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边的林庄主》 第十六章 万劫谷 ?林毅方在想从这段正淳身上弄些个好处,那边木婉清倒是麻利的紧,拉开被抱住胸口的手臂,瞪了林毅一眼,跃下屋檐去,终究是小心戒备,等着林毅两人下来。三人走上前去,惹得那两男女一阵惊呼错愕,手忙脚乱,整理衣衫,更是等着那男人重整威仪,这才冷笑说道:“段王爷,几日不见,想不到又在这万仇谷见着你,呵呵,好风采,好风流啊。” 段正淳尴尬一笑,此时见了木婉清,也不知如何是好,几日前他才幽会秦红棉,被木婉清瞧出端倪,险些被瞧住,此时又被木婉清抓住,实在无言辩白,正见林毅与侍剑从一旁走出来,觉得有些眼熟,便问道:“木姑娘,这是你朋友?嘶...这位小朋友好眼熟,不知在哪儿见过?” 林毅抱拳作礼,见了他难堪,终是懒得再算计这风流王爷,淡淡一笑,回答道:“段王爷贵人多忘事,我来过大理许多次,见过皇上与王爷,只不过,看来王爷对我的记忆,还是在江南卖你的那株曼陀花吧?” 段正淳闻言一怔,似乎想起了这事儿,抚额一想,倒是想起了此事,边上的甘宝宝见他似有所悟,问道:“段郎,你,你怎么了?” 段正淳道:“哎呀,这,这位小兄弟当年,唉,我许多年前,在,在江南结识了一位妙曼的姑娘,我,我动了情,只恨当场不能将心割给那位姑娘。” 甘宝宝偏过身子,低着头,眼中有愁,幽幽怨道:“这么说来,在你心里,我是比不上那位姑娘了。” 段正淳闻言微怔,见佳人不理自己,何其着急,只想当面与甘宝宝好好解释,甘宝宝却不愿瞧他一眼,段正淳手臂一按,将甘宝宝拥入怀里,似是得偿所愿,又如心胸开怀,道:“我,我爱你们,你们哪一个我都爱,每一个我都爱的死去活来,你们要我的心,我给你们,你们是要我的命,我也给你们,我恨不得什么都能给你们,只要你们爱我。” 甘宝宝怎么不知道段正淳的情深意切?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倚在段正淳怀中,与情郎深情相拥。 林毅瞧着眼里放光,似是被感动的侍剑,不觉在想,自从与家中的杂事脱开关系,自己就对身边的人有些患得患失,瞧着侍剑这模样,自然有些吃味,道:“侍剑啊,你可要小心些,以后你我有些女儿,可得叫她们防着这样的男人,不然,那小孽障就是嫁了人也解脱不得。” 侍剑双颊一红,羞得说不出话来,本想着能给自家少爷生一个就成了,没想到,他还想着要生好几个,这,这怎么不让人害羞?倒是木婉清摸了摸自己的腰间,恨不得使毒箭射死这两对狗男女,剜了林毅一眼,道:“是哦,就你这伪君子的模样,说的好听,可,还是动手动脚。” 林毅恍若未闻,打了个哈哈,对浓情正酣的段正淳说道:“段王爷,本来我是让你儿子来带话的,可是,现在他可不知道在哪儿,还是由我来说吧,就是江南的那位夫人,让我告诉你:‘滚过来见我’,这个‘我’是指那位夫人,可不是说在下。” 甘宝宝听了,冷笑不止,斥责道:“什么人敢这么大胆,竟然敢如此对大理王爷说话?就是,就是大宋的王族,也万万不能对段郎这般无礼。” 你倒是把自己当做他的人。 林毅暗暗想着,说道:“这是我可不想多管,那位夫人于我有救命之恩,也算有传艺之教,你与她若是有龌龊,我定然是帮她的。” 段正淳道:“我怎么会...会与她有龌龊?我爱她还爱不够。” 甘宝宝听了情郎这般说其他女子,怎能不吃醋,一下甩开段正淳胳膊,就往回走,段正淳连连去拉,却换不得良人回首,随着甘宝宝入了厢房,不多时又听见两人情话。林毅见两人如胶似漆,下面便不易多听了,带着两人便走。 木婉清见一员助力就这般被说走,心中怎能不气?看林毅的眼神真要把人给吞了,又见了远处过来的火光,三人跃上屋檐,寻了个僻静处,问道:“你,你怎么将傻小子他爹爹说走了?有他相助,那救傻小子不就多几分把握了?” 林毅用扇子打了打木婉清的脑袋,惹得这姑娘好大的不满,侍剑在一边偷笑,心满意足,说道:“你这姑娘,看着有股聪明劲,为何还看不出来这段王爷的样子?现在他眼里只有那为钟夫人,你就是向他说了他儿子有难,他就是去救,又如何能全然放下钟夫人?两边纠结,万一打起来,这不是叫这王爷白白送了性命?不如不告诉他,等天亮大理的高手来了再说。” 木婉清跺跺脚,也知道林毅说的没错,可见林毅毫无寻找段誉的念头,便说道:“既然林公子这么说了,不如你我兵分两路,分处寻找那傻小子。”说了话,跳下屋顶,自去寻找段誉。 侍剑见林毅毫无动作,不知其打算,问道:“少爷,既然我们来了这万仇谷,还得做什么?” 林毅说道:“找人,上次与段世子那姑娘就是钟万仇的女儿,那姑娘年纪不大,可机灵不小,正能为我所用。” 侍剑笑道:“难道不是收入少爷房中么?” 林毅作怪似得挠着侍剑的头发,说道:“我要收姑娘入房,为何还不收了你?丫头,看我不挠乱你头发。” 侍剑连连倒退,两人避着火光,打打闹闹,你追我赶,也不知到了何处,闻得一阵呜呜哭声,伴着挥刀劈石,那声音,似是刀石尽碎。侍剑躲在树林里,透着月光,瞧着那人,看那人一张扭在一块的马脸,身小手大腿儿短,生的是极丑的,瞧他哭的悲切,心里一软,忍不住从阴暗处走出来,问道:“这位叔叔,这是处凶险地儿,听说不能有男人在此出入,你为何在此哭泣?” 钟万仇见这姑娘认不得自己,想来有事自家夫人新找来顶替那几个被南海鳄神打死的婢女,本想止住哭泣,可瞧了侍剑的眼睛,便忍不住想到自家夫人的花容月貌,这又想到自己丑,丑也罢了,今晚四大恶人之首段延庆抓来了段正淳的儿子段誉,那段誉生的俊秀,也不丢他爹段正淳的脸。这一想到段正淳,钟万仇就忍不住放生大哭,将断刀不住往石头上砍,边砍边哭边骂:“段正淳一个大王八!段正淳你个吃不饱的淫棍!段正淳你个没心肝的腌臜货...” 侍剑心软,见了钟万仇哭的伤心,那处一块手帕替钟万仇擦了脸,说道:“先生万不可如此如此恼恨他人,自己的日子还得自己过,日夜恨他人,他没受苦,可不是把自己给折腾了么?先生快快整理好行装,离了万仇谷,不然,只怕先生非得遭了秧不可。” 钟万仇正要说在万仇谷谁敢来找自己麻烦,听闻身后有人有人呼喊,才转头,背后“嗖嗖”几声,侍剑便没了踪影,钟万仇不知为何,有些失落,倒是见了碎石便有一块手帕,乃是方才那位鬼囊替自己擦脸的帕子,钟万仇将帕子捡起来,小心收入怀中,等那些举火的人过来了,大骂道:“三更半夜不睡觉了?吵吵嚷嚷做什么!” 那些下人见谷主怒容满面,青筋尽露,身边碎石满地,断刀几片,显然是在此练功,当即诺诺应声,答道:“回谷主,有人打碎了大门闯进了谷里,叨扰了夫人,我等正循着脚印在追赶,不想在此处打搅的谷主练功,罪该万死。” 钟万仇听说打扰了自家夫人,哪还多想?一巴掌将这说话的人抽在地上,骂道:“该死!你们都该死!”可又想到那青石大门重达几千斤,绝不是方才那小姑娘能弄开的,除了南洋弄过来的栗色火药,还得用许多才能炸开,还没听过谁能徒手弄开这等壁垒。 有些烦躁,钟万仇也不欲多想,反正段誉那小子被段延庆下了药,与一个姑娘关在一处,自己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招呼下人跟着自己,既然夫人被叨扰了,自然得看看自家夫人。 天色渐明,钟万仇才应付了自家夫人,有些疲惫,还没休息,就听下人来报,自称是“天南段家掌门人”前来拜见谷主,当即一惊,也不知那段家掌门人来的是谁,是段正明哪还有几声好声好气,若是段正淳... 也不知那人带了多少人来自己这万劫谷,赶紧嘱咐下人将他请来的各路朋友请到中堂,自己换了身衣服,赶到中堂,先向各位朋友抱拳施礼,定定坐下,让下人请段正明进来,人未到,声先入耳,一个阴阴踹踹的声音喊道:“大理段家掌门人到。” 众人往门口看去,为首的乃是一脸无奈却又淫笑的云中鹤,而后乃是一个华服严肃的汉子,面若常人,却有常人决不可及的威势,叫人不得不低下头,不敢瞧他。其身后跟着几人,有见识的,认得是大理三公华赫艮、范骅、巴天石,以及户部尚书袁弘财,女的是镇南王妃刀白凤,这几位出现在此处,显然是钟万仇与大理国王室出了矛盾,光是这一遭,就叫不少人打起了退堂鼓。 一群人说了些场面话,有劝有结,也谈不出个东西,更有云中鹤在其中添油加醋,觊觎钟夫人甘宝宝,镇南王王妃刀白凤,说刀白凤也罢了,说什么甘宝宝?钟万仇怒从心起,可此时说不得来助拳的云中鹤,拍碎案几,指着段正明骂道:“皇帝爷爷,我本不该这么对你说话,可你兄弟已有了这样的好老婆、好儿子,怎地兀自贪心不足?贪恋我夫人美貌?今日你们段氏声名扫地,丢尽脸面,是他自作自受,牵及了皇帝爷爷您,须怪我钟万仇不得。” 段正明愕然,不知自己那风流的兄弟又如何得罪了钟万仇,见他往屋后走,不得不随行之。众人随着钟万仇走,期间砍树开路,叫钟万仇的怒意更恨许多。砍到书墙,却见了段延庆正与一个眉发皆黄的老僧比拼内力,不时在地上画个小圈。还有一男一女伫立、有说有笑,两个小和尚惊愕不动,四人立于一旁。 钟万仇不明所以,大叫道:“这是怎么回事?”又看见侍剑,恍然间想起了放在怀中的手帕,问道:“你,你是昨晚的那个姑娘?” 侍剑见许多人就这般看向自己,“啊呀”一声,躲在林毅身后,过了一会伸出脑袋,朝钟万仇点点头示意,钟万仇脑力嗡嗡作响,一时迷茫,竟然忘了此时的愤怒。 见着林毅,袁弘财不必说,段正明当然也认得林毅这个大理国的财神爷,就算心中对现在有了不好的计较,仍上前开口问道:“林少爷,不知,现在两位如何了?” 林毅欠欠身子,退了半步,显示对段正明的恭敬,说道:“正如皇上所见,在下本想从这位段先生手中保住世子性命,却比这位大和尚晚来了一遭,两位先生斗智斗力,在下远不及矣。” 段正明不多说,吩咐手下要推开关段誉的青石牢门,不想却被钟万仇喝住,道:“且住!皇上,我钟万仇还认得是大理子民,这石门此时开不得!开了,这大理国面上就无光啦!” 段正明听了这话,不得不先止住三个手下动作,欲与钟万仇问个清楚,却见钟万仇又看着侍剑出神,不得已,只得向林毅问道:“林少爷,这是怎么回事?” 林毅笑道:“钟谷主公私分明,陛下可不能不嘉奖。”段正明面沉似水,并未说话,顿了顿,道:“世子被这位段先生下了****,正与一个被云中鹤掳来妙龄的姑娘同在里头,那****...看样子十分厉害,量也不浅,当时我看了看,世子还忍得住,现在么...呵呵,只怕世子和那位姑娘还没起来。” 段正明“啊呀”一声,十分恼怒,这些年来,大理皇室唯有段誉一根独苗,此时虽无性命之位,可日后登上皇位,难保有逆臣将此作为污点,本欲放下身份,偷袭段延庆,不想问听到门后一阵微微弱弱的声息“伯父”,段正明回头一看,正是段誉,此时他脸色清白,汗流浃背,握住栅栏的手臂亦是摇摇欲坠,道:“伯父...我,我没给段家丢脸,我,我好热,好难受,伯父...快救我出去,娘...” 段正明见段誉内衫尚整,不似与人***对段誉实在是欢喜到了极处,让刀白凤过来安抚段誉,忍着眼泪说道:“好孩子,好孩子,你忍一忍,伯父马上救你出来!” ; 第十七章 堂兄弟 ?段正明要亲自放段誉出牢,一人推动青石牢门,引得大理武林豪杰惊叹,想不到这人身为帝王,却又如此修为,实在不可小视,方推了半尺,尚出不得人,青石牢门便不动了,有不识像的武林人说了闲话,却被人拖到后头去打,边打边骂,有人说道:“这可不是皇上推不动那牢门,而是林家少爷正运功挡着,不叫皇上放世子出来呢。” 众人定睛一看,林毅正抵着青石牢门,两人运功相持,半柱香未分高下,叫在场武林人士极为赞扬。段正明正直壮年,身为皇帝保养得当;林毅年轻气盛,内力深厚,一时分不出高下,便有武林人物说道:“不必再比啦,不必再比啦,一个是皇上,一个是财神爷爷,伤了谁都不妥当。” 段正明一听,对林毅说道:“这话说的不错,林家公子,不如你先放手?” 林毅微微笑笑,怎的不知段正明打的什么主意?此时段正明亲自动手,就是已经不在乎自己身份,自己撤了手,他还不得一下将这青石牢门掀翻了去?到时候他挡在门前,自己与他功力相若,指法一时间可未必能胜过这位大理皇帝,也不放,说道:“瞧段叔叔说的,这门是您开的,那么可得由我关上,不然,岂不是叫大理各位英雄说我姓林的没礼数?” 段正明知道被林毅瞧出了心思,笑而不答,手上运力更甚几分,牢门微微有些动摇,一旁的刀白凤见状,只道胜券在握,大喊道:“好!好!誉儿撑住,伯伯就得胜了,一会儿娘就把你救出来。 ”林毅喝道:“痴心妄想!” 闷哼一声,体内阴阳两股内力合归一处,不欲真撕破脸皮,只将牢门渐渐合上,段正明抵挡不住,喝道:“林毅!你真要与我大理为难!” 林毅沉声道:“不敢,当年您让我向大理卖粮,我卖了,您要我平价卖粮,我也卖了,今日,你还想让我退步,段叔叔,您是个好人,可事不过三,这一步我是不会让的,还请见谅。” “嘣”的一声,将段正明震开,把青石牢门砸上,段正明捂着胸口喘息不已,直视林毅,林毅闭口不言,暗自调息,听刀白凤劝谏段正明所言不善,眼睛瞟过在场武林中人,生了些许心思。只要这段正明敢动手,今日便叫段家绝后,接着平了那天龙寺,将这大理国收入囊下,让家中有成就者当个国主玩玩,他日造了反,免得没个准备。 段正明见林毅不住看向自己,似有打算,这一下倒是惊醒过来,想起了林毅往日的阴祟手段,赶紧让刀白凤将范骅、巴天石与华赫艮叫过来,低声嘱咐几句,让四人先后离开万仇谷。 林毅见段正明如此小心,钦佩道:“段叔叔好打算,不知道是让手下去请天龙寺的高僧,还是调大理的御林军?” 林毅有意将声音说的大,叫不少人听见,在场诸人大哗,大理皇帝段正明,输了就是输了,技不如人,这也罢了,可现在输了就叫人,似乎还得调集精锐卫兵,这可绝不是江湖人所为,此时这些武林人士看段正明的眼神,全不似之前那边恭敬,却也不见得回向大理皇族动手。 段正明平复了内息,暗暗运功,朗声道:“段某家训有云,但凡江湖事务,总得按照江湖规矩行事,今日段某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可我段氏此时唯有这一个后人陷于此地,不得不舍弃颜面,找家里老人来向林公子、钟谷主说一说道理。爱子心切,实在是迫不得已,那御林军,可绝不是江湖人士该有的手段。” 这些话说的也有许多道理,叫人信服,已经有人要替段正明助拳声威,却被一旁的好朋友拦下,指着不少刀出鞘、袖藏剑的人物,小心戒备,以免不测。 段延庆见林毅拦住段正明开牢门救段誉,心中颇喜,而黄眉僧见段正明不敌林毅,气势有些衰落,此消彼长,已经是有些抵抗不住段延庆的内力,毋论下棋。 段正明见黄眉僧支撑不住,心生一计,先解了两个小和尚的穴道,对其说了几句话,接着朗声道:“这位先生莫要欺负长辈,我来与先生比试博弈。”说着,往黄眉僧坐处走去。 黄眉僧面有喜色,才站起,那只手杖变向其腰上点来,黄眉僧此时精力不济,想有段正明在此,这青袍客必然不敢异动,未曾多加注意,这一下却是躲闪不及,被点中了要害,“哎哟”一声,倒地不起,正如之前那两个小和尚一般。 段正明又惊又怒,使长袖卷开段延庆手杖,扶起黄眉僧往后一退,交给其两位弟子,站在段延庆前头,声音极冷:“尊驾一出手便是狠招,此举是否太过了?” 段延庆冷笑不止,小腹微微鼓胀,道:“我这狠,只对段家人狠,对段家的鹰犬爪牙狠,既然他要做狗,我为何不杀他吃肉?!” 段正明怒极而笑,道:“既然如此,尊驾莫怪在下无礼!” 伸手一指要点段延庆手杖,段延庆手杖先退半寸,趁着段正明招式已定,复向前三寸,离段正明列缺穴不过方寸,这要是点中了,段正明可下不得台面。段正明绝非易于之辈,大拇指一开,弹中杖芯,两人身子一晃,各退一步,段正明脸上红光一闪,段延庆脸上则隐隐透出一层青气,均是一现即逝。 段正明瞧段延庆的手法,知道这人与自家绝定有莫大关系,尚未开口,段延庆却先问道:“你刚刚那手法可不是‘一阳指’,你靠别人的指法脱困,你不叫段氏蒙羞么?” 段正明说道:“此言差矣,武功一途,皆在所用,既然能博采众长,何必闭门造车?” 此言似乎是对在场众人所言,可在林毅看来,这显然是对自己所说,他那手法,乃是与自己指法一般,点、弹重复无数次,全凭苦功,毫无捷径可言,看他修为,想来只要其内力所及,那《六脉神剑》也该学得会,现在施展,不过是在警示自己莫要轻举妄动罢了。 听了这话,段延庆有些意外,在他看来,段氏全是忘恩负义,顽固不化之人,想不眼前这人竟有这般见识开门,问道:“你内功深厚,看来不是那个风流好色的段正淳,那么,你是段正明了?” 段正明忍住心中疑惑,抱拳道:“正是在下。” 段延庆闷闷一哼,似是愤慨,可眉宇间的惆怅之意,却被段正明看的分明,只听他问:“哼,你便是大理国当今保定帝?” 段正明小心戒备,淡淡说道:“正是。” 段延庆再问:“你我相较,武功誰高谁低” 段正明沉吟半响,回答道:“论武功你胜我半筹,可若当真动手,你赢不了我。”又指了指林毅,道:“若是加上林家公子,大理无人能胜过尊驾。” 林毅见段正明看向自己,朗声说道:“不必祸水往我这灌,你们都与我说下了依据,各有打算,既然如此,我只看门,不多动手,等你们事情了了,里头的人是关是放,全凭你们心意。” 段延庆笑段正明举动拙劣,道:“你看到了,这小朋友实在很够朋友,为了老夫一句话的承诺,既然敢得罪大理的皇帝,难道他就不怕以后老夫反悔么?” 段正明道:“在下虽不知尊驾身份,可林家公子的手段,可不是尊驾能猜透的,既然尊驾也与林家公子做了买卖,可否有兴趣对在下说一说尊驾?” 段延庆惨然一笑,低声说了一句话,段正明听了惊疑不定,道:“我不信!” 段延庆冷笑不止,向段正明施展了几招指法,段正明一一应对,你来我往,好似兄弟对练一般,三十招一过,段延庆说道:“你信了没有?” 