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在韩娱》 推荐几本书 ?@@这两天沉迷阴阳师无法自拔,更新很迷,所以推荐几本韩娱,转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大雾)。 韩娱之王的游戏(qidian/book/1003456042.aspx) 韩国小医生(qidian/book/3576247.aspx) 引爆韩流(qidian/book/1004070295.aspx);@@ 第一章 重生的伊利达雷 ?伴随着不可名状的恍惚感,李嗣兴睁开了眼睛。 尽管诡异的时空错乱感还在脑子里疯狂交织,当完全清醒之后,李嗣兴的兴奋依旧无法抑制。 “我居然没死?”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他的存在、记忆和外貌还没有被拿走,身体里也没有安置着不朽的精髓——恐怖的nyarlathotep的不朽的精髓。从这点来看,确实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不过,为什么眼前的景象似乎有点陌生,又充满了熟悉感?从兴奋中回过神来的李嗣兴思维顿时有些呆滞。很眼熟的天花板、吊灯、衣柜、床头柜、双人床……没错,这卧室里的一点一滴都很眼熟,因为他在这里住了好几年。 可是……这房子不是三年以前就给了李智贤了吗?他记得很清楚,在离婚分割财产的时候。 我一定是还没从濒临死亡的后遗症中脱离过来。 李嗣兴拍了拍脑门,下了一个结论。毕竟他之前的状态实在是有点凄惨——不得好死的成就,他差一点就拿到了。 但是,眼前的景象怎么看都不像是幻觉啊? 李嗣兴一脸懵比的在这间公寓里晃悠起来,却惊恐的发现,自己好像、可能、也许、大概、又tm重生了? 手机、电脑、电视……最后他干脆神经病一样去敲敲邻居的门,问今天是哪年哪月哪日了,然后在对方看傻子的眼神中回到了“家”。 当然,这样也无法排除重生的真实性。毕竟只要肯下本钱,这些都是可以做到的。但假使这是虚假场景的话,毫无疑问是个大制作了——在不考虑奇奇怪怪的诸如无法证真亦无法证伪的高明幻术、高科技缸中之脑等情况下。而显然,李嗣兴并不认为自己值得被下如此大的本钱。 好吧,那就姑且接受自己重生的事实。 男人重重的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几乎是在一瞬间,他就想起了章怀太子李贤的《黄台瓜辞》: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三摘犹自可,绝摘抱蔓归。 第二次重生,已经是二摘了。第一次重生在韩国,是从婴儿开始的,现在,则是重生到了四年前,以这个比率,纵然侥天之幸,有三摘四摘,又能如何?章怀太子虽说死于流放之地,尚可得全尸,而在李嗣兴自己看来,仍旧能感受到被标记感觉的他,日后怕是难逃被糊墙一途。 重生不是万灵药。事实上,以他第一次的经历来看,作为卢瑟,就算给你重生又能怎么样呢?自带系统、百度或者计算机一般的大脑等等金手指倒还好,或者已经做足了功课,背熟了资料也行,但在意外情况下重生……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卢瑟依旧是卢瑟,若无金手指,纵然凭着有限的记忆投机成功几次,小富尚可,大富却难。 除非是重生到那种“天不生主角,万古如长夜”的平行空间——重生前听赵大公子说,那边已经超越了经济发达、版权保护完善但文化稀烂的设定,开始衍生出连自己祖先的事迹都不知道、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茶道佛学乃至饮食文化都不存在的平行中国了。跑到这种世界里,只要之前上过学,能独立生活,大约就能混的不错吧(笑)。 李嗣兴笑了笑,旋即瞄到了手机上的时间,立刻就回到现实里。 目前的现实就是,现在是二零一二年七月的最后一天,他李嗣兴还是个有房有车有老婆,衣食无忧的伪成功人士。但,在事业上,他那所谓的成功是如何的弱小和无力已经展露无遗。在生活上,他的妻子和她的同事们,正陷入一场愈演愈烈的风暴,而两个感情破裂的种子已经种下,很快就会生根发芽,并在明年酿成苦果。 更为可怖的,还是那些古老的,比最初的先民还要早,却被埋葬在历史的尘埃里的不可名状之物,正在蠢蠢欲动——李嗣兴如今有七八成把握,自己的重生怕是与其脱不了关系。可惜在第一次重生的这个时候,懵懂的他尚对此一无所知…… 男人直起身来,目光停留在客厅墙壁上挂的结婚照上。照片里的他笑的很灿烂,身边穿着白色婚纱的李智贤也是。但是现在,无论是此时坐在公寓里的他,还是正和自己的五……不对,现在还是六个同事抱团取暖的李智贤,都不会有什么笑意。 李嗣兴先去书房,从保险箱李取出一个木质的盒子——那里面有一本破旧的,写着玄君食谱的线装书,也有一块乌黑铮亮的黑曜石。然后,他走到了盥洗室,随手将盒子放在盥洗台上。 镜子里的那个人双目浮肿,头发凌乱,脸色苍白,挂着一脸的沮丧,透露出一股发自内心的疲惫。 也对,那个时候的自己确实很为颓废——没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上辈子发生的悲剧再来一次而无能为力更打击人的事情了。 男人闭上了眼睛,不想再回忆那些“往事”。但所谓的往事却如同附骨之疽般,无法被祛除。 好在现在…… 也许我最终的命运无法避免,可至少我能……做点什么。 不只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我的一点执念,为了给自己经历过的岁月一个交代。为了得到力量,来做出那可能微不足道的抗争……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默念着一个扭曲的名字。虽然重生回来,有些东西仍旧深深的烙印于他的灵魂之上,深藏在那魂魄之间。 “afogomorn——” 随着这个名字在心中被念出,有些东西开始在狭小的房间中回荡起来。当李嗣兴默默的提出了自己的诉求之后,突然有两根燃烧着深绿色火苗的触须嗖地从打开的盒子里的黑曜石上飞射而出。 火苗蹿进了他的双眼。 柔软的眼球顿时感到极度的烧灼。尽管曾经遭受过一次折磨,这次李嗣兴依旧痛得厉声尖叫起来,叫声传遍了整个房间,也许还传到公寓的其他住户那里。 眼中的火焰越烧越旺。李嗣兴张开双臂,双脚离开地面,身体被一股力量拉到了空中并向后面弯曲,几乎就要折断。他面孔因为痛苦而扭曲的不似人脸,眼球也已烧成灰烬,双眼发黑,超自然的火焰继续蹿进他的眼窝。 紧接着,就像射出伊始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焰倏地灭了。 男人落下来,瘫倒在冰凉的地板砖上。尽管他的额头贴在地上,却还是竭力撑起自己的身体,大口地喘着粗气,痛不欲生。 他的眼睛已经被烧的一干二净,脸上只剩下两个空洞的眼窝,一团乌黑,没有留下半点肌肉,甚至露出部分头骨。 不过,眼球被烧毁之后,有些东西也冒了出来。随着黑曜石碎裂成为一片片,又纷纷化为粉末渐渐消逝,仅余两块同等大小的小型球状黑曜石,李嗣兴的眼窝里也开始出现了异状。那是两团绿色的火球。两团火焰猛烈地烧了几秒钟……然后慢慢变小,最后熄灭,只留下几缕青烟。青烟却留在眼窝中,既没有慢慢消失,也没有变得更猛。 李嗣兴的头脑中如今充斥着各种色彩和狂暴的力量,令人发狂。即使是用胳膊交叉把眼睛遮住,也依旧徒劳无功,因为眼前不停旋转的能量和变化万千的色彩并非来自眼球。这是afogomorn和黑暗灵魂石共同作用的结果——新生的demonhunter。这个职业最具代表性的特色之一,就是用邪恶并具有魔力的视觉看世界。 倘若是一个普通人,那他根本无法让自己镇定下来。四周的世界似乎陷入了无休止的混乱,一个凡人根本驾驭不了这种混乱状态。但李嗣兴在二次重生之前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视觉。 于是,一切事物都变得有序起来。万千色彩不再混乱,狂暴的力量也井然有序地流动起来。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世间万物蕴含的自然能量开始转化成具体的形象。 李嗣兴艰难的笑了笑,抓起那两块黑曜石球体,轻轻推入自己的眼眶之中。 光芒闪烁之后,他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模样,只有两个变化: 李嗣兴的双目不再浮肿,也不再无神——黑曜石的幻化遮掩住了他双眼的异状,并使其看上去炯炯有神。除了这“眼球”与眼眶的契合度没上去转动起来比较麻烦,偶尔会显得呆滞,他的眼睛在普通人眼里没有任何异状。 在另一方面,随着他俯下的身躯一下一下地颤动着,绿色的光芒在他身上若隐若现。很快,那相对单薄的肩膀变宽了,衣服也被这变得强有力的身躯撑了起来。 慢慢地,痛苦的余韵消失了,李嗣兴也站了起来,直起那比以前都高大、被那邪能重新塑造得强壮而有力的身躯。 “邪能在我的体内流淌,这感觉是如此熟悉,令我安心。” 说完,李嗣兴发出了一声咆哮,似乎要把自己内心的积郁全都吼出来一般。 ; 第二章 卢瑟 ?作为一个没能获得金手指的重生者,李嗣兴在真正弄明白他此世的养父留给他的遗产之前,没有什么值得自豪的经历。 很惭愧,重生到韩国这二十几年,硬要说的话,李嗣兴就是做了三件小事。一个是弄了一个看上去足够光鲜亮丽的学历;第二个就是通过几次投机,混的有房有车有产业,能在这里站住脚,没有“京城居,大不易”的窘状;第三个就是把上辈子饭过的偶像追到手了一个。 如果说第一次重生后还有一点成绩,就是在第一次重生时期的最后两年,真正弄明白他此世的养父留给他的遗产,并接触到了一个大不相同的世界。 很惭愧,他的人生就只有这么一点微小的成就…… 谁让他两辈子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个普通人呢? 作为一个普通人,李嗣兴颜值不高,奋斗不成,拼爹不能,身上缺乏成功的必要因素。重生之前的人生里,他码字、搬砖、做菜、背双肩包、穿淘宝货、不抽烟、不喝酒、没有女朋友……是个整天为工作、钱和结婚生子发愁的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就应该这样平凡下去。在到处乱闯,不断碰壁,像个瞎老鼠一样苦己娱人之后,把所有的梦想和志向都束之高阁,接受那种像流水线一样生产出来的平凡人生。然后在碌碌无为中,感受不到自己脚步的重量和人生的意义,并慢慢走完这条晦暗的旅途。 成功者的人生是“我来了,我看见,我征服”,但对于芸芸众生中的平凡一员来说,“我来了,我看见,我就看看而已连个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才是主流。 即使他从一个时间跳到了另一个,也没能跳出后者的藩篱。命运让他从一个懵懂无知、敏感脆弱的青年人,成长为了一个懵懂无知、敏感脆弱的中年人,又让他再来一次,变成了一个稍稍不那么无知、但依旧敏感脆弱的青年人。 现在,命运又把一张试卷摆在了他的面前——你妻子的明星事业如同你重生前所知的那样,遭受了严重的危机,你要怎么做呢? 对不起,我给前辈们丢脸了。娱乐圈的水很深啊,掺和进去的尝试总是失败。 李嗣兴对此深感遗憾。 看看那些诸如“我的老婆是明星”、“我的老婆是大明星”、“我的大明星老婆”的存在,李嗣兴觉得自己上一次答题交的卷子,和白卷也差不了多少—— 他的妻子是韩国当红女子团体tara的成员,而这个曾经有希望撼动少女时代这个韩国第一女团地位的团体,正在走向深渊。早就知道这件事的李嗣兴却什么也没做成,无能为力的看着事情按照重生之前的轨迹发展。 七月二十四日,tara全员启程,经由金浦机场登上前往rb的飞机。李嗣兴未能做出任何有效的措施,反而因为频繁的劝诫、忠告乃至“预言”,被李智贤视为“有偏见”、“针对同事”夫妻之前闹得很不愉快。 当天下午,tara成员之一的刘花英借口腿伤没有参加彩排,反而借着在酒店养伤的借口出去做spa、逛街。然后,这个场景被rb记者拍到,发出了新闻。 七月二十五日,tara在东京武道馆举行rb巡演唱会的最后一站表演。刘花英坐在椅子上唱了一首daybyday就不再出场,由另外七人完成了剩余的部分。而她们在这之前因为不忿刘花英行为发出的暗讽推特也流传开来。 痛心疾首打电话过去的李嗣兴反而和李智贤再度闹得不愉快。心急之下的李嗣兴说话重了点,而早就听烦了诸如“别发这种会引人攻击的推文”的李智贤态度也不好…… 七月二十六日,风平浪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在暗地里抓住了机会的其他经纪公司已经发力,一边暗中联系当事人,一边处理掉了刘花英逛街的新闻,准备伺机炒作推特事件。 于此同时,插不上手,说话也没人听的李嗣兴只能看着事情发酵,风暴将起。 七月二十七日,tara风尘仆仆地回国,参加kbs音乐银行打榜舞台。 音乐银行是韩国kbs2tv直播的一个音乐类节目,歌手们在专辑或者单曲宣传期都会争取参加。权威的音乐综合考量使该节目成为韩国音乐的风向指标之一,在韩国知名度很高,它的奖对于歌手来说是很重要的肯定与支持。该节目一周一次,歌曲都是刚刚发过唱片艺人的新歌,因为是新歌大家愿意听,人气自然高,谁如果发了新片,那么那一段时间内都会一直出现在节目中,俗称“打歌”。该节目没有限制连冠的次数。 而刘花英再次拒绝登台:“有本事再发推特嘛!”。于是,《daybyday》的rap部分由朴孝敏和含恩静临时分担,在舞台上不出意料地发生了配合错误。《daybyday》舞台投票分数一落千丈,距离一位越行越远,终至遥不可及。 与此同时,刘花英回家与姐姐刘孝英拍了一张两手握在一起的照片,发布推特:“只有姐姐一直在我身边,感谢,我爱你!” 推文一出,网络上开始有反应。刘花英没上音乐银行舞台,反而回家发这种暗示性十分明显的推特,早就蓄势带发的水军们自然随之而动。 “好惨,肯定是被人排挤了吧?” “就知道这帮人会排挤新队友!” …… 人民群众的眼睛从来都没有雪亮过,不然资本们也不会把操纵舆论作为必要的项目。