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猪八戒》 序章 猪八戒之死 ?序章猪八戒之死 东胜神州,花果山佛界。 这里脱离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乃是传说中斗战胜佛取经归来获封佛位后,利用大神通开辟的佛家空间,并把原本花果山整体移入佛界之中,最终形成三界三大神秘佛界之一。 花果山是猴子的天堂,山上山下,树上树下,只要是有桃子的地方,就保证有猴子的影踪。无数猴子在这里繁衍生息,无数猴子在这里生来死去,无数猴子在这里得道成精……哦成佛。 水帘洞,斗战胜佛打坐之处。 “猴子,成佛五百年,你无聊不?” “无聊你妹。” “俺老猪和你一样乃天地所生,没有姐妹,当然你要是愿意的话,这三界的空气都算是俺老猪的姐妹,你去释放天性吧。” 一个肥头猪脑、耳朵大如蒲扇的猪头人身仿佛妖怪却身披紫金袈裟的佛者咬了一口水灵灵的大桃子,吭哧吭哧说道。 猴子不理睬猪头人身的家伙,随手拿起一本佛经,诵读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哎”猪头人身的家伙摸了摸有些秃顶的脑门,叹了口气,也没了吃桃子的胃口,道:“猴子,你还记得齐天大圣的名字吗?” 猴子顿了一下,念佛的声音突然没了声息,然后停了大约两个呼吸后,猴子继续读着经书。 “猴子,我们都变了,取经归来,一切都变了,成佛了,自己也没了。” 猴子还是不做声。 猪头人身的胖子见猴子不理睬自己,也不恼怒,只是脸上落寞之前越发严重,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袈裟上的灰尘,慢悠悠的向洞口走去,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猴子,你们都说我很笨,其实俺老猪最聪明了,以前是,现在也是。你们都成佛了,可俺老猪没有,俺老猪心里惦记着她,如今一千年了,该是放弃一切的时候了……” 猴子睁开了双眼,刚要说什么,猪头人身的家伙摇了摇头,道:“你别跟俺老猪说什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是石头没有爱人,可俺老猪有。你们大彻大悟,可俺老猪却知道狗屁佛爷那不是俺老猪的菜,今天我走了,我去追寻曾经的自己,至于你——” 猪八戒叹了口气,猛地转过了身,大步向外走去,转眼间就没了影踪。而这时,他那声音才从外面传来:“——斗战胜佛?去做你那狗屁佛吧,俺老猪只认一个师兄——齐天大圣!” 声音回荡,久久不散。 半晌后,猴子的双眼才再次闭上,念佛之音如氤如氲,飘渺无踪:“诸行无常,一切皆苦。诸法无我,寂灭为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 一月后。 佛界北俱芦洲与妖界洪冥大陆夹层“无间道”中。 无间道位于三界交界咬合之处,因其环境恶劣,元气稀薄,自古以来便是三不管地带。 一头狼族大妖王在无间道内左逃右窜,它身上满是伤痕,鲜血横流,左眼凹陷,右腿整条消失,逃起路来一瘸一拐,但速度却丝毫不慢,一息时间便可掠地千里。 它目露焦急,脸色骇然,向前跑时不断向后顾盼,看其样子便知道身后必有追兵。 果不其然,在它身后百余里之处,两道红霞瞬间涌现,仔细一看,一者为猪头人身身披佛光之佛者,一者为发髻湛蓝胡须冲天身披仙光之仙者。 “净坛使者,还请快快出手,若被这妖物逃了去,你我不仅不能完成玉帝指令,甚至会受到责罚,届时你要见嫦娥之愿也很难达成。” 身穿蓝衣,须发皆蓝之人指着前方妖王,急忙说道。 “俺老猪知道,不需你敖暝一路提醒数十遍。”猪八戒双手一伸,一柄闪烁紫金光芒的九齿钉耙顿时出现在猪八戒双手,旋即便见猪八戒眼露精光,双手分开,九齿钉耙直接向那狼妖迅速击去。 “我这不是担心你我不能完成任务,你不能见到嫦娥么。”水德星君敖暝眼中微不可查闪过一丝精光,意味深长的说道。 “哼!” 猪八戒冷哼不语,精神集中在九齿钉耙之上,双手变换,隔空控制武器去击杀那狼族王者。 狼族妖王实力非凡,虽受到重伤,仍旧能与猪八戒斗个不相上下,但它终究受伤太重,旁边又有水德星君敖暝暗中出手,最终抵挡不住,被猪八戒一耙夺去了性命。 而就在这时,猪八戒只觉身后传来一道破风之声,心下暗道危险,可惜敖暝早有准备,虽然猪八戒反手一耙击出,却仍旧被敖暝得了手,心脏被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神兵短刃插中。 生命在流逝,无论自己注入多少元气与佛力,都止不住生命的消逝。 “哼,猪八戒,你不用白费力气了,这是我专门为你而准备的毒物,别说你现在只是尊者实力,纵使你更强一分也无尽于事。” 水德星君敖暝一脸得意的看着猪八戒,双眼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为什么要杀我?”猪八戒脸色不变。 敖暝瞥了猪八戒一眼,向后退了两步,虽然猪八戒必死无疑,但他也怕猪八戒万一在最后时刻与自己拼命,要是伤了自己,这买卖可就亏多了。 “想知道?” 猪八戒点头,道:“死要死的明白,否则和我那阎王兄弟没得话说。” “哼,你不用担心,还想投胎?你只会魂飞魄散。”敖暝冷哼一声,杀意凛然,猪八戒闻言,双眼略微一动,但敖暝想了想,似乎是为了消耗猪八戒的生命,慢悠悠道:“不过告诉你也无妨。” “说!” “原因有二。”水德星君敖暝伸出两个手指,道:“第一个,一千年前,你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位置!” “你的位置?”猪八戒仔细一想,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你是说天蓬元帅?” “哼!我掌管人间河水,自然也要掌管天界河水的,可就因为你,天蓬元帅从我手中易手,天河再于我无缘。”水德星君脸色阴沉的可怕,声音也愈发寒冷。 “要怪只能怪天河从月宫前流过。”猪八戒闻言,却是淡淡道。 “月宫?哈哈哈……”水德星君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猪八戒,道:“猪八戒,你也不看看你的样子,一头猪而已,竟然还敢想那嫦娥仙子绝美之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多丑。” “我生来已经不记得多少年了,五百年的猪脑而已,算不得什么。”猪八戒眼皮动都没动一下,仿佛说的不是自己。 敖暝一见猪八戒死到临头还那样冷静,心里不由得更加恼怒:“好!猪八戒,我这就告诉你第二个原因,就是因为你喜欢嫦娥,惹恼了那位,否则你认为我真敢杀你一佛界之使者?” “胆小如鼠,却做着大象的梦,俺老猪早就知道这不是你的主意。”猪八戒顿了顿,突然抬起头,双眼寒芒凛冽,直盯敖暝,道:“那人是谁?” 被猪八戒一盯,敖暝竟有种心惊肉跳之感,他愤怒道:“你才胆小如鼠,很快你就要死了,到时候我会把你元神全部粉碎,让你不入五行中,连畜生都当不成。” 猪八戒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惋惜,“看来你是说不出那位名字了,不过想来也能知道,拥有这种本事,并且命令你的人,也就那么几位……” “你……你猜到了什么?”敖暝一惊。 猪八戒忽然抬头,猪嘴一咧,然后玄暝只觉得双眼一花,当他恢复过来之后,他才惊骇的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被猪八戒控制住了,所有命脉,全被锁住,元力消失,根本就感应不到。 “你……你怎么会……”敖暝脸色骇然。 “我怎么还能动?我怎么还有余力抓到你?我怎么还不死?” 猪八戒帮敖暝说出了他的疑惑,然后又有些遗憾的说道:“作为回报,我也告诉你三件事吧。第一,我确实活不了了,你的毒我解不开;第二,如果我告诉你,我在一千年前你们抓住时,我就预料到了今天之事你信不信?” “什么?”敖暝瞪大了双眼。 猪八戒叹了口气,道:“一看你就不相信,可事实就是我在投入畜生道之前,曾经一神化二,一者变成了猪刚鬣,也就是现在的我,另一者当时遭遇时空错乱,我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过只要我这分神意外死亡,另一主神便会有所感召返回,并与我这分神合二为一,重生于世。” “你这……竟然还不是主神?” 猪八戒仿佛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笑了起来:“若不然,为何变成猪的我会这么弱?你真以为俺老猪只是一头笨猪吗?” 敖暝明显不敢相信。 猪八戒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了,他留恋的看了一眼这三不管的世界,突然抱住了敖暝:“最后一点,其实我并非修炼成仙的——” 猪八戒身体突然发出刺目光芒,敖暝只觉得全身仿佛被三位真火灼烧一般,痛苦嚎叫起来。 “你不会孤单,至少这一刻我会陪你一起死。” 猪八戒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与敖暝的身体突然同时燃烧起来,火焰苍白,灰烬飞起。 一刻钟后,一神一佛同时消失于这处不再三界内、脱离贪嗔色的世界中,只有那仿佛飘渺的幻音,在这世界难以散去,似是证明两人曾经来过:“我本是那天地初生鸿蒙之气,只因载你飞上月宫,自此便找了你的魔,化身为神,继而为佛……” ; 第一章 重生!我是猪八戒 ?第一章重生!我是猪八戒 九月,岛国东京。 夏秋换季,清冷的秋风中偶尔还夹杂着夏季的燥热,夜晚扑面而来,时而凉爽,时而闷热,就如同东京这操蛋的天气一般,让人心里时好时坏。 这是一个对绝大多数华夏人而言历史铭记的好日子,可同时也是岛国举国震惊、政坛大乱的日子。 今日凌晨,岛国第一大杀手组织“*戮”全员被杀,从上到下,东京总部无一人幸免。而据调查警员透露,能够杀掉世界上排名前十杀手,并且手法很辣,一击毙命,绝无失手之人只能是叛出“*戮”的世界第一杀手——代号猪八戒! 而就在刚刚,子夜钟声刚刚敲响之时,首相府传出一声枪响,当警员到达之时,岛国首相额头已经被开了一个洞。接着,首相府爆炸声一个接一个响起,在东京的夜晚中,仿佛璀璨的烟花一般,蘑菇云一个接一个出现。 直到现在,爆炸声音还未完全停止,岛国警卫司、反恐部派出无数人封锁东京各大街道,却一无所获。 距离首相府位置不到十里的一个大厦天台,一个身着黑色风衣,身穿寻常运动服的男子正叼着烟,一脸无所谓的看着首相府上方的烟花,神色冷静,没有一丝波动。 “三岁被抓,二十年痛苦折磨,这下……算清了。” 这个男子就是传说中的世界第一杀手代号猪八戒,他有着俊秀的脸庞,儒雅的面孔,如果在大街上碰到,肯定会以为他是一个青春阳光的邻家男孩,无论是谁也无法把他与世界第一杀手画上等号。 代号猪八戒的男子将烟头扔到脚下,用脚尖踩了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宛若鲜花一样盛开:“嘿,真以为取名猪八戒,我就跟猪八戒一样傻呢?你们一群傻子,不取一个狗蛋一样的名字,哪能活的这么长寿?” “杀了狗日的岛国首相,我这也算是为国争光了吧?只是……”他抬起了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夜空,东京上空乌云密布,即使他长久以来锻炼眼力,却仍旧无法透过厚厚的云层去看那璀璨的星空。 “……只是还是如以往一样,没有人知晓。黑暗的人,呵,果然只能生活在黑暗中……” 男子又点了一个香烟,漆黑夜色下,烟头火星就如同是夜空中唯一的星光一般,忽明忽暗,映照着他的脸庞有时明亮,有时阴暗。 而就在这时,男子忽然轻咦了一声,在他的上空,一颗本来阴暗的星辰突然明亮起来,并且星光直射,直接撕破了乌云的遮挡,笼罩到他的身上。 “我靠,怎么——” 代号猪八戒从来没有自己名字的男人,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头脑一阵昏沉,眼皮忍不住的打颤,最后终于忍受不住来自灵魂深处的睡意,原地倒了下去,而他嘴中的烟头,也随着他身体倒下而掉落在一旁。 秋风吹过,烟头忽然燃烧起来,微弱亮光照在男子的脸上,苍白,僵硬,没了呼吸。 ………… “恭喜吾皇,贺喜吾皇,是个男儿。” “快来我抱抱,苍天有眼,天佑石玉,太子降生,举国同庆!” 眼前的光有些刺眼,耳边的声音有些吵闹,记忆有些凌乱,代号猪八戒的男子勉强睁开双眼,他发现自己的视线很是模糊,远视能力仿佛被剥夺一般,只能看清面前一两米以内的东西。 自己被一个身着黄色龙袍的男子抱着,他好像很开心,周围也围了很多人,这些人都是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咦?他们怎么还哭了? “皇兄,皇嫂生了?是男儿?”这时,一个充满惊喜的声音传了过来。 “义云,天佑我石玉国啊,是男儿,是男儿!这下我石玉国后继有人了。”抱着代号猪八戒的人脸上满是豪情笑意,双眼精光闪闪,他的声音豪爽有力,听在耳边却有些嗡嗡作响。 怎么回事?我怎么被一个大男人抱着?不对,这记忆…… 所有人都因为男儿诞生而开心不已,没有人发现石玉国国王朱义天怀中的婴儿此时双眼正倒映着日月的影子,虽然微弱,却仿佛集合阴阳之力一般,周围元气不自觉的就向他身体靠拢,只是婴儿体质羸弱,积存不住元气,但那元气的不断涌进涌出,也比世界上顶尖的洗精伐髓更加精纯强大。 “皇兄,给我侄儿起个名字吧。”朱义云在看到婴儿的瞬间,眼底深处微不可查闪过一道精光,只是众人都处于精神亢奋当中,无人发现。 朱义天看了看怀中的婴儿,又抬起头看向天空,旭日东升,横亘苍穹,他想了想,然后道:“吾儿生于破晓之时,乃是晨曦;皓阳当空,横亘天地,此地五行属木,生命强盛。预示吾儿未来必成大器,将带领我石玉国走向强大。所以,吾儿名为——朱晨桓!” 名叫朱晨桓的小家伙尚不知这个名字有什么意义,他现在也没有心思探讨自己名字的意义。 经过短暂的记忆融合,虽然还有些事情搞不清楚,但一件事情他却是搞清楚了,二神合一,重生于世。 “他喵的,我竟然是猪八戒……” 这是前世猪八戒,今世朱晨桓在昏睡前,在这个世界欲哭无泪的第一个骂句。 ………… 与此同时,花果山佛界。 猴子仿佛一尊佛像一般,双眼紧闭,嘴里念叨着晦涩难懂的佛家真言。 “大王,大王,不好了。”一个刚刚化形的小猴妖惊慌失措的跑进了水帘洞中。 “何事如此惊慌?”猴子眼也不睁的说道。 “消息传来,净坛使者猪八戒师叔斩妖除魔时遭妖魔暗中袭击,魂飞魄散……” 话还没有说完,猴子双眼突然睁开,古井无波的脸上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他的眼中闪过金黄之光,仿佛利刃一般,小猴妖连忙趴伏在地,根本不敢直起身来。 “嗖” 旋即便听得一道破风之声响起,当小猴妖再抬起头时,他们的大王五百年来第一次离开水帘洞,早已消失不见。 天界,天宫。 天界共有九重天阙,分别为上中下各三重天阙,与佛界东胜神州、西牛贺洲,南赡部洲和北俱芦洲共四大洲与妖界洪冥大陆、雅图圣陆和缥缈峰陆共三大妖陆并称于世。 天庭天宫位于九重天阙之上,独立于天界天阙,自成一界。传说天庭自盘古开天辟地之时便存在于世,与西方灵山同老同寿,无数年来,未曾出现过意外。当然,要把一千年前的那个小插曲略过不提的话。 而今日,亿万年没有动荡过的天庭又如一千年前一般,天钟敲响,群仙聚集。 天庭之上,玉帝坐其上,王母伴其旁,各仙位列两侧,凌霄宝殿之上,此时只有一人,哦是一猴。 “斗战胜佛,你因何事闯我天庭?”玉帝声音如九天之雷,在凌霄宝殿之上响动不停。 “八戒为何会死?”斗战神佛声音更大,一言发出,天庭震动。 “缘因妖魔,当日朕派净坛使者与水德星君产妖除魔,岂料二人中妖魔诡计,身陨形消,真乃天地大悲之事。” “八戒为何会死?”斗战神佛再次出言。 “朕已给你解释,不仅净坛使者身陨,我天界水德星君主神也同样战死,只留有一分神存活于此,实力大降。” 玉帝面色不渝,但仍旧解释道。 “水德星君何处,本佛有话问他。”斗战神佛直视玉帝,双眼金光闪烁,没有一丝退让。 “荒唐!水德星君乃我天界重臣,因降妖除魔身受重伤,此时当是修养声息,不能被打扰。”玉帝声音更大,群仙惊惧。 “这么说来,你是不放手了?”斗战神佛顶天立地,面对玉帝之怒,怡然不惧。 “朕不能让功臣失望。”玉帝摆手道。 “好!告辞!” 斗战神佛话一说完,没有任何停留,直接转身化为一道红芒离去,转瞬间就消失不见。 “放肆,斗战神佛太放肆了,玉帝,我们不能轻易饶他!” “玉帝,本官建议去找佛祖理论,什么时候佛家可以来我天庭恣意生事了?” 斗战神佛一走,群仙纷纷出言指责,而玉帝则是皱了半天眉,双眼神色变换,最终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群仙告退,这场闹剧表面上无疾而终,而暗地里,所谓的闹剧才刚刚开始。 ; 第二章 一个秃驴与四个妖怪的故事 ?第二章一个秃驴与四个妖怪的故事 时间如白驹过隙,伸手去捉,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离去。按照石玉国太子朱晨桓的话来说,那就是真操蛋,好想长大你不让,不想长大你仍旧不让。 是的,转眼间,朱晨桓七岁了。 这七年时间,朱晨桓二神终于完全合一,记忆完美融合,只是不知道到底是猪八戒心灰意冷,还是地球中的人乃是主神,最终融合之后,竟然是那个杀手的意识占据主要地位。 七年时间,朱晨桓安心的当着一个屁都不懂的小孩子,他深知自己猪八戒转世重生的身份一旦暴露会引发怎样的乱子,更知道自己一旦暴露保证会死的很容易,所以为了自己的小命,也为了抱得美人归,朱晨桓只能低调低调再低调。 这一日,太阳刚刚升起,朱晨桓就如同往昔一般,习惯性的登上皇宫里的假山上,搬个小木凳,在那一坐就是一天。 “哎,你们看,太子殿下又去发呆了。” “嘘!不要命了,在背后说太子殿下的闲话。” “没事,太子殿下说了,只要不是骂他笨的跟猪一样,他就不会生气。” “很多人都说太子殿下是傻子,你们看像不像?” “太子殿下说了,这叫大智若愚,嘘别说了,皇上来了。” 众宫女太监向石玉国皇上朱义天躬了躬身,朱义天挥手打发了众人,然后慢慢登上了假山,蹲在朱晨桓身边,与朱晨桓一起望着天空发呆。 半晌之后,朱晨桓转过头看向自己的父亲朱义天,朱义天是一个长相儒雅的中年人,双眼幽深而有神,脸庞坚毅,始终保持着一种表情,似笑非笑,仿佛一个大反派一样。当然,这是朱晨桓的评价。 “有事?” 朱义天也回过神来,双眼毫不掩饰对朱晨桓的溺爱,道:“傲来国有使前来,随行有皇室惜凤公主。” 佛界共有四大洲,东胜神州是面积最大的一州。东胜神州共有一等大国一个,名曰傲来国,二等附属大国十个,石玉国便是傲来国十大附属国之一,再向下则是三等国家无数。 因傲来国存在,十大附属国地位稳固,战火较少,只有每十年十国大比时,排位最后的附属国会有战火波及,因为这是三等国家升级为二等国家的唯一方法,但即便是排位最末的二等国家也不是三等国家所能比拟的,所以二等国家数千年来也仅有两次改变而已。 石玉国身为傲来国十大附属国之一,经常会有傲来国使团前来,在这七年间,朱晨桓也见过两次,所以早就见怪不怪了。 “我不想要童养媳。”朱晨桓擦了擦鼻涕,斩钉截铁的说道。 朱义天伸手拿出手帕,帮朱晨桓擦了擦鼻涕,哈哈大笑道:“敢让傲来国公主坐童养媳的,也就我朱义天的儿子才敢。” “不是童养媳?那跟我有毛线关系?”朱晨桓歪头问道。 “惜凤公主年仅六岁,比你还要小上一岁,又怎么做你的童养媳。”朱义天笑道。 朱晨桓扭过头又看了看湛蓝的天空,半晌后,才说道:“那要做俺媳妇?可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 朱义天哈哈大笑,虽然他不知道朱晨桓口中喜欢的人是什么意思,但自己的儿子总是特立独行,他也已经习惯了。别人说朱晨桓很呆傻,每天无所事事,就坐在假山上望着天,也不读书不修佛,但朱义天却知道,自己的儿子远比那些所谓的智者聪明得多。 自己的儿子是有大智慧的。 “我不管,惜凤公主就交给你招待了,若你招待不周,引了傲来国的不满,引起的麻烦你来解决。” 说完,朱义天摸了摸朱晨桓的额头,就大笑着离去。 朱晨桓吸了吸鼻涕,又想了想朱义天刚才给自己擦鼻涕时候的温暖感觉,发呆了半天,才无奈的摇了摇头,哄孩子?自己还真没经历过。 下午,朱晨桓搬着小凳子下了假山,躲在一株硕大的古树下,借着树荫躲避着夏日恶毒的太阳。 树上几只鸟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仿佛在谈论关于传宗接代的大事一般,把我们的太子殿下吵得都睡不着觉。 突然一泡鸟屎自树上落下,正好落到了朱晨桓的身前。朱晨桓想了想,折了一根棍子,就蹲下身来捅了捅鸟屎。 “咦?你在玩屎吗?” 就在这时,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朱晨桓头都没有抬,道:“我在与它对话,问它的主人整天飞来飞去的是不是很累。” “哈哈哈,傻子啊,你怎么不直接和鸟的屁股对话呢。” 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朱晨桓抬起头来,只见一个年约六岁,长相甜美,仿佛瓷娃娃一样的小女孩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好奇的看着自己。 朱晨桓叹了口气,重新坐回到木凳上,道:“你这样会没朋友的。” 惜凤公主对朱晨桓的话深有同感,她蹲坐在朱晨桓身前,抬着头看着朱晨桓,道:“我真的没有朋友,你和我之前遇到的人都不一样。” 朱晨桓见堂堂傲来国公主蹲在自己面前,仰头对着自己的胯部,虽然他现在只是七岁的小男孩,要多纯洁有多纯洁,可脑海中一些不健康的画面却总是闪过,这让他实在有些苦恼。 挠了挠头,朱晨桓还是决定让出一半的座位给这个公主,毕竟朱义天告诉过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要自己解决,那要有多麻烦啊。 惜凤公主与朱晨桓并排而坐,挤在不大的小凳子上,两个人的身体靠的紧紧的,朱晨桓吸了吸鼻子,发现一股香气进入鼻孔,清新雅致。 “还有体香呢?”朱晨桓心想。 “我叫傲惜凤,你叫什么名字呀?”小女孩向坐在身旁的小男孩问道。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听完了你就知道了。”朱晨桓道。 “好呀好呀,我最喜欢听故事了,我最羡慕那些腾云驾雾的神仙佛祖了,我家那些供奉说了,我体质特殊,很有天分,十年后也能成为那样的人。”小小的惜凤公主对朱晨桓没有任何戒心,咕噜咕噜的把所有秘密都说了出来。 “真是一个傻丫头。” 朱晨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向四周看了看,发现无人注意他们两个小家伙,或者注意的人都躲在暗处,一眼看不到罢了。 只见朱晨桓右手由拳化掌,轻轻向下一压,一种其他人无法发现的隔绝声音的屏障顿时出现。 “先保证,我给你讲的故事,你不能向任何人说起,如果你说了……”朱晨桓想了想,然后吓唬道:“你就永远成不了能够腾云驾雾的人。” 小女孩被吓到了,连忙点头,小脸一仰,满是我保证不屑露的样子。 朱晨桓点了点头,这才悠悠的说道:“这是一个老生常谈的故事,不过我却有着另一种版本,这是一个秃驴带着一个猴子、一个猪头、一个没有存在感的憨货以及一匹马的旅行故事。故事的开始是这样的,天庭和佛界有一些难咬的骨头需要解决,可他们占据道德高度,不能出手,而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又必须解决这些骨头,所以那些神仙和佛爷就蹲在地上算计,要怎样解决骨头,夺得地盘,还能不引起人族的反感……”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内,名叫朱晨桓的七岁少年向六岁的小女孩傲惜凤讲述了一个藏在心里五百多年的故事,这故事里有阴谋,有陷害,有感情,也有热血,但最后热血冷了,棱角平了,感情没了,人也寒了。 讲完故事,六岁的傲惜凤满脸的愤怒,她的小手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嘟着嘴道:“可恶的神佛,可恶的坏蛋,只是这个故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见傲惜凤一脸的愤怒,朱晨桓笑了,他笑着解开了结界,无声的摇着头。 “你还没有说呢啊,与你到底有什么故事?” “天黑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朱晨桓笑着起了身,看着惜凤公主被带走后,扛着自己的小凳子,满脸笑意地向自己住处走去。 他今天很开心,连带着双眼都亮了几分,他知道自己今天的胃口会很好,晚上的觉也能睡得很好。 第二天,朱晨桓刚刚起床,就被告知傲来国的使团离开了,他愣了一下,心里竟然有着一点遗憾。 只是听朱义天说惜凤公主离开后还喊着“可恶的朱晨桓”时,又笑了起来,笑的那样开心,笑的花都开了…… ………… 新书发布,希望得到大家支持,如果喜欢本书,就请收藏与推荐。本书更新速度不会太快,大家请慢慢耐心等待~ ; 第三章 想做纨绔 ?第三章想做纨绔 时间还是那样的操蛋,没有抓住,三年就这样又过去了。 这一年,朱晨桓十岁了。 这三年间,朱晨桓再也没有见到惜凤公主,也没有收到她的消息,这让他多少有些遗憾,唯一一个能够说出真心话的人,不见了。 十岁了,按照东胜神州的习惯,需要做出未来的选择了。是修佛,是修仙,是习文还是习武。 这一夜,算是皇家家宴。 朱义天位列主座,左手边是唯一的弟弟宁王朱义云,右手边是当今国母朱晨桓的母亲白惠仪,白惠仪旁边是玩着筷子的朱晨桓,朱晨桓的旁边则是宁王朱义云之子,自己的表哥朱论文。 一家五口环坐于桌子边,吃着美味的皇家饭菜,其乐融融。 吃过饭后,朱义云开口道:“皇兄,晨桓已经十岁了,也是该进行选择了,不知道晨桓现在可有想法?” 朱晨桓见有人说起自己的名字,抬起头看了一眼朱义云,想了想,还是不给自己找麻烦了,便低下头,继续观察着筷子的纹路。 见朱晨桓仿佛一个傻子般玩着筷子,朱论文眼中闪过一道笑意,但怕被人发现,他也连忙低下头。 朱义天看了看朱晨桓,然后道:“晨桓现在年纪尚小,等等再说。” “皇兄,晨桓年龄已经不小了,他可是我们石玉国的未来,将来还要带领我们石玉国走向辉煌呢,我们可不能由着他的性子,现在要是不进行选择修行,未来怎么能够比得上其他国家?” 朱义云说的有情有理,便是朱义天也不能不细细思考,十岁抉择是传统,如果轻易改变,恐怕会引起朝廷官员的反对,而且也会造成人心动荡,毕竟朱晨桓是未来的国君,国君无德,不修不学怎能行? 只是他曾经试着暗示过朱晨桓,可朱晨桓却摇头拒绝,他也就一直都没有再提及,今天由朱义云提起,他也不能不多加考虑。 “皇兄,我家论文前年十岁,但在八岁的时候我就已经让他抉择,并且开始修佛修行起来,如今实力已达沙弥中期,他就是知道自己将来要肩负起辅佐晨桓的重任,便早早开始刻苦努力起来,而今晨桓已经十岁,如果还不开始选择,届时执掌一国若不能服众该如何?” 朱义云推己及人,说了自己的儿子有多么努力,又谈起对朱晨桓的担忧来,当真是感人肺腑,感动的朱晨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道“你的儿子真是惨,这么早就没童年了。” “谁敢!” 听到朱义云说有人会为难自己儿子时,朱义天不由得拍了一下桌子,怒目圆睁,气势骇人,让朱义天与朱论文噤若寒蝉,连忙道“不敢!” 但不敢什么,他们却没说。 “皇上,皇弟也是为咱们晨桓考虑。”国母白惠仪连忙安慰道。 “皇兄,我刚才因为晨桓着急,口不择言,还请皇兄降罪。” 朱义云与朱论文连忙离席,向朱义天躬身说道,其声真诚,让朱晨桓又是忍不住一阵白眼。 “义云你这是干什么,我哪能不知你的意思,只是此事不能着急,还需从长计议……” 朱义天伸手虚扶,朱义云便感觉身体不受控制直立起来,他心中骇然,对朱义天的实力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脸上的神色不由得更加恭敬。 ………… 当夜,皇宫假山上,朱晨桓与皇上朱义天吃饭后就散步到了这里,只是朱晨桓没有带来木凳,只能与朱义天席地而坐。 父子两一起望着天空的星辰发呆,谁也没有说话。 夏夜并不寒冷,偶尔一阵夏风吹过,反而会带来一阵暖意,让人心情舒畅许多。 今夜是初一,月亮很小,亮光远不足周围的星光闪亮,父子两看着天空的星辰,星辰照耀着父子两。 “儿子,想好了没有?” 朱义天率先打破了难得的宁静,声音平静,不像是对自己儿子说话,而是对一个身份平等的人言语。 朱晨桓眨了眨眼睛,道:“必须要选择吗?” “这里只有我们父子俩,你知道的,规矩不能打破。” 朱晨桓又眨了眨眼,眼珠在眼眶中打转,片刻后,才说道:“如果有这个选项的话,我想做一个纨绔。” 第二天,皇宫内消息传出,朱晨桓没有修佛灵根,亦无修仙资质,最终文武并学,入皇家学宫,间杂军队习武。 消息一出,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东胜神州乃佛界之地,所有子民八成以上都是信徒,所以他们都希望自己未来的国君是修佛者,能够有力量保护自己的国家。即便不修佛,修仙也可,毕竟神仙来去无踪,在其他地方并不比佛者羸弱。 可他们未来的国家却既不能修佛,也不能修仙,最终只是修那个没有多少力量的文与武。 虽然武能安邦,文能定国,但面对修佛与修仙者,那就是蚂蚁与大象的差别,更何况东胜神州偶有妖魔横行,没有强大实力,又岂能真正定国安邦? 但这乃是太子殿下的选择,子民即使心有不渝,那也无济于事,他们现在唯一能够期盼的就是石玉国的太子殿下能够成为传说中人族圣人孔孟二圣那样的人。 但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毕竟人族万亿年,也仅出现过孔子与孟子两个圣人。 无论外界怎么想,无论哪些人忧愁,哪些人欢喜,朱晨桓终究是不能如以往那般发呆看天了。 他上午去皇家书院学文,下午又去兵营学武,至于晚上,则仍旧与往常一般,在假山上看星星。 当然,这只是外人看到的样子。 实际上每天晚上,朱晨桓在看星星的同时,他对周围元气的吸收都要快上数倍,而也没有人知道,这座假山就是整座皇宫元气最充盈之地,乃是一处元气泉眼。 三界众生,无论是修佛还是修仙,即便是妖族众妖,只要修行都是以元气为基础,自天地吸收,化归己用。而元气乃天地所生,集于泉眼,四外散逸,众生所修行之元气,皆是自泉眼中诞生。 无人知道这些泉眼是如何产生的,但所有人都知道有泉眼的地方元气要比其他地方浓厚的多,修行速度也是快上数倍,所以在三界混乱之时,争夺元气泉眼曾引发无数大战。 如今三界安定,大的泉眼几乎都被各大势力占据,小的泉眼也都有主,即便是傲来国这一等大国,也只有一大一小两处元气泉眼。 