段正明抢上数步,躬身说道:“正明参见前辈。” 段延庆道:“你只叫我前辈,是不肯认我呢,还是意下犹在未信?” 段正明道:“段正明身为一国之主,言行自当郑重。正明无子,这段誉身负宗庙社稷的重寄,请前辈释放。” 段延庆道:“我正要大理段氏****败德,坏子毁孙。我好容易等到今日,岂能轻易放手?” 段正明厉声道:“段正明万万不许。” 段延庆道:“嘿嘿!你自称是大理国皇帝,我却只当你是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你有胆子,尽管去调神策军、御林军来好了。我跟你说,我势力固然远不如你,可是要先杀段誉这小贼却易如反掌。你此刻跟我动手,数百招后或能胜得了我,但想杀我,却也千难万难。我只要不死,你便救不了段誉性命。”目光飘向林毅,大笑不已,道:“或者有林家的小朋友在,我连你的天策军,御林军也不必怕了?” 段正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知道他这话确是不假,且不说胜过段延庆如何,只怕拉林毅入这淌水,生出端倪,叫他布在大理的暗探发出消息,只需引来宋境两处安抚使来,怕是大理保不住这块疆土,只道此计未可,问道:“你待如何,才能放人?” 段延庆道:“不难,不难!你只要答应去天龙寺出家为僧,将皇位让我,叫天龙寺的和尚不得出来。” 段正明喝道:“祖宗基业,岂能随便拱手送人?” 段延庆道:“嘿嘿,这是你的基业,不是我的基业?物归原主,岂是随便送人?...” 正在两人说话间,场外武林人士“轰”的一声全散开,似是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两人侧目视之,来者乃是天龙寺辈分最高老僧,看是皮包肉,却胜筋骨皮,双眼看似昏聩,仍有暗暗精光。 段正明见着此人面相,便知道他是何人,赶紧迎上前去,拜见道:“不知枯荣长老在此,晚辈未及礼敬,多有罪业。” 枯荣“嗯”了一声,先看了段延庆一眼,瞧得他心底发凉,生不出抵抗之意,再看林毅,向段正明问道:“正明,这小孩子就是你说的大理至敌?” ; 第十八章 转眼间 ?“大理至敌?” 此言一出,莫说林毅此时看段正明的眼神有些开始不对了,有暗中埋伏的人蠢蠢欲动,就是圈子外与此事毫无干系的武林人士,也开始鼓噪争吵。不论林毅为人如何,可每年送给替他种罂粟花的活计,每个人得来的那些银子,可假不了,光那些数目就是让人叫他爹也喊得,现在皇帝说财神爷是“至敌”,这两个字出来了,这财神爷非被得翻脸不可。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现在皇帝要拦自己爹娘进家门,那还忍个蛋子! 当即有暴躁性急之人按捺不住,抽出刀来,正要大喊呼喝,意图对段正明不轨,却被朋友死死按住,一旁人也在苦劝。有人凭着身份,自问在枯荣大师面前也说得上几句话,上来先朝枯荣、林毅、段正明与段延庆、钟万仇各自拱拱手,清清嗓子,有意代各路武林人物问清事实,朝枯荣朗声问道:“在下仇容,见过枯荣大师,本该问候,可方才大师所言却是惊人,此言一出,只怕大理群雄心中也凉了半截。这些年来林少爷...” 枯荣面容本来就严肃,此时眉头一皱,更近冷绝,大喝道:“有话直说!”这一声震得在场不少人几近昏厥,正是显示其功力。 仇容见枯荣极不耐烦,显然眼中全没自己这个人物,心道自己也算是个前辈,此时失了颜面,内中苦闷可想而知。可枯荣在大理,乃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便是段氏子弟也不得常见,毋论常人?也不敢放肆,当做没瞧见枯荣的冷意,问道:“敢问大师,您说林家少爷是‘大理至敌’,还是...还是这位皇上亲口说的,这话,这话是不是真的?” 枯荣大师冷眼一瞥,喝道:“老衲身为出家人,岂可说妄言!” 在场之人大哗,议论纷纷,有人见机不妙,只怕惹祸上身,已经开始退去,而更多的是提刀在手,只等林毅一声令下,便要将段正明、枯荣二人砍成肉泥。此地也非尽是见利忘义之辈,见有些人意图不轨,那些忠于大理段氏之人亦拿着兵刃,只等火拼。 枯荣对此恍若未见,此间众人尽不入其眼中,只对段正明说道:“正明!随我救出段誉!快回天龙寺!” 段正明不敢违逆,低头称是,对段延庆看了一眼,两步上前一指,段延庆只是冷笑,自知不敌段正明,只是小心戒备,不叫段正明称了心意,至于枯荣,自己可不想对上那老和尚。 林毅见枯荣朝自己走来,毫无说意,知道打斗不可避免,赶紧支走侍剑,捡起数枚石子,朝枯荣身前四处穴道弹去,枯荣冷笑,笑林毅自不量力,屈大拇指直指,几道波纹透指而出,非功力高绝、距离相近这实在难以看清。那几枚石子往前进了数寸,隔断成几截,落在地上,两人各自“咦”了一声,各有心思。 林毅见石子断面如镜,似被利器所断,这绝不是内力身后的一阳指所为,一阳指练法可阴可阳,练至高深境界可及凌空指力,其钝,才能点住穴道无法解脱,这指法能分金断玉,尤为至利,除去传说中的《六脉神剑》,林毅实在别无他想。 枯荣倒是想的简单,只道林毅内功有成,弹出来的石子能在《六脉神剑》下支撑片刻,可这又能如何?难道他能胜过《六脉神剑》不成?想到此处,枯荣知道时不待我,晚一分,那对天龙寺大敌的手段便少一分,目光渐定,枯荣不在多想,右手大拇指迅速一点,一道无形剑气疾射而出,林毅正小心戒备,对枯荣动作看的分明,见他对自己指,立马闪开,不想那剑气来的太快,割破了腋下肌肤,击在石头上,微微有些声响,定睛一看,那石头上,只有些凹陷,并未有碎石飞溅,林毅心中起疑,可六脉神剑太过厉害,不敢犯险验证自己猜想,取石弹指,以年轻气盛强打其年老体衰,不叫他有精神反制自己,两人隔着数张隔空对峙,枯荣见《六脉神剑》压不住林毅,心中颇急,指上剑气更急速了几分,可一来被林毅警戒,二来石子来的飞快,不得不防,几道剑气全然无功,枯荣心知林毅这是以小欺大,凭自己年轻想耗死自己,心思一动,舍了这至利的《六脉神剑》,也若段正明一般,欺身上前,一指点向林毅。 这一指可非同小可,正如自己对符圣使一般,这老和尚的指上功夫的火候,实在胜过自己多矣,就是境界相仿,可对于这一根指头来说,自己被点住了仍是死路一条。林毅不敢亲身试这根指头的厉害,全在闪躲,他虽然怀有《凌波微步》这等神妙步法,可他不通八卦,实在无法推导这步法精妙之处,只得同粗陋的身法,堪堪避过枯荣的指头,只不过这样一来,却是离青石牢越来越远。 离开牢门十丈已有,枯荣一指逼开林毅,大喊道:“本因!放段誉出来!” 人群中飞出一个光头,与几个人拉开青石牢门,抱出段誉便走,林毅暗骂一声“老不死的”,抽空朝那边使了眼色,在暗中的侍剑点点头,扶走符圣使不提,钟万仇暗中跟随不提。 见段誉已走,段正明跳出战圈,朝段延庆笑而行礼,退到枯荣身后,段延庆闷哼一声,转身退走不提。既已救出侄儿,段正明也不愿与林毅多交恶,当下向仍在施展一阳指的枯荣喊道:“大师,事情已了,不如就此罢了,放过林家公子便是。” 枯荣手指不停,让林毅叫苦不迭,趁林毅无力反抗,喝道:“正明,这人既然是‘大理至敌’,此时岂能放过这小子?他要大理中那什么花,又趁大灾时贩卖粮食,这岂不是古时候那什么种桑不种粮的再现?长痛不如短痛,此时除了这小子,你定然能拨乱反正!” 段正明寂寥无语,此时枯荣所言,何尝不是他所思所想?只是这些年来,他始终下不得决心,以至于大理各地已经种满了罂粟花,再想不从时,大理各地已全是掣肘,不得已,自己只得将林毅在大理的主事人之一袁弘财纳入朝廷,一者施展他才学,充盈国库,二来不时借他刺探林毅对大理的打算阴谋。此时得枯荣所言,犹如醍醐灌顶,当下说道:“大师说的是,是正明糊涂了。” 本想上前相助,可想到家中规定,江湖事必有江湖手段解决,以二对一,以大欺小,绝非江湖好汉所为,又见枯荣并未有邀请之意,当下立在一旁,以防不测。 此时枯荣已将一阳指从头到尾施展一遍,林毅看着狼狈萎靡,可实际上,自己一下也没点中他,只要往他身上任何一处点上一下,便叫这人横死当场,时间一长,只怕生变,当下枯荣指尖如雨,直叫林毅避无可避。 林毅何尝不知枯荣所想?只是他内力不及枯荣远甚远,便有反制之法亦无从施展,正才无可奈何之际,忽的想起胸口里的《北冥神功》,暗暗思索其法门,心生一招险棋,微微眯眼,等待时机。 转眼过百招,林毅极力闪避之下,步法有些散乱,几度险象环生,而枯荣内力虽强,却也有些气力不济,身法慢了不少,就在旁人仍以为两人还会一追一赶时,段正明见林毅脚步一定,脚腕似是抽搐,心中一定,暗道:“枯荣大师就胜在此时。” 枯荣见林毅站的,知道这小子当下该是奋力一搏,自己年高,光凭体力精神未必胜得过林毅,当即大喝一声,右手大拇指一曲,使出少商剑,直取林毅头颅。林毅亦是大喝一声,一指往枯荣头上点去,两指相碰,却又须臾间隔,期间爆发出悉悉索索地破音之响,两方未有高深内力决未有此异相。 段正明讶然自醒,心道:“这林毅竟然能与枯荣大师抗衡内力,纵是片刻,也胜过我多矣,今日先落于延庆太子,再落于林毅,日后当勤修武学,方能护国安邦。” 枯荣见林毅汗液渐多,知道是眼前这小子已经抵挡不住,指上内力更加几分,林毅吐出一口鲜血,指上内力渐渐消弭,枯荣见要一举而定,内力一涌,点上林毅指尖,无数年苦修的精纯内力充入林毅体内,不想却不见他死去,更有微笑,枯荣暗道大事不妙,想要移开指头,不想却失了先机,被林毅拉住手腕,内力源源流失,竟不可绝。 在外人看来,这两人是相互捏住命门,已经是生死之间,千钧一发之际,全想不到,林毅竟然将枯荣内力化为己用?枯荣内力在林毅体内流转,正得意间,发觉那内力正顺着体内经脉流转,只道右手大拇指指尖上,隐隐有内力透出。当下面容僵硬,似有错愕,可慢慢的,嘴角渐渐露出笑容,动弹着嘴唇,微语道:“想不到六脉神剑的心法竟然会在这里得到,我算是谢谢你啦!”林毅哈哈大笑,伸出右手大拇指,正如枯荣之前一般,却见段正明错愕当前,错过枯荣头颅,一指点在缺盆(锁骨),将方才吸纳枯荣的内力反入枯荣体内,枯荣目露凶光,竟不顾内力冲撞,伸出左手大拇指,戳进林毅左乳下,将其送回来的内力又充入林毅体内,竟要将林毅用内力活活撑死。 两人相持甚久,林毅的身躯却是慢慢显露异相,由眉心分界,一边皮嫩肤润,几如婴孩;一边皮贴着骨,正如干尸。而其发,本是略有霜白,此时皮肤白润处上头显着灰白,皮肤干瘪处上显着乌黑,胸口一股一股,显然是身躯已经开始无法承受内力。 不过,林毅终究是占了年轻体健的便宜,半柱香后,枯荣便倒地难起。将枯荣的内力传回其体内,林毅身上的异相渐消,只是头发却难以复回原样。 罢了,林毅放开枯荣,目光所现,不言而喻,枯荣年事已高,这内力来来回回,身体难以支撑,就算有了些许好处,可也已经说不得话,段正明扶起枯荣,看着傲立当场的林毅,心口难明,终是只得说了声“多谢了”,与手下扶起枯荣大师而去。 林毅背着手,知道此时还走不得,看着场外那些欢喜、愁苦不一的武林中人,开怀朗声道:“各位,在下虽然是大理皇帝嘴里的‘至敌’,不过,这也没什么打紧的嘛。饭得吃,生意还得做,他段正明能用盗墓贼做三公,那么,与一个‘至敌’做买卖也没什么不可,诸位,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众人见林毅无意与大理断了买卖,尽皆欢喜,就连那些心向大理段氏的武林豪杰也忍不住叫好,当然连声道“是”,林毅熬着牙,强撑着身子,朝众人大笑挥挥手,独自往僻静处走去,待得无人,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口吐出鲜血,昏倒在地。 ; 第十九章 无题 ?也不知在这溪水边过了多久,在半梦半醒之间,似乎有人将自己拖入了哪处洞里,有些凉,至少无风吹得自己发冷打颤,又听了一些话,似是抱怨,又如悲伤,嗔喜不定,叫人捉摸不定。 林毅浑身好似被撕裂一般,之前他将枯荣的内力返回他身上,纵是自己傲气,不欲借他人之力练成绝顶的功夫,可也有他想。这枯荣内力虽然厉害,更与自身内力相合隐隐相合,可一运功,自身便有异相,露出骨头来还算好的,只怕到练后面,自己只剩几块骨头,自己又不通佛理,可不知道这内功的下一重境界在何处,冒然修炼,只怕不测。 此时睁不开眼,微微呻吟,那人要扶自己,拉住了自己手臂,林毅此时控制不住经脉内功力流动,不想她被自己吸取了内力,勉力喊道:“不要...别碰我右手腕,不好。” 这一声倒是将木婉清吓呆住了,赶紧将林毅放下,定睛瞧瞧,发现林毅只要挣扎起来,肚子一股一股却动弹不得,有意将右手放在身后,可只看手筋抽搐,并不能按其所想。 木婉清暗骂一声这人矫情,也按着林毅的意思,不扶他右手,让他稳稳坐起来,林毅呼了口气,怎的也睁不开眼,此时倒比之前好了不少,内息虽然没剩几何,却够生养内力,方想从腰带里取“百花润经丸”疗养,可抬不动手,只得说道:“还请姑娘劳烦,从在下的腰带里拿出丹药,取两粒喂我服下。” 木婉清瞪了林毅一眼,本想呵斥打骂,又想他武功高强,此时落难,难保没有他没自保手段,自己已经吃过他的亏,现在再乱来,岂不是要被他侮辱了?也不多说,蹲在林毅身旁,在他腰上乱摸,摸来摸去,探到一个软物,一把抓住,却拿不出来,才想发问,感到身边的林毅直打哆嗦,不明所以,犹如之前倒在山涧中瑟瑟发抖一般,赶紧放了那物,扶林毅躺下,不让他多说,在他身旁生起了一堆火,想了想,说了声“小心”,提刀往外,不多时便提了只兔子回山洞,本想就此烤了,可看了看林毅的样子,噘着嘴,把自己的黑棉外套脱下来盖在林毅身上,轻轻哼了一声,往外头跑去,留下林毅一人,在洞中想着这等温婉冒失的姑娘是谁。 这边侍剑扶符圣使悄悄离开万劫谷,路遇袁弘财冷着脸从万劫谷出来,也不多问缘由,嘱咐袁弘财将符圣使送回无量山神农帮,袁弘财不敢违逆,为避侍剑感念不佳,特使了两个女客驾马车送符圣使会无量山。 侍剑见符圣使无虞,要回万劫谷寻找林毅,袁弘财听到此处,却道:“侍剑小姐,此时不能去万劫谷,少爷...失踪了。” 侍剑听了,眼泪都急的流出来,扯着袁弘财的衣袖,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大牛叔叔,少爷,少爷哪儿去了?我,我要少爷,我得去找少爷。” 又慌又急,已经六神无主,袁弘财叹了口气,见远处有人过来,将时间拉到僻静处,眯眼凝望,却见是段正明与枯荣、刀白凤等人,身后巴天石、范骅、华赫艮领着数百精锐,戒备非常,袁弘财之前被段正明忽略了去,心中本就生怨,此时见其如此,如何是不知这是在防备自家少爷还有自己?心道:“我事你似主,你戒我胜敌,既然如此,休怪我袁大牛做事无义。” 当下将自己的外袍往地上抹了几把,反披在侍剑身上,拦住刀剑,在姑娘家的脸上、头发上糊弄了几把,让她微微弯着身子,作驼背状,自己往往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吐出三四枚牙,左脸肿了大半边,几乎看不见脸,又涂了些药水化妆,只求这些人忽略了自己。 大军从身边过去,段正明等人也没多在意一个老丑的中年汉子与一个驼背姑娘,过了七八,一个马上将军过来打量着两人,袁大牛视之,正是******赫艮,装作粗鄙,胡乱摆手当做行礼,华赫艮自持一笑,也未生出什么疑心,可有路人在此,怕是林家的探子,不得不防,开口问道:“老丈,你是哪里人?” 袁弘财躬着身子,用浓重的南越口音说着大理官话,道:“老汉是本事南越人,家里遭了兵匪,举家到大理避祸,这些年凭着家传的糕点手艺,生活的极好。大人哟,大理真是好地方哟。” 华赫艮笑应了声“大理自然是好地方”又问道:“老丈现在到何处去?” 袁弘财见他目光不住往侍剑身上打量,赶紧拦在侍剑身前,挡住装的驼背,说道:“老汉在大理活了十几年,有些想家了,而且,且这个乖孙女儿的背...唉,老汉老家里有个好大夫,医术非凡,如果这些年没死,还得叫他替老汉的乖孙女瞧一瞧。”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包糕点,颤着双手举起奉上,华赫艮这些年养尊处优,本不欲拿这粗陋糕点,可大军已过,自己可不能拖延,拿着糕点,说了句“回家时多小心”,骑马归队。 袁弘财看准他们走的道,不是回大理的道,心中一喜,知道这下子自己能在大理做不少事。 此时侍剑还是有些没缓过神,微微抽泣,袁弘财揉揉侍剑的脑袋,安慰道:“侍剑姑娘,不必哭,少爷乃是天纵之才,以前就是慕容博那等人物也被少爷赶走了,此时就是有天大的危难,当然也难不住少爷。侍剑姑娘,你且放心,我已经让人密切盯着万劫谷,只要少爷回来,我定让人通知少爷你在等他。” 侍剑点点头,知道此时自己不能任意妄为,躬了躬身子,请道:“多谢大牛叔叔,侍剑...我现在能做什么?还请大牛叔叔说一说,不然,奴婢心中实在等不安切。” 袁弘财想了想,此时大理的神仙枯荣说自家少爷是“大理至敌”,更是不顾辈分,当场动手,显然是要撕破脸,当前定然得稳住大理各地自家势力的心思,不然非得被段氏一一击破不可。 袁弘财只觉该做的事又多了几分,叹了口气,对侍剑说道:“侍剑姑娘,现在情况危急,我也不留你,你先回神农帮,让司空帮主点起人马戒备,那儿的人颇有才能,就是大军攻山,也能让他们的毒药给堵回去,一时无忧,就算受不住,你也得和那些种罂粟花的人一起离开。可否?” 侍剑一声应下,循着林间小路,往神农帮去。