不幸的是,若论人民这个群体的愚蠢和盲从性,说韩国排第一有些对不起note7那些国家还有黑叔叔们的国家,但要是把这些国家排除掉,榜首舍宇宙第一大国其谁? 就韩国国民那个素质,造谣都不用说的有模有样有理有据就能掀起舆论风暴,何况早就做好了准备的水军呢? 当所谓的“真相党”“考据党”“爆料党”们发出了准备好的截图:“这是前两天她们的推文截图,你们看……” 不明真相的网民纷纷留言,对“腿伤了”的刘花英表示支持鼓励,同时怒喷tara的其他成员没有同情心,排挤队友。 在这种情况下,tara所属经纪公司ccm社长金光洙推广有招、公关无能的特色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作为艺人运营的老手,金光洙依靠着资历和表现,特别是tara的星路虽然磕磕绊绊,却总归成为一线女团之后,他的地位愈发稳固。而面对这种网络风暴,在ccm地位稳如泰山的金社长依然稳坐钓鱼台,一如当初tara出道时朴智妍深陷攻击以及三年来网络上各种奇葩谣言抹黑tara成员局面的策略——无为而治。 当刘花英在推特上发出那样的信息,并且网络上已经开始有了涟漪,本该迅速做出网络公关并且限制刘花英发言的ccm公司却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大有“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的作风。 奈何,本世界不是那种全世界都被强x的文抄公世界,更不是某世代忠良包衣之后的那种动不动血洗全派运转资金来源存疑的江湖世界…… 七月二十八日,刘花英再发推文:“家人与粉丝对我来说是最昂贵的支持,请拭目以待。” 此言一出,网络终于开始了大动荡,排挤论喧嚣尘上。 显然,网络水军们很看重商业道德,拿钱办事,做的非常卖力。在很短的时间内,经过特意剪辑的视频就冒的哪里都是,比如某某成员“殴打”刘花英、“故意无视”刘花英、“逼迫”刘花英吃年糕、不让刘花英的饺子下锅等等。 在这种“铁证如山”面前,明白事理的粉丝那少的可怜的“洗地”言论也被迅速淹没于网络大潮之中。 七月二十九日,tara出道三周年纪念日。原定的是一场热闹的庆典,最终却在一片骂声中黯然取消。 七月三十日,ccm社长金光洙终于成功引爆了韩国娱乐圈的第……不知道第几颗“原子弹”。坚持不解释、不回应、不公关的“三不”政策的ccm发布声明——解除与刘花英的合约,并宣称:“tara是一个团体,如果其中有一个人觉得自己很出色,或者做出单独行动的话,tara组合的本质就会产生质的改变。……之前我也说过,在七人至九人的过渡期间,如果有不认真或者给他人带来伤害的成员,我会立刻做出替换成员的决定。因为tara的成员们若是仗着自己是明星,以消极的态度对待演出的话。tara只会是一个空壳组合。所以我认为,谦虚、教养。人的品性才是最重要的。……tara出道三年之际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但作为公司代表,我不能不考虑辛苦的工作人员们的感受……最后,我对tara成员们表示歉意,并祝愿花英成为优秀的歌手。” 至此,ccm成功反补(dota的术语,通过杀死己方部队来阻止对方获得经验与金钱来进行压制、控线的重要技术)。 刘花英推特回应:“没有真实的事实们……” 刘花英的姐姐刘孝英发表推特:“脸漂亮有什么用,心也要善良才是啊,受伤的人连人都不算吗!” 有个自称tara伴舞的人发表帖子:“朴智妍会打人,我亲眼目睹……” 有个自称刘花英表姐洪佳慧的人发表了推文:“花英在队内一直被欺负着……除了居丽外的五个人。你们等着报应吧。” 七月三十一日,李嗣兴二次重生于本来无奈的坐视的自己身上。 ; 第三章 交易 ?“李先生,久仰大名。” 坐在办公桌后、西装革履男人站起身来,缓步走到李嗣兴所坐的沙发对面坐下,并拎起了茶壶,为他到了一杯,推了过来。 李嗣兴笑了笑。这男人名叫姜成焕,是这家办公楼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海产公司的老板。他身上永远带着很咸腥的海风味。如果有出海网过鱼或者别的什么的,就会知道,站在船头的时候,四面八方吹来的风就是这种苦咸苦咸的。 并且这不是那种单纯的海风味,还有一种水腥气,就是水里面生活着青蛙、蛇这样子的,散发出来的味道,不是住在水边的人可能闻不出来。 当然,李嗣兴来找他不是因为这气味,也不是因为什么海产公司,而是因为他背后的姜家。这是一个渔业起家的家族,对韩国这个半岛国家的渔业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李嗣兴上辈子最后时期对他们有过一点了解。思来想去,这个时候在韩国有可能被他打动又有足够力量的,想来想去,姜家还真是第一选择。 “姜社长的普通话说的如此纯正,真是令人赞叹。”李嗣兴没有按照韩国的礼节伸手接过杯子,反而是伸手推开茶杯,同时也用纯正的汉语与之对话。“抱歉,我对于海藻泡水不感兴趣。” “叫我成焕就好。久闻李先生大名,一直缘悭一面,今日一见,龙骧虎步、器宇轩昂,果然不同凡响。”被拒绝的姜成焕也不生气,依旧是笑眯眯的坐在李嗣兴对面。 李嗣兴也笑笑,“不知道姜社长这个久闻,有没有一个小时之久?” 姜成焕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得承认,在见到李先生之前,我们对您确实了解不够。不过如今见到之后,自然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李先生人中之龙,今日一见,真是不同凡响,看来我们家这些年还是太专注于海洋了……” 李嗣兴神色平静的听着,不置可否。 姜成焕笑笑,又收敛了神色,正色问道,“如此英雄人物,不知李先生今日前来,有何见教?” “来谈笔生意。” 姜成焕闻言点了点头。 谁知李嗣兴随之补充了一句,“但不是和这间海产公司,而是和能够掌握着韩国海产命脉的姜家谈。” 姜成焕眯起了眼睛,“恕我直言,李先生的气息并不稳定,似乎刚刚经历了……某种仪式,似乎还不太够格和姜家谈。” “所以我先来找姜社长谈谈。我素来清楚,姜家的事情一向是姜老太爷做主的。”李嗣兴的脸色毫无变化,然后反问了一句。“然而,姜社长对我了解多少?” 姜成焕微微摇了摇头。 “在今天我见到姜社长之前,姜社长怕是都不知道韩国有我这号人吧?不过我倒是对姜社长久仰大名……” “说起来,姜家一向低调的很,无非就是个小水产公司老板。不知道李先生是从哪里得到的信息?” 当然是上次重生的时候偶尔知道的。 李嗣兴没有接姜成焕的话头,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说起来,我也是个有信仰的人。” “哦?”姜成焕眼睛一亮,“巧了,我们家的人也都有信仰。不知道李先生信仰的是什么,马先贤、佛陀、三星还是基教?” “远古时期古老神灵中的一位,它们比最初的先民还要久远,早就被遗忘在了历史的尘埃中。仔细算算,除了那位自称全知全能唯一神、禁止其他崇拜的背叛者之外,它们的名字确实都已经不为世人所知了。” “巧了,我们姜家信仰的也是一位古老神灵,相传它居住于海底之城拉莱耶……” “吾主高居于一切时间与空间之上。” 李嗣兴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果然是同道中人。李先生一身之力,想必也是神恩了?” “正是如此。” “好,好,好!”姜成焕拍了拍手,“这么说李先生果然不是无备而来。” 李嗣兴伸出右手,在茶几上轻轻叩击桌面,说起了另外一段往事,关于他的养父的往事。 相比于姜成焕这样的韩国名门之后,李嗣兴的出身就平凡的多了。如果没有他养父的存在,李嗣兴不但永远不会和姜成焕这类人有交集,等到四年以后汉江退水,那东西出来的时候,怕也是会懵懵懂懂,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按照姜家的官方说法,他们祖籍杭州,曾经是毛文龙的亲兵。袁崇焕擅杀毛文龙后,东江诸人作鸟兽散,姜家祖先远走朝鲜,定居此地。从甲申年起,经历数十代人积攒,终于有了今天的基业。 至于李嗣兴,和姜成焕比起来,连寒门都算不上。他的生母改嫁海外,生父庸人一个,这辈子做的最成功的投资大概就是把李嗣兴那个孪生妹妹送去s·m当练习生最终成为大明星。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李嗣兴的养父绝对不同凡响。 老头子是鲁菜传人,家族几百年的传承造就的一代名厨。早年跟随祖父闯荡京城,颇有名气,无论是主厨国宴还是为领导们下厨,都颇受好评。而当他三十岁那年的生日上受到了一个别致的生日礼物——就是李嗣兴开启的那个盒子里面和黑曜石放在一起的残本线装书——之后,他就变得越来越孤僻,并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即使是他的邻居,也只会在上面的领导人来视察,有人开着车来请他出山做菜的时候见到他。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在那一年的七月十五,他再次变得活跃了起来。他曾不止一次在亲朋面前大声称赞那本据说是由一个名为玄君的人写的食谱,也曾在和好友联络中多次描述这残本上那些隐晦难懂的菜品,他还斩钉截铁地断言,书内所写的那些荒诞不经的菜品都确实能做的出来。 为了寻找证据,他开始周游全国,甚至在从hn珠崖六羊村回来之后远赴东南亚、rb和韩国。经过了飘忽不定的三年探寻之后,他选择定居在了韩国高阳市。 据说,当时他的精神状况颇为让人担心,他一直在喃喃自语说“不应该去找那东西的”“不应该看那本书的”云云。之后没过多久他仿佛逃命一般离开了华夏。奇怪的是,抛家弃子的他依旧把那残本的食谱带在边,也许他对于这本书除了强烈的恐惧之外,还有更为强烈的依赖。 对于这位养父,李嗣兴的印象十分深刻。给他留下最深刻印象的,除了他教给他的厨艺、留下的遗产之外,就是当他独处一室或者外面起雾的时候,总是一副惊魂不定的样子,只有高阳兴国寺里的诵经声才能让他少许心安。 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了,他总是张大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嘴无意识地努着,不能再握菜刀的右手抖个不停。看起来永远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他虽然没有出家当和尚,在高阳的所作所为却与和尚无异,每天早晚都和兴国寺的僧侣们一起做功课,虔诚的程度,比真正的和尚有过之无不及。 非但如此,不论寒暑夜,他手里总是抓着一卷佛经,内容倒没什么讲究,禅宗各派都有,随时随地的,他都有可能翻开佛经,毕恭毕敬地诵上一段。每当起雾的时候,他都会心神不宁,如果是晚上,况会更糟,一夜不灭灯然后在请回来的观音菩萨面前龟一宿的事情也是时有发生。 李嗣兴很清楚,不管是他的手抖还是那些种种古怪的行为,只是因为恐惧,时时刻刻都尾随着他的恐惧,对于某种未知之物的恐惧。恐惧让他躲到高阳,恐惧让他隐姓埋名,在他生命的最后十年,他无时无刻不是半溺在这恐惧的汪洋之中。” 但他最后还是在一个雾天里暴毙在菩萨像前。 怎么说呢,他大约是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佛门西方三圣中那位由正法明如来所现化的观世音菩萨,其明王像身具千手千眼,乃至千臂、万臂、八万四千臂,每只手中各有一眼…… 至于他所恐惧的东西,其实就是那本食谱的残本和在六羊村里捡到的黑曜石。 现在,石头已经化作他的“双眼”和力量,至于那本食谱……也将在未来起到很大的作用。 “令尊到底在恐惧什么?”听完了李嗣兴加工、删节过后故事的姜成焕小心翼翼的问道。 “就是那本作为生日礼物的线装书。” “那本书……”姜成焕欲言又止。 “家父原本打算永远不让任何人再看这本书,他对于这本书的恐惧是如此之深,甚至觉得如果直接把书烧掉,那灰烬会把遗祸飘散到海内各地,所以他曾经要求我等他死后把这本书深埋于地下,但是我最终还是说服了他,将书给我代为保管。”李嗣兴微微一笑,描绘起那本书的详细情况来。 “……书上的字迹似楷书而非,却大有汉隶的风骨,古拙端正,质朴方圆……” “……书名不详,只知道是一位叫做玄君的人所著……” “……书内有大量奇怪的内容,比如什么仙砂返魂箓、肉芝延寿箓、地罡召考箓、太阴尸解蜕形箓、升玄妙境定观箓、正一降圣威盟箓……” “……吾常闻,非人勤以求知,乃知者勤以求人也。然吾知其谬。其知者非求人,实乃出而逐人矣。其刻深无情者,如鹰犬逐兔……” …… 听到最后,姜成焕已是肃然起敬,并以只有他自己的听得到的声音喃喃自语:“大地七秘教典……” 李嗣兴注意到了姜成焕的状态,知道自己的谎言没有白费——他说的很多东西,其实并不在那卷残本里。他已经知道那是大地七秘教典中的第八秘,关于食物部分的残本。但是残本哪有正本听起来唬人?何况完整的教典是灵魂绑定,是玄君传人才能拥有、不可被夺去的密卷,也不会让人有夺宝之心。 昔年那个巨鹿采药人,在得到了七秘教典中的前三本就敢于喊出“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没有比宣称玄君传人更能加重自己一方筹码的方式了。 “姜社长似乎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清楚,不过想必不同反响……” 绕圈子同时还特别假模假样的对话继续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李嗣兴再次把话题带入了正题。 “tara的事,姜社长可曾有所耳闻?” 姜成焕愣了十几秒,才想起那是什么:“是个idol女团?好像听说挺火的?” 李嗣兴叹了口气。