!” 那位老儒生巩保面色涨得通红,死死地盯着王子渊还有赢柱,开口道: “那,只要太子登上了王位,这天人便可以收手?!” 王子渊微微皱眉,扭头看了一眼天寻。 天寻微笑道: “这位天人同我九天一脉有些渊源,应该会给我九天一脉一点薄面。 贫道可以保证,只要秦王退位,贫道便可以让这位天人停手。 不过……” 巩保冷冷地看着天寻道: “不过什么?!” 天寻叹了一口气: “本来事情并不算难以解决,不过诸位大人因为秦王受伤而出手,导致这位天人心中不虞。 或许,需要秦王还有几位出手的大人向天人认错,才有可能获得天人的谅解。” 巩保听着天寻道人的话,牙根紧咬,心中怒气越盛。 而此时,一道有些古怪地,压抑着笑意地声音响了起来: “没想到天寻道长居然有这么大的面子,你也是面子果实拥有者? 而且,你怎么就如此清楚这天人的心理活动呢?” 天寻眉头微皱,看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一袭白衫飘扬,白止面带笑意的同天寻对视。 天寻冷哼了一声: “一个小辈,此处有你插嘴的地方嘛?! 掌嘴!”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白止的身边,右掌高高举起,向着白止的脸部直接印了过去。 “止儿,小心!” 有武将轻呼。 这道身影身周鼓荡的气血已然凝聚成罡,沸腾的武道真意汹涌澎湃,无不表明这是一位三品武夫,而且还是三品武夫中的佼佼者。 白仲眉头微皱,看着那道突然出现的身影,眼中一道剑光闪烁,但是很快止住了动作。 伴随着一道轰鸣声炸响,一个身影直接倒飞了出去。 口中鲜血喷涌,挥出的右掌此时也变成了一截散烂的骨肉。 白仲看着白止摆出的拳架,眼中异彩闪烁。 而其他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整蒙了。 那一位出手的三品武夫,他们虽然不认得,但是那成罡的气血,一身的修为可做不得假。 绝对的三品武夫! 可是,却在白止这一拳之下,直接重创! 要知道,当初白止就算勉强赢了赵纠,那凭借的可不仅仅是武道修为! 可是现在…… 看着白止的拳架,诸多武将的心中尽是感慨。 这才多长时间啊! 白止,绝对的妖孽! 甚至比白起当年,也不遑多让! 不过,这拳架为什么给他们的感觉如此熟悉呢? 方宏远一双绿豆眼中精光闪烁。 他感觉,白止似乎,更像白起了! 随即迅速抽出黑刀,看向天寻道士狞声道: “掌嘴?! 你想掌谁的嘴?! 我秦国武安君亲孙子的嘴?! 你倒是好大的威风! 劳资告诉你! 他插你的嘴是你的福气! 劳资早就看你们这些道士不爽了! 整天一副道貌岸然,悲天悯人的样子! 你自己什么想法,你心里清楚!” 其他一直压抑着内心怒气的武将,也都是冷冷地看着天寻道人。 有人已经在缓缓的摩挲着手中泛着寒光地武器了。 天寻道人的面色有些冷,而白止听着方宏远的话,面色有些怪异,咳嗽了两声迅速道: “咳咳,什么插嘴不插嘴的。虽然,我挺喜欢插嘴的。 不对,但是这里不是插不插嘴的问题! 而是,你天寻道人,到底对我秦国是何居心的问题!” 白止挑了挑眉,收起了拳架,缓缓开口。 天寻眉头紧皱,看着那个倒飞而去的身影一眼,扭头看向了白止,眼眸微冷: “还真是英雄自古出少年。 贫道观你应该尚是弱冠之年吧,没想到居然就踏入了武夫三品的境界。 果然,不愧是武安君的后人。” 白止咧嘴,笑了笑道: “天寻道长不必岔开话题,小子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而且,小子还没有踏入武夫三品血罡境界呢!” 天寻的眼神微微错愕: “没有踏入血罡之境?” 而此时,那个被白止一拳轰退的身影也翻身而起,来到了天寻的身边。 面色苍白的轻声传音: “脉主,这人的确没有踏入三品境界。 他的气血还没有完全的凝练成罡。 但是,他的拳,很重!” 那道身影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忌惮和后怕。 