而石玉国本来是没有元气泉眼的,只是朱晨桓在这假山上待的久了,泉眼也就自然而然形成了。 朱晨桓前身猪八戒乃是集天地灵气之鸿蒙真气化形而成,鸿蒙真气为何?那可是三界中早于生命而存在之物,可以说它与“一气化三清”之一气没有本质区别,只是他由亿万年产生灵智,又有亿万年再化形而已,时间上晚了很多。 但无论怎样,猪八戒乃先天造化之灵所诞生,本身就蕴含极大神通修炼之法,只是它产生灵智时间太长,化形又久,之后又太懒惰,还太痴情,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用在了泡妞上,也就没有怎么去真正修行神通之法。 而今猪八戒重生,从另一种意义上来看并非坏事,因为重生之后,一切从零开始,虽然力量几乎消弱到无,但胜在人族潜力无限,他自出生以后就默默修炼天赐神通之术《鸿蒙造化决》,而今十年,已然入门。 更何况猪八戒集两世之灵智,两世之经验,既有猪八戒看透世事的睿智,又有杀手的敏锐,此时再做修炼,更是锦上添花。 深呼一口气,朱晨桓睁开双眼,他左眼有日,右眼有月,此时正对夜空,繁星竟然闪烁不止,仿佛在与他打着招呼。 朱晨桓微微一笑,眼中日月隐去,天空星辰重新恢复平静,他站起身来,擦了擦鼻涕,无奈道:“每次修炼就会流鼻涕,这病也治不了了,俺老猪会不会得鼻炎呢?这个世界应该还没有能治疗鼻炎的设备和药物吧……这下麻烦了……” 皇宫的侍卫与宫女早就习惯朱晨桓的自言自语了,一开始她们还以为朱晨桓是在说什么有用的话,还向外透露以赚些银钱,但听多了她们也就不再关心了,一个傻子说着傻话,谁又能明白?谁又能花钱去买呢? 谁是傻子? 谁又是大智慧呢? 朱晨桓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 第四章 猴子的消息 ?第四章猴子的消息 这一日,朱晨桓偷了个懒,对外宣传自己身体不适,推掉了今天的学习与学武,当然对父母还是免不了一阵解释,御医三进三出之后,鸡飞狗跳了好半天,才无人再来打扰太子殿下的清休。 待外面没有声息后,朱晨桓眼珠转了转,下了床,然后又跑到窗户旁向外看了看,发现即使暗中保护自己的家伙们也没有将注意力放到自己这里,他才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 纸张泛黄,放到后世拉屎都不会去用,但在这个世界中,却是好到不能再好的纸张了,毕竟多数人还停留在用树皮擦屁股的认知水平上。 打开纸张,只有两段话。 第一段话内容是:“斗战神佛曾到天庭一闹,最终无疾而终。” 第二段话内容则是:“一年前,斗战神佛下入妖界,灭妖魔数万,妖将过千,妖帅过百,妖王过十。妖界震怒,派出妖皇击杀斗战神佛,但斗战神佛已然离去,妖皇无功而返。传言斗战神佛离去之前,曾在整个妖界发出真言——师弟之仇,必报之!” 就这两段话,朱晨桓看了不下数百遍,从昨日收到这个消息后,他就一直无法释怀,他夜不能寐,发呆看星星都看不下去,最后只能无奈叹息,回到了房间,一整夜没有合眼。 而今为了这个消息,他更是逃起学来,虽然真正意义上这还是他第一次逃学逃课,只是为何没有正常孩子心中的兴奋劲? 难道自己天生就应该是好学生? 朱晨桓笑了笑,再一次深深看了一眼纸张,最终右手一挥,纸张上忽然燃起苍白火焰,一瞬间纸张就完全消失不见,甚至连灰烬都没有出现。 “猴子还是那个猴子,只是……他被蒙蔽了啊……” 朱晨桓打开窗户,自己踩着凳子坐到了桌子上向外看去,外面秋风乍起,树叶发黄,一阵秋风吹过,树叶飘零,就仿佛被褪去了衣衫的大姑娘一般,显得挺含蓄可怜的。 “现在我还太弱,不能与猴子有任何的接触,也不能告诉他自己的现状……谁让他无聊了五百年,生活精彩一些也不错……” 似乎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朱晨桓原本的愁眉立马舒展起来,然后便见他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道:“来人,出宫,微服私访。” 朱晨桓很喜欢微服私访,或许是在地球的主神看过太多微服私访然后把大姑娘泡到手的故事,他之前就一直羡慕的要紧,但奈何自己一个杀手,无论碰到哪个大姑娘都总是有着戒心,久而久之便是连碰个手都要摸着手枪,这不好,很不好。 所以重生之后,他根本一点都不想浪费自己太子殿下的身份,按照他的话就是当一次太子,不泡到一个夏雨荷,那才真是世间最悲催的事情。 只是微服私访不下十次,大姑娘倒是没有泡到,反而是救了一个差点被打死的小偷,而那小偷潜力不错,朱晨桓随便给了他两本皇家的修炼秘籍,他的修为就一日千里,最后更是成为石玉国十大高手之一。 后来,小偷说要外出游历,增长见闻,提高修为。朱晨桓一听这是好事啊,积极向上的人是需要鼓励的,所以他大喊一声赏,皇家武器库为小偷敞开,皇家藏宝库为小偷开放,小偷感激涕零,扬言朱晨桓不止是他的再生父母,更是他的贴心小棉袄,后来小偷被朱晨桓派人揍了一顿。 再之后,小偷离开了石玉国,前往其他国家,其他大洲,甚至其他二界游历而去,而朱晨桓也从此多了一双眼睛和耳朵,外面见闻总是源源不断传来,当然这只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除了皇上朱义天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 就这样,五年时间过去,世界少了一个偷鸡摸狗的小偷,反而是多了一个仗剑走天涯的英俊俏公子——飞天剑二狗蛋……太子殿下说贱命活长久,你以后必定是在刀尖下生活的,名字有多贱,你就能活多久,然后英俊的小偷就含泪感谢了太子殿下,从此世间就多了这么一个奇葩的修仙者。 而偏偏,这名字还真的救了他不少命,每一个听到他名字的人都会哈哈大笑两声,可他们每一次都是第二个哈没有笑完,就被名为二狗蛋的人一剑毙命。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奇怪。 ………… 石玉国的都城名为石玉城,因为是十大附属国之一,乃是东胜神州少有的二等大国,所以都城自然是热闹非凡,异常繁荣。 大街上,小贩将路两边都占据了,走在路中间,不是被各种叫卖声吵得脑袋发疼,就是被街边小摊的小吃给惹得肚子直叫。 一个奇怪的组合毫无违和感的涌入汹涌人潮中,瞬间就与普通人融为一体,不亲自去摸摸他们衣服的材质,你不会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富是贵,是人是佛还是仙。 朱晨桓最喜欢穿着粗布衣服,带两个看起来非常壮硕的侍卫在大街上装着纨绔溜达,偶尔看到了喜欢的小物件,拿起就走,自然会有人为他付钱,然后看到了另一个好玩的小物件,就把手里的小玩意向后一抛,这两个壮硕的侍卫立马就变成提包的好备胎。 街上人潮汹涌,而且民风相对开放,大姑娘小娘子的也都会在外面抛头露面,朱晨桓最喜欢的就是经过一个叫翠云楼的楼下,看着楼里面的姑娘不断向自己抛着媚眼,还一口一个想你了的软声细语。 而每当这时,他便会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活脱脱一个贫苦的大众,然后再抬起头看看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他就感动的要哭,多好的姑娘啊,一点也不看自己身份卑微,一点也不嫌弃自己贫穷买不起房……以后要娶媳妇,就要找这样的好姑娘。 当了一千年和尚的朱晨桓,这辈子压根就没想过再当和尚,他有一个伟大的梦想——娶媳妇,嫦娥是必须要娶的,其他大姑娘也是可以暖床的,反正自己家床大,躺十个人都不嫌挤。 经过翠云楼的门口,朱晨桓又如往常一般感动的热泪盈眶,他无声的向这些姑娘们挥着手,忍泪向前跑去,因为他真怕自己忍不住,把这楼里面的姑娘都娶回家,虽然说自己家里大,但这么多好姑娘总不能都让自己一个人占有,这不好,不符合朱晨桓低调的准则。 每当朱晨桓走过,翠云楼里面的姑娘们就总会响起一些谈论。 “那个傻子又出现了。” “好久没见到他了,还以为他死了呢。” “傻有傻福,我们死了傻子都不会死。” “哎,为什么他不是一个有钱人呢,哪怕是给他当个童养媳也好啊。” 朱晨桓总是喜欢往阴暗偏僻的角落溜达,一开始众侍卫都不明白,但见到好多次朱晨桓往角落里瞥一眼没有发现金子惋惜时,他们才知道傻子的世界不要太明白。 今天,朱晨桓也是一样,不过他没有走以前的老路,反而是准备开辟一个新的角落,有人管这里叫墓场,有人叫乱葬岗,但朱晨桓却叫它安息地。 两侍卫跟着朱晨桓来到了乱葬岗,这里四下无人,天空乌云不知何时密布起来,显得有些诡异。 侍卫心里有些胆怯,忍不住开口道:“太子殿下,这天要下雨了,我们是不是该回……”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朱晨桓打断了,只见朱晨桓指着一处没有墓碑的坟墓,道:“挖!” “啊?” “不愿挖?那我来——” “别!太子殿下您可别跟小的开玩笑了,我挖,我们这就挖——” 片刻间,电闪雷鸣,大雨滂沱而下。 墓地阴风阵阵,暗无天日,一小两大三人,就在这诡异到极点的墓地中,办起了挖人墓穴的古怪事。 ; 第五章 鬼非鬼,人非人,是贵人 ?第五章鬼非鬼,人非人,是贵人 朱晨桓掘人坟墓了,这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石玉国皇宫,然后又由皇宫传到了很多人的耳中。 谏议大臣们仿佛合了伙一般,陆续来到了皇宫中,鸣鼓喊冤,说世风不古,国将大灾,要求皇上严惩太子殿下,剥夺太子之位,以正国法。 然后,武将前来,骂这些谏议大臣们什么狗屁东西,太子殿下挖你家坟了,你们在这里叫叫哇哇个什么。 再之后,文武大臣们就在宫殿外的阶梯上骂成了一团,由晚上骂到半夜,太子殿下担心这些国家栋梁骂坏了身子,特意给每个人都送去了一张草席和铺盖,让大臣们坐在铺盖上叫骂。 皇宫别院。 宁王朱义云与朱论文急匆匆赶来,一进门,朱义云便连忙大声道:“皇兄,太不像话了,那些大臣真是太不像话了,本王侄儿不就是挖了一个坟而已,至于聚到门口弹劾侄儿嘛。” “父王此言差矣,死者为安,归穴落墓,乃孝之大道,虽然我也知太子殿下绝对不是有意为之,但此事总是会伤国民之心,大臣们也是为太子殿下着想,希望做个样子给国民看看,让他们知道太子殿下并不是那种毁人坟墓的恶人。” 宁王之子朱论文紧接着宁王的话就传了过来,配合默契,无缝衔接,若是朱晨桓在这里,恐怕会感叹不易,大喊一声赏。 进入别院中,朱义云父子才发现朱晨桓并没有在此地,只有朱义天正在发怒,而国母白惠仪则是不断安抚着他。 “放肆,简直是太放肆!” 就在朱义云父子进入大堂中时,朱义天忽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声音之大,怒发皆张,吓得朱义云父子连忙躬身道不敢。 “皇弟,侄儿,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没有说你们,我是说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呢,没有佛根,不能修仙也就罢了,可怎么总是这么不着调,今天竟然还去挖人坟墓去了,真是太放肆了。” 朱义天气的脸色难看之极,他眉头紧皱,气势凛然,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此而凝固起来。 “皇兄,你别生气。谁都知道我那侄儿心地善良,今天可能只是因为好奇而已,并没有想太多,才导致了被人垢命。”朱义云连忙安慰道。 朱论文也马上说道:“皇上,父王所言不错,我最知晨桓了,他虽不能修佛修仙,但一直努力学文习武,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偶尔一次犯错,也是情有可原的,没有那些大臣说的那么严重。” 听到朱义云父子的话,朱义天起色这才好了一些,他双目看向朱论文,眼中满是赞赏之色,道:“论文你佛根极优,人又聪明,不仅勤学苦练修佛之术,也努力修研文成武功,实在是我石玉国的栋梁之才,若晨桓不知悔改,难当大任,日后这石玉国就要靠你了,你可不要让朕失望啊!” “皇上放心,论文绝对不会有丝毫懈怠——” 朱论文闻言,双眼顿时露出一抹喜色,他连忙拜谢说道,只是话还未说完,便被自己父亲宁王猛地打了一个巴掌,一瞬间把他给打晕了。 “混账,这种大逆不道之话你也敢说出!” 朱义云狠狠地瞪了朱论文一眼,然后连忙跪拜在地,道:“皇兄,论文年龄还小,他不知深浅,一时间脑袋没有转过弯来,还望皇兄看在他年小饶他一命。” 朱论文一开始还处于蒙圈状态,此时见朱义云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脑袋一轰,瞬间就想明白了,他也连忙叩首大拜,连头都不敢抬起分毫,生怕下一刻自己脑袋就与身体分家了。 朱义天见状,连忙站了起来,他先是扶起朱义云,又扶起身体不断颤抖、面无血色的朱论文,笑道:“朕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有当真,你们无需这样,只是以后晨桓登得大位,少不了论文这样栋梁之才的辅佐。” 朱论文这下反应了过来,连忙立誓一般,道:“论文发誓,以后必将尽全力辅佐太子殿下,终身不改。” 朱义天笑着点了点头,拍了拍朱论文的肩膀,返回了座位。而这时朱论文才敢大口喘气,命终于保住了。 朱晨桓并不知道别院里上演了这样一出好戏,他此时正在自己的住处,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一个看起来上气不接下气,仿佛随时就可能死了的面目丑陋不知是人是鬼的老者。 “小娃,你打扰爷爷睡觉了可知道?” 老者开口,声音如金属咬合,很是刺耳。 朱晨桓吸了吸鼻子,随手擦了一下鼻涕,老者见状,自己鼻涕也忍不住流了下来,然后他顿了一下,从朱晨桓的手中接过了一个绣着梅花的手帕。 “你这娃娃倒是看得起我这老不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还给我这样干净的手帕,你就不怕暴殄天物?”老者再次道。 太子殿下抬手挥退了众人,然后憨憨一笑,道:“鬼不鬼,人不人,才是贵人。” “哈哈,这话我爱听,你这小娃娃看起来呆呆傻傻,实则精明的很呐!”老者稍稍一愣,旋即便哈哈大笑起来,只是他的嗓子实在是不好,声音刺耳难听,让太子殿下不得不揪起两团棉花塞在耳朵上。 “老爷爷是谁?”朱晨桓问道。 “我是谁?”老者吸溜着鼻涕,双眼露出一丝回忆之色,片刻后又摇了摇头,道:“老夫以前的名字数百年没人叫过,早已完全忘却了,至于现在的名字,有人称我为天山童爷,也有人称我为黑山老爷。” “噗——” 朱晨桓正喝着温香暖茶呢,忽然听到这样一个既熟悉又奇葩的名字,弄得他一时间没有忍住,一口茶水就喷到了对面黑山老爷的脸上。 天山童爷对朱晨桓的无礼并没有任何的不悦,只见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茶渍,双眼顿时一亮,道:“小娃娃,这什么茶,给爷爷来点,很有味道啊。” 朱晨桓随手拿起茶壶,为天山童爷倒了一杯茶,想了想,把茶杯放到了自己面前,然后把茶壶交给了天山童爷。 天山童爷满是褶皱的脸都笑成一朵花了,他直接仰头,将茶壶里的茶水咕噜咕噜一下全部饮尽,最后意犹未尽的抹了一下嘴巴。 “童爷爷,你听过宁采臣与小倩吗?”朱晨桓双眼冒光的看着天山童爷,天山童爷想了想,双眼闪过一丝追忆之色,褶皱的脸上竟然惊奇的出现一丝怅然若失的表情,然后便见他仿佛心乱一般的挥了挥手,道:“死了,都死了几百年了,谈这些做个甚。” 朱晨桓眨了眨眼,若有所思想了想,然后又道:“童爷爷,留在石玉国五十年吧。” “小娃娃,你在说笑?还是我老的耳朵已经聋了?”天山童爷瞥了朱晨桓一眼,抠着鼻屎说道。 朱晨桓仍在努力,道:“童爷爷,反正你在棺材里睡五十年也是睡,在我这石玉国皇宫好吃好喝也是五十年,这买卖划算的很呐。” “你提这茬我还没跟你算账呢,爷爷我刚躺下几年就被你吵醒了,你知不知道愤怒的爷爷可是会杀人的!” 说着,朱晨桓忽然感觉周身一冷,茶杯上的热气顿时凝固成冰,叮当叮当落到了杯中,发出清脆之音。 朱晨桓憨憨一笑,就仿佛不知道危险的傻子一般,只是他的双眼却异常明亮,亮的让天山童爷都感觉仿佛在面对星辰一般,竟然生出一种危机感。 “守护石玉国五十年,石玉国元气泉眼赠你一个。”朱晨桓手指点了点桌子,只见原本固化的冰块瞬间又恢复了雾气,再次缭绕起来,这让天山童爷眉毛不由得一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小娃娃,你以为石玉国是傲来国呢?还赠我老人家一个元气泉眼,你要是能够给我老人家在这石玉国找出一个元气泉眼来,我就二话不说,答应你的要求。” 朱晨桓再次一笑,他知道这是天山童爷再找台阶下呢。想到这里,他又是叹了口气,财不露白,这下被人知道了,自己是不是应该杀人灭口呢? 但想了想,他又摇了摇头,生长在石玉国,总是要留些什么。 站起身,带着天山童爷来到了平日里经常发呆的地方,然后他手一挥,天山童爷双眼顿时瞪得跟灯泡一样。 “这……这元气泉眼……” 朱晨桓微微一笑,目视星空,声音不大,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五十年间,你可在此修炼,五十年后,此处泉眼赠予你……” ps:本书已签约,大家可放心观看,不会中道崩殂。新书期,希望大家能够收藏推荐支持,成绩好了,更新也会慢慢增多,因为本书风格要求不能太水,所以每章都需细细思量,更新不快,还望大家能够理解。 ; 第六章 来信与战斗 ?第六章来信与战斗 安顿好了天山童爷之后,朱晨桓一身轻松,吃嘛嘛香,睡的也更好了,虽然天山童爷在他巅峰之时连个稻草棍都不如,但在这小小的石玉国,却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了,有他在,即便是自己离开,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这些天他总是能见到自己那表哥朱论文,可朱论文给他的感觉却怪怪的,以前碰到朱论文的时候,朱论文总是笑着与自己打着招呼,只是语气却不甚尊敬,朱晨桓心里知道这是小孩子的妒忌心,就仿佛看到一个黄花大姑娘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抱着取暖一般,心里不舒服很正常。 小孩子嘛,由他去了。 只是近期这朱论文又仿佛是故意在等着自己,可同时又仿佛是故意躲着自己一般,很矛盾,又很无聊,朱晨桓想不透,也就不想了。 这一天,他再次碰到了朱论文,心里想着是不是要礼貌一些主动打招呼,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信件挡住了。 他接过侍卫的信件,转身一看,朱论文又如前几天一般跑的无影无踪了,无奈摇了摇头,便回到了住处。 打开信件一看,朱晨桓愣了一下,然后由笑了起来。 这信上的字迹很是清秀,仔细一闻还能闻到熟悉的香味:“体香都能不远万里传播过来,看来还真不是一般的香啊。” 朱晨桓笑了笑,然后仔细看去这三年半间都没有任何音信的惜凤公主的亲笔书信。 “可恶的朱晨桓亲启: 姓朱的,你现在还玩不玩鸟屎呢?还跟不跟鸟屁股聊天呢?本公主回来之后仔细思考你说的故事,又查了很多典籍资料,突然有一个意外的发现,你说的故事与典籍中记载的完全相反,但却有些资料指向你说的故事是真实的,这可真是一个有趣的事情。而你又说你的名字与这个故事有关系,所以本公主严重怀疑你是不是哪个妖怪转世! 哼!怕了吧!听说你没有佛根,也不能修仙,这好像是一个挺严重的事情,不过本公主看你挺傻的,就发一次善心,以后谁欺负你了,找本公主给你找回场子。 另外,本公主可没有把你的故事跟其他人说哦,毕竟本公主还想要腾云驾雾做仙女呢。好了,话到这里,最后再说一句,你人傻,就继续傻着吧,别在意别人的话,那都跟你玩的屎一样没啥区别。 傲惜凤亲笔。” 看了傲惜凤的长篇书信,朱晨桓只觉得心里有一股暖流流过,竟然通体舒畅,感觉元气流动的速度都快了起来。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感动吧……” 无论是前世的猪八戒,还是地球的杀手,从来都没有这样被人关心过,虽然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而已,但这却是最单纯最真实的关心。 以朱晨桓无数年的智慧,他不难判断傲惜凤的目的,虽然通篇左谈右转,可唯独关心自己的话说了两遍。 没有佛根?不能修仙? 一个小丫头来罩着我?安慰我? 朱晨桓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让外面的侍卫都有些疑惑,太子殿下傻病又犯了? 笑了很久,直到口干舌燥,朱晨桓才收敛了笑容,他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他也好像就没有这样笑过,无论是前世的猪八戒还是地球的杀手,朱晨桓没有任何理由这样去笑。 而今世的朱晨桓,同样是努力的装扮成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傻子小孩,生怕冒头被有心神或者有心佛发现,他只能隐忍,忍到极限还是要忍。 大笑过后,收起傲惜凤的书信,拿起毛笔,本来想回个信的,但是思来想去,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最终只能无奈摇头,将所有思绪化作一声叹息,随风送达。 春风吹绿树,四季三轮回,三年时间再次操蛋而过。 石玉国共有军队三支,分别是镇守四方保护疆土的厉风军,防止宵小维护治安的厉行军以及拱卫皇城维护皇权的厉鬼军。 厉风军与厉行军军权掌握在兵部手中,由皇帝朱义天亲自任命的两大将军统领,而厉鬼军则完全掌握在皇帝的手中,不仅仅是拱卫皇城,更是震慑四方的存在。 距离朱晨桓学文练武时间已经三年多了,在一年前,朱晨桓便已经离开皇宫,暂时入伍军营中,磨练武艺。 而他所入军队便是厉鬼军,由皇帝朱义天最信任的心腹爱将邓铭言掌管。 邓铭言本来是想按照皇帝的意思,让朱晨桓隐姓埋名从小兵当起,逐步磨练,可谁知道朱晨桓来的第一天就泄露了自己的身份,并且弄得全军营十万大军人尽皆知,所以这隐姓埋名的主意便泡了汤。 这一日,朱晨桓慢悠悠的起床,刚站到校场上要与众将士们一起晨练时,忽然军中大鼓敲响,鼓声阵阵,三急一缓,是紧急集合的命令。 无数在其他地方晨练的士兵都迅速赶了回来,不到半刻钟,所有人员已经集合完毕,十万大军整齐立于校场之上,目光炯炯望向点将台。 朱晨桓按照正常军功来说只是一个小兵而已,但他身份特殊,即使自己不愿行使特权,也总是有特权的,比如此时集合,本该站在队伍最后的他反而是站到了最前方。 邓铭言一身军装闪闪发亮,他腰佩宝剑,身体挺直,如山岳一般,目光有神,仿鹰目狼眼,直盯下方士兵。 “斥候来报,在我境内发现小股妖将妖兵杀我子民,尔等说我们应如何去做?” “杀!” “杀!” “杀!” 众将士喊声震天,仿佛拥有无穷威势,竟将上空云彩震散,太阳直射,熠熠生辉。 朱晨桓位于众将士中,也是高举手中长矛,不断喊杀,至于为何只喊这一个字,他现在也还没有弄懂,无论是前世的猪八戒还是地球的杀手,杀人都是瞬间出手,岂能喊两声给他们准备的机会? 但仔细一想,现在毕竟距离妖兵妖将还远,喊一喊气势足,万一妖兵妖将被吓跑了,也就不用怎么打了。 邓铭言环视众将士一眼,旋即高声道:“好!我厉鬼军将士就应有如此气势,妖物杀我子民,我们就要让他们变成厉鬼!现在命令,第一小队、第二小队现在吃饭,两刻钟后集合,出发除妖。” “啊?第一小队?” 朱晨桓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仔细想了想,他忽然记起自己就是第一小队的兵,这么说来自己也要出发? 来到这里一年多,虽然军队偶尔也有战事,但每一次都没有朱晨桓的份,朱晨桓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让自己犯险了呢,却没想到邓铭言这次竟然叫到了自己。 吃了饭后,第一小队与第二小队共两千人集合完毕,邓铭言看了一眼众将士,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朱晨桓,然后迅速收回目光,双眼如鹰,杀意凛然,道:“出发!” 两千将士出了军营,快马赶路,气势凛凛,外人一看就知必是精锐之师。 石玉国位于东胜神州的西南部,这里高山林立,森林覆盖率高达七成以上,故此有人戏称:石玉石玉,不如叫石绿更合适。 出了军营,快马赶路两刻钟就过了平坦的平原,进入茂林覆盖的深山之中,这时邓铭言便说出此行的第一句话:“提刀,小心。” 众将士闻言,身体纷纷前倾,同时左手紧握缰绳,右手至于刀柄之处,这样可以随时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朱晨桓也同样是做着一样的动作,按照他的话来说这就叫入乡随俗,而且经过一些演练他也发现这样做确实能够提高反应度,在战场上存活的几率可以提高一成,但对于他这种顶尖杀手来说,即使你全副武装到了牙齿,自己闭着眼也能轻易把你杀死。 而就在众将士进入深山老林不到半个时辰的时候,朱晨桓双眼突然闪过一道精光,而之后邓铭言也忽然停下了马匹,整个身体都贴在马匹上,高声道:“全体戒备,妖物就在这里。” 他声音刚落,便见前方突然飞来四只长着翅膀的鸟类妖兽,这些妖兽有着粗壮的爪子,爪子尖端银钩闪烁,墨绿幽深,它们长着人类的脑袋,却有着尖锐的嘴喙,看起来很不协调。 在这些鸟类妖兽的下方,则是烟尘滚滚,大地轰鸣而响,众人望去,只见数百黑熊精正向自己疯狂的冲来。 “不好,是瞿如妖将与黑熊妖兵,这是陷阱,所有人撤退!” 瞿如,据说拥有妖凤血脉,因叫声“瞿如”而得名,战斗力并不高,可叫声拥有扰乱人类心智之力,能够让意志不坚定之人产生幻觉,继而沉醉于幻境之中,直至被杀。 所以一般对付瞿如都只能用弓箭类的远攻之物,他们这一次也并非没有准备弓箭,但这瞿如明显已经是妖将实力,与邓铭言地仙实力等同,而这妖物更有四只,一旦被他们包围住,所有人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邓铭言在弄清实际情况时,就立即下令撤退,丝毫不拖泥带水。 只是这些妖物明显是早有准备,他们刚撤退两步,就被另一群黑熊精挡住了去路。 邓铭言双眼阴晴不定,他看了看空中一脸杀意的瞿如妖将,又看了看四周不下三百头的黑熊妖兵,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他能明白现在的处境,其他的士兵也同样知道自己的处境,正常情况下,五个士兵联手能够战胜一名妖兵,但现在周围足有三百头黑熊妖兵,还有四头瞿如妖帅,别说是区区两千人,就是再来两千人也都绝无生还的可能。 只是,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 厉鬼军,军如其名,每一个人都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厉鬼,纵使知道自己生机渺茫,也无一人求饶性命,只是脸上有些不甘,生命将就此终止了而已。 “兄弟们,我们从军是为了什么?”邓铭言突然大声喊了起来。 “保家卫国!”两千将士声音震天。 “保家卫国之外?” “保护吾皇,保护太子!” “好,为国尽忠之时到了,用我们的鲜血,为太子开路!” 邓铭言忽然举起宝剑,怒吼喊道,他与每一个将士的脸庞都一样,坚毅而坚定,即使知道马上就要死了,也没有丝毫的犹豫,从他们加入厉鬼军的那天起,生命就已经属于皇族! 朱晨桓听到众将士赴死的声音,轻轻叹了口气,看来是瞒不住了啊。 “邓将军——”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邓铭言打断:“太子殿下请放心,我们全部战死,也会让你安然无恙。” 朱晨桓无奈的苦笑了一声,然后道:“如果我说,我能把这四头鸟类畜生解决掉,你们能逃不?” “啊!?” ; 第七章 外出游历吧! ?第七章外出游历吧! 当夜,月明星稀,夜风吹过,飞沙扬起,几棵叶子发黄的柳树了无生机的垂着,整个厉鬼军驻扎地之外三十里内,除了偶尔几只寻找食物的毒蛇猛兽外,再无一个能喘气的生物。 万籁俱寂,便是连蝉鸣都没有。 突然间,大地震动,马匹踏地之声与人的叫喊声嘈杂响起,由远及近,将原本宁静的夜晚顿时惊醒。 厉鬼军斥候连忙紧张看去,当他们发现来人是谁后,便连忙大喊:“开门!邓将军斩妖归来——” 声音刚落,远方的灰尘就已经漫天飞起,夜视之人遥向一望,就能发现数百铁骑正迅速归来,只是这些将士铠甲染红,身上伤痕累累,更有几人摇摇欲坠,还未达到军营就从马匹上掉了下去。 “快,开营门!” “开营门——” 厉鬼军身份特殊,乃是皇帝手中最后的保障,所以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很多涉及安危与大军的命令都需要经过三重审核后,才能够执行。 所以一个开营门的命令,足足经过三道审核,直至邓铭言等军士抵达营门前才被打开。 邓铭言一马当先进入了军营中,而后直接命令随军大夫救治伤员,之后也没有向任何人解释自己的情况,抱着昏迷的太子朱晨桓就来到了营帐中。 将朱晨桓轻轻放到床上,抬手挥退了众人后,邓铭言忽然单膝下跪,恭敬道:“末将决策失误,令太子殿下身犯险境,阵亡将士一千一百人,请太子殿下责罚。” 朱晨桓闻言,轻轻地松了口气,然后慢悠悠的盘腿坐了起来,道:“你如何知道我已醒的?” 邓铭言不敢有隐瞒,直接道:“太子殿下一路上一直打鼾,刚才鼾声停止了。” 朱晨桓眨了眨眼睛,然后苦恼的想了想,道:“就知道太累了,都有打鼾的毛病了,这可太致命了,失误,失误啊!” 他见邓铭言仍旧跪在地上,摆了摆手,道:“邓将军快起来吧,我不是父皇,没那么喜欢责怪人,而且这事也怨不得你,如果没有你们,我可能就直接交代在那了。” “若无太子殿下出手消灭瞿如妖将,我们必将全军覆没,是太子殿下救了我们。”邓铭言出声道。 所以朱晨桓很不喜欢和这种一根筋的家伙相处,不管谁救的谁,反正都活着回来了,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几年,朱晨桓的心态也是有了一些改变,以前的他要么是放眼望去尽皆蝼蚁,要么就是身为杀手杀人不眨眼,每一次都是独来独往的,而今与一群将士浴血奋战,拔剑杀敌,也是一种另类的体验。 而且看到刚刚还在欢笑的将士一个个失去声息,最后为了让他们能够多跑一步,宁可用身体去抵挡妖魔,也不苟延残喘,这份视死如归的精神,说实话朱晨桓不懂,可这并不代表他不对他们表示敬重。 想了想,朱晨桓又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太弱了,连个兄弟都救不了。” “太子殿下仅仅十三岁,就已经能只手杀死四只瞿如妖将,这已经足以令世人震惊了……” 邓铭言还未夸完,朱晨桓就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我的事要保密,除了回来的这些兄弟们,我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而且……” 朱晨桓话音突然一转,虽然脸上还带着笑容,可语气却已经冰冷起来:“彻查此事,为何军情会被误报!” 