确实,大家都不是那种老老实实过日子的人,特别是像姜家这样平日里低调的不得了却一门心思在搞个大新闻——就像他们的同类在印斯茅斯搞得那样——的家族,通常很少去关注娱乐圈的。 指望姜成焕对tara的事有所关注,还不如指望刘花英良心发现呢。 “这个叫tara的女团正在被人大肆攻击。”早就准备的李嗣兴简单地把事情解释了一遍,解释的重点不在于谁对谁错,而是说明这个受了委屈的团体里,有他老婆。 “区区几天时间,她们已经从一线顶尖女团沦落到人人喊打,这让我非常不舒服。”说这么,李嗣兴从包里面拿出一摞文稿,递给姜成焕。“这是我的开价,一个剧本,姜社长可以先看看。” 这一次,姜成焕没再说什么没资格或者他做不了住之类的话,而是直接接过了剧本。 “《快剑周铁鹤》?光看名字就给一人一种《快刀洪吉童》的低配山寨货的感觉。” 李嗣兴不置可否,只是示意他看下去。 从文学的角度来看,这个故事写得杂乱无章,不但语句颠三倒四,对白缺头少尾,而且往往叙述到一半时忽然插进一句毫无关系的话。原本一些可以颇为传神的描写被这么一弄,搞得味同嚼蜡,姜成焕花了好长时间才磕磕绊绊把它读完。 “我读过很多书。”他轻轻的放下稿子,好像放下什么重要的易碎物件一般。“什么《异客图》、《迦蓝诡谈》、《螺湮城教本》、《蛤利波特》……但是你这个《快剑周铁鹤》是我看到过的最近接近于那本传说之中的禁书《黄衣之王》的作品。” 《黄衣之王》的剧本最初于1895年现于法国,出版后立即被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政府查禁并销毁。完整的戏剧共分两幕,第一幕较温和,而第二幕对观众的冲击甚大。那是一出出暧昧不明、如梦似幻的剧目,无论是读者、演员还是观众都会渐渐地沉迷其中,不能自拔,并被某种存在支配梦境…… “但还有一个问题。”姜成焕沉吟着开口,“文字的冲击力有限,只对固定的一些人效果明显。而且在这个信息化的年代,书籍的受众比之前更加有限。《黄衣之王》的剧本变成戏剧也颇为波折……” 李嗣兴面无表情:“你觉得我办不到?” “不,剧本我们可以合作一把,李作家,你来指导。倘若剧本的效果真能展现出来,那当然值得我们大举进入娱乐圈,成立影视剧制作公司,电影、电视剧的投资、报酬、相关的院线和电视台都不是问题。化解所谓的全民anti更是没有问题——我们通常不操纵舆论,也不会介入这种事情,可只要肯付出代价,对我们来说绝不会办不到。但这都是建立在影视剧的基础上,而非干巴巴的剧本或者小说。你也知道这后面有很多人的影子,又是一个我们完全不熟悉的行业……” 李嗣兴面不改色,只是在心里微微叹息。“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不,李作家,请让我说完。扫清历史的尘埃,揭开岁月的面纱是我们姜家和很多家族、协会所希望的。我们也很乐意和李作家这样的俊杰进行交易,但是,未被证明的剧本和小说的价格不会有什么差距,已经证明自己的作家写出的剧本则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呢?”李嗣兴轻轻敲了敲桌子。 “家里不大可能一次性答应您的要求,我们可以达成一个协议,我们先付一部份,项目成功后在补上剩余部分,李作家可以放心——” 李嗣兴打断了姜成焕的话。“让他们翻盘这件事情想必是只能是属于成功以后再付的那部分了?” 姜成焕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我还能说什么呢?”李嗣兴耸了耸肩,站起身来,取回了稿子。这种交易,既是卖方市场,也是买方市场——这个本子只对姜家这种人有特殊意义,同时他们现在也几乎不会遇到会写这种剧本的作家。从这个角度来说,它既不是买方市场,也不是卖方市场。 固然,李嗣兴可以去给别人写这种本子,但韩国国内找不到另外一个合适的交易对象了。再往外走,那就是远水救不了近渴。有些事儿,等民众心中形成根深蒂固的认知,那再说什么就都没用了。 ; 第四章 执念 ?随手把包仍在沙发上,李嗣兴也一屁股坐下,面对空荡荡的房间,神思不属。 来回跑了几天,似乎没什么卵用。 除了根本一点希望都没有的,他能想到的几处,李嗣兴跑了一遍。可惜,没有一个能达成交易的。他一无名声,二来平素与之并无交集,手里的东西在没有得到证明之前,吸引力着实不大。 现在坐下来想想,出价最高的,居然是他最先去的那家海产公司。只是姜家虽然实力庞大,但是这种喜欢关起门来搞自己一套的孤僻家族实在是不合时宜的很。与现代化的大集团不同,他们身上依旧保留着诸多古老家族的封闭特性,更对渔业之外行业不怎么插手。对于能靠着相同的信仰请动驻韩美军(詹姆斯·瑟曼上将是拉莱耶之主忠实的信徒)他们来说,韩国没什么办不成的事儿,但李嗣兴的筹码不足以让这个古老而孤僻的家族付出那么多的代价来全面插手tara的事件…… (注:教派众多是美国的独特现象,美国法律一开始就规定宗教自由。宪法第一修正案明确禁止建立国教;国会不得规定禁止信教自由之法律,禁止联邦和州干预教派组织和活动,每个州的美国人都有同样的信教自由。现在,全美至少有超过300个不同的宗教派别,超过1000个邪教组织,20万以上的地方性教派团体……) 原来不管在自己的身上增加怎样的光环,都无法打破那道叹息之墙吗?这可真让人沮丧…… 男人愣愣的看着那堵白墙半晌,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重生者和恶魔猎手有一个很大的不同。重生者也是普通人,本质上来说和别人也没什么不同。但,恶魔猎手不一样,当筹码、势力、关系都不足以改变一件事儿的时候,他还可以赤膊上阵。 挫折反而激发了李嗣兴的决心。必须得承认,他曾经有过动摇,他为什么要管一个“曾经”背叛了他的女人呢?何况,这件事也不是那种生死攸关的大事儿——事实证明,她们不靠韩国市场也可以活的很滋润。 最终,李嗣兴还是以各种借口说服了他自己。 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坚持,要执着于此事,是因为执念,但到底是因为什么执念?他不知道,也不愿意细想。正如他本能不想承认自己是个辣鸡卢瑟一样。 现在,用来说服自己的理由又多了一条。哪怕为了争口气,为了证明拥有超凡力量的自己确实有所改变,李嗣兴也要办成这件事儿。 大不了自己上! 男人低下头,伸出双手。和上辈子那浸透了邪能,沾染了各种生物血液,让人一看就是一双可怕的手不一样,这双手还洁白如初。 终归是得动手的……为了把我的人生掌握在自己手里。 ———————————— 李嗣兴重新充满了斗志,但tara自己却没有什么自救的办法。 说来讽刺,这次的事情,各路艺人都被被各自公司严令不得发言,包括tara这种当事人。 ccm早干嘛去了?这个时候怕说错半句话或者被曲解而引发更加不良的后果,早干嘛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金光洙看到了一个自认为的绝好机会,毕竟有某公司珠玉在前;还是用anti吸引关注度的念头占据了上风,tara的行程居然更加频繁了。 仔细想想,在这种时候行程还能频繁起来,ccm的运作能力还是很强的,负责运营的人心也是很大。 网络上,tara的anti俱乐部人数早就达到六位数,打着“要求还原真相”的旗号,大肆散布断章取义的综艺截图,要求ccm公司和tara向刘花英道歉。 非但如此,从网民再到各大网站,最终传统媒体都开始发出了抨击女团欺凌成员的声音,风势越演越烈。如今已经没有人敢于帮tara说话,就连tara的粉丝也纷纷离开,数千人退出粉丝俱乐部,原定于8月11日在首尔蚕室体育馆举办的第一场国内演唱会,惨遭大幅度退票。 《我们结婚了》节目组应民众要求,让含恩静与李章宇的鲸鱼夫妇准备下车;sbs的周末剧《五根手指》中定好的角色泡汤;《海云台恋人们》中的戏份被砍……这场从网络上掀起的风暴不但影响了tara在歌谣界的攀登,更是处于tara全面进军影视界关键的时刻,一招致命。 2007年7月韩国通过了《信息通信网法》,正式实施网络实名制。这一曾经被国内一大批叫兽吹上天的制度规定,网民必须经过本人真实身份认证,才能在每日访问量大于20万人的媒体和访问量大于30万人的门户网站留言。法律出台之后,很快就进一步发展,要求日访问量1万以上的网站都需实行网络实名制。 韩国引入网络实名制的初衷是打击当时盛行的网络暴力,网络犯罪。主要为了防止心怀叵测的网民在网站上匿名发帖,利用网络语言暴力,对特定当事人侮辱谩骂、诋毁名誉,肆意进行人身攻击,侵犯人权。其引子在于韩国政府宣称有人在互联网页上发布了韩国超级影视明星的性/丑闻与吸毒的所谓秘密报告,致使韩国的整个娱乐业界受到极大震荡。 显然,整天喊着要制止网络暴力并为之立法的韩国政府做的非常到位…… —————————— 八月三日的音乐银行上,tara登台十分钟,场面一片寂静,让人尴尬无比。 李嗣兴二次重生以后第二次看电视,看着寂静的场面,看着她们在音乐银行那可悲的分数,看着她们茫然地向冠军祝贺,再茫然地接受着记者们的采访,机械地重复着“对不起,让粉丝们失望了,今后大家会知道真相的……” 无法解释,解释不清更不能开口解释的tara麻木地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宿舍。 李嗣兴也默然良久,给姜成焕打了一个电话,而后再度驱车离开家。 ; 第五章 隐秘 ?黑暗包围了李嗣兴。 他能感受到,在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凝视着自己。 那凝视感越来越强,李嗣兴的心智和灵魂开始被恐惧和厌恶从所有方向围攻。 那东西会把我撕碎!把我的生命一层层剥离! 一股明悟在心头升起,随后带来的便是无穷的绝望。李嗣兴能感觉到,自己抵抗不了它,根本无法阻挡那不可抗拒的力量把自己淹没…… ……它来了! 慢慢的,李嗣兴被某种东西包围了。而后,一些没有实体,对他而言却完全是必要东西开始离他而去。他什么也做不了。因为愚蠢的缘故,他在那条路上走得太远,又完全缺乏自保之力。所以,是时候付清代价了…… 他的家和家人漂浮在他面前,重生前以及重生后的,然后如同突兀的出现一样,突兀的像个泡泡一样破碎、消失。李嗣兴想要做点什么,却发现自己正在慢慢的融化……化为虚无。 他开始向上飘去,感觉不到自己的形体。此时的他绝不能算是活着,但死亡对他而言也是种奢望。渐渐的,陆地在他身下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蓝色的星球,正如他进入幽暗的宇宙深渊,前去拜访亿万光辉之主时所见的那样。 李嗣兴漂浮着,一直漂浮着,向着某个不能提名字的星球漂浮过去。那里充斥着邪恶的绿光,以及绵延不绝的巨大宫殿。无定形的巨怪生活于此,但李嗣兴只能看到一座黝黑的神像。 一道光芒或者能量射线在星球表面形成,离开这里,进入无尽星空,然后飞向李嗣兴出生的那颗蔚蓝色星球——但他依然孤独的漂浮在宇宙彼方的无尽虚空之中。 他的记忆每时每刻都在消褪。李嗣兴很快便什么也记不得了,甚至忘却了自己的名字,成为了一个毫无人性的空壳。他进入了巨大宫殿里的一道石制墙壁,然后像是变得永恒一般。他竟感到一种安宁,无匹的、超过死亡的安宁。但这安宁又被一种无法记住的思想所烦扰。 思想很快进入了他的头脑,永远的待在了那里。 李嗣兴不记得自己为什么知道这些,但可以肯定,这思想来自某个远超他的存在…… ———————————— 还好,只是个梦境…… 一头冷汗李嗣兴睁开了眼睛,觉得凉嗖嗖的。车已经停好,熄了火,钥匙没拔、安全带没解,他居然就在车上睡着了……李嗣兴松开不知何时死死的握住了方向盘的手,摸出纸巾来擦了擦汗。 这梦境,并非是简单的梦境。因为这是李嗣兴这一次重生之前最后的经历。而且,他并未感到疲惫,却会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刻睡着……这是在预示什么,还是在提醒什么? 李嗣兴不清楚,也不愿意多想——他现在的情况,想太多也没用,倒不如一步一步做好眼前的事情。 就当这是危机感爆发好了。反正无论到底是不是,对此时的李嗣兴来说,这必须是。他害怕无论是想下去或者刨根问底,都会让自己失去勇气。 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还是少借的好。 但,如今的他已经在某条路上走的太深——那是不会因为重生于否而发生改变的,甚至于重生都是他接触的某位不可名状存在的手笔。无论如何他如今回不了头了,更不能回头。 关上车门的李嗣兴苦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脸上那完全无法理解而常人也无法看到、散发着诡异光芒的面纹,快步前行。 —————————————— 李嗣兴步履沉重的走到门口。在这段短短的路程上,他有无数次的机会掉头就走,但他虽然走的很慢,却没有退缩。demonhunter的独特视界和邪能、多年以来的码字经历、脑子里的禁忌知识以及那些从来不会缺乏的素材混合在一起,可以让他创作出那些颇为魔性的故事。不过于李嗣兴而言,写出这些故事只是第一步,充其量算作搜集那本神秘食谱上食材的前置工作。 他对自己要走的路线有一个很清楚的规划。那本曾经给他的养父带来无穷厄运的食谱,才是李嗣兴真正的依仗。找到食谱上那些远古时期的食材,并把它们变成一道又一道的菜肴。demonhunter可以通过猎杀那些东西吸取他们的力量,而吃掉这些黑暗料理,又会给李嗣兴带来更多的东西。 至于为什么故事和食材会联系到一起……那些食材们隐藏在历史的尘埃中太久了,久的都让人类忘却了被它们所支配的恐怖和被囚禁于鸟笼中的那份屈辱。就好像人类对于剧毒生物的恐惧是镌刻在血脉中的一样,时刻提醒你别去作死,遗忘这些东西也是本能。可惜,为了找出那些隐匿起来的生物,李嗣兴要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唤醒那些记忆,找到线索,更是要打开通路。 比如,很早以前有一个和章鱼很像的文明,他们的手是没有指头的,长长的一条——可以戳,可以卷,也发展出了很辉煌的文明。不过后来作死过头,大部分都死绝了。 