刚刚那一拳,让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似乎不是一个人。 而是张着狰狞巨口,满身煞气的古老异兽! 那样的拳势,太过可怕! 白止撇了撇嘴。 他的确还没有踏入武夫三品境界。 自从见了白起之后,他便感觉自己的某个瓶颈被莫名挣脱了。 一身的气血仍在不断上涌,凝练。 但是,始终没有凝练成罡的意思。 现在看来,或许自己还需要经历几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才能成功破境。 如果自己踏入了三品,白止有预感,自己的武夫手段,或许能追上自己在幻境中借用周幽王身体的时候。 而此时的天寻,听着那人说的话,也是面色肃然的看向白止。 他知道白止,也看见了白止在九天玲珑塔中第一个登顶。 即使白止有着堪比三品的战力,但是在他眼中,也终究只是个后辈。 堪比三品,和三品是有区别的。 可是,如今白止如此轻易的击退一位三品,却还是没有踏入三品境界。 那就又不一样了。 轻舒一口气,天寻开口道: “岔开话题? 贫道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顺便感叹了一声罢了。 至于你的问题…… 贫道乃是九天一脉的脉主,只顾潜心修道,对于国家之事,向来是不关心的。 这一次也只是因为我九天一脉的天人之争在秦国举办,才导致了如今的变故。 贫道心中惭愧,自然须得想出解决问题的方法! 而贫道,绝对是针对问题所思所想,绝对没有针对秦国的意思!” 白止挑了挑眉: “原来如此,那天寻道长可还真是责任感爆棚啊。 既然这样的话,依着天寻道长的话。 你虽然是从我咸阳秦民的性命出发来考虑,但是,你应该没有从我秦国国情出发来考虑这件事吧?!” 天寻微微皱眉: “秦国国情?什么意思?” 白止扭头,看向了校场之上。 伴随着漫天雷光闪烁,护城阵纹摇曳。 一股惊慌的气息开始在校场之上盘旋。 但是,从秦王晕倒,生气不知以后。 那惊慌的气息,便开始缓缓消散。 相反,一股压抑着的怒意,在逐渐凝聚。 白止看着校场,朗声开口: “我秦国的君主,因天人而生死不知。 我秦国的国运,因天人而被削三成。 而即使这样,天寻道长却要我秦国向那所谓的天人认错?! 敢问,我秦国,何罪之有?!!” 白止声音并不大,但却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校场之上,传开了一道秦民的怒吼声: “去他娘的天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 校场之上,几乎所有人都面色通红的看着漫天惊雷,与那道高耸的身躯怒吼,叫骂。 就连诸多武将也是浑身气血汹涌。 我纠纠老秦,从破败中崛起,仅仅凭借手中刀戟一路披荆斩棘,拼杀前行。 遇山平山,遇水填水。 如今只是一个天人在前方阻拦,就想让我秦国低头?! 绝对不可能!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有武将低声怒吼,随后声音愈来愈响。 似乎有一股奇妙的大势,从高台,到校场,再到整座咸阳,缓缓升起。 六国的使臣,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看着那一位白袍飘扬的年轻身影,相互对视了一眼,眼中俱是深深地忌惮。 此子,断不可留! 赢柱看着那震天的吼声,眉头紧锁,看了一眼天寻。 这势头,发展的不对啊! 天寻也是面色沉凝,高声道: “白止公子,你的想法,贫道心中自然知晓。 可是天人之威,我等凡人如何及之?! 刚刚你也看到了,即使有禁军煞气加持,洛河统领也不是天人一合之敌。 哪怕是当初秦国的军神白起,怕是也不能逆伐天人!” “我杀过。” 白止的声音淡淡响起。 而说到这里,天寻的神色微微一滞。 在场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白止的身上。 