袁弘财看着段正明去的方向,冷笑不止,道:“段正明啊段正明,你英明一世,到头来却败在了一个老不死的手上,林家本想与你段氏和睦相处,各取所需,今日看来,天龙寺与林家,在大理说话的终究只能存下一个。” 不说袁弘财回大理如何,这边木婉清从万劫谷的厨房里偷了一口小锅,半包盐巴,折回涧边山洞,尚未进洞,却听到背后悉悉索索的声响,举手射出两支毒箭,轻喝道:“谁在那!出来!” 那丛间一分,钟灵从中跳出来,看似慌张,实则欢喜,说道:“啊呀,木姐姐,这么久不见,怎么一来就往我脸上射箭?” 木婉清闷哼一声,不欲叫她看见林毅,说道:“你来这儿做什么?今日你家出了这个大丑,你爹爹非得杀人不可。” 钟灵苦恼道:“我也知道呢,爹爹本来是想...是想让段哥哥出丑...出丑的,只是...段哥哥是正人君子,吃了****还能稳得住心思,真是大大的好人。现在,我爹爹不知去了哪儿,哪处也寻不到呢。” 木婉清闻言莞尔,想起了段誉那痴痴呆呆的模样,转念想到林毅那该砍去的右手,当下有些恼气,钟灵看木婉清面皮紧绷,笑问道:“木姐姐,你怎么不高兴啦?是不是在想段家哥哥?” 木婉清脱口道:“我没想他!” 见钟灵掩嘴偷笑,知道是上了这个姑娘的当,举手作势要打,两个姑娘家追赶了一阵,坐在山涧边上,钟灵听木婉清救了林毅,有些惊讶,想不通这一向看不上男人的木婉清如何回去救那天下第一的大恶人,不过既然救了,自己还能说什么,两个好姐妹,自己能不出一份力么? 除去鞋袜,跳入溪水中,一下子就捉了两条肥鱼,见木婉清坐在一旁,撑着下巴微微出神,钟灵捧起水,往木婉清身上泼。水进了脖子,木婉清“啊呀”一声回过神,气结道:“你这小娘皮子,在做什么?” 钟灵笑道:“哎呀呀,我看木姐姐正在相思,这才给木姐姐下起相思雨呢,怎么,木姐姐难道不喜欢么?” 木婉清双颊绯红,说不出话来,也脱了鞋袜,跳入山涧中,溅起的水花弄了钟灵一身,钟灵怪叫连连,不住扫水还击。两人也不知玩了多久,衣服也湿透了,脱了外衣晾在大青石上。 钟灵听木婉清说洞里生了火,本想进洞烤火,却被木婉清拉住,钟灵看她咬着嘴唇,一脸的不情愿,显示不明所以,后来见木婉清还是那副模样,想到了什么,先是不可置信,再是惊讶,问道:“难道,难道那个大恶人就在这山洞里头。” 木婉清犹豫了一会,点点头,不再说话,钟灵点点头,说道:“难怪喔,木姐姐你拿了小锅来这儿,我还以为你要学着给‘幽谷客’前辈好好做饭呢。” 木婉清听了有些羞臊,急忙说道:“怎么?你说我做的饭不好吃?” 钟灵斜着眼,不敢看木婉清的眼睛,说道:“嗯,是呢,只有饭好吃,饭挺好吃的,就是有些焦。”木婉清听了一把将钟灵推开,把她放在青石上的衣服扔给她,气道:“走走走,赶紧回去吃饭,莫让我做的饭菜噎住你。” 钟灵笑嘻嘻的摆摆手,回去不提。木婉清捡起小锅,看着空荡荡的锅底,心中沮丧,走进山洞,将鱼、兔子弄干净一同放在锅里煮,一时也忘了林毅在里头,撑着脑袋看着飘忽的火苗,喃喃自语:“我煮的东西难道真的那么难吃吗?我,我怎么觉得挺好吃的。” 恍惚间,却听到一阵飘忽的声音:“只要能下口,就不算难吃,相信我,我总能做出你想不到难吃的东西。” ; 第二十章 小曲 ?木婉清被人听见心思,脸上更红了几分,甚是羞赧,侧着身子的模样十分让人喜爱,此时衣衫湿了不少,贴着肌肤,技能看出些许白腻,先前在与钟灵玩闹时,都是姑娘家,哪还想了这些?此时面前有一个大男人在,木婉清便有些拘谨,只恨自己杀不了林毅,才叫自己受他的目光邪辱。 林毅不是不解风情的人物,见木婉清畏畏缩缩,夹着腿,捂着胸口,便知道她想什么,摇摇头,也对着倔强的姑娘多了几分好感,此时内力已经恢复不少,身子虽然疼痛,可也能动弹,先吃了几粒“百花润经丸”,舒坦了些,不多话,将袍子脱下,递给木婉清,偏着头,看火堆,似是无意。 木婉清看着那件衣服,想了一会,走到洞外,过了一会儿,穿着这袍子进了洞,面红如滴血,坐在火堆旁,搅动这锅里的鱼、兔,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林毅问道:“我这算对你好么?”心中叹道:“你可救了我啊,天下能对我有恩德却不图回报的人,能有几个?”看着木婉清那双美眸,竟觉得不弱如侍剑。 木婉清点点头,添了些柴火,叫火烧的旺一些,自己抱着膝,出神的看着火苗,也不敢多动一下,说道:“你当然对我好,平日那些男人,看见女人湿了衣服就像猫看见鱼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连...连那傻小子也是如此...怎么还会将衣服给姑娘家?你们宋人的先生不是常说什么‘男女有别’么?你怎么如此逾越,不...不守男女之防?真是无礼。”说着,眼睛偷偷的瞄了林毅一下,整颗心噗噗直跳。 林毅此时内力渐生,又开始翻涌不平,就是已经将枯荣内力尽数驱逐,可那丝许内力似跗骨之蛆,竟能凭末微残存反生出一丝内力,这等内功当真不凡,由小见大天下高人多矣。 也没太在意木婉清发问,回答道:“你对我好,我难道不该对你好?就算你打了我一巴掌,这也是无妨的。” 木婉清听了,脸已经红透了,那还顾得上姑娘家的矜持?急忙呵斥道:“你还敢说,明明是...是你先无礼的,怎能说是我的错?” 林毅哈哈大笑,瞧着这貌美如花,外刚内柔的姑娘,顺着她的意思,说道:“是是是,是我的错,我不敢对你动手动脚,我的错,该打,该打!不过,这事儿可怪不得我,我往日亦有左拥右抱之时,在我怀中,皆是爱我我爱之人,动手动脚又有何妨?只怪这些年有些事儿我叫两人分别,以求安稳,不然,也许现在我该有两个孩儿了。” 木婉清听林毅说有两个爱人,身子一僵,不自觉的扭了几下,心中极为不是滋味,可人家的事情,自己管什么?难道自己还得贴上去请他喜欢自己不成?一下偏着头,不再理林毅,光搅着小锅里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林毅也不多言,闭目晨息,既然无法驱散那道异种内力,便竭力将那道异种内力化为己用。 两人就此沉默了许久,那一锅肉也炖成了浓酱汤,直到木婉清肚子咕咕发叫,姑娘家这才回过神来,将大半包盐尽数倒进锅里,用力一搅合,粘成一糊。 林毅被这怪味熏着,闭上眼也觉得辣眼,才睁开眼,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呼出浊气,深深一吸,正是在锅里那东西升腾之时,吸了好大一口,好家伙,鱼腥、肉腥、盐苦及木灰等各种怪味叠在一处,被林毅吸进了肺里,林毅内功练的是全身经脉,气汇集膻中。这一下,把林毅呛得岔了气倒小可,一口血倒出口腔,混着胃里酸液就往外喷,也是从小的修养,先打了个酸嗝,强撑了一下,把头偏着,不然非得喷木婉清一身不可。 林毅吐着,摸爬滚趴出了山洞,跪在山涧旁呕吐不止,木婉清不知犯了什么错,让这坏人如此痛苦,赶紧随他身后,拍着他的背,轻轻的唱着师傅给她唱过的儿歌,希望林毅好受些,可林毅越吐越厉害,这样子可叫人放不得心。 这一下吐得可真够久,从子寅时分吐到了日落,吐不出来就吐血,吓得木婉清不敢离开此处,生怕这人就这般活活吐血而死。平常杀人木婉清可不手软,可有人因自己的缘由这么痛苦的死去,那这就叫人一辈子心里头不舒服,不停唱着儿歌,就是嗓子哑了也不敢停。 终于月升,林毅在木婉清的搀扶下回到洞里,若是先前还算得上有命在,此时已经再无时日,正值弥留一般。木婉清见着林毅如此模样,看看锅里的东西,终究不敢将那物喂给林毅,赶紧将小锅端出去洗了赶紧,回来将火又升旺了些,身上的外衣,将自己已经晾干的外袍紧紧裹在林毅身上,万不叫他受凉。终究两人这么久没吃东西,怕饿坏了这叫人爱恨难定的家伙,到林子里采了些野果,洗了干净,喂到林毅嘴边,往里头塞,却不敢用力,此时林毅昏迷,怎能知道张嘴咬食? 木婉清急得委屈,她从小到大何曾这般伺候过别人?就连做饭,也是师傅来做的,自己只是劈柴,哪有这般操劳?思及此处,就是想哭也哭不出来,隐隐想到以前不懂事时,自己的师父看着自己,气的欲哭无泪的模样,也不知现在自己的模样与当时的师傅一般? 稳住心思,木婉清解下面纱,自己嚼碎了果子,对着林毅的嘴喂下汁水,才喂了两口,便听见那一缕气若悬丝的声音:“你...你在做什么?谁在亲我?嘴也不擦干净” 木婉清吓得扔掉了果子,盯着林毅,看他正半睁着眼,迷迷糊糊的乱瞄,看东西似乎不真切,又动弹不得,两只手胡乱抓挠着,糊里糊涂喃喃自语着诸如“剑儿...剑儿...怡,阿怡...娘,别死...娘”之类的话,木婉清探着林毅的额头,甚是烫手,知道这人烧的不清,若不退烧说不定回烧坏了脑子。只是此时自己身上只待了杀人毒药,哪来的治疗发烧的药物? 见救不得他,木婉清将其背起,欲求助于钟灵,可想到其母甘宝宝,与自己师父素有仇怨,心中极为不喜,想着去无量山,神农帮乃是林毅的手下所在,帮主司空玄更通药理武学,想必能对林毅有所帮助。 拿定注意,木婉清负着林毅偷偷出了万劫谷,到两日前的藏马处,见三匹马都在,心中暗道不详,怕背上这人的侍女有不测,不敢多想,赶到马前,却见一个人影立在自己的黑玫瑰上不住抚摸,黑玫瑰眼中颇为不甘,却不敢反抗,不住的喷着响鼻,当做不满。 木婉清感到背上那昏迷那人抽了一下,那人也似乎看见了木婉清着人,拍拍黑玫瑰,慢慢往木婉清这边走,明明步子迈的不快,却转眼走到木婉清身边,指着黑玫瑰,眼睛却不住看着木婉清背后的林毅,只是天色太暗,此间又是树林,看不真切,问道:“姑娘,那匹马是姑娘的?” 木婉清不知这人好坏,说道:“是的,三匹都是我家的,枣红马是我各个的侍女骑来的,黄骠马是我哥哥。” 那人听起来是笑,可笑里有些让人说不清的含义在,道:“那...姑娘背上这人就是你哥哥?” 木婉清听他语气不善,急中生智道:“当然是,我哥哥叫木容清。” 这人听了,似是惊疑,赶紧问道:“慕容...清?哪个慕容?大理也存有慕容氏?” 木婉清道:“木头的木,容易的容,清水的清,怎的?你以为是那个...大宋大名鼎鼎的什么‘慕容’?他倒是想呢,可还不只是我哥哥?哪里那般厉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好厉害的名头呢。” 这人听了木婉清的话,颇有笑意,只是眼睛始终不离其背上的林毅,说道:“看起来姑娘的兄长受伤极重,老夫略通医道,不如让老夫瞧瞧如何?” 木婉清见他有歹意,暗中摸着腰上的毒药,说道:“当然可以,前辈若是愿意帮忙,那是再好也不过了,只不过我哥哥左手有疾,还请前辈在我哥哥右手诊脉。” 这人微微一笑,不容分说,便捏住林毅左手脉搏,输入真气略略查探,直道这人经脉承受了不该有的冲击,若非吃过护着经脉的药物,此时已是个经脉尽断的废人,当是如此,此人失血极多,还发着烧,已经颇为险急,若不急救,定有生命之厄。 这人放下手,颇有意图,从怀里拿出一瓶药,不容分说,放在木婉清手中,道:“这里头有一粒姑苏王家秘制的‘百花润经丸’,对你哥哥这种伤来说,是最好不过的。有此药相助,不需数日,想必姑娘的哥哥定能好转,他日内功定能再上一层楼。” 木婉清大喜过望,将药瓶塞入腰带,将林毅背牢了些,对这人说道:“多谢前辈赐药,大恩大德,木婉清不敢遗忘,还请前辈告知姓名,他日好与我哥哥一同向前辈谢恩。” 这人颇为自恃,傲然道:“老夫燕龙渊,久居宋境,居无定所,不常来大理,今日有缘,乃是江湖中人义气所为,姑娘不必在意。” 木婉清道了句“多谢”,走进黑玫瑰,见燕龙渊不住往自己的马打量,心思一动,将林毅托上黑玫瑰马背,自己翻上马背,拍拍爱马,走到燕龙渊身旁,说道:“前辈,今日我哥哥手上极重,他的婢女当遭到不测,这两匹马,也弄不走了,不如就送给前辈,当做前辈救命的谢礼。” 燕龙渊口中笑道“怎么使得”,脚下可不慢,走近了牵住二马马绳,赞叹道:“好马本该佩好鞍,死在战场,方为无憾,今日的两匹好马,多谢姑娘美意。” 木婉清一夹马腹,看燕龙渊的眼睛总不离林毅,知道遭此人惦记,林毅绝不安全。忽的想起那段正淳先幽会自家师父,再会钟夫人甘宝宝,心中大恨,有心叫段氏吃个亏,回过头,说道:“燕前辈,这些日子只怕大理不太平,前几日四大恶人来了大理,劫走大理世子,今日又在这万劫谷,天龙寺的枯荣大师又在此地重伤,在场的武林朋友几近火拼。若无事,还是早回大宋,免得躺了浑水。似前辈这般好人,受伤可不妙了。” 燕龙渊听到枯荣受伤,霎时思绪万千,对马上那人是不是林毅也不多在意了,此时只想着如何将那神乎其神的《六脉神剑》弄到手里,当下跃上马,牵起马绳,骑过木婉清,也不回头,朗声道:“多谢姑娘美意,老夫自醒的,若是有缘,日后再见,驾!” 木婉清见他去的飞快,实在疑惑不解,也不知林毅与这人有什么仇怨,尽叫他见了一个陌生人也如此惦记,未免生事,当即快马加鞭,往无量山而去。 ; 第二十一章 有美相伴 ?木婉清只怕那燕龙渊心有叵测,去而复返,来追赶两人,刻意循着林间小路潜行,马不停蹄,至无量山山脚,来不及休息,却被神农帮弟子拦住,木婉清此时不好将林毅搬起啦,见他们认不得自己,又气又急,大喊道:“你们这些人,是瞎子么?看不见本姑娘要上山?耽误了事情,你们都得死!” 这几个神农帮弟子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忍着怒意按住刀兵,好声好气道:“姑娘,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十几日前你在我们神农帮大闹一通,弄死了不少弟兄,现在你说要我们神农帮的山门,谁知道你是好意还是歹意?也亏得帮主仁义,听了林家公子的话,放你下山,不然,此时我们些兄弟那个与你干休?何况此时情况危急,长老正传下命来教我等看好山门,更不能放你如山,还不快快离去,不然,休怪老子手下无情!” 木婉清听了这话,气的发抖,放在平常,早就是抬手一袖箭射死这人,那还与他多嘴?可他毕竟是林毅的手下,得顾着他的心意,杀不得这有眼无珠的家伙,不然,他醒来定然会责怪自己。 木婉清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想到此处,忍下怒意,拱拱手行礼,当做拜山门,道:“我不得不上无量山,见一见司空帮主,还请这位朋友替我传个话,说他当家的在山下等他,让他带着当家的婢女速速来见。” 这神农帮弟子怀疑的打量木婉清,不住眺看黑玫瑰马背上驮着的人,说道:“你这位朋友好大的面子,难道还是我们的公子爷?莫说笑了,你要上山,绝无好意,也用不着骗我,实话告诉你,我们帮主不在,你用不着上山了。” 木婉清再也不想与这人说话,手一抬,一箭射在这人小腿上,旁边的帮众正要呼喊,被一箭射中手臂。顾不得这神农帮的人如何看待自己,木婉清反跃上黑玫瑰马背上,一抖马绳,直冲向神农帮中庭。 此时神农帮待客中堂里,侍剑见过已经休息的符圣使之后,正与主事长老商议如何寻找林毅,却听远远一声炮响,主事长老眉头紧蹙,站起身来,对侍剑说道:“侍剑姑娘,你先回后山等着。” 侍剑不明所以,只道绝无好事,赶紧问道:“怎么了?” 长老叹道:“这乃是神农帮紧急时在才用得报信手段,不想姑娘才来报信不久,就遇上了这件事儿,看来大事不妙。” 侍剑想到林毅尚未回来,心中一紧,说道:“躲在后山难道就能逃出去了?长老不必担心我,我也有一手不错的剑法,我要在这儿等着少爷回来。” 长老见侍剑态度甚是坚决,不再多言,召集了精锐帮众守在中庭大堂,万万不叫侍剑受伤,自己守在中庭来路,看有多少人敢来犯山,只要人多,自己挡不住,立马点上烹煮猛毒药,来个玉石俱焚。 此时木婉清却是身处险境,那些神农帮弟子也不知为何,好似正准备谋反一般,刀枪剑戟,飞石弓弩,尽有准备,也亏得木婉清心思机敏,武功不弱,这才没被弓弩射下马来,当是如此,却受了不少飞蝗石偷打,浑身也不知伤了多少处,已经不住的吐血,就是几近身死,木婉清仍未下死手,只是将拦在黑玫瑰前的人射倒,并未射死。 林毅在马背上颠的难受,终于睁开了眼,见木婉清正带着自己逃离追杀,不是有飞蝗石打在她身上,心里微疼,可内息仍凌乱不止,用不得力,说不出话来,看着咬牙前行的木婉清,心中对这倔强的姑娘感激甚深。 临近中庭大堂,木婉清见一人持棒站在门前,抬手射了两箭,被他一棍拦下,全然无用,知道此人不是善茬,心中有了计较,抽出短剑,狠心在黑玫瑰的马臀上刺了一下,黑玫瑰吃痛,知道主人心意,纵身一跃,竟从那人头上跃过去。长老大惊失色,想不到这么此马竟然如此神骏。可他不敢让这人入得中堂,伤了侍剑,反手一棍往马腹捅去,木婉清正等此遭,抽出短剑,反身下马拦下这一棍,一箭射在长老肩头,趁其受伤拦不住自己,一下冲进中堂,使尽全身力气大喊道:“司空玄,司空玄在何处?” 侍剑本来抽出长剑戒备,但见是木婉清,松了口气,不知她缘何至此,更叫一匹马冲入中堂,上前问道:“原来是这位姑娘,不知来无量山,有何贵干?司空帮主不在山上,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木婉清喷出一口鲜血,指着黑玫瑰背上的林毅,才想说话,可再也撑不住,昏迷倒地。侍剑顺着木婉清的指头看过去,瞧见马背上的人,大惊失色,那不是自家少爷还有谁?不知大理谁能将自家少爷伤的这么重,赶紧扔了剑,上前扶林毅下来,哭问道:“少爷,谁敢将你伤成这样?我,我去请栾阁主叫人来替你找回公道。” 林毅微微摇着头,张着嘴,浑身近似被撕裂一般,勉强说道:“快,大还丹,强经生血丸,将,将她保护好。” 侍剑顺着林毅的目光,看着被神农帮帮众围住的木婉清,此时长老受伤,正在包扎,帮众只等侍剑一声令下,将木婉清砍成肉泥。