现在人类只能在古籍上看到零星的记载,像山海经上面很多大神都是‘执蛇’,‘操蛇’‘握蛇’,‘踏蛇’……事实上,人家没事干手里成天拎根蛇乱晃荡,有毛病吗?其实不是,其实指的是上古时期那些家伙的这种抓握的器官。这些上古大神,随着年岁身体会不断的成长,最后会变得越来越大,所以很多城市也没法住了。好像最后的聚集地叫螺湮城什么的,应该是第四维还是第五维的城市——反正是类似于天庭或者神国一样并不好进的地方。 而想要到达这些上古祖巫所居住的那座城市,首先就得……好吧,李嗣兴的选择是让更多的人与之发生精神上的交集进而确定其位置——对于这种存在而言,得知其一星半点的信息,就可以产生交集,而哪怕是这么一丁点交集,都有可能使人丧失理智。 对了,姜成焕他们家就是这个文明大佬的信徒的后裔,一直等待着这些大佬重新回来的那一天。他们希望的,并不只是定位,还有恢复通道及散播荣光……这也是素味平生的双方交易乃至合作的基础。 ; 第六章 变故 ?李嗣兴在门口站了一小会,某些耳语又开始萦绕脑际。 这耳语声是在他上辈子踏入那个圈子后才出现的,起初偶尔袭来,再次重生之前已是却久久不散,甚至沉睡正酣时都避之不吉——其实他也不愿再去躲藏。这些声音长时间的余音绕梁,现在已与他不分彼此。甚至在这次重生之后没多久,它们也再度响起。 伊格罗纳克将毁灭这个国度……教派失去了控制……不能惧怕任何……她们想要知道你的秘密,得到你的力量……那女人会夺走你的一切……姜成焕萨觊视着你的神器……深潜者本就是恶魔……而那些女人也应该被当做恶魔对待…… 它们一遍又一遍地讲叙着这些可怕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地提醒他要警惕欺骗与背叛。除了他自己,谁都不可信任,因为这个社会让所有人都堕落不堪。那些人也会把他的决心看成一种危险,而不是希望。 男人喘了口气,他是在心里嘲弄着他自己。因为他没有挽回一切的力量,所以必须小心为上。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执意来完成一件损己利人的事情。如果这件事被人过早发觉真相,那就意味着他的灾难来临…… 必须得承认,这种执拗的性子已经给他的人生带来过相当多的麻烦,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如果能够轻易的改变自己的性格,那就太容易成功了。 ———————————— 开门的是脸色阴沉的朴素妍,见到是他,她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了?我去叫智贤。” 李嗣兴注意到这里弥漫着一股低气压,以他被强化后的五感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些抽泣的声音。“又出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事儿。”朴素妍的声音有气无力,并充满了敷衍的味道。“不必劳您费心了。” “事情已经私密到连我都不能知道了吗?”李嗣兴的语气倒是很平静,“还是说你们觉得我这段时间没给你们什么帮助,还不闻不问,算是看清了我的嘴脸,和那些平日所谓的朋友们是一个德性的?” “没有的事情,你别瞎想。”朴素妍说的很勉强,说完后就干脆转过身去,直接喊人。 李嗣兴也很清楚,自己这些天的表现其实在她们看起来和那些公开场合和私下里都避如蛇蝎的“朋友”也差不多。他重生前两天倒是给李智贤打了几个电话,可惜对方都没接…… “姐夫好。”李夫人尚未出来,倒是没待在房间里、脸上还挂着泪痕的朴智妍主动跟李嗣兴打了招呼。 李嗣兴干脆就转过头去,问她:“这是发生什么了?” “我们做错了什么?”小姑娘一脸委屈的向他抱怨。“姐夫,今天居然有人往我们宿舍我们送死老鼠!”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正义和公理。你们哪里都没做错,就是挡了别人的路,又被别人抓到了机会。”李嗣兴停住脚步,思索了一下,很认真的回答了朴智妍。“anti作为韩国特色产物,死老鼠、刀片什么都还算常见手段,饮料里下毒或者破坏汽车之类的伤害手段也屡见不鲜……他们没有底线的,你们要注意安全。” 说完,他看着朴智妍更加难看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再稍微忍耐几天就好,事情会出现转机的。” “我们已经忍耐了这么多天了,也一直没看到转机!”朴素妍冷冷的插了一句。 “会有转机的,相信我。”李嗣兴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朴素妍和朴智妍都没听清最后一句,“我这不是正在努力吗?” “你说什么?” “没什么。” 正说着,几人突然听到房间里传来几声惊呼,然后则是含恩静的带着愤怒的声音,“呀,雅琳晕过去了……” 宿舍里顿时乱做一团,没人顾得上李嗣兴,就连刚刚出现在大厅门口的李居丽也跟着忙碌起来,自然也没人注意到李嗣兴的脸色陡然变得十分难看。 ———————————————— 医院里,tara仅存的六个人一脸悲哀的围绕在李雅琳的病床边上。 在死老鼠和网络上无休止的谩骂打击下,初出茅庐刚刚入队不久,还没有锻炼出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的李雅琳精神受到了刺激,医生建议近期静养,不要让她再看见任何攻击性或侮辱性的言论,同时暂停一切不必要的外出活动。 这件事情一发生,tara这边和哀鸿遍野也差不了多少了。 一群人在屋子里抽泣了半天,这次才想起来跟着来的李嗣兴为了给她们腾空间还在病房外面等着呢。李居丽皱了皱眉头,迅速起身,快步走出了房间,压低了声音问道:“找我什么事?” 李嗣兴没在意对方那冷漠和不耐烦的口气,双目无神,直勾勾的盯着某个方向(假眼不太好使),但是在他的真正视野里,却把视线集凝聚在李居丽手指上的一枚戒指上。 这戒指,是这个时间的李嗣兴所不应该认识的,因为不是他给她买的。但是对于从数年之后回来的李嗣兴而言,他还记得很清楚李居丽曾大大方方承认这戒指来自于她家宝凛,是两个人爱情的结晶。好吧,离婚的直接导火索也无非是某人屡教不改,在结婚纪念日那天和她那位闺蜜出去鬼混而已。后来她更是承认自己不再爱他…… “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毕竟你们……”有那么一瞬间,没想到这戒指这么早就在她手上的李嗣兴真有点心灰意冷的感觉,那些耳语的声音也仿佛放大了十倍,本来想说的很多东西更是懒得说了。 “那你现在看到了?”李居丽有点不耐烦。“看到我们没按你说的做,结果落到这个境地了吧!” 李嗣兴颇为无奈,“我只是想关心一下你,没有别的意思。” “这个时候来关心我?在事情发生了这么多天之后?”李居丽的语速很快,不过旋即意识到了什么,口气也软化了下来,“对不起,这段时间压力比较大,我有点激动了。” “没关系……” ; 第三章 我怎么办? ?七月三十日,ccm社长金光洙继续展现了一个猪队友所应有的品质。 坚持不解释、不回应、不公关的“三不”政策的ccm发布了一个根本不合时宜的强硬声明——解除与刘花英的合约,并宣称:“tara是一个团体,如果其中有一个人觉得自己很出色,或者做出单独行动的话,tara组合的本质就会产生质的改变。……之前我也说过,在七人至九人的过渡期间,如果有不认真或者给他人带来伤害的成员,我会立刻做出替换成员的决定。因为tara的成员们若是仗着自己是明星,以消极的态度对待演出的话。tara只会是一个空壳组合。所以我认为,谦虚、教养。人的品性才是最重要的。……tara出道三年之际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但作为公司代表,我不能不考虑辛苦的工作人员们的感受……最后,我对tara成员们表示歉意,并祝愿花英成为优秀的歌手。” 至此,ccm成功进行了第一次反补(dota的术语,通过杀死己方部队来阻止对方获得经验与金钱来进行压制、控线的重要技术)。 刘花英推特回应:“没有真实的事实们……” 刘花英的姐姐刘孝英发表推特:“脸漂亮有什么用,心也要善良才是啊,受伤的人连人都不算吗!” 有个自称tara伴舞的人发表帖子:“朴智妍会打人,我亲眼目睹……” 有个自称刘花英表姐洪佳慧的人发表了推文:“花英在队内一直被欺负着……除了居丽外的五个人。你们等着报应吧。” 七月三十一日,李嗣兴二次重生于正无奈的坐视的自己身上。 但是,有什么用? 上次没有办法,现在就能有办法了吗? 别开玩笑了! 仿佛被囚禁于高墙之中的李嗣兴只有望墙兴叹的份。 面壁十年不破壁,难酬望海空兴叹。李嗣兴想来想去,大概能做的就是发出一声叹息了。 真是失败啊,对吧? 李嗣兴重重的倚靠在沙发上,有些提不起劲。 这tm的第三次啊!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对于tara的态度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可是就算变成路人,难道以前那些岁月那些记忆那些投入的感情就可以当做不存在吗? 何况,有了这些羁绊,又哪里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路人呢? 也许,我应该—— 李嗣兴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那闪耀的偏三八面体上,某些不堪回首的记忆涌上来,被中断了原本思绪的他立刻偏过了头去。 然而,蓦地,一个疯狂的想法如同闪电一般扎根于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太疯狂了…… 但是确实有效吧…… 两个截然相反的观点交织在一起,暂时谁也没办法压倒谁—— 值得吗? 为什么不值得? 我不想再走到那种悲惨的地步! 可你以为自己不想走就可以避免吗?你觉得那偏三八面体为什么会如影随形,即使重生也出现在你身边? 所以我才要躲开它! 你躲不掉的,勇敢地面对吧!无论如何,即时最后失败了,你也能解开一个心结。 …… ——————————————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些远古时期古老神灵。它们比最初的先民还要久远,早就被大部分人遗忘在了历史的尘埃中。仔细算算,除了那位自称全知全能唯一神、禁止其他崇拜的背叛者之外,它们的名字确实都已经不为世人所知了。 但它们仍有一小部分崇拜者存在于世,因为各种各样的目的,最终信仰了它们。 在李嗣兴第一次重生时期的世界线上,那些信徒们最终搞了个大新闻。通过暗地里的不断努力,让世界线变动了2.33%,差一点就转进了魔幻世界线。地球ol在2016年年底开始更新,末日回响的版本即将上线。在李嗣兴死前,据说已经有神灵归来,即将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李嗣兴手里的偏三八面体,就是其中一位的信物。事实上,他没有在接触到这玩意的一瞬间就死于非命,完全是因为这位正使用化身再一次行走在美国,就像他之前引导两弹的发明时使用化身一样。 那是一个身形瘦高的黝黑男子。1961年8月4日出生于美国夏威夷州檀香山,现在是美国民主党的政治家,第四十四任总统。于2008年11月4日正式击败了其余候选人成为总统,2009年获得诺贝尔******,并将在今年11月击败竞争者成功连任…… 而李嗣兴最终死亡,也是因为被这位的信徒抓住作为祭品献祭给他们的主。谁让他在接触到那些禁忌的知识之后既不肯信教,又不肯主动去死,只好被送上祭坛。在经过一系列血腥的仪式之后,他存在、记忆和外貌都被拿走,身体里也被那位前美国总统安置不朽的精髓——恐怖的nyarlathotep的不朽精髓。 若非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再次重生,李嗣兴的灵魂怕是就得被拉去糊墙了。 然而,即使已经重生,他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再被人找上门——毕竟那些知识还牢牢的印在他的脑海里。对那些被统称为被称为旧日支配者甚至外神的存在而言,时间与空间的距离……未必会是个问题吧? 也不知道现在去收集旧印、朋友和狗还来得及吗?李嗣兴很确定自己家的公寓里连根撬棍都没有。 ———————————————— 选择一:主动找到他们,加入这个阵营。凭他脑子里的知识总能混个高级教徒,最坏的结果无非是疯了或者死掉,总比被送上祭坛献祭掉的痛苦来得少一点。 选择二:照常生活,压制好奇心,规避任何离奇事件、古物、古书以及考古学家、侦探、调查员等等。同时勤洗手、多通风,人多不去凑热闹;少读书、少看报,做个白痴少研究……总之,赌自己是安全的的,并做好跑路的准备,见势不妙就战略转移,在地球ol完成更新以前应该很安全。 换成是你,你会选择什么呢? ; 第五章 再见 ?八月三日的音乐银行上,tara登台十分钟,场面一片寂静,让人尴尬无比。 李嗣兴二次重生以后第二次看电视,看着寂静的场面,看着她们在音乐银行那可悲的分数,看着她们茫然地向冠军祝贺,再茫然地接受着记者们的采访,机械地重复着“对不起,让粉丝们失望了,今后大家会知道真相的……” 无法解释,解释不清更不能开口解释的tara麻木地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宿舍。 李嗣兴也默然良久,自重生之后第一次驱车离开家。 仪式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那么,在开始那个仪式之前,总要见一面吧,总得见一面吧?无论成功还是失败,他的未来都已经滑向了深渊。 这是一场赌博,但至少可以借助教团的力量保住本。上一世的李嗣兴在二零一四年身心俱疲的选择了放弃那段婚姻,二零一二年的如今,那似乎还有挽回的余地。 他对一四年的李智贤彻底失望,却对一二年的她抱有一丝希望。也是这一丝希望,成为了天枰两段一个左右局势的砝码。 