白止似乎,还真杀过。 他们,都听到了王翦之前描述的有关幻境中发生的事。 天寻嘴角露出一抹讥笑: “白止公子,你可知道幻境和现实的差距? 更何况,白止公子你当时还是用的周幽王的身份。 你现在,有那个实力吗?” 白止挑了挑眉,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老人的身影一步踏出: “别管是不是幻境,既然天人能被杀,那就代表了一件事! 天人,并非无敌的! 别人能杀的,为什么我们杀不得?!” 是巩保。 此时这位老人神色平静,直视天寻,开口道: “天寻,老夫知道你的想法。 但是,我老秦人,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活!” 说着,瞟了一眼守在嬴则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赢柱,眼中满是失望。 随后轻挥袖袍,向着赢则所在,躬身施礼。 转身,踏空而行,迎着漫天雷光,头顶清气越发澄澈明亮。 老人眼中傲然与亮色愈盛: “老夫先行一步,为诸位掂量掂量这个狗屁天人的分量!” “奉常大人!” 有文官低声哀呼。 而巩保的笑声却越发洒脱傲然,一条文道从他头顶之处浮现。 但是这个文道此时却有些破碎不堪,但是其上面的词句却金光粲然异常。 白止微微一愣。 这个老人的文道,似乎有些破溃了?! 但是,他却又感觉这个老人的气势,是前所未有的强盛。 而此时,文道上面的词句似乎在缓缓移动,老人却是摇了摇头,轻声道: “何必为死人写诗歌,不如在此地留遗言!” “老师,弟子想告诉你,儒虽弃秦。 但,秦,亦有儒!” 那一截文道大方毫光,随后粲然崩灭。 老人头顶的清光炽烈无比,伴随着一声清喝。 滚滚文气肆虐如长河,冲破漫天雷光,直射天人。 良久。 天际雷光缓缓消散。 露出漫天黑云,自上而下层层堆叠。 但是,九天之上那一具千丈身躯,安然如初。 不对。 白止双眼微眯。 他看到了那具高大身躯的胸口处,出现了一道细小的缝隙! 但是,也仅仅如此了。 那个老人,却不见了任何踪迹。 白止深吸一口气。 他已经感受到那个老人萌生了死志。 而且在他出手的时候,便直接了断的散去了自己的文道。 白止就是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高台之上,一片寂然。 李顺致眼眶微红,沉声道: “王子渊,巩老已经用自己的姓名为我们走出了前路。 天人,也会受伤,也会流血! 今日,你不出手也便罢了。 我等,必诛天人!” 说罢,转身,身后浮现了一尊怒吼的巨大异兽,通体由文气铸成,正对天长啸! 但是此时,高台之上,无数道纹倏然腾空而起,凝成了一道巨大的光幕。 高台中的景象也瞬间发生了改变。 李顺致愕然扭头。 王子渊面容一如往常的平淡: “今日,你出不去。” 一直端坐高台之上的六国使臣对视了一眼,轻轻点头。 恐怖的气势蒸腾而起! 白止愕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变化,白仲来到了他的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到了吗。” 第二百二十一章:终局(五) 校场中央,高台之上。 一道碧蓝色的光幕重叠明灭,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无数诡异而曲折的道纹,在碧蓝色的光幕上四散游离,遮掩所有。 校场之上,传来了一阵低呼。 所有人看着突然涌现的光幕,心中满是疑惑与不安。 而在校场西侧,一架高大的马车之上,一位中年美妇迅速捏碎了手中的玉符。 咸阳外城,一位身着甲胄的将领看向校场方向,眉头紧皱。 他隐隐感觉校场上发生了变故,但是高天之上,还有天人坐望。 想了想,对着身边的亲卫迅速道: “楚休,你带一千人马前往校场所在,护佑王上。 