猪八戒就是因为队友水德星君的背叛才身陨的,所以他对这种背后捅刀子的事情非常痛恨,以前的事他只能未来去报仇,但现在的事,必须现在报! 邓铭言感觉周身一冷,心脏都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禁锢一般,他双眼露出敬畏之色,连忙点头:“末将必将彻查此事,绝不放过任何一人。” ………… 一个月后,石玉国皇宫。 今天天山童爷说有个故人要见,离开石玉城了,所以朱晨桓才有机会登上假山发呆。 坐在石凳上,抬头看着湛蓝天空的朵朵白云,感受着体内元气的流动,朱晨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睛顿时弯了起来,三年未坐,一坐下来还是那样的熟悉。 这一个月的时间,石玉国朝堂风云涌动,一些人无声无息的死了,也有一些人无声无息的走了,朝堂上几乎每天都有官员辞官或被罢免,然后又有新的官员填充进来。 厉鬼军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军事演习,一些人被调离了原来的位置,一些新鲜的血液又填充了进去,某些人升官了,也有某些人突然失踪,再也没有了消息。 朱晨桓坐在小木凳上,双手支着下巴,在那里胡思乱想,想到近期朝堂上的事情,就忍不住一脸苦恼,还好这事不是他来做,否则真的是麻烦都要麻烦死了。 猪八戒没有治国才能,杀手同样没有,他们直来直往,他们出手即杀,他们不会玩这些沟沟道道,也不会这样细的抽丝剥茧,最后杀一大批人。 不过看起来自己父皇好像还挺开心的,朱晨桓也就听之任之了,反正按照父皇的话就是“稻谷沉积的久了,也要治治虫子了。” 想到石玉国,想到厉鬼军,就不免想到那天的大战。朱晨桓以一己之力杀了四头瞿如妖将,但自己也因为元力不足而晕倒,想一想,自己还真的弱啊。 “十三年的暗中积累,果然只能达到这种程度了吗?” 朱晨桓握了握拳头,他能清楚看到拳头上的元气流动,甚至能够感受到拳心所蕴含的恐怖力量,这种程度即使面对石玉国的十大高手也未必没有一战,但是与那些更厉害的妖物甚至神佛相比,就差的太多了。 “我现在的实力差不多是修仙者地仙巅峰的样子,可我又不是纯粹的修仙修佛者,这是一条从未走过的路,未来究竟要如何呢?” 朱晨桓抬起头看着刺目的太阳,呢喃道:“面对两头妖将巅峰,我能完胜。三头妖将巅峰,我会受伤,四头妖将巅峰——我会昏厥。” 朱晨桓叹了口气,心里很是苦恼,十三年时间,他先后从入虚修炼到人仙,再由人仙修炼到地仙,最后直至地仙巅峰,可他一年前就已经是地仙巅峰了,一年时间都没有任何突破的征兆,恐怕会有些麻烦。 按照三界公认的修炼模式,自己现在的实力就相当于修佛的佛陀级别,妖族则是妖将,只是自己并非单纯修佛修道,具体应该是什么级别也还没有确切的界定。 修佛者,由沙弥、行者、佛陀一步步晋升,自古以来便有定论。而修仙者,则是从入虚、人仙、地仙进行修行,也是有着固定的模式。至于妖族,那就更没得选择,只能化形、妖兵、妖将一步步升起,没有任何捷径可走,除非它们最后可以化仙,后代便拥有仙人之力,能够按照修仙者的方式晋升。 三界万物,似乎所有神佛妖都有既知的未来之路,可自己没有,只能由自己慢慢摸索,只是时间不等人啊。 朱晨桓叹息了一口气,修佛下一步是罗汉,修仙下一步是天仙,而妖族下一步则是妖帅,自己下一步到底是什么呢? 以前猪八戒因为化形较晚,早已错过了修行《鸿蒙造化诀》的时间,而且它实在太懒,一点都没有研究,所以最后也只是走了修仙修佛的路子,甚至连《鸿蒙造化诀》的入门都没有达到。 “哎,果然人懒不能不读书啊。” 朱晨桓仰天叹息,而这时,朱义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登上了假山,靠在朱晨桓的小凳子旁,直接就坐了下去。 朱晨桓瞥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憨憨一笑,道:“杀完人了?” 朱义天丝毫不以为意,笑着点了点头,仿佛做了什么心旷神怡的事情一般,心情很好:“杀完了。” “哦” 朱晨桓哦了一声,便再次发起呆来,在朱义天面前,他不用装傻充愣,因为朱义天这个老狐狸眼睛贼得很,自己就没有事情能瞒过他的。 “儿子,想不想出去走走?” 朱义天笑眯眯的看着朱晨桓,声音中充满了诱拐之味,就仿佛是拿着一根棒棒糖要诱拐少女的怪蜀黍一样。 “不想!”朱晨桓想都没想。 “出去走走吧。”朱义天又劝道。 朱晨桓歪着头看了看朱义天,发现朱义天神色从容,脸上堆着笑脸,根本看不出任何东西来。 “有事?” “你该出去走走……” ; 第八章 红军不怕远征难 ?第八章红军不怕远征难 朱晨桓到最后还是离家而走了,按照朱义天的话,是去换换心情,看看这大千世界的美好,可朱晨桓知道朱义天这句话完全可以当成屁放掉,自己好歹也是一国太子,可他竟然连个侍卫也不让带,最后只给自己配了一个牙都快掉光的老太监跟着,还美其名曰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 “我呸——” 离开石玉城后,朱晨桓终于不用故意装成傻子,说话谈吐也都变的更加正常。 “太子殿下,要禁言啊,不能说脏话,你以后可是要继承大统的。”老太监没有姓氏,因为在宫中伺候了大半辈子,并且有一次冒死替朱义天挡了一箭,被朱义天赐姓为朱,他也是宫里面唯一一个姓朱的非皇室成员,还是个太监。 不过朱晨桓更喜欢叫他老猪,因为他脸胖身子胖,知道的他是大太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惹不起的人呢,毕竟这么胖的人家里的伙食肯定会好,而家里伙食好的人,基本上非富即贵。 不信去瞧一瞧贫苦家庭,谁家孩子胖的跟猪一样? 朱晨桓闻言翻了个白眼,瞥了一眼汗水直流的朱公公,好心道:“老猪,我说你凑什么热闹,凭你跟父皇的关系,你说不想来父皇肯定不会为难你的。” 老猪闻言羞涩一笑,肥胖的脸颊竟然升起了一丝红晕:“太子殿下,你是我看大的,让你一个人跑那么远,还没有人在身旁服侍着,我担心。” 朱晨桓闻言叹息了一声,没错,他的确是老猪从小看到大的,而且自己小时候还被老猪抱了很多次,那个时候自己没有人权,没有选择的权利,就这样被一头猪给抱了。 “哎,你说你年龄也不小了,身体还这么胖,行动都不利索,到最后不是你照顾我,我怕反倒成为我照顾你了。” 朱晨桓再次瞥了老猪一眼,发现老猪正在用十分凄楚的神色看着自己,双眼泪光闪烁,仿佛马上就能流下了一般,他身体恶寒,连忙摆了摆手,示意朱公公跟着自己,老猪瞬间就恢复了活力与精力,一笑起来,门牙都找不到几颗了。 “哎……” 朱晨桓又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被朱义天给坑了,但朱义天没有询问自己任何修行上的事情,对自己的强大实力也没有任何过问,推己及人,朱晨桓总是要做出回报的。 就这样,一个俊秀少年,一个肥胖老者,外加两匹马,在离开石玉国都城石玉城后,就直接向石玉国的东方边境赶去,之后他们要自东向南,再向西,最后向北返回石玉城,完成环行石玉国的行动。 这是朱义天给规划的路线,说是让朱晨桓亲自接触一下石玉国的大好河山,可朱晨桓不是猪……至少以前是,但他现在不是,他知道自己被当成枪使了。 从离开石玉城百里之后,朱晨桓二人就遇到了各种匪徒打劫,有劫财的,有劫色的,更有的说饿了,要杀猪的,吓得朱公公一阵颤抖,连忙躲在了朱晨桓的背后,最后还是朱晨桓猛拍了一下马屁股,两人才逃出来的。 出城不过十天,两人就经历了不下十五次匪徒的截杀,其中凶险自不必提,单是这份运气,朱晨桓也想说是没谁了。 这一夜,两人再一次狼狈从一伙看起来穷凶极恶的匪徒手中逃出,只是他们这次是奔跑出来的,而非骑马,因为他们的马已经在上一次被爱马的蟊贼给抢走了。 朱晨桓跑在前面,朱公公跟在后面,朱晨桓呼哧带喘,朱公公跑的白眼直翻,眼瞅就要晕过去了。 “老猪,快,不要停,再坚持一下,我们就是冠军了!” “冠军?这……这是……啥子?” “冠军啊?那是一种荣耀。” “逃跑还有荣耀……啪!” 朱公公话还没有说完,朱晨桓就听到了啪的一声响,转头看去,只见朱公公已经趴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他转身看去,发现没有贼人追过来,也停下了脚步,向回返了几步,扶起朱公公到了旁边的树旁,帮朱公公坐起来后,自己就直接躺了下去,累的他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娘的,逃跑也是一项技术活啊!” 朱晨桓大喘了好半天,又咬牙站了起来,他踢了踢朱公公,道:“老猪,站起来动一动,要不容易着凉。” 踢了半响,朱公公没有声息,他心里一惊,连忙蹲下将手指放到朱公公的鼻孔处。 还好,仍有呼吸。 他松了口气,又将手放到了朱公公的额头上,然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额头很烫,发烧了。 朱晨桓真的很无奈,他就知道带着这个老猪是个麻烦,还说照顾自己,现在自己毛线事都没有,他倒是倒下了。 “哎……” 朱晨桓叹了口气,向四周瞧去,他其实可以直接杀死这些不开眼的蟊贼的,但是在走之前他与朱义天有过约定,不到生死关头,不能真正出手,而他也是想借着这次机会体验一下人生百态,做一些之前未做过的事情,看看能不能给自己的突破找到一丝灵感。 而今看来,自己还是被坑了。 以前与秃驴取经的时候,曾被迫辨认过很多草药,所以寻常的发烧头疼也难不住朱晨桓,只是片刻朱晨桓便找到了合适的药草,用石头敲碎,然后撕开自己的衣服,用布把药物残渣包裹上,撬开老猪的嘴,用力一捏药包,药水自布袋内流出,进入了老猪的嘴中。 这下朱晨桓才真正松了口气,确认没有危险了,直接倒地便睡。 做人,特别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没有一点本事的人,真特么的难啊。 一夜无话,第二日朱晨桓醒来时,发现老猪已经醒来,正在用含着眼泪的双眼看着自己,那神情,那作态,朱晨桓丝毫不怀疑他会立马跑过了把自己给压死。 “老猪,别冲动啊!”朱晨桓警惕的说道。 朱公公看了看自己的肥胖身体,想要站起来,却饿的四肢无力,动也动弹不得。 朱晨桓又是一阵叹息,他站起身来,将肥胖达两百多斤的朱公公背起,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城镇走去,这哪是带个奴仆?这分明是带了个祖宗嘛! 朱晨桓摇头晃脑,朱公公则是感动的泪流满面。 “太子殿下,奴才何德何能让你背着啊,你快放我下来,我能走。” “闭嘴!” “太子殿下——” “闭嘴——” 两人就这样上路了,踏上了绕国一周的路,朱晨桓背着朱公公,心知这路会很难走,但却也没有狠心把他扔下,或者送他回去。走在路上,有个人说说话,虽然这个人总是能给自己找麻烦,但总不会闷死——好吧,朱晨桓承认自己怀念师徒四人西行的记忆了,哦,对了,还有一匹马——一匹不做龙偏坐被人骑的傻马。 时光总是匆匆流过,对于天山诸仙诸佛来说,不过一日而已,但在地下人间,已然一年时光。 这一年,朱晨桓与朱公公踏遍了石玉国的东部城镇与大小山脉,他亲眼看到四季更迭,万物变化。 这一年,朱晨桓长得更高了,长相也更加俊秀了,只是皮肤不再如往昔那般奶油之白,而是有些发暗,配上棱角分明的脸庞,更有男子味了。 这一年,朱晨桓走破了两双鞋——之后的鞋都是由朱公公要么偷来,要么抢来,要么自己亲手编织的,也是在这几双鞋之后,朱晨桓才知道这个老猪可比自己当年那个老猪要厉害的多。 世间百态,小人奸佞,一颦一笑,是真心还是假意,所有的一切都瞒不过老猪这双看透一切的眼睛,而朱晨桓也跟着老猪学了很多识人辨物之术,他只觉得自己的双眼更加明亮,看见的东西也更加广阔而清楚了。 至于突破之事,也不知道是与老猪呆的久了,忘了刻苦钻研;还是逃命逃得多了,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出手了,总之突破的事情,在他心里反而成最不重要的了。 由东向南,朱晨桓与老猪过了石玉国二十城市,如今即将到达石玉国南部的重城之一——宁康城。宁康城是石玉国的边疆城市,城里是石玉国,城外就是他国领土,而每一次十国之战的间隙,这里总是会兵临城下,蔚为壮观。 林间小路上,一老一少,一胖一瘦两人走在夕阳下,向着已经可以看到朦胧轮廓的城市走去。 “少爷。”胖子老者出声道。 “甭废话,我背不动你了。” “不是要你背,是想告诉你,接下来的路,可以动武了。” 少年目光一闪,抬头眯眼望了望那巍峨的城墙,嗯了一声,便再次低下头默默前行…… ; 第九章 温酒等杀人! ?第九章温酒等杀人! 二人穿着破旧,太子殿下一直都在犹豫是不是要把唯一的皇家玉佩给当掉,但朱公公以死要挟,坚决不让太子殿下吃好穿暖,所以朱晨桓想了想,也只能带着这块除了能看屁用没有的玉佩满地溜达。 两人走到宁康城城墙之下,抬起头看着古朴沧桑布满岁月痕迹的城墙,朱晨桓没有半点感慨,他摸了摸肚子,咂么着嘴,寻思一会是不是还让朱公公在后面挡着,自己吃了霸王餐拔腿就跑。 “少爷,你不能再坑我了,奴才这身体长成这样不容易,一年时间已经瘦了十几斤了。”朱公公慧眼识炬,一眨眼就知道朱晨桓心里想的什么。 朱晨桓闻言只是无声翻了个白眼,也不言语,径直向城内走去。因为非战时节,宁康城虽然是战事堡垒,却也没有看守的如何严密,两人溜溜达达没有半点意外就进了城内。 城内与城外形成鲜明对比,城外萧条,漫无人烟,而城内则是热闹非凡,富庶安康。走过二十余城,朱晨桓也对这世间的城池有了大体的了解,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有生意的地方就有钱,而有钱的地方同样就有人,这是谁也无法逃出的圈。 两人进了城,朱晨桓鼻子一动,双眼顿时紧紧的盯住了名为“花满楼”的酒楼茶肆,他鼻子用力一吸,满脸的陶醉之色,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前世的猪八戒也好,杀手也罢,都没有过真正在地层生活过的经历,所以这偷鸡摸狗,爬树掏鸟蛋,下海来抓鱼,对朱晨桓来说,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朱晨桓回头看了看朱公公,朱公公胖脸一红,连忙摇头。朱晨桓皱眉,斜着眼睛看向酒楼,朱公公倒退一步。朱晨桓再皱眉,神色颇为不善,朱公公长叹一口气,脸都皱成麻花团了,然后点了点头,弯下了腰,仿佛瞬间老了几十岁。 朱晨桓脸上终于绽放出欢乐的笑容,他摸了摸干瘪的肚子,便大摇大摆向酒楼中走去,朱公公委屈着脸叹了口气,一双小眼睛似是不经意间向周围扫了扫,然后也跟了上去。 店小二正在勤快的端着酒菜,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小二,上菜。” “好嘞,客——” 小二习惯性的高声答道,他转过身,看到朱晨桓与朱公公一身破布麻衣,未说完的话直接就咽回到嗓子眼里了。 “两位,吃点啥?我们这里的馒头很甜,茶水免费,我建议你们可以来三五个馒头,就着茶水喝也能吃饱。” 虽然朱晨桓二人看着像落荒的乞丐,但小二也并没有痛打乞丐,这宁康城是石玉国边疆的最后一座城,每天都有逃荒的人进来这里,偶尔酒店的掌柜发些善心,还会施舍一点馒头米粥,看着多了,小二虽然对这些没有银子的家伙看着不太爽,却也始终没有真的恶言相向过。 就像他的掌柜说的:“别看我今天浪费了一些馒头,谁也不知道这无数的逃荒者中未来有没有人就飞黄腾达了,只要有一人有钱有权了,老爷我这馒头就没有白给。” 小二不懂得这些大道理,但掌柜的可是读过书的,他说的多数都没差。 朱晨桓一路经过无数酒店,除了一开始自己穿着富贵外,其余人都跟赶苍蝇一样赶着自己,这小二对自己这么客气,倒也是头一个。 朱晨桓看向朱公公,朱公公小脸都皱成一朵花了,只见他伸出兰花指,道:“小二,好酒好菜上着,别看我们穿成这样,一会肯定会有人来送钱的。” 小二略有狐疑的看着两人,如果只是几个馒头的话,他们没有钱那也就算了,反正也没几个子,但好酒好菜,没钱可就不能这么容易解决了。 朱晨桓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指了指自己腰间佩戴的那唯一一枚还算值钱的皇家玉佩,道:“如果没人送钱,这个抵押。” 小二这才转身离去。 朱晨桓笑着看向朱公公,“老猪,多亏你有先见之明,以后骗吃骗喝可都靠这玉佩了。” 朱公公听得朱晨桓夸他,笑脸都笑成一朵花了。 不一会,酒菜上齐,朱晨桓肚子早就叫的厉害,也不与朱公公客气,拿起筷子就架起一块肉来,放到最终,酥软不腻,仔细一嚼,唇齿生香。好肉,真特么好吃啊!几乎半年每月唱过肉味的太子殿下都快要幸福的流泪了。 老猪与太子殿下也不生分,在这桌子上没有什么贵贱之分,两人拿起筷子,就是一顿风卷残云。 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雪,雪花点点,落到地上便化成了水滴,但无数的雪花落下,水滴却成了冰渣,而这些雪花,也便不再融化。 入冬以来第一场雪,就这样飘了下来。 街上行人突然减少,也不知道是不是下雪的缘故,这天竟然有些阴沉,朱晨桓吃着吃着,店里的食客都不知不觉间陆续离开了。 小二站在门口,望着兵甲羽林快步朝这里走来,神色有些慌张,他又看了看仍在大快朵颐的仿佛乞丐的一老一少,犹豫了片刻,终究是跺了跺脚,从朱晨桓桌子旁跑过,碰掉了一个盘子,盘子落地,发出嘭的一声脆响,碎成八块。 朱晨桓随意的用手擦了擦油腻的嘴,没出意外,手也油腻起来,但他却丝毫不在意。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脚步声整齐划一,一听便知是精锐部队。 突然间,外面声音骤停,朱公公此时也停止了吃食,他看都没有看外边,而是拿起酒壶,刚要给太子殿下倒些酒水,却发现酒水已经凉了。 苦恼的他向四周看了看,正好旁侧有一个燃烧着的小酒炉,他将酒壶坐在火焰上,然后擦了擦吃出汗水的额头,两只眼睛眯成了缝,道:“太子殿下,奴才可以给殿下透露皇上的第一个命令。” “说” “石玉国内,无不可杀之人,无不可斩之官。” 朱晨桓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游历,他蹲下身来,将破碎的盘子碎片捡起了一片,“说实话,真不想干起从前的勾当。” 牢骚了一句,外面的士兵就已经向着酒馆内部冲了进来,这些士兵披轻甲,执重剑,身材魁梧,手臂粗壮,不用去猜,就知道这是宁康城王洪勒将军的兵士。 “守城的士兵,却用在这里,该杀!” 朱晨桓眼中闪过一抹杀意,他心里一直都有着懒散随意的想法,但今天王洪勒却真的引起了他的怒意。一看到这些士兵,他就不由得想起一年前厉鬼军的事情,一想起厉鬼军,他就无法忘记那些兵士用生命,用身躯为自己争取的逃亡。 士兵都是一样的士兵,只是身份不同,命令不同,但在朱晨桓眼中,这些士兵都没有本质区别,所以用这些士兵的命来换自己的命,这种人不配活在世上! 但想归想,朱晨桓却也不会妇人之仁,毕竟自己手下留情,死的可就是自己了。 三年练武,体能已经恢复到了当年地球杀手之王的巅峰状态,他可不只是枪法一流,格斗杀人之术更是恐怖。 只见朱晨桓犹如一个夺人性命的影子一般,众士兵甚至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喉咙就感觉一热,当他们伸手去摸之时,喉咙就已经断了,而那热量,是自己鲜血最后的贡献。 朱晨桓面无表情,行走在士兵的间隔之中,行动如鬼魅,杀人不眨眼,没提起一次手,就有一人命绝当下。 而朱公公,面对这种杀人的画面却没有一点的不适,反而是连头都没有抬,就自顾自的给朱晨桓温着酒。 终于,酒已温好,朱晨桓也丢下了沾满鲜血的盘子碎片,他重新坐回座位,身上虽然邋遢,却无一滴血渍。 朱公公将温酒倒入碗中,笑着端给朱晨桓,朱晨桓面无表情的接过碗,脖子一仰,热酒下肚。火辣辣的热,热乎乎的烫,在这第一场雪中,倒也是有些温暖。 “下一个,去杀王洪勒?”朱晨桓冷声问道。 朱公公笑着摇了摇头,道:“有人会取他的性命,这个城市我们可以离开了。” “太冷了,我想过夜。”朱晨桓道。 朱公公却摇了摇头,“过夜的话,事情会麻烦很多。” 朱晨桓叹了口气,他就知道带着朱公公是一个麻烦,却没有想到会这么麻烦,他又是一口热酒下肚,全身四肢都暖了起来,然后便见他从死去士兵身上搜出了几块银子,扔到了桌子上。 “小二,结账——” 小二畏畏缩缩从厨房走出来,却已经不见那奇怪的一老一少,外面白雪皑皑,屋内尸体横七竖八,鲜血渐渐凝固,血腥味却越来越浓厚,他硬着胆子走到朱晨桓刚才所坐之处,只见三块银子正立在桌子上。 银子发白,身染红血。 ; 第十章 大唐与老猪 ?第十章大唐与老猪 离开宁康城,一老一少两人走在荒凉的小路上,向着月亮升起的反方向缓缓走着,雪花仍旧飘落,但乌云却已不再厚重,抬起头眯眼还是能看到月亮朦胧的轮廓,有些迷蒙,又有些意外的凄美。 瘦弱却不屈的身影走在前方,肥胖驼背的老者在背后艰难的跟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最后月光照耀的影子都没有丝毫重合的地方。 前方少年走了走,突然停了下来,他回过头见肥胖的老者步履蹒跚,身上沾满了雪花,本就灰色的须发皆白起来,更显得老态龙钟。 “哎……就是麻烦……” 朱晨桓撇了撇嘴,还是返回去扶起肥胖的老者,深一脚浅一脚的雪地中行走。老者体重不轻,几乎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少年的身上,可朱晨桓却仿佛扛着一片树叶一般,举重若轻,速度不见丝毫减慢。 “少爷——”朱公公泪眼婆娑。 “闭嘴!” “少爷——” “再废话我把你扔下不管。” 老者顿时安静下来,只是看向朱晨桓的神色仿佛能化成水一般,朱晨桓偏过头不去看怪异的老头,只是心里念叨着是不是真应该把这老猪扔下不管了。 两人运气不错,很快就碰到了一个能够遮挡风雪的破庙,进了破庙,朱晨桓抬头一看,是那十八罗汉中的一位,但具体是哪位他却忘记了,反正跟自己辈分差不多,他才懒得去烧什么香,敬什么佛。 朱公公瞥见那佛像,竟然也出乎朱晨桓意料之外的没有叩头大拜。东胜神州是佛家四州之一,这里人人敬佛信佛,几乎每一个人都是佛门信众,每一个人都以能进入佛门清修为荣,但佛门入门要求极高,非有灵根不收,非有大善之事不收,非有大智之人不收,总之就是变着法子挑选最优的人族进入其中。 只是朱晨桓对那佛门早就死了心了,除了那几个真正心念苍生的佛外,多数佛已经变了初心了。即便是自己的那个秃驴师傅,当年是多么心怀苍生,但后来不还是心如死灰,去修那死禅了? 所以朱晨桓对佛门不再敬重,也不准备再入佛门,但朱公公不同,他只是普普通通的人族,为何见佛不拜,实乃怪事。 “太子殿下是疑惑奴才为何不拜此佛?”朱公公见朱晨桓看向自己,眼中有不解之意,遂问道。 朱晨桓没有说话,而朱公公则自顾自道:“奴才不才,幼年曾在大唐出生,后来辗转反侧来到这东胜神州,不知太子殿下现在可明了?” 在听到朱公公言及“大唐”之时,朱晨桓双眼突然瞪大,但又迅速恢复原样,他向后靠去,不再看向肥胖的朱公公,眼睛闭去,仿佛假寐。 明白了,朱晨桓到现在一切都明白了。 他知道自己老爹为何要让这个大胖子陪着自己走一遭石玉国诸城,也明白为什么不是其他人,而是这个看起来胖的跟自己前世似的,年纪老的仿佛随时能够咽气的老猪了,更明白自己的父皇为何会将国姓赐予一个太监。现在他明白了,明白了父皇的苦心,也明白自己接下来到底要干什么了。 这个世界以三界为主,三界分别为神界、佛界与妖界,在每个大界的接连处,有着不稳定的第四界,但三界众人却不承认这第四界,只称它为无间道,为无秩序三不管之地。而除了这四届外,还有无数的小界,比如自己师兄的花果山佛界,又比如自己的净坛佛界……一想起净坛佛界,朱晨桓也有些苦恼的叹了口气,自己那净坛佛界可不是像大师兄那样满山都是猴子的地方,那可是真正的一个小界,里面有人有妖,只是自己重生转世,凭现在的力量也打不开净坛佛界的封印力量,也不知道那群小家伙怎么样了。 三界中普通人妖仙佛四族只知道有这几界,可一些本事强大到一定境界的人,则会知道仍有一界虽不及四界之大,但却能够称为第五界。 大唐圣界,第五界,人族之界! 大唐圣界内部无神无佛无妖,只有人族。那里面积广阔,疆土封地甚至比这东胜神州都要巨大,但如此巨大的疆域,却只有一个王朝屹立不倒,那王朝便是大唐王朝。 大唐王朝,不修佛,不修仙,只修圣人之道,只修诗词文章斧钺刀枪! 大唐王朝,所有人族向往之地,出来容易,进入极难,每十年开启一次大界之门,允许外人进入,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人可进。大唐王朝,有孔孟二圣,修人道而成圣,为人族创下另一强大之道,执掌人族兴衰,可与天庭玉帝,灵山佛祖,妖界妖天鼎足而立。 提起大唐王朝,朱晨桓心里便怎么也略不过那个人,就是那个人生于大唐王朝,做起吃力不讨好的狗屁取经的活计,然后把自己等人或威逼利诱,或连带忽悠带着赶往西天,去求取什么大道佛经。 最后呢?经是取成了,可人呢?无知无欲无求无为,无贪无嗔无痴无爱,八戒均有!呵呵,到底你们是八戒,还俺老猪特么的是八戒! 朱晨桓忽然睁开了双眼,眼中竟然闪过一道厉色,而这时破败的佛像突然有所感一般散发出柔和光芒,仿佛能够驱散一切的黑暗一般,给人带来希望与光明。 但朱晨桓却是猛地拍了一下大地,瞬间整座寺庙轰隆震起,佛像东倒西斜,不倒也不立,但光芒却愈发的刺眼起来。 “俺老猪还容不得你一小小佛像分身也来撒野!” 朱晨桓冷哼一声,全身元气急速运转起来,他右手一抬,手指竟然散发出比之佛像更刺目的光芒,只是这光芒给人的感觉却异常寒冷,完全没有佛像柔和与温暖。 “太子殿下,杀鸡焉用牛刀,忍一时不易,别浪费了这十余年的光阴。” 就在朱晨桓即将出手之际,朱公公却突然开口说道,旋即便见他从怀中拿出一张发黄的纸张,打开纸张,是一副画,画上一个白胡子老者正站于众生之前,立于天地之间,仿佛在抬头看天,又仿佛在四十五度角装帅。 而就在画面打开之时,一种铺天盖地的威压顿时出现,即便是地仙巅峰的朱晨桓都感觉压力极大,浑身元气为之一凝,而那散发着光芒的佛像在这一刻却仿佛老鼠见到猫一般,光芒瞬间消散,一缕透明分身刚要离佛像而去,却见这幅画光芒一闪,那缕分身竟被书画所吸收,最后封印在画面之中。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待一切停息后,朱公公已经将这发黄的纸张收了起来,然后他笑呵呵的看向朱晨桓,笑容就跟菊花一样,“太子殿下,奴才可就只有这一次出手的机会,剩下的路可就靠太子殿下自己了。” 朱晨桓闻言神情一凛,看向老猪的神色也有些严厉,但见朱公公却丝毫不在意,仍旧是仿佛弥勒佛一样笑呵呵时,神色才终于舒缓起来。 “老猪,没想到你还有这宝物呢?都别藏着掖着了,都拿出来给我看看。” 朱公公连忙摇头,大脸一红,哪里还有刚才英姿飒爽的味道,连忙抱住身体,就仿佛小媳妇遇到了大色狼一般,道:“太子殿下,这可都是奴才未来娶老婆用的,你可不能打主意。” 朱晨桓懒得理朱公公慌不择言的话,他皱着眉看了看已有裂缝的佛像,道:“老猪,你把这佛像分身夺去,不会有问题吧?” 朱公公闻言,呲牙一笑,破陋的门牙顿时灌了一肚子风,让他不得不咳嗽半天才说道:“太子殿下出手,问题大了,可我出生,绝无问题。” 朱晨桓想了想,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画像中的人是谁?”| “孔圣!” 朱晨桓轻轻地吐出了口气,再次向后仰去,他看了看已经破败不堪,眼看就要碎裂的佛像,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之色,然后默默地闭上双眼,仿佛真的要睡去一般。 “孔圣啊,看来这大唐圣界还是要去一趟啊……秃驴,也在大唐呢吧……” ; 第十一章 忍与不忍 ?第十一章忍与不忍 石玉国内寺庙遍布,有的寺庙经营得力,香火旺盛,求香拜佛信徒众多,也就能越来越大,最后变成全国甚至整个东胜神州都闻名遐迩的大庙。但有些不善经营,最后信徒都被其他寺庙抢夺而走的落魄寺庙也有不少。有人说寺庙如生意,不火就死,这话说的很对,至少太子殿下很认同。 这一日,太子殿下与肥胖老猪脚步丈量过石玉国南部城市后,正在往西走去。这一路朱晨桓动武十二次,次次手里见血,但自从佛庙一行后,再也没有动用过任何元气的力量,一路上就仿佛是个寻常的侠客行者一般,路见不平就出手,出手专挑软的捏。 走在山间小路,朱公公一身衣袍已经烂的不成模样了,便是太子殿下也比之乞丐的衣服都不如,他曾多次抗议过自己身为太子就不能想办法弄点行头来?但朱公公每次都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幽怨看着朱晨桓,最后朱晨桓也只能无奈点头。 朱公公的目的在那次破庙之行后,朱晨桓已经完全明白,所以再次面对朱公公看似不合理的要求后,他也没有太多怨言。 走一路,出手数次,朱晨桓的杀人技能更上一层楼,也更加炉火纯青起来,只是朱晨桓也并没有怎么开心,因为杀的并非宵小匪盗,反而是石玉国府兵之流,让他杀着不痛快,心里更憋闷。 “太子殿下有心事?”朱公公眼尖如鼠,小眼睛一眯,笑着问道。 “杀的不舒服!”朱晨桓如实说道。 “可因他们都是保家卫国的将士?可因他们都是在别人的命令下才行凶杀人?”朱公公继续道。 朱晨桓见内心被猜出,撇了撇嘴,却仍旧点了点头。 朱公公见状大笑,朱晨桓询问何故,朱公公道:“奴才笑太子殿下第一还未认清自己的身份,你乃当朝太子,将来必会执掌天下!故这天下无不可杀之人,更无不该杀之人!第二,太子殿下未认清自己动手之因,他们杀你,便是弑君之罪,太子殿下只杀一人,未殃及九族家人,已属仁慈!” “而且……”朱公公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寒意,道:“太子殿下不杀他们,如何知道究竟是谁怀有二心!此时杀百人,他日****就是救千人,救万人,甚至救我石玉国千万子民!太子殿下可明了?” 朱晨桓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如何反驳,最后只得懊恼低头,继续前行,不去理睬趾高气扬的大胖子。 朱公公见状,只是呲牙一笑,他看着朱晨桓越发宽厚的肩膀,越发高大的身体,脸上的笑容也愈发宠溺起来,此时之神色与开始游行之神态,看似相同,实则内含万千,早已改变。 距离十三岁出门游历,而今已经两年,如今朱晨桓十五岁了,还有一年便可束发成年,人族中也是能够担当重任的青年俊秀了。 再行一月,两人在一座寺庙下方停下,朱晨桓不想进这寺庙,但朱公公却说有事必须进,最后朱晨桓执拗不过,便在山下等候,由朱公公自行前往。 石玉国西部边境山脉众多,人气旺盛,寺庙也自然极多,在这山峰上便有三家寺庙,分别供奉的是佛门二十诸天摩利支天、多闻天以及大自在天三位诸天,是这三位诸天的二十寺庙之一。 