他终究不是个理智的人呐…… ———————————— 来到tara的宿舍,开门的是脸色阴沉的朴素妍。见到是他,她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了?我去叫智贤。” 李嗣兴注意到这里弥漫着一股低气压,以他被强化后的五感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些抽泣的声音。“又出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事儿。”朴素妍的声音有气无力,并充满了敷衍的味道。“不必劳您费心了。” “事情已经私密到连我都不能知道了吗?”李嗣兴的语气倒是很平静,“还是说你们觉得我这段时间没给你们什么帮助,还不闻不问,算是看清了我的嘴脸,和那些平日所谓的朋友们是一个德性的?” “没有的事情,你别瞎想。”朴素妍说的很勉强,说完后就干脆转过身去,直接喊人。 李嗣兴也很清楚,自己这些天的表现其实在她们看起来和那些公开场合和私下里都避如蛇蝎的“朋友”也差不多。他重生前两天倒是给李智贤打了几个电话,可惜对方都没接…… “姐夫好。”李夫人尚未出来,倒是没待在房间里、脸上还挂着泪痕的朴智妍主动跟李嗣兴打了招呼。 李嗣兴干脆就转过头去,问她:“这是发生什么了?” “我们做错了什么?”小姑娘一脸委屈的向他抱怨。“姐夫,今天居然有人往我们宿舍我们送死老鼠!”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正义和公理。你们哪里都没做错,就是挡了别人的路,又被别人抓到了机会。”李嗣兴停住脚步,思索了一下,很认真的回答了朴智妍。“anti作为韩国特色产物,死老鼠、刀片什么都还算常见手段,饮料里下毒或者破坏汽车之类的伤害手段也屡见不鲜……他们没有底线的,你们要注意安全。” 说完,他看着朴智妍更加难看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再稍微忍耐几天就好,事情会出现转机的。” “我们已经忍耐了这么多天了,也一直没看到转机!”朴素妍冷冷的插了一句。 “会有转机的,相信我。”李嗣兴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朴素妍和朴智妍都没听清最后一句,“我这不是正在努力吗?” “你说什么?” “没什么。” 正说着,几人突然听到房间里传来几声惊呼,然后则是含恩静的带着愤怒的声音,“呀,雅琳晕过去了……” 宿舍里顿时乱做一团,没人顾得上李嗣兴,就连刚刚出现在大厅门口的李居丽也跟着忙碌起来,自然也没人注意到李嗣兴的脸色陡然变得十分难看。 ———————————————— 医院里,tara仅存的六个人一脸悲哀的围绕在李雅琳的病床边上。 在死老鼠和网络上无休止的谩骂打击下,初出茅庐刚刚入队不久,还没有锻炼出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的李雅琳精神受到了刺激,医生建议近期静养,不要让她再看见任何攻击性或侮辱性的言论,同时暂停一切不必要的外出活动。 这件事情一发生,tara这边和哀鸿遍野也差不了多少了。 一群人在屋子里抽泣了半天,这次才想起来跟着来的李嗣兴为了给她们腾空间还在病房外面等着呢。李居丽皱了皱眉头,迅速起身,快步走出了房间,压低了声音问道:“找我什么事?” 李嗣兴没在意对方那冷漠和不耐烦的口气,因为他的视线集,已经凝聚在李居丽手指上的一枚戒指上。 这戒指,是这个时间的李嗣兴所不应该认识的,因为不是他给她买的。但是对于从数年之后回来的李嗣兴而言,他还记得很清楚李居丽曾大大方方承认这戒指来自于她家宝凛,是两个人爱情的结晶。好吧,离婚的直接导火索也无非是某人屡教不改,甚至在结婚纪念日那天和她那位闺蜜出去鬼混而已。后来她更是承认自己不再爱他…… “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毕竟你们……”有那么一瞬间,没想到这戒指这么早就在她手上的李嗣兴真有点心灰意冷的感觉,本来想说的很多东西更是懒得说了。 原来,一二年的她,和一四年的她没有什么区别啊。 可惜,有些东西,一旦开始了就根本停不下来。那种仪式准备完毕,就意味着不能轻易终止,除非你活得不耐烦了。 他回不了头了,也不能回头。 “那你现在看到了?”李居丽有点不耐烦。“看到我们没按你说的做,结果落到这个境地了吧!” 李嗣兴的口气依旧平和,却在不知不觉间毫无感情的波动,“我只是想关心一下你,没有别的意思。” “这个时候来关心我?在事情发生了这么多天之后?”李居丽的语速很快,不过旋即意识到了什么,口气也软化了下来,“对不起,这段时间压力比较大,我有点激动了。” “没关系……” ; 第六章 再也不见 ?“因为被anti的太厉害,遇到这种事情,欧尼她这两天情绪不太好,姐夫你别往心里去……” 含恩静的声音打断了望着李智贤身影出神的李嗣兴。尽管两个人的交流非常短暂,他居然没发现自己背后站了个人,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没事儿。”李嗣兴转过身来,冲着含恩静笑笑,一副风轻云淡没往心里去的样子。 事实上也确实没往心里去。 那丝希望之火已经被浇灭,李嗣兴在一瞬间就回到了二零一四年以后的心境。 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忍了该忍的一切,问心无愧也没什么后悔。在一起的时候全心付出,心死的时候也会义无返顾。 他在心里再次判了这段婚姻的死刑。 结束了,走完了。一次又一次自己给自己费劲心思找坚持下去的理由,坚持到实在没有任何理由让继续坚持,就是一个终结。 可笑若不是今天在这突发情况后的发现,他还抱着那可笑的希望像个跳梁小丑一样上窜下跳呢…… “那戒指她还戴着呢。”李嗣兴低语了一句,说是低语,却保证含恩静能够听清楚。“对了,恩静啊,我想了想,是不是该送你欧尼一个新戒指了。” “什么戒指?” “就是她现在右手上戴的那个啊,说起来,已经好久了呢。说起来,我也应该送她一个新的了,就今年结婚纪念日的时候好了。到时候你帮我参详一下,可以吗?” “没问题!”作为一个内心坚定却又性子柔和,细心如发的妹子,含恩静立刻明白了李嗣兴说的什么。“那戒指是好久了呢,我记得从欧尼刚刚般进宿舍的时候起,她没事儿就喜欢戴着它。” “是吗?”李嗣兴觉得自己的演技也大有提高,“那你觉得我应该买个什么样的好呢?再买个钻戒?” “我觉得姐夫你不一定非要送钻戒啊,那戒指欧尼那么喜欢戴着,一定很有纪念意义吧。是你第一次送给她的礼物还是别的什么?你不一定非要弄个新的戒指代替它。就算戒指旧了,那份心意也是不会变的。” 李嗣兴摆出一副受教的模样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你的提醒,恩静。” 然后他装模作样的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早了,我还有点事情,得先回去。我去道个别……” 说完,他迈步走向了病房。 推开房门的李嗣兴先去慰问了一下李雅琳,然后跟tara成员挨个告别。与平时不一样的事,他这次告别的时间有点长,还夹杂着意味深长的凝视,似乎要把她们的样子死死印在脑子里。 “素妍,”他选择倒数第二个跟面色苍白,欠缺血色,两眼无神的朴素妍告别,“我先回去了。对了,海云台那边其实已经是半途下车了,补拍镜头什么的就不要在意了,反正只是个象征性的玩意,不去也可以的。我回头想想办法给你找个电视剧资源。” 没等朴素妍有什么反应,他就转向了李智贤。 “智贤,我走了,走之前问你一个问题。” “路上慢点。”李居丽心不在焉的挥了挥手,才反应过来,“你说吧。” 他突兀地给了她一个拥抱,然后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问道:“你真的喜欢过我吗?哪怕只有一点点也算?” “瞎问什么傻问题!当然有啊,不然我为什么会和你结婚?” 感受到了那一瞬间的僵硬,又注意到了某些小动作——那是李嗣兴经过多年观察后确定的,在和自己近距离接触状态下说谎时不由自主的一些小动作。 “我明白了。”他点了点头。至于到底明白了什么,则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再见。” 再也不见…… 如果还有明天,祝福你们…… ———————————————— 热气从锅里冒了出来,在厨房里飘来荡去。 李嗣兴盯着锅,闻着空气中逐渐加重的味道,靠在厨房的门上,目光略略有些呆滞。 “没有老卤,”他吸了口气,盯着咕嘟咕嘟冒泡的锅,发出了无可奈何的叹息。“可惜了一锅好肉……” 冒着气的锅里面炖的是猪蹄和排骨,随着时间的流逝,肉和汤开始有机融合。在胶原蛋白的作用下,汤汁变得浓郁起来。再配上锅里面的调料,让人垂涎的香气就开始四处飘荡起来。 男人上前两步,站在灶前,用勺子撇去浮沫,然后将火由大调小,开始盖盖焖煮。 做完这一切,他淡定的看了看手机。“唔,距离午夜还有一段时间,戳戳有余。小火炖上四十分钟,再放土豆进去,然后焖煮个二十多分钟左右,排骨猪蹄和土豆就差不多酥烂入味了,最后加入青红尖椒,大火翻炒收汁……” 倘若这是最后一顿饭,李嗣兴是决计不肯委屈了自己的肚子的。既然如此,让一切韩食都见鬼去吧,也不必顾忌什么花销问题,尽情的吃一顿宵夜。 “假如今晚上我活下来的话,明天早上一定弄个金丝鲍鱼盏、清炸牙片鱼、海鲜小豆腐,再弄个玉米菜粥、炉包等等来犒劳自己……” 确定没问题的李嗣兴转身走出了厨房,这咖喱排骨炖猪蹄自然不是今夜唯一的吃食。若非时间不够,太过匆忙——他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今夜仪式的准备工作上了——他真敢做一桌满汉全席出来。 最初时候家传的厨艺和重生后养父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纵使不想当厨子,两辈子加起来几十年的被强行学艺过程造就了李嗣兴的一身厨艺。若论中国美食,八大菜系博大精深,又有那些新兴地域菜,李嗣兴自然不可能全学会,但在主攻的方面却也能称得上是登堂入室。 走到饭桌前坐下,桌子上已经摆了四凉菜、三热菜和一份汤,以及一坛在韩国并不好找的黄酒。那是来自绍兴的手工黄酒,标签上印着“千年龙潭蒸琥珀,十年蚌石变珍珠”的对联,正是传说中的坛装状元红。 ; 第七章 只痛到今天为止 ?轻轻酌了一口温热的黄酒,李嗣兴又捻开两颗毛豆,送进嘴里。 其实他不喜欢喝酒,也很少喝酒。相比于辛辣的白酒,涩的不顺口的红酒,苦不拉几喝了还涨肚子的啤酒以及这个国家那完全就是酒精兑水弄出来的烧酒,李嗣兴还是对这种有点酸有点甜又有点苦,不必细品又有余味的黄酒接受度相对高一点。可以轻酌慢品,也可以大口入腹。 毛豆是来自高阳一处颇为熟悉的大棚里,李嗣兴顺路挑的都是那种刚刚鼓起悠悠曲线的豆荚。摘来、洗过、下锅、滚后晾凉,被装进平日里束之高阁的青瓷碟子里,便可以慢慢的吃着下酒。 有酒有菜,李嗣兴看上去非常惬意,倘若他此时并非独酌,那就更完美了。 可是,怎么可能不独酌呢?今晚的天气不好,看不见月亮,想要举杯邀明月都没有机会。 至于他的妻子……李嗣兴的思绪飘得很远。 我到底是怎么把她追到手的? 走到如今再反过来想想,李嗣兴赫然发现自己毫无亮点。平凡如他,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吸引对方的地方。以前可以自欺欺人,可以没有去细想,现在仔细想想,如果光凭着真心就能搞定一切,那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备胎了不是吗? ……原来你很早就是百合了。我很难不怀疑我们的婚姻,不怀疑我存在的意义。 李嗣兴其实从来不认为爱情是那个维系婚姻的重要因素。从婚姻的角度来说,爱情终究短暂,除了电影,谁家的爱情能在婚后超过7年?能相携白头的夫妻,其实早已将爱情化作了亲情,无关性,无关欲,无关激荡,无关缠绵,唯有不能抛舍,融入血液和空气的习惯。但若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爱情的痕迹,两个人也不是因为到了年纪需要结婚,然后通过相亲认识的那种,他只能望最坏的方面想了。 抿一口酒,李嗣兴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起那叠照片或者从照片上裁剪下来的部分。最上面的那个,就是半张那原本挂在客厅里的结婚照。 桌子上有打火机,而餐桌旁边的地板上放着一个陶盆。 某些感觉正在一点点的复苏。渗入到心脏,骨髓,四肢百骸,更甚往昔,让他所有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 啪嗒。 男人打着了火,同时将第一张照片凑了上去。难闻的味道在空气里弥漫,但李嗣兴浑不在意,只是在照片烧到一半的时候撒手,认它飘落下去,落尽不大的陶盆里。 一口黄酒一口鸡肉。 放下筷子,第二张照片也很快燃烧起来。 一口酒,一口菜,点一张照片。 不仅仅是他和李居丽的合照,连同和tara的成员的那些也包括在内的照片。或者整个烧掉,或者将他自己的影像裁剪下来烧掉。 …… 一坛酒很快就喝掉了一半,某种情绪却依然萦绕在李嗣兴心头。 他喝的越来越急,而且那种感觉正随着酒精慢慢的渗透,变成了心头燃烧的熊熊烈火。 “我以为还可以抢救一下,但实际上是我自作多情了。” “就算我得到偏三八面体主人赐予的力量,也没办法改变这一切吧?” “自叹神通空具足,不能降服枕边人,何况连神通都没有呢!” ——咳咳咳咳! 酒喝得太急的李嗣兴突然被呛着了。他颇为恼怒的放下碗,在酒精带来的燥热之下站起身来,烦躁的转了两圈。 “弱者才需要靠酒精麻醉自己!” 话虽然这样说,可实际上处在一种自我否定和烦躁状态的男人停在窗前,并突兀的打开窗户,将那些热风放了进来。 “我讨厌自己狼狈的样子……” 看了看下面没什么行人,李嗣兴哼着歌转身拎起那坛还有三分之一左右的黄酒,连坛子一起就那么从窗户里扔了出去,人为的制造了一起没有人员和其他损伤(黄酒不算)的高空坠物事件。 “我没事,我不难过、” “就算孤独也只痛到今天为止。” “够了,忘记吧,统统抹去吧……” 这坛很久以前就买了,放了很久,本来打算自己当父亲时候再打开喝掉的黄酒终于没能逃脱命运,和李嗣兴的那些照片一样变成了垃圾。 蓦地,他停下了哼唱。因为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唱的居然是tara的歌。当然,现在她们还没有发行那张专辑。 “硬盘里的女神才是好女神!韩娱小说里的idol才是好idol!我辈负犬,就应该老老实实去接盘!什么女神,无非就是现实里自己日不到,接盘都接不起,却早晚被别人日到吐还坚定的认为是处女的女人。至于偶像,只关心镜头下的就已经足够……” “重生,呵呵,我宁愿这只是一场梦境。一觉醒来,我还是那个老实巴交找不到女朋友的普通人……不不不,最好干脆就是在课堂上睡着了,我依旧处在自己最好的年月里。” 李嗣兴猛然关上窗户,一屁股坐到了最近的椅子上,抬起头来仰望着天花板。 “我现在宁可自己像个傻子一样活在谎言里,而不是明白自己其实是个小丑。” 良久,男人才直起身子,给自己盛了一勺汤。 这汤看上去和白开水一般,却与白开水完全不同。他的养父是鲁菜大师,而鲁菜以吊汤为一绝。这样一盅上等的清汤往往要费时一天,现在摆在李嗣兴面前的汤,就是他差不多用了两天的时间反复吊制才成了这清水一样的颜色。 ——用新鲜的老母鸡、鸭、火腿、猪肉、猪皮、肘把、火腿、蹄肉、排骨、干贝等食材分别去杂入沸锅,加入料酒、葱蒜等调味品吊,再将水倒入盛器,用中火、小火熬制。等煨炖出了用母鸡肥鸭猪肘肉骨熬制成的澄汤之后,将鸡肉腿泥掺以佐料放入其中,等到肉泥上浮之后,肉泥连着浮沫一起撇掉,再用鸡胸脯肉如法炮制。这种汤吊一遍就是六个小时,反复几次之后,锅中原本略浊的肉汤钟会呈开水般透彻清冽之状。看似与白开水无二,实则香味浓醇敦厚,不油不腻,沁人心脾…… “我自诩在韩国范围内也算得厨艺超凡,结果这么多年连你的胃都抓不到,真是可笑。” ; 第八章 静待 ?胃口很好的李嗣兴吃掉了不少东西。 他其实不喜欢下厨。 在李嗣兴还不叫李嗣兴的人生里,他就因为学做菜的事情和自己的爷爷吵过架。因为他不想学。当厨子有什么好?吃货们只知道鲁菜醇浓,粤菜鲜香,川菜百味,淮扬南北俱全……然而这些东西背后,是一个个在刀案和锅灶中挥洒了大把时光的厨师,是一双双浸透了油盐酱醋气味的双手。 子曰: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中国菜对技巧和精力要求的严格与苛刻,其实早在老祖宗的时候就定了下来。而为了做到这一点,自然得从处理食材开始,下苦功进行漫无边际的练习。 华夏美食,由味而入道,是为味道。而这个味道,除了那些上好的食材之外,更多的依赖于厨房里那些或酷炫或繁杂的烹饪技巧,以及足以让任何人都感到厌烦的食材处理。宰杀、去毛、放血、摘菜、切菜…… 切个豆腐,要在巴掌大小的豆腐上纵横八十一刀,让它在掌心化作一捧雪丝才算合格。做个炸鱼,需得去脏抽骨,刀斜入肉,鱼皮连而不许断,然后滚上淀粉,下锅一炸,出来的必须是一挂蓬松金黄的整鱼。炒个家常菜,也要行云流水般,觑准炉头火旺,一波流把各色食材顺次下锅,随即颠勺勾火,翻炒调味。最后又是连带滚沸的油汁汤水一波流装盘的菜肴。 所以李嗣兴虽然一身厨艺,在没有可以逼着他练习厨艺的长辈之后,却从来都只是某人在家吃饭的时候自己下厨做中餐——今天这一顿不算。若是自己一个人吃的话,他宁可叫外卖或者入乡随俗随便对付一点。 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高水平的中餐了。 没办法,韩国这地方幅员狭小,物产贫瘠,传统的韩式料理看上去花样繁多,其实一种白萝卜就能加工出十八样不同的泡菜,凑数的成分居多,要不就是那些下脚料为主材的小吃。也正是因为这种情况,韩式的食物现在依旧把崇尚健康挂在嘴边,炫耀自己的健康、清淡。 作为一个前中国人,李嗣兴现在还是对韩式食物的味道颇有微词。而作为在物资丰富的中国生活过的人也很难忍受韩国的物价。便宜的五连包拉面大概要四千韩元,稍微好一点的就要一千二百韩元一包,看上去不过五六块钱一包的水准,似乎可以忍受。然而超市里的西红柿论个也就算了,价格最少还五千韩元起,八九千的时候也是常见——五十块钱一个的西红柿就问你怕不怕?一根烤玉米就能卖到差不多十五元人民币。小店的一份炸鸡也能卖到约合人民币一百三四十块左右…… 如果从吃饭的的角度来看,韩国女人为什么都愿意嫁给成功人士?因为嫁给普通人只能天天吃泡菜拉面,嫁到小康家庭隔三差五能有骨头汤喝,若是嫁入一般人眼里的成功人士,更是天天能喝到骨头汤,隔三差五更是有猪肉汤喝。 呵呵。 ———————————— 独自享用了一顿久违的美食,酒饱饭足以后,李嗣兴看着变得杯盘狼藉的桌子,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去收拾。 男人以一种非常不雅观的姿势靠在椅子上。他人生转折点即将到来,眼见得离十二点越来越近,说他不紧张绝对是假的。 尽管处于一种情绪低落的状态,李嗣兴还是强打起精神,翻开那本不知道翻过多少遍的食谱,看了起来。 这本古旧的残本,是他此生的养父留给他的最大遗产。 李嗣兴没有一个煊赫的家室,最开始的名字也不是李嗣兴,而是一个非常韩国的名字。 不过他的生父庸人一个,这辈子做的最成功的投资大概就是把李嗣兴那个孪生妹妹送去s·m当练习生最终成为大明星。而生母改嫁,一开始就不愿意接手他的抚养权。后来远走海外,更是在去美国之前将他抛弃。如果没有那位来自中国的老人,李嗣兴的人生怕是会艰难若干倍。 他的养父是鲁菜传人,家族几百年的传承造就的一代名厨。早年跟随祖父闯荡京城,颇有名气,无论是主厨国宴还是为领导们下厨,都颇受好评。而当他三十岁那年的生日上收到了一个别致的生日礼物——就是李嗣兴手里的这个残本——之后,他就变得越来越孤僻,并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即使是他的邻居,也只会在上面的领导人来视察,有人开着车来请他出山做菜的时候见到他。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在那一年的七月十五,他再次变得活跃了起来。他曾不止一次在亲朋面前大声称赞那本据说是由一个名为玄君的人写的食谱,也曾在和好友联络中多次描述这残本上那些隐晦难懂的菜品,他还斩钉截铁地断言,书内所写的那些荒诞不经的菜品都确实能做的出来。 为了寻找证据,他开始周游全国,甚至远赴东南亚、rb和韩国。经过了飘忽不定的三年探寻之后,他选择定居在了韩国高阳市。 据说,当时他的精神状况颇为让人担心,他一直在喃喃自语说“不应该去找那东西的”“不应该看那本书的”云云。之后没过多久他仿佛逃命一般离开了华夏。奇怪的是,抛家弃子的他依旧把那残本的食谱带在边,也许他对于这本书除了强烈的恐惧之外,还有更为强烈的依赖。 对于这位养父,李嗣兴的印象十分深刻。给他留下最深刻印象的,除了他教给他的厨艺、留下的这本书之外,就是当他独处一室或者外面起雾的时候,总是一副惊魂不定的样子,只有高阳兴国寺里的诵经声才能让他少许心安。 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了,他总是张大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嘴无意识地努着,不能再握菜刀的右手抖个不停。看起来永远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他虽然没有出家当和尚,在高阳的所作所为却与和尚无异,每天早晚都和兴国寺的僧侣们一起做功课,虔诚的程度,比真正的和尚有过之无不及。 非但如此,不论寒暑夜,他手里总是抓着一卷佛经,内容倒没什么讲究,禅宗各派都有,随时随地的,他都有可能翻开佛经,毕恭毕敬地诵上一段。每当起雾的时候,他都会心神不宁,如果是晚上,况会更糟,一夜不灭灯然后在请回来的观音菩萨面前龟一宿的事情也是时有发生。 ; 第九章 开端 ?李嗣兴很清楚,不管养父是手抖还是那些种种古怪的行为,只是因为恐惧。 那是时时刻刻都尾随着他的恐惧,对于某种未知之物的恐惧。恐惧让他躲到高阳,恐惧让他隐姓埋名,在他生命的最后十年,他无时无刻不是半溺在这恐惧的汪洋之中。 但他最后还是在一个雾天里暴毙在菩萨像前。 怎么说呢,很久之后李嗣兴才明白,老爷子大约是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佛门西方三圣中那位由正法明如来所现化的观世音菩萨,其明王像身具千手千眼,乃至千臂、万臂、八万四千臂,每只手中各有一眼…… 这很让人恐惧,也很清……克苏鲁,不是吗? “吾常闻,非人勤以求知,乃知者勤以求人也。然吾知其谬。知者非求人,实乃出而逐人矣。其刻深无情者,如鹰犬逐兔……” 李嗣兴的指尖划过那些似楷书而非,却大有汉隶风骨,古拙端正,质朴方圆的字迹,轻轻念叨着书里的内容。 其实,他对这本书的兴趣远超他之前表现出来的那样。 这是一本前言不搭后语的荒谬食谱,还是蕴含着某种诅咒的神秘典籍?他无法确定,只知道老爷子曾想要将这本改变了他命运的书毁掉,再三斟酌之后却还是舍不得。在他为恐惧所包围的最后十年里,他也一刻不曾将这本书丢下。因为其中所蕴含的禁忌知识确实为其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蕴含着某种神秘力量的新世界大门。 虽然获取这种力量往往伴随着风险,血腥的死亡是大部分不自量力者的结局。 在李嗣兴和李智贤离婚之前,他谨遵自己养父的教诲,将这本书束之高阁。因为老爷子曾经交代过,如果他死后李嗣兴不愿意把这本书烧掉而是留个纪念的话,那就把它锁起来,尽量不要看里面的内容。除非,李嗣兴找到这一套书中剩余的七本,将名为《玄君七章》的八本典籍全部凑齐,抑或天有不测风云,祸福变换无前路的那一天。 超凡力量…… 李嗣兴从未如今夜一般渴望过它。在所有梦想和志向或是被鸡零狗碎的生活消逝或者被命运所磨灭之后。 酒满盅,月侵衣。少年情事今来悲。 他从没有像今夜一般感受到自己的失败,彻彻底底的失败者,从任何层面上都是。 所以,他渴求一份成功,至少,也要与其他人不同,来给自己的内心予以一点点的慰藉。 所以,李嗣兴的内心开始变得激昂和踊跃……有件东西,他本来以为丢掉了,但是时隔多年之后,却又看到了,又知道自己可以把它找回来。 哪个男人小的时候没有过那些奇奇怪怪的幻想?李嗣兴当然也不例外。从最初的白马银枪,纵横无双;羽扇纶巾,决胜千里,到那些奇奇怪怪的圣斗士、神龙斗士、超人、凹凸曼……一直到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要那天再遮不住眼,要那地再掩不住心,要对着万种神通,千般大道,只问一句,可得长生否? 对了,还要有一个足够大的后/宫。 可惜这终究只是被尘封的中二期记忆罢了。 没有白马,没有银枪,没有羽毛扇,没有道袍纶冠,不懂武艺,更没有神通。住的房子是公寓楼,坐骑是四轮的,最长衣服是件雨衣。心中那个少年已经扔了长枪和道术,后/宫团更是无从谈起。 作为一个凡人,你只能接受流水线般生产出的人生。别人读书,自己也玩命儿读书;别人结婚,自己想办法结婚;别人买房子,,自己也攒钱买房子……将所有的一切想法束之高阁,在充斥着高楼大厦,刑事法律,城市铁则的世界到处乱闯,不断碰壁,象是个瞎老鼠一样转来转去,娱人苦己。同时为衣食住行忙碌,为下一代忙碌,你感受不到脚步的重量,感受不到自己的意义,只会为干瘪的钱袋发愁,如果没有意外,这辈子就这么过去…… 我受够了这充斥着失败和平凡的人生! 李嗣兴满心的烦躁。 他不想是……不想继续仅仅作为这巨大的潮流中的一滴水存在了。 ———————————————————— 偏三八面体散发出了一种柔和的绿色光芒。 李嗣兴目不转睛的盯着它。拜那本书上的知识所赐,别人看不到的能量以及色彩,他都能尽收眼底。这样的能量具有极大的吸引力,把他往里面吸。同时,他也能感觉出来,在那东西深处,有东西盯着他。 这一次,李嗣兴知道自己没搞错。在很远的地方,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存在。但实在是太远了,他也没有把握。直到某种能量把他紧紧地抓住,他的灵魂突然就超越了现实,超越了永恒,直到…… 我找你找了很久,被犹格·索托斯带走的凡人…… 一个声音传来。是生命、死亡、创造、毁灭……还有无尽的能量。 现在你到我的身边来了—— 李嗣兴死死地盯着四周的黑暗,充满了某种期待。 你就是那个…… 你就是那个懂得足够禁忌的知识,能完成别人办不到的事的人…… 李嗣兴努力做出一个以示尊敬的动作:“是的。” 你很有资质……黑法老从另一个世界说道,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又说,但还算不上强大…… 它意思是,虽然李嗣兴具有超凡的知识,但他还是不能将这些知识转化为切切实实的东西。 “但我或许知道一些解救之法。”李嗣兴冷不丁地说道。“来散播旧神的荣光,甚至使它们重回人间。” 黑暗的空间又一次陷入沉寂。随着一分一秒的过去,李嗣兴有些烦躁不安起来,他从未听说过对面那个三柱神之一的化身会如此安静。 他终于开口了……说来听听。 “我记得有个叫做《黄衣之王》的剧本。”李嗣兴言简意赅的解释道,“现在是一个娱乐至上的年代,那么为什么不用这种以及更多符合潮流的方式散播那些……东西,同时扩大人类与它们的联系呢?” ; 第十章 礼物 一个很好的点子,外神在地上的信使和代言人最终说道,我相信你也有足够的执行能力……假如你能做到的话…… “我既然敢提出来,自然有办法做到。” 很好,那你希望得到什么呢? “我需要力量,我希望现在就能成为魔法师,哪怕是最蹩脚的法师也好,只要是法师就行。” 然后你就会开始在娱乐行业奋斗,凡人? “不管怎样,我都会完成我的使命,”李嗣兴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深邃的黑洞,等待着命运的审判。