本将军发现校场之上,诸多大人的气息都消失不见了,可能发生了什么变故。 情况不对,立刻发出信号!” 那位守在将领身边的青年男子身材高大,面容有些阴翳。 恭敬的俯下身子应是。 下一瞬,一抹刀光破空而至。 鲜血泼洒。 一柄短刀,深深地扎进了那个将领的心口。 那位将领第一时间感受到了不对,催发的护体血罡在那一柄短刀面前却恍若无物。 看着面色冷漠,盯着自己的青年男子,将领的嘴角溢出了一抹鲜血。 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这名自己一手提拔的属下: “你.....到底是什么人?!” 青年男子抽出了短刀,看着泼洒而出的鲜血,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 泛着血腥与残忍: “我叫楚休,万事皆休的休! 如今地楚墨,首领!” 一拳轰出,体内早就被短刀中的森然煞气浸染破坏的将领,头颅崩裂如炸开的西瓜。 但是周围的守城将士,似乎都没有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俱都神色漠然。 很快,将领的尸体被几名士卒拖走。 一位一身短打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擦拭着短刀上鲜血的楚休身前,躬身道: “楚休先生,依殿下令,一切按计划行事。” 楚休挑了挑眉: “计划? 什么计划?” 中年男子抬眼,眼中有些许愕然: “楚休先生?” 下一秒,刀光凛冽而出。 又是一具身体,身首异处。 楚休看着那一具尸体,嘴角露出了一抹讥笑: “真当我是邓夏那个蠢材不成?! 那个蠢货安国君画的假饼也能吃的津津有味?!” 而此时,另一位身着秦卒服饰的男子步伐款款的来到了楚休的身边,娇声道: “大人,如今这北面城墙的军卒已经尽在掌控之中。 大人接下来,是打算怎么做呢?” 说着,这个男子的手中浮现了一轮皎洁的月牙状符篆,其中有血气充盈。 而这一面城墙中的军卒颈子后面,都浮现了一抹月牙形状的符印。 楚休扭头,看向了校场所在,又仰头看了一眼九天之上的巨大身影,眼中露出一抹讥讽。 “那个蠢货赢柱,居然想让我楚墨替他解决校场周围的禁军。 让我们同这些从战场归来的秦国老卒正面厮杀,不就是想消磨我楚墨的实力吗? 既然他没有扶持我楚墨的意思,那我们又何必为他搏命? 慕青,你,率这护城军前往安国君府! 京阳他们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那个姿容俊美的男子眉头微皱,开口道: “大人,你的意思是?” 楚休漠然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话。 名叫慕青的男子眼中异彩闪烁,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娇笑道: “属下明白了! 那大人,你去哪里?” 楚休扭头,看向了秦国王宫所在: “既入宝地,如何能空手而归?” 随即身形如鬼魅一般,消散与无形。 慕青看着楚休离开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痴迷。 随即转身,一声冷喝: “太子赢则,意图谋反。 勾连天人,行刺王上。 吾等当踏平安国君府,为王上报仇!” 军卒的吼声乍起: “踏平安国君府!” 汹涌的气血与煞气四散奔流。 慕青手中的月轮轻颤,而他的脸上也划过一抹不正常的苍白。 但是很快消匿于无形。 数千秦国军卒,面上满是愤怒,朝着安国君府邸的方形奔涌而去。 而此时,被蓝色屏障覆盖的高台之上,赢则的心中涌起了一股不安。 看了一眼王座之上的秦王,依旧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并无醒转过来的迹象。 又看了看自己身后超过朝堂半数的秦国官员,心头微松。 “王子渊,你是,想谋反吗?!” 