侍剑抱住林毅,见他看着木婉清目不转睛,知道了意思,大喊道:“将这姑娘送入我房里,好生招待,不得违逆!” 一众帮众错愕非常,有暴躁者朝着侍剑大喊道:“这****前些时候杀了我们不少兄弟,今日又伤了我们这么多弟兄,怎能轻易放过她?谁知道她以后又待如何?不可如此!还是杀了她保险。” 这话有许多人赞同,侍剑见这些人全然没听自己说话,说话间对木婉清的敌意越来越重,不禁看着林毅,林毅强撑着精神,见侍剑犹豫不决,似有不忍,横着眉,微微点了点头。 侍剑得了自家少爷的眼色,脸色一紧,眉目间渐渐有了决意,放下林毅,拔出背后林毅的宝刀,走到那人身后,一刀劈下,将这人从肩至腰砍成两段,血污内腑流了一地。侍剑站在血里,眼睛环视在场各人,扬了扬手里的宝刀,大喝道:“谁还想造反?!谁敢造反!” 众人大惊失色,想不到这柔柔弱弱的姑娘下手如此决绝,皆诺诺不敢应对,此时长老包扎好伤口出来,见血流满地,失色问道:“这...这,侍剑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侍剑扛起木婉清,冷冷看着长老,说道:“长老,你可得看着你们神农帮的弟子,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守规矩,不然,他日白送了性命可怪不得谁。”将宝刀放在主座的茶案上,负起林毅,将两人带进自己的房里。 侍剑见此时林毅看木婉清的目光全是柔软,就如当初少爷赶自己出家门一般,不知林毅为何看中木婉清,此时也问不清缘由,赶紧将两人放在床上,叫长老安排两个懂事的婢子守在门口,自己到后山去取大还丹。 也不知过了多久,木婉清醒过来,只觉全身酥软,疼痛万分,一点也不想睁开双眼,可有一双手不停的在自己身上擦着东西,连有些姑娘家的私密处也不放过,吓得赶紧推开那人,睁眼一看,瞧着这人原来是侍剑,不由松了一口气,可一转头,却见了林毅盘膝坐在自己身旁,惊的脸都白了,指着林毅,颤声问道:“他...他怎么在此处?” 侍剑将木婉清的手按下,白了木婉清一眼,说道:“可是姑娘你把少爷送来的,他不在这儿,还能在哪?” 木婉清见侍剑又要来摸自己,顾不得疼痛,赶紧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谨慎的瞧着侍剑,说道:“你,别装傻!你该知道我说的意思。” 侍剑掩嘴一笑,从容说道:“姑娘有所不知,你上了不少神农帮的弟子,他们对姑娘意图不轨,此间我信不过神农帮里的人,若是将少爷与姑娘分开,我管不着姑娘,难保有人胆大包天,斗着胆子将姑娘绑走杀了。那这样,我岂不是辜负了少爷的信任?所以,我就把姑娘安置在这儿,合着少爷一处。来,先躺下,我来给姑娘敷药。” 木婉清此时哪还要侍剑乱摸?连连摇头,往林毅那边撇撇嘴,说道:“那他...” 侍剑正色道:“不必担心,少爷服了‘强经生血丸’与少林寺的‘大还丹’,正在调息,一般这样没个把几个时辰少爷醒不过来,我正是在少爷入定后才给姑娘敷的药。” 木婉清松了口气,可心还没放下来,一下又被拉的老高,羞得只欲一头往辈子上撞死,却听林毅说道:“瞎说!我入了定,有什么事不知道?” 侍剑惊喜道:“少爷,您好啦?”林毅说道:“还不错,有少林寺的大还丹相助,今日如此调息,应当该成了,明日此时,便能回复如常。”睁开眼,看着羞涩难堪的木婉清,说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林毅没齿难忘。” 木婉清低着头,说道:“不必,不必客气,你落得如此,也有我一份关系,我害了你,自然得帮你,不然,不然我心里不舒服。”又说道:“只要,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林毅看着木婉清,又看着连有些红的侍剑,两人隐隐间透着媚意,不时偷看自己,正如案板上的嫩肉一般,等着自己这把利刃。一时间,只觉得人生美满不过如此,有美相伴,其人更是体贴甚微,又还有什么不满的?一时间,什么习得神功,什么功力大进,全抛在脑后了,站起身来,将门口的两个婢子喝走,不许人过来,吹熄了灯火,先抱住侍剑,狠狠的亲了一口,另一支手伸进被窝,拦住木婉清的腰肢,见木婉清并不反抗,将两人拥入怀中,吮吸着两人的体香,大笑一声,震碎了身上的衣服。一时间,房里春色无边。 ; 第二十二章 后院 ?木婉清起来时,瞧着窗外的树影,已过了午时,昨日身上受的外伤已经不痛不痒,可腰肢倒是酸疼的厉害,以及...有些不好意思的瞪了正在练功的林毅一眼,有些恼气的测了个身子,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般落入被人的怀里,才偏过头,这一下看不着他竟然还有些恋恋不舍,说起来,自己心想着那傻小子时,可没也没这般纠结。 恼气的转了个身子,觉得还是看着那木塑好,木婉清逼着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没有的,正起床,发觉衣服整整齐齐摆在床脚,就在林毅身边,见他只在腰间缠了一卷白裹,木婉清又红了脸,见侍剑端着饭辙进来,此时已经知道侍剑比自己大上几岁,自小照顾那木塑,直到七年前才从林家出来,知道他不少事情,忍不住问道:“姐姐,你瞧瞧他,知道屋里有人,他为什么练功不穿好衣服?哪有在姑娘家裸露身体的道理?哎呀,不如说一说那木头以前的事情?” 侍剑嘴角一弯,将饭辙里的滚烫的黄酒取出来放在一旁,把饭菜端在桌上,坐在木婉清身旁,替她梳理着头发,看起来很愉悦,可那双眼里总有些悲切,木婉清阅历不够,瞧不出那是什么意思,只听侍剑说道:“姑娘啊,你这话可就说错了,你既然与少爷有鱼水之欢,何必再分什么内外男女?”眼中泪水流转,也不知这姑娘受了什么委屈,折磨样叫木婉清心疼不已,侍剑擦擦眼泪,强笑着说道:“我托大叫姑娘一声妹妹,你可知,若非昨晚有妹妹你在,我想入了少爷的门房,也不知还得等上多久,凭妹妹的福气,我也是彻底从了少爷。” 木婉清闷声一哼,哪会想得到侍剑说道此处?姑娘家害羞,就是被破了身子,也听不的这种话,一下有些慌忙,赶紧道:“姐姐莫要胡说,我,我只是一时糊涂,才与他...倒是姐姐这美玉一般的人物,不从他,想必天下满是人想取姐姐进家门,又...又何必吊在他一人身上?”仔细端详这林毅的面孔,越看越入眼,忍不住笑出来,口不由心:“我看不值。” 又见侍剑看着林毅,满目柔情,那腔柔情便是木婉清这等女人都感到嫉妒,再听她幽幽说道:“妹妹,我虽然是个婢子,却也有心中的傲气。你想想,你从小见过了雄山峻岭,波涛大洋,如何还能瞧得起路旁的坟冢、涧流的溪水?少爷他虽然对朝廷有些...违逆,可终究是救济天下的人物,每遇天灾,不需人家求助,不需朝廷调度,少爷就让自己的手下救济了灾民,叫他们自食其力,能在这种人身边侍奉,我也算一生无憾。” 木婉清听了这些话,忍不住偷偷瞧了林毅一眼,小声说道:“我可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好的。” 侍剑听了,掐了掐木姑娘胸前的柔软,取笑道:“瞧这话说的,若是少爷不好,你怎能愿意从了我家少爷?”继而笑容满面,说道:“我家少爷是天下最有能耐的人。” 两人谈话间,忽的听到一声长叹,将整个房里吹得生霜,颇有严寒死寂之意。 木婉清打了个抖,惊叹林毅功力不凡,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也感到这么寒冷,问道:“这是什么内功心法?竟然有如此神效!” 侍剑来不及回答,赶紧将黄酒端给林毅,林毅接过酒一口饮下,咳嗽几声,抹掉嘴边的酒,瞧那低着头的木婉清,对这口硬心软的姑娘有说不出的喜爱,笑道:“这内功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心法,倒是木儿你啊,你做的东西,当真吃不得,就连一点点也碰不得。” 木婉清脸上更红,卧在床上不敢动弹,林毅哈哈大笑,将酒杯握成齑粉,把木婉清拉起来狠狠亲了一口,木婉清羞不可当,惊慌道:“你!你...怎么敢如此无礼,还有,还有别人在...” 林毅将侍剑也拉入怀里,亲了一口,笑道:“那她也一起来!” 三人玩闹片刻,木婉清羞答答地与侍剑替林毅穿好衣服,吃了饭,侍剑将袁弘财预备谋划的事对林毅说了,林毅点头称是,说袁弘财做的不错,更让侍剑传下自己的号令,只等袁弘财施展预备的手段,见机看是推翻大理,自己派人做这大理国主,还是逼迫大理皇帝让步,教大理成为林家禁脔。不论如何,那忠于大理皇族的官员百姓,定然得死不少人。 木婉清在一旁听得暗暗心惊,全想不到这个男人竟然对大理有如此酷厉的打算,这两样下场说起来并未有多大差别,只是,木婉清自诩受大理镇南王段正淳教授过“五罗轻烟掌”的恩德,与自己师父更有不明不白的交情,断不可叫他失了荣华富贵,流离江湖,忍不住劝道:“你...你能不能放过段氏,让他们继续当那大理之主?” 林毅看着木婉清,问道:“自然是可以的,可...我为什么要让对我有恨意的人还坐在那位子上对我指手画脚,说三道四?我在时大理便是一条忠犬,你想想,如若以后我死了,我后继之人没我的手段,家中还有人掣肘,手下人不够忠心,到时候大理翻脸,我的后人该如何应对这种事?” 木婉清忍不住说道:“那...那可以定个规矩,叫有头有脸的人做个见证,大理段氏素来注重家规诺言,想来不至于反悔。”侍剑也说道:“是啊,就是中国内各地的人不来帮忙,不是还有南洋及海外的同族...” 林毅瞪了侍剑一眼,不许她在多嘴,伸指点着木婉清额头,见有些发红,忍不住站过去亲了一口,拍了拍姑娘的头发,叹道:“你们这些江湖人啊,说你们聪明,却又天真的厉害,说你们笨,算计起来叫人恨入骨髓,你想想,有些人为了几两银子就能杀人全家,更何况是现在一个国家的位子?”又对侍剑说道:“当年我才从慕容博手下脱困,用来周转资产的本钱便是由海外的同族送来的,又庇护了我那堂弟,此乃大恩德。可毕竟从我爷爷辈开始,那海外的柴氏子弟便于中原柴氏来往的少了,今日与我交好,也不过是利益往来,做不得真。他日...我中原柴氏真得靠他们庇护,只怕...我等青壮之辈定然留不住性命。”说到此处,怅然一叹,思绪飘飘然间想到了正在江南代自己行事的栾良怡,不知她现在如何了,侍剑瞧了林毅神色,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面有黯然,退出了房里。 瞧木婉清极为失望,林毅也不想违逆了佳人的心意,说道:“不过既然你说话了,那么,让段氏继续坐那国主的位子倒也没什么要紧的,只要...” 木婉清听得事有转机,赶紧凑近了,急问道:“只要什么?” 林毅瞧着姑娘的脸,忍着宠爱的动作,冷着脸说道:“只要你以后称我为郎君,那么我就不祸害段氏子孙,如何?” 说着,将木婉清拥进怀里,木婉清羞得哪还敢抬头?一个劲儿往林毅怀里拱,说的话比蚊子飞也差不了几许,道:“郎君...” 林毅拍拍姑娘的臀儿,大笑道:“好夫人,好夫人,也当是乖巧的夫人。” 只是林毅毕竟不是纵欢之人,两人抱了许久,等着侍剑回来,林毅便要带着两人下山。木婉清随两人下了无量山,见路并非往大理去,心中好奇,便问道:“郎君,我们去哪儿?不去大理么?”心中想到了师父,自己从了男人,不能不与犹如生母的师父说一声。 侍剑微有错愕,见林毅往后看,赶紧眨眨眼,如往常一般,林毅说道:“我们去天龙寺。今早得了消息,吐蕃国师大轮明王鸠摩智已经到了点苍山,不时就会进天龙寺。我往日就想入天龙寺看一看,可这些年来,一者生意繁琐,二来武功尚未如意,三么...我还不想与大理段氏撕破脸。现在我有了时间,经过万劫谷一战,便是功力最高的枯荣也敌不过我,还将段氏神功一对一教了我一遍,更何况...看看前日,你们的皇帝段正明,借枯荣之口说我是‘大理至敌’,好吧,就算我忍得下这口气,若不动作,只怕我手下那些人也会忍不住找段氏的麻烦。他们出手,只怕会坏了我在大理的盘算。你看,侍剑不是说了么,袁大牛就像自己动手,也算他还清醒,知道叫侍剑在无量山等着我说明白,换做他人,做了事儿之后难免会被我砍掉脑袋,剁碎了喂狗。” 木婉清自己不是个怜惜人命的姑娘,可万万做不出杀人喂狗这等事儿,与这人关系近了,当真什么事情都能见着、听着,心中也不知这是好是坏,有些悔意,便拍马上前,说道:“你要做的大事儿,我实在无法评鉴,是好是坏,且让后人说去,不过,我不想随你去天龙寺,那儿是大理国的禁地,我...不想去,我要回我师父那一趟,她比我母亲还亲,可得向她说清楚我...与你的事。你若有心,便到大理来找我,凭你的能耐,想必找到我不难。” 林毅皱起眉头,忍不住问道:“你真要走?” 木婉清道:“不然我何必向你说?”眨眨眼,偏过头,心里倒是不忍与林毅分别,伤感的很,嘶哑着声音,咳嗽也咳不好,只得任它如此,说道:“郎君,你若有心,我在大理等你。”言罢,放马疾行。 侍剑被这番分别弄得也有些伤感,忍不住说道:“木妹妹真是性情中人啊。” 林毅忍不住说道:“我说侍剑儿啊,她笨难道你也笨?天龙寺道大理,骑马不过就是半天,就算我们在那儿要干事,前后最多也就一天的事儿,用得着这般生离死别?你们女人啊,美则美矣,就是老哭,把什么事儿都想岔了,太急。” 侍剑对此言倒也无可反驳,只是不说什么,心里可有老大的不服,辩道:“既然如此,少爷您为何那么怕高老太后?她不也是女人么?” 林毅闻言一愣,沉默半响,侍剑见他如此,只道自己说错了话,满是后悔,正要道歉,却听林毅叹道:“你这话说的到了点子,高老婆也是女人,可她还是把持朝政的太后啊!女人啊,为了喜爱的人可以不顾一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等她的爱人死了,那她就会把阻碍过她爱人的人啊事啊给毁个一干二净,玉石俱焚亦是如此,加上太后这两个字,她就是翻了天也得与我柴氏为难。”打了个哈哈,忍不住看看侍剑,说道:“这也是女人啊。侍剑,如果我死了,你会帮我报仇吗?” 侍剑闻言大急,说道:“少爷说什么胡话,你怎么会死?您...您若是死了,我...我只有这么大的能耐,悟性不好,学不会高深武功,那只有...只有陪着你去死了,报仇的事儿,只能让栾阁主与木姑娘去做了。婢子下去陪着您。” 林毅故意冷着脸,呵斥道:“既然如此,那你还吃那莫名的飞醋作甚?可记着,以后你得称栾阁主为姐姐,叫木姑娘妹妹,不然,莫怪本少爷欺负自家美婢!” 侍剑红着脸,点头称是,林毅志得意满,往后坐了一点,拍拍马背,对侍剑说道:“既然知道错了,来!和少爷我同乘一骑,我们来个策马扬鞭!” ; 第二十三章 些许往事 ?天龙寺位于点苍山中岳峰之北,离大理不远。两人骑马走了小半个时辰,离寺庙尚有一段距离,路上便有人设卡围栏,点苍派剑客、大理官兵、天龙寺僧人皆有,前两道关卡盘问后可放行,最后僧人一道关卡,无论如何也不许人过去。 林毅不欲再生事端,下马拴好,揽着侍剑,跃上枝头,穿林而行,不多时便到了那大理护国寺庙。 翻上庙顶,寻了个阴凉处,趴着往下看,此时里头正说的火热,除了大理的和尚,有一个吐蕃的和尚带着几个手下正在夸夸其谈,说够了,拍拍手,身后的手下搬来几口大箱子,打开一看,金银珠宝泛着光几近闪瞎人眼。 林毅运功细视,见得那吐蕃和尚乃是吐蕃国师,大轮明王鸠摩智,这人单是不凡,不说武功佛学高深,这人曾用芙蓉膏成瘾,后欲解脱,闭关半月,全凭自己的意志脱了芙蓉膏的瘾头,据他身边的近侍来报,其并未用内功相辅,当真可敬可畏。 又见枯荣此时面色红润,双颊生荧,不但内力尽复,内功境界明显更上一层楼,显然的了好处并不只自己一人,天下武学,果然是殊途同归,谁也不弱与谁。 林毅瞧了一阵,此时这些人话说个不停,尚未动手,却绝无平和之意,自己若是冒然参进,这两人物都对自己没个好意,真打起来,只怕有人会侍剑动手。心有便不舍,仍对侍剑说道:“此地凶险,你先回大理,去找木姑娘,留下标记,等我将这儿的事弄清楚就去找你。” 侍剑知道林毅定然有自己的打算,她向来不多问,只是点点头,伸手抱住自家少爷。林毅将她送出天龙寺,送她骑马出了官兵设的关卡,折回来,再见寺中,有一个灰袍锦杉的中年人站在鸠摩智身边,相谈甚欢,见着他,林毅胸口一股气指望脑门上冲,冲的自己昏昏沉沉,冲的自己浑浑噩噩,只等他们一同站在天龙寺诸僧之前回过神来,这才好受不少。 鸠摩智有意显示武功,笑声中隐含内力,展示各类指法,引得天龙寺诸僧感叹,引得枯荣点化。林毅眼中没有鸠摩智,看不见枯荣,死死盯着燕龙渊,或说是慕容博,见他对鸠摩智所施展的少林各种指法绝技评鉴,面有笑意,笑里带着高人几等的傲气,心中大恨,不由想起当年自己在他手下如何受辱。 想当初父亲被暗杀,自己还小,不过五、六岁,便是二世为人,有心奋进,可终究年少体弱,兼天资一般,练不得什么高深武学。之后爷爷不慎被其他家的长老连同这慕容博暗算谋杀,母亲被人逼死,留下自己与堂弟弟,被各家派来的长辈拱上那族长之位,才借着忠心家仆送走了堂弟,自己便被慕容博绑走,去与林家有债务的人家收账,收得回来便可,收不回来便杀了人全家再搜刮,恶名归自己,好处全由他,自己是死是活,全在这慕容博一念之间,所受侮辱毒打,已是家常便饭,如此过了两三年,日日不得解脱,能留条性命,不至于残废,尚能学武练功,林毅那时已经是感谢了满天神佛,今日有这样的强进虚伪的性格,不得不说与慕容博有极大的关系。 