佛门由上至下共有三世佛、四大金刚、五方佛、八菩萨、十大弟子、十八罗汉、十八珈蓝以及二十诸天众多佛门领袖,而其寺庙也由多至少分布三界,其中三世佛寺庙数万,除了三界内便是第四界与大唐王朝第五界也有一些,而二十诸天则只有二十寺庙,位列佛界四州之内,不能逾越,这是规矩。 朱晨桓前世猪八戒担任净坛使者时,便与八菩萨地位等同,但他性格懒散,心有所属,一心想着泡妞,也就没有行使自己的权利建立寺庙,否则有寺庙香火支撑,水德星君那一次偷袭未必会得手。 朱公公这次前往的就是在整个石玉国内都名声显赫的利贞寺,利贞寺所供奉的也正是二十诸天的摩利支天。朱晨桓不知道今天是闭寺日还是怎的,今天竟然没有信众前来烧香拜佛,宽阔的路上冷冷清清的,实在是有些萧条。 等待无聊,朱晨桓便蹲坐在小路一旁,也不知道朱公公到底上山有何要事,都快一个时辰了也没有下来。正当朱晨桓等的有些着急,想着是不是要上山看看时,却见朱公公一瘸一拐走了下来,他的脸上有着不大不小一个手印,一只眼睛也青了起来,看起来就跟几天没睡觉染上了黑眼圈一样。 “老猪,怎么了?”朱晨桓脸色一黑,连忙上前问道。 朱公公摆了摆手,道:“没事,摔了一跤而已。” 朱晨桓眉头顿时一皱,他看了看朱公公脸上的伤痕,双手紧紧握了起来,连自己都不舍得深说一句的老猪被别人说打就打,而且还是打脸,这事怎能忍? “你等我一会!” 朱晨桓把朱公公扶到道路一旁后,起身就要向上走去。 “太子殿下,要忍啊!”朱公公连忙制止,可谁知朱晨桓速度却丝毫不慢,转眼间已经走了十几米,而就在这时,他又突然停了一下,顿了顿,说道:“有些事能忍,有些事不能忍,如果连底线都忍了,我就不配叫朱晨桓这个名字!” 言罢,朱晨桓没有任何犹豫,动用移动功夫,很快就消失在朱公公的眼中,朱公公看着朱晨桓消失的身影,伸手想再说些什么,却又无声的收了回来,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身上的伤痛得他呲牙咧嘴,可他的笑容却那样真诚:“十五了,真的长大了呢。” 利贞寺位于山顶灵秀之地,而从山下到山上只有一个长达百里的阶梯可以通行,在这冉长阶梯的中央位置,正有五名寺庙和尚蹲坐着说笑。 这五人一人头发尚未剃度,乃是俗家弟子,另外五人则已剃度,但尚未“爇(ruo)顶”,未形成结疤,由此可知这四人也只是外门弟子,远未入门。 按理说剃度和尚的地位要比俗家弟子要高,但这五人却截然相反,那名俗家弟子衣着华丽,羽扇纶巾,腰间带着一个“朱”字玉佩,显得器宇轩昂。他位于五人之中,受到四人不断吹捧,神色倨傲,语气傲然。 “棋飞,我们阻止信徒上山还打了他,会不会不好啊?”一名年龄较小的剃头和尚有些担忧的说道。 “是啊,师傅说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要善良对待每一个人,他年龄本来就不小,还被我们一阵拳脚,总有不妥,要不然我们去看看他吧,万一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我等可就罪过了。” “是啊是啊,去看看吧。” 几名剃度和尚虽然做了打人之事,但心里也同样受着煎熬,远没有俗家弟子朱棋飞泰然自若。 “都闭嘴!” 朱棋飞冷哼一声,其余和尚皆有所敬畏的闭上了嘴巴,朱棋飞虽然现在只是俗家弟子,但因其给寺庙捐赠银钱无数,被寺庙师叔方丈极为看重,未来只要朱棋飞剃发正式加入佛门,地位便会有一个质的提升,所以众多小和尚都不敢得罪朱棋飞,生怕心胸狭窄朱棋飞以后给自己找麻烦。 朱棋飞本想不搭理这些穷酸和尚的,但想了想万一这些和尚上山之后透露此事,也会给自己找来一些麻烦,便开口道:“我问你们,那人穿着如乞丐,身胖如肥猪,头发白似雪,一看便是没钱、浪费粮食并且将死之人,纵使我们让他上了山又能怎样?他是能给我们寺庙带来一点香火钱,还是能给我们一粒粮食啊?我告诉你们,都没有!他只会给利贞寺带来麻烦,浪费我寺粮食,若是正巧不巧死在了我寺中,我们还要给他买棺材,做法事!种种不利之事多不胜举,所以我们把他赶下山,不是做了错事,反而是为利贞寺解决了一件祸患!” 朱棋飞的口才真不谓不好,一言说出,四名小和尚全都蒙圈了,最后都发自肺腑的佩服朱棋飞的眼光,还是他看的更久远,而他们四人则险些犯了大错了。 一旁的朱晨桓闻言,真的是怒极反笑,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按你之说法,你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不死不活浪费金钱稻谷,那这四位小兄弟是不是应该先把你杀死,然后直接给你火化,把你的骨灰扔到山中喂狼呢?” 就在这时,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突然响起,朱棋飞五人闻言大惊,连忙看去,只见他们上方阶梯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蒙面之人,此人手持木棍,正目带不屑的看着自己。 “你……你是何人?”朱棋飞愤怒道。 “我是佛祖派来行刑之人!尔等无缘无故阻拦信徒上山拜佛,并对信徒拳打脚踢,伤及信徒身体与心灵,令信徒对我佛心灰意冷,不再信佛!尔等可知因自己愚蠢行为导致我佛少一信徒,有一就有二,最后你们会将我佛所有信徒全部打走,使得我佛再无一信徒,此等大过,尔等可知!还不悔改!” 朱晨桓声音由低到高,最后更是利用武功将声音发挥到了极致,如雷贯耳,震耳欲聋,声音自双耳直达内心天听,让五人神情一阵恍惚,最后竟差点自刎谢罪。 可在紧要关头,朱棋飞腰间玉佩突然发出一道光芒,直接涌入他的眉心,让他瞬间从混沌状态苏醒过来,朱晨桓见那玉佩,则是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 “都醒来——”朱棋飞给另外四人没人一个巴掌,将四人打醒,然后一脸愤怒惊惧的喊道:“此人会妖术,乱我等佛门子弟心神,必定是妖魔之人,我等应产妖除魔,杀死此人!” 朱晨桓见五人眼含煞气的冲向自己,不由得无奈的摇了摇头,眼中满是讽刺之色。 “这佛,果然是修不得……” ps:根据本书的结构,调整了一下章节的顺序,将原本的第一章改为序章,其他章节顺延,望大家周知~ ; 第十二章 本家姓氏 ?第十二章本家姓氏 砰砰几声响在这空旷寂寥的冉长阶梯上响起,夹杂着几声闷哼与哀嚎声,将两侧树上栖息的鸟儿惊的飞起,呼啦啦带起一大片飞鸟冲天而起,猛地抬头看起,还真的有一些壮观。 朱晨桓蒙面持木棒站于上,朱棋飞与四名小和尚躺于下,朱晨桓衣衫猎猎,朱棋飞五人鼻青脸肿,一看刚刚就是展开了一场不对等的打斗,就如同他们五人欺辱白发肥胖半只脚进去坟墓中的朱公公一般。 “现在,你们可知自己错误在何处?”朱晨桓声音凄冷,双眼半眯,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这五人早已被秦浩手中的木棒打的怕了,他们虽然是外门弟子,但多少也是修了佛家之术的,而且为首的朱棋飞更已经是行者巅峰的强者了,可就是这样强大的战力都无法在蒙面之人的手上坚持十几秒,这不能不让他们惊骇。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从蒙面之人身上感受到半点元气的流动,仿佛这人仅仅是以他们最看不上的乡野莽夫的功夫击败自己的。 有无元气,天差地别! 但正因为这样,他们才会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慌,在他们眼中,此人根本就不是什么佛祖的使者,而是那地狱深渊的恶魔,要来取走自己性命的恶魔。 “你……你不能对我动手,我……我乃是皇……” 朱棋飞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朱晨桓毫无感情一脚踢飞,直接滚下了十余个阶梯才止住下降的趋势。 “聒噪!”朱晨桓瞥了一眼吐血的朱棋飞,旋即看向四个战战兢兢的小和尚,道:“最后一句,尔等可知自身罪孽?如不知,那便去西天亲自向佛祖询问何为对,何为错!” 四个小和尚早已被朱晨桓吓破了胆,此时听朱晨桓如九幽之语,心神失守之下,哪还敢忤逆朱晨桓的意思。 “好!”朱晨桓点了点头,而后面无表情的看向朱棋飞,冷声道:“我知道他才是万恶之首,正所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我便不再严惩尔等,但尔等需戴罪立功,解除身上罪孽。” 朱棋飞一听朱晨桓的话,心里恐慌的要命,他刚要出口斥责,却见朱晨桓身体一闪,下一次就出现在他的身后,而后朱棋飞只觉得后背一痛,一口闷血再次吐出,而他的身体也由台阶下飞到了几个小和尚面前。 “攻击其胯下,每人百拳百脚,若胆敢放轻拳脚,亦或少一拳一脚,便是欺瞒我佛,即便我不出手,尔等自会受我佛斥责,魂入九幽地狱,此生成佛无望,尔等可明否?” 四名小和尚一听入九幽地狱,成佛无望,吓得肝胆俱裂,连忙叩头称是。 “哼,动手吧!” 朱晨桓并未亲眼监督小和尚是否会如自己所言那般去痛击朱棋飞的胯下,因为那毫无意义,无论他们是否会那样做,自己的目的也都达到了,至于朱棋飞未来能否生儿育女,那就不是朱晨桓关心的了。 他摇头晃脑走下阶梯,心里对自己的恶趣味感到有些好笑,什么时候自己这么幼稚了?但当他看到朱公公肥胖脸上的手掌印时,又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不直接阉了他,但下都下来了,再返回也不可能了。 “没留下把柄吧?” 朱公公没有去问朱晨桓到底做了什么事,而是对朱晨桓的手段是否干净有些担忧。这里毕竟是佛庙范畴,虽然供的只是二十诸天的一个佛位分身,但若产生了些问题,也总是会麻烦的,甚至会因此牵绊住自己的脚步,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朱晨桓扶起朱公公,一边走一边道,“如果我们不快点,可能就真的会有麻烦了。” 朱公公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只是他一笑就把脸上的伤痕牵扯到,下一刻就由笑转哭,呲牙咧嘴起来。 “老猪?” “嗯?” “你身份没暴露吧?” “奴才深居简出,极少在外抛头露面,所以在这石玉皇宫中,认识老奴之人不超两手之数,而那几人,老奴均不认识。” 听到朱公公的话,朱晨桓眉毛微微一动,但很快便恢复如常,他想了想,又问道:“你连寺庙都没去成,事情还办不办了?” 朱公公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天命使然,注定老奴不能进去。” 朱晨桓哦了一声,不再言语,他衣衫颇为破旧,刚才为了蒙面还把后背的衣衫给撕了下去,此时风口一吹,当真不要太凉爽。 朱公公瞧见朱晨桓背后衣服上的大窟窿,又看了看朱晨桓稍微有些皱眉的侧脸,旋即呲牙笑道:“太子殿下,长路漫漫,老奴给您讲一些趣闻如何?” “趣闻?” “事关大唐的趣闻……” 署去秋来,冬去春又来,一年四季轮换大半。 这一年,朱晨桓十六,成年了。 没有浩大的成人束冠礼,没有无数的祝贺喧嚣声,只有一个小河,一个老者,一把破木梳子,还有那刚刚从发芽的柳树上折下来的枝条,就这样朱晨桓束发,成年。 站在河边,看着河面上的倒影,脸庞已经褪去了稚嫩,多了一丝坚毅,头发束起,更显英姿,若是再换一身干净的衣服,那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美男子。 朱晨桓臭美了好半天,才恋恋不舍的移开河面,无论是前世的猪八戒,还是地球的杀手,他的长相要么是太难看,要么就是太平凡,好在老天在某些方面还是比较公平的,一世丑陋一世英俊,也不枉走这一遭。 这大半年,朱晨桓出手的次数渐渐少了起来,他们由石玉国的南部边境走到了西部边境,又由西部去往北部,马上就要转上一圈,返回石玉城了。 朱公公趴在河岸上捧了一把清水喝了一口,然后擦了擦嘴,向朱晨桓道:“太子殿下,接下来我们不用做乞丐了,老奴已经给北疆沧郦城北凉军去了书信,他们会护送太子殿下直接回去石玉城的。” 朱晨桓闻言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什么护送我回去?你呢?” 朱公公胖脸一笑,眼睛都看不见了,“老奴与太子殿下走这最后一遭的沧郦城后,就不与太子殿下回去了。” “老猪,你要去哪?”朱晨桓眉头一皱。 朱公公站起身来,为太子殿下正了正束发的柳条,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呲牙傻笑道:“老奴年岁不低了,还有一些事要去完成,要是办不成这些事的话,死了也不安生。” 朱晨桓眼珠转了转,回想起朱公公这一路的所作所为与所说,心里其实也早有感觉,一开始他以为朱公公只是一个好太监,但很快这个假设就没了。接着他以为朱公公是父皇专门派来保护与指点自己的高手,但除了破庙那次朱公公出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手,这一点猜测也被证实是错的。再后来,朱公公给他讲大唐的各种事情,讲那里的人与事,讲何为读书识字,讲何为文成武就,朱晨桓心有所悟,气息更加沉稳,但也正是因此,朱晨桓对朱公公的身份更加疑惑起来。 只是朱公公讲话滴水不漏,面对朱晨桓的多番询问,总是呲牙傻笑,让朱晨桓一拳打到棉花上吐血也问不出个一二三来。但有一点朱晨桓也可以确定,朱公公不会是自己父皇所谓的手下,因为石玉国都没有任何人或物能够留得住神秘又不神秘的老猪。 所以对朱公公的离去,他也早有预感,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早。 “一定要走吗?你把我带出来的,就不把我再送回去?”朱晨桓问道。 朱公公摇了摇头,胖脸上笑容慈爱,他拍了拍朱晨桓的肩膀,持着漏风的话笑道:“太子殿下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一路太子殿下的改变老奴都看在心里,即便与太子殿下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还不如早早离去,去完成数十年前老奴的未竟之事。” “老猪,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有啥未竟之事非要这么着急去做?不说动我,我就不让你走。”朱晨桓摊手无赖道。 朱公公抬起头看了看刺目的太阳,感受着太阳传来的温暖,抖了抖衣服上的灰尘,然后道:“太子殿下,老奴未净身前有个本家姓,那个姓是——司马。” 朱晨桓双眼微动,呼吸瞬间停滞了一下,但很快就无奈的苦笑起来,只见他摆了摆手:“走吧,快走吧,要是把你给耽误了,你死前还没有完成这件事,恐怕之后无数年我都会被戳脊梁骨的。” 朱公公呲牙一笑,然后双手放在背后,佝偻着身子向前走了走,又突然停了下来:“太子殿下,什么都可以改变,唯独这历史是无法改变的,什么佛啊神啊的,纵然有逆天之力,仍旧成为历史,你……可明白……” “呵?不明白!” 朱公公一顿,旋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回光返照的样子。 ; 第十三章 千军相迎 ?第十三章千军相迎 石玉国北方,毗邻两个强大的三等国家,这两个国家生活环境恶劣,民风彪悍,全民皆兵,即便是一个妇女除了床上生娃外,拿刀也一样可以杀人,丝毫没有任何怜悯之情。 东胜神州大陆方圆数万公里,屹立人族不下数十亿,国家林立,除了一个霸王地位的一等国家傲来国与十个二等国家外,三等国家就是数百,四等国家更是上千,至于所谓的五等国家往往是占山为王或者仅有一个城池的土霸主,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承认他们的独立地位,只是感觉驱逐他们吃力不讨好便放任自流而已。 三等国家实力有强有弱,甚至一些顶尖的三等国家实力并不比二等国家弱多少,只是运气不好或者其他原因没有成为二等国家的机会而已。 但十国大比,却是他们翻身的最佳时候。每一次十国大比,三等国家是可以向排名最末的二等国家发起冲击的,但凡是准备充足的三等国家,在不惜一切代价的基础上,亦是有三成的机会取而代之,成为二等大国的。 所以每当十国大比即将来临时,一些较弱的二等国家就开始紧张备军起来,而那些强大的三等国家,更是磨刀霍霍,随时准备分一杯羹。 很不幸,石玉国在上一次十国大比排名最后,边境风云三载春秋,死伤强兵悍将近百万,才保住自己二等国家的地位。 而如今,九年已过,十国大比又快开始,毗邻强大如狼饮血的三等大国又开始虎视眈眈。 北疆,沧郦城,石玉国最北军事重地,在六年前那场厮杀三天三夜至死方休的大战中闻名天下,而石玉国最强三军之一厉风军便是在那场暗无天日的战斗中磨砺而成,顶住十倍于自己敌人三天三夜,用血肉之躯争夺时间,最后等待援军到来,守卫住这兵家必正之要塞。 朱晨桓与朱公公行走在这边境小路,看着周围荒凉的景色,听着朱公公讲述沧郦城的那场大战,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惊诧。十倍之敌,栾战三天,未有一刻停歇,不说体力能不能支撑得住,单是心里面的不安与绝望就够让人崩溃的了,但厉风军最后还是守住了这沧郦城,不能不赞叹人类有时真的是能够创造出震惊的奇迹的。 听到朱晨桓的连连赞叹,本家姓司马、被石玉国皇帝朱义天赐姓皇姓的朱公公也是笑着点了点头,“太子殿下,人族的能力是永远不能低估的,无论是千万年前最卑微的原始人族,还是今朝最底层的人族,他们的潜力在一定程度上来讲都是无穷的,所以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太子殿下永远要坚信……人族不亡,这天可覆!” 朱晨桓闻言,双眼突然一张,他似乎有些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但当他看向朱公公时,朱公公却是腼腆一笑,老脸一红,仿佛未出阁的小姑娘一般,让朱晨桓连忙转回头,防止自己呕吐恶心。 “老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朱晨桓双手抱在脑后,一步一步与朱公公走在夕阳的路上,影子拉得老长,按照朱晨桓的说法,比那放屁闻到味的距离都要长。 老猪肥胖的身体跟在朱晨桓的身后,每走一会他就要擦一下汗,但老猪的一身行头比之朱晨桓的破旧来完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手中的手帕还是三年前从石玉城出发时带着的,而今三年未洗,到底有多脏就可想而知。老猪每次一擦,朱晨桓都能闻到比那从屁股中出来的东西还要臭。 但朱公公却恍然未知一般,每一次擦完汗他还要深情的闻一下,看那样子如果说老猪没有变态的心思,朱晨桓什么也不信。 “太子殿下说的什么?奴才不明白。”老猪擦了擦汗,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朱晨桓的问题。 朱晨桓突然站住,老猪还以为太子殿下要找自己麻烦时,却突然感到大地震颤起来,前方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如雷响,如马鸣。继而视线所望之处,冲天黑烟拔地而起,仿佛妖魔出世一般,可朱晨桓却知道那不是什么妖魔,而是大军冲过而带起的灰尘。 “太子殿下,这是……”朱公公走到朱晨桓的身旁,与朱晨桓并列看向前方那如汹涌潮河的大军,迷眼说道。 “呵,被你说中了,真的有人来迎接我们了,而且还很兴师动众呢。” 朱晨桓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然后干脆就盘腿坐地,也不理那越来越近的大军,不去管那漫天的灰尘是否会将自己吞没。 大军越来越近,那马踏大地的声音整齐划一,声音震天而地动山摇,若是只听这声势,说不得会认为这是几十万大军呢,但若仔细一瞧,却能发现这只是千人队伍而已。 朱晨桓已经能够看到这千人军队前骑马之人的样貌,国字脸,鹰字眉,倒八胡,身材魁梧,手持大戟,背负十余支短矛,骑行如虎豹前行,双目似鹰狼侧目,威风凛凛,器宇不凡。 只瞧其貌,朱晨桓便能猜到这便是六年前率厉风军死守沧郦城,威名传天下的厉风军统领赵拓仁。 看着越来越近,马上就要踩踏自己飞身而过的大军,朱晨桓仍旧是很随意的盘腿而坐,甚至在这时他还不忘与身旁站立的朱公公说笑道:“老猪,本太子早就该表明身份了,你看看这待遇,在瞧瞧咱俩走过的路,嗞嗞,想起来我都后悔为什么会听你的话吃这么多苦。” 老猪闻言,也只是淡淡一笑,不言不语,他知道朱晨桓此时并非是真的想听自己回答什么,他完全只是需要一个听众而已,能够表达自己现在情绪的听众。 大军越来越近,老猪眼睛也眯得更细了,他站立在朱晨桓身后半步距离,双手在袖中已经握成了半拳。而反观朱晨桓,则是嫌弃坐着累腰,在大军到来之时竟然平躺了下去,把整条路都给挡住了,仿佛生怕自己不被这些烈马踩到一般。 而就在距离朱晨桓只有三步距离时,只听千人“吁”的一声呼,千匹骏马戛然而止,队形之整齐,训练之精准,若是在石玉城被朱晨桓见到,必定少不得一声赏字喊出。 不过现在嘛,朱晨桓没有喊一声杀字就已经够大度了。 毕竟这到底是迎接还是下马威,朱晨桓还是能分得清楚的。更何况他现在就躺在骏马之下,而这些人都高坐与骏马之上,到底是不是下马威,还有猜吗? “末将赵拓仁拜见太子殿下。” 赵拓仁翻身下马,然后抱拳躬身说道,其他兵将见状,也都纷纷翻身下马,只是未曾言语拜见之话,或许在他们看来,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太子殿下地位怎么都比不上与他们浴血奋战的统领大。 朱晨桓仍旧没有起身,他衣衫本就脏破旧,此时躺在地上,虽然没有打滚,可被这些马匹飞奔带起来的灰尘落上,也仿佛泥球一般,落魄到了极点。 “赵将军威武雄壮,厉风军气势惊人,当真是我石玉国精锐之师,有赵将军率领厉风军守卫我石玉国北疆,吾心甚安啊。” 朱晨桓说的话很正经,语气也不卑不亢,但他躺在地上说这话却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 赵拓仁听到朱晨桓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异芒,他这才正眼去瞧地上的朱晨桓,只见朱晨桓面庞俊秀,双眼有神,发髻用一树枝束发,显得有些怪异,但却与传言中的傻子太子完全不同。 究竟是传言有误,还是…… 赵拓仁心思百转,脸上却没有丝毫显露,只见他再次说道:“末将代厉风军感谢太子殿下褒奖,皇上有令,命末将迎接太子殿下,并送太子殿下返回石玉城,还请太子殿下随末将先往沧郦城休整一日。” 朱晨桓斜了斜赵拓仁,然后又抬起头眯眼看了看这夕阳红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淡淡道:“赵将军,这里就是当年死战地之一吧?” 赵拓仁眼皮跳了跳,却仍旧答道:“回禀太子殿下,此地厉风军与云风国大军栾战两天两夜,我军将士死伤十五万三千两百一十一人,风云国大军死伤五十万两千一百人。” “十五万三千两百一十一人啊……上有双亲中有一妻下有一子的话,那就是六十多万人的灾难了……” 朱晨桓声音不大,却清楚的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他的语气并无多余的感情,但听在每一个人耳中,却有着那些许的压抑与屈辱。 残阳如血,照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冷风吹过,砂石飞起,一千人沉默站于地上,一人不知不觉坐直了身体。 众人沉默了片刻,仿佛是在心中重温那场残酷的大战,又仿佛是在心中告慰那些战死的将士国未亡,人未忘。 “赵将军……”朱晨桓突然说道。 “太子殿下!”赵拓仁身体弯曲更深一度,其余士兵不经意间也弯曲了身体。 朱晨桓突然站起身来,右手指向更北的方向,高声道:“长夜漫漫,诸君敢否与吾去那风云国大营转上一圈!” ; 第十四章 双箭斩旗,一朝归心 ?第十四章双箭斩旗,一朝归心 沧郦城北方三十公里处,这是石玉国与三等强国风云国边境线,此线名为石云线,跨线向南为石玉国境内,跨线转北便是风云国国土。 六年前大战,风云国将士跨过石云线,主动发起战争,试图一举击败二等末国石玉国,提升风云国等级,但有心算无心,却仍旧沙场折戟,先后折损共两百余万兵士,最终也未踏及石玉国北疆沧郦城一步,成为风云国全军将士心中最屈辱的一战。 六年过去,新一次十国大比很快开启,所以为了报仇雪恨,也为了一举荣登二等强国行列,风云国再次厉兵秣马,率先纠集大军三十万精锐驻扎石云线,后全国境内征兵两百万再次奔赴前线,这一次风云国将拿出破釜沉舟的态度,若不成功,十年内将无法恢复元气。 石云线以北,一座巨大军营驻扎于此,军营占地百余亩,白色营帐接连起伏,站在高处俯视,又能发现此军营排兵布阵皆有讲究,营帐以五行八卦排列而成,训练场共有四座,分别位于正东、正西、正南、正北以及正中,呈四方拱卫之势。 正值深夜,乌云蔽月,整座军营四周皆陷入黑暗之中,唯有火把通亮的军营仍能夜间视物。虽未值战备之时,军营防守仍旧严密,斥候每个时辰派出一队,巡逻士兵每三个时辰更换一批,只此一事,便可知此军绝非平庸之军。 子时鼓声一响,斥候与巡逻士兵交接更换。 “这天可真特么怪啊,白天热得要命,晚上却冷得要死,我看将军就太看重石玉国那帮怂人了,他们什么时候敢对我们出手?哪一次不是我们打到他们城下他们才敢一战的?”换队斥候骂骂咧咧一句,与另一人交接过后,便同五人组小队奔出军营,向着四方边界线走上一圈。 “少说话,眼睛尖一点,没事正好,要是真有什么事了,不止你会有麻烦,我们整个军队都会有麻烦!” 斥候队长训斥了一句,然后策马上前,转道另一条路监察情况,而这名斥候则是在队长走后狠狠地在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又骂骂咧咧了一句:“老子信你才怪!要不是你与将军沾亲带故,还能轮的上你当这队长?老子可是参加过六年前那场血战的,要不是你给老子穿小鞋,老子早就飞黄腾达了!” 夜风不小,一吹起来飞沙走石,直噗噗的往脸吹来,打的人脸生疼。 “靠,真不喜欢斥候这狗屁活事,每天不仅嘴里吃土,眼睛还要吃土!”斥候眼睛被风沙迷住,他停下了马匹,用手去揉这进了沙子的眼睛。 “嗖——” 而就在这时,他仿佛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声响,这声音很奇特,而且竟然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记得是在六年前,自己的兄弟与自己一起冲锋陷阵时,自己就是听到了这种声音,然后自己兄弟就直接被一个飞来的短矛刺进心脏,瞬间死了。 想到这里,斥候突然瞪大了双眼,借着流泪的朦胧视线,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在黑夜中仍旧闪烁着寒光的矛头,正向自己冲来。他连忙又擦了擦眼睛,灰尘终于从眼中脱落,而他也看清了眼前的东西。 这是一支短矛,矛尖锋利,夹杂着无与伦比的冲势突破一切阻碍,什么狂风,什么飞沙,在这短矛面前就如同一张张透明的薄膜一般迅速穿透。 而这时,斥候终于想起:“就是这矛,我记得,是石玉国厉风军将军扔出的,我同袍十年的兄弟,就是死在它的手……呃……” 斥候还未想完,短矛就直接冲入他的胸膛,刺进他的心脏,而后他整个人都在短矛的余力中向后飞起,直接钉死在身后的土地上。 在失去最后一丝意识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倒地的地方。这是石云线的南方,他这才知道越线的后果,当真严重…… 下一刻,千人大军从一旁迅速经过,无人去看这逝去的可怜家伙,即便是朱晨桓也未去扫过一眼,因为这是战争,不死人怎么能是战争。 躲过斥候的监察,敌袭消息没有及时回传,致使风云国大军发现这惊天动地的是声响时,厉风军大军已经杀了近百的巡逻兵士,直接向大营冲击而去。 “敌袭,全军防守——鸣锣——关门——” 风云国大军终于发现了厉风军大军,他们惊骇的嘶吼声在军营中迅速传开,鸣声鼓声下一刻低沉响起,将这沉睡的军营瞬间唤醒。 “赵将军,吾常听人谈及你的短矛长戟,世人皆说你曾五矛破门,三戟破军,不知今rb太子能否有幸见到你的战神风采?” 朱晨桓与赵拓仁并排骑马,行于大军之前,见敌军迅速聚集,满眼恐慌,仍一脸平静,仿佛即将面临大战的不是自己一般。 赵拓仁闻言脸上没有一点骄傲之色,只见他从身后抽出一根短矛,用力向前方军营大门扔去。 一矛,速如雷霆,射破营门,刺穿营门后五名士兵。 两矛,势不可挡,射断营门巨木,门倒。 三矛,所向披靡,从侧而入,穿透前方十名弓箭手。 至此,门破,兵亡。 风云军士兵骇然至极,他们并非平庸之辈,亦是见过血杀过人的,可今日见赵拓仁三矛破门,杀死十五人,只在一瞬之间。心中顿时出现恐惧之色,仿佛来人并非敌军将士,而是天神下凡虐杀自己而来。 而也是这时,赵拓仁才横起大戟,双眼迸发出浓烈战意,可语气仍旧是平静如水,道:“五矛破城门,此门,三矛即可。” 言罢,一拉缰绳,骏马一跃,便直接跃过门前敌军,直接接入风云国大军军营之中,大戟横扫,鲜血横飞,头颅飞起。 看着赵拓仁战神一般的飒爽英姿,听着他实诚的话,朱晨桓也有些哭笑不得,这人狂,真特么狂!但这事该狂,这话必须狂! 一千厉风军跃入营中,以阵法排布,盾牌位于前,长枪位于后,弓箭置于中,无一散兵游勇,千人为一体,动辄鬼哭神嚎,前则势不可挡。 杀人如割麦,饮血似喝水。边境之军厉行军风姿可见一般。 “尔等在此进行杀敌,且看吾行!” 朱晨桓看着热血沸腾,他本以为两世为人,体内的那些热血早就消耗尽了,可此时面对厉行军的厮杀陷阵,不知不觉也有了动手的冲动。 他左瞧瞧,右看看,忽然在两里之外一座巨大营帐头顶之上看到一面迎风飘展画着风云的巨大旗帜,心思百转千急,朱晨桓瞬间就明了那是何物。 而后只见他从敌军士兵手中抢下一把弓箭,此弓比寻常弓箭大上一倍,木质发黑,一手触摸冰冷彻骨,而箭羽通体银白,火光照耀,竟显得有些刺目。 “好弓,好箭!” 朱晨桓赞叹一声,而后也不犹豫,中军大帐内明显传出声响,军营深处脚步震天,看来是敌军已作出反杀之策。 “诸君,且看我这一巴掌……” 朱晨桓大喝一声,起身站立在向前奔跑骏马的背脊上,马匹飞动,可朱晨桓却仿佛立于地面一般,身体没有半点晃动。见到此状的兵士们,心里都大赞一声“好骑术”! 大弓拉满,箭羽立弦,朱晨桓远见一名身着白色铠甲之人突然看向自己,一股无形寒意迅速袭来,朱晨桓冷哼一声,元气流转,进入箭羽,而后便见他侧脸看去,双眼、箭羽、旗帜成一线。 杀手的功夫,几千米都能准确射入头颅一击毙命,何况这短短两里地。 松手,箭出。 只听箭羽“咻”的一声刹那飞出,因速度过快,空气都被摩擦出细微火光,声音刺耳,顿时吸引所有人的主意。 “小贼,而敢!” 