李顺致的声音冷冷响起,看着自己身前的王子渊,牙根紧咬。 现在是个人都能看出场上的局势不太对。 以王子渊为首,超过半数的文官将李顺致等廷尉署官员,以及向来都是散兵游勇的诸多文官及诸多武将围住。 而他们的中心,赫然是安国君,赢柱。 王子渊却是轻轻摇了摇头: “谋反? 这并不是谋反。 只是我等想让秦国安然度过此关! 有些牺牲,是不必要的。 而我秦国,现在不能出现了!” 李顺致嘴角微微勾起,眼中满是嘲讽与失望: “安然渡过此关? 你倒是真的会说话! 王子渊,亏得我当初还以为你或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倒是本官自作多情了!” 王子渊静静地看了一眼李顺致,并没有多说什么。 而是扭头,看向了另一边一直安静看着眼前局势变化的蔡泽,开口道: “相邦大人,你,欲要怎么选呢?!” 此时的蔡则身畔同样围了一圈文官,大概接进朝堂三分之一文官的样子。 大多都是墨修一脉的文官。 此时,都静静地看着蔡则,但是眼中有些些许犹豫与踌躇。 蔡泽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赢柱所在的位置,他身后的赵焕一直不曾开口说话。 此时,也同样神色的漠然的看着场中的变故。 蔡泽知道,赵焕只是个秦王身后影子般的人物。 除非秦王下令,否则,他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护卫秦王的安全。 只要不曾牵扯到秦王,那赵焕便不会出手。 而赢柱那边,不仅人数占优,还有两位二品境界的道修。 一个是天寻道人,一个是九天一脉的人宗宗主,于渊。 面对王子渊的问话,蔡泽沉默半晌,轻声道: “王大人,太子殿下。 老夫只想问你们一件事情。 这天人的出现,是不是同你们有关?” 蔡泽面色肃然,目光紧紧地盯着赢柱。 一股透亮的文气悄然升腾,向着赢柱所在攀袭而去。 随后,被一只手骤然掐散。 天寻笑眯眯地开口: “相邦大人想问便问,为何要暗中出手呢?” 蔡泽皱了皱眉头,回道: “这只是真言之术,对于殿下并无任何威胁。 老夫,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赢柱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蔡泽居然暗中出手了! 眼中升腾起一抹怒意,开口道: “相邦大人! 孤虽然不是儒家弟子,但是尚且知道何为礼,何为孝! 到现在,孤都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你却怀疑孤谋害孤的父王?~!” 蔡泽默然。 而此时,王子渊却拍了拍手掌,脸上僵硬地扯出了一抹笑意,朗声道: “相邦大人不亏是相邦大人,都这种时候了,还在忌惮着什么? 你既然都已经暗中向太子殿下表明了忠心,还在此惺惺作态有什么用?” 蔡泽双眸圆睁,带着些许愕然。 向太子表明忠心? 我什么时候做过了? 赢柱也是冷哼了一声。 现在的局势已经是这般情况了,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其实大多数人心中都有数了。 这次事件,肯定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但是自己是肯定不能承认的。 毕竟还有六国之人在此地。 但是蔡泽明明之前就已经献计,让他麾下的李斯暗中掳走了那陈鸿的小弟子,即是那个陈鸿的孙女。 却仍旧再次质问到底是不是自己策划了此事。 这在赢柱看来,一个就是敲打自己,另一个,就是想在未来为自己乃至墨修赢得更多的话语权。 王子渊作为法修,此时开口,虽然有点像是争宠,但是却明显为赢柱出了一口气。 而天寻却是眉头微皱,看了一眼王子渊,又看了一眼蔡泽。 他隐隐觉得有些古怪。 但是却又想不明白,摇了摇头,看向蔡泽开口道: “相邦大人,如果真的想站队,那便明确一点。 你到底是想要同李大人一般,去诛杀那天人。 