“然后……” 你要将旧神的荣光散布于地上,奈亚拉托提普对李嗣兴发出了命令。 “是。” 成功之后,你将受到重赏。 李嗣兴鞠了一躬:“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我希望能够利用一下诸神在人间的教团,以及您在美国的化身,贝/拉/克·侯/赛/因·奥/巴/马总统先生的势力。” 很好,你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选民了。神之使徒的身份会让你得到想要的一切。奈亚拉托提普似乎轻笑了一声。你对我如此忠心,我应对你有所恩赐,这种恩赐同时会助你实现你的目的,被犹格·索托斯注视着的凡人…… 李嗣兴抬起头来。他的面孔上第一次闪现出一丝不安:“伟大的奈亚拉托提普大人,众神的荣光重新散播于地球上已经是我无上的荣幸,我并不需要有人帮我——” 但是……我执意要这么做,作为临别礼物。 有两根燃烧着深绿色火苗的触须嗖地从黑暗中飞射而出。 李嗣兴发现自己赫然正在家中,但飞过来的绿色火苗和正在消退的黑暗告诉他这不是一场梦境。他第一时间试图用手将眼睛遮住。可是,作为奈亚拉托提普施法的对象,他躲也躲不开。 火苗蹿进了他的双眼。 柔软的眼球顿时感到极度的烧灼。尽管曾经遭受过一次折磨,这次李嗣兴依旧痛得厉声尖叫起来,叫声传遍了整个房间,也许还传到公寓的其他住户那里。 眼中的火焰越烧越旺。李嗣兴张开双臂,双脚离开地面,身体被一股力量拉到了空中并向后面弯曲,几乎就要折断。他面孔因为痛苦而扭曲的不似人脸,眼球也已烧成灰烬,双眼发黑,超自然的火焰继续蹿进他的眼窝。 紧接着,就像射出伊始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焰倏地灭了。 男人落下来,瘫倒在冰凉的地板砖上。尽管他的额头贴在地上,却还是竭力撑起自己的身体,大口地喘着粗气,痛不欲生。 他的眼睛已经被烧的一干二净,脸上只剩下两个空洞的眼窝,一团乌黑,没有留下半点肌肉,甚至露出部分头骨。 不过,眼球被烧毁之后,有些东西也冒了出来。李嗣兴的眼窝里开始出现了异状。那是两团绿色的火球。两团火焰猛烈地烧了几秒钟……然后慢慢变小,最后熄灭,只留下几缕青烟。青烟却留在眼窝中,既没有慢慢消失,也没有变得更猛。 你的眼睛现在是这个宇宙里独一份的了,凡人。它们可以为你服务,但目标是为我服务,更是为众神服务…… 李嗣兴没有作声,显然巨大的疼痛使他无法保持注意力。 那就这样吧。 偏三八面体逐渐四分五裂,又化为粉末,渐渐消失无踪。 —————————————————— 如墨夜色中,一辆外观十分低调,但是价格高昂的近乎逆天的轿车驶入了首尔的北村小巷。在这座城市里,有从不在电视上露面的首尔旧城区,脏乱差并不比里约热内卢的贫民窟强多少,也有这种充斥着古朴宅院——即所谓的韩式住宅——的小巷。 这里的车道并不宽敞宽敞,甚至大部分区域都只能容纳两车并行,像是某个三线城市公路——如果不看路的质量的话。 事实上,这个充满了压抑的宅院的区域,要比所谓的首尔金融中心jn区的高层公寓和充满了动辄占地广阔豪华大宅的ls区要超然的多。韩国上流社会向来有一等人住北村,二等人住龙山的说法。至于所谓的江南豪华别墅区?对不起,那只是暴发户们趋之若鹜的拜金地,真要想在住所上提升身份和等级,新晋富豪们只能想办法在龙山寻一座宅邸。 至于北村? 一般的富豪可没那个荣幸居住在这里,这个最靠近韩国政治、金融中心的位置。想要入住这里,要么你也成为韩国的‘中心’之一,要么,你投胎到了韩国的‘中心’。 低调奢华有内涵的轿车行驶了十多分钟才到达目的地,然而,看到大门外台阶下等候的身影,后座上已经是不惑之年的中年人面色一变,本能的屏息凝气,连忙叫司机停下车来,丝毫不顾及这里距离目的地还有几十米的路程。 然后他匆匆茫茫的打开车门,连走带跑的冲过去,同时还远远的鞠躬表达尊敬。 “十分抱歉,路上堵了点。”中年人再次鞠躬,语气和神态一样恭敬。仿佛那个在汝奕岛以狂妄闻名整个国会的男人并不是他本人一样。 “不要紧,”等候在台阶下,看上去年纪大约五十来岁的老男人轻笑,“其实是我出来的早了点。” 中年人微微起身,却还是驼着背,一脸汉奸翻译官的赔笑,同时递出一张小小的银行卡,“前辈,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两鬓微微斑白的男人看了眼手中的银行卡,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转身向门内走去的时候嘟囔了一句,“总统和和崔顺实女士早就到了,不过詹姆斯·瑟曼上将还没来。文化体育观光部的刘震龙刚刚进去不久……” 中年人深深鞠躬,一直到这位他叫前辈的人跨过门槛,腰杆都没有直起。 “前辈,这次到底是什么事情,惊动了如此多的大人物?” 一丝几乎微不可闻声音飘来,“对外说的话,是奥/巴/马总统派了一位私人使者前来,大家来为他接风洗尘,认识一下……” 第十一章 开始 李嗣兴的头脑中一度充斥着各种色彩和狂暴的力量,令人发狂。 当仪式完成后的七十二个小时之内,也就是奈亚拉托提普顺手给予的视野引导法术失效之前,他的视野还算相对正常。 但在那之后,即使是用胳膊交叉把眼睛遮住,也依旧徒劳无功。因为眼前不停旋转的能量和变化万千的色彩并非来自眼球。失去了眼球开始用邪恶并具有魔力的视觉看世界,这就是他身上最大的变化。 当然,在另一方面,他也有了一点小小的改变——相对单薄的肩膀变宽了,因此他的衣服也被这变得强有力的身躯撑了起来。如果有人以具有魔力的视觉观察的话,那就会知道随着他的身躯一下一下地颤动着,绿色的光芒在他身上若隐若现。 好在,经过了数几天的适应期之后,如今的李嗣兴终于能让自己从似乎陷入了无休止的混乱状态中镇定下来。于是,一切事物都变得有序起来。万千色彩不再混乱,狂暴的力量也井然有序地流动起来。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世间万物蕴含的自然能量开始转化成具体的形象。 到这个时候为止,他才算是勉强适应了新的视野。而这也意味着,是时候继续新的工作了。 都说美国是邪教之国,确实,教派众多是美国的独特现象,美国法律一开始就规定宗教自由。宪法第一修正案明确禁止建立国教;国会不得规定禁止信教自由之法律,禁止联邦和州干预教派组织和活动,每个州的美国人都有同样的信教自由。现在,全美至少有超过300个不同的宗教派别,超过1000个邪教组织,20万以上的地方性教派团体……但是在李嗣兴看来,从韩国的教派发展速度上来讲,还要比美国更胜一筹。 那些最初的老神灵是如此之多,而韩国这边信奉者居然如此给力,能找到它们中大多数的教派。 从这个角度来看,去掉斜月一星国们,美、韩、台这三大邪教聚集地倒是确实名副其实,而且各有特点。而李嗣兴的首要工作,也就是在这些教派所信奉的古老神灵里,挑出一个适合他发挥的。 “我以为这边发展的比较好的只有克苏鲁和伊格罗纳克呢……”给伤口上完药的李嗣兴随口感慨了一句,并戴上了那精心准备的黑色眼罩。 很多有幸见识过这双被奈亚拉托提普赐予的眼睛的人曾说要为他准备义眼,但都被他拒绝了,就如同他拒绝了他们的大部分礼物一样。 我可没有残废…… 黑色眼罩后面的眼眶里绿色的火焰燃烧起来,打完了电话的李嗣兴顺手整了整衣服。 所以绝对不需要什么义眼! —————————————— 他们派来接李嗣兴的是一辆劳斯莱斯,但是开车的司机却让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那家伙身上带着很咸腥的海风味。如果有出海网过鱼或者别的什么的,就会知道,站在船头的时候,四面八方吹来的风就是这种苦咸苦咸的。并且这不是那种单纯的海风味,还有一种水腥气,就是水里面生活着青蛙、蛇这样子的,散发出来的味道,不是住在水边的人可能闻不出来。 本来想要聊两句的李嗣兴顿时失去了说话的欲/望,静静的在后座上强行闭目养神,一路来到了目的地。 劳斯莱斯左拐右拐,最后在一间门庭冷落的小餐馆前停了下来。门口还停着一辆路虎,从车牌上来看,李嗣兴要等的人已经到了。 “早啊,老孙。”一进门,他就跟这里的老板打了声招呼。 这家老板姓孙,今年已经五十多了。身体虽瘦,但是常年下厨做饭,也锻炼出了线条分明的肌肉。老头子一辈子光棍,无儿无女,倒是他哥哥嫂嫂死的早,由他把侄子养大。后来他卖了餐馆供侄子在韩国留学,等侄子在韩国打拼出头了,就把叔叔接过来享福。 可惜老头子闲不住,非得做点什么,侄子就出钱给他一个重操旧业的机会。不过这家餐馆的生意和他在老家开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老头子没什么文化,汉字认得都不全,一把年纪了在韩国又从头开始学韩语,水平自然有限,还带着一股浓厚的口音,除了日常点菜常用的句子之外,便不会说什么了。而且他也并不指望着这家店挣钱,纯粹是闲不住而已,所以店面也小,因为客人太少的缘故,现在从跑堂到后厨都是他一个人。最重要的是,说是中餐馆,卖的却并不是韩国常见的那种入乡随俗版的韩式中餐,反而是纯正的川菜。 但是,李嗣兴就是喜欢纯正的中国菜。 “早你个先人板板的,现在都十点多了,还他妈早。吃点什么……你的眼睛怎么了?大白天的带着个眼罩?” “你就当我闲的就好。还有,我约了人……”说着,李嗣兴劲直朝里走去。小店虽小,倒也是有包厢的。 走进去,包厢里已经有个中年男人一脸微笑的靠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翻着一本书。 “姜社长好雅兴。” “附庸风雅罢了,比不得李先生这样真正的文化人。” “文化人?”李嗣兴自嘲的笑笑,“什么文化人啊,承蒙观海同志赏识,混口饭吃罢了。”说着,他已经从兜里掏出来一个u盘,甩给了对方。 “剧本在里面。”说完,他才拉开椅子,坐了下去,“可是我拜托你们的东西呢?” 正巧这时老孙进来,李嗣兴遂闭口不言,回过头去对老孙说,“来几个拿手的硬菜,这首尔论手艺我只服你,就比我差那么一点点……” “你个瓜娃子又在自吹自擂!” “什么自吹自擂,我这手艺可是sd李家嫡传,陈俊那货不在,首尔这地方论厨艺肯定我最高。” 一说起传承,倔强的老头子立刻不能吭声,默默转出去准备他的拿手菜肴。 说起sd李家,指的是李嗣兴养父的那一支传承,在以前出过御厨也出过食方。对于名厨世家来说,出过御厨不过一时煊赫,出了能定下来的方子,才是正真的荣耀。中华上下五千年,多少皇帝,给皇帝做过饭的又有多少人?细数起来,祖上是御厨的实在是数不胜数。说句不中听的,所谓的御厨世家也就是那么回事,往往也传不了几代。能定下食方的,才是真正的大能,往往也有真正的好东西能流传下来,作为祖传秘方。 我这一脉祖上给皇帝做过宫保鸡丁。 我这一支祖师爷定下了做宫保鸡丁的方子。 哪个霸气一望可知。倘若有人用第一句装逼,有资格的说出第二句来立刻就能打脸。孙老头祖上也出过御厨,所以能理解这里面得门门道道。 第十二章 东风恶 站在中国人的角度上,老孙的菜做的非常好,就是韩国人吃不大惯。 他这一支做的毕竟是纯粹的川菜,而且传承到现在,他拿手的是其中的盐工菜。这算是川菜分支中的分支,盐商菜、盐工菜、会馆菜三个合起来,合称自贡盐帮菜,一主麻辣味、一主辛辣味、一主甜酸味。而自贡盐帮菜、内江糖帮菜、乐山嘉州菜、泸州河鲜菜、宜宾三江菜统称为泸菜。这泸菜才是和渝菜、蓉菜并称的川菜三大主流菜系。 在那片土地上,菜系的划分其实并不仅仅是依靠地域,口味、民族、习俗的影响也不可忽视。若论味道丰富又能让人印象深刻,李嗣兴首推川菜。味道多、广、浓、厚,正是其特色,酸甜苦辣咸鲜香麻,八味俱全,每一味都有多种特色菜。蓉菜调味精湛、用料考究、味道传统;渝菜精巧求变、味道鲜明…… 其中,作为泸菜中的一支,盐帮菜以味厚、味重、味丰为其鲜明的特色,最为注重和讲究调味。除具备川菜“一菜一格、百菜百味、烹调技法多样”的传统之外,更具有“味厚香浓、辣鲜刺激”的特点。盐工菜以辛辣为主,因而老孙做菜善用椒、姜,料广量重,选材精道,煎、煸、烧、炒,自成一格;煮、炖、炸、熘,各有章法,尤擅水煮与活渡。 火边子牛肉、钻子卤牛肉、火爆黄喉、牛豌豆、无汁葱烧鲤鱼、渍蒜鸡……李嗣兴吃的是津津有味,那位姜社长则是浅尝辄止,各种下不去筷子,到后面干脆撂下了筷子,只是端起杯子慢慢啜酒。 “李先生真是好胃口。” “天大的事情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胃。”李嗣兴夹了一块儿肥美多汁的牛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何况,我们这件事儿也急不起来。姜社长,一部电视剧,可不是咱俩在这里说说就能搞定的事情。” 姜成焕点头称是,正要说些什么,手机却响了起来。 李嗣兴能够感觉到很快放下电话的姜成焕开始紧张了起来。 “李先生,tara的朴素妍小姐出了车祸,现在情况不太清楚……” 男人的夹菜的筷子连一丝停顿都没有,只是嘴角划出了一个弧度,“你在紧张什么?” “我……” 李嗣兴竖起一根手指,阻止他继续吭哧下去:“你觉得我很在乎她们?天父教那帮废物磨磨蹭蹭的我都没说什么,又不是你造成的车祸,你紧张什么?” 不紧张才有鬼了!谁知道你会不会迁怒于我,然后用那双眼睛把我烧成灰烬?没人知道一个san(理智)值归零(san为0是和旧神接触多了之后的必然)的人会做出什么。不在乎你之前一进门就问这件事情! 姜成焕腹诽不已,却没有开口,只是低下头不说话。 “不过,崔顺实做事也实在是太……不知道是不上心呢,还是没有效率。就算我不是黑法老的特使,单纯以交易的角度,这也不是个正常的交易态度吧?” 虽然身份不凡,但是并不比黑法老的特使贵重又有求于人的姜成焕一点也不愿意冒着得罪人的风险为某些人说话。只是作为盟友,他还是硬着头皮解释了一句,“他们还是缺乏根基,而且也做了尝试,可是现在舆论汹汹,不是那么好改变的。” “连舆论都操纵不了,这大韩民国还是民主国家吗?”李嗣兴吐出一块鸡骨头,看了姜成焕一眼。后者仿佛在那眼罩后面看到了两团绿色的火焰。“没有这么做买卖的。所以你们是想拖欠货款吗?” “我马上就让他们也参与进来!”