这时,一道怒吼声突然响起,接着朱晨桓便见那身穿白色铠甲之人也射出一箭,正好与自己箭羽空中相遇,正当风云国军士大喊好箭、厉风军将士心道可惜时,却见朱晨桓箭羽突然爆射出一道刺目光芒,接着箭羽竟然一分为二,一者刺向白袍将领,一箭直接击断旗帜木棍,画着风云图案的旗帜顿时倒落在营帐上,而后滚落下去,不见踪影。 而那白袍将领也没想到朱晨桓竟然留了一手,眼看箭矢无法阻挡,便见他随手将一名亲兵抓了起来,向空中扔去,正好被箭矢透体而出,鲜血洒落,喷满白袍将领一脸,使得他看起来狰狞可怕。 “竟然是阴阳双羽箭,本将低估你了!”白袍将领看都没有看失去的亲卫,只是脸上流露出阴沉的深思。 而厉风军将士也是被朱晨桓这一手惊艳到了,直到朱晨桓大吼一声“撤退”后,众将士才恋恋不舍又杀一人后,鱼龙而出,丝毫不乱。 来时朱晨桓与赵拓仁在前,众将士眼中只有赵拓仁。 归时朱晨桓与赵拓仁在前,众将士眼中多了一个高大背影…… ; 第十五章 星罗棋布,破局之人 ?第十五章星罗棋布,破局之人 凌晨,太阳还未升起,整片天地仍旧处于黑暗之中。沧郦城坐落在山谷夹拗之处,两侧是耸立的高山,壁立千仞,垂直冲天,所以想要进入腹地石玉国,必须经此之地,而沧郦城便屹立于此两百七十一年,守卫石玉国两百七十一年。 此时沧郦城城墙之上灯火通明,斥候每一刻派出一队,巡逻兵士在城墙底下紧急集合,虽然很多士兵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都能感觉到气氛的紧张与压抑。 朱公公站立在城楼之上,手持赵拓仁赐予的令牌,交给沧郦城太守邓洗池,说明赵拓仁一千士兵去处后,太守邓洗池便连忙利用令牌调兵遣将,弄得气氛紧张,仿佛将有大难临头的危机一般。 对于太守邓洗池来说,这可不就是危机嘛!那可是三等强国风云国啊,实力强大,兵强力壮,他们哪一次出现不适让沧郦城死上一大批人,弄得人心惶惶,就担心城池被攻破。 可你们倒好,不仅不躲避这强国之兵,反而是应太子殿下的要求去风云国大军军营中走上一圈,这不是阎王殿跳舞,是什么? 要是惹得风云国大军震怒,不顾十国大比的要求,强行出兵攻击,那可如何是好?沧郦城还未从六年前的大战中恢复过来,如果风云国再那样大兵压境,那这沧郦城就真的守不住啦! 所以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更防止自己性命丢掉,胆小的太守邓洗池连忙调动大军集结,斥候不断派出,一旦得知太子殿下与赵拓仁的消息,便及时回报。 一想起太子殿下,邓洗池就忍不住心里嘀咕,都传太子殿下是个傻子,你一个大将军信谁不好?为什么要信一个傻子啊!而一想到石玉国未来会由一个傻子来执政,他心里的忧虑就怎么都消不去。 自己胆小,还有几年也就辞官归去了,你可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麻烦啊,安全第一的守则是他这大半生当官一直的坚守。 而就在邓洗池心里嘀咕的时候,斥候突然回报,说有大队人马赶来,邓洗池连忙向远望去,只见声音震动,尘土飞扬,接着微弱的光芒他只能瞧见冲天的灰尘,而看不清到底是哪一队人马。 “可知道是谁?”邓洗池开口询问道。 斥候答道:“因光线太暗,他们奔行速度过快,尚未可知,但看其身形与气势,八成是赵将军他们回来了。” 一听到只有八成的机会,邓洗池想了想,然后咬牙说道:“先关城门,全军准备随时战斗,等他们到了城下再说。” 然后,城门就在朱晨桓与赵拓仁的注视下,缓缓关闭了。 “呸,咱们得胜归来,他们咋还关门了?” 朱晨桓吐了一口吐沫,向身旁的赵大将军说道。 赵拓仁闻言,面不改色,只是撇了撇嘴,道:“肯定是太守的意思,现在天色黯淡,他们无法分清敌我,这样做最安全不过。” “哦?就是那个‘安全第一’的太守邓洗池?” 朱晨桓还真的听过邓洗池的名号,此人各项业绩都平平,实力也是普普通通,任职期间没有大功,但也无过,后来因为他什么事情都以安全为主,只要是涉及安全的事情就肯定都不会去做,所以渐渐就有人给他起了一个这样的外号。 说他是“安全第一”不假,但从侧面也是说他是“怂包一个”。 “除他,无二人。” 赵拓仁忽然加速起来,接着便见他从背后抽出一把短矛,然后用力一扔,短矛直接飞到了城墙上一个挂着红心的靶子上。 守城军士一瞧,纷纷大声喊道:“是赵将军,赵将军他们回来了!” 邓洗池见状也终于确定了赵拓仁的身份,他轻轻地松了口气,然后故作镇定道:“开城门,迎接太子殿下进城。” 城门嘎吱作响打开,朱晨桓则是看的有些愣神,缓了好半天,他才向赵拓仁伸出了一个大拇指,道:“我现在有些理解你的处境了,难,真的挺难的!” 赵拓仁听到太子殿下的话,也是停顿了一下,然后板着的脸庞有些松弛起来,他一边驱马前行,一边道:“太子殿下弓箭无双,阴阳双羽箭已经失传多年,而今见到太子殿下神威,末将感佩之至,若太子殿下也射出一箭,必会吓得他们马上关闭城门。” 一开始朱晨桓听着还挺正常,这也算是赵拓仁这莽夫的一个小马屁了,可听着听着他就感觉变味了,原来这莽夫不仅仅心思灵活,性格也不是那样莽撞嘛,都会开玩笑了。 “我怕一箭射出没有换来城门的关闭,反而是无数箭矢的回礼。”朱晨桓笑着道。 赵拓仁想了想,也同时朗声笑道:“按照安全第一的原则,此事极有可能,那还是不要随意试验了。” 两人大笑进城,其余一千军士同样跃马入城,下了马后,沧郦城太守邓洗池携一种官员与朱公公正站在远处等候。 “臣等拜见太子殿下,祝太子殿下——” 邓洗池等人话还未说完,便被下马的朱晨桓打断,道:“天挺冷的,都别行那些虚礼了,快回去歇着吧。另外本太子的住所有没有准备好?” 邓洗池心思玲珑,连忙说道:“回禀太子殿下,已经准备好了,环境幽静,配有四名侍女,随时可服侍太子殿下。” 朱晨桓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向朱公公使了个眼色,便在邓洗池的带领下离开。 邓洗池给朱晨桓准备的地方环境当真是不错,地方虽然不大,但假山、亭台楼榭、花园秋千一应俱全,又与邓洗池说了几句乱七八糟的话后,邓洗池离去,朱晨桓才能真正休息片刻。 回到房间,看到椅子上有着一身完好的衣服,朱晨桓感动的眼泪都要下来了,不容易,真的太不容易了,出来三年,穿了三年的破旧衣服,终于能换下来了。 “你们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们。” 朱晨桓挥退婢女,拿起衣服来比量了两下,真的是越看越喜欢,越喜欢越舍不得穿,没办法,老毛病了,这三年分文没有,衣服破了又补,补了又破,让他都舍不得把好东西很快就使用了,万一以后再穷的揭不开锅可怎么办? 可怜的太子殿下,这都有心理阴影了。 “太子殿下,此行如何?” 朱公公站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朱晨桓比量着衣服,问道。 朱晨桓摆了摆手,没有回头,道:“很好,很强大!” “很满意?”朱公公又问。 朱晨桓这才转过头,看了看笑眯眯的朱公公,然后点头道:“有厉行军在,边疆无忧!” 两人之后又相继无言,这时太阳升起,和煦的阳光从窗户中射入,朱晨桓反而是困倦起来。 “太子殿下好好休息两日,回石玉城之事不差这两天。” “你什么时候走?” 朱公公刚要出门的动作为之一顿,想了想,然后道:“没有奴才在,太子殿下已经把最后一件事处理的很好了,老奴现在也能全部放心了。” “我在问你什么时候走?不要偷偷离开,如果不让我送,我就派兵把你抓回来。”朱晨桓双眼盯着朱公公,眼中精光闪烁,语气认真,声音坚定。朱公公知道朱晨桓是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叹了口气,道:“后日晚间。” “好,我送你!” 一言说后,朱晨桓直接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上脸,朱公公见状,只是摇了摇头,旋即推门走出。肥胖的身体走得很慢,他一步三回头,最终终是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当天傍晚,沧郦城城门打开,朱公公肥胖的身体牵着一匹不胖的马走了出来。他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脸上的皱纹更是贯穿整个脸庞,他步履蹒跚,驼着背,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独自出行的人。 走出城门,朱公公驻足,回头望了望伤痕累累的沧郦城城墙,似乎是想把所有的画面都记在脑海中一般,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终于转身离去。 走过两里地,似乎是累了,他停下马拿出水壶刚要喝一口水,却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在旁侧响起,仔细一看,只见朱晨桓正躺在旁边的草地上,嘴里叼着根草棍,仿佛一个流氓一般。 朱公公愣了愣,旋即双眼一红,仿佛马上就要哭出来一般。 “别哭!你要是哭我立马转身走。”朱晨桓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有些惋惜道:“我等了你几个时辰,好好地新衣服都脏了。” 朱公公佝偻着肥胖的身体帮朱晨桓拍扫着衣服,笑道:“比起三年的衣服,好的多了。” 朱晨桓闻言,也是呲牙笑道:“是啊,好的多了。” 两人沉默片刻,朱公公抬起头看向闪亮的星辰,开口说道:“太子殿下,你看这漫天星辰,像不像是一个巨大棋盘中的棋子?” “你说像就像吧。”太子殿下兴趣欠缺。 朱公公也不以为意,只见他转头看向朱晨桓,脸上有着一丝宠溺,也有一丝伤感,“太子殿下,你远比老奴想象中的要聪明得多,所以多余的话老奴也不多说,无论这满天星辰是否为棋子,也无论到底是谁在下棋,终究还是有破局之人存在的。” “就比如?” “就比如太子殿下,三年之行,破局无数,本来五五胜负,此时已经九成赢面了。”朱公公摸了摸马匹的鬃毛,翻山上了马,因为他体重着实不轻,上马的瞬间朱晨桓明星看见马肚子一抖。 这让他很担心这马会不会被朱公公活活坐死? “这些话你不该说吧?”朱晨桓抬头看向朱公公。 朱公公摆了摆手,只见他一拍马屁股,马匹缓缓向前走去,走得远了,快要看不见影子了,朱公公的声音又再次传来:“这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老奴相信与太子殿下终有相见之日,而下次见面,太子殿下必定已经名扬天下,为万人敬仰……” 看着朱公公成为一个小黑点,最后彻底融入黑暗之中,太子殿下有些意兴阑珊,他拍了拍屁股,抬起头看了看这漫天的星辰,而后突然咧嘴笑了起来:“星罗棋布,谁在掌棋?破局之人不是我,我又处于何种位置?” “妙哉!有趣!当真有趣!” 朱晨桓的声音在空旷大地上回响,声音不高,却久久消失不了,就仿佛蕴含某种天地规则,无穷无尽…… ; 第十六章 碎了,还是没碎? ?第十六章碎了,还是没碎? 俗家姓司马,后被石玉国皇帝朱义天赐皇姓的老奴朱公公走了,走的无声无息,没有掀起半点波浪,对于驻守在沧郦城的厉风军来说,就跟一个跳蚤被自己的臭汗味熏死了一般,不值得去计较这跳蚤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死前有没有怀孕产卵是一样的概念。 太子殿下回来时比较沉闷,使得沧郦城太守邓洗池想要阿谀奉承一番,也没有机会,直接被太子殿下大门一关,鼻子上碰了灰不说,差点脸也被门给夹住。 邓洗池看着紧闭的朱红大门,眼珠在眼眶中想了想,突然眉飞色舞的上了马车,“太子殿下关心民生政事,担心我陪他老人家过久了,会让敌军有可乘之机!是我疏漏,不对不对。” 邓洗池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说给其他人说,他透过马车的门帘缝隙又看了一眼关得紧紧的没有一点缝隙的大门,然后大声道:“变路,前往厉风军大营,太子殿下有令,严加防守,防止风云国大军有可乘之机。” 朱晨桓并不知道自己一个闭门谢客的行为会给邓洗池想出这么多条条道道来,他只是单纯的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不想见客而已。 三年时间,朱公公陪伴自己左右,他们一起逃过命,一起杀过敌,无论任何事朱公公总是会仿佛一个哲人一般,给他说大道理,告诉他做小事,教他分辨人心,育他待人接物。虽然朱晨桓每每都会不耐放的样子,但朱公公说的话,每一句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记得朱公公告诉自己的那些大唐趣闻。 他记得朱公公说自己此行如果考评的话,可以得甲。 他也记得朱公公说外忧内困,金絮其外败絮其中,自己几次决定,看似小儿心性,实则已然破局,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但他希望自己懂也不懂。 朱公公有时说话就跟那天上的星星一样,看的着摸不着,但有的时候又都跟地上的****一样,看得见又不想摸。但无论怎样,朱晨桓却知道,自己的这段经历是其他人万金难买,万世难遇的,只是此时时空已然不同,姓司马的朱公公到底能不能完成那副史诗巨著,朱晨桓不确定,更不敢去想。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万事万物皆有道理,自己实力还太弱,若是不小心触摸到了上面的意思,那就真离死不远了。 一夜,百无聊赖的过去,第二天一大早,朱晨桓就被吵醒。 来人是沧郦城的两大实权人物,一个是太守邓洗池,一个是厉风军统领赵拓仁。 朱晨桓本想直接去见他们,但一想起朱公公的些许教导,又慢悠悠的洗了下脸,又让侍婢准备好早餐,吃了后,大约两刻钟,才来到了前堂。 邓洗池与赵拓仁早已等候多时,邓洗池屁股仿佛长了刺一样,一会也坐不住,眼睛不断的向外瞄来瞄去,而赵拓仁则冷静的多,他端坐在那里,偶尔喝上一口茶,背脊挺直,目不斜视。 两人见太子殿下进来,连忙站起身行礼,喊道“拜见太子殿下”之类的话语,之后朱晨桓摆了摆手,两人才站起身来,却无一人再入座。 朱晨桓坐在主座,看着性格迥异的两人,邓洗池眼睛贼溜溜乱转,脸上汗水淋漓,滴溜的不住的往下流,而赵拓仁则是眉目平视,双眼平静有神,面色冷静,一点都不像是大事当头的样子。 “两位大人久等了,邓大人,现在冷静些了吧?” 朱晨桓笑着看向邓洗池,拿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白气,没有喝茶,而是将茶杯重新放回了桌子上。其实他也搞不懂这样做的意义,但朱公公说这样会给自己更多的时间考虑所收集到的种种情报,而且也会给他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是居家旅行的必备姿势。 邓洗池听到朱晨桓的话,神情微微一动,身体也是不经意的一顿,但很快这种异常就被他压了下去,只见他连忙点头,仿佛胆小的老鼠一般,道:“太子殿下高才,下官现在冷静了。” 朱晨桓点了点头,然后才问道:“两位大人一起拜访,想必不是想问我吃了没有睡得可好这些问题吧?” 邓洗池与赵拓仁被朱晨桓跳脱的思维弄得一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只是发现先前准备好的说辞一时间竟然派不上用场了。 “启禀太子殿下,风云国大军使臣前来,说我石玉国派兵夜袭风云国大军军营,乃是做损坏两国和平关系的错事,需要我们给个说法。下官与赵将军商量过后,还是认为太子殿下乃此处地位最高之人,更是未来石玉国帝王,所以特前来请求太子殿下的意思,看如何处理此事。” 邓洗池字字斟酌,句句肺腑,每一句话每一个措辞都想了很久,最终才想出这对自己没有丝毫坏处,找不到任何毛病的话术。 朱晨桓听得邓洗池的话,脸上没有任何的异样,他看向赵拓仁,道:“赵将军有何建议?” 赵拓仁扫了邓洗池一眼,旋即高声道:“生死仇敌,何能低头?” “善!” 朱晨桓大笑着喊了一声善,然后见邓洗池神色紧张,又笑着说道:“这样吧,风云国的使臣还未离开吧,让他来见我。” 半刻钟后,风云国使臣前来。 这是一个年龄五十上下的男子,身体瘦弱,发须呈灰白色,脸上皱纹遍布,双眼却没有任何老态的样子,炯炯有神,充满睿智之色。 “风云国使臣贺子李,拜见石玉国太子殿下。”老者躬身而不跪,虽言拜见却无任何尊敬之色。 “大胆!见我国太子殿下如此无礼!”邓洗池见贺子李没有任何尊敬之色,神色慌张,连忙怒声斥吼,赵拓仁没有出言,可眼中杀意凛然。 朱晨桓则是淡淡一笑,毫不在意,道:“给贺子李大人来把椅子。” 下人送上椅子,贺子李连句谢都没有,就巍巍然坐了下去。邓洗池神色不渝,刚想要再次呵斥,却见朱晨桓开口道:“尊老爱幼是我石玉国传统美德,无论是敌国老者还是本国老人,我们都这样对待,因为这体现了我们的德与美,但受到礼让而不谢,则要么是此人无礼无德,要么就是这个国家无礼无德,邓大人你说我说的对吗?” 邓洗池闻言一愣,心想朱晨桓怎么点到自己名字了,但仔细一想朱晨桓的话,他双眼又是不由得一亮,他从来没有听过“尊老爱幼”这四个字,但一想这不正是为人最基本的原则之一吗? “太子殿下有大才!” 邓洗池双眼愈发明亮,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怎么可能是傻子,那些说太子殿下是傻子的人才是最大的傻子。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我们石玉国乃礼仪之邦,重礼重德,所以太子殿下才未给我国功臣赐座,反而给他国老者赐座,此乃大礼与大德,而受他人恩德不言谢者,实乃无礼无德之辈。”邓洗池别的不会,在安全第一的处事原则下,阿谀奉承之言开口就来,绝不含糊。 贺子李闻言,双眼闪过一抹异色,他想了想,这话无缝可入。若道谢,自己落得下风,若不道谢,那是自己无礼无德,还是风云国无礼无德?此话蕴含大陷阱,稍有不慎就会落入圈套,身败名裂。 所以贺子李思索片刻,未谢未坐,而是重新站了起来,道:“老朽身体还算不错,站着也可。” “哦?既然贺大人执意如此,那我也只好收回我的好意了,但若贺大人就这样累死了,到时候可不能对外宣传我不爱戴老者哦!” 朱晨桓才不管贺子李心里想的什么,他大手一挥,椅子就被迅速撤走。贺子李闻言,心中也是冷笑连连,传言“石玉国太子生来迟钝,与花草树木皆可言,就是不与人言”,此话有错,乃是石玉国用来迷惑我国的计谋,幸亏老朽及时发现,未使我国受损。 “太子殿下,我风云国与石玉国毗邻而居,乃是友好睦邻,和平相处数百载,但听闻前夜太子殿下率军前往我风云国大军军营,行夜袭之事,断我风云国大旗,此乃损害两国和平之要事,危机两国数百万子民的安静祥和。遂微臣向问石玉国太子殿下,可有此事?又为何如此?” 贺子李发现朱晨桓牙尖嘴利,城府不比自己浅上多少后,决定开门见山,防止被朱晨桓带到山沟沟里。 邓洗池听到这话,紧张的看向太子殿下,生怕朱晨桓说错话,真的招来祸患。而赵拓仁则是目露鄙夷的看向贺子李,双手紧紧握住。 朱晨桓闻言,撇了撇心怀正义的贺子李,又看了看紧张的邓洗池,忽然笑了笑,然后便见他拿起桌前的茶杯,突然在空中松手,茶杯落地,摔得七零八落,而杯中的茶水,也浸湿了地面。 三人都被朱晨桓的动作惊到,齐齐抬头看向朱晨桓。 “诸位,这杯子真结实啊,这样摔都没有坏,是吧?贺大人?” 贺子李闻言一愣,杯子明明被摔得稀碎,为何朱晨桓却说没有坏?难道又有深意,又有陷阱要让自己跳进去? “太子殿下还请告知下官回答,请勿左顾而言他。”贺子李没有回答朱晨桓。 “贺大人,这杯子有没有摔碎?”朱晨桓又问道,语气加重了一倍。 “这……”贺子李只觉得浑身压力倍增,他紧张的看向朱晨桓,却见朱晨桓正一脸笑意的看向自己,神色泰然,双眼有光,就仿佛那九天日月一般,自己只是渺小萤火。 “碎了——碎的不能再碎——”贺子李心下慌张,只想得与朱晨桓说相反之语就准没错。 可谁知朱晨桓在听到他的话后,突然冷哼一声:“大家可是听到了,看到了,这贺大人前后不一啊,按照贺大人刚才的说法,你风云国与我石玉国乃是友邻,数百年和平相处,此话当真感人啊,所以我按照贺大人的说法,说这杯子完好无损,又有何错?但为何贺大人就说这杯子碎了呢?那我倒要请教贺大人了,这杯子到底是碎了,还是没碎呢?” ; 第十七章 道理 ?第十七章道理 朱晨桓声音不大,却字字震耳欲聋,他端坐在主座之上,并未显露威严,但已能让人心生怯畏之心,此时一段话下来,说的邓洗池与赵拓仁脸上惊异,心中思索‘说的敌国风云国使臣贺子李脸色大变,神色慌张。 碎还是没碎?看似简单问题,实则是在说明贺子李刚才所言正确与否。谁都知道风云国狼子野心,总是想打败石玉国,取而代之,成为二等强国,故风云国几乎每十年必出兵一次,每次必折损军士数十万,两国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岂能言及和平二字? 但贺子李乃风云国使臣,出言必站在道理高度才可,所以他以好话为前提,以斥责为目的,但谁曾想朱晨桓却攻击他的前提之语,而且思维跳脱,让人无法跟及,当他反应过来之时,已经迟了。 贺子李脸色难难堪,眼中有愁容之色,此行有诸多意义,但此时别说达成一件目的,不被反杀已是难得。 “如此简单之事,贺大人答不出来?” 朱晨桓淡淡一笑,似是为贺子李着想一般,突然站了起来,道:“本太子坐着有些累了,贺大人在此思考一番,等本太子休息好了,再来获知贺大人的答案。” 说完,朱晨桓便与邓洗池、赵拓仁走出了大堂,此时阳光正足,小院中柳枝垂落,几只鸟儿飞来飞去,叽叽喳喳,显得生机盎然。 “太子殿下,我们让他……” 邓洗池话未说完,就被朱晨桓打断道:“两位大人,此时正值饭点,正所谓人是铁,饭是钢,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其他事之后再说也不迟。” 邓洗池与赵拓仁对视了一眼,彼此均把握不到朱晨桓的意思,但见朱晨桓刚才完全牵着贺子李的鼻子走,比他们之前好多了,也便不再询问。 这一顿饭三人吃了足足两个时辰,酒足饭饱之后,三人才重新回到大堂。而贺子李站在大堂中也已经两个多时辰了,肚子空落落的,已经开始打起鼓来。 见到朱晨桓三人到来,贺子李艰难的动了一下身体,三人耳尖的只听嘎吱嘎吱声响,心里不禁有些担心贺子李的老胳膊老腿来,要是真被太子殿下说准了,把贺子李累死了可咋办? 虽然全身疼痛难忍,累的腰疼腿疼,但贺子李双眼却非常明亮,因为他已经想出回答的答案了,见朱晨桓坐下,就连忙说道:“太子殿下,微臣已经想到答案——”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朱晨桓打断:“哦,什么问题,吃饱喝足拉了次屎给忘了。” “……” 未等贺子李提醒,朱晨桓恍然大悟道:“哦,我记得了,原来是那件事啊,你问我为什么带兵夜袭你们风云国大军军营,让我给个说法?” 贺子李感觉自己又跟不上朱晨桓跳脱的思维了,但想了想,仍旧是点头道:“不错,为了两国的安危与和平,还望太子殿下给出合理解释,否则我风云国陛下绝对不会满意的。” “哦,理由不合理,你们皇帝还会不满意啊?” 朱晨桓很不在意的抠了一下鼻屎,然后向前一弹,道:“那就不满意吧,你就告诉你们的皇帝和大将军,就说这话是我石玉国太子朱晨桓说的——这一年间,你们不敢向我石玉国动手分毫,一年之后,你们将永远认我石玉国为主!” 朱晨桓话音一落,大堂内落针可闻,三人都紧紧盯着朱晨桓,神色各不相同,心思百转。朱晨桓环视众人,邓洗池脸色又惊又喜,赵拓仁则是战意昂然,贺子李满脸怒容,三人神色各异,全部被朱晨桓收归眼底。 好半晌,贺子李一口怒气才喘了出来,只见他指着朱晨桓,刚要发怒,却见朱晨桓大手一挥,道:“来人,把贺大人送回去,然后将本太子之话单印成册,发放四方数国。” 言罢,转身便从侧门离去,只留下贺子李捂着胸口,气的脸色发黑。而邓洗池则是想了想,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竟然没有理睬贺子李,独自离去。至于赵拓仁,则是冷哼一声,走到贺子李身后,单手提起贺子李,在贺子李的辱骂声中,将他如同小鸡一样扔出了府院。 当夜,月朗星稀,朱晨桓坐在小院的摇椅上,百无聊赖的打着蚊子,看着月亮。 按照农历算法,今夜就是所谓的圆月之夜了。东胜神州距离月宫不近,此时只能看到一个如圆盘大小的圆月高悬夜空,在圆月上有着些许的黑色小点,朱晨桓知道那是月宫前的桂树,而如果有人视力能够突破人类潜能限制的话,或许还能看到一座朦朦胧胧的建筑物影子,朱晨桓也知道那是月宫,是嫦娥住的地方。 想起嫦娥,朱晨桓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滋味,有些烦躁,却又有些庆幸,烦躁是因为自己每次都是因嫦娥而遭遇祸患,第一次是被判罚投胎畜生道,而第二次就是被哄骗去参加狗屁的西行取经路,至于第三次,就是自己被水德星君偷袭杀害差一点形神俱灭了,若不是自己当年留了一手,可能就真的不能从头再来了。 而庆幸,又是因为自己还没有完全死去,自己还拥有着当年想念嫦娥的记忆。 说是当年,其实现在的朱晨桓感觉也挺怪的,因为他重生转世,原本猪八戒的想法并未占据主流,现在的他是以地球上杀手的视角在看待这件事,这就仿佛自己做梦中在要死要活的爱着一个人,可当他醒来后还记得这件事,甚至还记得这种感觉,可主观意识却告诉自己这并不是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真是要多怪就有多怪。 “嫦娥啊嫦娥,我该怎么面对你呢?” 朱晨桓轻轻呢喃了一声,他望着月宫,神色复杂,却又意味难明,现在的朱晨桓其实目标很明确,让自己实力重达当年巅峰的时刻,然后干掉那些害自己的人,顺便娶嫦娥过门。可现在的他还真的那样要死要活爱着嫦娥吗? 朱晨桓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也不想去思考那些,今生的道路注定与以往不同,完全没有任何前车之鉴。 而就在这时,朱晨桓忽然瞪大了双眼,轻声咦了一下,就在刚才,他仿佛看到了什么东西从月亮上掉下来一般,可当他揉眼再看时,却又什么都看不见了。夜色漆黑,他的实力又远没有恢复到巅峰时刻,夜能视物还不是问题,但要跨越两界去看仙界的月宫,他还没那个本事。 “奇怪……”朱晨桓眉头微皱,他想要利用《鸿蒙造化诀》去推演一些东西,却发现自己的前方迷雾重重,仿佛有谁故意在遮挡自己的推演一般,但转念一想,他又知道应该没有人会注意到此时的自己,那又为何推演不出来呢? 是实力太弱?元气不足?还是有大神通者遮挡了天道推演? 朱晨桓摇了摇头,不得可知,而就在这时,忽有下人来报,称沧郦城太守邓洗池深夜求见。 “邓洗池?”朱晨桓从月亮上收回视线,他的双眼隐有日月投影,但很快就消失不见,“算算时间,他若是不来也就真的不合格了。” 片刻后,邓洗池在侍婢的带领下来到了小院中,挥退侍婢,朱晨桓才笑着看向邓洗池,道:“花好月圆夜不陪美丽的侍妾做做造人的运动,不知邓大人找我这个大男人有何事?” 邓洗池仿佛有心事,听到朱晨桓的调笑也没有如白天一般笑出,只是挣扎了片刻,然后突然跪地。 “太子殿下,微臣有罪。” 见邓洗池跪倒在地,朱晨桓神色并无太大变化,只见他摸了摸下巴,好奇的问道:“邓大人有什么罪?本太子怎么不知道?” “微臣受奸佞蛊惑,多年来秉持安全第一原则,不主动出战,只被动防守,有时赵将军想要主动攻打风云国大军,以示国威,可我却总是左阻右挡,没有一次让赵将军真的有机会放手大战。微臣现已知罪,请太子殿下降罪。” 邓洗池脑门点地,身体有些瑟瑟发抖,但语气中却带有一丝释怀,还有着一丝忐忑,可见他的内心必定紧张与复杂到了极点。 邓洗池跪地等了半晌,却仍旧没有听到朱晨桓的声音,他心里知道这样坦诚必定会引起朱晨桓的大怒,甚至丢官都有可能,但今天早上见识到了太子殿下的本事后,他才知道太子殿下不仅有勇,更加有谋,而且他今天白天所说的话,未必不是对自己的一种警示。 所以他回去之后,就左思右想夜不能寐,最后他去找了赵拓仁,与赵拓仁虽然关系不是那样的亲密,但两人毕竟是共同守卫这沧郦城十几年了,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所以当他去赵拓仁之时,自己还未说话,赵拓仁就言道:“风沙来过,墙头草是不能活的。” 于是,他过来了。交代了一切,本想迎接自己的会是狂风暴雨,岂止一点声息都没有,邓洗池大胆抬起头,发现太子殿下这一脸笑意的看向自己,双眼有神而微光闪烁。 “说完了?”朱晨桓开口道。 “呃……说完了。”邓洗池有些摸不准朱晨桓的意思。 “说完了就滚回去和你的婆娘暖炕头吧,本太子赏罚分明,你虽有过,但你坦白从宽,又有守城之功,故不罚不赏,回去吧,以后的沧郦城还要靠你。” 朱晨桓声音温柔的就像在和一个小姑娘说话一般,一时间让邓洗池竟然反应不过来。 “还不走?那本太子送你一程。” 朱晨桓站起身来,猛地朝邓洗池的屁股就是一踢,把邓洗池直接踢飞了两步远,可吃痛的邓洗池却没有任何惊慌失措,反而是嘿嘿傻笑起来,向朱晨桓施了一礼后,捂着屁股就跑开了。 看着邓洗池跑远的身影,朱晨桓也不由得淡淡一笑,但笑过却又叹了口气,月光洒下,苍白而冷清。 “既然邓洗池不是该杀之人,那这趟行程也该结束了啊……” ps:以后更新时间由早上九点变为晚上八点半,因为有人说这个时候看书的人可能会更多。本书成绩实在是提不起劲来,还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喜欢就收藏一下,能推荐就投个推荐票吧,凡语2拜谢。 ; 第十八章 扮猪吃虎? ?第十八章扮猪吃虎? 一天后,石玉国太子殿下离开石玉国北疆沧郦城,返回石玉城。沧郦城守将厉风军统领赵拓仁本要送行,被朱晨桓阻止,知情人说朱晨桓曾小声与赵拓仁说了半刻钟的话,而后赵拓仁便独自返回沧郦城镇守边疆,只留百人厉风军送行。 又是一天,太子朱晨桓到达石玉城,石玉国三军之厉鬼军将领邓铭言率军相接,厉风军百人军队原路返回。 在厉鬼军的护送下,石玉国文武百官皇亲国戚都未曾亲眼见到朱晨桓本人,但据知情人透露,太子殿下现已今非昔比,文成武就,乃国大兴之人。 石玉国皇宫,太子殿下幽静居所。 朱晨桓回来之后,就倒头大睡,同时宣布闭门不见任何人,便是皇帝也是一样,所以直到他第二天醒来后,皇上朱义天才与皇后白惠仪见到自己的宝贝儿子。 朱晨桓居所院落花园中,古老大树拔地而起,树冠庞大能将方圆十丈距离全部遮住,阳光投射不过来,是个偷闲的好去处。 “儿子,此行可满意?”皇帝朱义天腆着脸向朱晨桓问道。 朱晨桓只是坐在儿时的木凳上,抬头呆呆的看着树冠上树叶摇晃,并不搭理朱义天。 “晨桓,此行吃苦了吧?” 朱义天站起身来,主动站在朱晨桓的面前,挡住朱晨桓的视线,腆着脸陪着笑继续说道。 朱晨桓叹了口气,仿佛因为见不到葱绿的树叶而感到可惜,他低下头,这次不看树叶而是看地上的蚂蚁了,蚂蚁搬家,成群的蚂蚁黑乎乎一片在土地上排队行走,这些蚂蚁头上有的顶着一张树叶,有的顶着一只苍蝇,数量虽多,行走有序。 朱义天见状,也不恼火,只是有些求助性的看向白惠仪,白惠仪见他们父子俩奇特的交流感到有趣,此时见到朱义天的求助,却是轻轻一哼,转头不理他。 