这慕容博也养了些人物,却不是什么有能耐的家伙,武功一般不说,才智品性也无甚过人之处,在他们的鼓动之下,这人竟然将三百多万两银子给他四个手下修了四个庄子,不大,养不得几个家仆,里头的物件,哪一样不是价值千金的佳品,吃的饭菜,哪一样不是山珍海味?有这些钱,慕容博从未想过结交官员,培植党羽,一心想着让江湖上的泥腿子帮着自己造反,全想不到这天下造反成功的从来不是这些有饭吃的泥腿子,而是没饭吃的普罗百姓,其中的枭雄。 “当初你舍不得弄死我,反倒被我逼得假死遁身,今日,我又在你面前,不知你该如何?” 见双方要动手,有慕容博相助,枯荣决计抵抗不住,段正明虽然厉害,可只有一门指上功夫,那慕容博博闻强识,这几个秃头怎能挡得住他,只要他打倒这些和尚,那天龙寺必破无疑。 林毅不在乎慕容博有没有,练不练的成《六脉神剑》,现在,自己没了林家家主的身份,此时只要能让慕容博不舒坦,自己就高兴。不过,这慕容博当年施展“斗转星移”时,便胸怀无数精妙武学,这些年来,自己只知道他前些年不时来往少林,回燕子坞时有带书籍,这对自己而言绝非是个好消息。只不过当年两人定下谁也不信的君子之约,互不叨扰家人手下,倒也过得安稳,今日一见,正好试一试他武功有何进境。 当即跃下庙顶,也不多说,与枯荣并肩而立,显示其意,对其身后战战兢兢的段誉视而不见,故意不理慕容博,与鸠摩智笑道:“明王,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鸠摩智见了林毅,与慕容博对视一眼,均感此行不妙,想不到这狠人是如何来到此处,想了想,满面柔笑,正如面对佛塑,合十一礼,开口说道:“见过林公子,几年不见,林公子倒是沧桑了不少。” 林毅摸摸顶上的白发,不可置否,问道:“你不在吐蕃呆着,来大理作甚?难道,明王您的瘾头又犯了?想要芙蓉膏?嘿嘿,想要你说便是,只需书信一封,我便叫手下将芙蓉膏整箱整箱送去,哪用得着明王亲自来大理?” 鸠摩智听到“芙蓉膏”三个字,笑容一僵,嘴角不住抽搐,可终究是悟了道的高僧,一声“阿弥陀佛”之后,复见其庄容宝相,只听他说道:“林公子美意,小僧心领了,那东西...正似大理整片整片的罂粟花,美...极是毒恶,却叫人离不开它,小僧只能救得自己,却救不得沉沦欲海之人,只能见他们越陷越深。” 一时间,在场僧人皆高呼佛偈,慕容博冷视林毅,瞟了天龙寺众僧一眼,心中对所有人忽视自己感到愤慨,更何况,林毅当年在自己的手下活的与一条狗何异,就是他凭武林名宿驱逐自己,也只是不光彩的手段,并不是用他练出的武功,你说他如很能高看林毅?一眨眼,不屑道:“林家小儿,你来此处为何,难道也是为了那段氏的《六脉神剑》?” 这话说出口,除了枯荣微微闭着眼,段正明欲言又止外,余下众僧皆目视林毅,只道他答上一声“是”,便要一拥而上,除了这盗取段氏秘籍、侮辱段氏清白的恶贼。 林毅只道这慕容博这么多年来还是用这些挑拨离间的手段,心中不齿,可对天龙寺诸僧的愚昧偏见更是看不上眼,忍住怒意,大笑不止,回头瞪了那些僧人,回道:“《六脉神剑》?我会一招啊!看着!”大拇指网慕容博一对,便有一道无形剑气往他胸口刺去,剑气透过庙中烟气,波纹徐徐,不缓不急,近似玩闹,叫人摸不着头脑。 慕容博心中有疑问,挥手便是一道恍若无形的“火焰刀”,二者碰在一处,消弭殆尽。两人这一比试,叫在场诸人各有所想,不说段正明等人心中不解林毅是从哪学来的《六脉神剑》,只说枯荣、鸠摩智二人。 鸠摩智见林毅的六脉神剑与自己传授慕容博的火焰刀妙用相若,只需一指便可施展,无形无质,这一招就不下与《小无相功》,想来《六脉神剑》需得六个指头齐发,六道剑气并出,飘忽无定,谁能抵挡得住,此时看枯荣的眼神,近似肥肉,只望将他一口咽下。 枯荣却是有些沮丧,可毕竟年纪大,面上不动声色,心道林毅悟性高绝,一晚就能将六脉神剑中的少商剑练到如此熟稔,实在不可小视,向天龙寺众僧,从接到鸠摩智的金帖之日起,唯有自己一人练成了这《六脉神剑》中的“少商剑”,其余诸僧,也只有后来的段正明修习的“关冲剑”略有火候,此时林毅这“少商剑”信手拈来,只怕要杀他救大理于水火,实在不易。 两人仇人相见,隔空再过了几招,打出了真火,你骂一句“只会装死的老货”,他一句“连尿也喝的小狗”,不再隔空对放,临近了全使出真正的功夫,两个都是家传的绝学,你个“斗转星移”,他个“世宗真功”,打的不亦乐乎。 这拳脚上,林毅不敢使出精妙武功,也不敢乱使内功,怕慕容博将气劲换在他人身上,诚然在场众人都知道这慕容博“斗转星移”的厉害,可伤了人,以这些人的脾性,要怪下来,还得怪自己这出招的人,当下使出那堂弟给自己带回来那《穆圣贤哲经》上的拳脚招式,引得慕容博连连发笑。 慕容博见了,大笑林毅这么多年来丝毫微有精进,还以这等粗鄙拳脚对敌,只是,打的越久,慕容博心中越奇,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瞧见破绽如此之小的招式,难怪林毅一招一式难看的厉害,原来还是在这儿防备着自己,人人都知道慕容家“斗转星移”的厉害,可谁还记得练《斗转星移》还得知道别人的招式才行? 慕容博见拿不下林毅,也不啰嗦,右手“韦陀掌”,左手含力不发,只求将这林毅打死当场。林毅也不示弱,“大力金刚手”与慕容博一对,两人各退一步,慕容博毕竟内功颇高于林毅,内息一复,左手当即使出“一拍两散”掌法,这一掌极为雄壮,单一式,便胜过无数。 掌风及面,林毅不慌不忙,凝力于一指,直戳慕容博掌心,慕容博眼珠一缩,强收掌势,不顾的内息翻涌,大吼道:“你!小狗!这招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快说!不然我杀尽你们林家猪狗!” 慕容博缘何这般愤怒?原来这一招乃是慕容博抄录少林秘籍参悟时,对着“一拍两散掌”的破解之法,分为内外,外者,先抑后扬,以“斗转星移”之法避开这掌法最强之处,反力道于施展者无力之时,内者,便如林毅这般,以点破面,强行破去这掌上力道,废去其掌,未有高深内力这不得强用,便是自己的儿子慕容复也练不出来。 慕容博将此法及余下绝技之破法一并存于燕子坞的密室中,除了自己死去的夫人,唯有儿子慕容复知道,这些年来,慕容博行走于江湖,并未回到燕子坞,此时见了林毅施展这等手法,只道他破了燕子坞,强逼自己儿子吐露藏密之地,以他的狠毒,只怕慕容复...你说慕容博如何不急? 林毅见他悲愤,略微思索,便知其所想,拍手大笑,先说了几句“好好好”等慕容博气的发抖,这才说道:“慕容老狗,看你样子,你是想我杀了慕容复没有吧?呵呵,你放心,放一千个心,我这个人最守信用,你不会毁约,我自然也不会。实话告诉你,你家儿子,贪图王家琅嬛福地的武功秘籍,这几年拿着你家的武学秘籍向王家换了不少武功图谱,可是啊,自己一点也没学会,他就是个废物!呵呵,这下正好便宜了我,啧啧,你看看,你最看不起的人,用你自己悟出来的手段,来对付你自己的杀手锏,唉哟~这种滋味,我真是享受的很啊,哈哈哈...” 慕容博大恨不已,不过对慕容复的作为并不反对,他对自己的心血并未有多大珍惜,只要能提升慕容家传人的实力,他什么都也做得,当然,向林毅这般,侮辱自己传人,怎能不杀了他泄愤?当下大吼一声,使出各种少林绝技,林毅大笑不止,以慕容博悟出来、慕容复用来换武学秘籍的手段一一破之,两人争斗之下,皆不用自己的压箱手段,更似窥探对方底在何处。 打了许久,慕容博见林毅几次放过自己破绽,其中有两处破绽并不是装出来的,见他并不求一击打倒自己,只是不住叫自己挡住他的招式,心中颇有疑。时间一长,自己手脚疼痛,内力颇有损耗,比不得他年轻,便知道这人打的是什么注意,自己当年吃过这小子亏,此时焉能上第二次当?往后一跃,跳出圈子,见鸠摩智正与枯荣隔空对放,挥手放出几道火焰刀,全被林毅施展少商剑挡住,也顾不得他,大喊道:“大师,今日老夫有事在身,先行一步,他日得空,在于大师相会。”头也不回,转身即走。 林毅也不追赶,当年两人立下约定,这么多年没毁约,想来慕容博也舍不得他儿子真被自己弄死。呼了口气,转身便见一道黑烟幽幽而起,看着地上那张皮卷,几个人正在朝着那处跪拜,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 第二十四章 又无题 ?但见那黑烟渐薄,天龙寺众僧跪在地上,极是悲怮,两个年纪稍大的僧人再看鸠摩智的眼神大显愤恨。 鸠摩智微微一怔,见得林毅惋惜神色,暗叫不好,当即收掌退后几步,单手持于胸前,庄容宝相,朗声质问:“阿弥陀佛,枯荣大师,你烧了《六脉神剑》的剑谱,他日大师圆寂之后,如何去见大理段氏的先人?” 枯荣看着已经烧毁的剑谱,眼中隐有泪光,身影寂寥,闭上眼,淡淡说道:“现实如此,这天大的事,也是段氏家务,不劳明王操心。老衲他日唯有闭下死关,不创出媲美《六脉神剑》的武学绝不出关,如此,方能赎罪。明王倒是好心,心中还念老衲如何去见段氏先祖。既然有此疑虑,明王不如想一想,老衲为何不与林公子联手,将明王留在天龙寺礼佛,互通经典?” 鸠摩智本来心中又惊又怒,原以为有慕容博相助,那《六脉神剑》必然唾手可得,不想林毅插了一脚,退走强援,自己本与枯荣正在五五之间,加上林毅,自己必败无疑。现听了枯荣此言,心中陡然大定,若林毅真愿意帮枯荣对付自己,这枯荣何必再说这话?想来他们之间也有间隙,正可为其所用。当即说道:“枯荣大师此言诧异,小僧今日来天龙寺,本欲借贵寺的《六脉神剑》一观,只是因为大师偏守狭隘的门户之见,焚烧了经典,此则大过矣。小僧本想以少林绝技换《六脉神剑》,连本因大师也有意动,可大师凭着身份,强行不许,此则又一过尔。呵呵,大师若要请林家公子联手对付小僧,那段氏家说的江湖行事手段,可违背的一干二净,此则三过。就是与林家公子联手留下小僧,凭林家公子的品性,定然留手,既然留不得小僧性命,就算大理的消息捂得再紧,有林公子在,吐蕃如何得不到消息?小僧身为吐蕃国师,信众无数,其中不乏将兵,只需吐蕃得了消息,便有无数兵马南下大理,那时,生灵涂炭,敢问这等大罪怪小僧还是怪罪大师?如此,乃第四大过矣。这位林家公子向来信奉事不过三,今日大师身背四大罪过,更是刚愎自用,目中无人,你说,林家公子焉能助你?” 本因方丈听了鸠摩智无耻之言,怒不可遏,起身大骂道:“鸠摩智!拿你命...” 话尚未落音,鸠摩智便是挥手两记火焰刀,本因脸色大变,慌忙之下双指齐出,以一阳指接下这两记火焰刀,一时间血气翻涌。鸠摩智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心道今日已经结下大仇,枯荣又要与那林毅联手留下自己,当真留下,岂有命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正要取本因性命,却又一根手指伸在鸠摩智掌前,两人内力一冲,正是平分秋色,鸠摩智看着林毅,问道:“林公子,你当真要替枯荣大师出手?” 林毅站在枯荣之前,说道:“明王多虑了,我可不是要帮枯荣大师,而是想劝良家和好。” 众人听了林毅这话,面色不一,枯荣默默不语,本尘(段正明)若有所思,余下众僧破口大骂,说出的话全不似出家人的修养。鸠摩智见林毅成竹在胸,暗暗思索其想,保住自己,于他何益?自己已经戒去了那刮肉蚀骨的芙蓉膏,也没揽着别人用,就是自己引以为傲的《小无相功》,林毅也有一份,他还想在自己身上取什么好处?难道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也不然,方才那一指,便是慕容博引以为傲破除少林掌法的绝技,既然他会破招的技艺,那他如何没见过少林七十二绝技?想不透林毅此招为何,亦不想结下天龙寺这个大仇家,当即顺着林毅的话说道:“哦?林公子难道有法子化解天龙寺各位高僧的凶戾之气?呵呵,以和为贵,那是最好也不过了,林公子若要小僧相助,但言无妨。” 林毅白了鸠摩智一眼,心道在这的光头秃子没一个好东西,不过自己想着大理的罂粟,吐蕃的财宝皮乳,那会在乎他们的生死爱恨?也懒得计较鸠摩智的心思,笑道:“天龙寺的高僧都是悟了道的大师,心胸宽广,如何会有什么凶戾之气?明王这是妄言了。” 两人相视大笑,此言揭过,见那几个僧人暗暗难定,准备出手,便转到鸠摩智身前,继续道:“之前明王与天龙寺的高僧展示了少林绝学,本因方丈既然心动,只因枯荣大师一番话才拒绝,此时《六脉神剑》已毁,不过明王也该见识了其威力,既然各位高僧的《六脉神剑》胜不过明王,明王不妨将那三门少林指法留下,当做观悟绝技的谢礼,两家就此作罢,如何?” 鸠摩智急于脱身,自无不可,只是自恃颜面身份,武功有胜过天龙寺各个僧人,要等天龙寺的僧人先点头才肯应允。林毅知道鸠摩智的性子,也不多问,看着本因方丈,与新入寺的本尘,为何不看枯荣?倒不是瞧不起他身份,只是,此时大家都是说场面话,做场面事,光凭着“前辈”这个身份,只可建议,并不好用,万一这老前辈再多说什么,可就无话可说了。 本因犹豫难定,实在拿不出主意来,本尘倒是看得通透,他本事大理皇帝,开明进取,不然也不会学林毅那般苦熬一般的指法,今日见得鸠摩智大显威风,天龙寺的护国神技也护不住段氏的颜面,便有了广纳武学,汇于一阳指的心思,此时听林毅如此建议,心中怎的不动念?对本因附耳几句,本因微微点头,只是摄于枯荣,仍开不了口。 此时枯荣似胜实败,烧毁了《六脉神剑》,悲喜之间,却是隐隐参悟透“非枯非荣、亦枯亦荣”的境界,看着本因,叹息道:“本因,你是方丈,此事由你拿定,不必问我。”当下转身而去,入了寺庙中,数息之后,天龙寺中一处佛塔,传来阵阵梵音。 林毅不懂梵文,更不懂佛经,看着鸠摩智,鸠摩智脱口翻译道:“...诸比丘,因未能了解四种圣谛,我等长期轮转生死之途。何者为四?诸比丘,是苦谛、苦因谛、苦灭谛、和引苦入于毁灭之途的道谛。诸比丘,若能了解此四圣谛,则取欲已尽,有因已灭,从此不再受生...”梵音时断时显,三炷香之后,一篇《大般涅槃经》便念完,末了,除去林毅,在场众人尽偈“阿弥陀佛”,鸠摩智面微显颓然之色,转瞬即逝,复观本因,本因此时尚未能从枯荣的诵经里超脱,退回大殿中颂拜。 诸僧瞧着离去本因,毫无办法,只得由本尘说道:“既然有林家公子作保,那便有贫僧来与大轮明王和解。嚯,功夫没了,还能练回来,进取的心意没了,那人就是有再厉害的功夫也没用。” 林毅说道:“大师既然由此感悟,看来没了《六脉神剑》,想必段氏的功夫必能更上一层楼。” 本尘并未与林毅多言,鸠摩智见得这大理皇帝在天龙寺为僧,他也显示过些许《六脉神剑》的技巧,心中又有一些计较,只是见林毅站在两人之间,对双方皆有堤防,知道事不可为,由此熄了念想,说道:“既然如此,小僧便将那三门少林绝技留下啦。贵寺宝经因小僧而毁,心下大是过意不去,好在此经非一人之力所能练得,毁与不毁,原无多大分别。这就告辞。” 此言甚是埋汰人,不过既然低头,天龙寺诸僧也闭口不言,本参、本观、本相三人抱着盛着绝技的箱子入了寺庙里,看他们走的轻快,鸠摩智心中极是不爽利,不过有林毅在此,也不得反悔。正要离去,却见有一个小僧人跑进寺里,来不及喘气,指着外头朝本因喊道:“方丈,方丈!不好了,外头有一伙泥腿子要造反啦,正要大进天龙寺来!” 本因心情本就郁结,听了这话,岂能不怒?天龙寺在大理地位超凡,乃是皇帝退位出家之所,谁敢来天龙寺闹事?当下将其余高僧唤来,商讨对策。本尘抬头看着林毅,目光甚疑,鸠摩智见两边要翻脸,当即停下脚步,暗中图谋。 林毅见了本尘目光,心中极是不喜,心道这段氏真是不知好歹,自己三番两次留给其颜面,其三番两次不分是非,自己手下的所作所为,自己可不认账。当下冷言道:“不必这般看我,我要动手,自己就打进大理去了,平了忠于你段氏的人马,在来打下天龙寺,那会用这种手段来叫你们难受?不要太高看了自己,段正明,皇上。”毕竟心中愤懑,面容渐怒,继续说道:“你们段氏,一而再,再而三来冒犯于我,这是第三次,在有冒犯,段正明,你就是于我有授艺之德,我也不会再想你的面子。” 本尘低声叹气,知道林毅这话说的不假,当下闭口不言,低头诵经。鸠摩智见林毅与段氏已有龌龊,心中大喜,只道再叫,这两方当事者再生心结,叫林家那些人多卖些武器粮食给吐蕃,那大理段氏覆灭可期,吐蕃收下这丰庶之地,难忘汉宋,霸业可期,那时自己身为吐蕃国师,还用得着怕谁? 只是鸠摩智尚未开口,又见几个和尚半跌半跑进了天龙寺,身着僧袍皆破,上下没一处好地方,更有一个年纪稍大的和尚,进寺就倒了,只有一个受伤较轻的小和尚指着外头,慌忙喊道:“师叔,师伯,师父!大事不好了,那些外头的百姓聚集了几百人,不知得了那些人的蒙蔽,说天龙寺的...的...本因方丈强取了人命,罔顾国法,正朝寺里打来,四师兄...四师兄被他们拖入人群里,活活...活活给撕了...” 天龙寺诸僧,闻言大惊,谁能想到还有这等事?自己安心礼佛,是富贵荣华如浮云,何曾有过如此作为,当下诸僧看着本尘,只求他这个皇帝拿主意,便是被指名的本因,也忍不住看着本尘。 本尘微微一叹,知道此时推拖不得,就是自己有心出家,可凡事不休,自己也不得空闲,当即脱下僧袍,找来皇袍带履,你说这天龙寺怎的有这等禁物?却忘了此间正是大理皇帝的避位之地,大理没有危难,也是天龙寺的僧人前来救国,每得封赏,皆大理珍物,此物在,并不出奇。 段正明换上帝王华服,一摸脑门,不由皱起眉头,找来一顶六角僧帽带上,与天龙寺几位高僧嘱咐几句,那几个念了几句“阿弥陀佛”,点了点头,段正明得了同意,便跪在大殿中合十念佛,本因微微一叹,转去后山。 