炸毛一般的姜成焕连忙直起身子,给出了承诺。 “等等,”李嗣兴的声音依旧是不疾不徐,“我虽然觉得一事不烦二主,不过既然你们要插手,那就再顺便帮我办件事情。先给我找个律师来……” ———————————— 要说崔女士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其实是不大准确的。事实上,就在八月六日,也就是含恩静出席电视剧《五指》新闻发布会,宣布自愿退出剧组的那一天,不少网站都挂出来当时rb事件的实情,有些暗中推手的势力也调转枪口。 但是没什么用。潮流已经形成,不是那些推波助流的媒体们连篇累牍的报道就能掰过来的。而且即使闺蜜的总统,也不是所有媒体还有他们后面那些人都会卖她面子的。 八月八日,tara咖啡屋宣布倒闭。 八月九日,李雅琳病情加重。开始呓语。之前在网上喷她扫把星、心机表、应该去死的那些人又开始调转枪口,把这当成是皇冠团排挤信任的又一力证。 八月十一日,原定于蚕室体育馆的tara首场韩国演唱会,宣布无限期延迟,门票尽数退还。 八月十二日,活蹦乱跳的刘华英出现在infinite演唱会上,高素质的韩国网民们选择性的忘掉了十几天前这女人的腿好像要断了一样。 八月十三日,朴素妍车祸,网上一大群人表示,希望其直接救不活。于此同时,拿到了《七娃》的剧本的姜成焕也忙碌起来…… ———————————— 医院里,tara剩余的人员都在焦急的等待着结果。 一直到医生从急救室出来,表示没有什么危险,病人手术后情绪稳定后,一群人才松了一口气,连忙进了病房。 还没过几分钟,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然后几个穿黑色西装的大汉簇拥着一位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进了病房。 “请问您是?”tara的经纪人第一个开口说话,身形瘦削的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没说什么,已经有一个黑西装走上前来,抓住他直接拉向病房外。 “诶,你们要干什么?” “鄙人姓申,小律师一个,此次是来替我的当事人处理点私人事务的。我知道你们经纪公司管的宽,艺人的私生活都要干涉,不过有些事儿,你们管不起。” 话没说完,经纪人已经被拉到了走廊上,被摁倒墙边,也和ccm另外几个工作人员一样,被几个黑西装盯着。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对此视若无睹,甚至还有医院的安保人员帮忙清理无关的围观群众。 第十三章 欢情薄 “你们也出去吧。”申律师没有回应剩余的tara成员诸如“你要做什么”之类的喝问。这些遇到事情报个警都要看经纪公司意思的艺人在他眼里毫无威胁,因此先对跟班们交代了一句,才扭过头来扫视了一遍五个鹌鹑一样的女人,以及那个躺在病床上满身纱布、缺乏血色的朴素妍。 “李智贤女士。”申律师淡定的找了个位子坐下,看向李居丽,“我受当事人李嗣兴先生的委托,替他处理关于他与你离婚的相关事宜。根据大韩民国民法第二……” “离婚?” “啊?” “李嗣兴搞什么?” “等等!你再说一遍?” 这话一出,本来情绪就不稳定的tara众人就七嘴八舌的打断了申律师,唯有作为当事人的李居丽没有说话。 “几位,请让离婚案涉及的另一方当事人和我讲话,无关人等最好不要多嘴。”申律师语速平缓,语气平和,却让意识到了某些事情的四个人很快闭嘴——毕竟外面还有好几个黑西装的大汉。 “离婚?为什么?”李居丽很快收敛了脸上错愕的表情,“怎么,难不成那个混蛋也想和我划清界线?那还真是难为他等到现在才——” “注意措辞,李智贤女士。李先生又不是什么明星或者需要风评的职业,两位也是秘密进行的结婚登记,完全没有划清界限的必要。”说着,申律师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的当事人认为,您的心里很清楚他离婚的理由。而且由于事涉隐私,不便在无关人等面前透露。我已经按照我的当事人的意见起草了一份离婚协议书,李智贤女士不妨先看看。” 申律师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 “我个人对这份离婚协议书中的财产分割部分持保留意见,但是我的当事人执意如此。事实上,我认为李智贤女士作为在婚姻当中犯有过错的一方,才应该是净身出户的那一个。” “……”被指责的女人眯起了眼睛,“可笑,我犯了什么错!离婚就离婚,找什么借口?” 申律师摇了摇头,又从包里取出了一个没有封口的信封,递了过去。 李居丽接过信封,却没有急着打开,像是在猜测这封信的内容,又像是在考虑是否要看这封信。 很快,她就拿定了主意,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哼!”然后伸手把里面的信纸拽了出来。 “亲爱的夫人: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也就代表着你应该已经收到了离婚协议书。你完全不必惊慌,也大可不必生气。我本来觉得我不必向你解释离婚的理由,但是考虑到你总是太过自信,我想我应该向你解释一下?以免在不远的未来,你再次因为这种非常愚蠢的自信而吃亏。到那个时候,另外那一个被你利用乃至欺骗的倒霉蛋可未必像我这么念旧情了。尽管我也是看在你们所营造出的那个只存在于舞台上和镜头前的那个虚钩的李居丽的份上。 离婚这件事,是我经过了慎重考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我虽然决定离开你,但我的良心上并无任何终止婚姻关系的愧疚。你看,你有朋友,也将获得财产,和最重要的、我即将归还给你的自由。 当然,关于最后一点,我觉得我有必要再写几句解释一下。以前,我一度以为我可以完成我在秘密婚礼时对你的承诺,但我很快发现那完全是一个笑话——你并不需要我来完成它。好吧,这么说可能有失偏颇,也许在表面上你需要,实际上你并不需要。毕竟你是那种认定性别不相同怎么谈恋爱的人。我想你只是在表面上需要一个丈夫,来应对世俗尤其是令尊的眼光。可我不想要一个建立在废墟上的虚幻家庭——原谅我的直率,但既然涉及到你我之间的事,我想我没必要闪烁其词。 以你的家世和财产,你完全可以找一个不会察觉更无力反抗的丈夫,当然,我建议干脆还是弄一个协议婚姻比较好。或者你有意推动韩国同性恋婚姻合法化的话,我也可以帮忙,让你和你的朋友都不必去找一个其实并不要的男朋友乃至丈夫。 写到这里,我想你已经很清楚我要表达的意思了。对了,出于对你几近完美的精湛演技的感谢和赞赏,在离婚协议书的财产分割方案中,我选择把我那点可怜的财产——无非就是几处房产、汽车、一点股份和存款罢了——都分给你。这份财产,我以前是准备用来带给我自认为能陪伴我走在人生道路上的某个女人安乐和宁静用的,但现在,因为一种特别可悲的机会,我选择让它仍旧发挥后半段的作用。我知道你是一个骄傲的人,可你完全不必要拒绝——我让律师起草的离婚协议书中关于婚姻破裂的原因,也就是离婚的理由并不是我在信里提及的那一条,而是一种含混不清的万用借口。这样你完全可以获得一个受害者和被同情的角色。 最后,如果你能够配合一下申律师,使我们都不必为离婚这项麻烦且耗时耗力的工作而烦恼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即使你不配合,我也坚持要把这项工作推进下去。 永别了,夫人。从今天起,我也准备要为自己而努力了。你为我做出了榜样,我会照着这个榜样去做的。 另外,随后还有一份临别礼物,送给我那些年迷恋过的幻影,tara。 ——你忠实的丈夫同时也是未来的路人甲,李嗣兴。 当李居丽看这封信的时候,她虽然竭力控制着自己,却仍旧变了好几次颜色。最终,李居丽剧烈的喘息着,眼睛里蕴含着一团可怕的火焰。她恨恨的把信团成一团,愤怒的向律师扔了过去。 申律师面不改色的闪开了这团纸弹,冷冰冰的问道:“怎么样,女士?” “怎么样?!” “看了这封信您有什么样的想法?是否愿意心平气和的坐下来,看看那份离婚协议书,然后签字呢?” “我……”面色有些苍白的李居丽咬着牙沉吟着。 第十四章 平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 平心而论,韩国这种国家也有一个好。虽然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可是反过来说,水浅的话搅和起来也方便。特别是在韩国这种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美式民主社会,摆平几个头面人物的价码要低的多。加上这里的人民群众智力特别低下又偏激,在这里想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很难,但是想是谁就是谁可比跟北棒金太阳肩并肩容易十来倍。 申律师面无表情的等着李居丽的回应。他的底气十足,即使对方死咬着不签字,也不过是给他造成一点小小的麻烦。因为他的雇主,李嗣兴,现在已经有资格去北边和金太阳肩并肩了。 相比于离婚另一方不配合的麻烦,还是韩国法律规定的程序更加麻烦一点。比如说那一个月的离婚熟虑期什么的。越是大人物,就越是讲究。而越是讲究人,这程序上的正确就越是不能少。 可惜申律师没有接受过中式九年义务教育,否则肯定会理解大佬们的做法。毕竟初中政治课本上已经写得明明白白了:法律是统治阶级统治国家的工具,是统治阶级意志的体现。所以如果没有必要,大佬们肯定都是讲究人。 他看着她脸色逐渐恢复正常,然后冷冰冰的开口:“我拒绝!你们休想这么容易就让我在协议书上签字!” 申律师笑了笑,没有急着说什么,而是淡定的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还有五分钟,李智贤女士。” “什么五分钟?” “五分钟之内,在座的诸位就可以在网上看到我的当事人送给诸位的礼物。关于这份礼物,我的当事人应该在信上提到过。几位不妨都拿出手机来上网看看新闻。到时候,我想聪慧如同李智贤女士,应当会改变主意的……” ———————————— 网络上的事情,谁能说得好呢? 打开手机的时候,网络上关于tara的方面还是一边倒。就连朴素妍出了车祸的新闻下面都是清一色的“希望这女人直接救不活”、“干得漂亮,死了最好”之类的“祝福”。谁知道几分钟以后,网络上的竟是风向陡然一变,变得纷乱起来。 先是有一大票人替tara洗地,然后仗着数量优势和各种网站名义上公正实际上拉偏架的删帖禁言行为硬是压倒了之前的各种不利因素。 ——这并非是什么难事儿,没有资本控制舆论的先决条件,还玩什么美式民主和自由?套用某句话就是,舆论都控制不了,“你也配姓资?” 短短数分钟之内,关于tara的大部分不良报道都消失殆尽,而那些anti的声音也好像从来没存在过。 韩国到底是个小国,又属于美利坚的儿子国。当从控制总统的闺蜜到财阀再到驻韩美军的詹姆斯上将都露出了态度之后,一切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如果tara不是什么偶像团体,哪怕是母子事件之类的恶性事件,分分钟这事情就没影了。那些敢于出头的,比如零九年自杀引发轩然大波的张姓女星的朋友,会被人追杀到跪在中国的地步。甚至有必要的话,韩国也不是做不出来他美国爸爸那种纽约警察局局长被自己杀了自己全家的事情来。 说实话,在未来,有志于成为中联储主席的马总统替一个姓赵的戏子洗地都能全面压制天朝群众,让实体、网络媒体一边倒,钟修的微博都敢删,分分钟让你什么也发不出来。再加上公知故作公允的表态,各种公关与作秀……一系列软性洗地下来,配上硬性洗地,效果群拔! 而无论是李嗣兴还是姜成焕,都自命是个讲究人。因此,在硬性洗地的同时,软的方面也不会落下。 洗地党们在直接替tara洗地的时候,另外一批人也开始发各种各样其他团体中欺负队内成员的视频与照片。其中的重点还包括了刘花英欺凌tara其余人的视频和照片。然后各类黑粉就自发的开始出来带节奏——毕竟韩国有不少不黑人就不舒服的专业黑,而黑tara的内容这时候只能上少数几个爸爸国的社交网站才能发的出去。在专业节奏党的带领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顺手把看不顺眼的团队黑一把的家伙出现的越来越多。 就连所谓的“大手子”们也纷纷冒出来,这个爆料说行星团内部有前辈爆后辈的菊花,那个信誓旦旦的说行星团的忙内被肆意****总之大家各种爆料,从远古团到新团,各种各样的料出来的特别快而且特别多。 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成功的把战火烧了起来,然而这并不算完。专家教授公知精英们也随即跟进。 有专门评论这个队内霸凌的一批,只不过话里话外都不会提tara,提也是提刘花英霸凌他人。有心人会发现,出了刘花英凌霸他人,被提到最多的反面典型是s·m家的男团们。 也有一批人抓住tara被anti事件中的网民行为开始批判网络暴力——这可是一个经久不衰的话题。韩国的网络实名制就和网络暴力有非常重大的关系。还有人趁势又把anti这种行为拉出来批判一番赚眼球的。甚至有人当众表示要举行一个抵制队内霸凌的游/行,把行星团作为队内霸凌的重灾区…… 当然,最多的还是不好意思这么下水的或者没法这么直接下水的名人、专家、教授等等公众人物。他们不管有心也好应付差事也好,都纷纷对于tara蒙受不白之冤发表声援,或者站在各种专业人士/业内人士的角度来反驳此前的种种说法。其中不乏前一阵还黑tara黑的上天的公知,换脸的速度和脸皮的厚度堪比政客。 这并不是结束,不少有良心的媒体从业者——就是最早开始抓住tara问题的那一批——开始公开表示忏悔,有人表示自己没有看到rb媒体的报道,有失公允;有人表示自己收了某韩国经纪公司的钱,来黑tara这个曝光频率太高,发展势头太好会威胁到自家韩国第一女团的女团。同时,所有韩国媒体都一口咬定,rb新闻被删,都是和某韩国经纪公司互换股份的艾回下的手! ……