其实白惠仪心里是有些恼怒的,把自己宝贝儿子扔出去,让他处于危险之中不管不顾,而且一扔就是整整三年,这个世界上怎会有如此狠心的父亲?但她也知道朱义天身为帝王,有些决定也是不得不为之的,可身为一个母亲,她还是有些气不过,这三年因这件事也与朱义天怄气不少。 这时见朱义天吃瘪,而且还是自己宝贝儿子给的瘪,她更乐得愉快,哪里会帮他求情。 朱义天叹了口气,抬手挥退了宫女侍卫后,苦着脸看向朱晨桓,开口道:“儿子,你也要为你父皇着想啊,我知道这三年你受苦了,但让你出去我也是不得不为之的啊,你的父皇我身上肩负着整个石玉国,我要为这个国家的繁荣与安定考虑,更要为你考虑,但那时两者我明显不能兼顾,近有内忧,远有外困,所以父皇才不得不狠下心让你出行游历。但想必这三年,你应该有所收获吧?” 朱晨桓听到朱义天打理性牌,打感情牌,终于回过头看向朱义天,然后便见他伸出手掌,手背朝上。 “学我。”朱晨桓开口道。 “什么?”朱义天感觉奇怪,却仍旧学着朱晨桓的动作。 然后便听得啪的一声响,朱晨桓猛地拍向朱义天的手背,把朱义天手背拍的通红,而他自己则是吹了吹同样有些发红的手掌,看着朱义天痛的猪肝色脸庞,耸了耸肩,道:“我们打平,下次再这样算计我,无论是否为我着想,我都不会再理你。” 朱义天虽然痛的呲牙咧嘴,但听到朱晨桓的话,仍旧是痛快点头,他现在布局已完成,该解决的麻烦都解决了,虽然还留个尾巴,却也算不得什么,所以谁若是再让自己这样对待未来的皇帝殿下,他肯定要把那个人抽筋扒皮的。 白惠仪知道朱义天父子两有要事相谈,女子不参政,她便说要给太子殿下准备营养饭菜,就率先离去了。 风吹过,树叶沙沙,鸟儿惊起,叽叽喳喳叫了片刻,便由这个树枝跳到另一根树杈上,以为这样就不会再有危险。 石玉国最具权势的两人端坐在古树之下,两人无言喝茶,半晌后朱晨桓才开口道:“老猪去哪了?” 朱义天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晓,朱公公来无影去无踪,若非他主动告诉你,否则谁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是你强迫他陪我出行的?” 朱义天再次摇头,苦笑道:“你也太看得起你父皇了,对于石玉国的人来说,我是天,但是对朱公公那样的高人来说,我便什么也不是了。这事乃是朱公公自己要求的,他说圣人托梦,你恐有损伤,他不能眼看人族希望受损。” “人族希望?呵……” 朱晨桓想起朱公公的所作所为,心里也有些猜想,说这是朱公公自己要求的,朱晨桓相信,但要说朱义天没有使用手段要求朱公公陪行,朱晨桓却无法相信。毕竟一者为人族,一者为一国,眼界不同,所行之事不同也是在所难免。 朱义天见朱晨桓冷笑的看向自己,有些心虚的咳嗽了两声,道:“儿子,游历三年,我石玉国的大好河山如何?” “大好河山没见到,杀的人却不少,我来数数,有愚蠢蟊贼,有恶者山匪,还有行伍军人,亦有当政官员,真是好不热闹啊。” 朱晨桓语气不善,明显被当枪使让他很不舒服,朱义天闻言,只是讪讪的发笑,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朱晨桓智慧如何,朱义天最清楚不过,他知道朱晨桓什么都知道,即使当时不知道,现在也应该知道了。 果然,见朱义天呐呐不知怎样回答,朱晨桓也是摆了摆手,没好气道:“老猪走的时候,说我是破局之人,想必走这一圈,问题都该解决了吧?若是不然,我这一圈可就白走了。” “解了,都解决了。” 朱晨桓站了起来,眯眼看向远处的假山上,一个穿着破败,比之自己三年游历时候还要惨的老者正坐在自己曾经的地盘上,吞云吐雾,仿若一个大神棍。 “这一圈走过石玉国七十八城,隐患或多或少都被钓了出来,你不说我也知道,现在看似我是回家了,实际上这石玉城也是最后一城吧?” 朱晨桓一边说一边向前走,他没有去看朱义天的脸色,自顾自说道:“我知道你是想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我也不是什么弑杀之人,所以我再扮猪一段时间,若他们还不是好歹,那我就吃一次大虎。然后不出意外明年我会替你去一趟傲来国,毕竟海口已经许出去了,我可不想被看成食言之人,让风云国和四方诸国笑话。再之后……我会离开石玉国,至于什么时候会回来,就不知道了。” 朱义天听着朱晨桓前面的话,神色一直如常,他知道朱晨桓会知道自己布局的意思的,但听到朱晨桓最后一句话时,双眼却闪过一丝惊异之色,他再去仔细看朱晨桓,却已经找不到朱晨桓的影子了。 朱义天低下头来,看着茶杯中自己的倒影,神色不断变化,脸色也忽明忽暗,但最后,却也没有做出什么决断来。他苦恼的揉了揉额头,想要喝光茶杯中的水,想了想,却拂袖离去。 皇宫假山上,这里有一个外人都不知晓的元气泉眼,在六年前,这处元气泉眼归太子殿下所有,但之后,这里就被一个长相可怕,不知是人是鬼的老者所占有。 朱晨桓从御膳房那里要来一壶酒与一个烧鸡后,就拎着爬上了假山,他还未喊出那个实在有些违和感的名字时,天山童爷通红的鼻子就自己动了起来。 “鸡腿?美酒?” 天山童爷修炼实在是不认真,一壶酒一个烧鸡就把他从修炼的状态给惊醒过来,他转身一瞧,嘿了一声,道:“小子,听说你被赶出皇宫了,啥时回来的?” 朱晨桓将酒壶与装烧鸡的盘子放在地上,也不顾地上的灰尘,直接席地而坐,一边倒着酒,一边道:“昨天刚回来,睡了一觉醒来就赶紧给您老送吃的来了。” 天山童爷很不客气的揪下一根鸡腿,一边吃着油洼洼的鸡腿,一边点头道:“你小子还算有良心啊,没枉爷爷我在饿的时候会想起你。” 朱晨桓自己也喝上一小口酒,他的酒量一直都不好,当猪八戒的时候馋的不能喝酒,前世当杀手时又不能贪杯,所以没有养出好的酒量,也把这个不好的习惯带到了这一世上。 “童爷实力更进一层,恭喜恭喜。”朱晨桓一眼就瞧出天山童爷实力的变化,虽然他的力量没有恢复到巅峰状态,但该有的眼界也还是有的。 “那是当然,爷爷我之前实力停滞不前,就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元气供应,此时有这元气泉眼,要是再不进步,还不如割了脑袋给你当尿壶……咦?” 天山童爷刚吹嘘没几句,忽然轻咦了一声,他仔细的看向朱晨桓,看了片刻,嘴巴突然张大,连手中的鸡腿都忘记吃了。 “你……你现在是?”天山童爷震惊道。 朱晨桓将手放到嘴边,道:“嘘,小声一点,我还要扮猪吃虎呢,被发现就不好玩了。” ps:从这章开始,《重生猪八戒》的剧情才算是正式展开,由出生到成年,剧情不算水,也挖了很多坑,都是为后面的剧情做准备的,接下来就不会有大幅度的剧情跳跃了,一切都会慢条斯理水到渠成,有坑埋坑,没坑挖坑。而且看到这里的书友也都知道,本书不是无脑书,所以诸位看官在看的时候还请不要看得太快,否则有的细节顾及不到,在后面就未必能够及时发现前面的伏笔与预兆了。 最后,新书期,求各种支持,收藏、推荐票、点击、书评等,只要是能够涨人气的都需要。 ; 第十九章 桂树下的那些事 ?第十九章桂树下的那些事 仙界,九重天阙,圆月宫殿。 月亮上有一座美轮美奂的宫殿楼阁,宫殿三层楼高,以八卦地基驻地而起,每当夜色降临,雕梁画栋便会自动放射出璀璨光芒,穿过月宫,透过三界束缚,直达三界任何一地,甚至第五界大唐圣界抬头同样可见朦胧月色。 世人每逢十五便会见到圆月当空,以为那是月亮自发光芒,其实不然,白日之时月宫光芒消失,在三界都是看不到月亮的,所以每逢十五璀璨圆月,都是正值夜空最深夜色之时。 月宫之外,是一大片桂树林,桂树自月亮上自然生长,砍不死,烧不灭,正应了大唐圣界某位半圣所言:“野火烧不尽,仙风吹又生。” 桂树林外,总是可以见到一个身着猛兽皮,手持批天斧的男子无时无刻不在砍树,桂树虽硬,耐不住男子日夜砍伐,再加上批天斧的威力,通常一天下来可以砍断三根桂树。 但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实则他砍了一年,也只能砍断三根桂树,而且下一刻仙风一吹,桂树重新生长,完全看不出任何被砍的痕迹,就仿佛是做了一年的无用功而已,但男子却始终乐此不疲,一砍就是八千一百年。 朱晨桓当初在天上担任天蓬元帅时,因想要泡到嫦娥,所以经常来这月宫溜达,久而久之没与嫦娥发生什么关系,却与这古怪的吴刚交好。 朱晨桓还记得自己当年遇到吴刚时候的画面。 “吴刚,你在干什么?” “我在砍树。” “你为什么要砍树啊?” “你为什么要每天来这里偷窥嫦娥?” “我这是生活的意义。” “我这也是生活的意义。” 朱晨桓的前世猪八戒并不明白吴刚这句话的意思,但后来他却想明白了,吴刚这小子是自己的情敌,他甚至比自己还要坚挺! 但后来,猪八戒被抓,投入畜生道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吴刚。最后一次见到吴刚,还是他被水德星君杀害之前。 “吴刚,我不想当佛了。”净坛使者猪八戒蹲在砍树的吴刚身旁,看着吴刚说道。 吴刚手上动作并未因此减慢,但他的声音却绵长平静:“为什么?不能喝酒吃肉?” “是不能再来这里每天偷窥嫦娥了。” “哦,那我把这片桂林都砍倒,你不用过来也能偷窥到嫦娥。” “那不同,我要去跟玉帝挑明。” 吴刚这一次停下了动作,他穿着像个莽人,可头脑却大智若愚。 “玉帝不会同意,你不能去!”吴刚皱了皱眉,神色有些变幻。 净坛使者摇了摇头,“不行,我必须去。” 吴刚又重新砍树,不再搭理净坛使者,但当净坛使者刚要离去时,他又很认真的说道:“我不能为你报仇!” 朱晨桓躺在柔软的床上,看着窗外射过来的月华,满脑子都在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当时他一心想要与嫦娥在一起,很多人很多话很多事都没有太过注意,此时静下心来回想,他才感觉到自己好像错过了很多东西。 比如吴刚为什么会一直在月宫砍树,他真的和自己一样是因为爱慕嫦娥吗? 再比如吴刚最后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自己此行会有大凶险?可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自己?是有苦衷?还是他不敢说? 无数的疑问在朱晨桓头脑中挥之不去,但就在这时,一个很可爱的身影突然映入了自己的记忆中。 那是一个很小很小,毛茸茸的一个小家伙。嫦娥说那是她在妖界捡来的,但当时的猪八戒却感觉这个小家伙身上荧光缭绕,仙佛气息浓厚,哪里会是妖界那种地方出生的,说她是仙佛两界孕育而出的还差不多。 自己身为天蓬元帅的时候,每天借着检查天河的借口,天天去嫦娥家中要水喝,但多数时候都见不到嫦娥,反而是与这个小玉兔关系愈加亲密,后来他偷偷从太上老君那里弄来了一粒化形丸后,更是直接让小玉兔化形,只是嫦娥知道后气的把他打出了月宫,并且一百年没有让天蓬元帅再进入,至今为止朱晨桓都不知道小玉兔到底化形长成什么样。 是个可爱的小姑娘?还是一个如嫦娥一样的美丽少女,无论怎样,应该不会太丑吧? 恩!应该不会。 朦朦胧胧间,朱晨桓陷入了沉睡,而在梦中,他仿佛见到了一个耳朵上长着毛茸茸的少女正在向自己挥手,只是眼前迷雾蒙蒙,他看不清少女真正的面容,想要靠近,却怎么也靠不近。两人就这样越来越远,最后一个硕大的圆月突然出现在两者中间,圆月光芒闪烁,照耀的朱晨桓连忙闭上双眼,可当他醒来后,却发现天已经亮了。 “普通的梦?还是预兆?” 朱晨桓眉头微皱,他起身下床,走出房门,抬起头看向月亮的方向,却发现天已大亮,太阳的光芒已经将月亮遮掩住,任凭他视力惊人,也无法透过仙佛两界的束缚看到月亮。 “太子殿下,小王爷求见。” 这时,有侍卫走过禀告。 “朱论文?” 在石玉国能够被称的上为小王爷的只有朱论文一个,至于朱论文少年便离家的哥哥,人家是去追寻所谓的佛道去了,不在乎世间的繁华,所以应当以大师相称。当然,这是朱义云家里对外宣称的方式,具体是真是假,又有谁会知道。 朱晨桓思索了片刻,然后摆了摆手,道:“让他先去偏厅等待,我洗漱过后再去见他。” 侍卫离开,朱晨桓叫来宫女送来洗漱用品,自己简单洗了把脸后,又慢悠悠吃了一些宫内的早点,之后才来到偏厅。 偏厅中朱论文已经等待多时,屁股一动一动的,仿佛坐在了钉子上一般,隐隐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但一见到朱晨桓,却又立即摆出了一副平静似水的表情,仿佛对这种等待丝毫不在意,他起身向朱晨桓躬身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微臣事先未送过拜帖,突然来访,还望太子殿下恕我无礼之罪。” 朱晨桓很随意的摆了摆手,道:“我们本是一家,表哥完全不必如此,此处没有外人,那些繁文缛节能省则省吧。” 朱论文闻言,也不坚持,他站起身来,打量这个三年未见的太子殿下。三年前,太子殿下对外宣传生病需要静养,但拥有内线无数的朱论文父子却早已知道朱晨桓的真正踪迹,也知道朱晨桓现在早已不是当初的傻子太子了,他现在的智慧不说有多高,至少不能如以前那般随意相待了。 “不知王兄找我所为何事?”朱晨桓一脸天真无邪的问道。 朱论文见朱晨桓看过来,连忙侧过视线,抱拳道:“是这样的,中秋佳节将至,按照以往习惯,我石玉国文人将会举办中秋诗会,以求月圆国圆人团圆。还有一月便是中秋佳节,诸多在外历练王公子弟也会返回,今年中秋诗会景况堪称空前,而臣兄也知晓太子殿下文成武就,所以想邀请太子殿下参加中秋诗会,以彰显我皇室之风,同时表现出我皇室爱臣如子的风范,为明年十国大比做准备。” 朱晨桓闻言,打了一个哈欠,仿佛没有睡醒一般,只见他轻轻敲了敲椅子的扶手,很不在意的说道:“不参加不行吗?” 朱论文连忙道:“微臣不敢替太子殿下做决定,只是代为传达。而且明年就是十国大比,按照十国大比规则,参加大比的人有很大一部分人都会从这些青年俊杰中出现,所以若能够通过一场文会笼络人心,岂不是更好?” 朱晨桓点了点头,“哦,那你就替我笼络吧,正好我感觉你比我更适合做这种事,以后要是不出意外,这石玉国应该是要交到你的手里的。” 因为朱晨桓一直都是用毫不在意的语气说道,很懒散,很不正经,所以朱论文一开始也没注意,只认为朱晨桓是真的不甚在意一般,可当他听到朱晨桓的下一句时,整个人却如遭雷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见朱论文不说话,朱晨桓又无奈的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去就行了,跟你开个玩笑而已,用得着这么认真嘛。” “太子殿下,此玩笑当真是开不得,若是被……” 朱论文还未说完,朱晨桓便打断他的话,起身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伸着懒腰,道:“没事我就回去睡个回笼觉,真的太困了啊。” 回到卧室中,朱晨桓双眼一睁,脸上的懒散之色顿时消散,他眯着眼看着假山上修炼的天山童爷,双眸光芒闪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片刻后,朱晨桓轻轻叹了一口气,在桌子上放好纸张,一边研磨,一边低声道:“给了你两次机会,可你不知把握,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我这算不算是被当枪使呢?” 朱晨桓提起毛笔,沾了沾墨,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应该不算吧,毕竟这属于自己送上门的……” 笔走龙蛇,朱晨桓学文三年,虽未真的学会什么治国安邦之计,却练就了一手尚算漂亮的毛笔字,此时落下笔,一个个飘然若仙的字便在黄色纸张上成形。 不消一刻钟,放笔,字成。 这纸张上只有两行字,第一行为“月宫是否异变。”第二行则为“搜寻净坛使者猪八戒消息。” 写完之后,他将手指做成圆环状,放嘴边一吹,奇特声音顿时出现,接着便见一只雪白飞鸟从窗户中飞了过来,朱晨桓伸出手臂,飞鸟稳稳落在手臂上,不差分毫。 将纸张叠好,绑在飞鸟腿上,而后轻轻在飞鸟耳边吹了口元气,飞鸟双眼顿时一亮,接着便见飞鸟展开双翅,刹那间就消失在天空深处。 做完这一切,朱晨桓缓缓松了口气,他再次抬起头看向月亮的方向,心中竟然有些隐隐的波动,似乎一些事情正在发生。 ; 第二十章 狩猎 ?第二十章狩猎 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和平,却也没有绝对的战争,如果有了,那只能说是怀胎十月要生了那般正常而已。石玉国四面皆与他国接壤,没有绝对的天险可守,如果非要找出一个的话,那就是北疆沧郦城了,那里依山而建,乃是东胜神州有名的军事要塞,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美名。 若是之前的朱晨桓,听到有人言及这些话,说不得会凑起耳朵来听听这些街头巷闻,也算是开阔眼界,顺便打发这无聊的时间了。但从沧郦城转过一圈,并且从老兵那里听过沧郦城背后的故事后,他再听到这些狗屁的话,说不得会骂上一句,若那人不听,便少不了打上一顿。 “所以,这就是你打人丞相之子的原因?”朱义天略有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朱晨桓看着迎风招展的旌旗,还有那个趴在地上屁股都肿了的锦服男子,撇了撇嘴,算是承认。 “哎,你啊——”朱义天叹了口气,本来今天是石玉国每年一次的狩猎日,想带着朱晨桓出来散散心,顺便正式出现在满朝文武的视线中,为以后做准备,可谁知他还没有给朱晨桓表现的机会呢,朱晨桓就把一品大员丞相的儿子揍了一顿,这你说上哪说理去? 惩罚朱晨桓?说实话朱义天下不去手。 可不惩罚朱晨桓?又怎么向自己的左膀右臂交代?一时间,朱义天犯了难。 朱晨桓就见不得这种官场上的小九九,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走向趴在草地上的锦衣男子面前。那名锦衣男子明显是被朱晨桓打的怕了,此时见朱晨桓走来,身体不由得一颤,道:“你……你要干什么?” 朱晨桓摇了摇头,突然转过了身体,屁股朝着锦衣男子,柔声道:“给你打一顿,我们扯平,如何?” 众大臣还以为朱晨桓会如何解决这件事,却见朱晨桓用这种如小儿打架的方式来解决问题,顿时也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一想,这不也是最直接最简单的方法吗?我打了你,你再打回来就好了,不过朱晨桓忘记了自己是太子殿下的高贵身份,谁又敢这样直接粗暴的打回来? “不打?”朱晨桓转头看向一脸纠结的锦衣男子,等了等,便站起身来,道:“给你还手的机会了,你自己没有珍惜,那便怪不得我了,现在我们扯平,谁也不怨恨谁。不过若是谁没亲身去过沧郦城,就又说沧郦城如何如何,那本太子要事先说好,我还会打,而且会打的更重。” 锦衣男子闻言面有愠色,本来被人当中当猴看就很恼怒了,此时又被朱晨桓赤果果的要挟,心中怒气更甚,他偷偷偏过头去看某个地方,却见那里有人不言不语,便又只能咬牙低头。 一场看似不小却也不大的风波就此揭过,狩猎仍旧正常进行,狩猎分两区,一区乃是山林野兽,还有一些未化形的妖兽,属于皇族以及王公大臣狩猎区域。而在另一区,则是地形复杂,里面除了野兽妖兽外,还有一些被判死刑的囚犯,这些囚犯充当猎物,可以采用各种方法逃生,若是在天黑之后仍不死,便可免除死罪,所以每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都会在这里无所不用其极的求生,而这一区域就属于武将狩猎区。 一开始,初次狩猎的朱晨桓还有些趣味,骑着骏马在草原与山林中飞驰,偶尔射死一只野兔或小鹿,变化引来一阵恭维祝贺声,就仿佛是一个程序被设定好了一般,每次发出声音的都是那几人,而话语也都是那么几句,听着也都听烦了。 所以在中午之后,朱晨桓便不再参与狩猎,而是自己独乘马匹,在这山间漫无目的闲逛。 突然间,马匹踏地声从背后传来,朱晨桓不用去看,就听到朱论文的声音传来:“皇弟,怎么没有一起狩猎呢?” 朱晨桓撇过头看了一眼,朱论文身后还有三人,这三人他刚才也都见过,一个是大学士的公子张文然,一个是吏部官员的公子何枫林,还有一人乃是兵部将领之子,也算是将门子弟,一身彪悍气息的孙勤染。 这三人见到朱晨桓后,全部都躬身行礼,朱晨桓也是点了点头,然后道:“你们为何也没上前狩猎?” 孙勤染抱拳道:“启禀太子殿下,在这里狩猎野兽太过无趣,这些野兽要么实力太弱,要么脑子太傻,不知躲也不知闪,完全没有狩猎的乐趣所言,所以我们决定前往另一区去狩猎,正好在此碰到了太子殿下。” 朱晨桓揉了揉额头,然后看向朱论文,道:“你是不是还要费口舌邀我前往啊?” “啊?”朱论文又被朱晨桓跳脱的思维给弄得一愣,好在他身后的张文然很快接过话来:“太子殿下,朱兄与我们都知道太子殿下修文修武,文采斐然,武艺更是高绝,我们很早就想见识太子殿下的英姿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所以今天才想能否有幸见识到太子殿下大发神威。” 朱晨桓眯着眼睛看了看一身华服的张文然,把张文然看的神色略有躲闪,然后道:“果然不愧是大学士的儿子,嘴皮子功夫一流,就冲你这活计,我去了!” 朱论文四人闻言,双眼顿时一亮,但很快又都恢复如常,四人策马出了第一区的范畴,与猎场周围的兵士说了一番话外,兵士才让他们进入另一区。 这一区的气氛与之前的猎场完全不同,在靠近出口的草地上此时已经有十个尸首,这十个人都是穿着囚服,脸色双手虚白,他们有的是闭目而死,有的则是面露惊色死不瞑目,而无一例外,这些死囚的胸口或脑袋上此时都插着一只羽箭。 羽箭在秋风猎猎中轻轻晃动,似乎是从这些尸体上长出了的白色花朵一般,竟然有些妖异。 “太子殿下,这里虽然有些挑战性,但各为其主胡乱狩猎也没有多大意思,不如我们赌上一局如何?”孙勤染虎背熊腰,坐在马匹之上,手持弓箭,就如同百战之兵一般,一种隐淡的杀伐气息不经意间就流露了出来。 “如何赌?”朱晨桓歪着脖子问道。 “我们五人每人一组,时间为两个时辰,在日落之前,谁若是杀的猎物最多,就算胜者如何?” “胜者该如何?败者又该如何?”朱晨桓又问。 孙勤染挺直背脊,高声道:“胜的人说一件事,其他三人必须答应,不过这事不能有违“忠义礼智孝”君子五则,如何?” “此举有趣,我同意。”张文然笑着道。 “我也同意。”何枫林也说道。 朱论文却看向朱晨桓,道:“若是皇弟不喜,那我不——” “哎?”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朱晨桓打断,只见朱晨桓笑着点头,道:“这么有趣的事情,怎能少得了我。” “好,那我们就说定了,两个时辰后在这里相见,我先告辞!”孙勤染仿佛怕朱晨桓反悔一般,在得到朱晨桓的正面答复之后,直接策马离去,接着张文然与何枫林都相继离开。 “王兄,你也先出发吧,我胆子比较小,又没有像你们一样有佛根与仙根,修为不足你们,需要先确保自己的安全才能进去。”朱晨桓似乎真的有些苦恼,他挠了挠脑袋,又看了看地上的那些尸体,想进又不想进的样子。 听到朱晨桓说佛根与仙根不及自己时,朱论文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异色,他有些犹豫的看着朱晨桓,道:“要不然我陪你吧,你可是我石玉国未来的皇上,若是受到了惊吓可就是我等大过了。” “王兄你这样做可就是看不起我了,你先进去,我之后肯定会追上你们的。”朱晨桓面有不渝的说道。 “这……那好吧,皇弟你可千万不要逞强,万一有什么意外,一定要出声求救。” “求什么救,要是连个狩猎都求救,那我这脸还往哪放?” “好好,我这就走,皇弟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朱论文就如同一个小媳妇,一步三回头,双眼那是一个担心,语气那是一个关心啊,就仿佛他知道朱晨桓一定会发生危险一般。 待四人都进入了山林深处时,朱晨桓懒散的脸上出现一丝冷笑,他坐直身体,双眼微眯,哪有刚才那种很容易就被朱论文说的意气用事的样子。 朱晨桓看了看自己箭篓中的箭羽,共有十根,他每根都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没有问题,这说明自己的武器上问题应该不大,那朱论文所说的危险,就是那些所谓的猎物了。 “还有一年,也不算无聊……” 朱晨桓夹紧马肚,一拉缰绳,骏马嘶鸣一声,迅速向丛林深处跑去,转眼间就消失于丛林的小路中,而就在他刚刚离开不久,一个骑马的华服男子在另一侧缓行了出来,他看了一眼朱晨桓离去的方向,神色阴厉的哼了一声,便也赶动马匹,沿着朱晨桓前行的方向远远跟随。 此人不是那一直关心朱晨桓的皇室宗亲朱论文,也不是舌灿兰花的大学士之子张文然,更不是身材魁梧的孙勤染,反而是刚才默不作声仿佛没有存在感的低调青年何枫林! 他的父亲是吏部尚书,与兵部侍郎为好友,可以直接接触兵部牢狱的人员调动,同样也可以选择今日狩猎的死囚到底为谁! ; 第二十一章 杀手杀心起! ?第二十一章杀手杀心起!(双十一,提前发布) 这一处猎场面积广阔,占了相距石玉城二十里的虎栖山四分之一的地盘,山上茂林葱翠,远处望去就仿佛是一座充满生机的名川大山,而真正了解这里的人才知道这不是什么生机盎然的地方,而是一座处处布满危机的险峻山峰,山上常年有妖兽盘踞,凶猛野兽更是不在少数,若普通人组队进入,十死五伤,若普通人单独进入,骨头都找不回。 所以这里也被附近的人戏称为“食人山”,“食”同石玉国的“石”,故此也未尝不含有一些其他的古怪想法。 朱晨桓沿着一条小路骑马上山,初始树木不多,并未见到什么野兽甚至妖兽犯人,但再向山上行走少许,野兽便多了起来。 一开始是小体型的野兔、野鹿、野猪,慢慢的能够听到狼的叫声,再向上,完全进入山林中,便能看到体型更大的老虎与狮子。 转过一个弯路,朱晨桓刚驱马前行两步,忽见马匹尾巴狂甩,马脑也是喷嚏不断,四腿竟有些隐隐打颤,这让朱晨桓立即谨慎起来。 他胯下之马乃是朝廷御马,体型高大,可日行八百里,乃是当世不可多得之八骏马之一,自幼在山林中驯养,与狮子搏力,与老虎搏速,寻常野兽根本不能入它眼,更别说是令它如此惊慌了。 而且刚才跃过林间小路时,原本前面正有一头狮子朝它嘶吼,朱晨桓甚至都准备出手了,可他的马竟然怡然不惧,一个箭步上去,愣是把那头狮子吓跑了,让朱晨桓好一阵叹息少了一个猎物。 所以,骏马止步,身体颤抖,能够解释的原因只有两个,要么是出现了它无法抗衡的野兽,要么就是有妖兽出行! 朱晨桓手背轻轻抚摸骏马,元气自手掌缓缓透出,温润良驹头颅,让骏马安稳下来之后,他才缓缓向四周望去。 “咦?” 朱晨桓看向身后的时候,突然轻咦一声,但很快,嘴角就微微翘起,他缓缓摇了摇头,自嘲道:“真是生于安乐啊,活的太安稳,警惕心竟然弱了这么多。” 旋即,只见他突然抽出一根箭矢,左手持弓,右手箭矢搭弦,身体向后一转,就仿佛要向身后的小路射去。 远远掉在朱晨桓身后的何枫林见朱晨桓突然箭指自己,吓得他身体不由得一怔,他自认为隐匿功夫了得,绝对不会被朱晨桓发现,可眼前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朱晨桓瞄准着自己的方向,何枫林就跟着紧张一刻,他趴在马匹上,根本不敢动分毫,因为他不知道朱晨桓是发现了自己,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朝向自己,但无论是哪一点,自己都必须静的如同一根木头一样,事已至此,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计划都要实行。 “呦?还不躲?” 朱晨桓似乎有些惊讶,他眼珠转了转,然后猛地拉弓,正当何枫林以为自己要被朱晨桓射击时,突然间朱晨桓调转了方向,朝着西北方向猛然松开弓弦。 弓箭飞出,夹在着刺耳的嗡鸣,直接射入丛林深处。 接着,一道惨叫声猛然响起,一个暗灰色的身影自草丛中向朱晨桓张牙舞爪冲来。 朱晨桓胯下骏马稍有慌张,但他却纹丝不动,脸上甚至一个惊讶的表情都没有,他在见到这灰色身影扑向空中时,右手正好又抽出一支箭羽,而后仍是相同的动作,搭弓、引弦、满弓、松手,箭羽冲破空气的束缚猛然射出。 “噗嗤!” 毫无任何意外,灰色黑影在空中被弓箭射中,箭羽前飞,直接将这冲上来的东西钉在了古树之上。 而这时,远处大气不敢出的何枫林才看到这被朱晨桓射杀的东西是什么。 妖狐! 竟然是以狡诈多变为著称的妖狐! 妖兽中,勇猛以妖象、妖虎、妖狮等最为著名,而智谋则是以妖狐、妖猴为尊,通常情况下,人族强者宁可面对一尊同样强大的妖虎妖象,也不想遇到同样层次的妖狐。 因为妖狐重智,它们无十成把握不会出手,而出手则必伤人!所以一般情况下妖狐出手,只能弃卒保车方是上策。 虽然这虎栖山上的妖狐没有化形,可它仍旧是拥有狡黠智慧的,但就是这样的妖兽都被朱晨桓一击射杀了!他到底有多强?难道外界传言都是真的? 何枫林神色急剧变化,他咬着牙看着朱晨桓继续上山,挣扎许久,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决然之色。 “情报有误,直接动用甲级计划!” 何枫林拿起一片树叶放于嘴边,轻轻一吹便有飞鸟飞来,他将朱晨桓前行方向的情报置于飞鸟嘴喙上,而后向上一抛,飞鸟便向着最山顶方向飞去。 做完这一切,何枫林终于如释重负,他眼中或有杀意闪烁,但很快就归于平静,只见他冷笑着调转马头,想要远离这是非之地,因为他知道在很快的未来,这条路将会成为绝对的禁区,谁碰谁死。 可就在他转身刚要驱马下山时,整个人却突然目瞪口呆,身体一顿,全身都僵硬起来。 “嗨,好巧啊!” 在何枫林前方五丈远的地方,朱晨桓正依靠在树干上,嘴里叼着根有些枯黄的小草,整个人就像一个流氓一般。 “你……太……太子殿下!” 何枫林瞪大着双眼,眼中的血丝都根根可见,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朱晨桓,脑中思绪百转,怎么都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去往山上,然后自投罗网进入你们的陷阱了吗?” 朱晨桓拍了拍手站起身来,他的手中只有一根箭矢,箭矢上还留有一丝鲜血,何枫林连忙向山上看去,只见朱晨桓的马匹不知什么时候停在了原地吃着野草,而树干上那支被钉死的妖狐则掉落在地,沾血箭矢却不翼而飞。 这一下,何枫林都明白了,虽然他对于朱晨桓怎么发现自己并来到这里的事情还有些疑惑,但大体的事情确实清楚了。 “你什么都知道了?” 何枫林紧张的脸色很快就冷静下来,他不再掩饰眼中的冷芒,声音冷漠,毫无感情。 朱晨桓摇了摇头,道:“只知道你们一定会给我找麻烦,但没想到你们竟然胆大到想要直接置我于死地。” “呵!朱晨桓,你应该从小就很聪明吧?而不是在什么三年游历间突然开了窍?” 朱晨桓耸了耸肩,道:“如果我说你猜错了,你会信吗?” “不可能!你一定是从小就在装傻,因为你知道你要是如正常人一般聪明伶俐,肯定会有人来害你,害皇上,所以你只能装傻,而你现在不再装傻,也是因为你感到威胁不复存在了!” 何枫林自认为聪明,一个劲的进行着自己的推断,丝毫不去看朱晨桓那张原来如此的表情。 