还是,拥立赢柱殿下登临王位?” 蔡泽轻舒一口气,看向了天寻道人,目光淡然: “天寻道长,你尚且不是秦国朝堂之人,甚至此次天人的出现,都与你九天一脉关系巨大。 你,有什么脸在这里问老夫的决定?!” 天寻神色一滞,便听到蔡泽继续道: “只要王上在位一日,那我等臣子,就不应当做其他任何想法!” 蔡则向前一步,站在了李顺致的身边。 护拥在蔡则身畔的诸多文官,对视一眼,紧跟着蔡泽的步伐。 两边文官数量,此时已然相差无几。 赢柱目光冷然,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蔡泽,心中有些疑惑。 这个蔡泽,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良心发现了? 天寻心中也尽是疑惑。 随即有一种诡异的危机感升起。 蔡泽前后举止的异常,让他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陈鸿的孙女,到底有没有被那个李斯挟持?! 不对不对,如果没有挟持,那陈鸿也不该让步才对。 一道粗犷的笑声响起: “蔡老梆子,你今天倒是让我老方有些佩服了! 你是条汉子! 和那个狗都不日的范雎不同!” 方宏远踏步而出,朗笑出声。 仿佛一直被诸多文官忽略的武将,起身而出。 此时,在场的武将人数并不算多。 一部分第一时间冲向了天人,此时大多负伤。 一部分赶向了秦国王宫。 而秦国扛鼎的武将,自白起之后,只剩下了蒙骜,还有王龁。 还有几位武将一直镇守边疆,未曾回来。 但是二人现在都不在场。 而之前能勉强主持大局的洛河更是直接被天人拍落。 如今,便只有才从边疆回来,踏足武夫三品境界的方宏远能代表武夫出声。 方宏远站在了李顺致等人的身前,扭头看向了天寻道人,啐了一口: “劳资是个粗人,不懂你们说的是个什么玩意。 但是劳资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招惹了我秦国的,就必须连皮带肉的从他身上狠狠咬一口下来。 别管他是人是鬼还是妖! 要么,把这个狗屁道阵给劳资撤了! 别妨碍劳资去宰了那个天人! 要么,就像个爷们一眼,来明刀明枪的做过一场。 劳资先砍了你,再去宰了那个天人!” 方宏远厉声开口,手中一柄黑刀煞气四溢,紧紧地盯着天寻道人。 但是并没有看赢柱一眼。 天寻的脸色忽青忽白,随即嘴角露出了一抹讥笑: “方将军,那此时你都勾连不了那军伍煞气,也不过是寻常的三品武夫。 贫道倒是想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底气,说出这番话?!” 随即伸手,轻握。 方宏远身边的虚空震颤,随即诡异的扭曲。 方宏远的一双绿豆眼中,闪过一抹肃然。 刀身轻荡,气血滚滚如浓浆,护住自己的身周。 随即身形顺着虚空扭曲的方向轻摆,一道凌冽的刀芒直奔天寻而去。 天寻挑了挑眉,道袍轻挥。 刀芒随即消匿于无形。 而方宏远则是出现在另一个方位,大口的喘着粗气。、 身上的衣衫出现了一屡屡的裂痕,鲜血淋漓。 这个天寻,不容小觑。 只是随意出手,方宏远都有些难以抵挡。 方宏远心中蒙上了一层阴霾。 他之前就已经试过能不能破开高台之上的道阵,结果很明显。 而且,这道阵勾勒出来的屏障,切断了里面人和外面人的联系。 他也不能尝试着勾连护城军卒的煞气。 这一次,有些难办了。 而此时,一道亮光如流星贯落,猛然射向了方宏远。 方宏远瞳孔微缩,手中长刀横劈而下。 伴随着一道震耳欲聋的碰撞声,方宏远直接被亮光射在了屏障之上,口鼻溢血。 李顺致和蔡泽目光齐齐一变,身周文气汹涌。 李顺致身后的异兽仰天长啸,异兽眉心一根独角亮光铮然。 蔡泽的手中也是出现了一柄琉璃玉尺,文气汹涌。 一道冷喝声响起: “禁!” 李顺致和蔡泽身上汹涌的文气齐齐一滞。 王子渊神色淡然: “你们的对手,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