正在此时,寺外嘈杂不宁,也不知是谁喊出一声震天响的“拆了庙门”,轰隆几声,这天龙寺几百年的寺庙大门竟被这些人给用锄头镐铲个拆了个大大的缺口,这几百人涌进天龙寺里,正要打砸,却被人止住,那人看起来倒也白净,颇有学识,大呼“此则问罪天龙寺,不当叛国贼”。拦下百姓之后,见林毅、鸠摩智,及鸠摩智身后一群恶猛大汉,目待狐疑,与身后一些人说了几句,带着两个不弱于鸠摩智身后大汉的人物,过来问道:“两位,你们一个宋人,一群吐蕃人,来天龙寺这大理禁地做什么?难道你们也与天龙寺的恶行有一脚?” 鸠摩智看看他们人多,自己虽不惧,可毕竟是出家人,能少杀几个人也是好的,当即说道:“施主,小僧来天龙寺,乃是敬仰天龙枯荣大师威名,今日得见庄严宝相,大是欢喜。”眼睛一眨,笑道:“枯荣大师不愧是当世高人,每有学悟道,便闭关修行,不管世间俗世,真乃我辈楷模,当下大师便在闭关。” 这人听了,心中一喜,知道这枯荣乃是天龙寺的主心骨,他不在,那天龙寺还有谁能拦下自己这边几百号人?不待这人发问,林毅冷笑道:“别看我,我现下心情不好,你那些人里,未必有几个人真想保住你,我现在杀掉你,他们连话也不会多说一句,说不定,借此闹事,让你白死一场。” 这人脸色一白,怎的也不信,自己带人来天龙寺,一路上打闹过来,被众人推举为头目,自己没了命,他们有什么好处?林毅见他并不相信,挥手斩去其身后两人的脑袋,血洒满地,这人脸色一白,身后的几百号人只是吵闹,并没上来,这人往后看了一眼,方知林毅所言不虚。 这人倒也晓得进退,退到人群前,又与身后的人说了几句,对天龙寺几个僧人打量了几眼,便视而不见,朝着礼佛大殿大喊道:“本因秃驴,滚出来!你杀我家人,纵容手下占我山民农果良田,出来把话说清楚!不然,今日我们就拆了你们天龙寺!” 鸠摩智听了,笑容不变,心中可对这些人看的下贱了,你这些人看着威武,可底子实在不够,就是你作为依仗的人,也被他人挥手杀了,如此等闲,人再多又有何用?人家天龙寺的和尚,只需得一指,便能杀了你们三四人,此地不是攻城略地之处,如此差距,就是人再多也无用。 看林毅表情,亦是如此所想,既然天龙寺已经要倒霉,自己也不必留在这自找麻烦,当即高呼佛偈,带着手下要出寺门,那人吃了亏,自然想找回厂子,一甩眼色,当即有人拦住鸠摩智前路,鸠摩智淡淡一笑,说道:“林家公子能做的事,难道小僧做不到?”此话蕴着内力,在这些人耳里嗡嗡作响,这些人讶然不已,回过神来,之见鸠摩智缓缓走出寺庙大门,敢拦在鸠摩智身前的人竟无一具完整的尸首。 这几百号人见这和尚如此凶残,再看天龙寺那些念佛经的和尚眼神也不对了,这这天龙寺的和尚向来尊贵,就是手段不及那吐蕃和尚如此凶残,可那神乎其神的武功却不一定弱于吐蕃和尚,如此一想,已经有不少人打起了退堂鼓。 为首那人也怕,怕自己死了,报不得家人的仇,明知自己敌不过这些天龙寺的和尚,也提着刀,咬着牙,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到本参身前,见他幽寒目光,已是汗毛倒立,不敢动弹,饶是如此,也伸着脑袋,想得咬他一口。 本参缓缓举起手,眼见这人就得脑袋落地,却听一人大喝“慢着”,为首那人转不过头来,只觉的这人声音耳熟。只听那人说道:“本参,你身为得道高僧,怎能妄动杀念!你这些年的修行修到何处去了!” 本参庄严道:“‘菩萨心肠亦有金刚手段’,此人肆意妄言,侮辱天龙古刹,此该万死,皇上,不可饶恕了此人。” 这人抬起头,见了那人,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也不管性命保不保得住,当即哭拜道:“皇上,皇上!为我做主啊!” 段正明瞧着他,乃是刀白凤的远方侄子刀隆堂,其人祖父与当时未出家的本因方丈有间隙,被本因方丈带人所杀,之后本因出家,来其父来报官,时正直大理内乱,刀隆堂的父亲也死在乱军之中,刀隆堂只道是本因叫人杀了其父,愤恨难填,今日方有此一遭。往日他多请刀白凤来与自己说项,自己也对他多有安抚慰问,赏赐了许多金银,其族中有贪婪者以此为契机,哄骗刀隆堂不断来大理告状,求取钱财。 段正明微微一叹,道:“刀隆堂,你先回去,等我回大理,便让本因方丈来与你说清楚,还你个公道,如何?” 刀隆堂不住磕头,血流一地,哭道:“小民怎敢违逆皇上,只是...只是今日刀隆堂带着族人来天龙寺讨公道,就此空手回去,只怕...只怕...” 段正明一听,当知所想,只是现在手中并无金银,只得向立于一旁的林毅请到:“林公子,你看...” 林毅看这连血也不怎怕的刀隆堂竟被段正明两句话给说服,知道这人在大理威望实在太高,自己就算除去段氏家族,派人用高压手段管这大理,其蛮族颇多,不避生死,其人未必能能稳坐大理国主之位。当即说道:“可,不过,以后你们段氏可得多种两成罂粟。” 段正明叹了口气,说道:“林公子既然开了口,段正明又如何能不从?”拍拍刀隆堂的肩,温言道:“隆堂,你跟这位林公子去大理领钱,至于其他人,就让他们回去吧。” 刀隆堂磕头称谢,林毅瞅了一眼那些人群里的林家暗探,轻轻摇了摇头,见着跪在地上的刀隆堂,轻轻说道:“走吧,再跪下去,你一辈子也起不来了。” ; 第二十四章 大理 ?林毅离了天龙寺,断然拒绝正在寺外等着,欲同自己往姑苏燕子坞一行的鸠摩智,笑话,自己与那慕容博是什么关系,不杀了他全家已算得上宅心仁厚,现在自己还得去看他,这是什么道理? 不过,话是这么说,可事也不能这般做,真要杀了慕容复,那慕容博还不发疯了去,自己能在他手下苟活几年,隐忍爆发,让他吃了大亏,换做他这等小人,未必不能如自己一般隐忍,想到此处,心中却是有了些计较。 告别鸠摩智,领着刀隆堂一行人,顺着官道往大理走,不得不说,这段氏对大理还是不错的,每年国库里的银子也不多养兵将,全用用来修路补桥,与自己在江南各省做的事差不多,难怪在大理如此的人心,三言两语就能将那些闹事的百姓说回去,自己虽然有些暗示,可以袁大牛的性子,难保不给段正明再下什么绊子,不过这可不是自己的事,只要在最后保住袁大牛一条命,其他的任他去闹,胜也好,负也罢,等事儿弄完了,可不好留在这继续办替自己办事。 “我既然不是那家主,为何还操着这般心思?” 林毅低头沉思,不可得,长叹一声,拍拍坐下的马,说道:“你驮着我,想必也是难受的,可真要放了你,你又该如何?当下去了马鞍嚼子,拍拍马臀,大喝一声,将马惊走。林毅跃上枝头,运起轻功,往大理奔去,身后的刀隆堂,谁还想管他。 不说林毅,且说侍剑,前些时候才到了大理城中,尚未去找木婉清,便被一人拦住,侍剑定睛一看,这人正是钟万仇。此时他倒是颇为狼狈,帽里插着草,衣上沾着泥,脚上的鞋也烂破了底,比那丐帮弟子也惨上几分。 侍剑颇为惊讶,想不到能在此处遇上钟万仇,来不及行礼,却听钟万仇问道:“你...我总算能再遇上你了,你...你...” 侍剑瞧他极为激动,连话也说不完整,拍了拍他的背脊,扶着他倚在马背上,说道:“钟谷主别急,慢慢说。”可钟万仇咳的厉害,自己又牵着马,实在不好说话,便找了一处客栈,让小二栓好马,自己替钟万仇叫了一壶茶,等钟万仇舒坦了,这才问道:“看钟谷主的样子,显然是几天没休息好,不知万劫谷出了什么大事,能让谷主如此狼狈?” 钟万仇听了这话,暗暗有些难看,难道还能开口说自己是向单独见侍剑一面,这才从万劫谷偷偷跟着侍剑,在无量山下等了一天,还跟着侍剑与他主子两人到了天龙寺外,守着侍剑骑的马,再抢在侍剑前先到了大理城?这种事好说不好听,传出去自己还怎么做人?钟万仇讪讪一笑,道:“没...没事儿,我就是,就是想见姑娘一面,没别的事。” 侍剑暗暗起疑,这钟万仇在大理武林中也算是有身份的人,哪会为了见自己一个婢女一面就弄得这么狼狈?这话也不说出口,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闲话,三说一问,暗中将钟万仇来大理的事情问了清楚。 据钟万仇所言,那日段誉被救起之后,林毅与枯荣大打出手,招式精妙至极,钟万仇想找自家夫人来一起共鉴武学,不想却见着那段正淳正从自家夫人的房里走出来,当下又羞又怒,恨不得杀了那对奸夫****,可转念一想,却毕竟夫妻情深,对自家夫人真爱泣血,实在下不得手,便是此时,那段正淳也看见了犹豫间的钟万仇,拔腿便走,钟万仇追赶不上,与甘宝宝大吵一架,离家而去,便等了段正淳回大理,自己来杀他泄恨。 说道伤心处,钟万仇伏在桌上呜呜大哭,更甚当日独自啜泣之时。侍剑看周围的人看着钟万仇发笑,忍不住皱起眉头,那些酒客闲人见钟万仇越哭越伤心,也不客气,张嘴就骂“****、懦夫”,吐不出几个好词,就是侍剑脾气好好,听了这些闲话,又见钟万仇哭的难过,也忍不住火冒三丈。干脆也不拔剑,直接取出背后的宝刀往那些人的桌上一劈,连桌带上头的酒菜劈成粉碎,溅了那些人一身,吓得那些人坐在地上不敢动弹。 侍剑喝道:“你们这等人物,本事没有,话却一点不少,有能耐,你能找个貌美如花的夫人?这位钟谷主人长得不怎么样,可他是爱他夫人的,就算他夫人不忠,他却没有不义,就是愤恨之下也能顾全大理国的颜面,这种男人,也是豪杰,那是你们这些东西能胡乱说的?快滚!” 钟万仇听了这话,只觉得这些年自己的所作所为当真没有白费,自己爱夫人,敬皇族,哪一点没做好?难道自己不想长得好看,配得起自家夫人?也只能怪自己爹娘没把自己生的俊美威武,比不上那段正淳,不然,自家夫人如何不爱自己?不过,此时侍剑能替自己说话,心中感动不已,正想说话,却听客栈外传来一个女子说话:“呵呵,我不忠?我从来爱的只有段郎一人,何来不忠一词?” 侍剑转身一瞧,那妇人不是甘宝宝是谁?她身后跟着的钟灵也被母亲所言吓个半死,捂着嘴巴,不敢出声,呆呆看着钟万仇不敢说话。 不说钟万仇如何惊愕,侍剑皱眉道:“夫人,你这话说的不对了,你既然嫁了钟谷主,自该夫妻恩爱,好好帮钟谷主打理万劫谷才是,为何还要与段王爷私会?如此行径,颇为不...雅。” 甘宝宝穿着极是彩艳,真如孔雀一般,入了客栈,眼中似乎已经没了钟万仇。倒是钟灵,将眼中了无生意的钟万仇扶着坐下,看着几欲昏厥的钟万仇,心痛不已,轻轻地摸着钟万仇的脸,哭道:“爹爹,爹爹...” 甘宝宝听了女儿的喊话,不知为何,心中没有来的一阵恼怒,看着钟万仇的样子,那如段正淳一星半点?越看越恼,大喝道:“住口,他不是你爹!你爹是段正淳!是这大理的镇南王!你是大理的郡主,哪是一个土匪的女儿能比得上的!” 这一下,倒把钟灵给吓住了,“啊”着嘴,如何敢相信这个消息?忽的想到了段誉,自己要真是段正淳的女儿,那段誉岂不是自己的哥哥?当即放声大哭,这哭声倒是哭醒了钟万仇,也不管甘宝宝说的话,抱住钟灵,拍着女儿的脑袋,边哭边说:“好女儿,乖女儿,爹爹就在这儿,有什么不高兴的,向着爹爹说,爹爹给你买糖吃。” 两父女越哭越伤感,哭的侍剑也忍不住伤心,看甘宝宝的眼神近似凶狠,问道:“夫人!你如此行径!岂有妇道?” 甘宝宝放声大笑,指着侍剑,笑她天真,道:“妇道?那是你们汉人的规矩,这是大理,哪有什么妇道?我为了自己的爱人,难道还得看你们的眼色?” 侍剑想不到这看似天真烂漫的妇人,内里竟有如此歪理,咬牙道:“你...无耻!” 甘宝宝笑声戛然而止,也不知从哪抽出一只弯刀,对着侍剑颈上割去,这刀来的不慢,侍剑不敢大意,小心闪过,回了两刀,被其拦下,皆无功而返。倒是甘宝宝被侍剑这刀的分量震得手麻,大骂一声“贱婢子好大的力气”,跳出客栈,往城里跑去。 侍剑也不追赶,看着哭成一团的钟万仇父女,却是想到了自己父亲,也不知道这么久了,弟弟现在怎么样。侍剑暗暗想着。 待钟万仇哭够了,捧着仍在哭泣的钟灵的肩,哽咽道:“好女儿,这么多年来,我眼里只看见了你娘,老是对你生气,我...我不是个好爹爹,现在,你娘也不要我了,你,以后,以后...你就,去找...去找那段...段...” 段正淳三个字始终说不出口,钟灵一个机灵人儿,怎么猜不到自己爹爹之想?当即哭道:“爹爹,你说什么胡话!我是你的女儿,一辈子也是你的女儿,就算没得你的骨血,难道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就这么算了?我,我娘不要爹爹,我这个做女儿的不能不要爹爹,爹爹,天涯何处无芳草,难道这天下只有我娘一个女人么?” 这话不说倒好,一说,钟万仇又是大哭,道:“没错,天下女人不少,可...可我只爱你娘一人啊...”当真是越哭越伤心,眼珠赤红,几近渗血。 这话就是硬坳了,可人家家里的事,就算看见了,想劝,也不能劝,最多说两句公道话。侍剑见着此情此景,倒是想到了自己娘死去之后自己的处境。微微叹了口气,将一块手帕放递给钟灵,钟灵不解,侍剑说道:“好妹子,替你爹爹擦擦眼泪,你爹爹人长得丑,可心是好的,以前的事,过去也就过去了,现在你娘不要你爹爹,可就得你来照顾你爹爹啦,好好帮着你爹爹管家,日子还有这么长,岂能因这一件事就活不下去了。”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只要你愿意,你爹爹愿意,不如你替你爹爹找个良人续弦,他日你嫁了人,也不至于叫你爹爹寂寞。”钟灵默默点着头,看着钟万仇流泪的丑脸,只觉得自己这个爹爹实在是可怜到了极点,沉默不语。 侍剑见这两父女还有许多话说,也不打搅,先将客栈打坏的桌椅、食客欠下的饭钱给付了,若不是自家少爷叫自己带着些散碎银两,那几十两、几百两一张的银票这店家可真不敢收。 罢了,侍剑本想就此离去,寻得袁大牛,让他帮着自己找找木婉清,可看着钟灵那双哀求的眼神,侍剑自问自己是否真能从这个地方离开?自家少爷可说了,甚是欣赏钟灵这姑娘,极是想叫她替栾良怡分忧解难。此时若能给她一些好印象,陪着这姑娘,让她承下这人情,日后想必对自家少爷收服她颇有益处。 想到此处,侍剑便留在钟灵身边,闻言劝着两父女,嘱咐客栈掌柜住上一壶参茶,免得这两人哭出事儿来。 钟灵看着已经开始流着血泪的钟万仇,忍着哭意,苦劝道:“爹爹,爹爹,我们现在就回万劫谷,我们回万劫谷去,留在家里,一辈子也不来大理了。” 钟万仇此时哭的嗓子也哑了,听了这话,不觉抬起头来,瞧了侍剑一眼,感叹道:“镜中花,水中月,我...我...”“我”之后的字还是没说出口,看着担忧不已的钟灵,拍拍女儿的脑门,说道:“我们...我们回万仇谷去...再也不来大理了。” 两人说定了,才相互搀扶起来,缓缓走出客栈大门,却见一列人齐步小跑而来,手持长枪,面容肃整,颇有雄姿,此等官兵,绝非一般差役。钟灵细视这些人胸口上的黑线字,见得“镇南王府”四个小字,脸色惨白,喃喃道:“这...这是...” 却听甘宝宝大笑而来,那镇南王府守卫从中一分,粗略一看,正如孔雀开屏一般,说道:“没错,这正是你亲生爹爹府上的精锐,灵儿,你快过来,不然万一上了你,等你爹爹回来了,非得说我不可。” 钟灵看着几欲绝望的钟万仇,心中又痛又怜,泪水止不住就留下了,当下抱着钟万仇的臂膀,大喊道:“我爹爹就在这里,他就是我爹!段王爷与我无亲无故,我不认识他!” 甘宝宝闻言大怒,喝道:“灵儿!你竟敢如此大逆不道?也罢,定然是那婢子从中挑拨我母女情谊,来人,给我那下那贱婢!待我将她抽筋剁骨,泄了心头只恨,在来与我的乖女儿说个分明!” 那些侍卫大喝一声,持枪而来,侍剑心道不妙,自知武功低微,决计拦不住这些人,说不定连逃也逃不过这些人的追捕,只道死期将近,却没帮着自家少爷找回新纳的夫人,大憾不已。 ; 第二十五章 大理 ?林毅离了天龙寺,断然拒绝正在寺外等着,欲同自己往姑苏燕子坞一行的鸠摩智,笑话,自己与那慕容博是什么关系,不杀了他全家已算得上宅心仁厚,现在自己还得去看他,这是什么道理? 不过,话是这么说,可事也不能这般做,真要杀了慕容复,那慕容博还不发疯了去,自己能在他手下苟活几年,隐忍爆发,让他吃了大亏,换做他这等小人,未必不能如自己一般隐忍,想到此处,心中却是有了些计较。 告别鸠摩智,领着刀隆堂一行人,顺着官道往大理走,不得不说,这段氏对大理还是不错的,每年国库里的银子也不多养兵将,全用用来修路补桥,与自己在江南各省做的事差不多,难怪在大理如此的人心,三言两语就能将那些闹事的百姓说回去,自己虽然有些暗示,可以袁大牛的性子,难保不给段正明再下什么绊子,不过这可不是自己的事,只要在最后保住袁大牛一条命,其他的任他去闹,胜也好,负也罢,等事儿弄完了,可不好留在这继续办替自己办事。 “我既然不是那家主,为何还操着这般心思?” 林毅低头沉思,不可得,长叹一声,拍拍坐下的马,说道:“你驮着我,想必也是难受的,可真要放了你,你又该如何?当下去了马鞍嚼子,拍拍马臀,大喝一声,将马惊走。林毅跃上枝头,运起轻功,往大理奔去,身后的刀隆堂,谁还想管他。 不说林毅,且说侍剑,前些时候才到了大理城中,尚未去找木婉清,便被一人拦住,侍剑定睛一看,这人正是钟万仇。此时他倒是颇为狼狈,帽里插着草,衣上沾着泥,脚上的鞋也烂破了底,比那丐帮弟子也惨上几分。 侍剑颇为惊讶,想不到能在此处遇上钟万仇,来不及行礼,却听钟万仇问道:“你...我总算能再遇上你了,你...你...” 侍剑瞧他极为激动,连话也说不完整,拍了拍他的背脊,扶着他倚在马背上,说道:“钟谷主别急,慢慢说。”可钟万仇咳的厉害,自己又牵着马,实在不好说话,便找了一处客栈,让小二栓好马,自己替钟万仇叫了一壶茶,等钟万仇舒坦了,这才问道:“看钟谷主的样子,显然是几天没休息好,不知万劫谷出了什么大事,能让谷主如此狼狈?” 钟万仇听了这话,暗暗有些难看,难道还能开口说自己是向单独见侍剑一面,这才从万劫谷偷偷跟着侍剑,在无量山下等了一天,还跟着侍剑与他主子两人到了天龙寺外,守着侍剑骑的马,再抢在侍剑前先到了大理城?