其实朱晨桓只是单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而已,他认为一个傻子会比一个聪明人少很多麻烦,所以就那样了,可谁知何枫林竟然给他编造了一个这么好的理由,真是不用都对不起何枫林的脑洞了。 “哦,你猜对了。” 朱晨桓耸了耸肩,他感觉去解释这些问题很麻烦,所以也就懒得去解释了,反正对即将要死的人也没什么好说的,特别还是对自己有杀意的人。 “朱晨桓,你真的认为识破了我们的计谋就能够安然无恙,万事大吉了?” 何枫林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嘴角一瞥,双眼竟是一丝嘲讽之色,他马匹上除了寻常的弓箭外,还有着一把样式看起来很是华丽的佩剑。 只见他侧手抽出佩剑,眼中光芒大盛,单手一拍马背,整个人直接从马背上飞起,右手剑招使出,一剑变十剑,夹杂着无尽的冲势,向着朱晨桓一剑斩来。 “你们都知我是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岂知我早已偷偷修行仙剑之法,此时早已是人仙初期之境!你刚刚那手箭术的确不弱,但你自幼无法修佛修仙,即使武功再大成,又岂是吾一手之敌!” 朱晨桓已经能见到何枫林眼中闪烁的杀意,感受剑意的锋利,朱晨桓右手轻抬那染血箭矢。 “哼,装模作样!”何枫林见朱晨桓仍旧是不见一丝慌张,冷哼一声,感受着自己强大的力量,得意大笑:“若你距我较远,以弓箭之力或许可以阻挡我片刻,但你现在竟然托大只是手持箭矢,当真是……” “作死——”朱晨桓接了何枫林的话。 何枫林一愣,然后愤怒道:“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 朱晨桓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解释,只见何枫林佩剑即将自他天灵盖劈下之时,朱晨桓只是稍微一侧身,右手看似缓慢,实则迅速的一转,手中箭矢在何枫林眼中便化作一道银光,在他下颔处一闪而过。 接着,朱晨桓收手,何枫林目露惊骇之色。 “你——你怎么——”他喉咙染血,鲜血自喉咙处的伤口中不断流出,沾湿华贵衣服,最后滴落土地,将黄绿色的野草浸红。 朱晨桓手中箭矢尖端鲜血更浓,淡淡血腥味升腾起来,他皱了皱眉头,然后又重新舒展开来。 “哦,忘记跟你说了,我是一名杀手!专杀你这样自以为是废话太多的人。” 朱晨桓言罢,甚至没有再看何枫林一眼,便重新上山骑马,虽然明知山有虎,但古人说得好,不入虎穴,又岂能得虎子?杀心已起,只杀一个人,实在是压不下心中这股杀意。 山风吹过,吹动何枫林衣衫猎猎,血珠飞起,铺洒苍翠古树。何枫林模糊地视线盯着朱晨桓上山的背影,双眼的光芒渐渐消散,忽然一声虎啸响起,在失去最后意识的时候,何枫林忽然见到一匹苍蓝猛虎冲了过来。 “呵……杀……手……” 被猛兽撞击倒地的何枫林,在遗留之际,只留下这一句所谓的遗言,只是身旁听得他遗言的只有撕咬他身体,最后却被一支箭矢刺入天灵盖而死的苍蓝猛虎! ps:本书风格已经确定,大体就是这样不会变了。只是文笔现在有些跟不上本书的立意与文风,正在努力学习改进,随着字数的增加,行文会更加流畅自然,也会更加有所神韵,希望大家能够一直支持陪伴,凡语2无以为谢,只能用心写书,保证质量与剧情的前提下,多写多更。 另外吐槽,为什么主站点击推荐这么少?是书名或者简介不好吗?还是字数太少,大哭哇! ; 第二十二章 狡兔死,走狗烹? ?第二十二章狡兔死,走狗烹? 虎栖山距山峰四分之一处,地形更加曲折多变,高树巨石层层林立,野兽妖兽见之如常,从这里开始,才是真正的危险地段。 一处弯弯曲曲延伸至山顶的小路两旁,数十棵巨树突然拦腰折断,根根朝向小路方向倾倒,只听“嘎吱——啪——嘭——”几声响起,小路上灰尘扬天,巨大的树干横亘在小路中央,若不绕路或者费些周折,这条路肯定是不能再继续走了。 而这时,又听砰砰几声响,几块巨大的顽石竟然也出现在小路中央,彻底将小路完全堵死。 几个高大的身影突然从地面上跃起,最后或站立或盘坐于巨石和古树之上,这些人无一例外,每个人都是身着死囚囚服,他们身材魁梧,体型健壮,浑身散发着凛冽的血腥气。 他们有的人脸上有着狰狞的刀疤,有的身上可见刀伤,还有的眼睛都被直接挖掉,只剩下一只眼阴厉的看着前方,这些人分布在巨树与古树的各个方位,虽然姿势各不相同,但每个人身上都蕴含着同样的警惕与煞气,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郝将军,已完成阻截敌人的准备。” 脸上有刀伤的一名壮汉抱拳向站在巨石中央,居高临下的人说道,此人独眼,唇薄肤黑,双手置于身后,自有一股稳定军心之气,虽然身穿囚服,却没有半点阶下囚的畏畏缩缩之感。 郝天雷听着马匹越来越近的声音,看着远处那道身影越来越近,轻轻点了点头,独眼没有任何感情,道:“准备战斗。” 其余六人迅速做出反应,有的鹰爪虎步,有的手持木棒,有的双手拎着石块,每个人眼中都没有丝毫紧张,有的只是昂扬的战意。 朱晨桓骑着骏马慢悠悠沿着小路上山而去,在路上他能够看到各种野兽的踪迹,还有几个妖兽也出现在视线中,只是这些野兽或妖兽不知是感受到了自己不好惹,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竟然没有攻上来,朱晨桓也乐得清闲,便也没有去射杀。 又沿山而上片刻,忽感地面震动,朱晨桓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夹了夹马肚,骏马长嘶一声,前腿跃起,沿着小路飞速向上跑去,只是片刻,便看到道路前的“路障”,以及路障上那些个气势沉稳,杀意凛然的人。 “呦,开会吗?” 拉住缰绳,朱晨桓笑眯眯的看向前方众人,脸色平静,语气淡然。 “拜见太子殿下。” 以郝天雷为首的七人在见到朱晨桓的时候,竟然单膝下跪,行军人礼,朱晨桓见状也不制止,仍旧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人畜无害。 行过军礼之后,七人起身,郝天雷挺直腰杆,立于巨石之上,居高临下看着朱晨桓,道:“罪将稍后将会送太子殿下上路,还请太子殿下勿要介怀,只是片刻吾等便会追随太子殿下而去,为太子殿下在阴间开路。” 郝天雷说话声音轰鸣,周围树木沙沙作响,仿佛回应他的话一般,而其他六人也同时上前一步,一种肃杀之气瞬间蔓延开来。 “杀了我之后就会自杀吗?” 朱晨桓对这个说法倒是有点兴趣,他不怀疑郝天雷的话,三年游历,可不仅仅是偷鸡摸狗吃苦受累,他还从老猪那里学习到了很多的东西,其中一个便是识人话语是否谎言。 所以观其人,听其因,看其神,朱晨桓便能断定郝天雷此话为真,倘若自己身死,他们必定不会苟活。 只是,为什么呢? “杀吾国太子殿下,罪大当诛,此乃刑法,不能不从。”郝天雷似乎知晓朱晨桓的疑问,继续说道:“而不杀太子,吾等兄弟冤屈无人可洗,众兄弟在天之灵,想必也不会瞑目。” 朱晨桓歪着脑袋看了看郝天雷,又看了看其他几个神情暴戾的人,疑惑道:“我怎么不记得杀过你的兄弟?” 郝天雷似是回忆,眼中杂色一一闪过,最后所有神色凝归一点,“狡兔死,走狗烹,刚刚安稳几年,我们的价值便彻底消失了……” “太子殿下,可还记得宁康城之事!” “宁康城?”朱晨桓神色一闪,两年前的记忆突然映入脑海中,那时他与老猪身无分文,只有一块玉佩,那是他们离开西疆前往南疆的第一个城市,也是自己亲手杀死府卫军的第一个城池。 “哦?你是宁康城守将王洪勒还是王洪勒的亲信?” 郝天雷蹲下身来,从地上捡起一根粗壮的木棒,单手握住,便如同握住杀人长枪一般,一往无前气势顿时自他身上升腾而起。 而其他几人,也全部都跳下巨石断树,包围朱晨桓,防止朱晨桓从任何地方突围逃去。 “我们是王将军的手下将士,并非他亲信,但被你所杀的人中,却都是我的兄弟,更有一人是我血脉相连的亲弟弟!” 郝天雷跳下巨石,地面都震上一震,而他向前走动,每跨出一步,地面上便出现一个深约半尺的脚印,力能扛鼎,行走如山,大将风范是也。 朱晨桓半眯双眼看着郝天雷,右手从身后箭篓中取出一箭,然后他将闪烁寒光的箭尖一折,只听咔嚓一声,箭尖折断,旋即便见他将箭尖扔出,手上只有一根不长的细木棍。 “你可知本太子为何会杀他们?”朱晨桓沉声道。 “罪将听王将军说,和平年代,士兵太多威胁皇室统治,遂太子殿下以山贼为饵,调出宁康城兵士数百人,最终将其残杀,并诬陷我军,导致我军人人进入牢狱,受到苛责对待,如今经受牢狱之灾之人,竟伤亡近百人!要知道我们守城十年,也未曾有这样的损失!” 说到最后,郝天雷突然向前跃起,手中木棒直冲朱晨桓坐骑横扫而去,他这一击力拔山兮气盖世,只听耳边风声呼啸,眼看骏马就要被一击砸死。 朱晨桓双眼光芒一闪,他一手抱住马勃,身体向侧面倒去,与此同时手中折断的箭矢于右手旋转一周,最终直击郝天雷棍棒一点,旋即便听嘭的一声响,朱晨桓及骏马向一侧横飞出去,而郝天雷则是身体向后飞抛,最终重重的砸到了巨石上,才停了下来。 这一短暂接触,两人竟然平分秋色。 “郝将军!” “将军——” 其他六人见郝天雷被击飞,鲜血从口中吐出,原本稳固的队形稍显混乱。 “别管我,杀——为兄弟们报仇——更为妻儿的活命杀敌!” 郝天雷粗鲁的擦掉嘴角的鲜血,再次拿起棍棒,与其他六人同时向也是刚刚起身的朱晨桓再次攻击而去。 朱晨桓眼中也是有着些许的惊讶之色,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虽然这一击没有动用元气,但也不是谁都能接的下来,可眼前的独眼莽夫不仅接了下来,甚至还有余力一战。 只此一点,他便拥有为将之能! “愚蠢!蠢不可及!” 朱晨桓大喝一声,双脚凌波飘渺,身体随风而动,整个人在六人联手之下,如闲庭漫步,只见他手中短细木棍在每个人背后轻轻一击,六人便相继如炮弹一般奔射远处,重重砸到古树之上,喷出一口鲜血,神色萎靡,眼看就知绝无再战之力。 而这时,郝天雷才再次携无穷冲势再次袭来,只是朱晨桓已吃过一次亏,又岂能与他再次硬碰硬。郝天雷本身灵敏度不及朱晨桓,只是力大无穷,所以在朱晨桓有意躲避下,郝天雷每个攻击都落不到实处,而朱晨桓的一个看似轻到不能再轻的攻击,却能令郝天雷步履愈发沉重,反应愈发迟钝。 “说你们愚蠢,都是在夸你们!你们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连我一个猪头都能明白的事情,你们怎会受到如此蒙蔽?” 朱晨桓一边躲避着郝天雷的攻击,消耗着郝天雷的体力,一边大声吼道:“天下太平?你们也敢说这话?你不知道,就在几日前,我还在北疆沧郦城,与那风云国大军大战了一场!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我便把你真的扔到沧郦城,让你去看看它的城墙到底沾了几百万人的鲜血?让你去看看它的大地,到底接纳了多少人的灵魂!” 听着朱晨桓的话,郝天雷原本冷静淡漠的神色微微一动,可他仍旧咬着牙,道:“即便你说的没错,但我兄弟死于你手,我们被抓也是事实!” “事实?” 朱晨桓冷笑一声,道:“如果你知道他们是在宁康城内来杀我的,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句话不说来杀我的,或许你就明白了!他们是无错,执行命令而已,但正如你所说,我是石玉国太子,身上肩负着石玉国的未来,你可知我出事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国将大乱!到时外敌入侵,内里祸乱不断,谁遭殃?还不是普通的百姓,还不是你们这些最底下层的将士?而他们杀我,我做了什么?我除了自保反杀他们,我可曾怒及他们家人?可曾伤他们家人一根毫毛?” “这……” 郝天雷一阵迟疑,而就在这时朱晨桓突然翻身跃到他的头顶,接着便见朱晨桓手中断箭由横转竖,仿佛要直接插入他的天灵盖一般。 “而且,你扪心自问,你们入狱后,你们家人可曾受到半点牵连?再想想,死去的那些所谓弟兄,当真就是与你们一样是清白的?还有——” 郝天雷头顶感到一阵发麻,他已经感受到遍体生寒的凛冽杀机。 “叫你来杀我之人,就没有半点祸国之心!?” 朱晨桓的话如同九天聚雷一般,不仅在郝天雷耳中嗡鸣,更是震慑的其他六人眼冒金星,而这时,这七人才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想起那人之话。 “皇室有意杀你们全家,来彰显皇室威仪。但我有办法可保你们亲人安危,只要尔等可以杀死太子,再自杀谢罪,家人必定无恙!” 当时听得这话感觉毫无问题,可此时再想,他们才发现漏洞百出,为什么杀完太子殿下就要自杀谢罪?为什么他们不能逃走,而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家人本就没有任何入狱的预兆,更何况杀了皇室,当今皇帝又岂能留着自己的家人,不斩杀九族都是皇上仁慈。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郝天雷双眼露出迷茫之色,感受着头顶的刺痛,他竟然恍若回光返照一般,之前种种事情联系起来,包括自己兄弟之言,包括王将军之话,再包括入狱后的一件件事,他才发现其中诸多问题的存在,只是现在,大错已经铸成,好在没有真正酿成大祸,否则自己真的是千古罪人了! “将军——” “郝将军——” 其余六人见郝天雷即将被朱晨桓贯穿脑袋,眼中均闪过一丝痛苦与决绝之色,他们一个个将手指握住自己的喉咙,似乎要追随郝天雷而去一般。 “切,所以我不喜欢你们这种人,明明很简单的事情,不狠狠揍你们一顿,你们就什么都想不明白……” 朱晨桓在最后关头,手中断箭又由竖转横,狠狠地拍了郝天雷的脑袋一下,把郝天雷打的一懵,却因此获救。 “太……太子殿下……”郝天雷一脸不知所措。 朱晨桓看了看独眼的郝天雷,又看了看其他因保家卫国而留有伤痕的士兵,旋即转身上马:“你们的命,留在沧郦城继续保家卫国吧……靠,早知道就不上来了,浪费本太子时间,看样子要输了呢……” ; 第二十三章 谁输谁赢? ?第二十三章谁输谁赢? 朱晨桓没有再沿山而上,反而是下山而行,虽然无法确定,但郝天雷几人应该就是最后的杀手锏了,再向上没有任何益处,而且也会耽误更多的时间。他最喜欢的就是慢悠悠的怡然自乐,怎么上山就要怎样下山,如果路上能够再遇到一些不开眼的妖兽野兽也就更好了,总不能空手下山。 输人不输阵嘛,空手而归总是有些赫然的。 朱晨桓运气不错,这虎栖山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不开眼的野兽与妖兽,下山一个时辰,他顺手射杀了一头未化形的狼妖,一头未化形的鹰妖,除此外还有三头猛虎一头狮子,再加上之前的一头狐妖和一头苍蓝猛虎,朱晨桓的收获也当真不少。 他想了想,不出意外的话,赢自己那颇有心思的表兄朱论文和那个口才不错的张文然都不成问题,只是孙勤染的话,胜率五五分。 下得山来,时间正正好好刚过两个时辰,不多不少,与之前约定的时间一模一样。 朱论文三人已经下山等待,此时正下马闲聊,在他们的身后是一堆死去的野兽与妖兽,还有几个死囚的尸体,看起来收获都不少。 一见朱晨桓从山上慢悠悠走下,朱论文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慌意,张文然脸色也有些变化,但两人城府都不低,很快便恢复如常,即便是一起的孙勤染都没有发现丝毫异处。 “皇弟,你这可真是踩着点回来的啊。”朱论文连忙迎了上去笑道。 朱晨桓淡淡点了点头,不咸不淡的说道:“王兄是不是正在想我现在都没下来,会不会下不来了?” 朱论文闻言脸色一变,连忙道:“皇弟说笑了,我是担心你的安危,毕竟这山上危险可不比他处,便是我都差点受伤,心中担忧之下,很自责为什么要与太子殿下进行这种赌斗。” “哦?王兄不提醒我,我都忘记咱们在赌斗了。” 朱晨桓浅笑轻声,朱论文却是脸色再次一变,而这时他身后的张文然也走了过来,道:“看来太子殿下收获颇丰啊,我与论文兄看来是一定不及了,就是不知道勤染兄会不会比太子殿下还要多。” “运气不错,正好碰到这两头妖兽在拼命,我黄雀在后,正好补杀了它们。” 朱晨桓轻轻一笑,看似毫不在意的解释一句,却让朱论文心中轻轻一松,神色也没有原本那般紧张。 半刻钟后,侍卫进行盘点,之后做出判断,朱晨桓所杀野兽少于孙勤染一头,以微弱差距落后,至于朱论文与张文然二人则更少,位于第三第四位。 “哈哈哈,多谢诸位承让,孙某侥幸获胜。”孙勤染哈哈大笑,笑声爽朗,意气风发,显然没有把胜了朱晨桓这个太子殿下的身份放在眼里。 不过朱晨桓却也不恼怒,相比于朱论文与张文然,或许是因为在军伍中呆了一段时间,他对这些粗犷的军人有着更多的好感,否则刚才面对郝天雷几人,按照他之前的性格,早就杀了清净,岂能那么麻烦又是说教又是教训,最后还留有他们的性命? “这是孙兄自己的实力使然,我等佩服。”张文然神色如常的恭喜道。 朱论文则是看了看朱晨桓,然后才说道:“皇弟真是太可惜了,只差一点点就胜利了。” 朱晨桓轻轻扫了朱论文一眼,然后又看向脸色稍微有些不渝的孙勤染,笑道:“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按照之前的规定,我等应该答应你一件事,不知道你现在可有想法?” 朱论文与张文然也是看向孙勤染,孙勤染想了想,刚要开口,却被朱论文打断道:“孙兄,依我看这件事就这样吧,反正大家也都是随便找个乐子而已,不用那么当真。” 孙勤染身为武夫,脾气本就不善于把控,此时被朱论文三番两次阻止,心里已有一些火气:“论文兄,孙某别的不知道,只知道说出去的话就是那一个钉,是咽不回来的,既然我们打了这个赌,无论是谁都要遵守约定。” “不错,王兄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身为石玉国太子,更应以身作则,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输了就是输了,无论什么事我都认了。” 朱晨桓仿佛知道朱论文是真的为了自己好一般,向朱论文笑容相待,朱论文见状,更是诚惶诚恐的点头躬身。 孙勤染一开始还感觉朱晨桓不合群呢,此时一听朱晨桓的话,却感觉出奇的对胃口,对朱晨桓的好感也更深了一层,他想了想,想起了朱论文与张文然几人之前的话,然后道:“我也不为难大家,五天后我们去看望一下因战争而死去的将士们的家人吧,看看他们现在的处境如何,也算是不让兄弟们的尸骨更寒。” 朱论文与张文然闻言,均是一脸赞同,而朱晨桓则是歪着头看了看朱论文与张文然,然后又看了看一脸粗犷笑容的孙勤染,忽然呲牙一笑:“好啊,我也在军营中生活了不短的时间,正好也想去看看我国后方是怎么照顾将士们的家人的。” 就这样,三人达成约定,而这时,张文然才有些奇怪的问道:“咦?枫林兄呢?他怎么还没有出来?” 经他一说,朱论文与孙勤染才想起何枫林来。 “莫不是遇到危险了吧?”朱论文有些担忧。 孙勤染则是翻身上马,道:“在这里再猜也没用,我们带人去山上找找吧,太阳落山后,这虎栖山会变得更加可怕,何枫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在这里保证会成为野兽与妖兽的腹中食的。” 可谁知朱晨桓却反其道而行,他骑马下山,走了走,忽然停了下来,转头道:“不必去看了,我刚才发现了他的尸首,是被人一箭隔断的喉咙……” 言罢,朱晨桓继续慢悠悠向猎场外围走去,而剩下三人,则神色各异,面面相觑,有的眼中出现一抹慌乱,有的脸色苍白,而有的则是面露狐疑,若有所思。 当夜,皇宫大院。 皇帝上朝大殿外,正跪着两人。 这两人五体伏地,仿佛不知地面冰寒一般,额头叩地,头也不抬。一名太监在一旁着急的劝慰着,可这两人却恍若未闻,根本不予理睬。 “宁王,小王爷,你们快起来吧,这地面寒冷,要是冻着你们可就麻烦了。”总管太监焦急的劝着。 可宁王朱义云却头也不抬的说道:“吾儿年幼性劣,与太子殿下赌斗,致使太子殿下陷入危险之中,好在太子殿下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否则即便是杀他十次也不足以抵消。本王身为其父,没有起到教育之责,实乃不该,还望皇兄惩罚。” 朱义云声音清朗,即使没有抬起头,声音却仍旧如雷般传了出去,周围站立侍卫与宫女均听得清清楚楚。 见到朱义云与朱论文如此重情重义,知情知理,这让他们不由得对宁王与小王爷更加敬佩。 总管太监又劝了好半天,可宁王父子二人根本就没有站起来的想法,他想了想,终于还是咬牙离去。 东宫太子殿下小院中。 朱晨桓正与朱义天品茶赏弧月。 朱晨桓迷眼看着夜空迷蒙的小月牙,听着朱义天的话:“儿子,你皇叔他们已经跪了一会了,你看父皇是让他们起来还是不理他们。” 听到朱义天的话,朱晨桓缓缓回过头来,他眨着眼睛看了看朱义天,歪着脑袋,道:“老狐狸。” 朱义天听到自己儿子叫他老狐狸,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没有任何气恼:“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我的儿子,将来由你继承大统,我石玉国必定能更上一层楼。” 朱晨桓只是耸了耸肩,简短道:“马屁精!” “哈哈——咳咳咳——” 朱义天一口茶水差点没把自己呛死,他无奈的看了一眼朱晨桓,苦笑道:“儿子,你就不能乖一点?” 朱晨桓撇了撇嘴,道:“那些家伙派去沧郦城吧,还有大牢里的那些兵士,如果查不出什么,就都送去沧郦城。” 朱义天点了点头,道:“这好办,不过在送去之前我还要确认一件事,不能确认的话,我不放心派他们走。” “随你便,对了,何枫林这事怎么办?”朱晨桓又问道。 听到何枫林的名字,朱义天双眼闪过一丝凛冽的寒芒,他收敛脸上的笑容,双袖一动,浑身立马散发出九五之尊的气势。 “敢伤吾儿,杀无赦!所有涉案人员,都留不得。” “别啊,我还没玩够呢,还有半年多我才走呢,这段时间可以再玩玩,而且见招拆招,不是更有趣?” 朱义天深深的看了朱晨桓一眼,突然道:“你变了?” 朱晨桓一愣,不经意间又抬起头看了看天边的月牙,脸上突然露出更加自然的笑容:“是啊,我毕竟已经不是我了。” “什么?”朱义天没有听清楚朱晨桓的话。 朱晨桓摇了摇头,将杯中早已凉透的茶一口饮尽,然后站起身,向着假山上走去,刚走几步,又停了下来:“何枫林与宁王应该不是完全的一路,他那边可以杀鸡儆猴。” 朱义天看着朱晨桓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儿子的背脊越发挺直起来,他的肩膀很宽,宽到可以撑起整个石玉国。 “来人,摆驾,我要去亲自请我那弟弟平身——” ………… 本书从发书开始,更新了二十多天了,平均每天更新三千多字,虽然不算多,但若按照写书的速度来看,其实也不少了。一万字被编辑看上,三万字签约,四万字来推荐,本以为会顺风顺水,毕竟这本书真的是用心来写的,相比于曾经写过的两百多万字书来说,相同字数这本书平均写下来的时间也要多将近一半。但事总是与愿为,或许是试水推结果不好,下周没有推荐了。 大家也都知道改版之后,没有推荐近乎等于没有曝光度,所以这两天情绪稍微有些影响,但总算还是没有影响更新,两天时间情绪已经调整过来,下面剧情也要展开新的部分。 为了给自己一些积极向上的动力,也为了以更加饱满情绪来将最好的作品带给大家,希望大家能够持续不断的支持本书,有推荐票请投一下推荐票,没有的哪怕是书评一句,帮忙分享一下也是万分感谢。 空口说让大家支持,凡语也没有什么底气,所以就设置一个很简单易达的加更规则吧。 本书每日正常更一章三千+的章节,周推荐票超过五百加一更,周收藏每达五百加一更,现在存稿有十章,等大家来爆! 最后,求收藏求推荐求支持啊,真的很需要大家支持! 凡语2敬上! ; 第二十四章 老妪与稚童 ?第二十四章老妪与稚童 一日后,何枫林一家被查叛国通敌,举家被抓,九族被斩。两日后,吏部官员大清洗,一些官员要么被调离原职,要么直接被罢黜,一些年轻后生或各州郡官员破格提拔,充当吏部新鲜血液。三日后,兵部被监察使调查,三名当权官员被补,牢狱官吏十之四五被斩。 一时间,整个石玉国朝廷草木皆兵,官员人人自危。 而在这期间,牢狱中大半囚犯也被平冤反判,最后无罪释放,而这些人出狱后第一件事都是直接向石玉国北疆赶去,无人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但有帝令在身,无人敢阻拦。 就这样,在风雨飘摇朝不保夕的人心动乱中,时间终于缓慢走过了四日,第五天清晨如约到来,太阳照常从东方升起,与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九月末的天气,温度不再那般高,晚上有时也会稍稍有些寒冷,一些人不知道是因为朝廷的动荡,还是真的感到冷意,衣服都加厚了一些,更有些人衣内鼓鼓胀胀,不知道藏了些什么。 一大早,朱晨桓就在侍女的服侍下穿好了衣物,虽然他感觉有人来侍奉实在是太奢靡了,按照八荣八耻的崇高价值观,朱晨桓是对此很鄙视的。但他又一想,自己前世还当了五百多年的和尚呢,佛门所谓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所以他拥有大智慧大胸怀,自当以奢靡磨砺内心,广施佛光。 吃过早饭,他又去看了看假山上仿佛坐定冬眠一般的天山童爷,感受到山上元气泉眼的涌动,心里已知天山童爷修炼到了关键地方,如果能突破,他便能真的完全放心下来,离开石玉国,去低调在这三界游历一番。 “传我命令,禁止任何人靠近这里,违令者杀无赦。” “是!” 朱晨桓又一次叮嘱过侍卫后,便转身向外走去,今天他还有个约要去赴,按照当日与孙勤染三人的约定,今天他们要去看看阵亡将士的遗孀家人。 “今天又会是什么目的呢?” 朱晨桓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他摩挲着下巴,嘴角含笑,竟然还有一丝期待感,朱晨桓无奈的摇了摇头,暗叹自己当真没有抖m的倾向,只是生活太无聊,他又不喜欢枯坐修炼,唯一的乐趣也就是动动脑子的游戏了。 走出皇宫后门,就发现朱论文三人已经等待在此。 “诸位久等了,皇宫太大,我在人生的路上迷路了一会。”朱晨桓向众人开了一个玩笑,其余三人今日的神情远没有当日那样潇洒从容,仿佛是被朱义天的手段给震慑了,连忙摇头称他们也刚到此并未久等。 朱晨桓看着几人尴尬的样子,心中感到有趣,却未曾表现出分毫,“孙兄,走吧,你是胜家,今日你说了算。” 孙勤染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在离家之前,他的父亲千叮咛万叮嘱,让孙勤染控制自己的脾气与情绪,万不可惹怒太子殿下,否则孙家危矣。 “太子殿下先请。” 孙勤染侧过身来,远没有当日的意气风发,朱晨桓见状,心中一动,却也没有谦虚,径直走在三人之前。正所为要入世,先出世,但有多少人出世之后还能抵抗的住人间的繁华与地位? 他们今日要去的地方是石玉城偏南的一个相当于贫民窟的地方,这里居住的人大多都不是富庶之家,往往是贫农阶级或者工人阶级,在社会底层痛苦挣扎,饿不死却也无法出人头地。 偶尔几人家里冒着青烟,考取功名或者当兵出头,将家里人从这里接出,住在石玉城更富庶的地方,那必定是能够扬眉吐气,让所有人都羡慕嫉妒的。 一条小河蜿蜒在石玉城中,将南郊一处与整个石玉城区分开来,过河向北生活无忧,过河向南困苦不堪,贫富差距,可见一斑。 走在小桥上,看着小河两侧的景色,几棵粗壮柳树扎根岸边,柳条枝枝随风摇摆,几只飞鸟在树干上叽叽喳喳,偶尔一阵风吹来,惊起飞出,在空中转着圈,倒也是一幅美丽画卷,只是画卷背后,却是悲苦人生两重天。 “太子殿下,前方就是我们的目的地,我军将士多出于此,若是拼出一身军功,能升任校尉,那便是九世修来的福气,一家人都跟着水涨船高,搏出一身好富贵。但若是不幸战死沙场,那一家顶梁便就此断绝,只能靠妇人或我军抚恤辛苦存货。” 孙勤染指着小hn方的那片泥土搭建的房屋,语气说不上有多么忧伤,却也带着一丝沉重的气氛,他身为军人世家,自幼便与军人同吃同住,对军人的一些事很明白很清楚,却又对这些可怜之事无可奈何。 沙场百战死,壮士无人归。那些满怀信念投身行伍的人,最后又有几人能够生还呢?就算生还,连肢体是否健全都未必,更别说军功积累了。 所以对于绝大多数的普通兵士家庭来说,离开这破败的贫民窟往往就与看到天上的神佛一般是个念想罢了。 朱晨桓点了点头,四人先后下桥,走到这素有“哀婉嚎绝狗不理,孤坟当头无人埋”之称的真正意义的贫民窟中。 这处地方并不小,面积大约占整个石玉城八分之一的面积,里面屋舍相连,道路石块凸起,稍有不注意就会磕碰脚底,隐隐有火辣的疼痛。 走在石玉城其他街道,最差的也是小贩叫和声不断,显得充满人气,可这贫民区,街道上却空无一人,偶尔能见,都是老弱妇孺,竟无一壮丁。 “太子殿下,此地青年壮丁要么参军,要么劳作苦力赚钱养家,所以才会有这‘妇孺当家,老迈养家’的奇特现象。” 张文然不知何时走在仅落后朱晨桓的第二个位置上,此时见朱晨桓面露疑惑之色,便连忙为朱晨桓解释起来。 朱晨桓微微点头,突然见前面一老妪背驮破布大袋,一年约四岁稚童身后紧张搀扶,或许是袋子所装之物太过沉重,老妪在驼背行走时脚下被伸出碎石一绊,身体不受控制向前倾倒,稚童无力阻止,眼看老者就要彻底倾倒,若沉重袋子顺势一压,以老妪瘦骨嶙峋的体格来看,必当就此殒命。 “不好!” 孙勤染率先发现前方一老一少的异常,刚要上前搭救,岂料被张文然制止:“孙兄,生死病老皆乃天意,我石玉国处于佛界之内,满天神佛无时无刻不再关注我等,她若就此身死,便是神佛旨意,是祝她早登极乐。况且你乃世家大族,出手救一无甚地位的老妪,会辱及门庭。” 张文然一张口确实能将死的说成活的,原本就是见死不救,可在他的嘴里却有着两层含义,而偏偏孙勤染又无法辩驳,一时间纠结在原地。 朱论文向张文然微微点了点头,心里正盘算怎么去宣扬石玉国太子殿下不救子民的事情,却见眼前一花,一句不咸不淡的话语响起:“屁话!见死不救借口如此之多,若漫天神佛如此无情,那我就偏做那有情之人。” 张文然闻言脸色顿时大变,他们三人向前一看,只见朱晨桓不知何时已扶起老妪,并蹲在地上摸着稚童的脑袋安抚着二人,若孙勤染出手是辱及门庭的话,朱晨桓出手则是侮辱国威了。 “谢……谢谢公子相救。” 老妪苍老的脸庞上还有着些许的惊慌,她心知刚才距离死亡只有不到两寸的距离,若是无人搭救,自己必然死亡。死,她不怕,她怕的是这幼小的孩童无人照顾,怕的是自己的媳妇受到欺负无人能够倾诉。 朱晨桓笑着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温柔之色,柔声道:“即使我不出手,这个小家伙也肯定会救下自己奶奶的,别看他年龄小,可他已经是小男子汉了,对不对?”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稚童虽小,却心有日月,只见他重重的点头,手里握着拳头,用稚嫩的声音说道:“我娘说了,我是男子汉,我要照顾奶奶和娘亲,以后还要和爹爹一样从军报国,去杀敌,去保护家人。” 朱晨桓看着倔强抬头的小家伙,心中某些东西似乎被触动了,他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以后你一定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家人心中的大英雄,未来军营之中,必有你一人之地。” 稚童与老妪不清楚朱晨桓话语中的含义,但孙勤染三人却知道从今天开始,这个小家伙身上已经笼罩了一层光环,别人辛苦几代人都做不到的事情,朱晨桓一句话就可以让其祖坟冒青烟。 朱晨桓见老妪身体孱弱,背着大袋子吃力不已,想要帮忙,岂料老妪却有些警惕的看着朱晨桓,无论朱晨桓怎么说她都不给朱晨桓。 这让朱晨桓心中有些诧异,后来从稚童那里得知这是刚刚从军营后备处领来的抚恤粮,这是他们一家人今后半年的生存之本,更是小孩父亲战死沙场所拼得的唯一留给家里的粮食。 朱晨桓见老妪神情有着悲色,眼中警惕之色如何都消减不了,这让他心里也有些说不出滋味,连自己这个救命恩人都警惕,难道这就是他们的生活现状吗? “大胆,你们可知我们是何人,太……公子主动帮你忙,竟然敢拒绝怀疑,当真是不想活了吗?” 张文然上前斥声大喝,他的聪明就在于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也知道如何弥补之前的过错,只可惜他不知道朱晨桓三年游历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更不知道当年身无分文的朱晨桓与老猪二人受过多少次这种穷苦人家的接济,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朱晨桓转世重生,两世为人的他根本就没有什么阶级意识,有的只是算不得善良的善良。 “公子,这种刁民就应该让衙门捉拿,重重惩罚,让世人知道对待恩人应该是什么样的态度。” 听到张文然的话,朱论文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奇异之色,孙勤染则是有些许不满,但他却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是朱晨桓被拂了面子。 而那老妪与稚童,则被张文然吓到了,她纵使再年老,也知道眼前三人绝非自己能够惹得起的,此时被张文然一吓,面色立即绝望起来。 可谁知朱晨桓却根本没有搭理张文然,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见他弯腰低头向老妪说道:“老奶奶,我有些口渴了,可否借水一喝?” 老妪一怔,旋即脸上立即露出喜色,她不断点头,身后的袋子压得她身体更矮了。 而张文然,则当场呆立,不知不觉间,他的背脊似乎与老妪同样佝偻起来,矮到尘埃了。 ; 第二十五章 提笔,惊圣 ?第二十五章提笔,惊圣 沿着难行碎石路行走半刻钟,又转到一条泥泞路上,由于此路未以石子铺路,所以一场雨过后,往往就是如此泥泞,行走之间根本无处下脚,最后朱晨桓也不理鞋子的干净昂贵了,直接踏泥而行,瞬间鞋子就变成乌漆墨黑的破烂鞋。 另外三人,孙勤染也如朱晨桓一般,根本不在乎这种脏乱的环境,而朱论文和张文然就顾忌的多了,两人就如同小家碧玉一般,手里耷拉着宽厚的袍子,又小心谨慎去走那被人踩出来的些许坚硬地面,脸上一副厌恶的表情,却又不能不跟随。 朱论文向张文然使了一个神色,张文然心有不愿,已经两次都让朱晨桓不渝了,若是再来一次,他真的怕走何枫林的老路。所以他便低头走路,假装没有看到。 朱论文见状,心有冷意,但他却拥有着远超这个年龄的城府,只是稍微快走了两步,紧跟朱晨桓的步伐,小声道:“皇弟,你身为皇家子弟,走这路实在是配不上你的身份,而且我们已经力所能及的帮助了他们,再护送他们也是无甚大用,还不如去看看更多人家的生活情况,而且此地也不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朱论文一句话说了三层含义,隐喻明喻,仿佛处处是在为朱晨桓考虑,滴水不漏,便是朱晨桓也不好冷语相对。 “王兄其实误会我了,我并非是想帮他们什么,而是真的口渴讨一杯水喝。” “啊?” 朱论文不解,朱晨桓却是淡淡一笑,他知道或许除了老猪外,没有人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讨一杯水喝,真的是讨一杯水喝啊! 几人又前行了两里左右的距离,终于在一个很小的院门前停了下来,走进小院,老妪向众人说道:“诸位公子还请稍等一下,老身这就为诸位打水去。” 说罢,老妪便背着自己儿子用生命换来的粮袋进入了看起来极其简陋的土屋内。朱晨桓环视着这个小院,小院中空落落的,在最边角处有着些许菜叶残留,看来应该是他们自给自足所种植的蔬菜。 院中有一个木桌,桌子周边有几个凳子,坐在凳子上,看着坑坑洼洼的残破桌子,朱晨桓心里暗暗一叹,还真的是贫民窟啊,一点好的东西都没有。 不一会,老妪再次走了出来,在她身后,除了刚刚的稚童外,还有着一个年约二十五六的女子,女子肤色呈不健康的白色,眼眶红肿,似乎是刚刚哭过,她端过盛水的碗放到桌子上的间隙,朱晨桓发现她的手很粗糙,应该是干重活留下来的痕迹,而且在她的右手手腕处,还有着一个不浅的伤口,看样子就像是刚刚出现没两天。 女子送过水后,就站在一旁,双眼略显无神,仿佛神游天外一般,一点精神气也没有。 老妪见状,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向众人告罪道:“家里没有银子去买那昂贵的茶叶,所以只能让诸位官人喝这清淡无味的白水了。” 朱论文等人没有动那已经破了很多茬子的碗,而朱晨桓却直接拿起破碗,仰头就将碗中水一口饮尽。 “还是家中水更好喝啊!” 朱晨桓笑着向老妪点了点头,也不管张文然几人的神色,只是询问道:“老奶奶,我观夫人的脸色不是太好,是不是生病了?如果身体有恙,还是尽快医治啊,这水不能白喝,恰巧我还有一些闲散银子,正好当这水的感谢了。” 说着,朱晨桓就要掏出银子,老妪见状,连忙阻止朱晨桓,同时叹了口气,道:“公子,我知道你是好人,只是老身一家虽然贫穷,却也不是那种贪婪之家,一碗水而已,本就不是花银子买的。至于老身这可怜的儿媳,哎……” 老妪叹了口气,女子却仍旧置若罔闻,看起来当真就跟了丢了魂一般。 接着,老妪就讲述了自己儿子与儿媳的事情,大体意思就是自己儿子与这儿媳大婚的第二年,她的老伴就战死沙场了,家里没有好的活计,最后她儿也重走父亲的老路,参军投戎。 而那时,她的儿媳刚刚怀孕,孩子还未出世。她儿子这一走,就是整整五年,在去年过年的时候回来了,带来了一些军营里发的银钱,家里上下喜气洋洋,以为好日子就要到了,可谁知半年后,就传来儿子战死沙场的噩耗。 老妪毕竟是经历了人世的沧桑,忍住了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孩童也还小,不知道战死沙场是什么意思,而老妪的儿媳,却经受不住连番的打击,至今已经轻生两次,若不是老妪发现及时,这贤惠儿媳可能就真的随自己儿子而去了。 听到这里,朱晨桓轻轻叹息了一声,另外三人虽然不知心里是怎样想的,但每个人脸上也都或多或少有着些许叹惋。 战死沙场普通士兵的妻子听到婆婆的讲述,原本无神的双眼再次发红起来,泪水自脸颊两侧流下,显得更加凄婉哀绝。 “娘亲,你怎么了?娘亲不哭,浩儿给娘亲擦泪,奶奶说了,爹爹不能再保护我们了,浩儿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一定会保护娘亲与奶奶不受欺负的。” 稚童为女子擦着眼泪,声音稚嫩,可话语却让坚强如孙勤染的魁梧大汉双眼发红,他侧过脸去,偌大的一个汉子竟然就这样被感动了。 “娘的,风沙好大。”孙勤染骂了一声,朱论文与张文然彼此看了看,旋即都轻轻摇了摇头,而朱晨桓却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只见他站了起来,身材修长,面如冠玉,站立于破败小院之中,就仿佛谪仙一般,与这环境格格不入,可朱晨桓却丝毫不在乎,他伸出手面向朱论文,道:“我记得你们带了纸笔吧,拿来吧,我满足你们的要求。” 朱论文神色立即一变,他刚要解释什么,却见朱晨桓摇了摇头,道:“我无其他意思,只是有感而发,想做上那么一首词。” 张文然见朱论文有些慌张,连忙上前插嘴道:“公子,其实是我喜欢写作诗词,论文兄知晓我的喜好,便时刻为我准备——”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朱晨桓冷冷打断,只见朱晨桓面无表情的瞥了张文然一眼,道:“我与王兄说话,何时轮到你们插嘴了?” 张文然脸色苍白,连道不敢,而朱论文则通过这极短的时间反应了过来,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很平静的把笔与纸拿了出来。 纸是黄纸,笔是特制的笔,即使没有墨水,也能够在短时间内写出字迹来。 朱晨桓将纸张铺在桌子上,看了看凄婉无神的女子,又闭眼想了想军营中的生活,想起那些吃在一起住在一起的军士们,想起他们的梦想,想起他们说起家人时那无奈的苦笑,眉头微微一皱。 一阵秋风吹来,外面的树叶飘进了小院中,正好落在桌面上,树叶枯黄,没有一丝绿意,就仿佛是那阵亡的将士一般,再也不复梦中的一切。 忽然,他睁开了双眼,提笔刷刷,在纸上写上了一首词,一首以妇女为第一视角的哀婉诗词。 “五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写完上阕,张文然与朱论文脸色顿时一变,两人眼中均闪现出震惊之色,很明显他们没有想到朱晨桓竟然有这等文采,而孙勤染是一个大老粗,并不懂得什么文采不文采的,只是读起了心里却压抑得很。 朱晨桓没有去管其他人的想法是什么,只是继续写下:“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字停,笔落!一首哀婉诗词就此面世,朱论文与张文然脸上的震惊之色已经掩饰不住了,而读完整首词的孙勤染也是不知不觉双手紧紧握起,感到心里越发的堵得慌。 这时,一声抽泣突然出现,朱晨桓转身一看,只见听到孙勤染读词的女子突然扑到了老妪怀中,放声大哭起来,声音凄惨,闻者伤心。 老妪泪水也是不自觉的流了下来,这首词也让她想起逝去的老伴,但她却是开心的流泪,脸上又哭又笑,一时间矛盾极了。 朱晨桓向老妪点了点头,直接转身向外走去,未留一句话,未言一个字,另外三人见状,皆犹豫的看了看桌子上的那首词,可最后却无一人敢拿起,只能连忙跟着离开了这充满哭声的小院。 老妪一边拍着自己儿媳的玉背,一边目送朱晨桓离去,她老泪纵横,双眼却明亮许多。 “这世上,还是有善人的……” 与此同时,遥远第五界,大唐圣界,人族之界。 神圣之山泰山之巅有着一座古朴高耸楼阁,楼阁高万丈,有九百九十九层,直冲云霄,与天同高。 泰山为大唐圣山,圣山之上楼阁名为孔庙,孔庙不是一座庙,而是一处小世界,世界位于阁楼中,一层一世界,与佛道一花一世界有相似玄妙之处。 此时九百层中,文院鼓声轰然响起,声传整个孔庙,九百九十九层,九百九十九个小世界中的人都听到了这声仿佛天地之中唯一的声音,面露震惊,但眼有喜色。 天锣地鼓,非人力所能敲响,是人族脊梁孔圣以无上神通所铸,无视五界束缚,只要是人族诞生出经天纬地之才,或有增人族气运之作诞生,地鼓便会敲响,若是有那传说中圣人之才出现,更会天锣鸣响,震彻整个大唐圣界。 十六年前,天锣曾响,人族半圣司马迁离开大唐圣界。 而此时,地鼓响起,又不知道是何种有益于人族之事出现,但无论怎样,人族气运必定更佳。 九百九十九层,独立于世界虚空之上,几道虚影一个个出现。 “地鼓敲响,是一佳作,指引佛界,尔等认为我等该如何去做?”一道沧桑古老的声音响起,如雷如鼓。 一人鹤发童颜,轻声道:“文成武就,此乃文成,可派文院中人前往调查。” “我认为不必如此,可再稍等些许。”这是一个身体肥胖如猪之人发出的声音。 “为何?”沧桑古老声音问道。 胖子笑了笑,道:“不出意外,这应该就是我关注的那个小家伙。” 众人闻言,全部都若有所思,而这时,沧桑声音才做出最后决定:“此事押后,若再有惊世之作诞生,文院自行派人保护带回。” ; 第二十六章 太子三议 ?第二十六章太子三议 自从太子殿下假山上的地盘被天山童爷霸占后,朱晨桓不吵不闹,又撅着屁股找到了一个新的发呆好地点——朝堂议事殿的房顶。 夏秋两季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躺在屋顶上,无忧无虑的看着天顶的月亮,偶尔听到朝堂内各大臣的争执辩论,听着他们把黑的说成红的、把死的说成活的精彩口才时,他还忍不住附和一声该赏。而当他连续听过几个月的时间,亲身体验何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感受那庞大一局棋的奥妙后,更是忍不住道一声:“技术活,必须赏!” 今夜,从城南贫民窟回来后,太子殿下仿佛有心事一般,连平日最爱吃的“金鱼炒莲藕”都不吃了,就来到了这大殿屋顶躺着。 夜空云层飘荡,半圆的月亮若隐若现,朱晨桓透过那缥缈的云层去看更加飘渺的月亮,心中不由得想起那日所见是否为幻觉?也不知大智若愚的吴刚现在怎么样了?还砍不砍树了?那白的跟雪一样的小玉兔还是不是那样可爱,有没有被其他神仙捉了去炖肉吃? 咦? 朱晨桓突然坐了起来,他发现一件挺悚然的事情,不过一想到现在自己非自己,那个女人也就是一个活在传说中与睡梦中的仙女,也就释然了。 他竟然把嫦娥放到了最后才想到,看见月亮后,第一想法竟然不是嫦娥!这事若是发生在前世的猪八戒身上,肯定就是要捅破天的大事了,可对于现在的朱晨桓来说,或许就跟哪天看《重生猪八戒》没有更新一样,要骂上一句断更狗,却也不会有太大的感触。 “儿子,谁欺负你了,告诉父皇,父皇给你报仇。” 皇上朱义天这时也爬上了房顶,手里拿着一屉糕点,笑呵呵坐在朱晨桓身旁,说道。 朱晨桓瞥了朱义天一眼,然后伸手拿出一块热乎的糕点,趁热吃了一口,才说道:“今天去了城南的贫民窟,见到了一些事,写了一首词,我想在这石玉国内,应该没有什么事能瞒过你吧?” 朱义天嘿嘿一笑,哪里像是执掌一国的君王,腆着脸靠近朱晨桓,道:“我是知道一些事,但不知道你写那词的原委。” “你觉得那词如何?”朱晨桓歪着脑袋问道。 朱义天面露荣光,很自豪的说道:“我儿文采,当属天下第一,你就是没有参加科举,否则定会震惊全国。” “那词我抄的。”朱晨桓又道。 朱义天更加荣光满面:“能被我儿抄到如此佳作,是那人九辈子修来的福分,而且我儿抄来的词连为父都不知道,那更是本事。” 朱晨桓鄙视的看着朱义天,“你这是宠溺,会宠坏我的。” “哈哈哈,我儿都知道我是在宠溺他,我又怕什么!”朱义天搂住朱晨桓的肩膀,就仿佛两个兄弟一般,哈哈大笑,朱晨桓则是一脸嫌弃的表情,却并没有推开朱义天。 之后,两人都安安静静的看着这灯火通明的皇宫,听着下方传来的各种声响,感受着秋风中夹杂的些许萧条寒冷,片刻后朱晨桓才说道:“我写这词有两个意思,一个是满足他们的要求,反正这本来也是他们的目的,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们知道了我的本事才好做出相应的对策。” 朱晨桓说的很平静,无论脸庞还是语气都没有半点变化,可朱义天听到这话,眉头却微微一皱,浑身养成的九五之尊霸气挟杂着些许的冷意,竟将这秋风都给隔绝开来。 朱晨桓似是没有感觉到朱义天的异常一般,只是淡淡说上一句:“别擅自做行动啊,我可不是在外面受到欺负回到家里叫爹娘帮忙的怂孩子。” 朱义天闻言,浑身的冷意迅速消失不见,他哈哈一笑,摸了摸朱晨桓的一头黑发,笑道:“你多虑了,这点分寸本皇还是有的。” 朱晨桓转过头看向朱义天,语气较为严肃,道:“第二件事,就是想提醒你不要忘了是谁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保卫这个国家的,是谁让你坐稳这个位置的,他们在前面用生命来保障你的利益,还请你也不要太吝啬,分出一小点的利益去照顾一下他们身后的家庭。” 这话说的其实有些诛心了,若是其他人向朱义天说,朱义天必然会二话不说直接拉出去砍头,顺便诛九族,这种事关天下安危事关皇上决议的事情岂能妄言? 但因为说这话是朱晨桓,也因为朱晨桓是他朱义天唯一的儿子,所以别人说不得,朱晨桓能说,别人做不得的是,朱晨桓也能做得。 “那你说我们要怎么办?”朱义天仍旧是笑眯眯的说道。 朱晨桓深深的看了一眼朱义天,道:“是你,不是我们,别把我带上。解决后方的问题很简单,相信你心中也有想法,但我只想说,不要让阵亡的将士尸骨寒了再寒,他们的后代未来也必定是沙场上的顶梁柱。哪怕是让他们前往前线去送死,也编造一个差不多的谎言。” “比如?”朱义天还是不罢休,朱晨桓叹了口气,才说道:“比如,重新修葺他们的房子,你可以把房子修建的更高一点,比如高个七八层,这样能够容纳的人更多,也更方便管理与教化。再比如,给她们活下去的希望与方式,开办一些棉花工坊等类似的地方,既能够解决她们的收入问题,给她们带来希望,还能够让你以更低的成本获得收益。” 朱晨桓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是很不喜欢做这种思考的事情,他看向石玉城南面的方向,视线仿佛穿透黑暗直达了那一家老小的破旧房屋内,老妪与妇人眼眶发红,却因为有了一丁点的粮食而感到生活在绝望中有了一丝希望,而稚童则是开心的喝着没有几个米粒的大米粥,脸上是这个世界上最真挚的笑容。 “最后,开设一个新的衙门吧,专门管理这些战死沙场将士的抚恤问题,抚恤不需要亡孀自己去取,亲自送到家里,并且认真检查监督每一个抚恤的环节,若有任何人贪图这些死人的东西,那就让他们也变成死人吧!” 朱晨桓说到最后,语气也不知不觉间有了一丝改变,有些冷意,有些独断生死的霸气,但更有一丝让朱义天都感到惊讶的冷漠,对人命的冷漠。 朱义天听到朱晨桓的所谓的“比如”,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斟酌了好半晌,似乎是在衡量这样做的价值,但是当他见到朱晨桓不善的神色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好,此事我可做主,就按你说的办了,不过这建议发布之人,要附上你的名字。” “可不可以不带我的名字?” “你说呢?” 朱晨桓无奈的叹了口气,直接从房顶上跳了下去,吓了提灯宫女一跳,他向宫女温柔一笑,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转身返回自己的小院,只留下宫女面带绯红的看着温柔潇洒的太子殿下的背影,心里想着“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帅了,为何以前没有发现?”的问题。 第二天,一大早,朝堂上就吵翻天了。 皇帝朱义天要颁布诸多法令,事关战死将士善后的条条框框,并将朱晨桓所说的三个建议都提了出来,引起大臣们两派的吵吵闹闹,文臣感觉此事不妥,会给国库带来压力,可武将却骂这些文臣懂个屁,此事有定国安邦的意义,强烈支持。 就这样,此事从上朝吵到了中午休息,吃过午饭后再次大吵,最终还是皇上提出此些建议乃是朱晨桓提出,并且得到了宁王一派的支持后,才最终通过。 再之后,各种条令不断传出,整个国家都开始运转起来,推倒贫民窟,建立统一规划的楼房。组建衙门“都督尉”专门负责抚恤之事。吸引工坊坐落各城贫民窟中,给这些老妪与妇人生活下去的希望。 一条条政令,以石玉城为中心,不断向四方城市扩展开去,都督尉也由兵部选出统领之人,迅速组建后,就将触角遍布了整个石玉国,至此,这些事才算真正落地,阵亡将士的家人也都先后享受到了比之以往优厚无数倍的待遇。感激涕零之下,询问诸多人才知道这些条令都出自当朝太子朱晨桓之口,一时间朱晨桓名气与声望呈指数倍增长。 而这些,始作俑者朱晨桓却并不关心,甚至连问都没有询问过,对他来说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至于能不能真正实现自己幻想中的美好梦想,那就看朱义天的手腕到底如何了。 这一天,朱晨桓又一次把自己关在了住房中。 他将幼小青鸟腿上的纸条取下,用额头顶了顶青鸟的小脑袋,又用元气润养了一番,便将青鸟从窗户中放出,青鸟啾鸣两声,便一飞冲天,很快便消失不见。 青鸟通灵,是朱晨桓幼时所救,之后便一直与朱晨桓关系不错,担任了多次的信使。 打开纸条,上面只有两行字,里面内容正是回答朱晨桓之前的问题。 第一行:“传净坛使者战死妖界,形神俱灭,此事已成事实,无人怀疑。” 第二行字,则让朱晨桓双眼一闪。 “月宫发生巨变,桂树被吴刚砍倒九百九十九次,再也无法长出,吴刚扛走桂树,踪迹全无。另传嫦娥身旁玉兔半年后失踪,至今亦无踪迹。” ps:新书期,求收藏啊,收藏过的朋友们还请投下推荐票支持,你们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二十七章 中秋诗会 ?第二十七章中秋诗会 时间一天天过去,秋风扫落叶,叶落变腐土,腐土孕新生,正如那句古诗“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所言,凋零未必值得伤心,绽放又未必值得高兴,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钟,它是否就会被风吹澪。 转眼间,中秋佳节终于到来,所谓的中秋诗会也到了。 今夜,月朗星稀,空中破天荒没有云雾遮挡,即使身处佛界东胜神州上,也能清楚看到月亮上那座巍峨壮观的月宫,只是宫前空落落的,仿佛少了些什么。 朱晨桓知道,吴刚那货把桂树给偷走了,也不知道那个看起来就像个原始人的家伙偷桂树到底干什么,但想起吴刚那憨样,总应该不是去做什么大奸大恶之事。 这一届的中秋诗会是近十年中最大的一次,因为明年就要进行十国大比了,朝廷也会根据中秋诗会的情况挑选一到两名年龄十六到二十六岁之间的青年代表石玉国参加比赛的。 这无论是对官宦之家还是世家大族,亦或是鲤鱼跃龙门的寒门子弟来说,都是莫大的荣耀,毕竟十国大比只有十人能参加,而这十人无论能否取得胜利,都会是石玉国数千万青年中的翘楚,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要被仰视的。 所以哪怕是为了争那个面子,各地的翘楚青年都争相齐聚石玉城,参加这盛大的中秋诗会。而且也因为这里几乎囊括了石玉国最有才学的一批人,出名非常容易,只要是做出一篇优秀诗词文章,即使不能成为第一第二,也能够名声大噪,一夜成名。 但同样,丢脸也是非常容易的。毕竟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人相轻,谁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就蹦出一个文曲星转世来,若是有些地位的人或者之前已负盛名的人参加比赛而被之前从未显露过声名的人超过,那脸可真就丢大发了。 故此在很多时候,那些广负盛名的青年俊杰和皇室以及王室成员都不会参加的,毕竟他们想参加十国大比,门路可宽多了。但今天,却出了意外。 太子殿下朱晨桓与小王爷朱论文都参加中秋诗会了,这消息不胫而走,瞬间传遍了整个石玉城。又因为太子殿下之前的三议被朱义天刻意传播,使得朱晨桓在普通民众心中形象愈发高大起来,很多平民也都想见识一下太子殿下的风姿,更何况还有某些不知名势力在暗中煽风点火,所以诸多平民便都携家带口涌到了石玉城最高酒楼“鸿宴楼”的大街上,去瞧一瞧未来石玉国当家人的风采,当然更多的也是凑个热闹,以后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此时街上人潮汹涌,站在鸿宴楼最高层向下看去,只能看到一个个黑色的脑袋,如果有密集恐惧症的人,估计会直接发病身亡。 “太子殿下,时辰差不多了,我们是否可以开始?” 主持中秋诗会的是石玉国文官中广负盛名的太傅赵恒飞,赵恒飞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古诗,七岁可做文章,十岁诗成惊天子,十五岁就考上状元,后在下方县城历练三年,直接被皇上调回京城,先后兢兢业业二十载,而今已经成为朝中手掌大权的太傅,官居二品,文官阵容中地位仅弱于丞相。 他三十八岁,额头上却已经有些许的皱纹,一笑起来双眼微眯,竟然有着一丝老态龙钟的样子,有人说他的才华受到了老天的嫉妒,要收回他的一部分寿命,也有说赵恒飞为了国家呕心沥血,已经开始燃烧生命了。但无论哪一点,赵恒飞在石玉国内都拥有着极高的人气,为万人所敬仰,更是所有士子的偶像榜样,桃李满天下。 朱晨桓对这所谓的诗会本就是塞翁之意不在酒,故此直接说道:“太傅叔叔,你只管主持就好,不用管我,我也就是来凑个热闹的。” 太傅赵恒飞闻言,深深地看了一眼朱晨桓身旁的朱论文与张文然二人,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开场白,最终说明石玉国将以今日众读书人的表现为依据,选择两名表现绝佳之人参加明年的十国大比,顿时将整个诗会的热度瞬间炒热。 而后,中秋诗会正式开始。 朱晨桓坐在靠窗的桌子上,吃着盘子中的水果,注意力却并没有放到诗会上,按照传统,一开始都是不甚有名的人来献出作品的,偶尔能出现一两首佳作也不过是抛砖引玉,真正好的作品往往要向后半个多时辰才会出现。 他听着酒楼中众人的惊讶声与鼓掌声,视线却是放到了远处的月亮上,他曾经以《鸿蒙造化诀》为基础对月亮上的事情进行过推演,但结果却不甚满意,因为他曾经百试不爽的方法竟然失效了,天道仿佛被大神通者遮掩了一般。 所以他才会让二狗蛋帮他调查,而二狗蛋带来的结果,却让朱晨桓心里有些疑惑与担忧。 吴刚那货他不担心,一把劈天斧可不是白拿的,即便是他担任净坛使者最巅峰的时候,也不敢说完胜吴刚,只是那个失踪的玉兔,却让朱晨桓有些担忧。 玉兔是嫦娥最喜爱的仙兽,可以说是寸步都不离嫦娥身边的,即使是嫦娥洗澡时,前世的猪八戒偷看也能发现玉兔一直陪伴在旁,所以玉兔失踪,是不是也代表嫦娥那里出现什么意外了呢? 而且玉兔不比吴刚,她就是一个小兔子而已,顶天是吃了自己的化形丹变成了人形,但那也不能改变她是一个兔子的结局啊?一个小兔子要是被坏人抓取煮了吃烤了吃,那怎么办? 毕竟自己已经嘴馋很久了,都没机会吃仙兔肉呢……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就在朱晨桓幻想玉兔身上那萦绕的香味时,突然叫人从睡梦中叫醒,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一睁眼,就发现叫自己的人是张文然,而且所有人又都看向自己,好像在等着自己干什么一般。 “怎么了?”朱晨桓还有些迷糊,双眼也有些迷蒙。 张文然躬身行礼道:“太子殿下,刚刚龚清然大学士作了一首咏月诗,震惊全场,技压所有人,便是太傅大人都说今晚诗会无人能出其右,所以大家本想认定龚清然为今晚诗会的胜者。但我与小王爷却知太子殿下文采斐然,前些时日的那一手词不比龚大学士差,所以为了展现太子殿下的风采,也为了能够再一睹太子殿下的超凡文采,我与小王爷就斗胆说太子殿下或有更好的佳作,故此大家都在等候。” “哦?你是说你们没有问过我的想法,单方面替我接下了这出戏,让我迷迷糊糊就去与石玉国第一才子比试?”朱晨桓笑呵呵看着张文然,只是语气却并不是那么和善。 张文然闻言脸色大变,连忙道:“其实这与小王爷关系不大,是在下当日见过太子殿下的英姿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希望能够有幸再见到太子殿下名篇诗词出现,振我石玉国国威,还请太子殿下责罚。” 朱晨桓抬起头看了看朱论文,却见朱论文一直低着头,仿佛没有发现自己在看他一般,这让朱晨桓心里不由得冷哼一声。暗道自己的期望是不是太高了?自己之前已经露白过一次,怎的他们还如此掉以轻心?本以为用来狙击自己的人怎么也应该是太傅赵恒飞那样的人物,谁曾想却只是一个自封的石玉国第一才子的自大家伙。 众人见朱晨桓与张文然不知道在说着什么,久久不动身,仿佛有什么意外一般,纷纷小声私语起来。 “太子殿下怎么还不动手,不是出了意外吧?难道他怕了龚清然大学士?” “嘘,不要命了,这话你也敢说出来。要我看肯定是太子殿下在思考,如何才能胜过龚清然大学士。” “我看可未必,你们看龚大学士,满脸自得之色,很明显这应该是他最为得意的作品了,便是太傅大人都有很高的评价,可你们再看太子殿下,面无表情,眉头微蹙,很明显是知道力有所逮,可又不能不出手,现在正犹豫着拖延时间。” “不许你侮辱太子殿下,无论太子殿下是否能够胜得过龚清然,他都是做出三议的太子!” “哼,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并没有故意说什么,只是听闻太子殿下不能修佛修仙,只是修文习武,若连这种文斗不敌的话……” 此人话未说完,周边的人内心却都是一沉,他说的没错,如果太子殿下知道自己写不出好的诗词,或者是即使写出来也输了的话,那对太子殿下的名声可是致命的打击,毕竟朱晨桓对外可是宣传文成武就的。 而且下方普通民众那么多,可并不是所有人都与他们能够辩明是非,再有一些人煽风点火,朱晨桓的太子之位能否坐的安稳可都未必了。 阴毒诡计! 这一刻,很多心性敏感的人都惊骇的发现这对于朱晨桓来说是一场可怕的阴险诡计,而朱晨桓正是被刻意针对之人,帮凶就是他们所有人! 再想起当今皇上对朱晨桓的宠溺,所有人后背都不由得冒出冷汗,若是朱晨桓当真出了好歹,他们别说是代表石玉国参加十国大比,能不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都是未知数。 “到底是谁如此歹毒?” 众读书人纷纷带着愤怒与巡视的目光看向其他人,最终锁定在两人身上,一人就是那一脸得意的石玉国第一才子龚清然,另一人则是将太子殿下推出来的张文然! “太子殿下,时候也不早了,不知道殿下是否有更好的作品呢?如果有的话,龚某亲自为太子殿下研磨,若是没有的话,就让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毕竟因为我们两个人数千人在等待,也不好。” 龚清然着一身青衫,夜风吹过,青衫习习,月光笼罩之下,手持折扇的龚清然倒真有一丝出尘的滋味。 只是他的话,却着实有些太狂了,这分明是将朱晨桓不放在眼里,也不知他哪里来的胆色,是有人给他撑腰,还是他读书脑子读傻了?只是他太低估朱晨桓了,或者说他根本就一点都不了解朱晨桓。 朱晨桓能吃苦能吃药,可唯独不吃亏,而若是有人设计陷害他的话,他一定会把那人打的他妈都不认识。 无疑,龚清然就是那样的人! 哦,还有总喜欢背黑锅的张文然,也是那样的人。 ps:这一章是一周之前写的,当时心情因为成绩原因有所影响,今日一看什么玩意,所以花了很长时间来进行删改,只是力有所逮,已经成型的东西改起来着实不容易,如果大面积修改就会影响后面写的内容,所以只能细微调整。所以大家还请谅解一下,真的很努力了,改了不下三次,凡语2当真不想让质量有所降低。 最后,看到我这么努力的份上,就不点个收藏投个推荐票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