这种事好说不好听,传出去自己还怎么做人?钟万仇讪讪一笑,道:“没...没事儿,我就是,就是想见姑娘一面,没别的事。” 侍剑暗暗起疑,这钟万仇在大理武林中也算是有身份的人,哪会为了见自己一个婢女一面就弄得这么狼狈?这话也不说出口,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闲话,三说一问,暗中将钟万仇来大理的事情问了清楚。 据钟万仇所言,那日段誉被救起之后,林毅与枯荣大打出手,招式精妙至极,钟万仇想找自家夫人来一起共鉴武学,不想却见着那段正淳正从自家夫人的房里走出来,当下又羞又怒,恨不得杀了那对奸夫****,可转念一想,却毕竟夫妻情深,对自家夫人真爱泣血,实在下不得手,便是此时,那段正淳也看见了犹豫间的钟万仇,拔腿便走,钟万仇追赶不上,与甘宝宝大吵一架,离家而去,便等了段正淳回大理,自己来杀他泄恨。 说道伤心处,钟万仇伏在桌上呜呜大哭,更甚当日独自啜泣之时。侍剑看周围的人看着钟万仇发笑,忍不住皱起眉头,那些酒客闲人见钟万仇越哭越伤心,也不客气,张嘴就骂“****、懦夫”,吐不出几个好词,就是侍剑脾气好好,听了这些闲话,又见钟万仇哭的难过,也忍不住火冒三丈。干脆也不拔剑,直接取出背后的宝刀往那些人的桌上一劈,连桌带上头的酒菜劈成粉碎,溅了那些人一身,吓得那些人坐在地上不敢动弹。 侍剑喝道:“你们这等人物,本事没有,话却一点不少,有能耐,你能找个貌美如花的夫人?这位钟谷主人长得不怎么样,可他是爱他夫人的,就算他夫人不忠,他却没有不义,就是愤恨之下也能顾全大理国的颜面,这种男人,也是豪杰,那是你们这些东西能胡乱说的?快滚!” 钟万仇听了这话,只觉得这些年自己的所作所为当真没有白费,自己爱夫人,敬皇族,哪一点没做好?难道自己不想长得好看,配得起自家夫人?也只能怪自己爹娘没把自己生的俊美威武,比不上那段正淳,不然,自家夫人如何不爱自己?不过,此时侍剑能替自己说话,心中感动不已,正想说话,却听客栈外传来一个女子说话:“呵呵,我不忠?我从来爱的只有段郎一人,何来不忠一词?” 侍剑转身一瞧,那妇人不是甘宝宝是谁?她身后跟着的钟灵也被母亲所言吓个半死,捂着嘴巴,不敢出声,呆呆看着钟万仇不敢说话。 不说钟万仇如何惊愕,侍剑皱眉道:“夫人,你这话说的不对了,你既然嫁了钟谷主,自该夫妻恩爱,好好帮钟谷主打理万劫谷才是,为何还要与段王爷私会?如此行径,颇为不...雅。” 甘宝宝穿着极是彩艳,真如孔雀一般,入了客栈,眼中似乎已经没了钟万仇。倒是钟灵,将眼中了无生意的钟万仇扶着坐下,看着几欲昏厥的钟万仇,心痛不已,轻轻地摸着钟万仇的脸,哭道:“爹爹,爹爹...” 甘宝宝听了女儿的喊话,不知为何,心中没有来的一阵恼怒,看着钟万仇的样子,那如段正淳一星半点?越看越恼,大喝道:“住口,他不是你爹!你爹是段正淳!是这大理的镇南王!你是大理的郡主,哪是一个土匪的女儿能比得上的!” 这一下,倒把钟灵给吓住了,“啊”着嘴,如何敢相信这个消息?忽的想到了段誉,自己要真是段正淳的女儿,那段誉岂不是自己的哥哥?当即放声大哭,这哭声倒是哭醒了钟万仇,也不管甘宝宝说的话,抱住钟灵,拍着女儿的脑袋,边哭边说:“好女儿,乖女儿,爹爹就在这儿,有什么不高兴的,向着爹爹说,爹爹给你买糖吃。” 两父女越哭越伤感,哭的侍剑也忍不住伤心,看甘宝宝的眼神近似凶狠,问道:“夫人!你如此行径!岂有妇道?” 甘宝宝放声大笑,指着侍剑,笑她天真,道:“妇道?那是你们汉人的规矩,这是大理,哪有什么妇道?我为了自己的爱人,难道还得看你们的眼色?” 侍剑想不到这看似天真烂漫的妇人,内里竟有如此歪理,咬牙道:“你...无耻!” 甘宝宝笑声戛然而止,也不知从哪抽出一只弯刀,对着侍剑颈上割去,这刀来的不慢,侍剑不敢大意,小心闪过,回了两刀,被其拦下,皆无功而返。倒是甘宝宝被侍剑这刀的分量震得手麻,大骂一声“贱婢子好大的力气”,跳出客栈,往城里跑去。 侍剑也不追赶,看着哭成一团的钟万仇父女,却是想到了自己父亲,也不知道这么久了,弟弟现在怎么样。侍剑暗暗想着。 待钟万仇哭够了,捧着仍在哭泣的钟灵的肩,哽咽道:“好女儿,这么多年来,我眼里只看见了你娘,老是对你生气,我...我不是个好爹爹,现在,你娘也不要我了,你,以后,以后...你就,去找...去找那段...段...” 段正淳三个字始终说不出口,钟灵一个机灵人儿,怎么猜不到自己爹爹之想?当即哭道:“爹爹,你说什么胡话!我是你的女儿,一辈子也是你的女儿,就算没得你的骨血,难道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就这么算了?我,我娘不要爹爹,我这个做女儿的不能不要爹爹,爹爹,天涯何处无芳草,难道这天下只有我娘一个女人么?” 这话不说倒好,一说,钟万仇又是大哭,道:“没错,天下女人不少,可...可我只爱你娘一人啊...”当真是越哭越伤心,眼珠赤红,几近渗血。 这话就是硬坳了,可人家家里的事,就算看见了,想劝,也不能劝,最多说两句公道话。侍剑见着此情此景,倒是想到了自己娘死去之后自己的处境。微微叹了口气,将一块手帕放递给钟灵,钟灵不解,侍剑说道:“好妹子,替你爹爹擦擦眼泪,你爹爹人长得丑,可心是好的,以前的事,过去也就过去了,现在你娘不要你爹爹,可就得你来照顾你爹爹啦,好好帮着你爹爹管家,日子还有这么长,岂能因这一件事就活不下去了。”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只要你愿意,你爹爹愿意,不如你替你爹爹找个良人续弦,他日你嫁了人,也不至于叫你爹爹寂寞。”钟灵默默点着头,看着钟万仇流泪的丑脸,只觉得自己这个爹爹实在是可怜到了极点,沉默不语。 侍剑见这两父女还有许多话说,也不打搅,先将客栈打坏的桌椅、食客欠下的饭钱给付了,若不是自家少爷叫自己带着些散碎银两,那几十两、几百两一张的银票这店家可真不敢收。 罢了,侍剑本想就此离去,寻得袁大牛,让他帮着自己找找木婉清,可看着钟灵那双哀求的眼神,侍剑自问自己是否真能从这个地方离开?自家少爷可说了,甚是欣赏钟灵这姑娘,极是想叫她替栾良怡分忧解难。此时若能给她一些好印象,陪着这姑娘,让她承下这人情,日后想必对自家少爷收服她颇有益处。 想到此处,侍剑便留在钟灵身边,闻言劝着两父女,嘱咐客栈掌柜住上一壶参茶,免得这两人哭出事儿来。 钟灵看着已经开始流着血泪的钟万仇,忍着哭意,苦劝道:“爹爹,爹爹,我们现在就回万劫谷,我们回万劫谷去,留在家里,一辈子也不来大理了。” 钟万仇此时哭的嗓子也哑了,听了这话,不觉抬起头来,瞧了侍剑一眼,感叹道:“镜中花,水中月,我...我...”“我”之后的字还是没说出口,看着担忧不已的钟灵,拍拍女儿的脑门,说道:“我们...我们回万仇谷去...再也不来大理了。” 两人说定了,才相互搀扶起来,缓缓走出客栈大门,却见一列人齐步小跑而来,手持长枪,面容肃整,颇有雄姿,此等官兵,绝非一般差役。钟灵细视这些人胸口上的黑线字,见得“镇南王府”四个小字,脸色惨白,喃喃道:“这...这是...” 却听甘宝宝大笑而来,那镇南王府守卫从中一分,粗略一看,正如孔雀开屏一般,说道:“没错,这正是你亲生爹爹府上的精锐,灵儿,你快过来,不然万一上了你,等你爹爹回来了,非得说我不可。” 钟灵看着几欲绝望的钟万仇,心中又痛又怜,泪水止不住就留下了,当下抱着钟万仇的臂膀,大喊道:“我爹爹就在这里,他就是我爹!段王爷与我无亲无故,我不认识他!” 甘宝宝闻言大怒,喝道:“灵儿!你竟敢如此大逆不道?也罢,定然是那婢子从中挑拨我母女情谊,来人,给我那下那贱婢!待我将她抽筋剁骨,泄了心头只恨,在来与我的乖女儿说个分明!” 那些侍卫大喝一声,持枪而来,侍剑心道不妙,自知武功低微,决计拦不住这些人,说不定连逃也逃不过这些人的追捕,只道死期将近,却没帮着自家少爷找回新纳的夫人,大憾不已。 ; 第二十六章 忍无可忍 ?林毅此时正带着刀隆堂入得大理城中,见甘宝宝带人要为难侍剑,那还管什么刀隆堂,几千两银子。当即一跃而起,高呼一声,从侍剑手里取过刀,将最先冲上来那人斩成两截,一刀一个,劈死敢上来放肆的家伙,横刀立于侍剑身前,大喝道:“哪一个不怕死的,上前来!” 甘宝宝此时似乎失了心智,满面疯狂,犹信自己人多势众,指着林毅,对身后的大喊道:“你们,你们快上啊,他只有一个人,就算打不过他,你们累也累的死这小子,快,动手,他不敢杀你们,你们可是镇南王的侍卫!” 林毅怒极而笑,高喝道:“大理段氏!借兵给这等疯婆娘,尔等自取死路!”再也不收敛杀意,从袖里掏出一只玉哨,仰天一吹,端是刺耳,数息间,便有无数弩箭从街上的阁楼中、拐角处、房顶上簌簌而下,将敢应许甘宝宝之人一并射倒,箭箭命中要害,未留下一个活口。 甘宝宝见势不妙,转身欲走,不想一柄宝刀已经横在她脖颈上,那煞人的冷意刺得甘宝宝不敢动弹,脸色雪白,倘若平常,确实更添风韵,只是在这满是血尸之地,毫无靓丽可言。林毅笑的可怕,手指头往甘宝宝胸上一戳,佳人就此到底不起。 有在城里巡弋的衙差见听闻此地吵闹,敢来观探,见一群人被射倒在这客栈门前,还穿着镇南王府的衣袍,差点被活活吓死,谁敢想有人敢在大理城中动手,这人是活的不耐烦了? 这些衙差尚还有老成持重者,见这街上各个角落慢慢涌出了不少人,越来越多,咽了口唾沫,赶紧让手下去皇宫禀报,自己则拦在大道上,斗着胆子持刀在手,看着林毅慢慢领着人走过来,又咽了口唾沫,梗着脖子,大喊道:“尔等是何人也,竟敢在天子家中作乱,持有劲弩,难道想造反不成?快快报上名来!” 林毅招招手,手下将被点穿肩胛骨的甘宝宝推到地上,林毅一脚将她踢到那衙差脚边,淡淡说道:“去,把她扛回去,让这****叫段正淳一炷香内来见我,不然,我今日就断了他段氏香火!” 还见这衙差犹豫不决,又冷笑道:“现在你们皇帝正在天龙寺,赶紧派人去叫他,不然没他在,大理可不知道能活多少人。” 衙差咬咬牙,叫来一个相识的小贩,嘱咐其将甘宝宝送去镇南王府,自己怯怯的瞧了林毅一眼,慢慢朝着城门走,经过这些黑衣人时,这衙差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胸膛,莫说反抗,就连看也不敢看上一眼。 这些黑衣人哪像个人,正似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物,衙差有心打量,偷偷的瞟看,这些黑衣人近似七、八人成聚,四人持盾跨刀,背指长飞刀数十,两个拿着两支长尖杆,上头裹着透绿的倒刺勾丝,背着许多弩箭,还有两个,手持劲弩,想来射倒镇南王府卫兵的便是这些人。 当这衙差走出城门时,全身上下已经湿透了,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走的出这城门,往日来往,何曾有过如此凶险,此时整个人近乎软倒,这衙差死死咬住牙,叫自己往马厮走去,骑上马,一抖马绳,骏马朝着天龙寺方向飞驰而去,这时,衙差才有些撑不住,瘫倒在马背上。 林毅既然要那衙差去给段正明报信,自然不会为难他性命,只不过,小人可以不管,但是那些忠于段氏的官员不能不管,正要下令去拿人,却听手下来报,道:“大理司马范骅,领七百神策军来镇压我等,还请家主指示。” 林毅笑道:“区区七百神策军就想镇压我林家的雄兵?且不说我家儿郎各个以一当十,更有战阵相助,便是连七千人我也不惧,让剩下的人潜伏好,不到危急时刻决不能现身。今日,就由我等,来瞧一瞧这大理有多少厉害之处。” 手下应命而去,此时的侍剑、钟万仇、钟灵有些不知所措,往日见到的都是江湖争斗,不过百十来人了不得,真打起来的,也不过是几十人,能死个四、五十个人真算得上是江湖上的大事儿。现在,这林毅,开口就要杀这大理国七百个官兵,还是皇帝亲领的军队之一,这怎的叫人不惧怕?至于刀隆堂及其族人,从黑衣人出来时便已经跑的没影了。 侍剑有心劝解,见得林毅淡漠如冰,正搬来桌椅喝茶,等着手下传来消息,知道劝解不得,也不敢在此时劝,轻轻一叹,立在一旁,替林毅端茶倒水。 不说钟万仇心丧若死,直说钟灵,看着林毅这威风的模样,心中隐隐间实在羡慕,不过,姑娘家也知道这等事非常人能及,背后要担下的责任实在太大,一个弄不好,便有无数人死去,想到此处,却不知该不该从了林毅的意思,随他做事。 不多时,范骅见骑着战马,手持长刃,领着七百神策军站在林毅之前,见林毅及其手下并未穿着铠甲,心中稍稍放松了戒备,只是见林毅几似眼中毫无自己这个人物,在尸山血海里饮着茶叶,端是小瞧了自己,难道他以为自己这司马之位,当真是便宜得来的?当下用兵器指着林毅,大声喊道:“林毅!你与我大理有利无怨!为何要杀我大理官兵,带人进犯我大理城池?此乃仁义道德?快快带着你的人回到宋国,不然,今日我等剿灭尔等贼寇,再请宋国诛灭尔等贼寇九族!” 林毅指着范骅,对身边的侍剑笑道:“看,此等人物贵为大理司马,却连局势也不会看,大理国还真是没什么能叫我入眼的人物,哈哈,这人真是该死。” 侍剑堪堪笑笑,也不知自家少爷为何这般自信,自己这边才四百人,还没穿铠甲,怎能比得过那些装备精良的大理御兵?林毅此时也懒得多说,指着范骅身后的神策军,一挥手,便有无数弩箭从林毅身后射出,如雨而下,霎时射倒了一百来人,范骅大惊失色,想不到这林毅连话也不说,照面就射倒了自己这边一百来人,大理精兵本就少,此时这一百来人被这弩箭射中,此刻就是活下来,一会儿两兵相接,岂能留下了性命?慈不掌兵,当下范骅也顾不得心疼,聚兵大喊道:“冲!大理子弟随本将杀!杀贼报国!” 那几百人竟然不顾此街狭隘,就这般从朝冲过来,全无战法阵势,林毅放声大笑,高声喊道:“既然如此,正好叫这偏乡小国见识一下什么叫大国气象,布阵!” 林毅身后手下大喝一声,震的街上屋顶的瓦片簌簌作响,八人结在一处,布成鸳鸯阵法,弩弓连射不止,稳步向前。当半数鸳鸯阵经过林毅时,对面的神策军已经倒下过半,范骅冲在前头,正是活活的箭靶,才奔马数步,便被射成了筛子,死不瞑目。两军离二十步时,弩箭兵与持盾兵开始那些持盾扔飞刀,近四五步时,弩箭兵接过长杆,看是与长杆兵凸撸天策军,天策军也有反击,戒备持盾兵挡下,又不慎者,更被持盾兵砍去双腿,被长杆兵刺死当场。 不过数刻,七百神策军连同大理司马范骅便死了个干净。林毅起身走到黑衣军前头,对着空旷的大街,伸了个懒腰,运功喊道:“还有剩下的?赶紧出来,不然,你们皇帝的位子就该给我坐了!” 话才落于,便有一直劲矢从百步外射来,林毅伸手一抓,却只抓住了箭身,后退一步,方才止住此箭力道,高声说道:“好力气,好弓!既然有高手在,不如再多出几招,只要你能杀掉我这罪魁祸首,想来我这些手下也没必要为难大理。” 似呼应林毅所言,又有一直箭矢射来,这次有了准备,林毅倒是能准确的抓住箭头,当是如此,心中隐有不安,才生警惕,忽的这一支箭似乎略过了这百步的距离,已经射到了林毅胸前,这一刹那,林毅只觉得手伸的还不够快,不,应该说每日修炼的还不够,除了内力,招式已然有些落下,不然,为何此时既然能将这支箭的轨迹看清楚,自己却稍稍慢了一筹? 不过,此箭仍被林毅稳稳拿住,却是拿住了箭尾,箭头微微刺入了小腹,却未及内里,只伤了皮肉,林毅拿起箭矢仔细看了看,不由笑道:“这些人啊,要杀对方大将,还舍不得用毒,难道仁义道德,在这战场之上保得住性命么?看来,会峰阁在大理的人物还算是个好汉。” 见对方再也没射出第四支箭,便知道对方的力气用尽了。又喊了几声,再也无人应答,林毅再次放声大笑,一旁的黑衣军巍然不动,只等有敌人出来,将其撕成粉碎,这些人将林毅正衬托的极是狂傲,叫侍剑、钟灵瑟瑟发抖。 笑够了,林毅喊道:“袁弘财可在?” 袁弘财从一间商行中跃出,半跪在林毅身前,拜道:“袁弘财在此,请少爷下令。” 林毅道:“两件事,第一件,你带这黑衣军将整个大理城的官员拘入皇宫,在那等我,不从的你知道该怎么做。” 袁弘财喜声道:“属下遵命。” 林毅点点头,道:“第二件是小事,白族有个人叫刀隆堂,有指甲末大小的见识,你去给他一千两银子,帮他把族内不听话的人全给杀了,让他们种罂粟。” 袁弘财点头称是,带着黑衣军便往各个大臣住处去。林毅拉开茶桌,领着侍剑回到客栈,看着抱着钟万仇发抖的钟灵,微微摇了摇头,有些失望,只得对钟万仇说道:“既然你老婆不要你,你愿不愿意替自己报仇,出了这口恶气?” 钟万仇一时未答,林毅也不着急,让他慢慢思考,良久,钟万仇抖了一下,问道:“你会让我亲自动手么?” 林毅看着小声抽噎的钟灵,有些可怜这母不爱父不亲的姑娘,叹息道:“我从来都是成人之美,从无僭越之意,你要报仇,我能帮你,之后,你得帮我种罂粟。” 钟万仇听了,当即拉着钟灵起来,吐出了颗碎牙,恨声道:“干啦!” ; 第二十七章 乱一 ?只需得这一句话,钟万仇舍下了痛哭不已的钟灵,捡起一口朴刀,便往镇南王府奔去。林毅看着侍剑,终是没强求她跟着自己去镇南王府,轻轻的说了句“好好照顾钟姑娘,去大理皇宫等我”,跟着钟万仇的脚步,往镇南王府而去。 此时大理已乱,路人慌忙逃窜,虽有抢掠,却不多,看来段正明将这大理管理的相当不错。镇南王府得了精锐守卫全军覆灭的消息,亦乱,家仆来往不止,刀白凤、青红棉两个说得上话的女人听了下人的来报,正看着受伤颇重的甘宝宝有些束手无策。 其肩胛骨虽勉强止住了血,却也只有一时,时间一长,又血流如注,其伤口犹如火灼,表皮融腐,不割去决计不能医治,可就算隔了坏死的皮肤,可里头的骨肉难道也得割了?这等伤势,除去华佗在生、扁鹊转世,也唯有那“阎王敌”薛慕华才能医治得了。 秦红棉与甘宝宝毕竟师姐妹一场,便有间隔,此时见了师妹的痛苦惨象,也忍不住暗暗垂泪,问道:“师妹,你怎的会落到如此下场?” 甘宝宝听了秦红棉呼喊,睁了眼,柔声说道:“师姐啊...我,我这辈子没输过你,想不到,现在却要死在你前头,我好不甘心,我好想再见一见段郎,我...我...”尚未落音,整个人便昏死过去。 秦红棉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刀白凤见了甘宝宝痛苦,秦红棉无奈,心中虽暗自高兴,却也知道,自家丈夫乃是个痴心多情的人,万不能叫甘宝宝死在镇南王府,叫来已经到了的宫廷女医,嘱咐好好替甘宝宝医治。将秦红棉拉出来,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对你有间隙,我乃是正淳明媒正娶的妻子,年纪虽然比你小一些,不过仍自大称你为妹妹,如何?”这话虽似询问,更是笃定,继续道:“秦妹妹,我问你,这钟夫人到底是惹上了什么人物,断送了我镇南王府儿郎的性命不说,还受了这般严重的伤,难道...难道是那延庆太子打进大理城了?” 刀白凤这些问题,秦红棉怎生知道?她得了甘宝宝的消息昨日就来了大理,一直等着段正淳回来,怎的知道大理城里发生了什么事?倒是这刀白凤称自己为妹妹,呼甘宝宝为钟夫人,心中窃喜,收了倨傲之意,好声回道:“回姐姐的话,这事妹妹我却不知道了,那延庆太子听我女儿说,只有手下三个恶人,绝无其他人助他,连上他自己,也不过四个人,纵使延庆太子为天下高手,怎能杀了几百精锐?我看,定有人谋反,想要篡取段氏基业。” 刀白凤闻言点头,道:“妹妹说得有理,只是,在大理谁有这等本事?除了皇上与镇南王府...那只有...”想起这人,喝来下人,高声道:“去,将善阐候请来。” 下人应声而去,刀白凤与秦红棉说了些母亲话,各谈子女如何,说道木婉清时,秦红棉不住叹气。不多时,那下人抱头回来,身上颇为狼狈,跪在刀白凤身前,大叫道:“王妃,大事不好了!善阐候与小侯爷被户部尚书袁弘财带人给拖进皇宫去了,小人冒死瞧了一眼,善阐候生死不明!小侯爷断了条腿,失血极多,只怕是不成啦!” 刀白凤大惊失色,惊叫道:“岂有此事?那...那袁弘财那土财户怎能敌得过善阐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时段正明身处天龙寺,替自家儿子治伤,段正淳带着几个家臣不在大理,善阐候高升泰生死不明,袁弘财既然将高升泰拖进皇宫,那么皇后也被其扣住,此时大理皇室能说得上话的,唯有自己一人,既然只剩自己一人,那就万万不可堕了段氏威名。 打定主意,刀白凤带着秦红棉去了段正淳的信印,正要使下人唤司马范骅出兵平叛,不想才出门,却见一队浑身是血的官差趴跑过来,见着刀白凤,大哭道:“王妃,王妃!不好了,有人在大理作乱,司马...司马死了。” 刀白凤听到这儿,呆立当场,几欲昏厥,念一声“大理段氏今日即将断送于此”,思及此处,脑里一白,便向后倒去。秦红棉眼疾手快,赶紧将刀白凤背会镇南王府,使人安置好了,也顾不得身份如何,找来管家,问道:“现在镇南王府有多少可用之兵?” 管家说道:“先前甘夫人带了四百人去,一个也没回来,家中再无精锐,若能出城,大理周围兵营尚有五千人能用。” 秦红棉听了,心中稍安,道:“有可用之兵便好,来给我个段...段王爷的信物,我去带兵来救下大理城。” 管家听了,略微思量,找来段正淳每逢国礼持的玉板、顶上的发冠,交给秦红棉,秦红棉收了这两样东西,心中却道:“这便是段郎的东西?好看倒是好看,却真不如他平日的发冠那般儒雅威风。” 正要出门,却听刀白凤呼了声“慢着”扭头一看,却见刀白凤顶着惨白着脸,持着长剑,已经在指挥下人守卫镇南王府,安排妥当,刀白凤对秦红棉道:“妹妹,你...你少来大理,那些官将认不得你,就是你有正淳的信物,那些人也未必真能信你,来,拿着此物,有这东西,大理官兵你尽可调遣。” 秦红棉看着那一片铜制的虎符,知道刀白凤已经将自己当做依靠,郑重的点了点头,小心收好此物,转身跃上墙头。 刀白凤这才转身,却听墙外一声惨叫,数息,便看钟万仇倒拖着秦红棉的头发,进了镇南王府,凶神恶煞,正如马面鬼差一般。单只此一人也罢了,他身后的林毅,这才是叫人绝望的人物,刀白凤想到其尚未及冠时,就在大理杀了无数匪盗路霸,毋论好坏,不问是非,不管其背后关系,杀了将人剥皮,充草树在路边灯笼,手段极是凶恶,大理国有今日一番安定,未必没有他一份关系,只是...现在这人看起来站在大理的对面,自己是否能抱住段氏的颜面? 刀白凤心如死灰,可面色如常,她知道,此时断不能露出怯懦,身后尚有无数人看着自己,将自己视为支柱,自己倒了,那大理现在可就没救了。 钟万仇将秦红棉甩在地上,对林毅道了句“多谢”,近似恶***择人而噬,死死盯着刀白凤,喝问道:“王妃!我家夫人现在何处?” 刀白凤微微有些出神,望着林毅,暗想自己愚笨,听到袁弘财这个名字,又在万仇谷过林毅,怎么还想不到是这人在指挥大理****?喃喃问道:“林公子,你不是...你不是该...在大理作乱么?怎的,怎的与这钟万仇合在一处?” 林毅此时再无往常温和之意,唯有冷峻,笑道:“这倒该感谢钟夫人。想我对你段氏一而再,再而三忍让,想着以和为贵,和气生财,可你段氏,目中无人,当面猜忌于我,三番四次,我岂能忍得下这口气?如此也罢了,今日你大理的镇南王竟然敢借兵伤害爱我我爱之人,既然如此,好!什么也不用说了,今日我倒要看看,大理谁拦得住我!滚去让段正淳来见我!你这女人没资格与我说话!” 刀白凤气急而笑,她乃是争强好胜之人,不然也不会因吃醋在道观中清修,许多年不出来见段正淳。此时听了林毅的小视之言,心中大怒,纵身一跃,持着剑,倾尽全力便来刺向林毅。 林毅见她意欲搏命,懒得留手,待刀白凤一剑刺近,伸指弹在剑刃上,劲力一传,刀白凤只觉拿不住剑,剑也落不下手,整个大活人随着剑身抖动,昏聩欲绝,数息,萎靡在地,动弹不得。 钟万仇见林毅一招制服刀白凤,心中也不愿落了下凡,持刀穿入镇南王府,犹如恶虎下山,挥刀便砍,砍之前问一句“我夫人在哪!”,回答者砍去手脚,不答者一刀毙命,端是凶恶。 林毅见镇南王府再无主事之人,心中烦闷至极,运功大喝道:“段正淳,给老子滚出来!再不出来,我就杀了你这白玉菩萨之名的老婆!” 这一声在半个大理城久久不散,却无人应答,林毅呼出胸中的郁结之气,用刀挑着刀白凤的下巴,此时刀白凤已经被林毅那一指弹得浑身绵软,动弹不得,此时唯有用凶狠的眼神看着林毅,心中诅咒。 林毅凝视这刀白凤的双眼,似极了毒蛇,笑如寒霜,道:“王妃...不,现在大理就要亡了,你王妃的身份,也不过似他日之名,吓得住谁?说起来,似你这等风韵的妇人,杀了你倒也可惜,要你降服,只怕也不易。不过没关系,只要将你大拇指的手筋挑断,再交给我大夫人的手下,那么,你日后必有大用,呵呵,如此甚好。” 用刀身抽晕刀白凤,听着镇南王府中的惨叫声,林毅只觉得精力充沛,浑身都是力气,若是以现在的状态去找丐帮帮主乔峰打上一架,说不定能胜过他一场。当然,这种事儿只是就此想一想,当不得真,乔峰乃愈战愈勇之人,与他打的越久,那绝对是吃亏的。 待抽晕刀白凤第三次,镇南王府中的惨叫声才止绝,门外传来一声“少爷”,林毅问道:“事情办怎么样了?” 袁弘财也不擦脸上的血,躬着身子,说道:“已经将那些不想死的官员送进皇宫里了,正叫大理皇后守着他们。” 林毅颇为意外,他对大理国的皇后颇有所知,问道:“这倒是奇了,那皇后也是温婉坚强之人,怎的能按你吩咐,守着那帮读书人?” 袁弘财呵呵一笑,道:“这倒简单,只需得在那皇后面前多杀几个平日里伺候她的小婢女,手段凶狠些,她便从了。” 林毅笑道:“很好,对了,大牛,你在大理的名声如何?” 袁弘财微微一叹,道:“平日倒也与他人和睦相处,事事避让,颇有善名,只是今日之后...怕是不太好听。” 林毅道:“不需想今后了,这件事弄完了,你就去西夏吧,那边更适合你。” 袁弘财微微一喜,拜道:“多谢少爷。” 林毅“嗯”了一声,想到一事,道:“既然你名声坏了,我可不喜欢手下人揽住责任,去,把大理那些良善子民拖出来,让他们街上的死人剁了喂狗,不从者,便如往常,男杀女娼。” 袁弘财笑问道:“少爷,那有混子地痞出来,也如往常一般?” 林毅亦笑道:“这还须得说?一起杀了喂狗。” 得了这话,袁弘财大笑而去,此时,刀白凤幽幽转醒,正好听到“杀了喂狗”这几个字,当即骂道:“恶贼!只恨我武功太弱,杀不得你,从今日,我活着就咒你,死了化成鬼也得杀了你!” 林毅笑道:“天下恨我的多了去了,你又排老几?”刀白凤见林毅目中冷意愈寒,手里的刀离自己越来越近,生死之间,不禁瑟瑟发抖。 林毅才举刀,背后一声破空之音,却未偷袭,眨了眨眼,刀白凤身前多了一人,林毅瞧着他,不由叹了口气,问道:“今日我帮了你大忙,你居然要拦我杀人?段延庆,你是否太高看自己了?” ; 第二十八章 乱二 ?段延庆回头看了刀白凤一眼,目中划过一道柔光,拖着身子拦在刀白凤身前,往前划了条道儿,显然是要保住刀白凤。林毅本想往那道上画一竖,来个撕破脸皮,想了想,甩甩手还是算了,说道:“延庆太子,麻烦你让一让,不然一会儿真打起来,我万一失手将你打死,难保外人说我林毅不守信义,杀了买卖合伙人,如此一来,我林家的名声不是毁了?听我一句,让开算了,今日,如果你想,答应我当初提的条件,你立马能成这大理之主,城中无人能可拦住你登基。” 段延庆嘿嘿直笑,笑中极为苦闷,几如嘲讽,也不知对着谁,腹语道:“你说的倒是简单,你手下有兵有将,可我手下有什么?这么多年来,直到几日前,我仍痴心妄想,想着让段正明退位让我来做这大理皇帝。你看看,你看看,结果不仅枯荣来了,连我仅剩的手下也差点送葬。林毅,你有兵有将,人不见得多,却能在大理城中畅行无阻,而我,我有什么?孤家寡人一个,面容被毁,双腿残废,只能以拐杖代步,我这等人物能做皇帝了?!就算做了皇帝,谁能服我!?天大的笑话!” 林毅微眯着眼,不住打量着有些沮丧暴躁的段延庆,猜测着他与刀白凤的关系,隐隐约觉得自己本该想起什么,却如何也想不起来,放下这一遭,一只脚踏上了横线,问道:“既然如此,段延庆,你这是要与我毁约了?” 段延庆本想说几句硬话,在他看来,自己就算比不得枯荣能在林毅手上撑那么久,可要逃了却也不难,只是,现在这刀白凤似乎身受重伤,行动不得,自己带着人,就算林毅不亲自来追,自己也决计逃不出其手下的弓弩。他可是看见了,看见了七百神策军在片刻之间倒在地上,自己虽然可称得上一声厉害,也不能在数息间替两人拦下近两千支弩矢。 想了想,道:“林...少爷,你这话言重了,我段延庆是什么人物,怎敢与你毁约?当日定下约定后,我就叫弟子,老二、老四去打听你的名声,以备不测,想不到啊,不打听不知道,越打听越是心惊。呵呵,林少爷,您家大业大,买卖遍及神州海外,海外的老夫不知道,不过,西夏、辽国、吐蕃的贵族可对您是奉若神明啊,只要您家拉着芙蓉膏的货车一到,那些有钱人立马就抬着金子去换那刮人骨髓的芙蓉膏,为了那芙蓉膏,连杀妻卖子的也大有人在...嘿嘿,老夫思及往日所学的帝王之术,林少爷这等手段极是阴损,可真是厉害,只凭着一样药物,就损毁了三国的根基。这等本事,这天下能有几人能看清楚?佩服佩服!” 林毅微微一惊,想不到自己想出来的害人国家的方法居然叫远离政事几十年的瘸子给知道了,看来这人不可轻忽,当即笑道:“没什么好佩服的,我这手段,也被其他不少人看出来了,只不过,有些事我先说过,这芙蓉膏只能给内力高绝的人用,决不能让一般人接触,便是内力有成的也不可。那些庸人不知好歹,自己入了泥沼,怎怪的我?不过,这三国的君王倒是看得通透,仍用金银养着这帮废物,用来巩固自己的威势,这一点,延庆太子,你是万万不及这三国之君啊。” 段延庆听了心中实在不服,自己若能当上这大理国君,就是再穷再苦,岂能叫林毅在大理种满罂粟?可形势比人强,自己就是话说的再大,可在他听来,也是笑话。也不顾颜面,当即扪紧拐杖,抱着拳,偏低着头,亲口用那沙哑粗糙的声音说道:“敢问林少爷,如何才能放过这...这位夫人?只要你能放过她,我...我什么都替你愿意做。” 林毅看着刀白凤,实在想不出这婆娘有什么叫人喜欢的地方,她若温婉,又如何常年独自在道观清修,不回大理,忍心不见她亲生儿子?她若柔弱,为何敢对自己举刀相向,不畏生死?这等女人,可敬不可爱,林毅当真不喜欢。 段延庆见林毅不住看向刀白凤,自己也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此时刀白凤神智已清,两人四目相对,好似跨过了二十度年华,忍不住问道:“是...是你?” 段延庆胸口一闷,轻轻露出微笑,略略点头,亲口说道:“是我...” 刀白凤忍不住说道:“你...老了。” 段延庆道:“你却仍未变过。”心中一定,偏过头,目光坚毅,不论如何,便是死了,也得救出刀白凤。 林毅此时方才想起一件事,对段延庆说道:“你既然要保住这女人的命,我不拦你,可她是个麻烦,我却不能不除了,既然你从中作保,那么,有些事得让你来做。” 段延庆立马回道:“林少爷但说无妨。” 林毅笑道:“大理有两块虎符,分为四份,其中御林军、天策军各一,两份在段正明的手里,只不过,这为皇帝老兄人不错,是个好皇帝,勤政爱民,却不从不爱管兵事,所以,他手中这两份虎符,就交给了他最信任的两个人。一份在司马范骅手中,不过此时范骅已死,东西在我手上,不用担心;剩下这一份,就在这镇南王段正淳的手里里,不过,看我现在闹这么大动静,他人半个不见,还得他老婆情人来做事,看来,他是不在大理,不过,以他的性子,拿虎符绝不会带在身上,定会藏在这镇南王府的哪一处,既然在这镇南王府里,那这镇安王妃不会不知道那虎符在何处,延庆太子,这第一件事儿,就得让你说服这镇南王妃,让她把这虎符交给你啦。哈哈...” 刀白凤不听不知道,听了林毅所言,他所说的几近全对,可他又如何知道皇帝将虎符交给了谁?难道是大理朝廷中除了袁弘财,还有他的人在暗中潜伏?越想越怕,当即大骂道:“乱贼!你一刀杀了我吧,不然,你不得好死!” 林毅笑道:“那又如何?我被雷劈过,喝过杀父仇人的小解,生吃过腐烂的肉,算得上是卧薪尝胆,苦练武功,暗中谋划,方有今日成就。今日你不过才受了小小的委屈,便要寻死,如此看来,你也不过是个性子强上一点的女人,当不上一个人物。延庆太子,你再不动手,我就不客气了。在我看来,人活着,才是个人,人死了,就是一滩肉,既然是肉,我可不会在意什么礼义廉耻。” 段延庆当然知道林毅这话是什么意思,也不拖沓,跪倒在刀白凤身边,在她身上乱摸,刀白凤脸上涌出一道红意,随即煞白,喝道:“你在做什么!住手!” 段延庆看了刀白凤一眼,手下却未停止,小声说道:“噤声,我在救你性命,还看不出来?不然,那小子岂能留你性命?且说二十年前什么都做过了,现在还在乎这个?你快将虎符拿出来,不然,我怕我救不得你。” 刀白凤听段延庆说的深情,心中没由来一阵委屈,二十年来,段正淳见了自己,何曾有过如此柔情问候?可便是心动,却也未曾忘了自己的身份,身为大理镇南王王妃,岂能遂从敌意?当即对着林毅大喊道:“逆贼!我早已将人把虎符送去御林军,这等将军来将你等叛贼剿灭!快快束手就擒,还能保住性命!” 林毅撇撇嘴,说道:“得啦,王妃,光说场面话有什么意思?莫说现在有一半的虎符在我手上,也不说我让人去找段正明回来。光说说你们,我只用了四百人就拿下了大理,你说是我太厉害还是你们太差劲了?你们那些当官的,武功倒是不差,可警惕心倒是低了,不然,我的人怎的如此轻易就进了大理?罢了,这些事与你这女流之辈说了也没什么意思。既然你嘴硬,我也懒得多管你。” 从怀里拿出一块虎符,交给段延庆,段延庆接过后,疑惑的看着林毅,他既然要自己取镇南王的虎符,又何必将另一块虎符给自己?只听林毅说道:“那女人现在还没保住命,你要救她,就领着御林军来救吧,我在大理皇宫等着你,对了,你得快一些,我叫人通知了段正明,他说不定已经再往回来的路上赶了,万一他比你先到御林军军营,莫说你能救了这个女人,就连你自己,也不见得能从段正明手里逃出来。” 段延庆眼珠一缩,知道林毅说的不错,当即飞身而去,林毅看了刀白凤一眼,微微一笑,笑的刀白凤遍体生寒,他可没什么恻隐之心,一脚将人踹晕了,倒拖着其头发,见钟万仇还没出来,也懒得去找他,运功高呼一声“钟谷主后会有期,切莫反悔”,便往大理皇宫去了。 才出了镇南王府的大门,便有数只袖箭朝林毅射来,林毅挥手打掉三两支,将刀白凤提到身前,叫剩下的袖箭尽数射中刀白凤,只听一声“卑鄙”,秦红棉从隐藏处跳出来,冷冷看着林毅,恨不得将他剥皮拆骨。 林毅看着刀白凤,瞧她伤口流着黑血,忍不住说道:“我也不想说了,似你们这等人物,明明与我辈差的这么远,为何还要自寻死路?之前我故意让你走,并不是因为你有多了不起,只是你是婉清姑娘的师父,仅此而已,现在你还来找麻烦?真想死么?” 秦红棉喝道:“我为公义,死又何惧!纳命来!” 话止于此,林毅感叹一句“公义啊”,一指少商剑点倒秦红棉,也一脚踹晕了,在她怀里随意摸索,找出一枚药瓶,不管是不是解袖箭之毒的解药,往刀白凤嘴里灌了一口,剩下的随意洒在其伤口处,嫌着难拖,扛着刀白凤、秦红棉两人往皇宫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